姜绵绵顶着一簇呆毛，愣住了，谢明夜摸了她的头？
她被迫接受了‘大王’这个身份，被迫答应了谢明夜的约法三章，这么一想，被摸个头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毕竟谢明夜是她的孙子，容忍一下调皮的孙子没什么的。
姜绵绵深吸了口气，抬起爪子蹭了蹭头顶的毛发，想把谢明夜留下的冰凉感蹭掉。
虽然在夏日里，这种冰凉感很舒服。
见白猫对他的触碰并无强烈反应，谢明夜抬起手又摸了一把。
姜绵绵甩了甩尾巴。
谢明夜眼眸微低，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他抬起手点了点她湿润的鼻子。清冷少年第一次褪去了沉稳，显露出几分调皮的少年气。
姜绵绵一怔，她‘嗷’一口咬住了谢明夜冰凉的手，咬住的刹那，她的脸皱了起来，谢明夜的手好冻牙。
她咬的不重，毕竟她没有喝人血的爱好。
谢明夜皱起了眉，他的脑中莫名浮现出蓝眸少女眸光熠熠的模样，脖子后面已经痊愈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掰开她的牙，收回了手。在焱峻愤怒的怒吼声中，在姜绵绵如有实质的怨念中，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块洁白的手帕，擦了擦他手指上的口水。
姜绵绵这时候恰好眯开了一条眼缝，看到他的动作心中气急，既然嫌弃她，他摸她做什么？
她刚刚就该咬重一点，让他尝尝她的厉害。
虽然她只是想想，不敢真的用力咬。
另一边的焱峻在用力地冲撞冰雪寒风堆砌的牢笼，边撞边怒叫道：“你竟敢摸老大的头，你摸老大的头，将我这个小弟置于何地！”
姜绵绵气愤的情绪一僵，她尴尬地摆了摆尾巴，谢明夜不仅不把它放眼里，也没有把它嘴里的老大放在眼里。
焱峻曾让她小心谢明夜，如果焱峻知道眼前的人修就是谢明夜，它估计就不敢这么嚣张了。
姜绵绵转头对焱峻嗷嗷了几声，让他安静一点，这是谢明夜。
但她的嗓音被焱峻的大嗓门盖住了。
她忽然想睁开眼睛看看谢明夜，看谢明夜现在是什么表情。
焱峻比她还要吵，谢明夜一个话少爱安静的人，遇到焱峻这样角色，不知道心里会有多崩溃。
这样想着，姜绵绵的心情好了许多。
谢明夜对她的冒犯，她就暂时忍忍吧。先把他打发走，避免再生出什么事端。
她对谢明夜‘友善’地嗷嗷几声，友善加引号的原因是，她的友善只是表情音调，不包括内容。
谢明夜薄唇微启，正要说话，焱峻那边却发生了意外，它冲出了寒风冰雪铸就的牢笼。
谢明夜的神情冷淡下来，他手持雪戮剑站起身。
一般来说，豹子攻击敌人，都是悄悄地，慢慢接近敌人，距离近了之后再扑过去。焱峻它却不，它攻击人之前先要愤怒地喊叫一番，之后直接大刀阔斧地冲过来。
姜绵绵听着它的嚷嚷声，头痛地皱起脸。
她在想，魇的污染是否会污染到智商，否则焱峻为何让她这么头痛呢？
姜绵绵闭着眼看不到情况，但她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是雪戮剑的杀气。
在谢明夜出剑之前，姜绵绵转过身，睁开眼睛看向焱峻，“停脚！”
她用了她能发出的最大声音，终于勉强压住了焱峻的怒吼，让焱峻听到了她的话。
焱峻有个优点是听话，它紧急刹住脚，停在了一人一猫不远处。
少年只冷冷瞥了焱峻一眼，便将视线凝在背对着他的白猫身上。白猫身子圆圆的，脑袋也圆圆的，像是两个糯米团子堆在一起，上面插了两个猫耳。
白猫嗷嗷的时候，毛茸茸地猫耳也会跟着抖动。
他纤长的手指揉了揉剑穗上的白色毛球。
焱峻略有些委屈囔囔道：“这个人修对老大不敬，就得教训教训。”
姜绵绵瞪圆了一双淡蓝色的眸子，嗷嗷道：“你就这么直接冲过来了，你不知道偷袭吗？”
听了姜绵绵的话，焱峻爪子往后退了退，“那小弟重新来一遍？”
姜绵绵：……
姜绵绵叹了口气，看着焱峻道，“你要教训他，得打得过才能教训。”她疲惫道，“他是谢明夜，你以前让我小心的谢明夜。”
焱峻耳朵一竖，缓缓看向谢明夜。它的眼睛一点点睁大，眼底浮起惊骇。
姜绵绵担心焱峻后续憋不住脾气，虽然焱峻瞧着很害怕谢明夜，但谢明夜的气人程度她是知道的。
她嗷嗷道：“你先回去等我，我解决完事情就来。”
焱峻担忧地看着姜绵绵，姜绵绵道：“没事的，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他。”
见姜绵绵坚定，焱峻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姜绵绵嘴里说知道该怎么处理谢明夜，其实是没有一点头绪的，她只想赶紧打发走谢明夜。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谢明夜虽听不懂他们之间的交流，但看他们的动作，听他们叫唤的语气，大概也能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火云兽要攻击他，白猫阻止了。
他的眉眼舒展了些。
解决完焱峻，姜绵绵重新闭眼转身，她面对着谢明夜嗷嗷几声，“约法三章我都答应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事的话，我也走了。”
她知道谢明夜听不懂她说话，于是抬起爪子摆了摆。
谢明夜静静注视着那只在空中晃动的爪子，清冷的眉眼滑过疑惑，而后他蹲下身捏住了白猫软糯糯的爪子。
他道：“合作愉快。”
姜绵绵：……
什么合作愉快，明明是他单方面的压榨。
她控制不住，仗着谢明夜听不懂开始嗷嗷输出。
谢明夜的确听不懂雪白团子在嗷嗷些什么，但他大致也能猜出，那不是什么好话。
他并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
他垂着眼，视线现在她紧闭的眼上，她瞎了吗？
他提起了姜绵绵，蓦然悬空，她‘嗷’了一声。
一个瞎了的大王是没有用的，除非那只豹子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否则她迟早会被其他兽杀死，连反抗都做不到。
跟一个瞎了的大王约法三章，是无用功。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姜绵绵眼前，“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是几？”
什么这是几？
姜绵绵觉得谢明夜的问题莫名其妙，她悄悄眯开一条眼缝，听到少年冷而清的声线继续道：“几根手指叫几声。”
莫非他怀疑她瞎了？
她心里刚露出喜悦，却听谢明夜微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一个眼瞎的大王是没有用的。”
他的嗓音隐含威胁。
姜绵绵：！！！
姜绵绵决定放弃眼瞎这个方案，随机应变。
为了防止谢明夜看清她瞳孔的颜色，她只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小脑袋慢慢往后仰。
谢明夜眼里的碎冰破开，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靠着一条缝隙加脑袋后仰控制角度，姜绵绵看清了他的手指，她‘嗷’了一声。
谢明夜再次伸出了两根手指，姜绵绵‘嗷’着叫了三声。
在姜绵绵叫完之后，谢明夜又多伸出了两根手指，她怀疑他在整她。
少年的手催促般往上提了提，姜绵绵一掌拍下他的手指，不情不愿地‘嗷’了五声。
她此刻不由庆幸，她让焱峻离开了，没有让其他人、兽看到她丢脸的一幕。
谢明夜没再继续这个游戏，他问出了姜绵绵最不想听到的问题：“既然看得见，为何一直闭着眼？”
姜绵绵忽然很想念以前的谢明夜，那个懒得理她的谢明夜。
她匆忙想了一个理由，嗷嗷几声后，才想起谢明夜听不懂她说的话。
谢明夜语气平平，“眼睛见不得光？”
这是个好理由！姜绵绵点了点头。
谢明夜微微蹙眉，他极为满意这个乖巧的‘大王’，并不想换一个。
他放下姜绵绵，姜绵绵迫不及待落在地上，在她逃跑之前，冰凉的手揪住了她。
姜绵绵心中哀嚎，不知道谢明夜又要搞什么花样。
她忽然感觉什么覆上了她的双眼，少年的手在她脑后温柔地打了个结。
姜绵绵诧异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确实被什么盖住了。那东西盖在了她的眼睛上，却不会遮挡住她的视线。
白绫覆眼的白猫新鲜出炉。
姜绵绵用爪子摸了摸覆眼的白绫，谢明夜这么好心的吗？不可能的吧？
下一刻，谢明夜微凉的嗓音道：“算你欠我一百上品灵石。”
姜绵绵这下放心了，这才是谢明夜，她点头答应。
至于那一百上品灵石，得她拥有才能给他。
谢明夜扯了扯白猫的胡须，冷声道：“不要忘记你我的约定。”
姜绵绵点了点小脑袋。
“你可以走了。”
姜绵绵白绫下的眼一亮，她拔腿就跑，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
谢明夜眯了眯冷色的眼。
他转脚正要离开，蓦然在困住焱峻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精致的蓝色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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