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城隍爷靠玄学爆火人间 > 35. 第 35 章 他们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胖胖第一时间蹿到了乐章的床头上,歪着头细细地打量他。得亏他现在是隐身状态,不然非得被赶出去不可。


    半晌,它叹了口气:“真可惜,还这么小呢,就要在病床上度过一生了吗?”


    沈镜瞥了它一眼,一张猫脸竟然也能有这么丰富的表情,真是不容易。


    只是它大概还不知道,这少年可躺不了一辈子,也就几年,他的生命就会停止。


    不过沈镜也并不打算跟他说这些。


    病房里的人似乎跟梁平容很熟,关系也不错。她一进来,众人就跟她打起了招呼,她只好停下了脚步,也跟他们说起了话。


    沈镜直接走了过去,站在了乐章的床头边。走近了看,他才发现乐章竟然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小一些,五官也很端正,是个小帅哥胚子。


    只是他实在太瘦了,脸颊白得吓人,却没什么肉。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更是瘦骨嶙峋。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治疗,身体机能跟不上。


    这张雪白的单人病床仿佛一个狭窄窒息的棺材。将他牢牢桎梏其中,不断吞噬着他的生命,直至彻底消亡。


    沈镜微眯了眯眼,他看见了乐章的魂魄。他的魂魄很完整,也没什么损伤。但似乎也被这具沉重的□□禁锢住了,无声无息地沉睡着,无法离开。直到这具□□生机消弭的那一天,一同消失在这个人世。


    这么看来,魂魄是没什么问题,那么就是肉身的原因了。


    这时,梁平容也终于走了过来。她见沈镜站在床边,左右看看,没看见空着的凳子,有些不好意地上前了两步,“沈同学,不好意思,这儿比较简陋,你坐这儿吧。”


    她上前将乐章的被子往旁边拢了拢,空出一个角落,好让他坐下。


    “不用,不用,我站着就好,没事儿!”沈镜哪里肯坐,这床就这么窄一点儿,他还怕坐上去把乐章给挤着了。毕竟他现在看起来那么脆弱,万一身体再出点儿什么状况,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旁边坐着的一位大婶见状,忙站了起来,“来,坐这儿!坐这儿!”她一边说一边热情地将凳子推了过来。


    “不用,陈大姐您坐着就行,这哪里好意思要你让。”梁平容忙摆手拒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跟我妈坐一块儿就行了。小伙子,快把凳子搬过去坐着!”说着,她直接坐到了三号病床的床尾。


    床上的老太太面容有些憔悴,但神态却是十足的平和,语气也低缓,“坐吧,都一个病房,没那么多讲究。”


    那张小矮凳就这么空了出来,大剌剌地杵在屋子中间,似乎在向站着的各位热情招手,呼唤他们坐上去。


    沈镜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内心嚎叫道:


    不是,大家都别客气啊,你们坐啊,你们都坐啊,他是真的无所谓啊!


    梁平荣却有些动容,她抬手将掉在脸颊边的碎发夹到耳后,露出了有些暗黄的皮肤。再次感谢了一番后,她将凳子拖了过来,放到了沈镜身边,示意他坐下。


    沈镜这下怎么也不好再拒绝了,不然就显得太矫情了。他只好道了声谢坐了下去。


    “梁妹子,这小伙子是?”


    “诶,他是我家乐乐的同学,过来看看乐乐的。”


    “这样啊,小伙子不错啊,你跟乐乐关系很好吧。”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在哪里读书啊?成绩怎么样?”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病房里沉重压抑的气氛也驱散了不少。沈镜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仿佛进了一个大型的家长联合会。


    不是,他只是来探病的啊,不是参加学生研讨会的。


    他眼见众人还要说,忙转移了话题。


    “梁阿姨,医生有没有说乐乐现在的情况?”


    在大家说话的功夫,梁平容正小心地给儿子擦脸整理头发。他的头发有些长了,遮住了眉毛,细碎的发梢搭在眼皮上。


    梁平容轻柔地将刘海捋开,一手垫在乐章的额头上,拿出一把小剪子小心的把发梢剪下。碎发掉进了她粗糙的手心里。


    她听到沈镜的问话,面上闪过一丝悲戚。“医生说他没有脑死亡,只是大脑的什么地方受损了,所以人动不了。其实他还是对外界有反应的。医生说要大家经常跟他说话刺激他,他还是可以醒过来的......”


    梁平容语气低落了下去,她将手里的碎发扔进垃圾桶。又把被子拉了拉,盖在了前面乐章的下巴处。


    “沈同学,要不你也跟乐乐说说话,说不定他就听到了。”


    她擦了擦眼角,语气哀伤沉重,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此刻却又浮上了几分希冀。或许,如今也就是只有这么一个念想能支撑着她了。


    沈镜却是一怔,额......他只是一个冒牌货,他应该说什么话才好呢?


    他正纠结着,旁边的陈大姐再次开口了,


    “对啊,多说话是对的。梁妹子,你也莫灰心。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家老伴他大爷的同学的妹妹也是植物人嘛,昨天我回去问了我家那口子了,那个妹妹是真的醒过来了!”


    梁平容一听这话也很是激动,忙拉着那陈大姐仔仔细细地问了又问,那陈大姐也不嫌烦,都反复地跟她说。


    沈镜在一旁听得清楚,那姑娘是出了车祸后成了植物人的,在床上躺了十几年才醒过来。不过那家人家底厚实,也一直没放弃治疗,才等到了这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植物人和植物人也是有所不同的。那姑娘能醒过来,但乐章却......


    沈镜看着梁平容因为这一好消息而激动不已,那一直愁眉不展的面容终于也带上了几分喜色。


    他心下便有些苦涩。


    “是啊,这就跟睡着了一样的。小梁啊,你可要挺住,那孩子肯定会醒过来的。”


    “我老婆子眼光准,一看那孩子就是个孝顺有福气的。他肯定舍不得你这个当妈的。等他醒了,你们以后有的是福气呢!”


    病房里其他人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慰着梁平容。


    “谢谢大家伙,谢谢了......”


    梁平容抽泣着,感动不已,干涩已久的眼眶终于又重新泛起了水花,她抿着唇,抬起手背用力地擦了擦脸颊。


    沈镜有些不忍再看下去了,他想了想,俯身凑近了乐章的耳朵边,假装跟他说话,其实主要还是查看了一下他的脑部问题。


    他也不是医生,对于这方面是没什么研究。不过既然刚才梁平容也说了,乐章并没有脑死亡,只是大脑受损。


    那就说明还有的救。


    据他所知,一般植物人大部分都是大脑皮层受损。而大脑皮层恰恰是调节身体运动,整合各种感官和控制语言的最高层中枢。什么情绪调整啊都是它在处理。这一损伤,可不就只得躺床上了嘛。


    他想着,或许他应该试一试刺激一下他的大脑中枢,用灵力修复受损部位。之前他也曾经试过帮别人修复过被撞碎的股骨。虽然当时灵力消耗有些大,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需要担心灵力的问题了。


    不过修复这东西得消耗时间,还得集中注意力。而且大脑是个比较精细的东西,他还得回去研究研究。


    现在并不是一个好的治疗时间,等有空他再抽个时间,以城隍元神状态过来。这样比他人身状态更好施展一些。


    沈镜正想告辞走人了,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浑身狼狈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位苦巴巴的老太太。


    梁平容一见中年男人的模样,顿时担心地迎了上去。


    “老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二叔那里拿钱了吗?”


    就连屋里其他人也很是诧异,纷纷开口询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摔了。


    那中年男人正是乐章的爸爸乐滨。他穿了一件很旧的体恤上衣,衣领袖口都起了一层毛边。下半身穿了条棕灰色的牛仔裤。


    而之所以让大家都这么吃惊的原因是他此刻满身都是灰土,下巴处还蹭掉了一块油皮,脚上的帆布鞋开了条口子,露出了一个脚指头。


    乐滨神情颓丧,满面愁容,青黑的胡茬几乎布满了整个下巴。


    他叹了一声,苦巴巴地说:“哪里还有钱,我都没见到二叔他人......”


    “那你咋弄成这样了?”梁平容一顿,声音都尖利了几分,“是他们!你去找他们了?”


    乐滨搓了搓衣角,有些踌躇点了点头说:“我想着,再怎么样,咱们家乐乐也救了那娃娃一命,我也不求他们能给多少钱,至少先把这个月熬过去。”


    “哪里知道他们一看见我,就跟见了瘟神一样,把门啪地就关了。我也不想求他们啊,我这辈子没求过人,再苦再累咱们自己也能过下去。但是乐乐等不得啊,我就去敲门,我求他们啊,求他们给点补偿啊,一点点也好啊......”


    乐滨哽咽着,四十来岁的大男人竟生生流下了眼泪,“他们估计也是嫌我烦了,开了门指着我的鼻子骂,骂我不要脸,骂我惦记他们家的钱。我厚着脸皮不肯走,后来他们又叫了几个帮手把我撵出来了......”


    男人愁苦的脸上沟壑纵横,眼泪顺着黄黑的皮肤淌下来,又消失在了一条条纹路里。


    “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梁平容哀哭一声,身子歪在了墙壁上,她将脑袋转过去,额头抵在了墙上,拱起的肩膀不住的颤抖。


    病房里的人听了都是又气又怒,直骂那伙人没有良心。


    沈镜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一时之间,这间病房里再次弥漫上了浓浓的悲伤。


    那跟着乐滨一起进来的老太太走到了乐章的床边,她颤抖着因风湿畸形干枯的手轻轻抚摸着乐章的脸,眼眶里不停地溢出泪花。


    “我家乐乐怎么这么命苦啊!到底救了一群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天怎么不开开眼啊!”


    她趴在床头低泣了一会儿,又直起了身子,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了一个裹起来的塑料袋。这塑料袋皱皱巴巴的,但却裹得极为厚实,一看就知道里面藏着的东西非常重要。


    她抖着手一层又一层地打开,终于,渐渐露出了黄色的一角。当最后一层掀开后,沈镜才看清,那竟然是一张符纸。


    “镜镜,这不是你画的平安福吗?”胖胖蹲在床头柜上,见了那符纸也是低呼了一声。


    老太太把符纸捏起来,轻轻地抚平,“乐乐,这是奶奶去城隍庙里给你求的平安福。奶奶听说这间城隍庙特别灵,那里面卖的符纸也特别好。可花了奶奶八百块钱呢。你可一定要醒过来,不能让奶奶的钱白花了啊......”


    少年依然静静地躺在床上,连呼吸都轻得几不可闻。那么乖巧,那么安静。


    一滴泪珠飞快地从浑浊的眼眶里滚落下来,老太太抬起手背抹了抹,将平安福又叠好,小心地塞进了乐章的枕头下面。目光又定定地落在了少年的脸上,似乎一点儿也舍不得移开。


    乐滨也终于整理好了情绪,走到了乐章的床边,扫了眼枕头,恹恹地说:


    “妈,你花那钱干啥呢,咱们家现在这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爸还病着呢,你还是先回家去吧,这儿有我跟乐乐妈在就行了。”


    他痛苦地看着沉睡不醒的儿子,只恨不得自己以身相替。


    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哀哀地说:“你懂啥子,这钱得花!”


    “你们是不知道,那家城隍庙灵验得很。我听你牛婶儿说了,很多人都去那边拜城隍呢。我昨天去了一趟,我专门到城隍爷面前替乐乐祈福了。城隍爷会听见我老太婆的祈求的,他会保佑咱们乐乐会好起来的,肯定会好起来的。”


    她喃喃念着,不知是说给乐滨听的,还是在说给她自己听。似乎只要这么说下去,城隍爷就能听到她的祷告,让他们家乐乐醒过来。


    沈镜心里说不就是什么滋味儿,他只知道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他起身悄悄出了病房。


    胖胖立刻跳下了柜台,跟了上来。


    “镜镜,他们家好可怜啊,你说那个乐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阳寿还有多少?你要不要赐福给他,增添点儿阳寿之类的......”


    “还有那群人,简直畜生不如。我们动作都晓得知恩图报,他们不给补偿也就算了,还把恩人打出去了,简直可恶!”


    胖胖跟在身后喋喋不休,见沈镜一句话也不搭理他,顿时有些不满了。


    “镜镜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这是要回去了吗?干什么走得那么快啊?”


    它加快了脚步,嗖地一下跳到了沈镜肩头,直接人立而起,屁股坐在他的后颈处,两只前爪往前抱住了他的脑袋,肉垫刚好按在了他的眼睛上。


    沈镜:......


    它也不管沈镜看不看得见,就将自己的下巴垫在了他的发顶上,似乎就要在上面安家了。


    沈镜抿着唇憋了半晌,终于叹了一声,认命地抬手将大胖猫从头顶扯了下来,搂进了怀里。


    胖胖胜利地喵就一声,扭着肥屁股找了舒服的姿势,就安稳地趴下了。


    “镜镜,你还没说你要去哪里呢?”


    沈镜微微眯起了眼睛,冷笑一声。


    “去看看那一家人,看看他们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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