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 86. 第 86 章(捉虫) 日头西斜,阳光……
    日头西斜,阳光落在何家这处小院子里,犹如披了一层橘色的薄纱。


    落在屋檐,落在树梢。


    清风吹过,龙眼树微微摇晃,一丛丛的龙眼花簌簌而落。


    傍晚时分,此地自有一种倦鸟归林的静谧,外头自行车的铃声也多了些,叮铃铃,叮铃铃地作响,那是下班回家的人,虽然疲惫,却带着几分轻快。


    小弄子里,三三两两的小娃娃跑在一处,嬉闹玩笑,玩着捉鬼摸虾的游戏,笑声如银铃。


    小宝被外头的热闹吸引,一直探头往外头瞧,心不在焉模样。


    姜桠丫拉着小娃儿的手,在潘垚灵炁的作用下,她和小宝显了形,不过,两人倒是不可怕,没有青脸长舌,也没有七窍流血,最多就是面色白了一些,脚微微点起,后跟不着地。


    她诚心诚意地道了歉,何富贵和陈依玉皱着眉,有些怕,也有些怒,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计较,只知道这子母坟的鬼被潘垚收了,起码,接下来是害不到他们家金成了。


    哪里想到,这才轻松五分钟不到,就听了这震惊的事。


    何富贵暴怒又不信。


    “不可能!我家美娟还没嫁人,怎么可能怀了孩子?这绝对不可能!”


    四十来岁的男人暴怒起来,怒火冲天,就连女鬼都得退避三舍。


    姜桠丫牵着小宝的手,偷偷往潘垚那处挪了挪位置。


    院子里的大黑狗好像也知人意,呜了一声,耷拉着脑袋趴在前肢上,不敢给主人添堵。


    它湿漉漉的眼睛来回地转,在黑狗的视野里,模糊瞧到那一大一小的阴炁,犹自不甘愿的眦了龇牙,露出利齿。


    末了,小声地汪了一声。


    “小大仙,这,这女鬼是胡说的吧,我家美娟还没嫁人呢。”


    何富贵看向潘垚,急急地寻求认可。


    经了何金成寻魄这一事,潘垚虽然年纪小,但在何富贵眼里,那是顶顶靠谱的存在。


    潘垚有些为难,却还是点头,如实述说。


    “这女鬼和我签了契,我能感觉到,她说的是实话。”


    眼见着何富贵一双希冀的眼又黯淡了下去,泄了那道心气,挺直的背都有些许微微佝偻,眼神茫然,透着几分无措。


    映衬着那长了褶子的脸,瞧过去令人唏嘘。


    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就是操不完的一颗心。


    潘垚连忙又道,“是不能只听他人一言,还是得您自己去瞧瞧。”


    这时候,外头诱惑的地方多,可以说,乡下地方和城里,不论是生活方式还是节奏,那都是天差地别,就像隔着一条芦苇江一般。


    江的那头是繁华的城市,江的这头是种地靠天吃饭的乡下。


    贫穷、落后……不单单是人,就连那路都是灰扑扑的。


    入了花花世界,好一些都被那世界晃花了眼。


    何富贵喃喃,“是是,是得去瞧瞧,得去瞧瞧。”


    何富贵和陈依玉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眼里看到了苦涩。


    两人做夫妻多年,怎么会瞧不出来,说着不信,其实两人心里都漏了怯意。


    美娟她,她说不定真是走岔了路。


    正月便出去了,这大半年的也没有回来过,只偶尔寄几封信回来,说自己一切都好,在做什么活,上头写的也不多。


    上一次何美娟回来,何富贵已经不想让她出门了。


    她上班的地方鱼龙混杂,头一次是被镇上别的小姐妹哄了出去,这一次,都知道那地儿不妥了,何富贵就不想她出去,想在镇上相看个亲事,先成家再说。


    要是实在想去外头拼,外头闯,倒是可以夫妻二人一起去,相互也有个照应。


    但美娟就是闹,看不上小镇上的人家,性子又犟,做父母的哪里拗得过子女?


    最后,就像小时候改了吉祥的名儿一样,何美娟两日不吃饭,何富贵和陈依玉叹了口气,还是让她行李一收,继续去外头闯了。


    只是千交代万交代,别再去先前那卡拉kk做活了。


    那时是应下了,如今想来,说不得是权宜之计,敷衍他和媳妇的。


    何富贵愁得不行,气血上涌,只觉得手都要打颤抖了。


    美娟,美娟这孩子,这是心浮了啊!


    ……


    何富贵决定亲自去一趟g市,他翻出何美娟写来的信,信封上用黑色的墨水写着寄件人的地址。


    “这,这是美娟住的地儿吗?”


    潘垚接过信封,瞧了上头的地址。


    信件从g市寄来的,那地址还有些眼熟,略略想了想,潘垚便记起来了。


    去年时候,雪桃姐姐去g市寻妈妈,她妈妈住的那一片城区,也是这信封上的城区。


    潘垚将地址和姜桠丫说了说,“她是在这儿吗?”


    “对,”姜桠丫点头,“是在这一处。”


    “好好,明儿我便出发去寻美娟。”


    何富贵接过潘垚递回来的信封,手不自觉地捏紧。


    潘垚和于大仙对视一眼,都道何家这两娃娃不省心。


    “何叔,那我和师父先回去了,何金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这两个月多晒晒日头,用些鸡冠血抹抹印堂,不去偏僻阴暗的地方,这阳气自然就会补上去。”


    潘垚和何富贵说了说要注意的地方,直言要是有什么不妥,再去芭蕉村寻她就是了。


    何金成躲在阿妈陈依玉后头,瞧着小宝,知道他是鬼,自己那是陪鬼玩了两三天,他后知后觉地白了脸。


    这下,何金成是不敢和小宝拍洋画儿了,就连对洋画儿的兴致都黯淡了几分。


    再瞅潘垚,何金成眼里有着好奇,有着害怕,也有着兴奋。


    注意到目光,潘垚冲何金成一笑。


    腾地一下,何金成的脸蛋红成了猴屁股。


    ……


    “好好,叔知道了,这次真是太感谢你和于大仙了。”


    何富贵拿了红封,一把塞到潘垚和于大仙手中,将人送到门口。


    潘垚见他要去牵自行车,拦住了他要相送的脚步。


    “叔,就送到这吧,我和老仙儿自己回去。”


    明儿可是要去g市,出门一趟不容易,路途遥远又漫漫,得准备准备东西,再说了,儿子的事儿解决了,闺女儿的事情还悬着,想想也知道,何叔这会儿头疼头大着呢。


    何富贵也不和潘垚客气,瞧着于大仙和潘垚的身影不见了,这才转身回了院子。


    “爸,潘垚好厉害啊,我之前都不知道!”何金成跑了过来,抓着何富贵的衣裳,一脸的兴奋。


    “爸,你也送我去他们村子吧,问问刚刚那老道长,他还收不收徒弟?”


    何富贵:……


    瞧瞧这记吃不记打的憨儿!竟然也想抓鬼?还嫌被鬼抓去玩得不够痛快吗?


    何富贵恨恨地剜了自家臭小子一眼。


    父子温情在褪去,蒲扇般的大手有些痒痒,想要抓着再揍上一揍。


    “爸,你在找什么?”


    “细条呢?我削得薄薄的细条呢?”何富贵四处张望。


    “别啊,爸,我不敢啦……别打别打!我以后再不敢乱捡东西啦!真的,爸,我和你保证,嗷呜……痛痛痛!”


    何家院子里鸡飞狗跳,何富贵抓着细条,累得直喘气。


    想到那远在g市,连个影儿都抓不到的大闺女儿,他心中悲愤起,指着何金成就道。


    “你们这哪里是喊我当爸的,分明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们,你们来我家做祖宗的!”


    难怪老话都说,牛要打,马要鞭,小孩不打要上天!


    他和媳妇就是太宠着孩子了,这一儿一女,他们是接连着要上天啊!连口气儿都不让他们喘。


    越想越心酸,何富贵一丢手中的细条,也想找个地儿蹲着,自己也好生地哭上一场。


    这当爸爸的,难,真是太难了!


    ……


    于大仙自行车一蹬,车轱辘轧过青石板,青石板哐当哐当地响。


    潘垚抓着老仙儿的衣裳,催着他再快一些。


    “有风,凉快呢。”


    “好好好,师父再骑得快一些。”于大仙好脾气的应下,脚下蹬得更快了些。


    潘垚微微眯眼睛,清风徐徐吹来,小镇子不比大城市繁华,只一条土路,两边是绿油油地稻田,牛儿在农人的吆喝下甩着尾巴,脚步慢悠悠地往河边走去。


    只等着去河里泡泡水,洗去一身泥巴。


    “那子母坟的女鬼和小鬼呢?”这会儿,于大仙瞧不到姜桠丫和小宝,出言问了问。


    “老仙儿唤我?”一直在不远不近坠着,听到于大仙的话,姜桠丫脚跟一点,拉着小宝,飘忽地凑近。


    瞬间,老仙儿察觉到一股阴炁。


    虽然修行不行,这六感还是灵敏,身上立刻起了鸡皮疙瘩。


    于大仙:……


    “土土啊,你要带她们回去?”


    潘垚瞅了一眼过去,姜桠丫冲她讨好一笑。


    潘垚:……


    不是她要带着鬼回去,是这鬼要跟着她。


    子母坟,女鬼凶悍,小鬼却不够凶,是役鬼术中好驱使掌握的鬼物,姜桠丫想着潘垚心软,虽然方才有打斗,这会儿,她却真心想寻一份依附。


    人慕强,鬼物亦然。


    潘垚将两鬼赶了赶,“我也不用你们做什么,你们回自己的家吧,别胡作非为就好,丑话说在前头哦,你们要是再胡来,我都能感觉到的。”


    “到时,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说完,潘垚掐了道手诀,小宝发尾处有一道小雷电,雷光闪了闪,凛然不可侵,以示威吓。


    姜桠丫拉着小宝,无奈,只得停住了脚步。


    想了想,潘垚还是劝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这一次,你见小宝要投何美娟的腹肚,想着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就要阻拦,那下一回呢?”


    “是否又会想着,这户人家的家境不够富裕,小宝会吃没钱的苦,又或者是这家父母不够慈爱,小宝无人疼爱……更甚至,邻里不够和谐,民风不够淳朴,这些都是理由。”


    欲壑难填,人是如此,鬼亦是如此。


    顿了顿,瞧着姜桠丫若有所思的脸,潘垚继续道。


    “可是,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之事。”


    “你们是私自出九幽,要是鬼差寻来,还是跟着回去吧。”


    无规矩不成方圆,人间如此,想必,九幽也有自己的规矩。


    潘垚是心软这女鬼孤零零一人,在有约束的情况下,将小鬼还了回去,但是,她还没想着为了女鬼小鬼,和鬼差作对。


    子母坟的女鬼小鬼是役鬼术的好鬼,她不占便宜,也不能被人占便宜。


    和姜桠丫说清后,潘垚摇了摇手,老仙儿蹬着自行车,车轮子轱辘轱辘,朝芭蕉村方向驶去。


    姜桠丫牵着小宝的手,站在原地,看了这一幕许久。


    落日的余晖落在前头,明媚又温柔,小姑娘坐自行车上,风将她的草帽吹起,她一手按着帽子,和前头骑车的老仙儿说着什么,大大的杏眼微微弯起。


    一阵风,几句温言的话,甚至是瞧见擦肩而过的老牛,小姑娘便能快活许久。


    姜桠丫低头,瞧自己牵着的小宝。


    只见他也贪婪地瞧着外头的天光,想要探手触一触那橘色的暖光,手才探出,又急急地缩回,显然是惧那温度。


    良久,姜桠丫叹了口气。


    也许,不做那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那是自己的执念,而不是小宝的。


    再瞧小宝,姜桠丫声音温柔又轻轻。


    “小宝,咱们回小三沟吧。”再陪阿娘几日,阿娘带你回九幽。


    ……


    潘垚也不知道子母坟的女鬼已经有些想通,回了芭蕉村,正好赶上饭点。


    这两日天热,今儿傍晚,周爱红准备做凉面。


    院子里摘两颗小青瓜,切得细细如丝,多余的青瓜,潘垚也不浪费,直接咬在嘴里,嘎嘣嘎嘣地脆响,虽然没有甜甜滋味,却格外的清爽。


    晒了一日的燥热,一瞬间消失。


    “还没这么快,盘盘要是无聊,就去外头耍一耍,妈妈再摊个鸡蛋。”


    “不无聊。”潘垚摇头,“我来打鸡蛋啊。”


    六粒鸡蛋磕到碗里,筷子搅拌白瓷的汤碗,还没一会儿,那蛋黄和蛋白便搅拌在一处,成了黄稠的蛋液。


    这时候的鸡都是家养的,就是生蛋都有股甜香味,一点儿也不腥。


    “妈妈,明儿我想吃蛋茶!”


    “好,妈妈给你做。”


    周爱红瞥了一眼,就见自己姑娘在那儿偷笑,不由也是一笑。


    真是好哄的娃娃,答应做个蛋茶就这么高兴。


    鸡蛋摊成薄薄一张,切成一条条细丝,红的萝卜丝,绿的青瓜丝,黄的鸡蛋丝,垒得工整,搁在那沥干过了冷水的凉面上。


    凉拌的油炒了辣椒和蒜瓣,香气逼人,再拌上香醋酱油和麻酱,还未吃,只拌了拌,那口舌中便不自觉地生了津。


    “好香!”潘垚捧场。


    周爱红抿嘴笑,眼里都是笑意。


    养娃娃嘛,最开心的便是瞧着孩子喜欢吃自己做的食物。


    “别急,锅里还有……老仙儿呢?”


    “没事,一会儿我给师父拎去。”


    灶房里传来潘垚和周爱红说话的声音,不是多惊天动地,只寻常家话,便让人心情宁静。


    像傍晚的芭蕉村,炊烟袅袅,偶尔几只狗儿在乡间路上相互追逐而过,咬着尾巴嬉闹。


    周爱红打开碗柜上头,从里头将今儿炼油的油渣子拿出,分了潘垚一小碗。


    “尝尝这个,香着呢,刚出锅更香,妈怕太热,给你晾了晾。”


    潘垚捻了一块,这一吃,眼睛就微微眯起,“香!”


    周爱红:“是吧,我就知道你爱吃!咱们给你爸少留一点,你不给你爸说,妈妈也偏心你。”


    “好。”潘垚偷笑,笑弯了一双杏眼儿。


    ……


    夜里时候,《太上日月经》的功法运转,月色氤氲而下,小窗外,清风明月,虫鸣蝉叫,枇杷叶微微摇摆,上头黄皮的枇杷果点缀其中。


    不知不觉,潘垚元神出窍,犹如一阵清风。


    她绕着枇杷树转了两圈,枇杷果落入衣兜中,揣了满满一兜。


    这会儿手没个空闲,潘垚顽皮,眼睛一转,张嘴就朝树上的枇杷果咬去。


    自个儿嬉闹了一会儿,枇杷树微微摇晃,似是在推搡,说着痒痒,潘垚这才带着满身枇杷的香气,如风似光,朝小庙方向里奔去。


    那儿,月色氤氲于仙人骑凤的神像上,玉像衣摆处一点新绿,广袖宽袍,好似要乘风踏月归去。


    搁了一篮子的枇杷果,潘垚凑近,盯着仙人玉像的眼睛处瞧了瞧。


    “好嘛,又在睡,那我自己耍去啦。”


    话落,潘垚纵身一跃,跃入黑暗之中。


    顾菟忙着销货,最近夏日,田里的呱呱多了,它还得和族里的呱呱联络联络感情,按它的话,它是族里最出息的,得带带兄弟姐妹。


    潘垚瞧出了它的小心思,哪里是什么带带兄弟姐妹,分明是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它去呱呱中炫耀去了。


    顾菟不在,潘垚倒也不会无聊,时值夏日,燕子还在,上次吃了好一团灵炁的玄鸟,它衔了春泥,在小庙下头做了窝,瞧着潘垚来,眼睛一张,机灵模样,翅膀一拍,飞入半空。


    潘垚变成小小模样,坐在玄鸟流畅的脊背上,抓着那羽翼,穿过云层,迎着清风。


    偶尔玄鸟掠水,在芦苇江上留下光圈点点。


    月华氤氲而下,潘垚运转《太上日月经》的功法,觉得这样的修行快活极了。


    放眼之处,皆是疏朗。


    ……


    天才蒙蒙亮,六里镇上,何富贵准备了行李,这会儿正在吃早饭,准备早一些到市里,买今日去g市的火车票。


    “不喝粥,吃得干一些,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做什么都不方便。”


    何富贵摆了摆手,眉头微微蹙着。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别瞧何富贵名字取得富贵,他就是六里镇普通的一个汉子,平时种些田,也会做点泥瓦活,之前为何美娟定九龙镇陶一锋的亲事,就是因为同样会泥瓦活,大家介绍的。


    一亩三分田,都在小镇上待着,这要去市里,还要坐火车去g市,说实话,他心里有些没底。


    何富贵叹了口气,“上了年纪,比不上年轻人有冲劲,敢闯敢拼。”


    他将那张信封掏出来,上头的地址,他都能背了,只一日,这信封被揉搓得有些老旧,角落那不平的信封脚,就像他忐忑不安的心。


    陈依玉也沉默。


    再胆怯,也得将闺女带回来,孩子不知道,他们做人爸妈的,怎么能不知道?


    以后的路还长呢,开始时候,也许会辛苦一点,但只要自己用双手拼,总有一日,苦尽甘会来。


    走错了路……走错了路,那便是一辈子的事了。


    像他们老话说的那样,别贪路好走,好走的路,那都是下坡路。


    “燕芳老嫂子说了,火车上毛贼多,我给你缝了钱在暗兜里,鞋子里也搁了……我还烙了饼在包里,还有些卤蛋,蛋先吃,天气热,容易搁坏。”


    絮絮叨叨说了一些,最后,目光落在何富贵那有褶子的脸上,隐隐有泪光浮动,声音哽咽。


    “别担心家里,金成我看着,一定把美娟带回来。”


    “欸。”何富贵声音也闷。


    六里镇还安静着,天光熹微,何家这一处灯亮着,何金成在屋里,睡得四仰八翻,天气热,肚皮都露在外头,何富贵在窗户处瞧了一眼,暗道一声臭小子。


    旺财机灵,支起身子,眼睛咕噜噜地跟着何富贵。


    ……


    何富贵背着包,朝码头方向走去。


    坐在玄鸟上,玄鸟漫无目的飞,正好驮着潘垚来到六里镇上。


    远远地,潘垚便瞧到了何富贵出门的背影,何家大门口,陈依玉还不放心地看着。


    这么早?


    这时候有船吗?


    白日热,夜里凉,青石板的长街凝了些许的露水,熹微天光下,微微泛着几分凉。


    潘垚拍了拍玄鸟,指着前头的何富贵,玄鸟知意,翅膀一振,跟上了何富贵。


    何富贵昨晚便和开船的周建章说了,让他今儿早一些,送自己去凤凰洲,他再去坐公交进城。


    马达声响,船儿破水,平静了一夜的芦苇江上有突突突的水浪。


    “多谢周老哥了,这么早就送我去市里。”何富贵见周建章打了个哈哈,有些歉意道。


    “嗐,这有什么打紧的。”周建章爽朗,“难得你开口,又不是天天如此,一两天的少睡一点,有啥要紧的。”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周建章好奇,“瞧你愁眉苦脸的样子。”


    何富贵苦笑了下,他何止是愁眉苦脸,他都是愁眉哭脸了。


    何美娟的事不好说,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何富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周建章不是嘴碎的,见状,他知不是顺心事,也就不再多问。


    天光愈发明媚,一缕霞光冲破山峦,从水面的东面一路朝西面铺去,芦苇江美不胜收。


    突然,周建章指着天上的一只燕子,笑道。


    “今儿真是顺风顺水,行船都快了许多,富贵,你这趟出门,肯定也顺顺当当的,你瞧,吉鸟都一路跟着呢。”


    何富贵愣了下,抬头看去。


    可不是么,晨光撒在江面,一片金灿灿,天上一只燕子一直跟着船,有时近,有时远,有时盘旋。


    那黑色的剪影好似都染了层金。


    何富贵眼里也映着晨起的日光,沉闷愁苦了一夜的心,好似都有些舒坦。


    “那就借老哥吉言了。”


    周建章:“哈哈,客气客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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