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才加了一天班,警员怀疑了一下人生。今天面对新的案件，众人均是沉默。
“十五人……”
林津渡小声纠正：“准确说,这个系列是十七个人。”
还得算上他和江舟。
林津渡和警员说话的时候，那边黄毛犹豫了一下问虞熠之：“你爸妈……”
都到了这个地步，虞熠之的父母怕是得知道。
虞熠之打断：“关于取向问题，我已经和家里谈过。”
近处赵黎大惊失色。
虞熠之：“……”
你这是什么表情？
赵黎：“你竟然说了。”
这怎么能说呢？
就好像大家一起保守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结果转眼就剩下他一个人。
林津渡小声对赵黎说：“没事,你不也退圈了？”
江舟的氪金墙头没了。
“……”
黄毛和他们不在一个频道，闻言长松一口气，这就好，不然今天免不了一场世纪大战。
这时警员看向虞熠之，很有经验地说道：“当务之急,是先保持手机畅通。”
既然是一场报复行动,绑匪早晚会联系真正的报复对象。
接下来局里开始接设备,做布置等。一次性四个人被绑架,其中还涉及到明星,这毫无疑问是大案。
局长亲自来坐镇,甚至已经在通知狙击手。
林津渡等人各自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再开口。周围忙碌的脚步声难免让人觉得不安。一个精神失常的绑匪，哪怕谈判专家来，能发挥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和警员估计的一样,大约半小后，虞熠之接到了电话。
他先开免提，警员做了个手势后,虞熠之放缓语速应声：“喂。”
他全程尽量延长通话时长。
然而甚至根本不需要定位，对方第一句就是在叫骂：“高高在上的虞大总裁，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一阵癫狂的笑声后，绑匪又道：“你的两个小情人现在都在我手里，想要他们活命，四十分钟内，必须赶到盘水广场。”
盘水广场听着是个人员密集的区域，实际是荒废的地盘。原本开发商野心勃勃地要盖一个大楼盘，后来烂尾荒废。
选在这里，主要是手里有一串脸谱化的人质。
去一般地方，容易立刻被发现阻拦。
“不但你来，而且记者也要来！都市日报的记者我认识，别想诓我，我要在那里见到他们。”
“直播，全程直播。”
“这下麻烦了。”林津渡听到黄毛说：“不要赎金，也没警告不允许报警，证明毫无回旋的余地。”
和赵黎最开始的推测一致，这是单纯要闹事。
和桃色新闻沾边，永远是最快击毁成功人士的方式。
到底是男主，虞熠之这个时候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冷静，他仔细记下了地址，表示要先听到人质的声音，确保安全才会过去。
“是我……”
那边才虚弱的发出一个音，虞熠之在纸板上写道：是小三。
满月组合出道时，赵黎也给他们定了编号，因为懒得再折腾，直接和虞熠之当初找人顺序定得一致。
“……”
那声音微弱的，警察都得竖起耳朵听，很难想象，有人居然能听声辨人。
林津渡眯着眼听通话内容，关于稍后要如何营救满月组合，逐渐有了初步构思，
他正要和系统商量，忽然意识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它居然没有跳出来发言。
“你……”
正要开口，被“嘤”地一声击退。
“你什么情况？”林津渡吓了一跳。
【我在哭。】
“……”
【那傻哔害人啊！任务五，想想任务五！】
林津渡一愣，想起[选我，选我]的任务内容，莫非就是这个时候让男主选？
卧槽。
这么想真的很有可能，替身和白月光的极限二选一，绝对的古早小说设定。
【半小时前，我的能量突然开始变得不稳定，当时我就觉得要完蛋。】
系统不停掉小金豆豆。
“不会。”
林津渡的斩钉截铁让它停止哭泣。
【什么不会？】
林津渡提了下刚才想到的营救策略，某种程度上可以辅助完成一下任务。
时间紧急，众人分多辆车赶往废工厂。
绑匪恨不得事情越闹越大，不存在一并去会刺激到对方的情况。林津渡和虞讳，以及两位长辈坐一辆车。
苏嫱蹙眉：“这种程度的绑架，必要时候警方会直接击毙绑匪保证人质安全。”
她冷静地分析说：“无论是侧后方潜入擒获，或者是击毙，都需要一个前提条件，分散绑匪注意力。如果我和他爸在适当时候出现，表现出对小熠有男性情人的震惊，多少会引起绑匪注意。”
林津渡观察了一下虞讳的表情，语速飞快地说道：“还有一种办法，交换人质。”
交换一词刚出现，车厢内温度仿佛骤降几度。
毫不夸张的说，苏嫱这会儿都不太敢去看她大儿子是什么神情。
大约过去半分钟，虞讳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我同意。”
林津渡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虞讳淡淡道：“满月组合是无辜的，不该因为熠之的事情牵扯到他们，到时候我去换。”
林津渡怔了一下，下意识反驳：“他们也算是受我的牵连，所以……”
“既然受到你的牵连……”虞讳平静道：“那我更该去了。”
林津渡张口说不出话。
不是，仁兄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林津渡以为遇到的阻碍会是，不，你绝对不能去，我绝对不会放你去之类的。
现实是：好的，我行我上。
林津渡看向苏嫱，后者斥责：“胡闹，真要去，也是我和你爸去。”
林津渡：“……”
大可不必这么争先恐后。
尽量不去脑补一群人前仆后继的画面。林津渡沉思几秒，再次开口：“我很有把握成功。”
接下来林津渡开始了他的游说。
宽敞豪车，车厢内突然安静下来。
虞正初开车，苏嫱坐副驾驶座，她瞄了眼后视镜，林津渡正在动眼皮。
她沉默了一下，说：“小渡，需要私密空间交流的话，可以放隔音挡板。”
林津渡礼貌回应：“伯母，不用麻烦了。”
说完他持续眨眼睛。
苏嫱轻咳一声：“主要你这个新加密方式，阿姨可以破解的。”
林津渡：“……”
虞正初微微颔首，意思他也可以。
最终挡板还是被放了下来。
林津渡继续先前没有说完的话，“你知道的，我不是人。”
他得承认，中间稍稍涵盖了一些美人计的成分。全程林津渡刻意凑近虞讳，试图用闪亮的大眼睛让对方软化。
虞讳：“你是。”
“不，我不是。”
虞讳正要再说什么，忽然感觉到后脑勺受力。
他反应再快，也无法在一秒内摆脱惯性的袭击。
正靠近给自己重新定义物种的林津渡也遭到暗袭。顷刻间，唇瓣一阵温热，等他回过神时，一张清俊的脸庞正在面前无限放大。
四零！
【别张嘴，张嘴就是x吻。】
阻止完林津渡的谩骂，系统40表示：【我直接给他按头了，看他再嘴硬你是人。】
嘴不硬。
这是林津渡的第一反应。
他立刻朝后坐了下平复心跳。
冷瓷般的肌肤上渗着薄红，就像云雾缭绕的山间升起朝阳。
“你疯了吗！”林津渡在脑海中啼叫。
“意、意外。”
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理亏占人便宜的前提下，他又在虞讳面前唯唯诺诺。
系统理直气也壮：【八字都撇过去了，有什么好特意解释的。】
正事为主。
林津渡趁乱继续说：
“你也看到了，我的能力是……隔山打牛，但只能在十米内打。”
“刚有没有觉得被按头了？”
“……”虞讳只觉得薄唇上的触感还没有全部散去。
林津渡快速闪过这一茬，转移话题说：“绑匪手上只有冷兵器，绝对能保证安全。”
从监控看，对方选择用迷药，证明没有枪支弹药，否则直接腰上一顶，比什么都管用。
他试着最后挽救一下物种。
“其实我不是鬼，只是觉醒了超能力的人类。”
“我信，”虞讳看过去道：“你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睁眼说瞎话，他也不介意的。
林津渡摇头。
还是闭着眼说比较顺畅。
·
烂尾楼周围，连池塘的水都是发臭的。
里面的路没有经过修整，车子停在入口处，林津渡下车前对苏嫱说：“伯母，我是a计划，你们是b计划。”
“你们先在车上等着，需要时再出现，到时候您猛冲上前给虞熠之一巴掌，吸引绑匪注意力。”
【这边建议扇十六下。】
【一个替身算一巴掌。】
“……”刚从另一辆车下来的虞熠之。
满月组合的其他成员也来了，他们正在一辆大车里等待情况。期间成员们连车窗都没有降下，防止群体性出现，导致绑匪陷入癫狂。
虞熠之先行，林津渡隔开五分钟再跟上。
男主过去后不久，林津渡远远地就听到绑匪疯狂的低吼声。
“媒体，媒体在哪里？”
“虞熠之，虞副总，您不是私生活干净得很？一会儿在媒体面前，我倒要看看，你会选新欢，还是旧爱。”
绑匪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躲在二层墙壁后，偶尔才往外面探头看一下。
他一激动，刀子就更贴近脖子。
小三看小一脖子上有血痕，“兄弟，有话好好说，冷静。”
“闭嘴！林律渡。”
小三撇了撇嘴，明明他现在的身份是林肆渡。
陆医生的心理暗示中，故意让绑匪更加厌恶林津渡这个新欢，所以江舟只是被五花大绑扔在一边，刀刃却时刻架在小一的脖子上。
虞熠之就着媒体的事情和绑匪周旋，与此同时，警方在探讨营救计划。
“楼梯上被特意撒了不少玻璃珠，想要悄无声息潜入，难度不小。”
稍有不慎，空旷的楼内，玻璃珠落地的声音会非常明显。
“他不露头，击毙的可能性也不大。”
“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吗？绑匪已经丧失了基本的行为逻辑，”老警员皱眉分析，“但在监控中还能看到他往受害者身上洒酒掩人耳目，现在又能想到提前设防。”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更像是性格迥异的团伙成员作案。
林津渡这时走过来，主动请缨：“您看交换人质如何？我道明身份，然后上去的过程中，顺理成章清掉大部分玻璃珠。”
警员皱眉，可行性是很高，但对于林津渡来说，危险性也很高。
林津渡正色道：“我是赏金猎人，专业的。”
啥玩意？
“你们可以询问栗城警方，我平日就喜欢举报悬赏令上的人，上周我才和逃犯斗争过。”
经过一番探讨，最终的结果是，林津渡可以去，会有警员保持适当距离随后潜入。
“尽量把绑匪往视野开阔的地方引。”警方交代了几个必须注意的事项后，林津渡站在楼前侧的小石桌上。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做喇叭状喊道：“这位朋友，你抓错人了！”
距离不远。炎炎烈日下，绑匪眯眼看到下方有些熟悉的人脸，瞳孔骤缩。
怎么又来了一张？！
绑匪一连抓错三个人，说明他压根不知道满月组合。林津渡边思考边开口道：“你抓的是我的弟弟……们。”
“骗子，都是骗子……”绑匪另一只手死死敲了敲疼痛的脑袋。
小一暗恨迷药导致身体酸软，不然现在倒是个可以反击的好时机。
冷不丁和森冷的目光对上，小一吓了一跳。
绑匪恶狠狠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是，是林建渡。”
与此同时，底下传来呼喊：
“我上去，你把我的弟弟们放下来。”
“不信你可以看我身份证。”
绑匪刚把头探出去，猛地意识到什么。
他双眼猩红：“枪打出头鸟，你想让人打死我！”
刀刃又向后了一点，小一吃痛。
草，这个时候又变得聪明了。
林津渡隐约可以看见小一疼痛后移的动作，目光冰冷：“马上媒体就要来了，这么多长得一样的人，他们只会觉得是闹剧……事后公司公关一下，说没有新欢旧爱，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是你疯了抓了一堆相似的人。”
已经是新的一个月，林津渡让系统给自己开增幅，声音中增加了10的催眠buff。
随后他放柔语调，蛊惑说着：“不但对虞熠之造不成影响，事后他还会和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让虞熠之无能为力看着我一步步上去做人质交换，再进行选择，不才是最完美的方式？”
“媒体快来了，”林津渡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你得快点做决定。”
催眠效果远远达不成陆医生那样的程度，至少会让人神经舒缓，渐渐感觉到疲惫困意。
绑匪放松了一些，仅存的思考能力降缓。
他顺着林津渡给的思路往下捋，稍微被说服了。
“只能你一个人上来，如果被我发现耍花样……”
后面的话被一声冷笑所替代。
林津渡松了口气，上去前和虞讳对视一眼。
那张向来看不出太多表情的面上，此刻眉头紧锁。
擦肩而过的时候，虞讳手指微微屈紧，最终还是没忍住抓住林津渡的手腕。
林津渡微微摇头，示意不会有事：“我可以的。”
待到再路过虞熠之身边时，林津渡快速眨了几下眼。
苏嫱都能破解，没理由虞熠之不行。
果然，虞熠之看懂了，轻轻嗯了声。
“小心点。”附近赵黎开口说。
黄毛也崇拜地望着林津渡，没想到这哥们居然如此有情有义，为了救人奋不顾身！
“会的。”
林津渡颔首，这栋烂尾楼承载过很多人的悲剧，他可不希望此后再新增一个。
阶梯凹凸不平，林津渡上去时故意大叫一声，制造出动静。
“摔死我了！谁扔得弹珠？”
噼里啪啦的弹珠撒了一地。
为了逼真，他是真摔。
林津渡在楼上的催促声中，一瘸一拐上去。蹭烂的衣服，红肿的胳膊肘，无一不再显示着他才重重摔过一跤。
林津渡扶腰咬牙说：“脚扭了。”
实际跑起来脚底能生风。
绑匪看到这一幕，下意识放松了些警惕。
“大哥。”小一虚弱地叫了声。
“二弟，你受苦了，还有三弟四弟，”林津渡悲怆的神情在看到江舟时，烟消云散：“哦，你还活着呢？”
语气中的厌恶装不出来，江舟看他的眼神同样如此，任谁都能感觉到双方关系不好。
“放过我二三四弟。”
绑匪冷冷道：“你先过来。”
林津渡苦笑：“我都这样了，即便你现在一刀捅来，我都躲不过。”
那三名成员腿软脚软，更不可能像扛煤气罐子一样扛起他跑路。
讨价还价，最后绑匪答应先放两人。
他要让江舟离开。
林津渡却说：“长幼有序，让我二弟三弟先走。”
古有孔融让梨，今有江舟让命。
江舟：“……”你怎么不去死呢？
小一小二互相搀扶着，药效使得走起路来一步三晃。与此同时，林津渡也在朝绑匪靠近。
江舟心下一定，过程虽然波折了些，好歹达成想要的结局。
还有两三米的时候，林津渡突然停步。
没有一点预兆，他抬头扬声问外面：“虞熠之，假如今天我和江舟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绑匪脸色一变：“你耍花样？”
林津渡：“我想亲自问出这句话，不然等刀抵着喉咙，就不好问了。”
江舟垂着眼，遮住眸底的真实眼神。
正如陆医生所说，无论怎么选，虞熠之都是输。
选自己，林津渡能原谅他才怪，说不定还会和虞讳有隔阂；选林津渡，自己回头表示原谅，愧疚之心足以虞熠之一辈子包容他。
而且经过这一茬，虞氏股价必然会大跌，虞氏夫妇对虞熠之心生不满，到时候自己就是唯一的精神支柱。
几个念头刚刚闪过，就听到——
“你要敢选江舟，我掉头就走，让他被捅死！”
绑匪：“……”
“说，说你会选我！说啊！”
摔得无比狼狈，一张口却是中气十足的嘹亮威胁，很难形容这个反差。
半晌，底下传来一道声音：“……我选你。”
“大点声，我听不见，你选谁？”
“……我选林津渡。”
“再大点声，谁选林津渡？”
“虞熠之选林津渡！”
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喉咙里挤出来的。
楼下的虞熠之第一次有种羞愤欲死的感觉。
绑匪：“……”
绑匪忍无可忍，你们在玩什么？这么玩，有尊重过他吗？！
看着面前叉腰索要答案的林津渡，他一脚踹开小三，挥刀子舞来。
就是现在——
林津渡双眼一眯，脑海里呼唤系统。
系统虽说力气不大，但要绊倒一个人不难。
只是有两件事很麻烦。
一来突然莫名其妙平地摔，用高倍狙击镜看这里的警员很可能会发现异常。目前双方距离不过两三米，绊倒时乱舞的刀子，具有一定风险性。
林津渡快速思考应对方式时。
“嗷！”前方，绑匪突然发出痛苦的嚎叫。
这一瞬间，他刀子都没握稳。
人的本能反应根本控制不住，绑匪做出捂裆的姿势。
打蛇打七寸，系统狠毒地用力一拧。
随后它火速回归：【能量消耗过大。】
系统目前感觉身体被掏空。
【记住，如果有人问，就是他步子太大扯到蛋了。】系统喘着气，一字一顿：【不、服、来、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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