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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你没有自己的姐姐吗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几乎是同一时刻发出了一模一样的尖叫,随后动作也异常同步,各自猛地后撤一大步,甚至连迈开的步子都差不多,所有行动宛如复制粘贴,一起抱着自己的脑袋满脸惊恐地惨叫出声。


    冲天的音浪经过双倍的威力加持,直接灌入到在场所有人毫无防备的耳朵里,近在咫尺的灶门炭治郎只觉得空气中“嗡”地震动了一下,接着就两眼放空,耳膜震颤,好像什么也听不清了。


    “二重身!是二重身!!!我会死的!会死的!!!我已经死期将至了!炭治郎怎么办!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啊啊啊啊!!!”


    披着金黄色三角羽织的我妻善逸直接吓得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向后挪蹭了好一段距离,直接蹭到了被恐怖音量近距离轰炸过的灶门炭治郎身后,死死揪住自己小伙伴的绿色格纹羽织后摆,吓得连手指关节都攥得发白,表情崩溃地语无伦次胡乱嚷嚷起来:


    “炭治郎你看到了吗?!一模一样!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绝对是二重身!而且还是这么可怕的二重身!他脸上还有血啊!血!是血啊!!!好可怕好可怕,我要死了炭治郎!我还没结婚不想死!救命啊炭治郎!!!”


    “咿呀!二重身!这个世界居然有我的二重身!姐姐我回不去了姐姐!我要死在这里了!!!怎么办啊啾太郎!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恐怖!超级恐怖!!!”


    穿卫衣外套的我妻善逸同样一脸惊慌,下意识后撤了一大步,不过在后脚已经退到一脸懵逼的村田附近之后就停了下来,满脸都是惊恐,两手下意识缩进了袖子里,攥住了能带给他些微安全感的东西,上下牙列打着颤,惊恐万分地扯起了嗓子:


    “我还没谈过女朋友就要死在这儿了吗?怎么办?怎么办?!见到二重身怎么才能活下来?二重身可以杀死吗?可以吗?如果我杀了他是不是我就可以活下来了?啾太郎快出出主意!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啾太郎似乎也受到了震撼,张了张自己的鸟喙,开合几下才憋出一个好像没什么意义的僵硬“啾”。


    【……善逸,我好像知道我们为什么跑错地方了啾。】


    “啊啊啊啊!!!更可怕了!居然当着我的面说要杀了我!!”


    然而啾太郎的声音没被听见,披着金黄色三角羽织的我妻善逸听见“二重身”的话后更是陷入了恐慌,浑身抖地像是摸了电门,金褐色的瞳孔震颤个不停,但也没忘了下意识开始扭头大吵大闹起来:


    “连麻雀都不放过!果然!果然是那种妖魔的二重身!居然想要杀了我!!!好过分!好歹你也是用的我的脸吧?!起码对这张脸原本的主人尊重一点儿啊!!!”


    啾太郎忍不住拍了拍翅膀,努力在这恐怖音量碾压的空隙里“啾”了几声。


    【别太害怕,不要随便就要鲨人!善逸!冷静!还有你这个善逸!都听我说啾!不是二重身!不是二重身啾!】


    虽然小麻雀已经很努力了,不过因为对比之下的叫声实在不够响亮,所以被很干脆忽视了。


    “胡说!居然贼喊捉贼!!!”


    于是两手缩进卫衣外套袖子里的我妻善逸也毫不犹豫转头大声嚷嚷回去:


    “明明你才是二重身!可怕的二重身!!!故意和我的脸长得一样已经很过分了!居然反咬一口指责我!过分!超级过分!!!”


    这么下意识反驳完,脸上还带着血溅上去痕迹的我妻善逸又猛地哆嗦了一下,似乎是害怕因为自己反驳回去会被记恨,于是又惊恐万分地从袖子里掏出了已经有红褐色痕迹凝固的短刃,哆哆嗦嗦指向了对面瘫倒在背着箱子头上带疤那家伙身后的“二重身”,声音抖个不停:


    “果、果果然应该杀掉吧?但是感觉好可怕不敢动手怎么办!又长了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总觉得像是要攻击自己一样!好恐怖!这就是二重身的可怕之处吗?!”


    被忽视了两次的啾太郎:“……”


    啾太郎终于忍不住了,怒火中烧地扑腾起来,两只麻雀爪子立刻抓起自己家这个长歪的善逸的两撮金毛,怒气冲冲扑腾着翅膀往后拉:


    “——啾啾啾啾啾啾!!!”


    【都说了冷静下来啾!!!善逸大笨蛋和另一个善逸大笨蛋!听我说话啾!!!不是二重身!不是二重身!善逸把刀给我收回去!不要随便学你姐姐!快点收回去啾!!!】


    “啊疼疼疼——”


    直到头皮传来一阵拉扯的刺痛,我妻善逸这才把透着一股血腥气的短刃缩回了袖口,连连叫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干嘛啊啾太郎,头发可是很宝贵的东西!每掉一根都是痛苦的损失,不要随便拽我头发啊!而且很痛的!!!”


    “啾啾啾!”


    【不这样子的话你就要把另一个善逸杀掉了!笨蛋善逸!!!我刚刚明明已经叫了你两次,你都没有注意到!过分啾!!!】


    “哎?刚才有叫我吗……啊抱歉啊啾太郎,可能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没听见你的声音。”


    我妻善逸捂着自己金灿灿的发丝咕哝了一句,随后像是惊魂未定一样,小心翼翼看了眼缩在那个带疤背箱子家伙身后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声音也飘忽起来:


    “而,而且,为什么就说不是二重身了,分明和我是同样的脸,另一个我又是什么意思,无论怎样听起来都很像二重身吧……”


    啾太郎扑腾着翅膀飞到了中间,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大大方方歪着小脑袋看了看另一个披着金色三角羽织的我妻善逸,随后煞有其事点了点小脑瓜,清脆地叫了几声。


    “啾,啾啾,啾。”


    【不对,不对啾。这是这个世界的善逸,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因为这个世界存在一个善逸,所以筛选关联度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状况啾——这家伙不是你的二重身,善逸,他是这个世界的你。】


    ——


    “嗯,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额上带着疤痕,耳上挂着日轮牌耳饰,背着一只精致木箱的少年人身体微蹲,面色郑重地听着一只麻雀在地上对他“啾啾啾”,不仅露出了格外认真的倾听表情,甚至还时不时“嗯”“原来如此”“这样”地给两句回应,好似真的在认真交流一样。


    “这样的话,我就清楚了,真是辛苦你对我们解释了,麻雀先生。”


    灶门炭治郎一脸郑重地对着啾太郎点头,随后直起身,看向了和自己的小伙伴长得一模一样,连表情都是格外熟悉的战战兢兢,正小心翼翼躲在村田身后偷看他的家伙。


    “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很抱歉善逸刚刚对你大喊大叫,他只是胆子有点儿小,并没有什么冒犯的意思。”


    灶门炭治郎格外极为可靠地伸出一只手表示友好,挂着妥帖的笑容说道:


    “不过,能遇到另一个自己一定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吧?我们接下来还要一起执行任务,两位‘善逸’都在的话,似乎应该在称呼上区分开来——既然都是善逸,那么叫你‘我妻’的话可以吗?”


    事实证明,炭治郎身为“长男”的靠谱气息影响力极其强大,我妻善逸在这种笑容下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很迅速就被攻略成功,磕磕巴巴犹豫着握了握他的手。


    “可,可以的,不过我的姓氏不是‘Agatsuma’,而是‘Gasai’来着……”


    然而这幅平和友好的画面却让鬼杀队的我妻善逸感到满脑袋问号。


    “?等等,等等等等?不对吧!有点不太对劲吧?!!”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一脸震惊地看着两人:


    “你们说了什么啊?!怎么突然就握手言和了!这家伙不是我的二重身吗?炭治郎为什么又觉得他是另一个我了?这样想更离谱吧?他脸上还有血哎!很恐怖的!甚至都不如说他是什么鬼用血鬼术变成我的模样,只是这只麻雀叫了几声而已,就算它和我的啾太郎也长得一样,但是如果是二重身故意变出来的怎么办?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咦?你这家伙,总感觉有点奇怪啊。”


    边上穿着卫衣外套的我妻善逸纳闷地皱起了眉,犹疑地看向了鬼杀队的“自己”:


    “怎么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啾太郎,你确定这个笨蛋真的也是我吗?他好像听不懂你讲话哎。”


    “???好过分的说法!”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震惊了:


    “你这样也好意思说是我自己吗?!哪有自己骂自己是笨蛋的?!你才是更奇怪的那一个吧?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脸上带着那么可怕的血迹,而且为什么人类能听懂麻雀讲的话啊,既然都说是一个人,为什么姓氏还要和我不一样啊?想想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哇,你这样更奇怪了。”


    我妻善逸忍不住吐槽起来:


    “既然是我自己,你也有一个自己的啾太郎朋友吧?听懂啾太郎说话分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带耳坠的好人都能听懂,你听不懂才不对劲。更何况你的姓氏和我不一样,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我和姐姐一直以来都是姓的‘Gasai’,从来没有被叫做‘Agatsuma’的时候。”


    我妻善逸的话音落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另一个鬼杀队的我妻善逸像是听见了什么很难理解的东西,两眼瞪大,嘴巴张开,一副无比震撼的表情盯住了他。


    “……干,干什么?摆出这种奇怪的表情。”


    我妻善逸警惕地后退一步:


    “就算是我自己,也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啊,感觉好奇怪!呜哇,有点可怕了!”


    “……姐姐?”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你,你说你有姐姐?!!和你一个姓氏,也就是说,是真的、亲生的姐姐???”


    “……干嘛反应这么大?”


    我妻善逸感到了困惑:


    “不是亲生的难道还是捡来的?如果我是捡来的,可能早就死掉了吧?那样的话姐姐根本不会对我手下留情的——你干嘛这么问,难道你没有自己的姐姐吗?”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


    鬼杀队我妻善逸的表情逐渐开始扭曲起来。


    ——没有!没有啊!!!真是好拉仇恨的话!什么叫做“难道你没有自己的姐姐吗”?!他只有把自己捡回去的爷爷和一个讨厌他的师兄,从始至终都没有姐姐啊!!!


    第82章 酸了


    酸了,酸了。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表情扭曲,后槽牙忍不住“嘎吱嘎吱”地咬着互相摩擦起来,脸上控制不住地流露出羡慕嫉妒恨,只觉得嘴里浓浓的都是柠檬的味道。


    虽然他没吃过柠檬。


    ——啊啊啊啊啊!那可是姐姐!不仅是亲生的!珍贵的血脉相连的亲人!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亲人居然还是年长的女性!是女孩子!一切完美结晶的女孩子!!!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家伙就有姐姐啊!既然说他们两个就是一个人,那有的地方好歹也一致一点吧?!他也想要一个香香软软会和他温柔说话的漂亮大姐姐啊!!!


    鬼杀队我妻善逸差点把后槽牙磨碎,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冷气挤过牙缝时只觉得冰凉,但呼出的时候倒显得气息灼热,隐隐有种“滋啦啦”的声响,像是一口白雾顺着嘴角呼了出去。


    “呜哇你可真是说得有够轻巧……既然说了和我是一个人,好歹也待遇差不多一点吧?凭什么你这家伙就有姐姐啊?!随随便便就有自己的姐姐,这么幸运的混蛋应该肃清才对!肃清!!!”


    分明都是自己,为什么他就要这么惨,被女人骗得倾家荡产后被爷爷捡回去累死累活地训练,每天都被·操练到快要死掉的程度,而且唯一的师兄也看他不顺眼,成为鬼杀队剑士后每一次任务都是在死亡边缘徘徊,每天都在害怕自己马上就要死在鬼的手下……这种情况下看到了这么个自称是另一个自己的好运的家伙,让他怎么能不酸!


    他连雷之呼吸都直接酸出来了!


    ——不过就算嘴上嚷嚷着“肃清”,鬼杀队我妻善逸也只是嚷嚷了两句,甚至连手都没往腰间的刀柄上按。


    原因自然也很简单,另一个自己脸上还挂着溅上去的血渍呢,看上去实在太可怕了……


    而且可能是因为对另一个自己会有点玄之又玄的通感,他冥冥中有一种直觉,总觉得如果试图攻击这另一个“自己”,可能会发生点儿可怕的事情之类的……


    不过,另一个“自己”也还是很过分,自己没有姐姐已经落差很大了,他甚至还在火上浇油!


    “哇,不会吧,真的假的,你真的没有自己的姐姐啊。”眼看着披着金色三角羽织的“自己”这样一副嫉妒到磨牙的表情,额角甚至隐隐露出青筋的模样,我妻善逸也不可置信起来:


    “这样子的话,真的很难想象我们竟然是同一个人了,啾太郎真的没有搞错吗?会不会只是长得比较像什么的,那可是姐姐啊,就算是我消失了,姐姐也不会随便消失的吧?”


    啾太郎:“啾啾。”


    【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啾!筛选坐标跑到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和善逸关联度最大的世界普通猜测会是由乃所在的地方,但是就算是由乃的关联度也比不过你自己,承认吧善逸,这家伙就是你自己啾。】


    我妻善逸:“其实有点不太想承认……”


    这么嘟囔着,我妻善逸又忍不住抬眼端详了一下另一个“自己”。


    五官自然是一般无二,发型也没什么区别,不过穿着和村田先生一模一样的黑色立领制服,外面披着款式普通的金色三角羽织——说起来羽织的颜色倒是和他常穿的卫衣外套也是一个颜色。


    腰间挎着一把刀,表情和他在嫉妒女人缘好的家伙时候也没什么区别,这样子一瞧的确就是他的复刻,不过我妻善逸总觉得这个自己的身上缺了点儿什么东西(血腥味),但是思忖半天也没判断出来,索性就不再想了。


    取而代之的,是身边响起村田先生颤颤巍巍的声音。


    “所,所以,这几天和我一起执行任务的……原来真的不是我妻(Agatsuma)队士,而是我妻(Gasai)队士吗?”


    亏他还以为是我妻队士突然有了什么奇怪的想法,非要自称不认识他,也不穿队服不带日轮刀的,就算相处后的确发现差异太大,也没什么太多想法——谁能知道这长得一模一样连性格都吵闹得如出一辙的家伙,竟然真的是两个人啊!


    再联想一下自称“Gasai”的我妻队士这几天的表现……食人鬼的脑袋在他手下就是随时等着割的麦子,比起他认识那个我妻队士的无害,这家伙受惊后第一反应就是让吓到他的东西物理意义上消失,刀刀直捅大动脉,分明自己也是锻炼很久的合格剑士了,看见这家伙动手也还是会被吓得小腿发抖……


    ——原来这是求生本能给自己发的信号对吗?村田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前几天一直在危险边缘徘徊,把这么危险的人物错认成我妻队士,还带着他共事了好几天,现在想起来真觉得自己命大。


    村田忍不住抹了把汗,小心翼翼开口:


    “……既然这样的话,这位、呃,我妻先生,就不是鬼杀队的队员了吧。”


    此话一出,整片空间突然安静了两秒钟。


    旁边,披着羽织的鬼杀队我妻善逸突然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毫不犹豫伸出一根手指,直直指向了满脸茫然的另一个自己,下意识嚷嚷起来:


    “己级!是他啊!我没有偷跑!所以说要相信我啊你们两个!己级!是他的己级!!!”


    都说了他绝对没有偷跑过!看吧!现在罪魁祸首已经找到了!因为餸鸦和“隐”队员根本想不到还会遇到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所以把这家伙杀死的鬼都记到自己的头上了,根本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本大爷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嘴平伊之助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像是没理解几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对话,直到现在才从野猪头套的鼻子里喷出两股气,理所当然仰着脑袋开口道:


    “既然都是纹逸,那就是纹逸二号!本大爷的小弟,都要听本大爷的!”


    “……这野猪头是怎么回事?好像熊孩子啊。”


    我妻善逸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盯着这个带着野猪头套的家伙看了两眼,随后表情古怪地看向了鬼杀队的自己:


    “他多大了?怎么和我认识的五岁熊孩子给人的感觉差不多?智力正常吗?感觉很奇怪啊!而且‘纹逸’又是什么鬼?总不能是在叫你的名字吧?”


    “哈——”


    这次轮到鬼杀队的我妻善逸拉长了尾音,环抱着双臂,哼哼唧唧道:


    “不是说我们是同一个人吗?你怎么连伊之助就是记不住名字都不知道?很奇怪吧,真的很奇怪吧?还有你不认得炭治郎也很奇怪,怎么,你没有他们两个朋友吗?”


    “噫,你好记仇啊,分明是自己!”


    我妻善逸这回被自己给震得目瞪口呆:


    “好理所当然的态度!连名字都叫错了,‘纹逸’是什么鬼啊!既然是我自己,为什么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适应的这么快!”


    “哼,明明是你先对我炫耀你有姐姐的!”


    “过分!我只是说了实话!!!而且我以为你也有姐姐是很正常的吧?!谁能猜到你竟然没有姐姐啊!”


    “更过分的话说出来了!咿呀!!!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明明你才更奇怪!”


    ……


    大概是同性相斥,而表现在两个我妻善逸身上,同性相斥这个词大概可以更精准地缩小范围,直接定位到另一个自己身上,两个无论长相还是声音都一模一样的家伙就这么对着嚷嚷起来,本就刺耳的音量经过双重加倍,直接吵得在场其他人觉得耳膜刺痛,脑子里“嗡嗡”作响的程度。


    伊之助跃跃欲试想加入这场吵架,村田先生像是想起了什么后怕的事情,满头满脸都是心有余悸的冷汗,此刻能够出面制止两个善逸小学生吵架拌嘴的人也就只有灶门家的长男了,于是灶门炭治郎义不容辞地上前一步,发挥了作为长男的兄长光环,苦口婆心地劝两个善逸停止吵架。


    “善逸,还有我妻先生,你们不要吵了,明天还要出发去做其他任务,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也应该休息了吧。”


    无论是哪个我妻善逸都很吃他这一套,所以在长男光环下,两个我妻善逸都从看自己不顺眼的环境中脱离出来,很听话地只是互瞪着对着“哼”了一声,随后别过头去,就当做吵闹结束了。


    眼看着两个难搞的家伙平静下来,灶门炭治郎也抹把汗松了口气,心想着终于能安静一会儿了,然而他这个庆幸的心思刚浮上心头,他就看见另一个我妻善逸突然眨了眨眼,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理所当然地冲着他看了过来。


    “啊,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一件事。”


    我妻善逸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随手抽出旁边没反应过来的村田的日轮刀,表情无辜地对突然觉得后背一凉的灶门家长男歪了歪头,面上的血迹横亘在脸上,直衬得原本弱气无害的一张脸看起来诡异惊悚起来。


    紧接着,灶门炭治郎就听见,这个和他熟悉的我妻善逸长了张一模一样脸的家伙,用听上去声音中还带着熟悉的怯懦的语气开口:


    “你的箱子里还有奇怪的声音,感觉很可怕,而且听上去和这几天出现的怪物很像来着……要帮忙吗?”


    “……”


    在灶门炭治郎骤然变色的表情下,鬼杀队的我妻善逸率先反应过来,“哇啊啊啊啊”地大叫着冲了过来,惊慌失措地一把拦在了另一个自己的面前。


    “不要!不要!!!箱子里不是怪物!是祢豆子妹妹!!!”


    第83章 “渣男”


    虽说我妻善逸对他人的交友并不会有什么看法,但他来到这个世界也见识了好几次食人鬼那比较随意的长相,所以,他对这位灶门先生和另一个自己的反应难免会略有些不解。


    ——什么啊,那种怪物一个个都长得青面獠牙,肢体五官的分布都和人类审美相差甚远,分明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光是看见就会觉得心脏紧绷,掌心渗汗了,他会主动提出帮忙已经是在强忍着恐惧想要做点什么,怎么现在还好像是他要做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连另一个自己都惊慌失措拦在面前了?


    “你们很奇怪吧?真的很奇怪吧?不是自称是什么杀死鬼的队员吗?”


    我妻善逸纳闷地皱起了眉,用犹疑地目光开始扫视眼前这几个人:


    “村田先生也是这么说的,‘以斩杀恶鬼为己任的剑士’什么的……”


    难不成这又是他的刻板印象了?就比方说他一直认为黑手党是很可怕的杀人不眨眼那种恐怖组织,结果没想到他连续打工的两份黑手党工作都要告诉他别鲨人,莫非这种奇怪的情况连这个世界也要延续下来吗?


    “正常的话事情确实是这样——”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连忙抢着应了下来,趁着炭治郎还没什么其他反应的时候迅速接过了话头。


    “不、不过,祢豆子妹妹是不一样的!祢豆子妹妹从来都没吃过人,而且也经受住了鬼杀队的考验,是一个特例!特例!!!”


    他可是知道炭治郎对祢豆子妹妹有多重视的,眼前这个另一个自己会有这种反应,再想想自己的性格,如果他不赶快出来制止,说不定最后的结果只能有两种——要么另一个自己被炭治郎一头锤砸得七荤八素,要么炭治郎被这个不对劲的家伙做出点什么光是想想就很可怕的是。


    而这另一个自己又好像并不像他这么弱,听声音总是隐隐有种不太妙的意味……真的发生点儿什么的话,总觉得可能会出现什么可怕的后果。


    “……哦,哦。”


    我妻善逸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在紧张起来的氛围里又熟门熟路把刀塞回了村田的刀鞘里(村田:这明明是我的刀对吧),虽然另一个自己的解释也比较简短,不过他毕竟也不是那什么鬼杀队的成员,杀不杀鬼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硬性要求,会这么多嘴问一下,也不过是想着能不能帮个忙。


    ——既然当事人毫不犹豫拒绝,并且极其排斥他这种帮助,那他不这么做不就好了嘛。


    只不过他还是比较纳闷为什么一只鬼会让灶门先生与另一个自己这么重视,直到灶门炭治郎背后的箱子突然传来一阵响动,随后紧接着发出“吱呀”一声箱门打开的声音后,我妻善逸才深刻地了解了其中的原因。


    ……


    随着灶门炭治郎背后的木箱“吱呀”一声敞开,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紧接着我妻善逸想起之前碰到那种外形感人的食人鬼,顿时心头就浮上一种浓郁的恐惧,忍不住把手往袖子里摸去,牙齿也“咯噔咯噔”开始打颤。


    “我,我我我我只是问一下,不要因为这个想要吃我啊,好可怕!我真的不好吃的!我——”


    我妻善逸惊恐的高音还没彻底提起全部音调,就在中途戛然而止。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看清了从箱子里跑出来的“鬼”而已。


    长发柔顺,五官清秀,漂亮的粉色眼睛虽是略有些诡异的鬼瞳,不过光是看颜色也有种亲切的姐姐的感觉,嘴上咬着一只精巧的竹筒,此时正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歪着脑袋打量着顿时定格的我妻善逸。


    “……”


    灶门祢豆子歪着脑袋看了看对面服饰奇怪的我妻善逸,又转过头看了看拦在中间的穿金色羽织的鬼杀队我妻善逸,小小的脑袋里浮现了大大的疑惑。


    ——金色蒲公英,怎么有了两个?


    “原,原来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吗?”


    在看清灶门祢豆子的模样之后,我妻善逸顿时连语气都变了,两颊微红,模样无限趋近于鬼杀队我妻善逸对着祢豆子心神荡漾时候的神色,两手也忍不住羞涩地对起了手指,眼神也忍不住往过去瞟,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向往:


    “我刚才那么问还真是失礼,真是抱歉呢——是叫祢豆子妹妹吗?真是可爱的女孩子,如果我以后能和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结婚就好了。”


    灶门炭治郎:“……”


    ——该怎么说呢,他竟然觉得不太意外,果然是善逸吗,无论哪个善逸都是这样一副结婚狂魔的模样……作为亲哥哥的灶门炭治郎忍不住开始嘴角抽搐,但鬼杀队的我妻善逸反应可就大了,顿时瞪大眼珠,连忙又往前挪了好几步,用自己的身体把身后的灶门祢豆子给挡得严严实实,两手张开,宽松的金色三角纹羽织的布料随着他的动作被扯起来一点儿,像是一张小型的遮挡布,将另一个自己的视线完全遮住。


    鬼杀队我妻善逸就这么以和另一个自己极其接近的距离,表情警惕起来。


    “喂,干什么,干什么!祢豆子妹妹可是我最喜欢的女孩子,你不要随便盯着别人喜欢的女孩子看啊!你都已经有姐姐了,休想抢我的祢豆子!还说什么结婚,想要结婚这种事我很理解啦,毕竟我也很想要结婚,但是祢豆子妹妹可不行,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


    说到这里,鬼杀队我妻善逸又好像突然意识到最后一句话似乎把自己也带了进去,连忙打了个补丁。


    “那,那个,‘我’说的是你——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奇怪!真的好奇怪!为什么你也是我啊!总之说得只是你,只有你!我还是可以的!!!”


    灶门炭治郎在他背后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不,善逸,你也不可以。”


    “欸?欸,炭治郎,不要这么说啊!我真的很喜欢祢豆子妹妹的!!!”


    鬼杀队我妻善逸立刻慌乱地回过头,然后直面了自己小伙伴那种微妙的好像在看什么不要脸觊觎自己同伴妹妹的看垃圾表情,顿时提高了音量:


    “呜哇!炭治郎,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不要用那么嫌弃的眼神看我啊!干什么啊!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而且干嘛只这么看他啊!另一个自己不也是说出了这种类似的话吗,就算是嫌弃,也不要只嫌弃他一个人吧?!


    这么想着,鬼杀队我妻善逸立刻又转过头,还没等把另一个自己也拉下水,就看到了另一张分明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挂起的那种和炭治郎如出一辙的嫌弃表情。


    “……”


    鬼杀队的金毛立刻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眼泪一瞬间就飙了出来。


    “呜啊!!!你干嘛也要用这种表情看我!你刚才不也那么说了!干什么啊?!明明也是我自己!自己嫌弃自己也太过分了吧?!我要哭了,我真的要哭了!!!”“噫,我才和你不一样呢。”


    穿着卫衣外套的我妻善逸嫌弃地后退一步,随后嘟囔起来:


    “明明也是我自己,为什么这个自己会是这样不靠谱的家伙啊,虽然我很喜欢可爱的女孩子,但是也是很负责任的,如果女孩子没办法从姐姐手下活下来,我是不会打扰人家的,才没有像你这样,渣男。”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瞬间石化:“渣、渣男……”


    不过他陷入石化的时间也很短暂,因为很快就捕捉到了另一个不太对劲的关键词,鬼杀队我妻善逸的表情一瞬间就惊疑不定起来,犹疑地开口问道:


    “等等,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可怕的说法,那个‘从姐姐手下活下来’又是什么?是我理解的意思吗?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就是很简单的字面意思啊。”


    我妻善逸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甚至还认为另一个自己有点大惊小怪,颇为纳闷地看了鬼杀队的自己一眼。


    “姐姐对家庭成员的存活能力要求会稍微高一点点,不过姐姐已经很宽容了,完全没有什么其他苛刻的规定,只要能躲过姐姐有时候的区区致命攻击而已,很简单的。说什么‘可怕’的说法……明明是很平常的要求吧?”


    只不过他的运气可能不太好,这么久也没找到符合这么简单标准的女孩子,甚至之前不小心被十年后火箭筒波及到去到了十年后,也很痛心地发现他就算在十年后也没找到合适的女孩子……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为什么就找不到女朋友呢?真是好令人困扰,唉。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


    鬼杀队我妻善逸脸上的神色开始飞速变换,像直接打翻了调色盘一样,青青绿绿好不鲜艳,直到最后才定格在了惊恐与震惊交加中,连忙“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缩在了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灶门炭治郎身后,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惊疑不定。


    “炭治郎,我觉得不对劲哎,刚才相信他好像有点儿太快了,我现在有种怀疑,这家伙真的也是我自己吗?”


    ——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可怕啊?而且除此之外,他口中的姐姐好像也有点可怕啊!!!


    ……


    和另一个自己的初次见面有些鸡飞狗跳,一行人直接闹腾到了半夜才磨磨蹭蹭入睡,这就导致第二天当“隐”队员前来叫他们集合时,看见一个个都哈切连天的模样,甚至连看起来靠谱点儿的灶门剑士与村田剑士也是如此,导致“隐”连讲述情报的语气都忍不住飘忽起来。


    “……几位要不要再休息一天?”


    “隐”先是好奇地看了眼长得完全是一模一样的两个金毛,不过可能以为是少见的双胞胎,也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面露担忧地犹豫说道:


    “精力不济的话可能会出现一些危险,本就是需要召集复数队员的任务,另外本次任务有部分情报也需要几位自行搜集,所以暂时并不那么着急……”


    “没什么关系,鬼也是在夜晚行动,等到晚上之前我们还有机会休息,到时候我们都会佩刀前往的。”


    村田打着哈欠摆了摆手,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右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上挂着的日轮刀,回过头看了眼一脸无辜的我妻善逸,露出了一种接近于牙疼的表情,随后犹豫地接近了“隐”的队员。


    “说起来……我有一个希望补充武器的请求。”


    “您请讲。”


    “你们‘隐’那边有没有什么日轮刀材质的武器?不一定要求是刀剑,只要能够使用就可以。”


    村田语气复杂地开口:


    “我们中间有位队士,他没有、不,他、他的日轮刀送回去修缮了,目前没有趁手的武器,不过我看他对大部分刀具都有所涉猎,所以有没有什么日轮刀材质的武器能提供给他的,不然他老是抽我的刀……”


    “没有佩刀就出来执行任务吗?”


    “隐”顿时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竟然连等待刀剑修缮完毕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值得尊敬的剑士!请放心,村田队士,我们‘隐’虽然没有成为剑士的才能,不过也会有碰到鬼的时候,一些日轮刀材质的刀具也会给我们用来防身。因为有些队士对于日轮刀形状的要求有独特的见解,所以锻刀人有时候会将外形有些偏差,不过性能并没有问题的成品送来我们‘隐’这里——”


    这么说着,“隐”回想了一下,语气略带不确定地开口:


    “说起来,我记得最近好像有一柄音柱大人要求补锻的刀剑,因为补锻的刀匠之前未曾为音柱大人锻过刀,所以导致补锻刀剑的外形与音柱大人惯用的双刀有些偏差,又和正常队士使用的刀剑相差甚远,所以被锻刀人送来了我们这里,如果那位队士并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取来。”


    村田想起我妻善逸甚至还曾经掏出来过一只颇为简陋的细枝状钝锥(螺丝刀),觉得这世界上可能没什么这家伙用不了的武器,便毫不犹豫点了点头,说道:


    “只要是刀具就可以。”


    “那就没问题了。”


    “隐”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轻快道:


    “因为是以音柱大人的双刀为模板,与常规的日轮刀有些明显差异,所以我们‘隐’也很少有人使用,如果能帮上忙那就太好了——而且也不是什么比较特殊的形状,只是长得有点像柴刀而已。”


    第84章 “我”很怕我


    我妻善逸觉得村田是个好人。


    在他孤苦伶仃毫无依靠在这个陌生旧时代的黑夜里感到浓浓恐惧的时候,是村田先生先和他搭话(把他错认为鬼杀队的我妻善逸),并且在他身无分文没住处没饭吃的情况下,也是村田先生带他来到紫藤花家(村田认为剑士去紫藤花家休息很正常),他才能有一个可以短暂落脚的地方,还有免费的食物可以吃。


    而且甚至在这之后,村田先生还允许了他跟着一起行动(以为他接到了同一个杀鬼任务),甚至连自己的刀剑都可以借他用(不敢不借),而且到现在,他还听见了村田先生在帮他申请“安全感”。


    这种能够杀死特定的可怕食人怪物的武器,制作起来成本一定很高,况且又并非后世那种资源大幅度开采的过剩时代,在这种连列车都尚未普及的年代,能搞到一把好用的刀具,难度可一点儿不比后世搞把枪的难度要低。


    连他之前打过工的两家黑手党都不肯给他摸枪,村田此时帮他申请一把趁手武器的行为无限接近于帮他进武器库打审批,可谓是大方到了极点,我妻善逸顿时感动地两眼泪汪汪,当即泪洒当场。


    “呜呜呜村田先生,你竟然知道我很害怕那种可怕的怪物——用普通安全感没办法杀掉那种家伙,可怕,真的好可怕!我还以为我要一直就这么借用你的刀来着,没想到你人居然这么好!”


    村田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不,不客气。”


    ——该怎么说,他会和“隐”提起这件事完全是因为这家伙老是抽他的刀啊,共用日轮刀也不是个法子,战斗的时候更是能把他吓到腿软,这小子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离谱对吗?


    不,他连自己动手的时候看起来很可怕都不知道,指望这个我妻队士(Gasai版)对自己有点儿自知之明,恐怕比让另一个我妻队士(Agatsuma版)更可靠点都要困难……说到底,他们俩分明自称都是同一个人,究竟怎么做到,在性格相差无几的情况下给人带来这么离谱的差距的?


    村田忍不住抹了把汗,含糊地提了一提。


    “总,总之,‘隐’会为你带来新的武器……所以记得之后别老是抽我的刀了,我妻队士。”


    “没有问题!”


    我妻善逸毫不犹豫就拍胸脯应下了这个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的小小请求:


    “只要是刀具我都会用的,就算不是刀具我也会用的,是不是制式的刀剑都没什么关系,虽然说我很弱,不过这种最基本的东西就算是让我来做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大家肯定都会嘛。”


    村田:“……”


    不,他就不知道怎么用一根细细短短的铁棍(螺丝刀)和鬼战斗好吗?这东西在他手里和手无寸铁没什么区别,你这家伙对自己认知清醒一点,不是什么人都能轻而易举把螺丝刀捅进食人鬼那坚硬程度堪比岩石的脑壳里的!


    旁边鬼杀队的我妻善逸像是憋了半天,在看到“隐”的队员匆匆离开帮忙取“日轮刀”后,终于没再忍住,揪着被他自己抓得乱糟糟的金色头发,一脸崩溃地嚷嚷起来:


    “所以说!为什么自称也是我的家伙也要和我们一起执行任务啊?!而且这种身份说出来真的有可信度吗?到最后为什么只有我这个当事人谨慎一点儿啊,连伊之助都信了,野猪更应该相信直觉吧?你们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吗?!真的没问题吗?!!”


    “因为这位我妻先生和善逸是同一个人嘛。”


    灶门炭治郎毫不怀疑地说道:


    “既然善逸是鬼杀队的剑士,那么四舍五入我妻先生也可以是鬼杀队的剑士,这都是全部按照我妻先生的期望,既然身份这么特殊,无论我妻先生愿不愿意协助我们一起杀鬼,我们都应该尊重他的意愿啊。”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


    “???更奇怪的说法出现了!哪里有这种四舍五入的?!我是说你们为什么都相信他说他就是我了啊!怎么想都不对劲吧?突然冒出来一个和你长得一样的家伙说他就是另一个你,就连认为这家伙是我从未谋面的双胞胎兄弟也比这个离谱说法要可信一点吧?真的不用怀疑一下是不是什么可怕的鬼的血鬼术吗?!!”


    “可是我妻先生的身上并没有鬼的味道。”


    灶门炭治郎不赞同地看向了自己抓狂的小伙伴:


    “善逸也是这样吧?因为听到了我妻先生的声音并不是鬼,所以才会安稳地一起休息,如果只是因为对另一个自己的存在而感到紧张的话,可以更多地和另一个自己交流一下,毕竟都是善逸,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说到这,灶门炭治郎似乎是也想到了什么,目光突然放空了一瞬。


    “不过虽然我妻先生没有鬼的味道,但总觉得有种好像比鬼要凌厉一点的气味……”


    ——隐隐感觉比鬼要更可怕一点儿,应该是错觉吧?


    “我并不觉得和有姐姐的幸福混蛋会有什么共同话题。”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忍不住嘀咕起来:


    “而且炭治郎也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相信那家伙和我是同一个人。”


    “哈?这种简单的事情还用得着权八郎回答?”


    旁边的伊之助从野猪头套里喷出两股粗气,随后大力“啪”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这不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纹逸!”


    伊之助指了指鬼杀队我妻善逸的头发,然后又指了指旁边另一个我妻善逸的脑袋。


    “动物的毛发!”(旁边立刻大喊:“是人类!而且那叫做头发,给我好好叫头发啊伊之助!应该为我的头发道歉!而且‘纹逸’是谁啊?!‘权八郎’又是谁啊!!!”)


    紧接着,伊之助又煞有其事点了点头,用大拇指装模作样地挖了挖野猪头套的耳朵处。


    “有精神的叫声!”(“人类的话应该叫做说话声!你这头野猪!”)


    最后,伊之助对着正在冲他大声纠正说法的金毛后背上猛推一把,直接把披着金色二角羽织的家伙几个踉跄推向了另一个自己那边,才神气地从头套里喷出两股气。


    “还有本大爷的直觉——怎么样?纹逸,还有纹逸二号,是不是觉得本大爷就是天才!”


    被伊之助在后背猛推一把,对于自己的小伙伴警惕程度很低的我妻善逸当即就“哇啊啊”惊叫着毫无防备往前栽了过去,好不容易强稳住身体平衡,几个踉跄后,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妻善逸本想立刻就回过头大声质问伊之助为什么突然推他,不过还没等他做出这个反应,视野里刚刚因为他凑得太近而闯进来的奇怪鞋子就直接掐住了他的声线。


    “……”


    披着金色二角羽织的我妻善逸好像突然浑身僵硬一般,抬起脖子的动作卡得像是没上油的门轴,干巴巴地从低头的姿势缓缓抬起。


    视野也从一双奇怪的鞋子缓缓上移,先是裸露的小腿,然后是浅棕色的奇怪短裤,再向上就是格外古怪的金色外套,最后头颅接近抬起到水平线,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自己最为熟悉那张属于自己的脸。


    同样的金色双眸映出别无二致的容貌,连眼角下垂的弧度都一般无二,神色也和他一贯的怯懦没什么差别,此时正微微睁大眼睛看向他,脸上带着熟悉的受惊,好像是同样被他这种毫无征兆被迫贴近的情况给吓了一跳,忍不住微微往后仰了仰。


    但即便如此,鞋尖也几近顶到对方的鞋尖,隶属于“同一个人”的体温热度都可以在这极短距离中进行传递,甚至都能感受到另一个自己呼吸间的热气,鬼杀队我妻善逸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顿时觉得自己从脚底板一直凉到了颈椎。


    ——干、干嘛突然把他推到自己的二重身面前啊!隔着炭治郎他还敢和另一个自己吵一吵什么的,现在没了任何缓冲地带,他可是很清楚能听见这个自己的声音,虽然和他很像,但是听起来可是一点儿也不无害啊!


    害怕自己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吧?毕竟很容易联想到二重身,更何况这家伙的情况分明从一开始就不对,打从照面时候就很可怕,他才从来没有脸上溅到那么可怕血液的时候,也没有过这么可怕的声音,更不会理所当然抽出刀来表情自然地要做什么可怕的事——这家伙分明超级恐怖的啊!


    大概是恐惧使然,鬼杀队我妻善逸就像是曾经遇到可怕食人鬼的时候,手脚发木,因为太过恐惧,所以被吓得一动也动不了,只有额头上不停渗出的冷汗,和震颤个不停的瞳仁,能表达出他现在的畏惧。


    “那个……心脏的‘咚咚’声也太大了吧?”


    直到穿着卫衣外套的我妻善逸都忍不住吐槽:


    “听起来感觉心脏都快要爆掉了,好可怕,真的不会下一秒就晕过去吗?虽然说我也曾经因为太害怕晕过去好多次,但是你害怕的点我有点不太理解……”


    这么说着,我妻善逸微微眯起眼,明黄色的瞳仁被挡住半截,皱着鼻子审视眼前这个一副被吓得不轻,冷汗淋淋的“自己”,忍不住好奇往前踏了一步。


    “——比我还胆小的家伙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哎,虽然说严格来讲我们都是同一个人,但是就算是我,也没有怕‘我’怕到这种程度吧?”


    他一往前,鬼杀队那个自己当即“呜哇!”一声猴跳起,“滋啦”地化作一道金色电光,连雷之呼吸都在无意识间用上,“嗖”一下就躲在了灶门炭治郎身后。


    “你你你你当然不会很怕我了!”


    鬼杀队的金毛吓得连尾音都开始发颤,飚着泪大声嚷嚷起来:


    “但是我怕你是很正常的!理所当然的!天经地义的!!!因为你很可怕!真的很可怕!咿呀!别过来了!救命啊炭治郎!二重身要来杀我了!!!”


    “明明你也很可怕。”


    大概是被“自己”排斥的感觉不太好,我妻善逸也有点儿不满地鼓起脸,顶着脑袋上的啾太郎咕哝了两句: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就已经很可怕了,居然相似到连胆小都要一比一复刻,虽然说啾太郎说我们是一个人,但既然能面对面见到,就不能再算是同一个人了吧?还要冲着我大声嚷嚷,就算是自己也很过分啊。”


    ——


    意外发现鬼杀队的我妻善逸很害怕另一个自己(可能也不意外),但这也只能算是几人出发之前的插曲。


    “隐”的速度也说不上慢,没过多久就送过来一柄用油麻布包裹的宽面刀具来,我妻善逸受宠若惊地接过,在触碰到刀柄的一瞬间甚至近乎有股被打通任督二脉的错觉,感觉连战斗力都可以跟着一起提升了。


    ——这种舒畅合拍的感觉只有在使用一种刀具时才会出现。


    “虽然说消防斧更方便获取,不过用得最顺手的东西,果然也还是要这个吧。”


    我妻善逸连双眸都亮了不止一度,迫不及待拆下了包裹刃面的布料,随后惊喜地握住手柄,将这柄“日轮刀”举在了手里。


    刃面宽阔,单侧开锋,弧度合适,头部带弯钩,收处变窄,最后归为尖锐内扣的镰刀回弯状加粗刃面。


    赫然是一柄锻造手艺精良的……日轮柴刀。


    ——真想试试看有多顺手啊。


    “如果没有其它的需求了话,几位可以出发了。”


    没发现其中一个金毛似乎在拿到“日轮刀”后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隐”立刻肃穆下了表情,冲着几人深鞠一躬。


    “出现行人失踪的地方就在列车站,我们先行查出失踪人员与一辆列车有关,希望您们能踏上那辆列车,找出乘客失踪的真凶,并且平安回来——祝武运隆昌。”


    第85章 借你耳机一用


    这个时期的列车站还很简陋。


    区别于我妻善逸所熟悉的充斥着高科技与金属色的候车大厅,大正时期没有自动检票机,购买车票全凭人力贩售,人流高峰期时特殊状况也会层出不穷,车票丢失或者被偷窃,亦或是造假逃票都屡见不鲜,乘客进入站台之后只要不跑到有人看守的地方就都随便行动,甚至随便携带什么东西都没人过问。


    他们整整五个人,身上都带着粗糙掩饰的刀剑,即便如此也只被目光呆滞好像根本没睡醒的工作人员放了过去,对这一行穿着奇怪的乘客一点儿也没提起多少关注,就算其中有三个人都穿了典型统一组织的立式制服。


    甚至连伊之助带着个野猪头头套也没多吸引列车员的注意,倒是一身现代休闲装扮的我妻善逸被多看了好几眼,不过列车员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卫衣外套光滑柔顺的材质上了,估计是冷不丁见到后世科技发展产出的新品种布料,在这种印花全靠染色的时代针对激光烧花技术的震惊。


    “为为为什么好多人都看我呀?”


    当事人却并没什么自知之明,在一众灰突突软踏踏的粗糙服饰里穿了这么一身一看就造价不菲的装扮,我妻善逸完全没有自己看起来可能有点儿像个有钱人家肥羊的自觉,一脸紧张地左顾右盼起来:


    “果然是我们人太多目标太大了吧?我就说过可以分散开再潜入列车的!这么多人都带刀,小心被乘警发现,就连我以前坐新干线带点安全感都差点暴露,不过说起来这里的列车检查真的好宽松,我就算带点炸/药也没人管吧,这样总觉得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把这种车炸上天哎……”


    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开始往奇怪的地方跑偏,我妻善逸忍不住嘟囔的几句让村田和鬼杀队的我妻善逸开始表情逐渐惊恐,后者甚至上下牙列都开始控制不住地打颤。


    “你,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开玩笑的吧?!为什么听起来还是很认真的声音,更可怕了!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家伙才会理所当然去想把列车炸上天啊!你是恐/怖/分/子吧!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金褐色的瞳仁惊慌地震颤,鬼杀队我妻善逸吓得紧紧揪住灶门炭治郎的羽织袖角,瑟瑟发抖地看向另一个“自己”,强撑着开口道:“不是说你也是我吗?我才不是这么可怕的人吧!你这样的说法简直太没有说服力了!而且大家都在看你这回事才和你关注的东西没有关系,你好歹也有一点自知之明吧?这分明是更让人讨厌的原因,你光是穿的衣服就很显眼了,我见过最有钱的老爷也没穿过这么好的布料!”


    “……很好的衣服吗?”


    我妻善逸的表情忍不住放空了一瞬,随后他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卫衣外套,表情也跟着微妙起来。


    “可这是商场打折促销时的款式啊。”


    这还是姐姐去给男朋友挑衣服时顺手给他带的一件,因为是姐姐买的,他才很喜欢,所以一直穿着,论价钱的话估计连第一份工作时上司穿着西装的一枚袖扣都比不过,这也能够被评价为“这么好的布料”吗?


    “啾。”


    啾太郎从他口袋里冒出一个小脑袋瓜,细细地鸣叫了一声。


    【笨蛋善逸,现在的时代可没有商场啾。】


    “如果在离开紫藤花家的时候请求‘隐’帮忙带一件队服就好了。”


    村田对此也深以为然,毕竟对于他们这种没得到官方承认的民间猎鬼组织来说,受关注从来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只是被路人注意还好,如果被警察发现可就要出大问题了,在这种禁刀令已经推行如此久的现在还随身佩刀,直接被当成威胁社会治安的恐/怖/分/子抓起来也不为过。


    而且据说还有个小道消息,水柱富冈义勇曾经就被治安人员盯上过,幸亏跑得快,要不然主公大人说不定就得去监狱里捞他的水柱了……


    “穿你们的队服?”


    我妻善逸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转过头看了眼鬼杀队那个自己,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目光相接,随后同时“嗖”地挪开,活像是看到了什么烫眼睛的东西。


    “……还是算了吧,如果衣服也穿得一样,岂不是根本就分辨不出来我们两个。”


    “就是说啊!本来脸已经长得一样了,要是被他穿上我的衣服,就算他偷偷代替了我的身份也没人会发现吧?很恐怖的,总觉得自己有可能被偷偷杀掉然后顶替身份!”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也连忙点头,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不是说二重身会很想要代替长相一样的人类的身份吗?我可不想就这样被代替掉!虽然说我肯定会死在之后的不知道哪一次任务里,但是我现在还没有结婚,还不想这么快就死掉!好可怕!”


    “呜哇!好过分的说法!啾太郎不是已经解释过了我不是二重身了吗?”


    我妻善逸忍不住瞪大眼睛看了回去:


    “就算是也应该你才是吧!脑回路也很奇怪,我才不是你这么奇怪的家伙!”


    “咿——真正奇怪的是你才对!”


    “胡说,明明是你!!!”


    “是你!”


    ……


    两个脸长得一样的金毛果不其然又吵了起来,比起还有精力在一边匆忙劝架的灶门炭治郎,此时的村田已经露出了疲惫放空的神情。


    ——光是从紫藤花家离开,来到车站这一段距离,这两个家伙就隔一阵子吵上一次,根本没停过。


    尖锐的尖叫、离谱的音量、密集不停顿的话语,好像在脑袋里扣下了机/关/枪的扳机,哒哒哒个不停,直吵得他头皮发麻,耳膜生疼,头疼欲裂。


    “我妻(Gasai)队士,还有我妻(Agatsuma)队士,你们别吵了。”


    村田麻木地开口:


    “大家都找个地方坐下,列车就快启动了——这次我们的任务主要是寻找列车里可能存在的鬼,尽量要提高警惕,先前已经有单独的队士在这趟列车失踪,如果我们的任务也失败,就要惊动‘柱’级别的大人前来查探了。”


    其实按理来说,这一回本该连他们接取的任务都直接取消,换做炎柱带队前来查明状况,不过由于村田最近任务完成速度过快(托我妻善逸的福),导致本应在深山老林里转悠的村田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这片区域附近,又恰巧能凑出复数的队员,这才有了这一回的临时任务。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我妻善逸杀鬼速度太快,引起了一系列特殊效应,现在要么已经有“柱”级别的大人登上列车,要么已经开始召集“柱”的随行队士——这里距离蝶屋不算太远,多半也还会召集伤势痊愈的灶门炭治郎他们三个。


    “没有其它的情报来源吗?”


    提起任务,曾有两次黑手党打工经验的我妻善逸倒是比起他们要更加轻车熟路,比起鬼杀队堪称粗糙稚嫩的情报搜集,连我妻善逸都有资格自称一句“专业”,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


    “没有。”


    村田回答,“就算是‘隐’,能获取消息的渠道也很少,更何况已经有‘隐’的成员消失在打探消息的过程中了,这一次我们面对的食人鬼,很有可能拥有特殊方法观察列车上的乘客,亦或是有什么眼线之类的,就算是我们之间的对话,说不准都会被偷听过去。”


    “……用听的吗?”


    ——他也可以啊。


    我妻善逸咕哝一句,随后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接着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下,驾轻就熟地将挂在脖颈的金色耳机戴在了头上,凝神静气,连表情也看起来严肃了不少。


    旁边鬼杀队的我妻善逸被他这种操作搞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往过来凑了一点儿,纳闷地问道:


    “喂,你在干嘛啊?看起来好奇怪,这又是什么东西?奇奇怪怪的……已经有别人在偷偷看你了。”


    “我在听声音,你别吵。”


    我妻善逸敷衍地回了一句,随后眉头蹙起来。


    “好奇怪的声音,往前第三节、第五节、前一节、还有列车头,都有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的家伙,但是也没有太过奇怪……不过整列车的车厢也觉得哪里不对……”


    “……这也是能听到的吗?”


    鬼杀队我妻善逸忍不住睁大了双眼,金褐色的瞳仁里满满的都是震撼:


    “虽然我的耳朵也能听到很多声音,但是这里杂音这么多,这居然也能分辨出来的吗?!凭什么啊,不是说我们都是一个人,干嘛只有你能做到!呜哇,总觉得已经有点恐怖了——”


    “你在说些什么啊,没有辅助的话我当然也做不到啊!”


    我妻善逸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随后把耳机摘下,两手抓着耳机两边,微微上前探身,毫不犹豫把自己的耳机一把扣在了坐在自己对面披着金色三角羽织的我妻善逸耳朵上,接着拍掉这家伙被吓一跳下意识抬起来想要摘掉头上多出来东西的手,掌心紧紧扣在两侧盖在耳朵的包裹耳机罩上,严丝合缝地压紧。


    “用它就可以过滤掉很多杂音了,现在仔细听,不对劲的声音就可以捕捉到——这可是姐姐送给我的,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家伙也算我自己,才不会借给你这家伙用。”


    “……”


    鬼杀队我妻善逸保持着想要抬手又不太敢的动作,随着传入耳中的声音顿时清晰了好几个level,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了,从刚刚被吓一跳的惊慌变得逐渐惊疑不定起来。


    “好、好清晰,我也听到了,前面车厢、在前面、再再前面,还有车长室——”


    他忍不住喃喃起来。


    “还、还有整列车,好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正在被什么血肉吞噬一样。”


    第86章 “普通黑手党”


    “听力也和我差不多嘛。”


    我妻善逸嘟囔了一句。


    “要不然我也感觉不太相信来着,虽然啾太郎有说我们算作同一个人,但是总觉得差别还是有点大,明明我已经是很弱很没有用处的家伙了,没想到你竟然连我仅有的那点作用都起不到——虽然说这一点应该也还算符合我们的情况吧。”


    “……”


    听到他这么说,耳朵上还扣着不属于自己金色耳机的鬼杀队我妻善逸露出了好像一条狗路过被踹了一脚的懵逼神色。


    “呜哇!这种说法真的好过分!好歹也是自己吧,干嘛要这么直白啊,虽然我也很清楚自己很弱很没用啦,可是被直接点出来还是会觉得被打击的!”


    “所以我不也是先头说了其他的嘛!不要只听别人半截话啊你这家伙!”


    我妻善逸毫不示弱地提起音量嚷了回去:


    “我现在承认我们算是同一个人了!因为你的耳朵和我也没有什么区别,如果得到相应辅助装备也能做到和我差不多的打下手用处,这样下来就算我们都很弱,也可以在其他方面起到点微不足道的作用——”


    旁边的村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能直接用耳朵听出来整列车哪里不对劲,这也能只算是‘微不足道’的作用吗……”


    这两个家伙对于自己的定位是不是放得有点儿太低了?这种能力在收集情报这一方面简直是碾压性质的优势,天知道为什么之前没有被好好利用,想想可能和我妻队士之前的级别太低没有接触过什么人有关系,现在既然在他面前显露出这种天赋,再被埋没就有点暴殄天物了。


    村田心想。


    负责情报收集的大部分任务都更倾向于音柱大人的管辖范围,如果被音柱大人知道我妻队士居然拥有这种离谱的听力,直接被收为继子也说不定。


    他基本没有什么见到音柱大人的机会,不然真应该给音柱大人修书一封,鼓起勇气举荐一下这家伙——这种强大的优势如果被埋没,简直太过暴殄天物了。


    然而不知是村田的表情管理比较优秀,还是在场的几个人都属于不太懂的看脸色的家伙,没人能猜出村田的想法,甚至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金毛还在坚持不懈地吵架,连发现整列车厢都不对劲这种事都要往后稍稍,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根本都没停过。


    “果然露馅了吧!!!”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腾”一下就站了起来,此刻热血上头掩盖了他的恐惧,不甘示弱地冲着另一个自己嚷嚷起来:


    “看吧!分明还用‘我们是同一个人’的说法试图迷惑我,结果自己也不小心说露馅了!你这家伙先前也根本没有相信!可恶!过分!!!分明也是我自己!为什么你这家伙就这么阴险狡诈!恐怖!超级恐怖!!!”


    “哈?什么啊!原因也主要在你身上吧!”


    穿卫衣外套的我妻善逸更是毫不示弱地也跟着提起了声线:


    “因为你也和我区别有点多吧!没有姐姐只是其中一点,看起来比我这种胆子小的家伙还容易受到惊吓!听力也没有表现过,要我借给你姐姐送我的耳机才算相似,这样子我有一点怀疑也很正常吧?超级正常吧!哪里阴险狡诈了!好过分的说法!这分明是我前上司和前前上司教导我的工作素养!才不是什么阴险狡诈!”


    “这样一听更可怕了!”


    鬼杀队我妻善逸的音量忍不住又提高了一:


    “什么样的工作才会有这种工作素养,上司的教导听起来也很离谱,你以前究竟做过什么啊!!!”


    “做过什么……听起来可能会有点刻板印象吧,不过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工作。”


    听到另一个自己这么问,我妻善逸颇为随意地咕哝了一句。


    “就是普通的黑手党而已。”


    穿着鬼杀队制服的另一个我妻善逸:“……”


    大正时期的日本已经吸纳了无数来自海外欧美的东西,许多知识自然也不例外,如果是炭治郎这种从小生活在山里的孩子,或者是伊之助这种连可交流人类都寥寥无几的家伙,对于这种称呼大概一无所知,但是对鬼杀队我妻善逸和旁边瞬间瞪大眼睛的村田来说,这个词听在耳边,堪比直接近距离引爆了一枚炸/弹。


    “Mafia”是一个舶来词,但随着舶来知识的传播,这种更容易影响到人身安全的词汇自然传播更快,至少他们两个完全知道这个词究竟代表了什么。


    “比那种会随意攻击人的浪人武士都要可怕的人——”


    鬼杀队我妻善逸的表情瞬间惊恐起来:


    “连警署都不敢随意关押的危险组织成员,而且是只要对着小混混打手看上一眼,就足够让那种可怕的家伙满头冷汗卑躬屈膝的危险分子!”


    ——另一个自己居然是这么恐怖的家伙吗?!!


    “……你在说些什么啊。”


    听到这种评价,我妻善逸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一下。


    “才不是那种情况呢,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一份工作而已——你与其在那边对别人的前职业胡乱猜测,不如把耳机还给我,这可是姐姐送给我的礼物。”


    “……在我一个没有姐姐的人面前老是提‘姐姐’‘姐姐’的,真的很让人嫉妒啊。”


    鬼杀队我妻善逸不满地嘟囔起来,随后顺理成章两只手扶上耳机两侧,做出一副准备把这东西从头上摘下来的动作,嘴里还没停:


    “不过这种东西感觉真的好神奇,那些乱糟糟的声音一下子就被过滤掉了,我想要听见的声音就会变得很清晰,甚至还能听得更远——”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间神色一顿。


    “等等、有一个声音好近——”


    下一刻,一个穿着列车员服饰的男人就站在了他们的座位旁边,脸上是疲惫麻木的表情,面颊消瘦到脸侧都凹陷下去,手里拿着一只剪票器,有气无力地冲他们示意。


    “乘客,请出示你们所购买的车票。”


    “……”


    虽然是两个我妻善逸所听出来声音不太对劲的人中的一个,但是因为这家伙的行为完全没什么特殊,几个人也就没打草惊蛇,保持着警惕地把票递了过去。


    对方也没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娴熟地将几人的车票都剪掉一个孔,随后便一脸麻木地往下一趟车厢走去,乍一看起来,就只是列车员的例行检票而已。


    “……好像,没什么不对劲?”


    如临大敌的几人面面相觑起来。


    “总之,我们还是要保持警惕。”


    村田作为几人里资历最老的队员,见识过的情况也要更多一点儿,虽然眼前的情况透着浓浓诡异,但他还是强行压下心底的不安,低声嘱咐道:“有可能是被鬼打上记号准备吃点的普通人,不过也可能是被控制的普通人,我妻队士,如果还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请及时提醒我们。”


    “最奇怪的就是车厢。”


    我妻善逸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我们两个都听见了,好像是有什么活着的血肉正在慢吞吞地吞噬车厢外层的铁皮——不过速度很慢就是了,等到它能彻底吞噬掉整辆列车,至少也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吧?”


    “如果是鬼的话,应该会想要吃人才对啊。”


    灶门炭治郎提出疑惑:


    “鬼也会想要吃掉钢铁吗?”


    “……不一定是想要吃掉钢铁。”


    村田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额头上一瞬间就渗出了冷汗。


    “在车辆外面的钢铁表皮里面,可是还有一整辆列车车厢的乘客——”


    糟糕,突然就觉得这个任务简直是太危险了,怪不得先前好多个“隐”队员和剑士都在这里一无所获,甚至有人直接失踪——如果是这种体型的食人鬼,能够侵蚀列车用以吞噬人类,恐怕普通的队员对其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恐怕只有“柱”级别的大人前来,或许才能找寻到应对的突破口。


    村田对于“柱”的实力拥有一种几近于盲目的信任,即便他这几天和我妻善逸一起杀了好几只鬼(被带飞的),但因为鬼杀队我妻善逸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他也只是在猜测我妻善逸的实力大概与高几个级别的队员相当,对于这家伙能否在当前的环境下发挥出多大实力也并没有什么概念,在意识到这次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水平的鬼之后,立刻就冷汗淋淋,面色发青。


    这种水平的鬼,说不定就与他们在那田蜘蛛山里所遇见的鬼差不多,甚至可能更恐怖一点儿,说是十一鬼月也并不仅仅是猜测。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村田就只觉得浑身冰凉,惊恐的情绪瞬间就溢满了他的脑海——直到身边陡然响起的一声响亮的打鼾,打断了他突如其来的这一阵惶恐。


    “……”


    几个人不约而同往旁边看去,发现套着野猪头套的嘴平伊之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歪歪斜斜靠在了椅背上,脑袋低垂着,豪迈地打起了鼾。


    “……这种地方也能睡着吗?我们周围说不定有可怕的鬼在潜伏哎,说不准会被鬼攻击,杀死吃掉,伊之助的神经也太大条了吧?”


    鬼杀队我妻善逸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色,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过紧接着,似乎是困倦会传染,一行人也不约而同此起彼伏地打起了哈切,像是吸入了什么催眠的药物一样,极其迅速地陷入了沉睡。


    我妻善逸也不例外,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即便隐隐发觉有些不对劲,也没抵过突如其来的浓烈困意,只挣扎着把自己的耳机挂回脖颈,就在下一瞬头颅一低,毫无悬念地睡着了。


    第87章 姐姐,我们家种过桃树吗


    魇梦本来没打算这么快便对一整辆列车的人类动手的。


    他刚刚从鬼舞辻无惨那里得到更多的鬼王之血不久,为了尽快提升实力,吃更多的人,他才瞄上的列车站——这里人来人往,少那么个把的人类也很难确定,更何况这附近还有其它的鬼可以用做障眼法,快要瞒不下去的时候随便把那只鬼扔出去,就又可以为他争取一段吃人的时间。


    就算鬼杀队像是闻着味道追过来的野狗,一开始也只会放一些实力不足的普通队员过来送死,就像前一段时间那样。


    都是穿着相同制式服装的人类,实力低微不及萤火,甚至都用不到他怎么出手,只要让那几个沉醉于他所捏造的美梦,而心甘情愿供他驱使向着同类挥下屠刀的人类去动手,就足够在鬼杀队那些家伙于睡梦中被解决得无声无息。


    毕竟,就算是实力再强的人类,处于沉睡状态时,也应当是其最毫无防备的脆弱状态,根本不需要鬼的强大与力量,只要同为弱小的人类手持一柄利器,就足以让那些杀死过数只无用鬼的家伙们往生。


    ——这就是魇梦血鬼术的强大诡谲之处。


    但下弦与上弦的差距似乎堪比深不见底的鸿沟,即便他已经吃了一阵子列车站的人类,想要完成无惨大人要求的事,为其扫清障碍,对他而言仍旧是一个极为勉强的目标。


    魇梦作为鬼的躯干大小毕竟有限,能容纳食物的胃更是容量堪忧,体型的限制,让魇梦在吞噬人类血肉用以增强实力的时候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对此,他自然更应该向往更为庞大的躯体——假如他与列车融为一体,贯穿首尾的车厢就是胃,数以百计的人类会主动走进他的胃里,任由他消化,这样岂不就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了?


    抱着这种想法,魇梦便开始以自己的血肉侵蚀列车,以内壁为主,一点一点覆盖上自己的肉糜,将列车头与自己的头颅融合,先以外部的铁皮遮挡阳光保护血肉不被阳光照射,时不时吃上几个倒霉走进车里的人……


    如果不出意外,大概在明日或者再后一天,他就可以完全掌控住这辆列车,当车辆行进在荒无人烟的半途中,令所有乘客陷入沉睡,届时,他便可以毫无阻碍地安心消化掉这数以百计的“食物”,发起换位血战,跻身上弦的行列。


    计划很完善,但现实在执行时却总会出现差错,让魇梦不得不自己出手,就好比现在。


    “呼……呼……”


    手拿一根麻绳与钢锥的列车员万分惊恐地跌倒在地,呼吸粗重,瞳孔骤缩,从喉咙里挤出宛如濒死时的颤抖呼气,吓得浑身颤抖,但仍旧不敢移动分毫,缘由无它,只因为那近在眼前悬在他头顶的一柄短刃。


    刃窄弧平,刀面银亮,不像是行走在外女人常用来防身的短刀或者胁差,反而更接近于定食屋大厨用于料理食材,切片刺身时所使用的刺身厨刀。


    这柄刺身刀被一个穿着格外奇怪的金发小子攥在手里,这小子怀里还抱着另一把可怖的柴刀,锋利尖锐的刀尖几乎贴着这个列车员的额头中心,光是从皮肤上都能察觉到那近在咫尺的刀锋寒意,只要这个金色头发的小子那只手稍微往前一递,就足以贯穿他的整个头颅。


    “……”


    面色平静,像是沉浸在平缓的睡梦之中,眉头放松,双目紧闭,与发丝同色的金色睫毛盖在下睑,因睡眠平稳甚至连眼睫都不曾有丝毫抖动,眼前这个金发小子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正处于无害平和的睡梦中才对。


    所以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暴起,把一柄锋利短刃顶在他脑门上啊!!!


    列车员惊恐地屏住呼吸,四肢并用,在地面上缓缓向后挪动,一直到额前顶着的刀锋距离他稍微远了一点儿,才被吓破胆一样连滚带爬向后挪蹭一大段,几乎直接贴到了车厢那一头的厢门处。


    麻绳是用于让他们的意识进入目标梦境的道具,钢锥可以在他们潜入目标梦境之后破坏对方内心深处的“核”,这种涉及到精神层面的攻击几乎无法防备,他们几个受驱使的家伙也从未失手——直到碰到了这个金色头发的小子。


    分明其他人潜入别人的梦境都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这个金发小子的那个双胞胎兄弟也毫无阻碍,只有这家伙,他靠近时就觉得浑身发凉,皮肤像是隐隐被钢针刺痛一般,大概是锁定了对自己有不利气息的目标,实质性的杀意本能一般针对而来,那个时候就已经让他汗毛倒竖了。


    但即便如此,该做的事情也得做,所以列车员仍旧强忍着好像来自于内心深处直觉的恐惧,颤颤巍巍地准备将连接梦境的绳索向那金发小子的手腕套去,但还没等触碰到这家伙的一寸皮肤,一股几乎摧枯拉朽的寒意就让他再也不敢动手。


    ——也不知道是对于恶意极度敏锐,还是他内心的一丁点杀意被捕捉到,总之,他甚至还什么都没做,就毫无征兆被一柄寒光闪闪的刺身刀顶住了额心,假如他硬着头皮继续下去,恐怕后果就是被一柄刺身刀开瓢。


    而且更恐怖的是,这个金发小子连呼吸都是绵长的,现在甚至还处于完全无意识的状态,现今做出的所有反应,全部都是身体的本能!


    这小子究竟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对杀意如此敏锐?反应又这么熟练?总不能从小到大一直都处于这种随时可能被袭击的状态里吧?!


    魇梦感到有些麻烦。


    列车员毫无悬念地被吓破了胆子,不仅是没有办法再对那个金发双胞胎中的“漏网之鱼”再次动手,甚至即便是强逼着他继续,恐怕也无法继续接近本能防备极其强大的这小子……如果不打算把这家伙扔着不管,就要他亲自动手了。


    这小子对于携带恶意的接近极为敏锐,普通办法对他无用,虽说魇梦自己拥有不接近便可潜入目标梦境的办法,但侵蚀列车的过程仍处于关键阶段,现在刻意分出心神去解决这么一个家伙……是不是有点儿得不偿失?


    可这几个家伙明显是鬼杀队的成员,如果放着不管,万一被这小子找到门路从梦里跑出来,把其他几个人叫醒……虽然说魇梦不觉得自己没办法杀死区区几个普通队员,但现在可是融合列车的关键时候,这种状况下万一被引来了鬼杀队的“柱”,倒是可能给他填不少麻烦。


    ……所以还是他来动手吧。


    魇梦心想道。


    将一切可能阻拦他的萌芽掐灭在源头,避免节外生枝,由他亲自让这个家伙陷入醒不来的梦境——一切就会如他的推测一般顺利走下去,不会有其它任何的状况。


    在那之后,把这几个鬼杀队的喽啰吃掉就行了。


    ——


    梦境。


    仍旧是我妻善逸记忆的一角,他的回忆全都由姐姐、姐姐男朋友、自己,和啾太郎组成,作为背景的环境倒也没那么固定,虽说承载着最多回忆的“家”出现是最高频率,但环境是联通的,一旦梦境进行扩大,漫无边际的地方自然也不可能全是纵横交错的普通居民区,稍远一点儿的地方也连接着繁华的城市,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而作为梦境的主人,我妻善逸自然也该出现在最为熟悉、且印象最为深刻的地方。


    ——自己家。


    记忆毫无悬念与梦中的记忆接轨,我妻善逸完全没察觉出有什么没对上的回忆,和以往无数个日子相同,往上背了背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背上的书包,熟门熟路推开了自己家的大门。


    春假结束后就是高中一年级的第二个学期了,因为姐姐要求成绩要看得过去,所以我妻善逸最近学习也还算努力,凑数加的社团更是直接翘了部活,也没人说些什么,毕竟他上的高中是附近升学率数一数二的学校,虽说日本的学校都爱培养学生的课后社团活动,但假如好学生是能考上东大的苗子,学校也不会强行要求社团出勤。


    我妻善逸就是这个“不被要求社团出勤”的一员。


    按理来说,今天也应该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但我妻善逸一直到念叨着“我回来啦姐姐”,并且在玄关换完鞋子,熟门熟路踏进屋里,顺便躲掉从厨房射出来的一梭子子弹的时候,也还是觉得有哪里有些奇怪。


    “……”


    就比如说,每当他看向窗外事,就总有一股奇怪的想要吐槽的冲动——


    “……姐姐。”


    我妻善逸略带茫然地踩着室内拖鞋,走到窗户边,往外面看去,目光落在不知何时错落坐在各个角落、房屋旁、甚至道路两侧的高大桃树上,声音格外飘忽地开口:


    “总觉得有点可怕,而且很奇怪,奇怪到头皮都要发麻了……我们家种过桃树吗?”


    ……


    桃山。


    和祢豆子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的我妻善逸此时也陷入了沉思。


    眼前分明是熟悉的景色,桃山一成不变的模样,溪流、山坡、漫山遍野的桃树、枝头累累的桃子……爷爷的桃山明明一直都是这种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色,也不该有什么变化。


    但是——


    我妻善逸看着眼前犹如突兀插入在茂密桃林里、仿佛被从高空扔石头一样随便扔进来就扎根,错落有致平地起来的现代化高层建筑,抓着头发陷入了崩溃。


    “这都是什么?好高、好高!比浅草的老爷们住的屋子还要高好多倍!可怕,好可怕!桃山有这种奇怪的建筑吗?”


    第88章 小善,你怎么在这儿


    有这么一种把人的常识碾压在地上摩擦的东西在,就算我妻善逸在梦境的暗示下再神经大条,也难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身旁笑意晏晏的祢豆子不知何时消隐无踪,在没有旁人刻意干涉时,梦境就像是一个满足主人予所欲求的许愿魔瓶,甚至还自带揣测功能。


    当我妻善逸满心都是和祢豆子生活在一起时,便会出现已经变回人类且对他崇拜仰慕的灶门祢豆子,而当我妻善逸的心思被足以震撼到令他无心思索其他的事情牵扯住时,虚拟的幻象也会悄无声息消失,仿佛他身边从未出现过任何人影。


    “什么啊?这也太奇怪了吧?”


    我妻善逸瞳孔震颤地盯着这高耸入云的楼体,感觉到脖子仰起的弧度已经让他颈项酸痛,这才垂回头,面色惊恐,牙齿也忍不住打起颤来。


    “从来没见过的建筑,这也是房子吗?房子有可能修建到这么高的程度吗?!好恐怖!真的好恐怖!这真的不是什么可怕恶鬼的血鬼术吗!!!”


    由于恐惧过度,他连原本应该忘掉的鬼杀队与食人鬼相关都下意识脱口而出,甚至因为被吓到导致记忆的恢复,先前的黄色三角短打与粗糙练功裤也在他毫无所觉时变成了鬼杀队的立领制式队服,腰间斜斜挂着一柄白鞘的刀剑,金色的羽织披在肩上,连着发色看起来都和日头接近正午的太阳近乎是一个颜色。


    同样的,鬼杀队记忆的恢复,也代表他很迅速反应过来目前所处的场景不太对劲,我妻善逸几乎是在意识到的这个瞬间就开始浑身发抖,眼泪溢满了眼眶,牙齿“咯咯咯”地碰撞在一起,整个人堪称战战兢兢向着周围看去。


    ——不对吧?他明明已经不知道怎么通过了剑士选拔,还走了狗屎运一样经过好几个任务都没有死掉,这个时候他记得明明应该和二重身还有炭治郎他们踏上了列车,怎么可能毫无预兆地就回到了桃山?!


    虽然他很希望以后能和祢豆子妹妹结婚,然后与祢豆子一起回到桃山和爷爷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但他也清楚,祢豆子现在还没有变回人类,他们目前的处境很危险,先前和二重身一起听到的不对劲的声音都不止一个,这辆车上绝对存在鬼——向往这美好的幻想不是假的,但前提是他也要有命在啊!这里是假的!绝对是幻境!幻境!!!


    救命啊!要死了!究竟要怎么才能脱离这里啊?赶快告诉炭治郎和村田先生才是重要的事,不然他这么弱,没有人保护的话肯定很快就要死了!这样岂不是直接便宜了那个二重身?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就可以轻松得到他的身份了!


    这么想着,我妻善逸慌乱不已地四下看去,希望能找到让他脱离这种情况的方法。


    但惊慌之中本来就脑袋发木,他平常也不是什么脑筋格外灵活的类型,一害怕更是什么都想不出来,只觉得周围熟悉的桃林都好像变成了试图对他索命的树木妖怪,下意识本能向着远离桃树的方向跑去,雷呼剑士的脚程很快,不知不觉他便远离了桃山。


    “……”


    高大的建筑物遮挡住太阳大半的光线,从墙角拉出又长又厚重的阴影,将我妻善逸一个对比之下堪称蚂蚁大小的黄色身影笼罩进去完全不是什么难事,而我妻善逸似乎也因为跑了太远需要缓口气,亦或是发现了什么其它的更令他惊慌的东西,身体僵硬地顿在了原地。


    单手撑着的分明是桃树粗糙坚韧的树皮,跑累了后拄着树干休息一下也只是很平常的情况,但前提是,桃树的以外背景别那么光陆离奇。


    我妻善逸僵硬地缩回撑在树干上的手臂,先是仰头看了看这栋比之前发现莫名其妙坐落在桃林里的高大建筑还要更高的可怕高楼,随后下意识回过头,视线从自己被吓到后一路跑过来的方向,缓缓往四周挪去,金褐色的瞳仁在眼眶里震颤不已,原因无它,只不过是映入眼帘的离奇景色而已。


    后方远处尚可看见大片大片的桃林,其中零星坐落着画风割接的奇怪高大建筑,而越往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接近,这种奇怪的建筑物数目就越多,甚至假如从这里再往前,建筑与桃树的数量对比甚至不分上下,而假使再向前……


    我妻善逸怔愣地看向远处,无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密密麻麻,其中偶有几株零星的桃树点缀,大部分却都是这可怕的高耸入云的建筑,星罗棋布,挨挨挤挤,一直绵延延伸到天边。


    一端是可怖的高楼大厦,一端是乡野的山间桃林,本该泾渭分明的两种差异极大的景色,却好像被暴力杂糅在一起一般,以相接处为融合点,零星地向着两端蔓延。


    “这都是……什么啊……”


    我妻善逸的声音飘忽,目光呆滞地讷讷道。


    ——


    不只是鬼杀队的我妻善逸,陷入震惊的家伙除他之外,还有一个魇梦。


    潜入这家伙的梦境也是为了尽快处理点这几个可能存在反抗能力的猎鬼人,魇梦对于自己的血鬼术自然了解深刻,意识进入时也熟门熟路,只等着观察一下这家伙的梦里究竟是什么情况,随后尽快找到“核”破坏掉即可。


    但魇梦虽然是这么想的,当他打算执行起来的时候,却也陷入了偌大的困境。


    “真是……不可思议。”


    魇梦瞪大双眼,瞳仁中被刻上的下弦字样被衬得异常清晰,他堪称震撼地仰头环视着周遭的高楼大厦,两颊也不由得染上红晕,这种几十层乃至百层高楼建筑带给他的可怖压迫力几乎让他感到迷醉,甚至隐隐有一种面对无惨大人时那种高不可攀仰望山岳的替代感。


    这种蝼蚁仰望庞然大物的巨大落差感让他着迷,魇梦甚至连身躯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两手环住肩膀,指甲死死抠进上臂外侧的皮肉,整只鬼兴奋得几乎不能自已。


    ——不过,这个金头发小子的梦境为什么会是这种情况?他的记忆里为什么充满了这种要以仰望山岳姿态才能仰视的高大建筑?世界上竟然存在如此震撼的地方吗?这家伙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日本可并不存在这种高耸威武的建筑!


    不过即便是格外震撼,魇梦也还是回过神来——这毕竟也只是梦境,说不准是那个金头发小子想象力太过旺盛,所以在梦境中刻意塑造出的场景,一切都以真实存在的无惨大人为主,他要尽快处理掉这一队猎鬼人,至于这个梦境特殊的金发小鬼……


    魇梦两颊酡红,迷醉地心想。


    ——不就是一个猎鬼人,大不了先留着,可以用他的梦当做无惨大人代餐,时不时进来吃一口。


    魇梦很快就做好了打算,随即也正色起来,准备感知一下这个梦境的“核”究竟在什么地方,不过当他利用血鬼术的能力探索梦境时,魇梦的神色随即又发生了变化。


    意识的触角尚未延伸到存在“核”的波动的地方,另一件明显不太对劲的情况便已经浮现在他的脑海。


    ——这个梦境的边界,也太大了。


    大到……好像是两个人的梦境,串通在了一起一样。


    ——


    我妻善逸缩着脖子,战战兢兢行走在高楼大厦的缝隙中。


    这里非常奇怪。


    除了那密密麻麻几乎一栋挨着一栋的巨大建筑外,这里的道路看起来也格外古怪,四处画着莫名其妙的白色线条,甚至有的密集白色横线边还会挂着更换颜色的奇怪圆灯。


    我妻善逸觉得这种灯大概是有什么用处在,毕竟这和列车的提示灯看起来有点像,但他以前一直活动在乡下,偶有几次去到浅草之类的繁华地方,也只是被鬼杀队的任务引去,一头只往边缘处扎,根本就对真正繁华区域的各类规则毫无所知。


    但这也不碍着他感到害怕。


    人类对未知或者是陌生事物感到害怕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本来胆子就小的我妻善逸,他能够强撑着不掉头就跑回桃山区域已经是胆量的极限了,目前仍旧能够坚持不被吓晕地在这高楼大厦中行走,大概完全是因为冥冥中一股奇怪的预感。


    ——高楼的这一边,似乎有什么吸引他的存在。


    正是因为这诡异的预感,我妻善逸才硬挺着继续顶着满头冷汗,往高楼区域更密集地方的深处走来,一路上杳无人烟,甚至连一丁点儿生气都没有,直看得他心脏狂跳,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妖魔鬼怪的地盘,两条腿又开始不听使唤地打颤,浑身都在发抖。


    “总觉得跑到这里是个错误的决定……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一个人也没有,好像随时都会冲出可怕的鬼把我吃掉,如、如果五分钟之后还是这样,我还是掉头回去吧,起码在桃山没有这么可怕……”


    我妻善逸为了不被吓得发出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声音,愣是把右手食指的指节咬在齿间,颤抖不已地哆哆嗦嗦兀自念叨起来。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句念叨起了作用,在我妻善逸已经准备打退堂鼓,掉头打道回府的时候,空无一人、寂静到令他发毛的后背,突然响起了一声语气疑惑,嗓音乍一听温和柔软的女声:


    “小善,你怎么在这儿?”


    “……”


    我妻善逸先是被吓得浑身如同过了电一般飞速颤抖几下,死死压抑住想要尖叫的欲望,嘴里哆哆嗦嗦念叨着“不要是鬼不要是鬼”,随后才身体僵硬、惊恐万分地转过头来。


    随后他也没想起来开口,我妻善逸的瞳仁下意识睁大,嘴巴微张,堪称目瞪口呆看向了突然叫住自己的家伙。


    柔顺的粉红色发丝扎成了四股发辫,顺着胸前与后背顺滑垂下,额角两侧的发丝似乎有反翘,隐隐挑起一个弯曲向上的弧度。


    面容秀美清丽,却让他莫名觉得和他自己的五官隐隐有些诡异的相似,年龄看起来要大上我妻善逸几岁,身穿淑女长裙的粉发女子睁着一双柔软的粉瞳,好像和他格外熟识一般,目露担忧地看了过来:


    “连衣服也变成这种奇怪的模样了——真是的,武/士/刀带出门很容易被注意到,不是告诉过你,尽量不要携带这种引人注目的安全感吗?被查到家里又要处理麻烦,会影响阿雪心情的。”


    ——小善,好像有点儿不太听话哦。


    第89章 幸好他没有姐姐


    对我妻善逸而言,这只是个很平常的一天。


    周末不用上学,但他仍旧在一早和姐姐提了一下,去学校刷了一下部活的出勤率。


    平时翘掉部活虽说没人有什么意见,但学校规定的部活仍旧需要出勤率,不然部长有权利让他退部,学校又是名义上推崇学生全方位发展,要求学生加入社团的,到那个时候又要寻找新的社团加入,会比现在的状况麻烦太多。


    虽说“麻烦”的点不在于没有社团愿意接纳他,倒不如说完全相反,田径部和短跑部的部长恨不得直接把他绑走,剑道部也诡异地很热情,但加入社团百分百会被报上一起参加各种奇怪比赛,我妻善逸并不太想浪费时间在这种地方——学校的同学没有能满足“不被姐姐鲨掉”的条件,他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对比之下,还是和家人一起的活动要更重要一点。


    不过说起来,一想到“没什么朋友”这点事实的时候,我妻善逸总有种脑袋里下意识有什么声音反驳的错觉……就好像他应该已经拥有了可以带回家做客并且不会死在姐姐手下的朋友一样,可仔细一想又根本不存在这种人,感觉奇怪得很,好像脑袋里忘掉了什么东西一样,甚至连道路两旁的桃树都觉得格外古怪。


    ——对,还有桃树。


    我妻善逸停下脚步,站定在路边,用困惑茫然的目光盯着路边栽种的桃树,眼神从粗糙的树干缓缓上移,最后落在枝头圆润水灵的桃子上,感到了由衷的不对劲。


    “就算姐姐说一直以来都是种的桃树……”


    我妻善逸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表情也纠结起来:


    “可我完全没有这种印象啊?好奇怪,不对劲吧?城市里真的会随地种这种树吗?路边种桃树竟然没有人偷偷把桃子摘走吗?而且现在的季节也根本就不是桃子成熟的时候吧?仔细想想真的感觉好可怕……”


    姐姐的话当然会是真理,自己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反对的念头,不过不对劲的情况似乎也蔓延到了这种天经地义的真理上,我妻善逸震惊地发现,他竟然因此对姐姐也产生了怀疑!


    他怎么可能对姐姐产生怀疑呢?那可是姐姐!姐姐就算指着太阳说那是方形他也肯定要跟着点头的,不过这也只是过于夸张的说辞而已,毕竟姐姐确实一直以来都没有出错过,无论是纠正他拿刀的姿势,还是改进切开带骨肢体的下刀角度,姐姐都从来没有犯过任何错误……所以为什么会理所当然说出这种让他打心底里觉得不对劲的话呢?


    我妻善逸陷入了沉思,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察觉了什么,但熟悉的环境和重要的亲人总归是最大的迷惑项,即便本能在对他报警,但仍旧没有什么明显一点儿的古怪,能够让他发觉梦境中的差异。


    ——直到“古怪”送上门来。


    在回家的路上,我妻善逸突然听见了陌生的声音。


    “……奇怪。”


    明黄色的眸子突然一顿,黄澄澄的瞳仁猛地转动了一下,我妻善逸向着斜斜的方向看过去,随后直勾勾地盯住那边,不动了。


    “一点儿也不熟悉的声音。”


    ……


    魇梦发觉了这个古怪梦境中的特殊之处。


    “两个人的梦境进行联通了吗?”


    眼底刻着下弦字样的弦月鬼向着远处的桃林眺望,看着本该泾渭分明但此刻诡异融合在一起的高楼大厦与山林桃树,也忍不住呢喃了两句。


    “梦境边界是两个人的大小,‘核’也有两个,是双生子的精神世界连接紧密的原因吗?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双生子的数量很少,但也不是没见过,就像是人类看到双黄蛋也会很惊喜把它吃掉一样,魇梦以前也不是没有潜入过双生子的梦境,在破坏掉精神内核之后再将其吃掉,不过他也还是第一次遇见能连梦境都联通的双子——这种一致的联系程度就算是他也感到震惊,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双生子就算再过相似也并非同一个人,梦境也还是各自独立的。


    总不能那一对金色头发的小子是同一个人吧?人类又不会血鬼术,根本没有办法创造分/身之类的东西。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出现心意相通到这种程度的双生子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麻烦之处就是联通梦境需要将两个人的“核”全部破坏才能达到正常的效果,虽说麻烦了一点儿,但也不算困难,魇梦很快就收敛好心思,目标明确地冲着最近的一个“核”前进。


    走过空无一人的路口,魇梦顺理成章抄近路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小巷,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楼体,那么,这个“核”大概就是属于这半边高楼大厦的家伙了。


    魇梦心想。


    如此宏伟的庞大建筑看起来应该是生活许多人类的地方,不过人的梦境里通常不会出现除自己最为熟悉成员外的其他人,所以在没发现有人的踪迹时,完全不必担心会被其他精神体察觉到,而使得本体发觉不对的情况。


    两个人联通的梦境边界极为广阔,在完全没听见任何人声的情况下几乎可以断定没有遇到梦境主人的精神体,所以魇梦在拐进这条巷子时也完全没提起什么防备,步伐正常地迈了进去。


    ——然后突然看到眼前金光一闪,下一瞬就毫无征兆脱离了梦境。


    意识突然莫名其妙回归到正在吞噬列车身体中的魇梦:?


    他怎么突然就脱离那小子的梦境了?发生了什么???


    魇梦感觉到困惑。


    只有意识体在梦境中“死亡”,或者他主动解除血鬼术,意识体才会被强制弹出梦境……这种脱离梦境的方法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分不出梦和现实的人类也不可能在梦中自裁,所以魇梦的血鬼术被破解的可能性极低。


    所以,他刚刚究竟是怎么才脱离这小子的梦境来的?


    魇梦陷入了沉思。


    总不能是刚刚那一瞬间的金光闪过,他在那个梦境里就已经被杀了吧?


    ——


    “小、小善?”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一脸懵逼,下意识指了指自己。


    “是说我吗?我,我???”


    天啊!好亲近的称呼!从来都没有人叫过他这种昵称来的,听起来好像是什么温柔大姐姐给的爱称一样,光是听起来就觉得亲昵无比,简直是只有女性亲属才会这样叫的感觉——而且现在这样叫他的人的确是一个温柔大姐姐!那么漂亮的温柔大姐姐!!!


    我妻善逸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嘴角忍不住上扬,整个脑袋像是番茄一样泛红,头顶还开始冒烟。


    “谢谢款待!啊不是,那个,谢谢!大姐姐,总之谢谢!!!”


    “……小善?”


    然而很亲昵叫他的粉色头发大姐姐却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话,反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今天好奇怪啊,小善,我记得你不是说要去学校出勤部活吗?逃掉部活出勤跑出来了吗?这算是欺骗姐姐了吧,真是的,这样可不太好哦——”


    听到这里,我妻善逸突然一愣,往常格外好用的危机雷达此刻仍旧在罢工,没为他探知到即将出现的生命危险,反而先捕捉到了眼前粉色头发大姐姐话里的关键词。


    ——“姐姐”。


    等等,等等,好像不对劲,他好像发现了盲点!


    我妻善逸猛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反应过来了!这个大姐姐为什么表现得对他很熟悉,甚至还有这么亲昵的称呼,甚至总觉得莫名有种脸的轮廓有些熟悉的错觉——要知道这种颜值的大美女如果他见过肯定不会忘,并且她还自称“姐姐”——


    ——所以这分明是那个二重身的姐姐吧!!!


    我妻善逸的嘴里立刻酸苦起来,好像一口气吃了二十个柠檬,酸得他后槽牙生疼。


    怪不得,怪不得对这么漂亮的大姐姐毫无印象,却觉得五官有点熟悉,这分明就是长得像嘛!轮廓接近的五官长在自己脸上觉得平平无奇,但是放在粉色头发大姐姐脸上就漂亮得一塌糊涂……可恶!好羡慕啊!居然能有这么漂亮这么温柔的大姐姐作为姐姐,平时连称呼都这么亲近,那个二重身的生活也该死地太幸福了吧!!!


    不过说起来,二重身既然和他是同一个人,以前也应该是黑色头发才对,他的姐姐为什么又会是粉色的头发呢?


    酸气冲天之余,我妻善逸的脑子里也冒出了这么一个疑问,不过还没等他想出一个什么答案,眼前漂亮温柔的大姐姐就脸蛋微红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温温柔柔地、轻描淡写地拿出了一只……漆黑的手/枪。


    我妻善逸:“?”


    “明明小善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来着……最近是青春期到了的原因吗?”


    粉色头发的大姐姐叹了口气,粉红色的瞳孔微微扩大,在高楼罩下的阴影里看不见一起反光,只透着幽幽的暗色,随后拇指熟门熟路拨开了枪上的保险,面带微笑地看向了我妻善逸,声音柔软温和道:


    “很久都没有教导过小善了呢,姐姐也有点怀念了。”


    ……


    行进的列车里,悄无声息陷入沉睡的车厢内,突然毫无征兆传来了一阵惊慌失措仿佛有人摔落在地上的乱响,随后紧接着就是一声仿佛经历过濒死一般嘶哑的抽气,再就只剩下什么人惊恐万分喘着粗气的声音,像是遇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


    我妻善逸浑身抖地像是筛糠,先是惊慌失措地在自己头上身上摸来摸去,确定自己身上没多出数个枪眼之后才卸了力一般萎顿跌坐在地上,回过头看了一眼仍旧垂着头呼吸均匀的二重身一眼,连受惊后的尖叫也叫不出声,嗓子嘶哑到好像三天没喝过水,只能惊魂未定地喘起气来。


    幸好、幸好啊,幸好他没有什么姐姐,不然他根本活不到现在这么大吧?!!!


    第90章 要不鲨了吧?


    即便只是在梦境里死亡,但子弹钻破皮肉打穿骨骼的痛楚格外真实,仍旧让我妻善逸心有余悸,虽说可能那个二重身的姐姐也算帮了他个忙吧,毕竟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可能现在仍旧困在那诡异的幻境中,完全找不到出路。


    ……但这也不碍着他感到害怕,他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啊!温温柔柔漂漂亮亮的粉头发大姐姐红着脸反手就掏出一把枪,还毫不犹豫就冲着他“砰砰砰”直接清空弹匣,无论换谁来都要被吓得七窍升天吧?!!


    更可怕的是这大姐姐的态度——她甚至不觉得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攻击行为,而是真心实意觉得冲着他开/枪只是很普通地在管教弟弟……谁家管教弟弟是用弟弟的命作为代价的啊?!太恐怖了一点儿吧?!


    而且他真的不是你的弟弟啊!大姐姐!他错了!他不想要姐姐了!他只想好好活着!救命啊!原来二重身的姐姐竟然这么可怕吗?!怪不得那家伙自己也这么可怕!完全就是家族遗传吧?!!


    我妻善逸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腿肚子仍旧在发软打颤,浑身都抖地像是刚摸完高压线,甚至站起来的时候还扶着车座椅靠背,心有余悸地四下扫视了一圈。


    所有人都睡着,包括二重身和炭治郎他们在内,不过大家身边倒是多了几个古怪的生面孔,除了自己的二重身之外,一个个都手腕上系着绳子,绳子另一端连接着鬼杀队的大家,手里攥着一只奇怪的钢锥,就近席地而坐地垂着头,陷入了沉睡。


    “好奇怪的情况……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仪式吗?感觉有点恐怖……”


    我妻善逸吓得哆嗦了一下,随后注意到自己手腕上也传来拉扯的感觉,茫然地一低头,抬起右手,赫然也在自己的手腕上发现了一圈古怪的绳结。


    抬起胳膊,绳索顺着地面没入到椅背之后,我妻善逸给自己鼓气一样深呼吸两次,随后战战兢兢挪了过去,渗出冷汗的掌心扶住椅背,吞了一大口口水,才小心翼翼往挡住后半截绳索的车座椅后边看过去。


    “……”


    ——和他的小伙伴一样,他手腕上这条绳子也连接着一个陌生的家伙,只不过这家伙“沉睡”的模样可能有些奇怪吧,一副好像受到过什么可怖精神打击一样,不省人事地瘫在地上,两眼转得像是蚊香,嘴里还在口吐白沫,仔细听的话还能发觉细若蚊鸣的自言自语,这家伙还叨咕着什么“别过来”“救命”“救救我”之类的话。


    我妻善逸看不太懂,他看不出来这个家伙究竟在梦里遭受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象征性沉默一下,随后就毫不犹疑把自己手上这条绳索甩了下去。


    也不知道这条绳索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当他这么做了之后,口吐白沫那个家伙几乎瞬间就安详了下来,像是突然脱离了梦境中的地狱一般,“咕咚”一声躺倒在了地上,连表情都从痛苦惊恐平静了下来,陷入了梦寐以求的昏迷。


    我妻善逸:“……”


    ——好、好诡异啊。


    然而紧接着,还没等他从受惊的恐惧中回过身来,我妻善逸突然察觉到身旁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吓得他猛一个激灵,随后惊慌失措转头看了过去。


    就在他旁边,靠在座位上低着头紧闭双目的二重身,这家伙的胳膊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我妻善逸立刻屏住了呼吸——这家伙难道要醒了?


    下一刻,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那个家伙的呼吸也突然急促起来,金色的眼睫毛也突然开始颤动,从闭紧的眼皮上都能窥出眼球在它下面不停转动的方向,原本松弛垂下来的手指也开始一抖一抖,直到我妻善逸听见似曾相识的猛一声仿佛濒死感的抽气,眼前他亲眼看着阖上的双眸也“唰”地睁开。


    和他自己一样,虹膜是明亮的鎏金色,汇聚在最中间是暗色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扩散,又骤然猛缩,紧接着瞳仁的主人短促地“嗬”了一声,像是喉咙被割开后漏出的一口气,然后才猛然回过神,“腾”地一下坐直,浑身肌肉僵硬,袖口无声无息滑出一柄短刀,接着惊恐无比地看向了周围。


    “……哎?怎么是你?”


    在看清另一个自己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在看着他的时候,这家伙才止住了一副随时准备被吓到然后暴起的趋势,面上挂着困惑的表情,茫然开口道:


    “奇怪,我记得刚刚还是姐姐来着……”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


    ——别提你姐姐了,他在梦境里可是被你的姐姐直接打成了筛子,现在一听见“姐姐”这个词都害怕,他都快姐姐过敏了。


    还没等鬼杀队的我妻善逸给出什么其他的反应,眼前这个二重身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后露出一副疑惑但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的表情,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兀自喃喃起来:


    “说起来姐姐的反应也好奇怪,为什么要说我不乖了竟然欺骗姐姐,我从来都没做过这种事吧?而且突然想起来教导我也不对劲,说什么‘小善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锻炼怎么连子/弹都躲不过去’……我明明能躲得过去啊。”


    旁边鬼杀队的我妻善逸突然感到一阵心虚:“……”


    ……糟糕,这内情可能和他有关。


    ——什么啊?这家伙梦里的姐姐也太可怕了一点吧?就算是他们两个长得完全一样,所以把自己当成了这个二重身,也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就冲着自己的弟弟开/枪吧?而且在他被开了一身枪/眼三振出局之后,明显是这家伙又被他姐姐找上,继续了之前没结束的“教导”……哪有这么可怕的“教导”?弟弟要有几条命才够姐姐杀的啊?!


    有这么可怕的姐姐,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我现在觉得你很值得钦佩了……虽然还是好可怕。”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表情复杂地咕哝了一声,随后视线略过怀里抱着柴刀一脸懵逼的自己,看向了仍旧处于沉睡状态的其他人,露出了担忧且惊慌的神色。


    “总,总之,现在应该把炭治郎他们叫醒吧?他们手上连着的绳子总觉得是什么很可怕的道具,说不定就是让大家睡觉的罪魁祸首——想想就觉得好可怕,现在该怎么办啊!!!”


    抱着柴刀的我妻善逸先是煞有其事对“很可怕”这回事感到由衷的赞同,随后才皱着鼻子嗅了嗅,露出了一副与另一个自己对比相比之下可能专业一点儿的表情,畏惧地摇了摇头:


    “没有迷/药的味道……呜哇,这样一想就更可怕了,大家都不是正常的入睡。”


    “肯定是有什么鬼的血鬼术吧?和绳索有关系的那种。”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打了个哆嗦,嗓音也开始发抖:


    “就是那种、那种又奇怪又可怕的血鬼术,这一次的比起之前遇到的鬼要更可怕,居然会让人毫无预兆地睡觉,如果不是我们两个醒得快一点儿,说不定被吃掉的时候都不会察觉,莫名其妙就进到鬼的肚子里了!”


    “血鬼术?更奇怪的名字出现了,是超能力吧?异能力那种。”


    我妻家的善逸嘟囔了一句,随后金黄色的大眼睛突然一眨,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当即立刻就举起怀里抱着的柴刀,提议道:


    “既然你说绳索肯定有关系,那不如就把绳索直接砍断——”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沉默了一下。


    “……可是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因为破坏了什么媒介,导致炭治郎他们醒不过来啊。”


    听到这种担忧,我妻家的狠人也犹豫了起来:“……好像也有道理。”


    上一份工作好像也有相关的忌讳来着,比如说什么被幻术师潜入梦境是如果强行打断幻术,有可能导致两人的意识都无法脱离……上上份工作也听说过,精神系异能者发动精神攻击后如果不采用正确方法解除,说不定被攻击的家伙就永远也醒不来了什么的……所以这究竟该怎么办呢?


    我妻家的善逸缓缓把目光挪到了地上缩着的几个面生的家伙身上,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抱着怀里冲击力很强的柴刀,犹犹豫豫冲着另一个自己开口:


    “那,那要不然,从另一个方向上试一试?”


    “另一个方向?”


    鬼杀队我妻善逸疑惑问道:


    “什么方向,怎么做?”


    “把这几个家伙鲨了吧。”


    当着鬼杀队我妻善逸的面,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用仿佛讨论晚餐吃什么的语气,挂着和梦境里那个粉头发大姐姐对着他开/枪时极其相似的神色,像是随口一提一般,面上还挂着瑟缩的神色,就这么轻描淡写建议道:


    “绳索和这几个敌人连接着,可以先把他们处理掉试试看,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村田先生他们了……咦,你的表情好奇怪,怎么了,难道突然牙疼?”


    说到最后一句,这家伙竟然还注意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表情突然就变了,略带点担心地看过来,一副完全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说法哪里不对的表情,还关心了一下他的牙齿健康。


    “是蛀牙了吗?”


    “……”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缓缓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发出了由心而发的惊恐尖锐肮脏爆鸣:


    “咿——呀!!!!!!你这家伙!!!绝!对!不!可!以!这!么!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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