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卓抬手示意他先不用说，然后问道：“你知道你爸为什么会去丰乐人家吗？”
顾哲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他都出现在别人家里做了那种事,为什么去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刘明先将司机小王之前反映过,关于顾成建近期和一个女人走的近这个事情告诉了顾哲,之后问道：“你知道这个女人吗？和前天晚上你父亲侵犯的人是同一人吗？”
徐月如因刚才的事情受到冲击,一直手扶着病床旁的桌子支撑身体,听到刘明的话,立马回神问道：“对,女人...那个女人是谁？”
顾哲蹙着眉头，垂眼回想了许久,然后摇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人,但丰乐人家的那个女人我之前见过。”
肖卓：“在哪里见过？”
顾哲：“卖场，在公司楼下的卖场见过，她应该是业务员。”
“业务员......”司机小王突然出神喃喃道,发现众人的视线看向他时，又垂下头。
“你想起什么了？”肖卓问道。
司机小王：“我...我之前见过的...那女人，也是穿着卖场业务员的工作服。”
肖卓挑眉：“你们自己的员工？”
“嗯。”顾哲扯了扯脖颈处的领带：“我去楼下巡店的时候见过她,但是很面生，应该是最近才招的员工。”
‘挷啷’一声从床边的方向传来,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徐月如一脸惊慌地看着地面的一滩水和滚到床尾的搪瓷杯。
顾哲皱眉，快步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遍顾成健的情况，确认被打翻的水没有溅到病床上才放下心：“徐月如，你......”
“我...我没注意,不小心碰掉了。”顾哲刚开口，徐月如就立马说道，她的手覆在心口上，神情像是也被吓到了一般，有些慌乱。
说完后徐月如便蹲下身捡起搪瓷杯，吞咽了下口水，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就拿着拖布走了出来。
顾哲见她这样，也没有再说什么，重新踱步回到了沙发旁。
“这个员工现在......”
刘明还没问完，顾哲便摇头：“当时给他们钱后，也说了两清，以后不会再见面，而且出了这事她不可能再去上班了。”
雨已经完全停了下来，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彩重新散着光线，被雨浇湿的地面也在慢慢恢复原样。
人站在市医院大门外，望着雨后医院门口重新多起来的各种摊贩。
“咕咕咕......”
冷不丁的一阵声音响起，肖卓和苏璃唰的一下转头，视线都落在刘明的肚皮上。
“......”刘明顿时身子僵直，垂在身侧的双手抽搐两下后握成拳，他注意到肖卓和苏璃的目光，但没有去看他们，仍旧木着一张脸定定地望向前方。
肖卓：“走吧！”
“去哪？”苏璃问。
肖卓：“去吃饭！”
肖卓和苏璃率先抬步往外走，刘明落后几步跟在他们的身后，双耳热气散掉慢慢褪去红色。
人进了家苍蝇饭馆，店里桌子不多，只有四五张方桌，都被擦得很干净，只有最里面桌子上坐着一家口在用餐。
他们刚走进店内，吃饭的那桌人就都抬头望了过来，男人更是站起身招呼几人坐下。
“才吃饭？”知道男人是老板后，肖卓随口问道。
男人用搭在脖子处的毛巾抹了把嘴，憨厚笑道：“对，午饭忙乎的时间过了，这会没人就抓紧填饱下肚子，不过你们怎么也这会才吃饭啊？都要点了，是被事耽误了吧？”
肖卓人寻了个墙角的位置坐下，笑着点了点头：“对，店里还有啥菜？”
老板从柜桌上拿了一张手写的菜单递给肖卓人：“菜都有，你看看你们吃些什么？”
随便点了两个菜，老板便到后厨开始炒菜。
等菜的功夫人又聊起顾家的事情，他们离开前向顾哲询问被顾成健侵犯之人的具体地址时被他拒绝了。
顾哲那边的意思是他们昨天已经选择了私了，便不想再调查这件事情，肖卓则表示对于他们私下调解的结果不会干涉，之后向他又分析了多方验证的必要性，这才拿到了顾成健昨日出事的地址。
肖卓剥着老板端上来的瓜子，淡声道：“查问到现在，事情看上去仿佛已经被理清了。”
刘明点头：“嗯，如果说顾成健真如顾哲所说，对女员工进行了侵犯，那后面身体上不同于磕伤的淤痕倒也有了解释，就连脖子处的掐痕，也可以说是女员工对象在愤怒之下做出的行为。”
苏璃左手支着下巴：“看似都清楚，又处处充满不对劲。”
肖卓：“说说。”
“顾哲和小王见到的女人现在看来大概率是同一人，但在小王的视角中，该人和顾成健近期走的很近，近到什么程度呢？”苏璃自问自答道：“近到让小王觉得如果将两人的情况如实告诉徐月如，她会难过的地步。”
刘明：“所以顾成健和此人或许比较亲密。”
苏璃：“反正外在给人的感觉，一定不会是单纯的关系。”
肖卓伸手抓了把盘子里的瓜子，一边剥着一边说道：“如果以此为前提，两人关系匪浅，顾成健前天下午让司机送他至丰乐人家，只是去会...情人，但没想到行事过程中正好被女人的对象撞上。”
“还有一种可能。”苏璃眼睫垂下，慢慢出了声：“顾成健被仙人跳了。”
“仙人跳？”刘明难得有些惊讶，他想到过两人偷情被抓，却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肖卓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看起来这种假设他已经想到了。
苏璃继续说道：“顾哲说过，这个女员工很面生，那十有八九就是近期刚进卖场工作的人，先接近顾成健，之后一步步发展关系，时机成熟后将人引至家中，然后被女人对象也有可能是合伙人捉奸在床，实施敲诈。”
菜没一会儿就都上齐了，肖卓拿起筷子：“先吃吧！吃好你们去丰乐人家那边转一圈，我去趟家天下家具城。”家天下家具城便是顾家所运营的公司。
人快速吃完饭，肖卓开车将苏璃和刘明放到顾成健下车的路口，自己左转往家具城的方向驶去。
苏璃环顾了一圈，他和刘明目前处于十字路口的东面，身后的方向正是从医院方向过来的路。
两人身旁有一棵很粗壮的大榕树，看着像是有不少的年头，榕树下坐着一群年长的老人，有下象棋的大爷，也有挎着毛线团织毛衣的大娘，他们两两分散开坐着，各自和身旁的人唠着嗑。
苏璃和刘明下车的时候，引来了这群人的目光，大爷们只看一眼又继续转回头下棋，而大娘们却时不时瞟着两人，眼睛里都是好奇。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苏璃对刘明说完就走向榕树下的大娘，过了几分钟才又走回来。
“你去问什么了？”
“问她们平日里是什么时间出来活动，我们现在来的时间不早了，顾成健前天应该是点多到的这个地方，想看看会不会有人对他有印象。”
“有吗？”
苏璃摇头：“她们也是等日头不烈后才出来活动，时间对不上。”
她回头望向身后不远处的电话亭，它旁边是一家小商店，门口堆着一些青菜和水果。
苏璃率先走过去，到店后弯腰挑了几个苹果。
刘明不解：“买水果做什么？”
“带些东西上门，会便利点。”苏璃回道。
刘明闻言也不再多说，转过身又继续观察起街道，忽然他视线一顿，看着街对面一位提着包走路的女人出神。
苏璃右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才让他回神，奇怪问：“看到什么了？”
刘明摇头：“没什么。”
随后两人便往丰乐人家的居民楼走去，以前这个地方叫丰乐村，后面开发出丰乐人家，周边才慢慢建起了新的居民楼。
丰乐人家是这片最早一批拆迁改造的安置小区，所以里面大多住户都是回迁户。
苏璃和刘明走了一段路，才来到顾哲提供地址的楼下。
“还挺远。”苏璃看了一眼这栋楼周边的环境，算是比较僻静，因为这栋楼在小区的最里面。
推开楼下厚重的喷着绿漆的铝合金大门，两人继续往楼上走去，每一层的楼梯边都堆着东西，更多的是大颗的白菜，基本每家住户的门口都放置着煤炉和杂物。
他们要找的人住在四楼，刚站到门前两人便有些呆愣住，这个小区的房门基本都是双层，里面一层是白色木门，外层是镂空的铁门。
而眼前这个房间内层的木门大开，只有外层的铁门在合着，一眼就能望到房内。
刘明拍了半天铁门都没有看到里面有人出来，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位挎着包的女士站在楼梯间奇怪地看着两人。
她一边走一边看着苏璃和刘明，最后停在了四楼另一处房门前，回身对着两人问道：“你们干什么的？”
刘明出示了证件之后向她询问是否知道这家人去了哪里，他本身没抱希望能得到答案，没想到对面的住户还真的知道。
“哦，她搬走了。”
“什么时候搬走的？”苏璃在一旁问道：“你怎么知道？”
“就今天，这是我的房子我当然知道啊！”女人看到里面的房门没有关好，皱起眉走过来将铁门打开，然后把里面的木门锁好才又将铁门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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