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甚尔来说。
好消息是，小崽不是哑巴。
虽然因为没怎么长牙，嘴巴漏风得厉害。
坏消息是，好像刚刚他笑得太大声，无论他再怎么逗崽，崽都不乐意开口了。
并且，甚尔迟钝得意识到，他的乖儿人生中说出的第一个词，不是爹地，不是爸比，不是父亲。
是一句屎尿屁。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小崽把屎尿屁，当成了爹地的意思？
震惊！这样不行！甚尔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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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着急补救，把杜飞的脸跟自己的脸放到一起。
指着杜飞，屎屁吃嘞屎。
再指着自己，你爹。
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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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伏，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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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急了。
“这照片是我吗？不是啊！”
“这就不是你老子，你再看仔细一点！这是你爹吗？”
他急得眼尾发红，差点把小伏贴到墙上清醒清醒。
“你可想好了！当杜飞的儿子有50％的可能性要当恋爱脑的！”
“我建议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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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伏：“……”
124
“想好了没，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着我说，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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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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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
小伏：。
甚尔：？？
小伏：。
甚尔：“你诶什么诶？故意的吧！占你老子便宜呢？”
甚尔：“好小子，别搁这装了啊！老子就知道你心思蔫坏！”
甚尔：“老子要生气了！”
小伏：“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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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憋屈地蹲在地上百度，但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全世界里被儿子这么戏耍过的老父亲竟然有足足1234名那么多！
这可是整整1234名受害者！
别的受害者牺牲的可能是性命，可他们失去的是当父亲的尊严啊！
尊严啊！
但受害者们纷纷表示还是选择原谅。
“谁会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计较呢？”
“小孩多大，你多大啊？”
“你也是小孩子吗？”
“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是得成熟一点。”
他们与屏幕外的甚尔对视。
把甚尔pua到缓缓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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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笑容苦涩而僵硬）回头看小崽：“是、是啊，谁会跟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计较呢？”
“不过是儿子第一次说话不是喊的爸爸而已。”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承受的。”
“你不必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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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
甚尔的绿茶程度只是让小伏不忍直视的把视线撇到一边。
他才不会心疼傻狗甚尔。
也不会喊甚尔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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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哭唧唧，把小伏放进婴儿专用小车车里，再绑好安全带，确保小伏的小腿能蹬地带小车车一起满屋子乱跑。
家里都没什么可以逗小孩玩的玩具，甚尔想了想家里的经济情况，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孩嘛，整几个能咬的娃娃应该就能糊弄一阵子了吧。
他在家翻箱倒柜，还真找到了几件不要的衣服跟针线。
针线活怎么可能会难倒顶级单身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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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是难得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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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一边看针线使用教程，一边给无辜的鬼塚大叔打电话。
甚尔：“小孩真烦啊，真的好麻烦啊，我以为只需要知道他想要什么就ok了，但是我发现有的娃他就是想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大哭一场。”
被迫加入家庭主夫行列的鬼塚大叔还不太适应目前的情况。
他躲过自己身旁堪称彪形大汉的其他警察老师，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谴责甚尔：“我劝你不要把养育小孩妖魔化。”
甚尔又被一阵戳到手指，痛得直抽抽，小伏也不像他想的那样满屋子乱跑，而是安静地待在一旁盯着他看。
想想爹与杜飞事件，甚尔还是很生气。
所以甚尔回答：“我觉得你说得对。”
甚尔：“妖魔并没有小孩那么可怕。”
鬼塚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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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塚大叔回忆里一下与小伏相处的短暂时光：“我觉得你的儿子还是很听话很乖的啊，也不认生，谁抱他都可以，不哭也不闹。”
甚尔再次表示赞同：“确实，我儿比一般小孩乖很多！”
鬼塚大叔：“那你在这里抱怨什么？”
甚尔：“哦，我就是没事看了几个别人养崽的视频，嗨呀真惨啊。”
鬼塚大叔想到以前看过的段子：“是啊，养小孩的确很累，而且还会发生父亲喊儿子爸爸的乌龙事件呢，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情呢？”
甚尔：“……”
鬼塚大叔：“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甚尔努力微笑：“是啊，是很好笑，哈哈哈哈，哪有爹喊儿子爹的事情呢！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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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伏：……
恐怖如斯。
大人的虚荣心简直强得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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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塚大叔：“哈哈哈哈哈哈。”
甚尔：“哈哈哈哈哈哈。”
鬼塚大叔：“我怎么听着你的笑声里夹杂着几分苦涩？”
甚尔学着小伏一脸没有表情：“你听错了，我儿子在几分钟前还亲密地喊了我爹地，声音可甜了，可惜我没录下来。”
鬼塚大叔惊讶：“是吗？不过你儿子一看就很聪明，比别的小孩早几个月说话也说得过去。”
甚尔：“所以我在给他亲手制作父爱玩偶。”
鬼塚大叔：“不错啊，没想到你是个这么好的父亲，你在做什么玩具？”
甚尔低头，看了看手里黄不溜秋的玩意：“蜜蜂。”
鬼塚大叔：“蜜蜂？你要教育他成为勤劳诚恳的人吗？很好，甚尔，这样很好。”
甚尔：“呵呵，是啊。”
他们聊完，甚尔挂了电话，低头，脸上痛苦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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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伏被盯得毛骨悚然，坐在婴儿床里踮脚就想跑，但还是被眼疾手快的老父亲抓过来塞了一手玩具。
其实如果不是甚尔在电话里说这是蜜蜂，小伏还以为这是块黄色洗碗海绵。
既然甚尔说这是蜜蜂。
那他就是蜜蜂吧。
顶着“想要刀人的目光是藏不住”的目光，小伏一把抱紧了黄色海绵、不是，抱紧了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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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的表情总算在小伏表现出很喜欢这个玩具之后稍稍缓和。
他高贵地冷哼了一声。
站起来。
把针线收拾进小盒子里。
“哼，”甚尔戳小崽的脑袋，“小bee崽子。”
138
小伏：不是说要教育我做一个勤劳诚恳的人吗？
小伏：原来小bee崽子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139
甚尔要带小bee崽子去洗澡了。
但成熟男人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洗澡上。
他们通常会合理运用每一秒钟。
比如在洗澡的时候给小bee崽子想个正式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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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躺在浴缸里，小伏还是照旧坐在他的肚子上。
暖呼呼的热水泡得父子俩都浑身发软。
甚尔垂在浴缸外的手捡起杂志，小bee崽子跟着有模有样地看，还指挥甚尔赶紧翻页。
甚尔惊奇：“你这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子怎么还看起书来了？”
小伏：懒得跟你说，这页我又看完了赶紧翻。
甚尔渐渐习惯了小bee崽子的行为模式，砸吧嘴：“行吧，你说了算，啧啧，看个图就把你能的。”
翻了两页。
“诶，我说，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名字啊。”
小伏催促甚尔翻页的动作一顿，很快又假装没听到，自己伸手去扒拉杂志。
甚尔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花板：“伏黑这个姓你是摆脱不掉了，但是名字还是有办法挑挑的。”
“我本来准备等你懂事了，让你自己选一个喜欢的名字。”
“你看，有的小孩喜欢好写一点的名字，有的小孩喜欢好听一点的名字，我又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比较喜欢哪种。”
“诶诶，你手都是湿的，再扒拉下去书都要给你翻烂了，我来我来。”
看小伏真的收回手，甚尔想了想。
“这里有这么多字，你看要不你先挑一个顺眼的？”
小伏愣住，抬头看甚尔的时候差点睡进水里。
甚尔往下滑了一点，笑着把他揽到自己胸前坐好。
“但是咱们说好啊，不管你选了狗蛋还是阿花，你都得承认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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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甚尔这副认真地神情，小伏也被感染着开始考虑自己名字的事情。
小伏其实没有那么在意名字，叫什么对他而言都无所谓。
无论是上辈子的名字，还是这辈子的名字，都只不过是供他人方便的代号罢了。
但甚尔好像格外看重这个。
甚至还打算等他长大了自己选名字。
小伏抿嘴。
视线在杂志上乱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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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还在絮絮叨叨：“名字嘛，名字可是父母给孩子的第一个礼物，孩子在没出生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开始在思考这份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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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啊。
小伏捏紧小拳头。
他的名字真的会是父母给他的礼物吗。
应该不是吧。
只有甚尔这种爸爸才会把名字作为礼物送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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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真的很重要，我觉得小伏就很好听啊，那群没有艺术细菌的家伙还说——”
甚尔的碎碎念戛然而止。
因为小伏在杂志的某一篇报道中，用圆滚滚的食指，在一个字上留下了圆滚滚的印记。
甚尔看着那个字。
笑了起来：“很不错啊，你选的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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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伏收回手，低头。
很不错吗？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用久了，没必要再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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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嗯，恩惠的惠，你可不就是老天给我的大宝贝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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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
花言巧语。
小伏也学着甚尔往下滑，只露出半张脸在水面上。
他的脸被热水泡得红通通。
过了一会。
水面上冒出两个泡泡。
“……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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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一愣。
震惊！震惊！！！
他震惊地把惠举出水面。
“你刚刚是不是喊我爹了！你刚刚是不是喊我爹了！！”
“我没听清！你再喊一遍！不不不先等等，我要录音，我要向全世界证明我不是喊儿子爹的爹！”
“芜湖芜湖！我准备好了宝贝！你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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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1世纪的4k手机镜头下，□□的惠惠挣扎无果。
他面无表情。
在甚尔的期待之下。
缓缓开口。
“……杜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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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甚尔表情裂开。
151
“不是杜飞啊！我是你爹！我不是杜飞！！！”
让这个梗赶紧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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