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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爸爸你真幽默。”


    池瑶忍俊不禁, 表情夸张地道：“我怎么可能去创业啊？我哪有那个本事！”


    创业不都是那些女强人们干的事儿吗？


    而她，只是平平无奇一个摆烂仔罢了。


    沈浩晟笑了笑：“不是创业就行，不创业一切都好说。至于你刚刚说的这件事, 能和爸爸再说说具体细节吗？”


    ……


    池瑶当然是同意了。


    首先她觉得，这件事儿本来就没什么需要隐瞒爸爸的；其次，就算隐瞒了爸爸, 等到时候节目组进了家门, 该知道的不也就都还是要知道的。


    与其这样。


    倒不如一开始就和爸爸说清楚。


    尤其是和谢平乐有关的事, 就更要说清楚。


    但让池瑶意想不到的是，爸爸竟然认识谢平乐。


    一听说这个节目的导演是谢平乐, 他的眼眸立刻亮了亮。


    “导演是她吗？那倒还真是挺不错的。”


    沈浩晟略略眉头舒展，放心了一些，对池瑶解释道：“我之前和谢导共事过。虽然那时候谢导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但已经非常有主见, 工作很认真负责。那时候我就觉得她将来一定大有可为, 后来听说果然如此。”


    “另外, 虽然爸爸现在已经退休了, 但有一些老友仍然在圈子里活跃。听他们说，谢导最近的作品口碑和成绩都还不错, 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综艺导演。”


    而池瑶在听完这一番话也是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


    对哦，爸爸是退休影帝, 前娱乐圈工作人员来着！


    那他认识乐姐的确是很正常。


    而且就连爸爸和他的好友对乐姐评价这么高……池瑶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对不对？


    “不过我好奇的是, 小谢是怎么找到你的？”


    沈浩晟好奇地看着女儿。


    眼前乖巧的少女无疑是漂亮的, 哪怕以沈浩晟混迹娱乐圈多年的超高目光来看, 也依然是非常漂亮。


    可沈浩晟非常清楚。


    圈子里永远不会少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机会就那么多个, 绝对是远比出色的外貌更加稀缺的资源。尤其是像谢平乐这样大导演手里的机会，就更稀缺了。


    所以饶是沈浩晟对女儿有着绝对的自信和滤镜。


    可出于父亲的保护欲, 他仍是难免为她担心。


    “爸爸，我跟您说实话吧，乐姐其实是我的恩人。我之所以要参加这个节目，也更多的是为了帮她一把。”


    池瑶老老实实地交代。


    “恩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沈浩晟更疑惑了。


    漂亮多情的桃花眼里此刻充满了困惑与疑虑。


    但没多久，伴随着池瑶的叙述，困惑将逐渐被解开，疑虑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前所未有的难过与伤心。


    “瑶瑶，爸爸……我……”


    眼泪终于是没忍住，还是从眼眶流淌了下来。


    滚烫的泪水砸在手背处，仿佛火焰一般灼烧着皮肤。


    沈浩晟真的不想哭的，尤其还是当着女儿的面，可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尤其是在听瑶瑶说，那时候她想当练习生，却没有钱去进行专业的训练的时候，哗啦一下，眼泪便宛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迅猛地砸了下来。


    沈浩晟想到的是。


    那应该是三年前，瑶瑶才17岁的时候。


    可三年前的自己在做什么呢？


    他在旅游散心，在侍弄花草，在遛狗做饭！多么悠闲自得啊，又怎么会感同身受瑶瑶的境遇呢？


    她才那么小。


    甚至还没有成年。


    却已经过早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沈浩晟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谢平乐动了恻隐之心帮助瑶瑶，那瑶瑶会选择什么样人生道路。


    她会不会直接放弃自己的梦想？


    会不会去弃学打工？


    又或者如同很多苦命的娱乐圈新人一般，错误地相信了一个经纪公司的谎言，和公司签了血汗合同。


    工作很多很多年，仍然无法从公司脱身。


    无论是哪一条，都是沈浩晟所无法想象的艰辛。


    幸好。


    谢平乐资助了瑶瑶。


    幸好中的幸好，谢平乐真的是一个好心人，而非别有目的。


    想到这里，沈浩晟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便不敢让自己再继续联想下去，否则他真的怕自己会心理崩溃。


    而这时，池瑶也终于从手足无措地状态下清醒过来。


    给沈浩晟递上了一张纸巾。


    “爸爸。”她小声又讷讷地叫男人，手掌轻轻放在父亲的肩膀上拍打着，试图给伤心过头的父亲一些安慰。


    “别难过爸爸，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觉得我还是挺幸运的。”


    池瑶小心地措辞着，生怕自己的任何一句话又勾起男人的伤心。


    而沈浩晟也总算是冷静下来，接过女儿递来的纸巾，擦干眼泪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没事，瑶瑶不怕，爸爸就是有些控制不住罢了。”


    “嗯……”


    但池瑶却看着沈浩晟通红的眼睛。


    完全冷静不下来。


    不知为何，沈浩晟哭的时候，她心里也非常难受。


    明明心里非常清楚地意识到。


    这只是一本书。


    她不过是穿成了沈浩晟的女儿罢了。


    可那眼泪的温度却又是那样真实，仿佛灼烧到了池瑶的灵魂深处一般。她甚至会不由得想，如果自己也有爸爸的话，在听到自己过去那些年的遭遇后，爸爸会不会也如此为自己感到伤心？


    应该会吧？


    池瑶想。


    这世上怎么会有爸爸不喜欢自己的女儿，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呢？


    池瑶如此坚信着，于是便也终于从那种伤心难过的情绪中走出来。她努力挤出个笑容，转移了话题道：“所以，我真的应该帮帮乐姐，对不对？”


    “对，当然对了。”


    沈浩晟也重新打起了精神，眼神非常笃定地说：“而且不止瑶瑶要好好感谢谢导，我们全家都应该要。你帮爸爸问问谢导什么时候有空，爸爸妈妈一定是要登门亲自谢过她才行的。另外——”


    沈浩晟顿了顿，又温柔的看向女儿，桃花眼里似是含了水一般：“瑶瑶你现在还喜欢当爱豆，喜欢唱跳吗？”


    之所以说“还”。


    是因为在池家，已经有了一个现成的例子。


    那便是池骋。


    当初池骋选择了爱豆这一条路，家里并不是没有反对过。毕竟在父母眼里，池骋高智商高学历，去做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当娱乐圈里地位都很低的爱豆呢？


    但后来，经过池骋自己的坚持。


    沈浩晟与池飞云的进一步了解。


    他们便也逐渐了解了这个职业，认可了这个职业。


    在沈浩晟看来。


    每个职业都有其闪光点，重要的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有没有发挥出这个闪光点。


    而在明确了儿子的确是要从事这一行后，沈浩晟与池飞云非但没有再继续反对，反而是为了半路出家的儿子请了世界级别的老师来教学。


    跳舞，唱歌，编曲，rap，舞台设计……等等一切。


    沈浩晟本就是娱乐圈圈内人，找到相关人脉并不困难。


    也是在那一年里。


    池骋打下了入行的关键基础。


    其后可以说是受益终生也不为过。


    理所当然，能为儿子提供的，如今沈浩晟自然也能为女儿提供。非但如此，深觉自己亏欠女儿许多的沈浩晟还暗暗发誓，要拿出比当年儿子还给力的支持来。


    不仅要给瑶瑶请老师。


    还要给瑶瑶联系舞台，上节目。


    沈浩晟哪怕是豁出去了自己退休多年的这张老脸，也要让瑶瑶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沈浩晟却万万没想到。


    自己才刚提了个开头，还没来得及延伸更多呢。


    原本还似乎有些闷闷不乐的池瑶却当即瞪大了杏眼，就差没跳起来摆手反对道：“不不不，爸爸，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唱跳，也一点都不喜欢当爱豆了！”？


    沈浩晟懵了：“怎么会这样？”


    不是三年前还特别想去海外当练习生吗？


    池瑶惊恐脸说：“没别的原因，就单纯是因为不喜欢了，绝对不是因为太累。”也绝对不是因为女主的原因！


    沈浩晟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瑶瑶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爸爸，爸爸帮你解决。”


    说到底，沈浩晟还是不相信池瑶这么简单就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在他看来，瑶瑶是一个非常聪明也非常坚韧的女孩子。


    哪有这样的女孩子不想要实现梦想呢？


    又或者换句话。


    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一个女孩子会愿意放弃自己的梦想。


    唯独只是缺少机遇。


    可对此，池瑶的回答却是：“不，没有难言之隐，也没有任何的困难。爸爸，你相信我，我现在是真的不想当爱豆了。”


    “那……节目的内容要怎样播出呢？”


    沈浩晟又困惑道。


    不愧是前娱乐圈人士，虽然沈浩晟作为实力派演员，并不怎么经常参与综艺真人秀类的节目。


    可沈浩晟对此类节目也相当了解。


    拿谢平乐这个《舞台背后的他和她》来说。


    一看题目，沈浩晟就能猜出，这大约是一个要拍明星幕后生活的节目。


    套路也是显而易见。


    台前的光鲜亮丽人尽皆知。


    可幕后的辛酸却鲜为人知。


    所以就要通过这一类的真人秀节目，揭露明星鲜为人知的幕后生活。如此一来，观众就可以“惊奇”的发现：


    原来，看似轻松游刃有余的她，实际上日日在私下里勤学苦练；


    又原来，在镜头前表现的欢乐逗趣的他，私下里是一个非常沉默寡言的人。


    总而言之。


    这类节目的内容便是营造明星的反差感。


    满足观众的窥私欲，替明星吸粉。


    虽说谢平乐的节目也许会有所不同……但沈浩晟觉得，万变不离其宗。


    这也是为何沈浩晟想要给女儿请老师的原因。


    通过这个节目，正好可以展示女儿努力学习进步过程，为她接下来近一步走上舞台打下基础。


    说不准她在节目里就能吸引粉丝。


    和她大哥一样，成功出道呢。


    沈浩晟却不曾想，池瑶正是因为谢平乐保证这档节目不会要求她“努力”，才同意出演的。


    但也正好。


    趁着这个机会。


    池瑶便跟沈浩晟好生科普了一番“全职女儿”这个新兴职业，顺带，把自己想要摆烂的想法直白说了出来。


    “爸爸，你先来看看这个视频吧。”


    池瑶说着，将手机拿了出来，从自己快落了灰的收藏夹里找到一个vlog视频，点击了播放。


    沈浩晟本一头雾水。


    可女儿让他看，他自然没有不看的道理。


    而这一看却不得了了……vlog视频开头就是大字标题“全职女儿的第三天”。


    沈浩晟：“？？”


    全职女儿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蛊惑人心啊！


    他又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将视频整个看了下去。于是随后，伴随着视频的进度越来越向后，他内心中的雀跃与期待也越来越大。


    到了快结局的时候。


    他惊喜的表情已经完全快压抑不住了——


    “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职业吗？”/“爸爸如果我说我也想做全职女儿你不会生气吧？”


    父女俩异口同声开了口。


    而说完以后，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非常同步的笑了。


    沈浩晟难掩喜悦，整个人忽然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十来岁一样：“瑶瑶说什么呢？你如果真的要当全职女儿，爸爸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他可是仔仔细细看完了视频的。


    视频里的女孩子和瑶瑶一样，如今没有外出工作。


    但对她来说，每日的工作就是早上起来，陪父母一起吃早饭，遛弯买菜。然后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小姑娘哪里也没去，就和妈妈在家聊天看电视。


    谁懂啊！


    这可是沈浩晟梦想中的生活。


    如果有一天瑶瑶也可以不出门，就陪在自己身边，和他一起看一上午电视……天呐，沈浩晟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幸福成什么样。


    到时候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爸爸了吧？


    而且。


    如果瑶瑶陪他看电视的话。


    沈浩晟一定会给瑶瑶准备好各种零食水果饮料，坚决不能让瑶瑶感觉到无聊。


    当然如果不看电视也行。


    他们还可以去遛大橘，可以去种花，可以去旅游。


    总而言之，只要瑶瑶在身边，沈浩晟觉得那就会是非常完美的一天。他可以好好弥补父女俩曾经那缺失的十八年。


    不过从前沈浩晟的心里虽然这么想，却完全不敢将这样的念头说出口。毕竟瑶瑶长大了，她是20岁，不是12岁，更不是2岁。


    没有人比沈浩晟更明白孩子长大对父母的意义意味着什么。


    就好像池骋，和沈熙一样。


    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生活目标。


    父母再怎么想要留孩子在身边，但最终却只能站在孩子的背后，目送他们远去。


    沈浩晟事实上一直在克制自己对孩子的需求。


    他会告诉池骋家里一切都好，让他放心大胆地在外头拼搏事业。


    但其实，他当然也会想每天都和池骋通视频聊天啊。


    他会小心翼翼地和沈熙寻找话题，生怕自己多嘴让本就学业压力大的沈熙感到厌烦。


    但其实，他别提有多羡慕晚上回家会听到孩子主动抱怨学校生活的父母。


    他也其实真的很想很想在瑶瑶今天中午出门说要逛逛的时候，说，瑶瑶要不我开车送你去吧，但……


    沈浩晟眨了眨眼，桃花眼里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的火花：“所以爸爸没理解错吧？瑶瑶也想当全职女儿？”


    “嗯！”


    池瑶狠狠点了点头。


    沈浩晟：“好！太好了。”


    说着，像是生怕池瑶反悔一样，沈浩晟当即就要拿出手机来给女儿“发工资”。


    毕竟那个全职女儿vlog里他可是看到了。


    那位小姑娘是有工资领的。


    据说是父母和爷爷奶奶的退休金一人给她一千，这样她一个月就有四千块。


    沈浩晟当然不会按照一千的工资水平给瑶瑶发，他想，第一个月要不就先发十万吧？


    十万一个月的工资虽然不高，但考虑到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也还勉强算合理。


    但沈浩晟才刚拿出手机。


    便被池瑶制止了。


    “爸爸，您先别同意地太早。”


    池瑶说。


    “为什么？瑶瑶想改变主意了吗？”沈浩晟当即就有些难受，如果不给他希望还好，给了他希望却毁掉希望，也太残忍了吧？


    却不成想池瑶道：“不是啊，我当然没有。不过爸爸，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件事我们也得征求妈妈的意见。”


    “这……”


    沈浩晟承认，方才他一时激动，也的确是忘记了考虑妻子。


    “妈妈会同意吗？”


    池瑶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浩晟。


    杏眼里满是祈求。


    沈浩晟被女儿的眼神看得又是心头一软，哪里会说不同意？但考虑到妻子的个性，这件事似乎的确也有些棘手。


    “爸爸想想啊，我们到时候好好跟妈妈说，妈妈也许……”


    话说到一半，沈浩晟却也不敢那么笃定说下去了。


    毕竟，作为丈夫，他是最了解妻子的。


    旁的事情倒还好说。


    瑶瑶想要当全职女儿，呆在家里，这对非常有事业心且野心勃勃的池飞云来说，显然是相当难理解的事。


    尤其沈浩晟还知道。


    妻子的内心是有一些些微的坚持的。


    她一直秉承着女性不比任何男性差的观点，在自己创业成功后，就更是坚定这个观点不放松。


    沈浩晟可以用肯定的语气确认。


    飞云科技应当是整个H市乃至于整个国家内，对女性员工和女性高管友好的科技公司。


    而且池飞云也在自己创业成功后没多久，就设立了一个专为女性成长的基金，以资助那些在学业和生活中遇到困难的女孩子。


    对外边的女孩子尚且如是。


    对自己的女儿就更是这样了。


    沈浩晟没有忘记，当两人知道二胎是一个女儿以后妻子是多么的欣喜。


    甚至她非常果断地就做了一个决定，说，今后她的资产要百分之八十都留给女儿来继承。


    她还兴致勃勃地给自己看她对女儿将来的规划。


    她说，她的宝贝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她要从小就开始培养她，教她读书写字，教她数学，教她逻辑推理。


    等她长大一些，还要让她学会阅读国际金融形势，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当年妻子认真又期待的模样仿佛还历历在目。


    虽然两年以后，瑶瑶的走失打破了这一切。


    可这样的妻子……真的会接受瑶瑶如今的选择吗？


    答案是未知的。


    但倾向却是显而易见。


    沈浩晟便不由有些沮丧起来，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怀疑自己，方才叫他如此喜悦的“全职女儿”生活，真的会对瑶瑶来说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吗？


    会不会他选择当一个严父更好一些？


    显然，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答案。


    而也许为人父母的，有时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沈浩晟最终决定还是试一试：“瑶瑶，待会儿和爸爸一起去妈妈的公司吧？”


    “好啊。”


    池瑶想，反正自己下午也没什么事。


    倒不如去给妈妈送送饭。


    “妈妈今晚要加班，如果她可以见到瑶瑶，一定会非常开心。”说着，沈浩晟开始收拾饭桌上的甜品碟子，“这会儿时间还早，瑶瑶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换件衣服，等爸爸做好晚饭了再叫你。”


    “爸爸是要给妈妈做晚饭吗？”


    池瑶好奇地问。


    沈浩晟点了点头，温柔笑着：“是啊，你妈妈吃不太惯外面的食物，我晚上给她做些清淡的带过去。”


    “我来好不好！”


    “什么？”


    “我说，我来给妈妈做晚饭吧。虽然我的厨艺肯定不如爸爸，但爸爸可以在一边指导我。”


    池瑶认真地说。


    沈浩晟却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可是……”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爸爸教我，我来动手。”


    池瑶当场拍板决定。


    她当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毕竟这一趟去公司她可是有小目的的。


    就好像今天下午和爸爸愉快的下午茶一样……给爸爸的是捏肩膀送礼物，给妈妈的则是爱心晚餐。


    到时候她这个贴心小棉袄要是把妈妈哄开心了。


    那真人秀出镜也好。


    全职女儿也罢，岂不是手到擒来？


    然而……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为什么只是煮个粥而已，用电饭煲她都能把粥煮成一锅黑炭#


    #凉拌三丝不是很简单吗？为什么她弄出来是凉拌黑炭#


    #还有炒荷兰豆，大家出来评评理啊！为什么有人能把荷兰豆都搞成黑炭啊？啊？#


    池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三“坨”黑炭。


    心想，看来是没什么救了。


    全职女儿什么的，也许也需要天赋，而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孩，不如还是去应聘看大门吧？


    妈妈开的公司这回总不能还有主管的大舅爷在吧？


    而幸好。


    不幸中的万幸的是。


    她还有爸爸。


    沈浩晟不愧是支撑着一大家子胃部的男人，料事如神。


    在池瑶眼看时间快到了即将绝望之际，竟有如神兵天降一般，将他指导池瑶时抽空做好的晚餐拿了出来。


    “板栗玉米粥。”


    “青笋木耳炒蛋。”


    “凉拌香菜牛肉。”


    “还有一些我洗好的小番茄小黄瓜，我们一并装好给妈妈带过去吧？”


    沈浩晟笑意盈盈地道：“瑶瑶别伤心，今天第一次下厨，已经非常棒了。妈妈知道你的心意也会非常感动的。”


    池瑶：“……好哦。”


    反正总归，不用拿出自己的黑炭三件套了。


    QWQ


    ……


    半个小时后。


    飞云大厦。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才刚刚开完一个主管会议，一整天繁忙的工作下来，池飞云整个人累得连话都快说不出口。


    助理给她早早已经订好了餐。


    但其实，如果不是必须要维持体力。


    其实她是真的不想吃饭。


    外面的食物哪怕再干净昂贵，又怎么比得上沈浩晟的手艺呢？不过今天浩晟应当是在家里给女儿做下午茶，没工夫来送饭了。


    池飞云想到自己下午抽空刷到的女儿朋友圈。


    疲惫的眼神顿时放松下来，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吃醋和嫉妒。


    但池飞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她觉得只要女儿开心，就什么都好。可池飞云却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才刚打算凑合凑合吃点儿，叮铃——办公室门铃就响了。


    与此同时桌上屏幕同步传来门口的景象。


    只见本该在家中的丈夫、女儿像变戏法一样忽然出现在门口。


    池飞云当然是十分惊喜，当即打开门：“瑶瑶，浩晟，你们怎么来了？”


    而门被打开以后。


    穿着一身白色简约连衣裙的池瑶提着保温饭盒，连蹦带跳来到了池飞云身边：“妈妈工作辛苦啦，我来给您送饭。”


    “瑶瑶……”


    池飞云登时感动极了，平日里素来冷厉的眸子里也不由得闪过温柔的暖光。


    池瑶将饭盒摆放在她面前，说：“当然，是爸爸做得。”


    池瑶自己产出的不过是一堆黑炭罢了，实在是没脸拿出来讨好母亲。


    “瑶瑶能来妈妈就已经非常高兴了，快坐下吧。”


    池飞云说着，又看向沈浩晟，老夫老妻交换一个不必多言的眼神：“浩晟，谢谢你。”


    “说什么谢，赶紧坐下吃饭。”


    沈浩晟说。


    与此同时，他从办公室里又找出两把座椅，和池瑶并排坐下。


    也是理所当然。


    池飞云这一顿晚饭吃的相当满足。


    有家人陪伴，又有爱人优秀的厨艺，再没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晚餐。但奇怪的是，池飞云很快在吃晚饭时便发现，这父女俩似乎有什么事情，好像在偷偷瞒着自己……


    “我吃好了。”


    池飞云不动声色道。


    “我来收拾我来收拾！”池瑶立刻自告奋勇站了起来，主动替母亲将饭盒收好。


    而收好饭盒以后，她又故技重施：“妈妈上班辛苦了吧，我帮妈妈按按肩膀怎么样？”


    池飞云：“？”


    她可没有沈浩晟那么迟钝和婉转。


    当场，池飞云拆穿了女儿的小把戏：“瑶瑶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一会儿晚上还有会。”


    池瑶：不愧是霸总妈妈，果然有够爽快！


    既然如此……池瑶看了眼沈浩晟，在得到沈浩晟的支持和肯定以后，她鼓起勇气，将一切如实地说了出来。


    真人秀的事。


    不想再当爱豆，想要当全职女儿的事情。


    通通都告诉了妈妈。


    池瑶想，大不了就是被拒绝嘛！


    那也没什么。


    也就是自己会伤心难过好几个月罢了……所以，真的不能接受吗，妈妈？你知道的，我从小离开了妈妈。


    而这时。


    当池飞云终于从女儿的口中了解到一切。


    同时也对全职女儿这个新兴职业有所初步了解后。


    略加思索。


    被誉为当代最杰出企业家之一的她便得出了一个非常严肃的结论：


    “那可不行！这种全职女儿听起来一点保障都没有，既然它现在是一种职业，那我们至少得签订合同吧？待遇福利假期年终奖等等通通都要写进合同里，而且通常来说像这种合同，年限至少要五十年起步吧？”


    “？？？”


    第二十二章


    池瑶的大脑当场宕机了好几秒。


    她是如此的震惊, 以至于父母都在那里开始研究起合同细节了，她还没回过神来。


    ——她刚刚没听错吧？


    霸总妈妈竟然没有反对她当全职女儿。


    这也就罢了。


    妈妈竟然还要和她签合同！


    就那种……她曾经打算和经纪公司签的，加盖公章, 规定好五险一金的正式劳动合同。


    可是全职女儿怎么签合同啊？


    池瑶终于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始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父母的对话内容。


    ……


    “保险肯定是要上的。”


    池飞云带上了自己的黑框眼镜, 一脸严肃地在自己平日里工作用的pad上写写画画。


    而沈浩晟则在一旁负责辅佐：“嗯对, 现在的工作谁不给员工上五险一金啊, 别人有的瑶瑶当然也要有。给瑶瑶再加一个企业年金吧，这样以后退休了又多一重保障。”


    “好。”


    池飞云道：“那工资呢？”


    “工资这方面我了解到, 全职女儿的工资收入来源是来自父母双方的。我可以负责一半，出十万。”


    “那我来负责另一半好了。”


    池飞云在pad上写下工资标准，同时，轻抬眼镜强调：“不过这只是工资标准, 年终奖, 过节福利, 还有加班费都要另算。”


    “对, 年终奖按照15薪发怎么样？”


    “可以。”


    “至于过节福利……每个节日都不一样，我们可以按照当时的需求来准备。”


    “好。”


    ……看得出来两人搞这一套应当是熟手了。


    不过短短十五分钟的功夫, 一份非常简洁明了的专属劳动合同，竟然就这么出炉了。


    池飞云将合同打印了出来, 递给池瑶：


    “瑶瑶看看, 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


    “我觉得我很难不满意……”饶是这样说着, 池瑶还是怀着前所未有的好奇心打开了合同, 开始仔细钻研其中细节……


    当然, 倒不是真的要像找工作一样给合同挑刺找陷阱。


    就是单纯好奇。


    她特别好奇爸妈能把全职女儿的待遇给整成什么样。


    而果不出所料的是，哪怕池瑶已经做好了这会是一份待遇非常好的合同的心理准备, 当她看完整个合同的内容后，却还是有被待遇狠狠“创”到。


    最基本的，五险一金。


    这就不提了。


    妈妈给的合同里竟然是五险二金，比传统待遇上还多了一重退休保障。


    再然后工资待遇。


    爸妈将月薪给到了二十万，由父母双方共同支付。


    看到这里池瑶已经没忍住咽口水了。


    这可是工资啊工资！


    有没有人明白？工资和零花钱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虽然妈妈给的零花钱也很多，出手那叫一个相当大方。可按时按点打过来的每月工资所带来的安全感，那绝对是零花钱所无法覆盖的心灵领域。


    这就不提了。


    池瑶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年终奖！


    谁懂？


    这对池瑶来说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她以前也就是在各种社交网络上见过这种新鲜玩意。


    而叫她感触尤为深刻便是某位据说体制内网友曾在小红书上抱怨自己工资低，说自己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不到四千块钱。


    当初的池瑶还挺单纯。


    下意识就想上去安慰安慰小姐姐。


    没想到刚一打开评论区立刻清醒：“我发现很多人抱怨自己工资低都不带年终奖说话的，你怎么不说你年终奖能发五万呢？”


    池瑶：“？”


    什么，还有年终奖这玩意？


    在她一番仔细调研后发现，原来不少职业都存在年终奖这一设定。某些行业的年终奖甚至可以超出一整年的工资收入：


    比如全职女儿（


    她也是看完合同才发现。


    原来爸爸妈妈刚刚口中的十五薪，不是说多发三个月薪水，一年总量十五薪；而是单纯年终奖的就价值十五薪水。


    也就是说。


    年终奖有15X20等于三百万。


    池瑶：“……啊啊啊家人们我终于要富贵了！”


    所以还需要再接着看下去吗？


    更别提她只是随便扫一眼就看到了某颇为重要的“双休”两个大字。


    当即，池瑶将合同这么一合上，啪的一声拿出一根黑色签字笔打开笔帽：“签，我这就签。”


    沈浩晟此时笑得已经有些合不拢嘴，当他还是还是不忘提醒池瑶：“瑶瑶先别急，这个只是初步拟定的合同，正式的要等明天让法务部拟，加盖公章才能生效哦。”


    “所以从今往后我也会成为飞云科技的一员吗？”


    池瑶好奇地问。


    池飞云摇了摇头：“不是，飞云科技虽然如今也的确是由我控股，但公司内部情况比较复杂，暂时还不能让你进来。瑶瑶的合同我和你爸爸刚刚商量过，会记在我和你爸爸早年注册的一家公司底下，这家公司目前只有我和你爸两个股东，百分百完全控股，当然，也只会有瑶瑶一个员工。”


    “好嘞！”


    池瑶杏眼一亮，笑眯眯道。


    而池飞云也终于是松了口气，用带着些许期待的语气问：“瑶瑶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谢谢妈妈。”


    说完池瑶没想太多，主动凑过去亲在了母亲的脸颊上。


    池飞云：“……”


    只是浅浅一个亲吻。


    再普通不过。


    但池飞云竟然一瞬间紧张到心脏快要爆炸。


    她也没想过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大，可是，当女儿带着浅淡栀子花香气的柔软嘴唇掠过脸颊的那一瞬，池飞云是真的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名为幸福的感觉。


    已经忘记了多久。


    也许是自从女儿走失以后，这颗心脏就已经失去了活力。


    她知道，她不应该这样的。


    她的身后还有温柔体贴的丈夫，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儿子，还有一个远在国外为事业而奋斗的儿子，他们都需要她。


    可是池飞云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是病了，病入膏肓骨髓。


    所以她只好用繁忙的工作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思念。


    但，事业越做越大，资产越来越多，她的内心却也越来越麻木，空洞。心脏深处仿佛有一个完全不能填满的黑洞一般，吸走了她的所有情感。


    于是她有时会异常暴躁。


    像一个不讲理的暴君一般。


    有时她又会非常沮丧，甚至想从高楼一跃而下。


    看似平静的生活中隐藏着无比灰暗的阴霾。


    直到瑶瑶的出现……一切似乎都有了转机。


    所以她怎么会不同意女儿留在自己身边呢？


    她高兴还来不及。


    毕竟池飞云还没有忘记，在瑶瑶回家前的那天夜里，她做了一个噩梦。噩梦中她逼迫瑶瑶努力工作，像她一样上进。


    可瑶瑶委屈地嘟着嘴巴。


    用红通通的眼睛看她，说：“可是妈妈，我好累啊，我真的不能休息吗？”


    梦里池飞云狠心说：“不行，我们池家从不养闲人。”


    于是瑶瑶脸上的血色尽失，再也没有笑容出现。


    池飞云觉得她是为了女儿好。


    毕竟当年她就是这么苦过来的，苦久了也就习惯了。


    人怎么可以没有事业呢？


    尤其瑶瑶还是女孩子，她以后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的。


    但后来很快她发现，总是活泼爱笑的女儿不再笑了，喜欢和她亲近撒娇的女儿也不再喜欢和她亲近。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儿越来越瘦，越来越沉默。


    终于有一天，女儿对她说：“妈妈，我要搬出去住。”


    池飞云惊讶极了：“为什么？家里这么大，不够你住吗？”


    池瑶却冷淡地摇摇头说：“不是，只是公司最近加班，比较忙，我打算搬到近一点的地方，这样方便上班通勤。”


    “……”


    再然后池飞云就从梦中惊醒了。


    醒来以后她懊悔极了。


    为什么要非要逼女儿努力？非要把她往外推？


    难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是为了给女儿带来更好更轻松的生活吗？又何必本末倒置，让女儿过得如此不开心。


    那以后池飞云就想通了。


    什么事业什么上进心，通通都滚一边去。


    她就是要让瑶瑶快乐，瑶瑶只需要快乐就好了。


    而瑶瑶竟然主动提出要当全职女儿。


    池飞云当时听完这件事的反应和丈夫沈浩晟一模一样：这世界上竟然还有此等好事？


    理所当然。


    职业病发作的她当即就想要签合同，将这件事落实下来。


    嗯，当然。


    合同要签五十年的那种。


    这也算职业病。


    ……


    “路上开车慢点儿，瑶瑶记得系上安全带。”


    临走前，池飞云如是叮咛。


    “好的妈妈，妈妈再见，加班不要太晚要注意身体哦。”池瑶朝母亲使劲儿地挥动双手，恨不得把手挥断地那种力度。


    直到妈妈的人影都快看不见了。


    身旁的沈浩晟才笑着道：“好啦，这会儿都八点了，就算全职女儿也该下班了。”


    “什么？都八点了！”


    池瑶震惊地看了眼手机，果然，的确晚上八点了。


    她一直在妈妈宽敞明亮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窝着所以没什么时间概念，还以为现在顶多晚上六七点。


    却不成想时间过得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一整天都要过去了。


    但转念又一想：


    “妈妈好辛苦啊，怎么这个点儿还不能下班？”


    说着，池瑶没忍住回头看身后夜色深处却依然灯火通明的飞云大厦。她不会忘记，在这栋大厦的顶楼，有一盏灯是属于自己的妈妈，池飞云。


    “最近公司在忙着一桩收购，所以是会比平时辛苦点。”


    沈浩晟说。


    池瑶很好奇：“可是爸爸，妈妈都这么有钱了，就不能提前退休吗？”


    说到这个话题，沈浩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无奈摇了摇头：“很多时候，有些事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就能够决定的，尤其是站在你妈妈这个位置，就更困难了。”


    “虽然没听懂，但我知道，以后要好好体谅妈妈，孝顺妈妈。”


    池瑶懵懵懂懂的道。


    “瑶瑶真乖——”


    沈浩晟笑着将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轻轻揉了揉女儿的脑袋上飞扬起来的呆毛。


    池瑶便傻乐着又补充道：“当然啦，我也会好好孝顺爸爸的。”


    “哇，爸爸真开心！”


    沈浩晟相当配合地给池瑶当氛围组。


    而就在这一父一女其乐融融父慈女孝的温馨场景之中，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有什么人被忘记了。


    池瑶和沈浩晟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


    父女俩正开开心心开着车子往回走，在车里还各种唱歌放音乐呢。


    正在兴头上，忽然，池瑶顺口说道：“呀，平时这个点儿是熙熙陪我打游戏呢，不过偶尔出门看看城市夜景也挺好。”


    然后沈浩晟当即脸色变了：“糟糕！”


    池瑶：“怎么？”


    沈浩晟英俊的面容登时布满了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今天阿姨请假回家，出门前忘记给熙熙留晚饭了。”


    池瑶：“……”


    啊啊啊。


    因为太嗨所以忘记弟弟了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于是接下来的路程，沈浩晟开得飞快。池瑶也是完全没想到，如此儒雅随和的爸爸竟然能开车开得如此狂野。


    虽然后来她才得知。


    原来爸爸当年为了拍一个赛车电影，专门受过快一年的专业训练。


    这个速度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罢了。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父女俩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可饶是如此，却还是晚了一步。


    尤其是回家以后。


    池瑶看着自家一米八身高的男高弟弟正对着饭桌上那三盘子黑炭状食物一脸纠结时，池瑶承认，她心软了。


    嘤嘤。


    弟弟，都是姐姐的错。


    狠狠地怪罪姐姐吧！


    “熙熙对不起，饿坏了吧？爸爸这就给你做饭去。”


    沈浩晟一进家门就开始换衣服换鞋，同时手脚麻利地开始洗手换上围裙往厨房走。


    但沈熙却一无既往冷酷道：“不用了，我不饿。”


    沈浩晟：……如果不是听到你肚子叫得震天响我还真就信了。


    “想吃什么？”


    “真不用，爸你歇着吧，我叫了外卖。”


    沈熙说。


    沈浩晟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不容易啊，今天竟然愿意吃外卖？平时不都是饿死也不吃外卖的吗？”


    沈熙：“……”


    那当然是看到饭桌上三坨黑炭后反复纠结下才做出的决定。


    虽说沈熙也和池飞云一样非常讨厌外面的食物。


    尤其是外卖，可以说是所有食物里讨厌之最。但沈熙在研究完黑炭后，人类生存常识还是让他选择了外卖——


    至少外卖不会让他吃住院不是？


    而且沈熙如今也学聪明了。


    点外卖也是有技巧的。


    要点就点和池瑶一样，点麦当劳肯德基这种还算干净卫生，而且全国口味通用的东西，至于那些什么盖浇饭米线麻辣烫之类容易踩雷的，通通都避雷。


    “但你哪来的手机？”


    沈浩晟却很快发现了华点。


    沈熙努了努嘴巴：“pad点的，绑了我姐的支付宝。”


    这几天池瑶的pad几乎都放在沈熙那里了，因为沈熙手机被没收了，所以想和他双排游戏就必须用pad登号。


    而池瑶换了新手机。


    新手机内存够用，便把pad放弟弟那里了。


    却没成想过还能关键时候拿来救命。


    沈浩晟松了口气：“还好你这小子还够机灵，不过外卖要过一会儿才到吧？我先给你下点面条，你想吃清汤面还是？”


    “两包红烧牛肉方便面加煎蛋加烤肠。”


    沈熙语速飞快地道。


    他点单的神色是那样平静，只看神色还真看不出来已经快被饿疯了。沈浩晟倒也了解儿子的性格，二话不说，当即进了厨房开始煮面。


    而就在沈熙明明饿的饥肠辘辘却还要假装“高冷少年”时。


    噔噔噔——


    好姐姐闪亮登场啦！


    池瑶已经趁这几分钟时间上了楼，衣服都没顾上换，就给沈熙从自己的小冰箱里拿出食物来：“来熙熙，用薯片和橙汁垫一垫肚子吧。”


    “我真不饿。”


    沈熙一边如是强调，一边打开了橙汁盖子，将一整瓶五百毫升的橙汁一饮而尽。


    随后又打开薯片。


    将一大袋子薯片咔嚓咔嚓两三口吃完。


    “嗝——”


    好了，现在的确不饿了。


    池瑶没忍住笑了笑，又给沈熙道歉：“不好意思啊熙熙，今天那三盘黑炭是我做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原来是你做得，难怪……”沈熙没忍住多看了池瑶一眼。回家以后他看到饭桌上那三盘菜都快惊呆了，心想，这是怎么了？老爸的手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逆天。


    原来是池瑶的“杰作”。


    那就怪不得了。


    “今天是第一次尝试，以后会好的。”


    池瑶睁着眼说瞎话道。


    沈熙却没给她面子：“当初你也是这么说你的舞精灵的（科普：游戏中的一位射手，C位）。”


    池瑶：“那我的舞精灵现在也还不错嘛！”


    沈熙：“0-6那种不错？”


    池瑶：“一开始0-8来着！”


    “……”沈熙愣是被池瑶这个厚脸皮给整沉默了。


    可他却没想到的是。


    这算什么厚脸皮？真正的厚脸皮还在后头呢。


    只见宽敞的沙发上，池瑶努力往弟弟身边位置蹭了蹭，一脸别有所图的模样，问：“弟弟，姐姐最近对你不错吧？”


    “嗯。”


    “带你打游戏，帮你做晚饭，还给你买零食。”


    池瑶扳着手指算。


    “……”


    沈熙想，他现在说不吃那些零食还来得及吗？


    但显然是来不及了，因为他的好姐姐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他任何拒绝的权利：“而且，我是你的姐姐唉！”


    沈熙：“……行吧。”


    谁让她的确是亲姐，做过亲子鉴定的那种。


    “所以姐姐要在家里拍真人秀节目，你也一定不会反对的哦？”池瑶眨着漂亮的杏眼，非常期待地说。


    沈熙愣了下，少年冷冷淡淡的眼神里竟破天荒闪过一丝惊奇：“真人秀？姐你也要出道当明星吗？”


    “不是。”


    池瑶言简意赅地解释：“就一个单纯的真人秀，帮朋友一个忙而已，以后不会出道的。”


    “嗯，明白了，所以需要我做什么？”


    沈熙又恢复平日里冷酷。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罢了，毕竟到时候家里是要安装摄像头的，可能还会有直播，怕你介意这一点。”


    池瑶说。


    “介意倒是不介意，不过，真的不需要我做什么吗？”


    沈熙又问。


    这下反倒轮到池瑶懵了：“啊？不需要啊，你想做什么吗？”


    沈熙：“不，不想，我对真人秀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到时候就算有摄像头我也会躲着走的。”


    ……所以你倒是别穿这么花哨啊喂！


    次日。


    池瑶看着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少年，一脸懵逼，像是今天又完全重新认识了这个弟弟一般。


    该说不说，沈熙也的确是继承了家里父母的好基因。


    和池瑶一样是衣架子。


    平日里穿校服或者穿篮球服可能不太能彰显出来，此刻从头到脚换了新装备，于是那种校园文男主的味儿一下子便又窜了出来。


    只是不同寻常的是。


    从前是真·校园文男主，需要穿校服去上课的那种。


    而今天呢，是校园文男主括弧，划重点，出门在外霸总版。


    黑色的机车风皮衣外套，看似随意其实精致昂贵的内搭白T，外加工装裤，马丁靴，炸起来能捅破天的头发。


    一见面，那男主角味儿别提有多浓厚了。


    可是弟弟……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是夏天啊？


    “你不热吗？”


    池瑶没忍住问。


    沈熙随手捋了把帅气英俊的刘海儿，酷酷地说：“不热。”


    帅哥当然是不会热的。


    但当池瑶面无表情揭穿现实：“今天真人秀还没开始呢，只是来装摄像头的。”


    肉眼可见，男主角的表情垮了下去。


    池瑶没忍住憋着偷笑：“熙熙，这身儿挺好看的，今天周末，正好陪姐姐出门逛街呀。”


    沈熙：“……”


    外面快四十度的大太阳。


    您可真是我亲姐。


    沈熙这次倒是没继续嘴硬，也许是因为天气实在太热吧，他在发现家里那些人的确只是来装摄像头的以后便果断上楼回房间去了。


    “哈哈哈。”


    池瑶猜这会儿这个显眼包肯定换衣服呢。


    那作为好姐姐的她，当然是不能嘲笑（特别好笑的除外。


    而这时。


    正好，和池瑶在微信里提前约好了的谢平乐也到了。


    别墅门为了准备工人好进出，此刻正是大开着，所以谢平乐的视线毫无阻挡，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池瑶，以及她身边的沈熙。


    谢平乐眼光多毒辣啊。


    娱乐圈第一伯乐哪怕是隔着大老远，都能一眼看出沈熙的不一般。


    而走进门以后，看清楚了沈熙的身材比例和五官样貌后，她就更是惊讶：“瑶瑶，刚刚那位帅哥是谁啊？这么好看，可以去演电视剧出道了。”


    池瑶笑着说：“乐姐，那是我弟。”


    言语间还颇有自豪的味道：瞧瞧，我弟多帅呀！


    虽然是个显眼包，还是个死傲娇。


    谢平乐显然是惊讶了一番：“你弟真好看，和你一样好看，所以你弟考虑进娱乐圈吗？我这里有资源给他介绍。”


    话音落下。


    沈浩晟和池飞云也到了。


    沈浩晟和谢平乐是老相识，搭起话来就更自如些：“谢谢小谢，不过我儿子还正在念书呢。”


    谢平乐听到沈浩晟声音后便又是一愣。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随后她一扭头，更惊了：“沈老师，怎么是您啊？”


    池瑶趁机继续介绍：“他是我爸。”


    谢平乐还没震惊完。


    只见池瑶搂着她的胳膊，又把她领到了池飞云的面前：“还有乐姐，这是我妈妈。”


    看过相关金融杂志不可能不认识池飞云的谢平乐：“……”


    谢邀，人已经麻了。


    虽然她根据热搜和照片情况，已经做好了瑶瑶家里情况相当不错的心理准备。


    可此刻当一家人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是前所未有的震惊。


    爸爸是前影帝，妈妈是科技公司董事长，弟弟那么帅……怎么会有人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啊？


    因为实在是太过震惊。


    所以寒暄完以后谢平乐还是没忍住偷偷将池瑶拽到一边，认真问她：


    “瑶瑶，到底是怎么投胎的？教教我呗？”


    第二十三章


    ——怎么投胎的？


    显然, 池瑶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太深入地了解。


    答案也只能浅显地浮于表面。


    “就就……那样一睁开眼，然后就成了呗！”


    池瑶努力回想自己穿书前的那夜，却始终什么都没想起来。哦对, 她是在直播间猝死的来着。


    猝死猝死，一切都来的很猝不及防。


    池瑶只记得自己心脏忽然猛地一痛。


    紧接着也没什么更多的折磨，当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 就已经来到了这个书中的世界。


    而且说实话, 刚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是穿书再投胎呢。


    就单纯觉得。


    哦, 怎么又活了一遍。


    可是第二遍还这么辛苦啊？


    这么辛苦不如再死一遍好了！


    她甚至会这么想。


    谢平乐对这个回答显然不够满意，完全没说出来秘诀啊, 但当然，她也只是开玩笑罢了。


    尤其是这一路走来。


    谢平乐可谓是看着池瑶成长起来的。


    池瑶过去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


    她又怎么会只将这一切归功于投胎呢？


    谢平乐绝对是最希望池瑶过得好的人没有之一。


    “总而言之，现在你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谢平乐不无感慨地道。她的眼眸里不无艳羡。


    甚少有人知道，谢平乐是单亲家庭出身。


    而负责抚养她长大的父亲对她几乎是不闻不问。


    所以谢平乐当年在遇到池瑶的时候才会动了恻隐之心。


    正是因为在池瑶身上看到了当年孤立无援坚韧不屈的自己, 谢平乐才会想要出手相助。


    而如今, 池瑶回家了。


    谢平乐自然更为她开心。


    “乐姐, 这也要多亏了你当年的帮忙。”池瑶说。


    “我能帮上什么忙？不给你添乱子已经不错了。”谢平乐说笑着, 随后左顾右盼，将别墅内工人们忙碌的身影扫视了一遍, 发现直播摄像头已经安装的差不多了。


    “估计再等半个小时，设备调试一下, 就可以正式完工。”


    谢平乐道。


    池瑶好奇问：“有一个问题乐姐, 咱们这个节目, 都是以直播的形式播出吗？”


    说起来池瑶对这种形式的真人秀还蛮好奇的。


    因为过去在池瑶所在的娱乐圈里, 综艺大多数属于录播。


    哪怕是真人秀也是提前拍好的, 经过各种后期的编辑剪辑，最后展现出节目组想要的效果。


    这个模式当然也是有弊端的。


    那就是嘉宾没有话语权, 主动权几乎都掌控在节目组手里。


    通过剪辑，视频顺序再排列……节目组想黑一个人或者想捧一个人都非常容易。


    但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


    至少对节目组来说，这样经过后期剪辑的综艺便很容易产生爆点看点。


    全部直播的话……不会很无聊吗？


    谢平乐认真地回答了池瑶的问题：“如果较真的说，咱们这个节目当然不是纯直播。在每周嘉宾直播结束以后，我们节目组会出一整期时长两小时左右的精华剪辑版，而通常，这个剪辑版也就是大众意义上的综艺。”


    “但是，毕竟节目的性质是真人秀，所以当初我在做这个节目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一定要以直播，真实为主。”


    想了想，谢平乐又补充道：“但瑶瑶你放心，不是一整天24小时无间隙直播，我们后期工作人员也是需要上下班的。如无意外，每天的直播时间是早上9:00到晚上17：00，朝九晚五，剩下的时间你们在家里把摄像头电源断了都行。”


    “原来是这样。”


    池瑶恍然大悟。


    谢平乐说：“还有一些具体的细节，待会儿签合同的时候，我会一一跟你说明白。”


    “好。”


    池瑶一口答应。


    ……


    半个小时后。


    果然，工人们如同谢平乐所估计的那样，准时完成了安装工作。而这时池瑶便见谢平乐和助理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谢平乐也没避讳着池瑶，反而是大大方方让池瑶看节目组后台的工作间。


    只见狭小的一个小房间里，数台监视器对应数台摄像头，将客厅，池瑶的卧室，厨房，走廊，门口的小花园等等地方都记录地一清二楚。


    除了浴室洗手间这样的私人地方。


    池瑶的整个生活轨迹几乎是一览无余。


    不得不说……普通人乍一看到这样的景象，内心之中不可能没有惶恐。想一想，如果就连自己在房间里抠脚挖鼻屎的模样都要被摄像头所记录的话，夺吓人啊？


    但好在，池瑶也并非毫无经验。


    上辈子她成功出道，而当初成功送她出道的那场选秀，便是全程录像，毫无半点个人隐私保留，


    想想乐姐的节目还算好的。


    至少还有下班。


    选秀的时候那可是24小时无间断录像。


    想到这里池瑶放宽了心。


    反正就在自己家。


    该吃吃该喝喝呗。


    “设备调好了，一切正常。”谢平乐和助理沟通了一会儿后满意地表示，随后她收起了手机，扭头笑着对池瑶说：“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合同问题了，瑶瑶。”


    “好。”


    池瑶如是说。


    然后两人就换了个地方商量这个话题。


    当然，沈浩晟和池飞云也在。


    毕竟是涉及到白纸黑字的合同，哪怕女儿非常信任谢平乐，池飞云也不可能让池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名字签出去。


    毕竟在池飞云和沈浩晟的世界里。


    合同签字=一不小心就会掉入陷阱=必须要谨慎小心=至少要请三个专业律师在现场，已经成为了共识。


    人归人，事归事。


    所以池飞云还是打电话把公司法务叫来了。


    三个西装革履的小姐姐，统一都带着眼镜，扎着干净利落的高马尾，不得不说，场面一时看上去还是蛮吓人的。


    饶是对谢平乐来说。


    这场面也并不多见。


    谁让她遇到的那些个明星爱豆大部分都是家庭小作坊，签合同带来的大多不是律师，而是亲妈亲姐亲弟弟之类的。


    所以谢平乐内心还罕见紧张了一小把，生怕三个律师小姐姐在她准备好的合同里挑出什么不得了的错误来。


    好在，错误是没有的。


    唯独就是有几条表达的不是非常严谨。


    而在双方意见达成一致的前提下，这几条不严谨的表达也很快就被律师们完善好，重新打印出两份合同来。


    最后，再反复检查确认无误后。


    池瑶和谢平乐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加盖了印章。


    “完成！”


    看着被妥善收好的合同，池瑶长舒一口气，心想，这事儿可算落实下来了。虽然倒也不费什么功夫，可是没有落实前，总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对，完成了，接下来就等节目官宣，然后正式开播。谢谢瑶瑶的帮忙，当然，也非常感谢沈老师和池董的理解。”


    说着，谢平乐站起身来，对一家人非常恭敬的鞠躬道谢。


    毕竟对谢平乐来说。


    池瑶暂且不提，无论是沈浩晟也好，池飞云也罢，都算她的前辈。


    尤其是沈浩晟，当年谢平乐才进橙台实习的时候就遇到过沈浩晟。那一年沈浩晟还没退休，是圈子里如日中天大名鼎鼎的影帝。


    也许沈浩晟已经忘记了。


    但谢平乐却记得很清楚，当时她被安排去和影帝对接，紧张地手在发抖，连水杯都握不住。


    见到沈浩晟的第一面。


    谢平乐给他倒茶水，结果就把水洒了。


    沈浩晟那时候一件西装外套好像十几万吧……高定款那种，所以谢平乐当时就吓哭了。


    但没想到的是。


    沈浩晟完全没有因此而生气。


    他只是温文儒雅地问她：“有没有被烫伤？”


    随后又宽慰她：“没关系的，我去换件衣服就好，你放松一下，我们待会儿再对接。”


    谢平乐晕晕乎乎地，整个人还没清醒过来呢，沈浩晟已经换好了衣服从容回到现场继续和她对接工作。


    而在接下来的对接中。


    沈浩晟也非常配合，完全不会像圈子里某些大牌明星一样拿腔拿调。


    谢平乐便也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那一次的合作后来果然非常成功。


    并且，那之后再遇到紧急状况。


    谢平乐就时常会回想起沈浩晟那种云淡风轻，温文儒雅的处事态度，这种态度一直影响她到现在，直到现在她还始终视沈浩晟为老师，为学习的榜样。


    但谢平乐显然没想到的是。


    在听完她的道谢以后，夫妻俩的反应会是惊讶。


    怎么能是惊讶呢？


    谢平乐人有些懵。


    难道她感谢的方式有误？


    不等谢平乐仔细思索，性格直爽的池飞云便已经揭露真相：“是我们应该好好谢谢你才对。”


    沈浩晟也跟着点点头，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道：“对啊，小谢，你对瑶瑶的帮助，我们还没有好好地正式地感谢过。”


    原来是这样……难怪。


    谢平乐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反应过来以后她颇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坐在父母隔壁的池瑶，说：“瑶瑶，不是都说这件事你别总记挂在心里吗？怎么还告诉爸妈了。”


    池瑶这时态度却异常认真：“乐姐你这话说的，那当然不能不记挂啊。”


    那可是知遇之恩。


    尤其，是对原主的，这非常重要。


    池瑶不由得便回想起原主在备忘录里写下的那些话。


    在遇到谢平乐以前，原主的世界无疑是黑暗一片。


    孤儿院受到国家和社会善心的资助，小孩子当然是可以长大，然后像普通人一样接受义务教育的。


    但也真的就仅此而已。


    义务教育结束以后，如果没有被成功领养，没有好心人的指定资助。那么对大部分孤儿院的孩子来说，教育就到此为止了。


    原主和池瑶一样，幸运的一点是学习成绩都还算不错。


    以高分的中考成绩进入高中的话，学校会减免学费，而孤儿院也会有一笔专门的资金在生活费上进行资助。


    虽然真的很少很少……但配合上偷偷打工什么的，也算够用。


    如此一来，上完高中，再上大学。


    看上去人生就会慢慢变得好起来。


    这是大部分人想象中出身于一个孤儿院的孩子还算凑合的人生。但显然，这并不是属于一个倒霉女配的人生。


    高一那年的下半学期。


    原主遭遇了校园霸凌。


    其中的缘由，种种经过池瑶无法追溯，可是她能在备忘录里那些噩梦中强烈感受到原主的愤怒与绝望。


    原主真的是差一点点就没熬过去。


    幸好，那时的她拥有一台旧智能手机。


    幸好，那时的网络和视频平台也已经相当发达，所以跳舞、唱歌……正是在这绝望中以血浸泡开出的嫩绿色枝丫。


    绝望的原主开始有了梦想。


    她开始私下里偷偷学习唱跳，并幻想自己也有站上舞台上的一天。


    可惜，少女的憧憬与幻想是那样的脆弱，几乎是在与旁的练习生们并肩而立的那一刻起，她就意识到了自己和大家的差距。


    那简直是天堑般的距离。


    生活已经很困难了。


    吃饭都成问题，怎么可能还会有钱去当训练生接受培训呢？


    也有许多人劝原主，就像曾经也有许多人劝池瑶一样：


    “你费这么大劲儿干什么，不如早点去打工好了。电子厂拧螺丝一个月还有五六千块呢。”


    但无论是原主也好，池瑶也罢。


    那个时候却都相当具有勇气。


    “我不，我就要！”


    这话若是让现在的池瑶来说，池瑶肯定说不出口了。毕竟经历了这么多年社会的毒打，如今的池瑶已经彻底摆烂成咸鱼一条。


    可当时的原主当然不会这样。


    也因此，谢平乐的出手帮助就宛如一道光般，照亮了原主原本黑暗的世界。


    “……等我以后红了，出道了，第一件事就是给乐姐换一个手机，她的手机是两年前的旧款了，我看连屏幕都碎掉了，好心疼她。”


    “我当博主有了点钱，想给乐姐买个颈椎按摩仪，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要。”


    “啊，今天在练习室和大家一起练舞的时候才发现，基础真的太太太太重要了！没有基础连扒舞都扒不对，更别提表演了，再次感谢乐姐，乐姐真是我的大恩人。”


    ……诸如此类的小碎碎念备忘录里还有不少。


    所以池瑶几乎是一打开备忘录看完，就笃定了谢平乐对原主的重要性。


    这份恩情太大了，就连池瑶也不知道该怎样报答更好一些。


    虽说池瑶如今已经同意了真人秀入镜的事。


    可作为原主的父母，池瑶觉得爸爸妈妈理应也要有得知这件事的权利。


    但池瑶虽然有想过爸爸妈妈肯定会报答乐姐，却没有想过，爸妈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王炸——


    “真诚地感谢你对瑶瑶当初的帮助，虽然瑶瑶现在不当练习生了，可这不妨碍我们感谢你当年无私的帮助。”


    沈浩晟说。


    说完，他看了眼会议桌旁的某位律师。


    谢平乐意识到什么，当即想要婉拒。


    可她婉拒的“不”字才刚刚冒出嗓子眼里，那位律师小姐姐已经干脆利落，将一份合同摆放在了谢平乐的面前。


    “没记错的话《星光少女101》是谢导的处女作。”


    池飞云面容平静道。


    谢平乐点点头：“是。”


    是她第一次挑大梁当导演的作品。


    不仅如此，《星光少女101》还是她最满意的作品之一。


    她现在还都能回忆起拍摄期间和练习生们相处的各种细节与感动。


    可惜，当年的她到底还是太年轻，缺少工作经验。


    《101》这个节目性质特殊，属于是国内第一个买了海外节目版权，本土化女团选秀的项目。当时所有人都没想过这个节目竟然会爆红，所以当时谢平乐是以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买到了节目的版权。


    可没想到。


    节目爆红，并且爆的出乎所有人想象。


    于是海外节目组那便不乐意了。


    觉得版权价格太低。


    饶是谢平乐已经同意了后续再增加一些版权价格，但这个海外节目组还是伙同国内橙台的竞争对手紫台，利用合同里的一些个漏洞，剥夺了谢平乐手里的节目版权。


    于是乎荒谬的结果出现了。


    明明是买好了版权再开拍的《星光少女101》，却在节目播出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迅速因为版权的原因下架。


    这也是为何后来谢平乐也拍出过其他很不错的节目。


    但《星光少女101》却始终是谢平乐心头的一根刺。


    处女作，还是这么优秀的处女作，结果被人用合同摆了一道，谁能甘心？


    而时隔多年。


    谢平乐没想到的是，已经快要释怀的自己。


    却陡然被告知了这样的消息：


    “我们以谢导《星光少女101》的名义买下了原版《101少女》的节目版权，只要谢导你签个字，接下来星光少女就可以正常在各种平台上被播放使用了。”


    “……”


    谢平乐惊呆了。


    说实话，谢平乐真的是非常非常想拒绝这个礼物的。


    毕竟当年资助池瑶。


    谢平乐真的没想过回报。


    就是刚好她手头上有这么一个机会，而且池瑶的简历和视频让她觉得这个小姑娘也许是可塑之才，随手帮了个忙罢了。


    虽然她后续知道池瑶是孤儿院出身后也确实给池瑶打了一些生活费。


    但在谢平乐看来，那就是小钱。


    工作以后谢平乐经常会资助一些女孩子，有些是学费，有些则是生活费。


    而且谢平乐资助的时候通常都是匿名，就是为了完全不让这些女孩子产生愧疚心理。


    池瑶的情况特殊一点。


    因为送她去海外练习，谢平乐不可能不实名制。


    却没想过有朝一日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星光少女的版权。


    这……这叫她怎么拒绝啊？


    谢平乐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冷静下来以后，她也没矫情，神色尤其正经地道：


    “必须强调一下我当初帮忙的时候是真的没想过要回报，但我也必须承认，星光少女的版权对我来说意义特殊，我很想要它。”


    “既然想要就收着吧小谢。”


    沈浩晟道：“如果你不收下，反倒是我们会更惶恐。”


    不得不说沈浩晟说话是相当有水平阅历的。


    他的语气并不强硬，往往很温柔。


    可就是这样温柔的话语却往往能够戳动人心，就好像现在，他这么一开口，谢平乐心中的拒绝便更少了几分。


    的确。


    收下的话这件事不说到此为止。


    可却也在某种层面上达到了相对的公平。


    从今往后瑶瑶就不必总想着该怎样感谢自己了，无论是瑶瑶或者自己，心中都能很大程度减轻一个负担。


    “好。”


    想到这里，谢平乐没在纠结，便在合同上签了字。


    合同被交给了她。


    她非常珍重地将合同与方才池瑶的节目合同一齐好好保存在文件袋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长舒一口气，终于是后知后觉的喜悦涌上心头与眉梢，卸掉了多日来加班的疲惫，整个人仿佛都变得年轻了好几岁。


    “不开玩笑地说，我真觉得瑶瑶这个真人秀会火。”


    池瑶惊讶道：“啊？这就知道了吗？乐姐你别开玩笑，我还觉得到时候我这个直播间肯定没观众来呢。”


    原因很简单。


    池瑶觉得自己的日常实在是太摆烂太没意思了。


    有哪个观众会闲得无聊来看她睡觉打游戏啊？


    却不成想谢平乐语气非常笃定：“你要相信我从业多年的专业眼光，我说会火当然是有原因的。”


    而说这话的时候谢平乐便不由得想。


    当然会火了。


    毕竟哪家观众见过这么大场面啊？随手就是一个节目版权出来，吓死人的豪气。


    投胎在这个家里。


    瑶瑶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谢平乐却不曾预料到的是，自己竟一语成谶。


    甚至节目都还没开播。


    只是官宣阶段。


    池瑶的官宣图才放出来几分钟，官博立刻沦陷。


    起初当然是有各种恶评。


    毕竟池瑶作为一个素人，是没有粉丝基础的。


    再加上她前几天才因为全职女儿的事情上过热搜，也是理所当然，官宣的微博底下许多人冷嘲热讽：


    【看我说什么来着，果然又是一个营销罢了！】


    【醉了醉了，这位小姐姐没记错的话不是说好要退圈当全职女儿吗？怎么又来参加真人秀？别告诉我你之后还想去隔壁C位出道重拾舞台梦想啊。】


    【如果真的是这个套路那我就太失望了……谢平乐你能不能行啊，今年所有的综艺真人秀里就期待你的，结果你让这种人来参加你的节目，简直是自毁招牌。】


    【我只有一句话送给大家：快溜！现在转头去隔壁紫台看选秀还来得及，至少紫台的套路还能少一点，我们还能多看看几个舞台，听说这次紫台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小新人呢。】


    可很快没多久。


    评论转发区的风向掉头一转。


    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至于理由么……很简单。


    被誉为当之无愧的顶流男团的顶流成员C神，竟然破天荒转发了这条微博，并点赞道：


    “加油！”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没看错吧？


    这个是C神？那个娱乐圈最以高冷著名的C神？


    还有人不知道C神最经典的顶流案例便是他注册了微博以后从不发微博，可就算这样，粉丝也直冲八千万，且日益有增加趋势的吗？


    所以……从来没发过微博的C神。


    那样高冷神秘的C神。


    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破了例。


    热搜登时炸了。


    #C神手滑#


    #C神切错号#


    #C神恋爱塌房#


    无数话题一瞬间蹦了上去，而毋庸置疑这时全国吃瓜群众的内心中都只有一个问题——


    “x峰老师今天这是又要开演唱会了吗？！”


    第二十四章


    众所周知, 当娱乐圈每次有大新闻发生。


    去看看X峰老师准没错！


    要么是发新歌，要么是开演唱会……总而言之粉丝的澄清和观众的眼睛可能会出错，但X峰老师绝不会。


    故而, 当C神微博发出来的一瞬间。


    乌泱一下，无数吃瓜路人涌入了X峰老师的微博评论区。


    可叫众人遗憾的是。


    没有！


    X峰老师的微博竟然平平无奇，没有任何事发生。


    甚至昨天的微博里。


    老师还在马尔代夫海滩度假呢。


    吃瓜群众登时懵了。


    【咋回事啊, 难道今天娱乐圈指向标不准了？】


    【怎么可能不准, 我不允许你们怀疑X峰老师, 难道你们都忘记了上次阿冰的事吗，全网都不信阿冰会塌, 结果X峰老师一发新歌，实锤马上就来了。】


    【啊这……那难道C神没塌？】


    【非粉丝，纯路人，搞不懂你们怎么就话说得那么快。在我看来C神只是发了一条微博加油而已, 倒还没必要被直接冠上“塌房咖”的名头吧。】


    【……楼上的可够能混淆视听的, 他那是只发了一条微博吗？他是注册微博后从未发帖, 唯独只特殊给这个妹妹发了这一条！懂什么叫特殊性吗？我姐妹是他粉丝, 这会儿都快哭成小泪人了。】


    【所以难道真的是切错号？】


    【可是刚刚又去看了一眼……C神的微博现在还没删。如果是切错号不小心的话，应该立刻秒删, 然后团队发盗号声明了吧？】


    【你说的没错，但说实话盗号声明就是掩耳盗铃, C神和K团现在都在M国开演唱会, 所以IP都在M国。如果是盗号, 没那么巧盗号的也在M国吧？】


    【也许盗号的专门为了黑我大C神专门去的M国……（其实我也不懂乱说的私密马赛）】


    【我感觉你们都忽略了重点。重点难道不是, 无论是盗号被黑也好, 他自己拿手机发的也好，这个妹妹的身份都非常可疑吗？】


    【啊这……的确。】


    【确实。】


    【点了, 所以这妹妹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


    吃瓜群众们却不知道的是。


    此时此刻，风暴中心，正远在大洋彼岸的KTM团，除C神以外的成员，竟然也都在吃瓜。


    国内处于深夜。


    而M国正是一大清早。


    大早上的，几个世界级别偶像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头发也没梳，就一起凑在练习室里各种吃瓜。


    “妈呀，老五不会真恋爱了吧？”


    “真没想到，我们之中最先脱单的竟然是他，果然会咬人的狗都不会叫。”


    “你这是什么烂比喻？”


    “大概领悟意思就得了……反正我是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他这么反常。当初叫他转发我绝美自拍他都不肯呢。”


    “你的自拍他肯转发就怪了，他连他自己的都不发。”


    “可是我那张明明就绝美……”


    “行了行了，别自夸了。还是快想想如果他真的恋爱了我们该怎么办吧。老五的性格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认死理，就算是所有人都劝他分手估计他也是不肯的。”


    “唉……别说了，我都快愁死了。而且你们别忘了，咱们可都是给粉丝们发过誓的，三十岁以前绝对不谈恋爱，否则当场退团不解释。可是老五今年才多大啊，难道我们的歌从今往后七年都不能有rap了吗？”


    “啊？啊？啊！”


    肉眼可见，伴随着三声“啊”字，三个人英俊帅气的面容或多或少都有些扭曲。


    而也就是正在这时。


    顶着一头粉发的栗荣手里端着冰美式，从门口哼着小调儿愉快地走了进来。


    “哎呦，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们三个都这个表情？”


    栗荣一脸惊讶。


    主唱Leo狠狠白了他一眼：“就你没心没肺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高兴。”


    栗荣懵逼脸：“什么什么时候啊？我错过了什么？”


    主舞游霄是个老实人，认真给他科普：“老五恋爱了，八成要遵守诺言退团。”


    “什么？！”


    栗荣当即瞳孔地震，手里的冰美式也终于是端不住了，头顶的粉色羊毛卷也不卷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早点打电话把我叫过来商量！”


    Leo生无可恋脸：“就十五分钟前啊，他发微博了，这会儿热搜全是。”


    栗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跟着这三个一起露出仿若天塌了一般的表情。


    因为谁都知道老五在团里的重要性，他不止是会唱几句rap这么简单，更是参与了许多专辑和歌曲的创作制作。


    如果他一旦退团……


    “等等，老二你为什么也转发了这条？”


    人群中一直默不作声的团内门面终于发现了华点，他震惊地看着栗荣。


    栗荣人还正傻着呢：“啊？我也转发了吗？我在祝他们幸福？”等等不对劲，在摄取到“转发”这个关键词后，栗荣也终于恢复了神智。


    他喝了一口冰美式让自己头脑清醒过来，同时捋清楚了事情可能的大概起因结果后，试探性问道：“所以你们是在说老五刚刚发的那条微博加油吗？”


    “对啊，不然呢。”


    “老五这么高冷的一个人，忽然发微博给人加油，怎么看都非常可疑吧。”


    “对，他现在都还没删呢！”


    “噗！”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栗荣终于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原来是这事儿啊，吓死我了。”


    “嗯？？”


    “放心吧，老五没恋爱。”


    栗荣笑得肚子快疼死了：“而且这小姑娘我们也都认识啊。”


    “认识？谁？”


    “难道是暗恋对象？”


    “总不能是私生女这么离谱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


    栗荣终于是受不了这群沙雕，揭露了事情的真相：“是他妹，亲妹！前阵子买了钻石王冠送出去的那个亲妹！”


    “……”


    “……”


    “……”


    三个人同时沉默。


    虽然非常不想承认，但此刻也必须承认，三人这次是错怪老五了。而意识到微博里那个小姑娘是老五亲妹妹以后，忽然间，一切都仿佛变得十分合理起来。


    Leo也是后知后觉感慨：“原来是亲妹，难怪我在看那条微博的时候就感觉妹妹还蛮好看的，隐约觉得有点像谁来着。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像老五本人，毕竟是亲兄妹。”


    “亲兄妹就非常合理了……毕竟认识老五这么长时间，我也的确是没见过他对任何一位异性动心。”


    “确实，别说异性了，他房间里唯一沾点儿人类气息的东西可能也就那个棉花娃娃。不过说起来，最近好像也看不见那个棉花娃娃了。”


    “棉花娃娃也被他送给妹妹了，不觉得那个娃娃和妹妹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吗？”栗荣科普道。


    “……你这么一说，确实。”


    “所以原来棉花娃娃是妹妹啊！难怪老五这么珍惜。”


    “这么说来，那我们也算是看着妹妹长大的了，毕竟走到哪里老五都带着那个娃娃。”


    所以……


    练习室内众人彼此观望了一眼。


    很快，除栗荣以外，其他三人同时默契地拿出了手机。


    于是乎。


    国内的吃瓜网友上一个瓜还没吃明白呢。


    没多久，下一个大瓜接踵而至。


    “报！KTM全团都转发了那条微博！”


    【？？？】


    【疯了吧！】


    【我是大学生我先疯，所以这个妹妹到底是什么来路？】


    可想而知，铺天盖地的热搜话题与讨论迎面而来。


    KTM本身就是顶流团，平时团里稍微有个什么新闻都能把热搜包圆。更别提这一次是五人齐出阵转发一个素人的官宣微博，热度直接爆表。


    而据不完全统计。


    就在其他几个成员的微博转发出来后约莫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内。


    微博直接宕机了。


    没错，号称升级了数次服务器。


    也在C神微博发出来以后立即开始扩容服务器流量的微博APP。


    还是给整崩溃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因为娱乐圈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大的八卦可以拿出来讨论了。


    尤其到了最后，竟然是全团转发微博。


    这就有意思了起来。


    反正不可能是恋情公开，谁不知道K团多次强调过恋爱就退团的。可又能是什么原因呢？


    吃瓜网友和粉丝们一起着急地抓耳挠腮的。


    偏偏这会儿微博崩了，想吃瓜都没地方去，只好在各种群聊里疯狂讨论。


    而在网络之外。


    H市的一栋高楼里。


    情况却截然相反。


    会议室内。


    《闪耀少女》大大小小的主创齐聚一堂，所有人眉头紧皱。


    毫无悬念，能够让所有主创都这么愁眉苦脸的原因只有一个：《闪耀少女》的事前宣传热度，完全不能够达标。


    “原本都还是挺正常的，热搜我们也都安排好了，导师那边也打好了招呼让他们发微博宣传。可谁都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宣传助理唯唯诺诺地解释道。


    一边说，她一边愧疚地低下了脑袋。


    她甚至连KTM这三个字母都没敢直接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口，绝望的情绪必定会在这间会议室里继续蔓延。


    “我不想听借口。”


    会议室最前方，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面容冷酷的男人用指节重重敲了敲办公桌，他盯着宣传助理，语气冷漠地道：“我只想听你如何解决。”


    “这……”


    宣传助理一时为难，六神无主了起来。


    若说是正常的宣传方案的话，她这里倒是还有许多。因为大家为了这次选秀筹备了这么久，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备案都没有。


    可偏偏，这一次的突发状况实在是太特别了。


    涉及到KTM……而且还是KTM全团。


    说句实话，宣传助理就算是请来半个娱乐圈宣传，都不可能顶的上KTM的宣传效果，这是事实。


    “陆导对不起，真的没什么好办法了，毕竟谁也想不到乐姐那边人脉竟然这么广，能请来K团做宣传。”


    “呵呵，谢平乐能有什么人脉？谢平乐的人脉现在不都在我们组里么？”


    台下又有一个女人尖酸刻薄地道：“开播前我们把要进她组里的人能挖全部挖了过来，为的就是确保在今年的暑期档压她一头，好好出出前几年的气。结果呢，还是被她给压了！”


    “你说的对，我也觉得不是谢平乐的人脉，大概率是嘉宾自带人脉。”


    另一个女人说道。


    “那谁能想到啊？我们又不是神仙。”


    方才嘲讽的人道。


    宣传助理很委屈的说：“对啊，真的是谁都没想到临开播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本来我们的事前预热做得好好的，明天收视率一定可以压过隔壁，结果出了这档子事儿，我看还有没有人关心我们这个节目都成问题。”


    “都给我安静。”


    陆延枫紧锁着眉头，冷峻的下颌线宛如刀削斧刻：“我的话还没有说清楚吗？我要的不是理由，是结果，是解决办法。如果没有解决办法，你们通通都给我闭嘴。”


    “……”


    如他所愿，台下登时沉默一片。


    有人甚至在心中暗自腹诽：解决办法，说的好听。你神通广大，有本事自己想出个解决办法出来。


    更何况现在微博都崩了。


    就算是他们再想出个什么噱头来宣传，也最多只能在明天早上开始部署。


    可到那时候隔壁节目都要正式开播了，黄花菜都凉了。


    但最后，毕竟是自己负责的部分，宣传助理还是勉为其难，想出了个主意来：


    “要我看吧，想从热度上压过对方是不太可能了。但我们是不是能从路人口碑上下下功夫呢？毕竟大家也都能看到，虽然目前隔壁节目宣传是爆了，但都是基于KTM的引流。但节目内容上，肯定还是我们要更胜一筹。”


    “不错，小汪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在KTM没下场之前我都看了，那条官宣底下全是不看好的言论，也就是KTM流量太大，才影响了整个布局。”


    “对，所以我的想法是，我们和公关公司那边商量一下，让他们提早上班。等明天他们节目一开播就趁着人多混乱一齐挤进去，然后就带带节奏引引风向什么的，引导观众都来看我们的节目。”


    “呵，这个方法确实算不得高明。”


    陆延枫冷哼一声评价道。


    顶多只能算是有些小聪明吧。


    而且还是业内惯用套路。


    无非就是用水军拉踩引流那套。


    但虽说陆延枫原本是不屑用这种手段和隔壁竞争的，可如今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尤其当他看清楚那位热度爆表的嘉宾照片以后。


    一瞬之间，莫名的烦躁与怒火涌上心头。


    为什么偏偏是她？


    下意识地，陆延枫心中便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绝不能让她真的就此走红。


    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


    陆延枫怎样做都不为过。


    “但如今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就这么办吧。”陆延枫飞快部署了接下来的战略：“既然要办就好好办，除了水军引流以外，热搜话题还有各种营销号的通稿也都要安排上，今天晚上就都别睡了，好好把这件事落实下去。”


    “啊？？”


    会议室里登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


    这大晚上的，又要加班了。


    自打加入这个项目以来，加班就没停过。


    本以为一切都筹备地如此完美，等到开播以后总算可以长舒一口气，却没想打，万里长征这才第一步。


    要想在今年暑期档这个火热的档期中杀出重围。


    尤其是把隔壁台比下去。


    肉眼可见，接下来的两个月，也都不能清闲了。


    但还能怎么办呢？


    接着办呗！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妥协。不过虽说大家都不乐意加班，但真的加班的时候，却都是干劲满满。


    尤其是安排拉踩通稿文案的时候。


    所有人矛头那叫一个一致。


    就仿佛要将自己加班的怒火全部释放到隔壁节目以及节目嘉宾身上一般。


    可怜的池瑶明明没做什么。


    但还是成为了被围攻的对象。


    从头到脚，乃至于头发丝都被攻击了个遍。


    而如果说这些拉踩通稿还只是开胃小菜的话。


    那么第二天一大早，在万众瞩目下涌入《舞台背后的他和她》池瑶专属直播间的水军们，便是真正的大军袭来。


    九点整。


    当直播间准时开启。


    为了看热闹看八卦而来的路人网友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呢，铺天盖地的弹幕就已经疯狂地涌现了出来。


    【什么破节目啊，完全不如隔壁《闪耀少女》精彩！】


    【对啊，我是KTM粉丝，因为他们在微博上推荐我才来的，结果没想到就这样？失望了，没想到现在就连KTM也要恰烂钱，溜了溜了，我还是去隔壁看《闪耀少女》。】


    【这就是传闻中C神的恋爱对象么？呵呵呵，也不过如此啊，真人挺丑的，为了我的眼睛着想，我还是去《闪耀少女》里洗洗眼睛吧。】


    【害，本以为会有什么新套路，没想到还是千篇一律的真人秀节目，一点新意都没有。无非就是照着剧本念台词罢了，再偶尔穿插几场撕X，真的是看累了。】


    【看累了加一，恕我直言，国内所有的真人秀都是一坨，只有秀没有真人。与其看她们在节目里演戏，那我为什么不去看真的电视剧呢？还是《闪耀少女》好看，今年夏天，101位各具特色的少女重新起航出发，欢迎各位和我一起成为全民制作人，参与她们的旅途。】


    然而水军如此努力，其他观众却：


    你们没事吧.JPG？


    要说这些水军呢也不能不算敬业，毕竟直播间刚一开，人就来了。而且呼朋引伴的来，一瞬间就把弹幕全部占领了。


    说的呢。


    也确实足够浑水摸鱼的。


    因为它骂的都是如今一些国内真人秀节目的通病。


    什么没新意啊，有剧本啊之类的。


    该说不说这水军还高级的嘞，还知道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带上了C神和KTM的标签，让整个弹幕区显得更有可信度了一些。


    如果不是直播间现在都没人露脸。


    可能真的会有路人点进来觉得，哦，弹幕骂的真好！真精辟！


    不看了，走，我们去隔壁《闪耀少女》逛逛去。


    可问题是……直播间完全没人啊？？？


    所以真人长得丑。


    套路老套没新意。


    直播间人都没出现，这些黑点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于是真正的观众们一头雾水地看着水军们在弹幕里一唱一和的表演，纷纷露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眼神。


    就连原本是真打算进来扰乱现场的KTM黑粉也都忍不住了，大屏彩色说了句公道话：


    【醉了，这什么闪耀少女的水军能不能有点脑子，想黑也等直播真的开始了黑行不行？】


    来早了的水军们：【？？】


    懵了，怎么会有人不准时上班啊！


    而且这都九点整，不，九点过一刻了。


    按照常理来说，不管是什么节目，不都应该正式开始了吗？


    他们可是七点半打卡，八点整就上班，整整等了一个小时才入得场。


    九点已经够晚了。


    然而，紫台请来的水军却没想到的是。


    的确，如果换了另外几个直播间，如今直播早就开始了。


    事实上《舞台背后的他和她》一共五个直播间，其他直播间的嘉宾们此刻也早都正式开启了直播。


    有的嘉宾已经早早落位练习室。


    开始做热身，拉伸。


    有的嘉宾则已经在赶往下一个工作的保姆车上，趁着在路上化妆师给化妆的功夫，和直播间的观众与粉丝们打招呼聊天。


    更有的嘉宾，提前就开直播了。


    早上七点一到就起床去公园里开嗓子打太极。


    唯独池瑶这个直播间，安静，非同一般的安静。


    如果不是镜头里有一只胖嘟嘟的肥橘猫在床脚睡着，偶尔还翻个肚皮伸个懒腰什么的，观众很有可能会觉得是摄像头坏了，眼前是静止画面。


    所以……


    主播到底什么时候醒！


    水军们可能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逐渐消停了一些。


    于是这会儿弹幕里发言的便都是一些真正的观众。


    当然，观众们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毕竟昨晚微博因为池瑶一条节目官宣微博给崩了，是个人都会好奇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但观众们憋了一肚子的好奇。


    却没成想，直播开始以后，池瑶完全不出来营业。


    不营业也就算了吧，你至少出镜让大家看看你到底长啥样，有没有照骗吧？可从直播间开启到现在，池瑶竟然都在睡觉。


    是的没错。


    火眼金睛的观众们通过各种细节判断出来。


    镜头里并不是没人。


    只是人还在睡懒觉罢了。


    【好过分啊妹妹，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所以有没有人来告诉我她到底打算啥时候醒，我妈要是见我睡成这样，早就一巴掌呼过来了。】


    【没错，眼看这都九点半了还不醒，她不用起床工作学习的吗？】


    【等困了给我都，主播啥时候醒踢踢我，我待会再来（来自水军的iPhone）】


    【楼上的差点没给我笑死，水军才不用iPhone呢。】


    【我知道啊，但我这不是心疼水军么，一大早就来了，结果扑了个空门。KPI肯定是完不成了，就给他们用用ipone吧！】


    【笑死，估计水军也没想到这个直播间竟然这么随意，果然不愧是全职女儿么。】


    弹幕里观众们彼此吵吵闹闹，开开玩笑。


    倒也不亦乐乎。


    尤其现在大家的流量又都很多，又或者干脆WiFi一开，连流量钱都省了。于是在池瑶没有睡醒的这段时间里，弹幕便自娱自乐。


    而终于。


    两个小时过去。


    安静的摄像头里总算有了动静。


    观众们只见粉色的公主大床上，被窝里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忽然伸了个懒腰，床头的摄像头也捕捉到画面，显示主播的眼罩被拿掉了。


    于是等了一早上的观众们登时激动万分：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十点了才醒，主播这个全职女儿当的可真是舒服啊。】


    【快快，有没有乐子人赶紧把水军叫过来，该上班了。】


    【哈哈哈，我来@闪耀少女官方，快，准备好上班打卡喽。】


    而正当所有人都期待万分之际。


    这时，万众瞩目下，睡得朦朦胧胧的池瑶终于是睁开了眼皮。


    睁开眼皮的第一瞬她还有点儿懵，完全没意识到今天和以往不一样，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在镜头前直播自己的全职女儿日常了。


    于是下意识地，她将放在床头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时间：


    “怎么才十点？”


    “好早，我睡个回笼觉，二橘你不许过来吵我。”


    所有观众黑粉and再度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的水军们：【……】


    不是，妹妹。


    你礼貌吗？


    说这话的时候，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才十点，都十点了！知不知道马上就该吃中午饭了啊！


    掀桌(╯‵□′)╯︵┻━┻


    第二十五章


    池瑶这个回笼觉睡得相当不踏实。


    主要原因还是昨夜做了噩梦的缘故。


    自打回到池家后, 池瑶事实上已经许久没做过噩梦，每天过的无忧无虑的她睡眠质量别提有多好，黑眼圈眼袋皮肤毛孔通通拜拜。


    然而也不知是何缘故。


    也许是官宣微博被哥哥和哥哥的队友转发, 引发了前所未有的网络热度，于是乎池瑶一下子从这个世界里除了家人以外无人认识的的路人甲乙，忽然变成了世界的中心一般。


    许许多多好友从微信里忽然冒出了头。


    和她各种寒暄。


    当然, 也不是所有好友的消息都会让她做噩梦。


    大多数的消息来自于原主过往人生中的点头之交, 同学, 同事，舍友, 所以这些消息大多千篇一律。


    无非是惊讶于池瑶怎么忽然红了，池瑶怎么认识的KTM。


    挨个回复太烦了。


    池瑶便挑挑拣拣回复了几个。


    主要回复的是平时和原主就有互动的几位。


    至于那种几百年没打过交道，刚上热搜就跑出来套近乎的所谓“好友”，池瑶表示：我又不真的混圈, 删你好友怎么了？


    无非就是后续要被匿名投稿到各路网络平台。


    说她红了以后飘了, 不肯认老同学。


    但who cares, 池瑶反正又不靠这些人发工资。


    删除了一些好友后, 通讯录顿时清爽许多。


    而这其中当然也不乏有一些好玩的事儿。


    比如说姜莹莹吧，就是当初池瑶租房的那个房东。退房的时候池瑶把姜莹莹狠狠怼了一通, 还问她要钱，回家以后没多久姜莹莹就把池瑶的好友给删除拉黑了。


    可这风水轮流转。


    姜莹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 有朝一日她还得主动卑微求池瑶把她加回来。


    好友申请里是这么说的：


    “哎呀瑶瑶, 我是莹莹, 你怎么忽然把我好友删了呀？太不够意思了吧。虽然现在你不住我这里了, 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好朋友, 不是吗？”


    池瑶看完这番话后简直瞳孔地震。


    小姐姐。


    谁删的好友你心里没数吗？


    而且你怎么敢这么厚脸皮又回来加我啊，钱你还了吗？


    ……哦, 池瑶去支付宝看了一眼。


    原来钱还真还了。


    三百块，来自姜莹莹，两分钟前。


    但这也不是你觉得咱俩就此扯平了还能当朋友的理由吧？


    池瑶又是惊讶又是觉得好笑的。


    但最后当然，她通过了好友。


    因为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来：“莹莹你退房后的押金还没还我呢。”


    两千块，对曾经的池瑶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如果池瑶没回家。


    那这笔钱就绝对是她的救命钱，说什么都不可能忘记。


    不过家里的日子太舒坦，支付宝里的余额也一眼看不到尽头，所以池瑶一时才忘记了。


    如今姜莹莹主动跳了出来。


    池瑶当然是想了起来。


    想起来的同时自然也是没忘记曾经在姜莹莹那里受过的各种委屈，所以这两千块说什么都得要回来。


    不为了钱。


    主要是为了出一口气。


    而果然也不出池瑶所料，姜莹莹应当是想蹭蹭池瑶如今的热度，出镜露露脸什么的，所以对池瑶的态度极为热络。


    池瑶说起押金这事儿。


    哪怕心里再怎么不乐意，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可面上，她仍是在微信里笑呵呵地说：“哎呀，多亏了瑶瑶你提醒，我都差点忘记了。是该给你的，毕竟是押金嘛。”


    说罢。


    姜莹莹忍着牙疼给池瑶转过来了两千块。


    备注押金。


    池瑶果断领了，又客套地回复了一句：“收到，谢谢。”


    ……然后就把姜莹莹删了。


    姜莹莹恐怕是挺郁闷的，自己这一遭非但没有落到任何好处，反而还花了两千三百块出去。


    虽说这两千三百块本就是属于池瑶的。


    可对姜莹莹来说，在她卡里的她就是她的，管它是不是押金。


    这几日连续有好几个妹妹退租，可姜莹莹都以各种理由克扣了她们的押金。如果不是她看到热搜上池瑶如今竟然如此炽手可热，池瑶的押金她肯定也要扣的。


    没有理由总能编出一些理由来。


    什么柜子被用的磨损了。


    之前可是大几千买的品牌柜子，如今漆都掉了还怎么用？


    还有空调漏水啊，水龙头生锈之类的小毛病。


    姜莹莹可谓是深谙房东敛财之道。


    如果不是她想红，想蹭池瑶的热度，押金是绝不可能退的。


    可姜莹莹却做梦都没想到，池瑶竟然这么不给她面子，钱都收了，竟然还把她好友删了。


    不是？


    池瑶不怕她去网上挂她吗？


    这才哪跟哪儿，池瑶竟然就开始小牌大耍了！


    姜莹莹当然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可池瑶那边，她被删了好友，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办法。


    一直到凌晨都被气得睡不着觉。


    只好连续发了好几条阴阳怪气的朋友圈冷嘲热讽，又不甘心地写了一大堆小论文去网上论坛挂池瑶。


    但姜莹莹这边儿的各种操作却完全没能影响到池瑶。


    首先池瑶把她好友删了，根本就看不到她的朋友圈。


    其次池瑶最近在网上的热度很高，论坛上小红书上一大堆真真假假的爆料掺和在一起，姜莹莹发的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东西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关注。


    更别提。


    池瑶在收到姜莹莹的这两千三百块以后。


    钱都根本没在手里停留。


    也就两分钟倒手的功夫吧，她把钱凑了个一万块的整数，打到了孤儿院的公开捐赠账户里。


    这家孤儿院正是当初原主长大的地方。


    原主对这里有着很深的感情。


    池瑶也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所以她非常能够理解原主对孤儿院的感情。


    虽然，这种地方也不可避免的有着各种阴暗面。


    可是就像所有人的成长中都不可能只有阴暗一样，孤儿院的孩子也是如此。


    直到今天，池瑶还会记得自己在孤儿院长大的那些时光。


    她会记得姑姑们和蔼可亲的面容，记得她们给年幼的自己扎小辫儿，也记得她们在冬天天冷的时候，想尽办法给她和小伙伴们买来的热腾腾烤红薯。


    那时候日子很苦。


    但总会有些忘不了的甜。


    所以池瑶长大以后，有了收入，便有定期往孤儿院里打钱的习惯。


    姑姑们都长大了。


    院长也已经年迈。


    孤儿院的孩子送走一批，又迎来另一批。这个社会无论再怎么发达，似乎总无法避免悲剧的产生。


    池瑶知道自己能做的属实是微不足道，毕竟她也不可能一口气把所有钱都转过去，然后让孤儿院原地脱贫。


    可一万块。


    够小朋友们足足两个月的伙食费了。


    若是在政府已有拨款的基础上，那么池瑶这一万块就能做到的更多了。


    它可能是某些孩子上学的书本费，也有可能是过节时一大锅香喷喷的红烧排骨，还有可能是孤儿院姑姑们被拖欠了几个月的工资加班费奖金。


    总之。


    池瑶觉得这钱肯定是没白花。


    这样就够了。


    池瑶转完钱以后心情愉悦不少，心说这也算行善积德。可她没想到，自己明明行善积德了，却还是没能避免的了做噩梦。


    至于这噩梦的来源。


    却是与原主通讯录里，一个备注为“枫哥”的男人有关系。


    ……


    起初池瑶并没有在意此人。


    毕竟昨晚给她发消息来套近乎的人太多了，池瑶不可能一个个地去回应。虽说枫哥这个备注还蛮亲昵的，可池瑶一看聊天记录里数月没什么消息，便也只是做到没删好友而已。


    可枫哥发来的消息却属实有些奇怪。


    “你怎么去这个节目了？”


    “KTM和你什么关系？”


    池瑶：“……”


    不是大哥你谁啊！


    一上来就质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爸呢？


    不对，爸爸才不会这么说话。


    别侮辱爸爸。


    爸爸和她的对话每一次都是温柔的，和煦的，有如春风拂面，完全不会让池瑶感觉到任何负担。


    而眼前这位所谓的“枫哥”。


    不过是一个喜欢随地“大小爹”的人罢了。


    这样想着，池瑶怼人的文字都已经在对话框里了，就差临门一脚发出去。然而很快，枫哥又发来一条消息：


    “瑶瑶，还在跟我生气吗？”


    池瑶：“？”


    她吓得没敢再回复。


    当天晚上便做了一场噩梦。


    噩梦自然是与这位枫哥脱不了干系。事实上，在梦里，池瑶也知道了他的全名，叫陆延枫。


    陆延枫比池瑶大七岁。


    是海桐孤儿院最早收留的一批孩子。


    但陆延枫比池瑶幸运一些，他是男孩子，又长相不错头脑聪明，于是在池瑶十岁那年，也就是陆延枫十七岁那年，就被一对儿中年失孤夫妻领养了。


    在孤儿院时。


    陆延枫和池瑶的关系不错。


    池瑶也把陆延枫当哥哥看。


    而之后被领养走，陆延枫竟也没有忘记池瑶。


    一到周末，或者节假日，陆延枫总会来孤儿院坐坐，然后看看池瑶。


    等陆延枫有了工作以后。


    他还会偷偷给池瑶塞钱，买文具之类的东西。


    于是也算情理之中吧，少女池瑶对成熟稳重又对自己如此好的哥哥动了心，陆延枫成了池瑶在心头秘不敢宣的暗恋与憧憬。


    事情发展到这里。


    一切倒还算正常。


    后来，随着陆延枫去了外地念大学，工作。两人的关系渐渐生疏不少，池瑶也在这个时候在高中遇到了校园霸凌，开始萌生成为爱豆的念头。


    既然要当爱豆。


    池瑶心中还是挺清醒的，那就是要断情绝爱。


    不能谈恋爱。


    可高中毕业以后，池瑶竟然收到了陆延枫的表白！


    原来，陆延枫也一直对池瑶有好感，只是碍于两人年龄差异太大所以一直没能吐露心迹。


    池瑶表示很感动但还是拒绝了哈。


    因为她这时已经收到了谢平乐的资助，决定去海外当练习生追求梦想了。


    陆延枫当然是不接受这个结果。


    他对池瑶说，为什么要去当练习生，和他在一起他养她不好吗？


    当时池瑶年龄还小，根本不可能接受这一点。


    也表示原来枫哥你是这样的人，我真是错看你了。


    于是两人大吵一架，就此分道扬镳……直到池瑶参加了《闪耀少女》。


    是的，没错。


    在噩梦里。


    池瑶还看到了一段儿原书后头的剧情。


    只能说，剧情的程度比起前半段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作者你是懂怎么恶心人的！


    那么努力。


    那么喜欢为事业奋斗的原主。


    在接二连三的挫败中，终于还是倒下了。


    出道夜，宁果果众望所归，成为了闪耀少女C位出道的练习生。从开局时穿着玩偶服靠着卖萌打下观众缘，再到主题曲舞台因为没基础跟不上大家的进度仙女落泪惹人垂怜。


    宁果果的每一步成长都被观众们看在眼里。


    最终她能成为闪耀少女团的C位，不少粉丝感动的痛哭流涕。


    “呜呜呜，女鹅终于等来了今天，这一路走来好辛苦，接下来的日子都走花路吧！愿你今后的人生只有坦途，没有坎坷。”


    而台下。


    原主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手机屏幕里传来的现场直播。


    亦是痛哭流涕。


    但她哭的是，她知道，自己的梦该醒了。


    不仅仅是因为这次没能成功出道。


    更是因为登台前的这次意外，让她的脚踝关节受到了永久损伤。


    医生说，她这辈子都不能再跳舞了。


    除非她不想要她的腿了。


    原主再怎么坚韧不拔，也终于是被最后一根名为“身体”的稻草给压垮了。


    而也就是在这时。


    陆延枫忽然地出现。


    原主本就对陆延枫是有好感的，当初和陆延枫吵架只是因为观念不和。如今爱豆的梦想已经彻底破碎，又处于这种身心都极度脆弱痛苦的时期，陆延枫的出现无疑等同于悬崖上垂下的一根稻草。


    原主当然是抓住了他。


    后来，两人顺理成章的恋爱，结婚。


    对事业心灰意冷的原主按照陆延枫的期待，成为了一名全职太太。


    一开始倒还算甜蜜。


    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而且后来陆延枫的事业和收入也都还不错。


    可好景不长，结婚第二年，原主便发现陆延枫经常晚归，醉酒。


    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中，陆延枫终于没忍住对原主说出了自己的不满。


    原来，陆延枫最近迷上了追星。


    他忽然惊觉像宁果果那样在舞台上释放魅力的女生才是最漂亮的。


    而原主呢，没工作，不上班。


    整日在家对着锅碗瓢盆，也不注重护肤和打扮。


    让陆延枫简直提不起半点兴趣。


    原主当然是惊呆了，说，当初是你要我在家里的。


    陆延枫恬不知耻：“这么听我的话，那我现在要你走出家门重新做爱豆，你行吗？”


    原主：“……”


    原主完全没想到陆延枫后来会变成这种人。


    她果断和陆延枫离了婚。


    可是离婚以后，她再也不可能成为爱豆了，而且在陆延枫的挑唆下，她也与数次找上家门的亲生父母彻底断了联系。


    最终没办法。


    没有工作经验也没有学历的原主成为了在超市理货的一个临时工。


    忍受着腰酸背痛，三十多岁就郁郁寡欢去世了。


    但她已经落入如此悲惨的结局，陆延枫竟然还要冒出来，以上帝视角评价一句：“很可怜，但这就是女人没有事业心的下场。”


    池瑶当时就炸了。


    不是。


    有没有搞错啊？！


    到底是谁没有事业心！


    原主那是没有事业心吗？


    难道不是被脑残作者的设定搞得完全不能搞事业吗？


    气得池瑶啊，哪怕是在梦里作为原主已经死了，鬼魂都要从棺材板里蹦跶出来。


    ……所以回笼觉那都是有理由的。


    噩梦的最后，化身厉鬼的池瑶一直缠着陆延枫不肯放过他。


    在他床头上吊，在他工作单位闹鬼吓人，在他午饭里叫一大堆鬼朋友来吐口水。


    晚上他刚一睡着就开始鬼哭狼嚎，骂他你这个死渣男怎么不早点下来。


    总之折腾的陆延枫不成人形。


    可池瑶还是不解气。


    所以都早上十点了池瑶还是不肯起床，非要在回笼觉里再折腾陆延枫一个小时才够。


    不过，人的睡眠毕竟是有限的。


    一个小时后，中午十一点整。


    噩梦里那种真实的画面感逐渐消失不见，池瑶的头脑也逐渐开始清醒。阳光，温暖，毛茸茸的屁股，逐一出现在她的感官世界，让她能够划分现实与虚拟。


    但等等，毛茸茸的屁股是什么鬼！


    池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而醒来以后果然发现，二橘这个大肥猫，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脸上，差点没把她给坐窒息。


    “……二橘，我没对不起你吧？”


    池瑶一把抓过捣乱的大肥猫，哭笑不得的道。


    二橘看到小主人醒了，也还不知道自己犯了错，快饿到前胸贴后背的它喵呜喵呜就凑过去舔池瑶的脸。


    池瑶被舔的痒的不行。


    赶紧在房间里给二橘找了个猫罐头打开，肥猫这才肯放过她。


    而这时。


    直播间的弹幕也随着她的苏醒逐渐热火朝天起来。


    尤其是看到她竟然是被猫猫一屁股坐醒以后。


    等待多时的观众们不由得发出了超级幸灾乐祸的笑容来。


    【哈哈哈哈，叫你睡懒觉，被猫猫制裁了吧！】


    【二橘干的漂亮，就是要屁股坐脸，谁让她睡回笼觉的。知道打工人在旁边看的有多羡慕吗？】


    【别提了，打工人已经上了一早上班了，腰酸背痛地好不容易能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来看会儿直播，结果呢，主播竟然还没醒！】


    【哈哈哈，本早八学生党一样的。不过虽然辛苦，一想到大早上就来蹲直播打卡黑人的隔壁台水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了呢。】


    【笑死，不觉得辛苦加一，想知道水军这会儿还在不？在的话出来上班呀。】


    让乐子人们非常失望的是。


    水军这个点儿却已经撤离了直播间。


    因为一大早起来的失误，非但没带成池瑶的节奏，还反而让《闪耀少女》自己的路人口碑下降了好大一截。


    于是水军们都被领导叫回去开会批评了。


    这会儿直播间清静地不得了。


    但他们也是没能想到，大部队刚一撤离，池瑶就醒了。


    非但醒了。


    而且池瑶还在看到床头那个已经辛勤工作了三个小时的摄像头后，立刻意识到：“哦对，今天就开始直播了。”


    弹幕：【喂喂喂，你竟然还知道！】


    池瑶略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发，想了想，还是十分真诚地给不知是否存在的直播间观众们道了声歉：“不好意思啊大家，睡过头了，我都差点儿忘了还有这事儿。”


    要怪就怪陆延枫去。


    要不是这个渣男太可恶，池瑶也不会非要在梦里折腾他那么久都不解气。


    弹幕倒还蛮善解人意的，便和池瑶隔空对话：


    【没关系没关系，起了就好，起了就要开始干活了（恶魔低语）。】


    【不错，期待主播今天的工作！会是什么呢？说好了当全职女儿，都这个点儿了，不给全家人做顿饭吃说不过去吧？】


    【对啊，我早上趁主播睡觉的时候刷了会儿视频，别人全职女儿都要干活做饭的，而且别的直播间那些爱豆也都在练习室跳了一早上舞了，主播也不能例外，赶紧起床！】


    池瑶却没看到弹幕里观众们“善意”的建议。


    起床后，她先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后才慢吞吞下床，穿上拖鞋把房间里的窗帘拉开了。


    中午十一点的阳光正是明媚。


    窗外美丽的景色一下子就从干净透明的大落地玻璃里映了出来。


    池瑶这里是别墅三楼，视野相当不错。


    放眼望去，只见屋外绿树成林，鸟语花香。


    还有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碧绿色湖泊如同宝石一般华丽漂亮。


    这一幕当然也通过摄像头看在观众们眼里。


    于是很快有眼尖的观众发现：


    【这不是碧玺湖吗？】


    【啊？】


    【没看错，绝对是碧玺湖，整个H市都找不到第二块儿颜色这么漂亮的天然湖泊。】


    【可没记错的话……距离碧玺湖这么近的小区似乎只有一个。】


    【没错，就是碧玺山庄！原来主播住在碧玺山庄，怪不得主播可以早上睡这么晚起床。】


    【住在碧玺山庄的话，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难怪KTM全团都要给她出来加油呢。】


    【害，我的小破团，终于还是因为权贵而低头了啊！】


    【羡慕嘤嘤嘤，听说碧玺山庄的环境特别好，而且都是独栋别墅互不打扰。睡在这里一定睡眠质量很好吧？】


    ……池瑶表示：原本的确是很好。


    前提是没梦到陆延枫这个晦气男的话。


    拉开窗帘以后，又稍微打开了窗户的空隙，呼吸了一口屋外清新的空气，池瑶也终于是彻底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而清醒状态下的她回顾了一番噩梦内容，便更加庆幸如今自己选择了回家找爸妈这条道路。


    毕竟全职太太是会下岗的。


    男人的诺言也根本不值一提。


    什么都比不上爸妈亲笔签名的五十年“全职女儿”终生编制的合同香。


    让狗渣男去见鬼吧！


    池瑶才不愿意嫁人呢，她打算一辈子赖在家里，当一辈子妈宝女，爸宝女。


    至于事业……谁又能说全职女儿不算事业呢？


    这样想着，池瑶站在窗边打开了自己的另一台备用手机。


    这部手机是事先和节目组那边商量好的。


    手机里联系人只加了家人，还有节目组工作人员相关。


    也因此，手机里的一切内容都属于是可以展示给观众们看的。


    为了增加观众的代入感。


    在后台的工作人员还专门将手机界面在直播屏幕里放大。


    于是乎观众们便清晰看到。


    联系人那栏里，备注名为全宇宙最好爸爸的账号在早上九点钟一大早的时候，就给池瑶发来了消息：


    “瑶瑶，醒了吗？”


    “今天的工作内容是爸爸安排哦。”


    这里插播一条题外话。


    合同签订好以后，由池瑶主动提出，经过一家人开会同意。


    在工作日内，每天父母都可以给池瑶安排一项全职女儿专属工作。


    而这第一天的工作安排福利。


    便是落在了昨晚在群里抢红包手气最佳的沈浩晟身上。


    观众们却不知道这么多细节。


    只是看到聊天记录里有“工作安排”这四个大字便一下子上了头：


    【来了来了！】


    【我们期待已久的画面终于是要出现了！】


    【果然我就说，全职女儿也不是什么都不干的，哪有父母真的愿意让女儿在家里啃老坐吃等死啊？就算是有钱人家的父母也不会。】


    【就是说，所以我们接下来就好好期待一下主播的工作内容吧。】


    【嚯，不知为何还有些小激动呢。】


    然后池瑶就在观众们的期待中，发去了消息：“醒来了爸爸，今天有些睡过头，好困QAQ。”


    很快全宇宙最好爸爸回复：“没关系瑶瑶，累就多睡一会儿。”


    池瑶：“已经醒啦，爸爸跟我说今天的工作安排吧！”


    全宇宙最好爸爸：“嗯，也没什么，瑶瑶先起来洗漱吧，起床后可以先喝一杯温水，然后呢今天的工作其实你已经完美错过了。”


    “什么？”


    池瑶睁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个懒觉而已，竟然错过了工作这么后果严重。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根据情况，临时调整了工作内容。”


    全宇宙最好爸爸道。


    池瑶这回可不敢怠慢了，连忙打起了精神，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火急火燎地问：“爸爸你说，需要干什么，我这就出来准备干活！”


    全宇宙最好爸爸：“原本呢是想让你起床吃我准备好的早餐。但这会儿都十一点了，早餐肯定是来不及了，就换成吃午餐吧。瑶瑶先别着急，我这边儿还差两个菜才弄好，你可以慢慢洗漱好再过来工作。”


    满怀期待的观众们：“……”


    他们到底在期待什么？


    这位老父亲。


    不得不说，他是懂工作的。


    第二十六章


    【靠……想我爸了。】


    【想爸爸了加一, 以前我还在老家上学的时候，每到周末我爸也是这样，让我好好睡个懒觉, 然后给我做一桌子好吃的等我起床。】


    【怎么你们都是爸爸，只有我是妈妈吗？嘤嘤嘤，好想我妈的红烧猪蹄儿, 炖的又软又烂, 别提有多好吃。】


    【红烧猪蹄儿, 糖醋排骨，干煸大虾, 油焖茄子……啊啊啊啊，是谁！偷走了我的人生！】


    ……


    弹幕在追忆往昔。


    这边儿，池瑶却因为聊天记录里爸爸的“工作安排”心情豁然开朗。


    原本她还生着闷气呢。


    毕竟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又是带着点儿穿书剧情的预知梦。


    谁早上起来心情都不会太好。


    可没想到，一睁开眼就能看见自己今天的“工作安排”, 又联想到爸爸那精湛的厨艺, 哪怕是再坏的心情都会被一扫而空。


    “有爸爸真好！”


    池瑶这么小声嘟哝了一句。


    随后也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发在了微信里。


    看到了整句话的弹幕自然是一阵附和。


    放眼望去, 一整个屏幕里几乎全是“你说的对”“我同意”, 看上去蔚为壮观。


    而直播间人气也逐渐走高。


    从最开始池瑶睡觉时零零散散的三四万人气，如今发展到了十多万。


    在节目所有直播间里排名第三。


    有些观众甚至都忘了, 他们本来是看池瑶热闹和看笑话的，结果呢, 不知不觉就被池瑶的直播内容给吸引了进去。


    但池瑶到目前为止。


    却还都不知道直播间所发生的一切。


    她是有预估到直播间会迎来一阵人气爆发, 但用脚趾想, 肯定也是直播间刚开的时候。


    毕竟有大哥和大哥的队友引流。


    哪怕是再无趣的直播间也能人气起飞。


    可是引流的效果本就维持不了太久, 归根结底还是要看直播间自己的内容吸不吸引观众。


    而在池瑶看来。


    本身她的直播间内容就不算多么有趣。


    再加上她还直接睡懒觉睡过去了三个小时……恐怕这会儿直播间有没有活人都不好说吧？


    这样一想。


    好像也没什么直播包袱可言了。


    池瑶便干脆放飞自我, 穿上了自己的悲伤蛙睡袍，带上悲伤蛙发箍, 一路连蹦带跳着去了卫生间。


    当然。


    悲伤蛙套装都带上了。


    怎么能不唱歌呢？


    谁懂啊！


    早上起来放声歌唱的感觉实在是太解压了。


    尤其是唱一些抖音神曲。


    “恐龙炕浪恐龙炕，恐龙炕浪恐龙炕……”


    池瑶越唱越开心。


    整个人一改刚睡醒时的朦胧状态，眉飞色舞。


    开心的不得了。


    却殊不知这沙雕的一幕被屋内几乎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完完整整拍了下来，看得观众们忍俊不禁。


    原本池瑶又是睡懒觉，又是被安排工作吃爱心午餐的。


    观众们还隐隐有些羡慕或者说是眼红看不惯。


    可如今池瑶起床后这么一放飞，弹幕风向瞬间就改变不少。


    【哎呦喂，她好快乐啊！】


    【能不快乐吗？一觉睡到十一点，起床就有午餐吃。】


    【但她是真的快乐啊，有点演我小学时候的精神状态，真好！而且没人发现，虽然她唱的是抖音神曲，可音色很好听吗？】


    【让我仔细听听……好像是真的唉，好清脆的音色，像小百灵鸟。】


    【哇，你们真仔细，我在听到这个BGM的时候脑子里只会闪过无数的抖音小视频，只能说太洗脑了！】


    【家人们，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妹妹也是爱豆出身呢？所以音色好很正常吧？】


    【对哦，忽然意识到这个节目叫舞台背后的他和她。所以瑶妹也是爱豆吗？以前没听说过啊。】


    【180线糊咖吧。】


    【卑微老粉来科普，瑶妹不是爱豆，只是练习生而已。但虽然是练习生，可她唱跳俱佳，完全不输某些已经出道的爱豆，感兴趣的可以去看她某红薯@阿瑶今天出道了吗，有各种以前更新的小视频。】


    【好的，谢谢楼上科普，我抽空去瞅瞅。】


    【抽空去瞅瞅加一，现在我更想看她上班，好想知道全宇宙最好爸爸到底准备了多么艰巨的“工作量”啊！】


    【哈哈哈笑死，如果工作量这么艰巨无法完成的话，可以分摊给我的，我是大学生我真的不介意。】


    弹幕这厢热热闹闹。


    而池瑶那厢也已经在洗脑的BGM里完成了洗漱。


    如今也不需要出门见人，所以池瑶的洗漱程序非常简洁。主要就是刷牙需要的时间多一些，至于脸……池瑶表示，一点儿瑕疵和油光都没有的脸还需要洗面奶吗？


    当然是清水更舒服了。


    池瑶最近已经尝试清水洗脸。


    极简护肤一段时间。


    很快她发现，原来皮肤的好坏和清洁和护肤品真的没多大关系。只要睡眠好休息好，再多多喝水，心情愉悦，皮肤就会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毫无瑕疵。


    “很好，今天又是完美的一天。”


    池瑶看着镜子里荣华焕发的自己，满意地比了个耶。


    而等做完这一切后。


    她便转身去了卧室中唯一没有放摄像头的衣帽间里换好了衣服。


    虽然知道直播间大概率没什么人，可也保不准有什么路人好奇点进来。所以池瑶在穿着选择上还是正经了些，没有穿平时在家穿的那种松松垮垮的大短裤和超长短袖，而是换了身合身的淡粉色连衣裙。


    这件裙子老早躺在池瑶的购物车里许久。


    因为价格昂贵，足足两千六百元的缘故池瑶一直没有舍得下手。


    如今回家后有了零花钱，买衣服的时候第一个就将她拿下。


    到货以后也果然合身。


    毕竟是接近三千块的裙子。


    怎么说也是比池瑶以前二百一件的漂亮。


    可问题就是……没场合穿啊。


    这裙子太漂亮太小公主了。


    池瑶回家以后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摆烂，偶尔出趟门，也是去遛狗。遛狗的时候懂得都懂，湖边儿的小路蚊子实在是太多了。


    蚊子可不会因为你是居住在二十多万一平米的地方而忽略你。


    蚊子表示众生平等。


    当然，池瑶这种O型血，细皮嫩肉的小姑娘除外。


    池瑶就只好穿了长袖长裤，又带上棒球帽，口罩，只恨不得把自己浑身上下都包起来。


    自然是更不可能穿这条小裙子。


    于是乎，今天变成了这条裙子的首秀。


    别说，挺漂亮地！


    她换上了裙子，在穿衣镜前臭美了一会儿，想了想，又给自己配上了一个银色的小碎钻发箍。


    便越看越满意。


    哇，这一身儿，别提有多公主了。


    如果这会儿直播间刚好有几个观众的话，等她走出去悲伤蛙大变身，大家一定会被惊艳吧！


    这样想着。


    池瑶信心满满地推开了衣帽间大门。


    随后，她更是特意对准着房间里的某个摄像头，拿出自己当年出道时的表情管理，笑着和直播间观众打招呼：“大家早上好呀~”


    甜美的笑容配上甜美的发箍。


    还有这一身漂亮精致的粉色小裙子。


    #不得把观众们迷死.JPG#


    却没想到的是。


    一开始弹幕的确很给面子的夸了两句：


    【哇，好漂亮啊！】


    【不化妆就这么漂亮，好像小公主哦。】


    【很好奇这种颜值的练习生为啥还出不了道。】


    可没多久。


    也就十秒钟后吧。


    弹幕立刻画风大变。


    【靠哈哈哈，你们快看她的拖鞋！】


    【哈哈哈笑死我了，什么样的小公主会穿悲伤蛙拖鞋啊。】


    【作为拥有同款拖鞋的观众，我表示这双拖鞋是真的舒服，舒服到根本会忘记自己穿鞋的程度，有一次我还穿着它去上课了呢！】


    【笑发财了，只能说，主播是懂公主风穿搭的。】


    【谁说悲伤蛙公主不能算公主呢？】


    ……弹幕一大片哈哈哈刷过去，而对此，悲伤蛙公主本尊却一无所知。她还沉浸于自己小公主的氛围中完全无法自拔，哼着小调，便下楼准备吃午饭，阿不，准备上班了。


    “爸爸？”


    一下楼，下意识地，池瑶先找爸。


    客厅里空空如也，倒也正常。


    今天是周四。


    妈妈要去公司，沈熙要去上学。


    都十一点多了，大概率家里只有爸爸和她两个人。不过奇怪的是，今天爸爸却也不见踪影。


    池瑶在客厅没见人。


    于是又走到饭厅瞅了一眼。


    怎么还是没人？


    弹幕也挺好奇的：【全宇宙最好爸爸人呢？】


    【不是说已经把工作安排好了么？怎么不见工作啊！】


    【哎呦，不会被放鸽子了吧。】


    有人幸灾乐祸了起来。


    一早就蹲在池瑶直播间里的水军余孽以及各路黑粉们可算找到了机会，要好好见缝插针嘲讽一下池瑶。


    但冷嘲热讽的字都还没敲完。


    忽然，镜头一切。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别墅楼梯口正使劲儿挥手：“瑶瑶，这里，今天我们在楼顶吃饭。”


    楼下的池瑶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爸爸。


    当即开心了起来。


    “好哒爸爸，顶楼小天台是吧，我这就来！”


    家里的独栋别墅在顶楼修了一个大大的天台。


    听说是爸爸的第二个养花基地。


    池瑶老早就听说过，但一直没机会上去转悠过。


    正好这次趁着机会好好参观一下。


    至于在天台吃什么，池瑶却是不关心的。


    她想，反正爸爸会安排好的，爸爸的手艺她一百个放心。


    于是她飞快地上了楼梯。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画面也在节目组后台工作人员们的及时调动下，镜头一切，来到了顶楼天台。


    【哇，瑶妹家里竟然还有这种好地方！】


    【只能说不愧是碧玺山庄的业主呢，爸爸是懂生活情调的。】


    【慕了慕了，这一大片小花园，真正养过花的人都知道侍弄起来有多费事儿。而且我没看错的话，花园旁边那块儿地里，种的是蔬菜吧？】


    【啊啊啊！真的是蔬菜！】


    【小白菜，黄瓜，西红柿……我酸了。谁懂啊，大别墅我不酸，湖景房我也不酸，我就酸这么一块儿小菜地。】


    【酸小菜地加一，自家种的黄瓜和小白菜水灵灵的最好吃。不过果然我还是更酸大别墅一点。】


    而这时。


    在观众的一派羡慕中。


    为了筹备这项“工作安排”已经忙碌了快一个多小时的沈浩晟终于是出现在了镜头里。


    今天的他明显也是特意收拾打扮过。


    胡子剃了，发型修了。


    衣服也专门搭配好，一身Dior的休闲装，既合身又得体。


    而见到女儿的第一面，沈浩晟眼前一亮，开口便是夸赞：“瑶瑶今天这身可真漂亮，是新衣服吗？”


    “是啊，前段时间买的，还一直没有时间穿过。”


    池瑶被夸的脸微微红了红。


    有些不好意思。


    “爸爸今天也很帅！”池瑶也认真说。


    “哈哈，爸爸都老了，再帅也就那样了。”沈浩晟笑得眉眼一弯，英俊的五官似乎完全不受岁月影响，仿佛还是当年三十岁刚出头的模样。


    而他也没耽搁，连忙就给池瑶介绍今天的午餐内容：“来看看午饭吧。我想了想，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吃传统中餐，怕你吃腻了，所以今天专门准备了火锅。”


    “哇哦，火锅！”


    池瑶圆圆的杏眼立刻变成了星星眼。


    又有谁能拒绝地了火锅的魅力呢？


    池瑶当然是喜欢吃火锅的。


    非但如此，还喜欢螺蛳粉，麻辣烫，红油钵钵鸡等一系列麻麻辣辣的东西。


    当然，池瑶也知道，这些玩意儿比较符合年轻人的口味，一般父母是不会太喜欢的。


    再加上池瑶又不下厨做饭，就更不能那么任性的提要求了。


    爸爸的厨艺那么好。


    做什么吃什么就好了。


    池瑶不挑食的！


    可却没成想，细心的爸爸已经完全将她的需求考虑在内。


    “锅底我做了三拼，红锅是牛油麻辣，白锅是椰香猪肚鸡，至于这个看起来颜色不太美观的，是咖喱锅。”


    沈浩晟一一介绍道。


    “咖喱锅，我还是第一次见。”


    池瑶看着咕嘟咕嘟冒着香气的浓郁咖喱锅底，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之前在一家餐馆吃过，我觉得味道不错，就特意问他们老板买了锅底。”沈浩晟说：“这边儿还有料碗儿，瑶瑶你看你吃哪种的，可以自己调，如果不知道的话爸爸帮你调也行。”


    “我自己来吧！”


    池瑶被馋的食指大动，一边说，一边飞快跑去天台上的洗手台洗好了手。


    洗好手后，她这才端起小碗，和观众一起仔仔细细观察沈浩晟准备的各式调料。


    芝麻酱，花生酱，香油这样火锅店常见的调料就不必多提了。


    葱花香菜小米辣也是一应俱全。


    值得一提的是，爸爸还准备好了腐乳，牛肉粒，炸蒜末，沙茶酱等普通火锅店也许都会嫌麻烦不会准备的东西。


    池瑶给自己弄了两个料碗。


    一个当然，是经典的香油蒜泥碟。


    这个油碟主要用来吃麻辣锅。


    香油解辣，蒜泥解腻，池瑶的口味比较重，又在油碟里加了一些小米辣。哦对，小米辣是阳台上新鲜采摘的，如果不够随时还能再加。


    至于另一个……池瑶则准备了一个芝麻酱打底的混合料碗。


    为什么说是混合呢。


    因为池瑶在看完整个料碗台以后，觉得每一个小料都好难割舍，干脆通通都加进了碗里。


    真别说


    味道不错的！


    可能是因为每一个材料的味道都还不错的缘故。


    而调好了料碗，接下来池瑶的目光便顺理成章放在了食材上。要说这料碗已经足够豪华气派了，食材便更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池瑶以前也算没少吃火锅吧。


    可这一次火锅却也让她眼花缭乱了起来。


    最中央这个，看上去好像是蟹腿，被剪开了壳，露出里头白花花的诱人蟹肉。


    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蟹腿啊？


    顶的上平时一个螃蟹那么大了！


    蟹腿旁边这道菜，池瑶也不认识。


    看上去像是牛肉卷。


    但平时池瑶在火锅店里吃到的牛肉卷或者说鸭肉卷，都是浅浅的红色之中，带着些许白色的肥油。


    朋友说，这都是压缩牛肉。


    边角料。


    但池瑶觉得边角料都够好吃了，每次都还吃不够。因为火锅店的刀工每次都只肯让牛受一点皮肉伤，一大盘六七十块的肉卷下来，如果是三个人吃，一个人两筷子就结束。


    今天这份牛肉卷却大不相同。


    首先就是分量上。


    分量很大，非常大，肉切得厚实不说，还摆满了整整一大盘子。


    其次则是颜色和花纹。


    池瑶文字表达能力不太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非要形容的话……颜色是红色白色相间，纹路则是漂亮的像大理石一样。


    当然，她如今到底还是孤陋寡闻了些。


    等过段时间她也许就会知道。


    眼前这个颜色奇怪，花纹漂亮的牛肉，有一个特定的称呼：和牛。


    通常售价在一斤四五百元人民币，品质高的还要更高。


    至于方才那个比普通螃蟹还要更大的蟹腿……是帝王蟹的蟹腿，一个高品质鲜活帝王蟹的售价，也约莫都要上千了。


    总而言之。


    沈浩晟这一桌子火锅食材可不简单。


    帝王蟹的蟹腿，A5级别和牛，黑松露鱼子虾滑，竹荪羊肚菌……等等一系列好吃又贵的东西。


    池瑶惊呆了。


    她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看得出这桌子食材不便宜：“爸爸，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隆重？”


    “当然要隆重啊，今天不是我女儿第一天上班吗？”


    沈浩晟笑着道。


    “爸爸……”


    池瑶看着父亲温柔的眼神，心头一暖，眼睫眨了眨，顿时有些窝心：“唉，今天第一天当全职女儿，按理来说，是应该让我准备一顿午饭的。结果……”


    “千万别这么想。”


    沈浩晟正色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对我来说，孩子能吃到我准备的饭菜，喜欢我的手艺，就是最幸福的事，没有之一。”


    池瑶也很快调整好了情绪。


    尤其是想到如果要让自己下厨的话，恐怕父女俩今天中午就要吃黑炭炒黑炭了！


    “锅开了，快，坐下吃饭吧。”


    沈浩晟说。


    池瑶点了点：“嗯！”


    沈浩晟又递给池瑶一个围裙，让池瑶将自己粉色的裙子好好保护起来。而他自己也穿上了围裙，父女俩便就围着天台上的桌子，对着别墅周围清新的自然景观，有说有笑，吃起了火锅来。


    理所当然。


    这一幕被摄像头完完整整地记录。


    出现在直播间所有观众的屏幕里。


    此刻池瑶的直播间人气已经不知不觉达到了第二个小巅峰（第一个巅峰是刚开直播的时候），人气高达五十万。


    中午本来就刚好到吃饭休息的点儿了。


    经过一上午的工作和学习，正是大部分人想要放松一下的时候。


    很多人会点开APP，随便打开一个视频或者直播打发时间。


    《舞台背后的他和她》因为是首播的缘故，今天占据了橙台APP的首页推荐位，五个直播间通通都在。


    虽然池瑶的直播间推荐位不知是何缘故被排的很后，只有一半被露了出来。可奈何其他直播间的内容着实是不太利于放松，于是很多路人便被首页父女俩吃火锅的背影截图给吸引了进来。


    【吃火锅，我喜欢！】


    【但这火锅食材怎么看上去和平时我吃的不太一样啊？】


    【哈哈，楼上的是新来的观众吧，食材暂且不提，先看看这周围的环境吧，保守估计，一平米二十万起。】


    【真的假的，我怎么看这里像农村小院呢？】


    【农村小院（碧玺山庄版）。】


    【笑死，新来的你但凡再多看一眼那片湖呢。】


    【靠！看到了看到了！原来这是碧玺湖，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所以这两位是在碧玺湖附近吃火锅吗？厉害了烙铁，难怪桌上的食材我看不懂。】


    【看不懂加一……但比火锅食材还要看不懂的是这个直播间的内容。咱就是说，首页不是说这叫舞台背后的他和她吗？我还以为这是一个爱豆节目来着。】


    【是爱豆节目啊，谁说摆烂爱豆不叫爱豆.jpg(狗头) 。】


    【……去搜了下，破案了。原来主播就是那个传说中官宣把微博给搞崩了的全职女儿啊。】


    【原来是她！难怪直播间人气这么高！】


    【难怪直播间人气这么高加一，这就是顶流团的宣传效果吗？不过我还想多说一句，今天起床看了好多通稿黑这个妹妹，我还以为她在直播间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呢，没想到就是吃火锅而已。】


    【确实没干啥啊，也就平平无奇睡了个懒觉，普普通通吃了顿火锅，然后再简简单单偷走了我的人生罢了。】


    【笑哭，也偷走了我的人生，还偷走了我的爸爸！呜呜呜，我也好想有一个会让我睡懒觉，为我准备丰盛午餐，还长得像我男神沈浩晟一样的温柔爸爸啊！】


    【谁说不是呢，嘤。】


    ……


    在丰富热闹的弹幕中。


    池瑶直播间的人气可谓是节节走高。


    十二点半的时候，甚至一度还超过了《舞台背后》节目组请来的唯一流量，沈甜甜。


    沈甜甜是当红爱豆。


    粉丝数量不说娱乐圈顶级，但也算一线了。


    也因此，一开始外界对《舞台背后》这档节目的估测都是，预计沈甜甜的直播间人气将一骑绝尘。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半路杀出来个池瑶来。


    不仅刚开局就有KTM全团引流，整个直播间内容也是节目效果频出，留住了一开始想看乐子的观众同时，还用各种搞笑噱头引来了很多路人观众。


    沈甜甜的直播间人气已经够高了。


    却还是在中午路人最多的时候，被池瑶的直播间人气给盖了过去。


    但若是真论被掩盖光芒。


    肯定是轮不到沈甜甜。


    因为沈甜甜和池瑶的直播间并不能算完全的竞争关系，其他几个同节目直播间也不是。


    池瑶的直播间人气高了以后。


    吸引来各路观众。


    节目组自然会想办法，在直播间的周围和旁侧给其他直播间引流。


    总会有一些观众在池瑶直播间看了还觉得不够，便点去其他人的直播间看看，也因此，大家是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合作关系。


    可另一档节目《闪耀少女》却没那么好运了。


    《闪耀少女》为了和《舞台背后的他和她》打擂台，不仅挖走了舞台背后已经定好的嘉宾，更是恶意将档期和舞台背后放在了同一时间。


    《舞台背后》是真人秀直播节目。


    放在早晨九点开始无可厚非。


    《闪耀少女》一个选秀节目竟然也这么早开播……简直是自寻死路。


    《闪耀少女》的幕后团队当然也不是没有做出补救，尤其是昨晚池瑶的官宣热度爆表以后，他们连夜加班整出了一套公关策略，想要抹黑池瑶的直播间的同时再给自己引流。


    可万万没想到。


    请去的水军去早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但凡是有眼睛的路人都看得出是谁在捣鬼。于是乎，不少观众跑去闪耀少女的官博阴阳怪气。


    【呦，看看这是谁啊，不是水军公司官博吗？怎么还披着一个选秀的皮！】


    【楼上的这就不懂了吧，这年头什么行业都卷，水军当然也卷，说不准这档节目就是要决战水军之巅呢。】


    【啧啧啧，那这一届水军可真不行啊，暴露的这么明显，扣工资！扣绩效！】


    官博底下沦陷了。


    虽说运营赶紧就删除了评论。


    但这一波操作到底是毁了节目不少路人缘。


    《闪耀少女》第一天开播，而且还没有其他任何直播间分流的情况下，原本总导演陆延枫给节目定下的人气指标是二百万，如果当天宣传到位甚至拼三百万也不是不可能。


    结果9:00到12:00.


    首播结束。


    人气竟然连五十万都没到，还不及隔壁节目池瑶一个人的直播间。


    整个幕后团队都被这惨淡的首播成绩吓到了，没有一个人敢去给正在补觉的陆延枫汇报。


    而对陆延枫本人来说。


    虽然他还尚且不知道这个天大的噩耗。


    但他这会儿也过得相当不好受。


    接近凌晨左右的时间，熬了一整晚的他终于是困意袭来。本想着节目开播还有几个小时，可以在办公室里稍微休息一下。


    却不成想。


    一闭上眼他就做噩梦了。


    梦里自己被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鬼反复纠缠，女鬼竟然还长着池瑶的脸。


    梦境过于真实，陆延枫快被折磨崩溃了。


    就差跪在女鬼面前求她饶过自己。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时分，女鬼终于消停。


    醒来以后浑身冷汗的他安慰自己这不过只是梦罢了，瑶瑶才不会这么对自己。可当他起床后打开手机一看，池瑶正好发来微信——


    “去死！做鬼也不放过你！”


    第二十七章


    大中午。


    日头正是猛烈。


    户外温度都快接近三十八度了, 然而陆延枫却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屏幕冷汗直冒，感到有阵阵阴风从背后袭来。


    他以为是空调温度调太低的原因。


    慌忙手忙脚乱去找空调遥控器。


    可找到遥控后才意识到，原来昨夜睡着地太匆忙, 空调压根儿就没打开。


    刷的一下。


    陆延枫脸色登时白了。


    他深呼吸着安慰自己：“没事的，只是巧合罢了。”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鬼呢？


    他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


    至于瑶瑶……陆延枫没忍住又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小姑娘的微信头像不知什么时候换了。


    从前是孤儿院门口的那颗梧桐树。


    梧桐树有些年份了, 陆延枫进去的时候就在, 陆延枫走的时候仍然在。


    还记得小时候, 池瑶很喜欢这颗梧桐树。


    午睡的时候，旁的小朋友都睡觉了。


    可池瑶会缠着放学回来的他, 让他在树荫底下念课本上的故事给她听。


    那时候的小姑娘多可爱啊。


    虽然因为贫穷的缘故，很朴素，没有带任何花发卡，头绳, 身上的衣服也是孤儿院其他大些孩子穿不上的旧衣服。


    可那一双杏眼明亮如星子。


    五官精致又小巧。


    陆延枫当时就觉得, 等她长大, 褪去稚气, 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美人。


    后来果然如他所料。


    小姑娘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


    只是看一眼都叫人心跳加速。


    可与外貌一齐变化的却还有内心的野望。


    她不再满足于从前的小天地, 决定走向更大的舞台。


    陆延枫心知肚明的是，当这颗蒙尘的宝珠终于拂去尘埃以后, 一定会让所有人惊艳万分。


    可到时候, 在她宽广的世界里, 怎么可能还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危机感来袭的陆延枫当然是否认了她想要出国的想法。


    并对她告白, 试图用名为“爱”的绳索将她彻底拴住。


    可惜, 倔强的池瑶拒绝了他。


    从小到大都很听话的小姑娘这一次态度十分坚决。


    这是陆延枫从未想过的进展。


    两人大吵一架，几乎断了联系……一直到三年后的现在。


    陆延枫没想过再见到她, 会是在热搜上。


    陆延枫更没想过，她会和如今的顶流男团KTM扯上关系。


    很难用语言去形容陆延枫如今的心情，说句不恰当的比喻，就好像是自家养大的小土猫，忽然一下子攀上了富贵人家的高枝，变得养尊处优，并且再也不认从前的主人一样。


    小土猫甚至连头像都换了。


    从前是承载两人共同回忆的梧桐树。


    如今却是一张毛茸茸平摊开的毛肚皮，每一根毛发都透露着懒散与舒适。


    陆延枫越看这张头像越不舒服，看到聊天记录里戛然而止的对话就更不舒服。


    他本不想和池瑶继续吵架的。


    但仍然是忍不住打字，以哥哥的身份教育她：


    “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想，就算告白失败，两人没能做成情侣。


    但他是她哥哥的事实不会改变。


    在孤儿院相依为命那几年，陆延枫自认为和池瑶的关系是特殊的，无论过多少年吵多少次架都不会改变。


    哪怕池瑶会生气。


    可气着气着，两人的隔阂也许就消失了。


    然而陆延枫绝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教育”根本连让池瑶生气的本事都没有。


    “叮。”


    微信发出提示音。


    鲜红的感叹号后跟着一句无情的提示：对方还不是您的好友，请先添加好友然后发送消息。


    ……


    咚咚咚——


    办公室大门被急促敲响。


    陆延枫面无表情盯着手机里的好友删除提示，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咽下去也不是，吐出去更不是。


    这时门外传来助理着急的声音：“陆导，陆导，您醒了吗？”


    “醒了，进来。”


    陆延枫闭上眼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助理拧开门把手，推门而进：“陆导，台长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台长？”


    陆延枫眉心不由得皱紧：“他不是今天要出差，怎么还有工夫叫我？”


    “这……”


    助理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


    陆延枫却已经意识到不对，问：“首播成绩出来了？”


    “嗯。”


    助理轻轻点了点头。


    陆延枫心里咯噔响了声。


    看到助理这个样子就知道成绩肯定不太好。


    否则他恐怕早就跳起来眉飞色舞开始报喜。


    但陆延枫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成绩竟然可以不好成这样。


    “直播间人气，平台讨论量，选手吸粉数……竟然一个都没有达标？”陆延枫瞳孔猛地放大，显然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闪耀少女》是他筹备一年多的心血结晶。


    可以说是他的亲生孩子也不为过。


    原本他是信心满满的觉得这孩子一定可以上清华北大的，再不济，考一个上游985也行。


    可如今成绩一出来。


    却告诉他孩子落榜了。


    这谁能接受的了？


    “对不起，陆导……我在想，会不会是我们这个节目播出时间的原因，早上九点还是太早了，看选秀的观众这个点儿都还没起呢。另外，第一期我们算是先导预热篇，播放的内容是各个练习生入场自我介绍，没什么人气似乎也在预料之中……”


    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越来越不足。


    说到后头连他自己都骗不过去了。


    什么时间什么内容，通通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就是《闪耀少女》的热度完完全全被同档期《舞台背后的他和她》抢了！


    从这会儿的微博文娱榜热搜上就能看得出端倪。


    五十个话题。


    《舞台背后》相关占据了一多半。


    《闪耀少女》却只有三个。


    就这三个，还是节目组和微博官方合作，硬推上去的话题。


    而《舞台背后》呢。


    除了一些#开播首秀##全员集结#这样的官方话题以外。


    竟还有许多观众看完节目以后自发刷上去的话题。


    #全职女儿睡懒觉# #沈甜甜五分钟极限化妆##龚老师公园和大爷斗舞##小公主但悲伤蛙#……等等各种看似与节目无关的话题，事实上都是《舞台背后》几个嘉宾的直播内容。


    隔壁橙台显然也是做了宣发准备工作的。


    这些话题下少不了有营销号的入场和引流。


    但刷开热搜话题实时便能看到，吸引来的“真”路人绝不在少数，各种搞笑GIF也被路人们舞出了上万转发，节目超话以及嘉宾个人超话更是飞速涨粉。


    眼看着隔壁节目的热度节节升高。


    简直大有霸占整个暑期档的趋势。


    助理当然是坐不住了。


    但其实又何止助理，整个《闪耀》的幕后团队通通都坐不住了。如果不是怕陆延枫生气，恐怕一众手下老早就来拍他的办公室大门了。


    不过。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该知道的，陆延枫迟早要知道。


    现在就看陆延枫打算怎么办了。


    想到这里，助理紧张地等待着陆延枫的反应。


    出乎助理意料的是，陆延枫竟然没有生气。


    可能是就连陆延枫也有了危机感，知道生气在这种时候起不到半点效果，反而只会误事。


    陆延枫强自冷静了下来，在去台长办公室挨骂前，给助理做好了工作安排：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着急是没有用的。水军和营销号这边儿都继续安排，尤其是水军，很重要，一定要让他们去隔壁的直播间里继续带节奏扰乱视听，顺带给我们的节目引流。”


    “另外，联系营销号和微博那边的负责人，晚上的时候我们要主动出击造一番话题。”


    助理有些好奇：“什么话题？是营销我们的选手吗？”


    “呵呵，别人都不认识我们的节目，谈何认识我们的选手。”


    陆延枫冷笑一声穿上外套，与此同时，幽深的眼眸颇有深意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手机：


    “水军就一定是我们买的吗？”


    “怎么就不能是对方反炒。”


    “我们是受害者才对。”


    “这……”


    助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陆延枫这个手段可够阴毒的，哪怕在这个习惯了尔虞我诈的圈子里也不太受人待见。不过，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不阴毒一点又能怎么办呢？


    助理只是一个打工人罢了。


    他的希望只是自己参与的项目能够有个好成绩罢了。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


    他才懒得搭理。


    ……


    城市的另一端。


    碧玺山庄独栋别墅的顶楼天台。


    火锅的香气香飘万里，就连路过一只狗都要被馋的流口水，更别提身临其境的池瑶了。


    摄像头直播下。


    池瑶动作飞快地夹着各种食材进锅。


    红汤麻辣锅诱人，火红火红的辣椒配上最新鲜的顶级和牛肉卷，下锅只需要八秒就能熟透。


    再蘸上一口香油碟。


    配上一口脆生生的牛毛肚。


    这滋味，绝了！


    池瑶吃的不亦乐乎，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一大盘和牛肉卷都被吃完了。沈浩晟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可直播间里的观众却惊呆了。


    【哇靠，我要收回这个工作我来我也行的话了，我真不行啊。我可能把刚刚那个帝王蟹腿吃完我就饱的七七八八了。】


    【什么？你饭量也太小了吧！蟹腿虽然大，但都是白肉，不占肚子的。我至少得再把那盘香菜丸子还有第一盘牛肉卷吃完才行，唔，有时候饿了还能再加碗米饭吧，咖喱土豆牛肉盖浇饭，就像瑶妹刚刚吃的那样。】


    【喂喂，但你们是不是忘了！瑶妹除了吃了刚刚你说的那些以外，还吃了整整一盘虾滑，一盘炸小酥肉，一盘贡菜，还有一盘从地里刚摘出来的小白菜，然后她现在又开始对桌子上的第二盘肉卷和毛肚动手了……说这活你们能干地，你们真的能干吗？】


    【啊这……】


    弹幕小小沉默了一会儿。


    的确。


    一开始觉得这个工作也蛮简单的。


    不就是吃东西吗？


    我不会做饭还不会吃饭吗？


    尤其又是这么顶级的食材和一看就非常美味的火锅锅底，直播间网友们纷纷摩拳擦掌表示，放着我来！这工作我接了！


    但很快观众们就发现事情似乎不对劲了起来。


    池瑶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吃相也非常斯文。


    但怎么不知不觉，三大盘肉菜都空了啊？


    而且她斯文归斯文。


    速度可半点不慢吞吞。


    用网友的话来说，看这个直播间连眨眼都不行，因为可能一个眨眼的功夫，有一盘菜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啧啧。


    看她吃饭可真香啊！


    看池瑶吃火锅，很多观众自己也免不得多吃了两口午饭，食欲大开。


    而且，还不仅如此。


    在吃火锅的同时，池瑶还不忘和父亲聊天。


    至于聊天的内容，自然也是关于火锅的。


    “爸爸你这个小酥肉真的炸的特别好吃酥脆，里面是不是还放了花椒啊，吃起来口感有些椒麻。”


    沈浩晟正慢条斯理给锅里下第三盘肉卷呢。


    一听这话，英俊的眉峰不自觉上挑几分：“哦？瑶瑶吃出来了？”


    “当然，爸爸炸的小酥肉和外面卖的半成品味道完全不同。”


    池瑶一边夹了最后一筷子小酥肉，沾着辣椒面干碟，一边评价道。


    “嗯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很多外面的半成品用的不完全是里脊肉，我怕他们用五花肉口感会肥腻，鸡肉会柴，所以自己炸了。”


    沈浩晟笑眯眯地解释道。


    “这个虾滑也是爸爸自己做的对不对？我尝到里面大颗的虾肉颗粒了！”


    池瑶又道。


    沈浩晟笑出声来：“瑶瑶真聪明，对，虾滑也是我自己弄得。用的新鲜的黑虎虾肉，一部分搅拌成了泥，一部分切成了虾肉碎，再加上鱼子酱。口感还不错吧？”


    “那岂止是不错，简直是非常不错了！”


    池瑶放下筷子，给沈浩晟来了一个夸张地比心。


    同时她不忘继续认可父亲的劳动：“爸爸辛苦了，这一桌子菜估计要准备好久，待会儿吃完你歇着吧，我来收拾。”


    “瑶瑶……”


    见女儿这么懂事。


    沈浩晟难免眼眶湿润，有些感动。


    但被触动却不仅仅只是沈浩晟而已。


    直播间的不少观众见到这一幕，也是深有感触。


    【看到这里不得不说一句了，瑶妹这个女儿做的真的很称职啊。虽然她没有做饭，家里是爸爸负责做饭，可她的情绪价值却给的相当充足。谁懂？作为家里辛辛苦苦做饭的那一个人，一个大家庭各有分工，我给大家做饭其实是心甘情愿地。但如果家人能够看得到我的付出，肯定我的付出，我会更开心的。】


    【对啊，我刚刚也想说……而且瑶妹真的很给面子啊，她吃的这么香，我一个外人看着都开心了，别提爸妈。我爸妈平时最爱看我吃东西了，我吃的越多越好，如果哪天吃的少了，他们少不了要唉声叹气。】


    【当父母的可太懂这一点了！我女儿要是胃口这么好，这么肯夸我，那我乐死了！更别提瑶妹也不是什么都不干，她不是说了待会儿她来负责收拾卫生吗？】


    【那确实很不容易了……做饭的人都知道，有时候做饭还简单，最怕的就是后续收拾，洗碗。尤其他们吃的还是火锅，太难收拾了。】


    【确实，这个全职女儿当的相当称职。】


    然而就在这弹幕一派和谐之中。


    忽然，猛不丢的，一个大号加粗字体的红色弹幕突兀出现在屏幕中：


    【呵呵呵呵，我说弹幕别太舔了，这难道不一看就是剧本吗？有钱人家哪没有三四个保姆伺候着，哪里还轮得到主人亲自做饭亲自收拾的？】


    橙台APP的规则是。


    只有会员才可以发送彩色弹幕。


    超级会员才可以发送加粗彩色弹幕。


    所以这个弹幕之所以能在人群中如此引人注目，完全就是因为他是橙台APP的超级会员。


    会费一年249呢！


    可这钱是交给了橙台，又不是交给了观众。


    普通观众正看节目看得好好的，忽然出来一个泼冷水的，谁能开心？


    当即就有不少潜水的会员也冒出来反驳他：


    【有钱人怎么了，有钱人就不能自己做饭了吗？】


    【而且就算是剧本，他们愿意演，观众看得开心也不行吗？】


    【要我说你才是别太酸了，这么闲去把村口大粪挑了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红色大字被群起而攻之以后，本以为会就此消停。


    可没想到，非但没消停，还连带着一大堆身份不明的人一起在弹幕你一言我一句搞得整个弹幕乌烟瘴气。


    【求求你们吃点儿好的吧！这种父慈女孝假的要死的真人秀剧本还有人看啊？】


    【酸她什么了？酸她待会儿要去洗锅刷碗吗？不好意思，家里虽然不住碧玺山庄，但出门吃一顿火锅的钱是有的。】


    【就是，什么全职女儿，我看还是全职保姆，只是叫法好听点儿了罢了，与其看这个，我还不如去看隔壁《闪耀少女》呢，听说今晚加更嘞。】


    观众：【？】


    什么少女？你再说一遍？


    好啊。


    这些忽然冒出来捣乱的弹幕可算是又冒出了马脚。


    虽然这次他们聪明了点儿，买了一些高级账号，有些还充了会员。可《闪耀少女》这四个字一出现，观众们立刻便意识到了，原来是早上那群隔壁的水军又卷土重来。


    【给我气笑了这群水军，早上被打脸还不够吗？】


    【看样子这回还下了本钱，好几个VIP账号呢，也不知道算不算主播的业绩。】


    【应该要算的吧？否则主播也太亏了！】


    弹幕替池瑶打抱不平。


    而池瑶这边却浑然不觉。


    没有看到弹幕，也不知道直播间人气的她只是美美吃了一顿火锅罢了。不得不说，太久没吃火锅了，这一顿真的是没收住。


    爸爸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品。


    有肉有虾有鱼的，池瑶本来还觉得有点吃不完呢。


    结果最后吃了个干干净净，一片菜叶子都不剩。


    “嗝——”


    池瑶轻轻打了个饱嗝，摸着鼓鼓的肚皮，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桌子：“不好意思啊爸爸，好像吃的有点多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准备的东西就是拿来给瑶瑶吃的啊。”


    沈浩晟也吃饱了，但这显然还不止这顿午餐的结束，他又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一杯饮品来：“生椰抹茶，还能喝的下去吗？”


    “能！”


    池瑶眼睛刷的一下子就亮了。


    太好了。


    又有什么比吃完火锅后，一杯冰冰凉凉又甜滋滋的生椰抹茶更让人舒适呢？


    而且饮料和主食是两个胃还有人不知道吗？


    抹茶中和了厚椰乳的甜腻。


    冰块儿又带来凉爽。


    这款饮料可谓是池瑶夏日最爱了，经常一到下午池瑶就会点外卖让送到家里。上次也给爸爸点了一杯，没想到爸爸就这样记住了，这次火锅前提前就准备好，放进了冰箱里。


    “不过我还是先收拾再喝吧。”


    池瑶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道：“火锅的油如果不快点收拾会凝固在一起，到那时候就很难打理了。”


    却不成想沈浩晟轻笑一声就给她打开了饮料，递给她：“行了瑶瑶，快去休息吧。”


    “啊这？”


    池瑶有些懵，接过生椰抹茶的手不知所措：“可是我都说好了。”


    “说好什么了？我可不记得我有答应。再说了，咱们家还不至于轮到你来收拾锅碗这些。”


    说着，沈浩晟低头拿手机发了条微信。


    不多时，两个池瑶平时就挺眼熟的保姆阿姨利落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刘姐，王姐，麻烦了。”


    沈浩晟温声道。


    两个保姆手脚麻利，装备齐全，带着手套和围裙半点不磨叽，立刻就开始动手收拾残局了：“麻烦什么，这都是我们分内的活罢了，不让我干我还怕工资拿着亏心呢！”


    沈浩晟笑了笑，便道：“好，那接下来就交给两个姐了，我们俩先下去。”


    “好！快下去吧！我们要开始干活了。”


    一个大姐摆摆手道。


    那架势简直就是觉得父女俩此刻站在这里就像妨碍一样。


    这一幕也是看得弹幕纷纷乐了起来：


    【哈哈哈，我要笑死了。保姆大姐刚刚说话的眼神像是在说，你把活都干了，是不是想辞退我们啊？】


    【太懂了，尤其最后那幕，大写的一个你们俩别来打扰我们工作。】


    【那我要是保姆我也喜欢在这家工作啊，一看就不差钱不说，你看刚刚瑶妹的爸爸多礼貌啊，还叫姐，一点儿都没有那种有钱人盛气凌人的感觉。】


    【对，另外还有一个细节，爸爸的饮料竟然一共有四杯，除了父女俩的，两个保姆大姐也有，这福利真不错呀。】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艾特刚刚的水军们出来打脸了，别人不但有保姆，还有俩怎么说？】


    ……水军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冒出来非要逆风嘴硬。


    事实上，这会儿他们正憋着气，打算养精蓄锐，再寻找下一个黑点。


    而这时。


    直播画面却已经伴随着池瑶和沈浩晟的转移。


    来到了客厅。


    “瑶瑶去忙你的吧。”


    沈浩晟见池瑶还跟在自己身后，有些意外地说：“今天的工作量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由你自己支配。”


    “爸爸，真的就这么点儿工作吗？”


    池瑶手里握着生椰抹茶，还有些不敢置信。


    这工作也太轻松了吧！


    吃一顿火锅，就下班了。


    沈浩晟笑了笑：“对啊，就这么点儿工作，你不会以为你爸是什么黑心资本家吧？”


    “那倒也不是，只是……”


    池瑶眨了眨眼，忽然，她看到父亲身后装裱起来的一副电影海报，脑海内灵光一闪道：“爸爸今天下午是不是你的电影日？”


    “是，怎么了吗？”


    沈浩晟还有些不明就里。


    池瑶当即说：“那我陪爸爸一起看吧，反正下午也无聊的很，今天不想打游戏了。”


    沈浩晟当然不会不乐意。


    事实上。


    虽然他如今已经阔别娱乐圈影视行业多年，但多年以来的职业习惯还是让他保留了观赏电影的爱好。


    每个周四的下午。


    如果没有什么外出活动。


    他大概率会在家里的家庭影院花一下午时间看一整部电影。


    但以往都是他一个人。


    因为妻子要上班，儿子要去上学。


    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看。


    如今有池瑶作伴，沈浩晟高兴还来不及。


    他没想太多，当即决定带着池瑶一起去平时只有自己在的家庭影院。


    而池瑶的想法却比说出来的无聊要更多一层。


    老早就知道父亲是退休影帝，可池瑶竟然一部父亲的作品都没看过。有时候忽然想起来要看了，但一个人在手机上看电影就觉得很没意思，而且很难专注。


    但如果和爸爸一起看就不一样了。


    有爸爸在身边，可以讲解，也可以陪伴，讨论剧情。


    池瑶觉得这再好不过了。


    而且周四本来就是爸爸的电影时间。


    多她一个也不多嘛。


    这样想着，池瑶主动提出了请求，并且在得到应允后，和沈浩晟一齐来到了别墅的地下一层。


    【哇，原来别墅地下还有空间！】


    【谁说不是呢，开眼界了，我刚刚有看到一个酒窖一闪而过，里头恐怕都是好酒吧？】


    【啧啧，我刚刚去网上搜了下这个别墅的户型图，其实还有二层停车库呢。】


    池瑶也是这么多天第一次下地下。


    她刘姥姥进大观园，和网友们的感想差不多。


    而沈浩晟在前方轻车熟路的带路，滴答一声用指纹解了锁：“瑶瑶待会儿把指纹也录一下吧，这样你想看电影了随时就能过来。”


    “好。”


    池瑶高兴地应声。


    随着她的应声，房间里的灯也全数被打开，整个家庭影院的布局一下子就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哇，好舒适的地方。”


    池瑶没忍住感慨了一声。


    其他设备她也许没看懂，但房间里五个排排坐的真皮按摩沙发她可太懂了。


    在这沙发上看一场电影。


    电影看完，一场按摩放松也就结束了。


    但这间家庭影院更精彩的地方却并非座椅，而是房间左侧，一整墙的电影蓝光DVD收藏。


    “瑶瑶想看什么，自己挑吧。”


    沈浩晟说。


    不过话虽然如此，沈浩晟的眼神却不自觉往最左侧的那一个方向看，不出意外，那里存放着的都是他的作品。


    身为一个父亲。


    怎么会不希望孩子能了解自己的作品呢？


    沈浩晟这么期待也是无可厚非的。


    而池瑶也不出所望，立刻就找到了沈浩晟的作品集合区，随手拿起一个便惊喜的道：“我要看这个《春桃》！”


    听说《春桃》可是爸爸封帝之作。


    演技一定非常出色。


    却不成想沈浩晟蹙起眉心，罕见没有附和她的意见：“但我觉得春桃演得不算太好。”


    他却不知自己这句话捅了马蜂窝。


    等候多时的水军和黑子们一下子爆发出来。


    【他竟然说春桃演得不好！他以为他是谁啊！】


    【也太没礼貌不尊重前辈了，虽然沈影帝已经退圈十多年，但他的粉丝只是不出来了，不是死了。】


    【就是！我是沈老师的粉丝，喜欢他多年了……原本看这个爸爸和沈老师年轻时候长得还算相像，本来对他很有好感呢。结果呢，呵呵呵。他不会是因为长相总被拿出来和沈影帝攀比，所以自卑故意黑沈影帝吧？】


    【我看八成是，这种人最恶心了。】


    沈浩晟曾经是很有国民度的影帝。


    拍出过不少脍炙人口的经典作品。


    哪怕离开娱乐圈十年之久，如今提起他来，也多是好评一片。也因此，这一次黑子和水军带的节奏，虽然路人觉得稍微有些过分，却也不好出来反驳，甚至还觉得这个爸爸似乎是该骂——


    直到这位爸爸一本正经地说：


    “还是看《加速》吧，加速是我后期拍的作品，整体而言都还算满意。《春桃》是大学毕业拍的，当初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新人，运气好碰上好班底才拿了影帝而已。”


    【？】


    第二十八章


    【他在说什么呀, 为什么我开始听不懂了！】


    【听不懂加一，感觉人这会儿有些懵。】


    【不是，这有什么听不懂的吗？我来翻译一下, 他的意思他就是沈浩晟呗！】


    【啊？啊？啊？】


    弹幕一片翻涌。


    密密麻麻的问号几乎占据了所有人的屏幕。


    毕竟谁都知道，影帝沈浩晟退出影坛十年了。


    十年间音讯全无，神秘低调, 各种有关他的小道消息在网络上层出不穷, 可哪怕是再离谱的小道消息, 沈浩晟也从来没有出来主动澄清过。


    有些粉丝甚至怀疑沈浩晟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却没成想，十年之后, 他竟然再度出现在大众面前，还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而屏幕之外，沈浩晟神色淡定如初：


    “就看《加速》怎么样？”


    池瑶没想太多：“好呀。”


    对她来说，只要是爸爸的电影都可以, 她之所以想看《春桃》也是因为《春桃》名气大。


    《春桃》是爸爸获封影帝的第一部 作品, 也是他的处女作。


    没错, 她看到百度上的资料后也震惊了。


    怎么会有人出道处女作就拿影帝啊？


    难道不是要一步步从最佳新人奖拿起吗？


    可百度百科上的经历却又做不得假, 并且虽然爸爸已经退圈多年，可网络上如今还时不时见到相关讨论。


    标题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理性讨论, 华国电影圈现在还能出一个像沈浩晟当年这样的天才演员吗？”


    “现在的影帝也太水了，完全比不上沈浩晟当年的含金量。”


    “重温老电影, 还是老演员敬业啊……沈影帝什么时候复出再拍一部作品, 吊打所有流量小鲜肉？”


    等等诸如此类的怀旧感慨, 池瑶不知道刷到了有多少个。


    一开始刷到的时候池瑶还会觉得, 爸爸的粉丝会不会有点太那个了？这样总是拉踩别人不太好吧。


    然而刷到几个演技炸裂的片段后。


    池瑶表示：


    就要那个就要那个！


    那她爸爸的演技确实是吊打如今一众老中青演员啊？


    说说实话也不行？


    也因此, 池瑶对父亲的作品那是相当有信心的。


    无论是《春桃》也好，《加速》也罢, 所谓的演技水平有高低那也只是在爸爸自己的高标准严要求下。


    若要在外人看来的话：


    爸爸刚毕业的处女作《春桃》也是大部分明星一辈子都赶不上的高度了！


    但既然爸爸更想让她看《加速》。


    那就《加速》吧。


    池瑶规规矩矩地选择了一个沙发坐下，手里捧着刚开封的生椰抹茶，乖巧等待着电影开始反映。


    而另一头。


    父女俩却不知道的是。


    沈浩晟复出的话题一经公开，就立刻通过社交媒体的传播，炸裂了整个娱乐圈。


    ……


    “啊啊啊啊啊啊！”


    “是沈浩晟，我男神！”


    “我就说这个男人怎么一出现看起来这么亲切熟悉，但因为他长得实在太年轻太像男神了，所以我一开始没敢认，我寻思人都会老，怎么可能有男人十年不见还跟十年前长得一模一样？谁知道有人真的不会老，他是吃了唐僧肉吧？”


    ——以上是一位沈浩晟铁粉在沈浩晟超话所发表的内容。


    这铁粉也算是真铁粉了。


    虽然粉上沈影帝的时机有些晚了。


    沈影帝都退圈七年了，她才后知后觉入的坑。


    可人的感情有时就是这么突如其来不讲道理。


    三年前的一部电影让她如痴如醉，自此成为沈浩晟铁杆影迷。三年里她一直坚持在超话打卡，在自己微博发安利，等待着沈浩晟复出。


    到后来。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沈影帝复出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了。


    但核心粉丝们比如她却还一直等待着，心说，就算不复出也罢，那至少出来露个脸，让粉丝知道你还活着行不行？


    却没成想。


    三年后的今天。


    还真被粉丝们给等到了！


    她发在超话的帖子很快得到了不少回帖。


    虽然沈浩晟已经退圈十年了，超话没有什么新物料，平时冷清的不得了。


    不过沈浩晟的影迷就跟蒸煮本人一样，不是不存在，只是佛系退隐罢了。


    这不，铁粉一分钟前才刚发的帖子。


    转眼的功夫竟然就有了上千条评论。


    “靠！真的假的啊？”


    “我不信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截图证据！”


    “呜呜呜呜呜，我就知道我沈叔不可能出事，那些营销号小道消息都是编的！”


    而这位铁粉也在冷静下来以后。


    飞快去直播间里截了图。


    “有图有真相，真的是男神没错。而且他自己刚刚其实已经在直播间承认了，但我觉得咱们以后真不能叫他沈叔了，看看这个脸这个身材保养的，叫他叔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卧槽卧槽卧槽，好年轻！”


    “醉了，怎么会有人这个年纪还这么帅啊，他是妖怪吧。”


    “但我想知道他身边儿这个小姑娘是谁？不会是传说中的嫂子吧？”


    “靠不是吧，嫂子怎么看上去这么小，难道我哥二婚了？”


    从头到尾蹲在直播间的铁粉：


    “想什么呢！那是他闺女！”


    众所周知，沈影帝除了是娱乐圈天降紫微星，刚出道就拿了三金影帝以外，还有一件事口口相传，那便是他的婚姻。


    沈浩晟刚出道那年，才20岁。


    20岁就能从要求严苛的首都电影学院毕业的他说一句光芒万丈前途无量那绝对不为过。


    虽然他站在人群里的外型条件也的确够出挑。


    但外型并非他的核心优势。


    他炸裂娱乐圈的点在于，一出道就被大导看重，成为了大导电影的男主角，处女作就拿了影帝。


    而这也就罢了。


    他竟然在影帝颁奖礼的当天便宣布了自己的婚讯！


    如果如今还有内娱老人，那么至今回忆起那一天，也是相当炸裂的。毫不夸张的说一句哀鸿遍野都不为过。


    毕竟沈浩晟当年那可是真天降紫微星。


    大爆程度比起现在的顶级流量也丝毫不为过。


    可是女友粉们事业粉们都还正高兴呢，没想到从天而降一个噩耗，影帝英年早婚了。


    得。


    不少人心灰意冷。


    甚至有人骂他：


    “没有半点事业心的东西，真以为拿影帝靠你自己啊，没有祁导你算什么？结婚以后等着糊锅底吧！”


    ……类似于这种负面评价一直到沈浩晟二度封帝后声音才小了些，三度封帝后就更是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种声音：


    “早早结婚才好呢。”


    “早早结婚没有花边新闻，才可以全心全意拼事业。”


    但粉丝，又或者可以说是影迷们好奇的是：到底是谁这么大本事？年纪轻轻拐走影帝？


    然而沈浩晟在戏外一向低调。


    对家人的提及也少之又少。


    圈子里所有人只知道他结婚了，好像还有了孩子，但对于他和谁结婚，孩子长什么样，什么性别却一无所知。


    就这样一直到三十五岁那年。


    沈浩晟在最后一部作品《加速》的颁奖仪式上，宣布了自己的退隐。


    他说自己过去总是忙于工作，忽略了家人，所以接下来的下半生要好好照顾家庭。非常对不起一直以来支持他的影迷朋友，也非常感谢这一路走来合作过的导演编剧还有同行们。


    但他想了又想。


    最终还是艰难地做出了这个决定。


    ……


    【这么一看，我哥果然有好好履行当年的诺言啊。】


    被复出话题吸引了目光，随之立刻来到橙台APP点开直播间的沈浩晟粉丝如是评价道。


    【确实，你看隔壁坐着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眼神天真无辜，一看就是那种被家里保护地很好而且涉世未深的模样。】


    【不止如此呢，你们再看看。父女俩一起看电影，沈叔不仅把最好的观影位置让给了女儿，而且还给女儿准备好了各种零食饮料水果。哇靠，看得我好羡慕，我也想在周四的下午这样看电影！】


    但粉丝们却没想到的是。


    肉眼可见的直播间内容里沈浩晟这个父亲已经做得够称职了。


    早早在直播间蹲下的观众却仍是还有一大箩筐的话等着给他们科普：


    【这算什么，你家影帝还亲自做饭给女儿吃呢！】


    【对，亲自做饭也就罢了，用的是自家养的蔬菜也就罢了，最过分的是，他竟然管这个叫工作，离谱不？】


    【什么？】


    蜂拥而至的影帝粉懵了。


    倒也不是他们与时代脱节，只是沈浩晟的这群粉丝整体上来说，确实也年龄层偏大一些。


    和年轻的观众不一样。


    对他们来说，直播看综艺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


    也就是沈浩晟复出这个噱头吸引了他们，他们才会破天荒下载橙台APP。搁在平时，为数不多的放松时间去电影院看个电影也就了不得了。


    所以对于这群人来说。


    他们压根儿没关注到什么KTM全团为全职女儿打call这件事。


    就算是在热搜上知道了全职女儿，也完全不会把这件事和沈浩晟联系在一起。


    这时便又需要那位铁粉出马。


    作为从头到尾蹲在直播间的观众，她有绝对的发言权。


    【哈哈哈是全职女儿啦，男神的闺女现在是家里的全职女儿，因为男神太宠孩子了，所以全职女儿的工作就是吃饭睡觉而已。】


    这么一说其他人就了解了。


    【原来是她，之前热搜上的那个，我就说啥家庭啊，能让闺女不工作当全职女儿，原来是我沈哥家的孩子，那没事了。】


    弹幕纷纷表示认同。


    因为在普罗大众的眼里，说到底，让孩子当全职女儿是有门槛的。


    如果是普通家庭，女儿一时辛苦不想工作，想在家里休息几个月甚至半年，那都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但时间一长难免遇到现实问题。


    休息这么久。


    学业怎么办？


    工作怎么办？


    在家里躺着是轻松不少，可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社会竞争这么激烈，休息上个小半年，就已经不太好找工作了。如果休息时间大于一年，那体现在简历上，到时候去面试公司HR铁定会问。


    除非说是考公考研。


    这个倒是不要求简历了。


    可是也难多了呀！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上岸的。


    再退一万步说，家里就真的这么惯着女儿，就像之前视频平台里的一些全职女儿一样，父母和家里老人用退休工资给孩子发工资。


    但首先。


    如果是正常家庭的父母一定会担心。


    自己过世以后怎么办？


    尤其独生女，当爸妈的可以护着女儿前半生，那后半生呢？没有工作没有社保，如果再没有结婚组建家庭的话……已经快焦虑的不行了。


    可如果父亲是沈浩晟的话。


    事情又要另当别论。


    【没记错的话沈影帝出道没多久应该就财富自由了。】


    【对，沈影帝除了演技好以外，投资眼光也特别好，他后来主演并且投资的几个电影票房都大爆了，虽然票房比起现在这个年代来说不算太顶，可在二十年前真的很可观。】


    【还不止呢，谁还记得沈影帝当年还是代言费最贵的明星之一？他的代言产品逼格都很高，还都是争着抢着让他代言。这恐怕也是一笔不俗的收入。】


    【啧啧，不是阴阳怪气啊，咱就是说，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得起全职女儿啊。】


    【没错，羡慕瑶妹了。难怪KTM全团出来加油，合着是看在老前辈的面子上，不错不错，看来我们小破团还是有点人脉的。】


    池瑶和沈浩晟却不知道这会儿直播间里这么热闹。


    看热闹路人。


    沈浩晟粉丝。


    之前就蹲在直播间的观众。


    还有已经淹没在人海中但还想挣扎挣扎的水军。


    这些人聚在一起的人气和流量简直太可怕了。


    原本午休的时候，池瑶的直播间人气达到五十万，力压了当红流量沈甜甜一头，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而就当沈甜甜粉丝感到危机感。


    各种呼朋唤友将沈甜甜的直播间人气又提高上去的时候。


    没想到池瑶这边儿又来了个王炸。


    这下人气是彻底拦不住了。


    五十万，六十万，七十万……一百万。


    下午三点，池瑶的直播间人气竟然达到了罕见的一百万！这个一百万人气可并非虚指，而是货真价实的一百万个独立IP。


    无论是在橙台APP还是紫台APP。


    能够直播人气超过一百万的节目屈指可数。


    数来数去恐怕也就曾经几个暑期档寒假档的大爆节目能够达到，并且还都不是大爆节目的第一期能达到的。


    池瑶的直播间能在开播第一天就达到这种热度。


    完全是现象级的节目才有的势头。


    而天知道的是。


    池瑶其实什么都没准备。


    她所做的一切，也就是睡了个懒觉，然后吃了个午饭，这会儿和爸爸一起看电影罢了。


    可想而知，这个热度必将一传十十传百。


    吸引更多的路人来看。


    但此时此刻，池瑶却已经全然无法关心其他。因为她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眼前的电影上。


    “爸爸，这是你？”


    电影开始的第一幕池瑶就惊呆了。


    因为镜头上的男人，字幕说是领衔主演，众所周知这电影的唯一领衔主演大男主就是影帝沈浩晟。


    可眼前这个胡子拉碴，一头乌糟长发不修边幅的大胖子。


    哪里看上去像温文儒雅英俊帅气的爸爸了？


    骗人的吧！


    沈浩晟忍俊不禁笑了笑：“是我啊，不过前期的主角比较，嗯，颓废罢了。”


    池瑶看着屏幕里的中年油腻男没忍住想。


    这何止颓废，简直整个人就像垃圾堆里跑出来的流浪汉一样。


    爸爸拍电影可真是半点不顾形象啊。


    但很快她通过剧情的进展和旁白了解到了情况的真相。


    原来，爸爸在电影《加速》里出演的人物就是一个中年失意的颓废冠军。


    曾经的主角意气风发。


    十八岁就拿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拿不到的冠军。


    可正如故事里大多数天才的命运一样，好景不长，他很快因为狂傲招惹上了许多仇人和麻烦。


    陷入甜蜜恋爱的他殊不知这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陷阱。


    一场意外，他出了车祸。


    在这场车祸里，他不仅让自己赖以生存的左腿受了伤，更是害死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妻子。


    更叫人难以接受的是。


    妻子的肚子里还正怀着两人爱情的结晶。


    可主角竟然一无所知。


    在医院里醒来得知情况的主角当场崩溃了，自那以后一蹶不振，整个人就像一个流浪汉一样的活着。


    “原来是这个设定，那开头的形象就非常具有说服力了。”


    池瑶恍然大悟道。


    沈浩晟说：“瑶瑶别光看电影，记得喝饮料，吃水果。”


    平日里是个小吃货的池瑶却使劲儿摇了摇头拒绝：“不不爸爸，电影正看得精彩呢。尤其刚刚那几个镜头，真的是绝了，赛车的场景拍的真的特别好特别惊心动魄，我很好奇剧组当时是不是请了真的赛车冠军来，否则怎么能排除这个效果的。”


    “没有请。”


    沈浩晟眼里闪过一丝骄傲，笑着说：“全程没有替身，都是我自己上阵拍的。”


    “什么？”


    池瑶又一次惊呆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那是不是加了后期特效啊爸爸？刚刚那个速度可真不是盖得。”


    “有加一些特效，但不多。”


    沈浩晟解释道：“当时的我是专门去学习了一年的赛车然后才开始拍的这部电影，所以你能看到的画面都是我自己上阵，哦对，我还拿到了赛车驾照和职业选手证，理论上来说，当时我要是不拍这部电影，还可以去当职业赛车手。”


    “……我爸真牛。”


    池瑶憋了一会儿，却也实在不知道除了牛B这两个字，还有什么能形容父亲。


    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怎么可以这么全能，又这么敬业啊。


    刚刚电影里那几个赛车镜头，在池瑶看来完全是专业级别的表现，几乎是真正的赛车而非表演。


    与此同时。


    演员和车手一样，在这几个镜头里完成了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体验。


    可太刺激了……池瑶现在完全已经被爸爸的表现所折服，不说演技了，演技拿出来就是吊打，只说这一整年的赛车学习，放眼娱乐圈哪个演员可以做到？


    所以影帝那就是爸爸应得的！


    不得影帝才是评委眼瞎呢。


    而且不止是在工作上的专业和敬业……方才那场在医院苏醒后的情绪爆发戏，池瑶作为一个普通观众，也完全被震撼了。


    那种痛苦和撕心裂肺，仿佛要通过屏幕直达池瑶的天灵盖一般。


    整个人都被电过一样浑身酥麻。


    电影中的主角最后哭了，泪水顺着这个骄傲的天才赛车手的脸颊缓缓流下，而屏幕之外，池瑶也哭了。


    “好惨好惨好惨，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啊，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跟着妻子一起死，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池瑶哽咽着道。


    “对，但他必须活着。”


    沈浩晟说。


    关于电影后续的剧情，沈浩晟没有剧透太多，因为这关乎着池瑶的观影体验。


    池瑶是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沈浩晟当然是想她怀着紧张地期待感看完。


    于是，池瑶接下来的反应便简直复刻了所有曾经看过这场电影的观众。


    先是流泪。


    为主角的痛苦而感同身受。


    后来则是激动。


    主角终于不再颓废，要重新崛起了。


    再然后就是震撼：


    “啊啊啊啊，给我冲，莫欺老年穷！”


    池瑶激动地喊。


    沈浩晟小声吐槽：“喂，别人主角才30岁，到还不至于被叫老年吧？”


    莫欺中年穷还差不多。


    池瑶却已经完全陷入到了电影带来的情绪之中，完全听不到老父亲的吐槽。她的心情跟随着剧情跌宕起伏，此刻正是兴奋的不得了。


    因为主角颓废了多年。


    终于要重新夺冠，打脸当年的仇人了。


    看电影的都知道，这个时候往往是剧情的大高潮部分，是整个电影最激动人心的片段。


    池瑶半点不敢分神的死死盯着屏幕。


    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细节。


    然而就在这时，电影镜头忽然一转，屏幕里的主角却在即将迎来胜利前，调转自己的方向盘。


    “啊？发生了什么？他不想要冠军了吗？”


    池瑶彻底懵住。


    沈浩晟这时却一言不发，保住了整个电影最大的悬念，直到镜头又转，情节继续进展，池瑶才后知后觉。


    “原来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冠军，是复仇！”


    池瑶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什么一蹶不振，什么中年失意，通通都是假的。真相是主角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反派力量实在是过于一手遮天，所以韬光养晦，一直蛰伏。


    “靠靠靠，竟然还有这个反转！”


    池瑶激动坏了：“我就说，我爸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打倒。怎么可能让坏人只是输了比赛这么简单！”


    “对。”


    沈浩晟这时颇有深意看了一眼屏幕。


    此时，电影已经进展到尾声。


    最后一幕，正是主角筹划多年的复仇计划终于峥嵘毕露，主谋，帮凶，背叛自己的所谓兄弟……主角一个都没有放过，用自己的手段送他们上天。


    观众简直爽炸了！


    而影片到此，从头到尾所有的悬念，细节，也终于被连成一串。


    池瑶也是这时才发现，原来影片从来都是两条线贯穿始终的。


    影片的一开始，颓废的主角大叔在地下室里喝酒，可是他垫着桌角的书，是《赛车内部涡轮构造》；影片的中间，明明是颓废了这么多年的主角，竟然会因为兄弟的激将法就简单同意复出，原来是故意为之。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早有端倪。


    而影片从头到尾的主线，都是主角的复仇计划！


    池瑶震撼了，不仅是震撼于爸爸各种细腻层次分明的表演，更是震撼于这个电影的故事之完整，双线设计之精妙。


    可以说。


    所有出现在观众面前的镜头都没有浪费。


    一切的细节通通都是伏笔。


    “这也太好看了吧？”


    池瑶发出了城里人没见过世面的惊叹：“难怪大家都说现在没什么好看的电影，有这种质量的电影珠玉在前，也难怪大家对比之下觉得现在的电影不好看了。”


    “确实也有这个因素，不过其实最近也并非毫无好电影，只是好电影太需要宣发了，很多好电影都被埋没在各种粗制滥造的圈钱片里。”


    沈浩晟说。


    池瑶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对，而且不止剧本，导演，演员的演技也非常重要啊。如果现在的演员都能有爸爸这种浑然天成的演技，我觉得就算是很难看的剧本，拍出来效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沈浩晟英俊的眉眼里是遮不住的喜悦，不过面上当然还是要谦虚几分：“也没有，我的演技也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然而他这一番言论遇上池瑶。


    那可真就是完全失效。


    还有人不知道池瑶就是彩虹屁小精灵吗？


    尤其是对家人。


    池瑶更是不遗余力：


    “ 不要谦虚爸爸，你还想提升到哪里去啊？都已经封顶了，上面哪里还有空间。要我说，这个电影演的太好了，前期的假装颓废，回忆里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后期的复仇疯批，每一个不同时期的人物形象爸爸都演的非常到位。难怪这部电影爸爸拿了影帝呢，这演技，值得！”


    “可是这部我没得影帝。”


    沈浩晟忽然面露遗憾，深沉地说。


    “什么？”池瑶睁大了杏眼，正要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评委长没长眼睛。


    沈浩晟叹了口气，接着道：“因为那一年也不知道是什么评委会吧，非要整出一个新规则，说是一个电影顶多只能拿一个大奖，当时我已经拿了最佳编剧，最佳男演员就只好拱手相让。”


    “……”


    第二十九章


    【哈哈哈, 瑶妹震惊的表情真的是笑死我了！】


    【笑死我了加一，都多少年了，我怎么还是看到这个梗会开心啊？】


    【对对, 我也是。犹记得当年蹲颁奖典礼，最佳男主角是先颁的，没有我沈哥我都快气坏了, 超话里全是骂评委会骂制作方的。结果谁也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 评委会把所有人都给耍了。】


    【耍了所有人的不止评委会吧？还有这个天生爱演的。】


    【没错……编剧用了化名, 颁奖以前谁知道编剧是他啊，这个老男人, 心眼儿大大的坏。】


    【话虽如此，但我其实还是遗憾。在我看来《加速》这个电影里男神的表演也是顶中顶，如果没有那个该死的规则，最佳男主角肯定也是他。还好后来国外电影节把最佳男主给了, 不然真的会恨这个评委会一辈子！】


    【其实评委会也没什么办法, 毕竟如果不改规则……沈叔就要把所有奖项的影帝包圆了。】


    【等等, 沈影帝当年有这么厉害吗？】


    【当然啊, 影帝大满贯这个概念就是从他这里来的，不知道的可以去搜搜。】


    【路人表示惊呆, 看他露面以后还以为他就只是一个普通帅大叔而已，没想到履历这么精彩。】


    【现在也的确是一个普通帅大叔了……】


    【噗！普通帅大叔前缀请加上有钱, 大叔请改成爸爸谢谢！】


    ……


    普通帅大叔, 哦不, 有钱普通帅爸爸此刻正因为自己的小把戏乐不可支, 尤其是看到瑶瑶杏眼睁大的那一瞬间, 骄傲自豪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想，也许当爸爸的从前努力工作, 很多时候为的也就是这一刻吧。


    过去的很多年里。


    虽然他获得过不少荣耀。


    也被各行各业，亲朋好友多方祝福。


    但站在颁奖台上的那一刻。


    被万众瞩目。


    聚光灯打在身上，他却始终觉得少一些什么。


    少什么呢？


    曾经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看着身旁亭亭玉立的女儿，他终于明白。


    “爸——”


    池瑶却有些小委屈，杏眼水汪汪的。


    爸爸也太坏了吧！


    怎么可以故弄玄虚呢？害得她还真为了当年的爸爸打抱不平半秒钟。


    好吧，没得影帝，得了最佳编剧也行。


    谁让她爸是全才呢。


    “但等下爸爸，我怎么记得百度上写，《加速》也拿了影帝呢？”池瑶记性还算不错，毕竟还年轻。


    她虽然没有把爸爸的电影全部刷完，但百度百科上的荣誉列表却是看了的。


    《加速》的确拿了影帝不假。


    而且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爸爸的第三个影帝。


    三封影帝以后，爸爸在电影圈的地位彻底得以确立。


    要知道从前能拿到这么多影帝的演员，那基本上都是年龄60以上的老戏骨，可爸爸拿第三个影帝的时候，才35岁。


    妥妥的紫微星！


    沈浩晟解释说：“国内的三金没拿到，但跑去国外一个电影节，没想到给拿到了。”


    “呼——”


    池瑶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就好。”


    否则真的会遗憾啊！


    无论是作为女儿还是作为观众。


    《加速》整个故事的编排固然精妙，结局也非常震撼人心。可是，抛开故事本身不谈，爸爸绝对是在这个电影里贡献了最顶级的演技。


    各种复杂的情绪。


    多重的人物情感变化。


    还有尊重主角设定，那一整年的赛车学习，所有危险镜头亲身上阵的勇气……池瑶想不到爸爸任何不拿影帝的理由。


    “这么看来，评委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池瑶笑着杏眼弯成了月牙状，仍旧是不遗余力夸赞父亲。


    沈浩晟听得别提有多高兴。


    而这时电影已经彻底放映结束，时间也来到了下午四点半。看到墙上的挂钟后，池瑶后知后觉：“爸爸，房间放摄像头了吗？”


    “放了，家里除了个别地方，都放了。”


    沈浩晟回答道。


    池瑶一听惊了：“那岂不是说，直播间的观众今天一下午和我们一起看了一场电影？”


    沈浩晟说：“对，体验感应该还不错吧。”


    因为沈浩晟对自己的电影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但经典的电影就是有那种无论时隔多久拿出来看都非常耐看的魅力。


    没记错的话。


    上次《加速》片方还搞了个十年重映计划。


    本来是纪念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觉得票房能有个几百万不得了，却不成想多年来口口相传的口碑让《加速》吸了一大波粉丝。


    而这些粉丝纷纷表示一定要在电影院看一遍才行。


    最后竟然票房过五亿了。


    连沈浩晟自己都始料未及。


    “那必须不错，毕竟他们不但有电影看，还有影帝亲自的讲解听。这福利待遇放在哪个直播间都相当炸裂吧？可惜就是——”


    池瑶说着，却遗憾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


    “可惜直播间人气都被我之前睡懒觉赶走完了。”


    池瑶觉得太对不起爸爸了：“都怪我贪睡，早知道今天下午我们要看电影，我一定早起，然后在直播间各种整花活让观众全部留下来。”


    “整花活？”


    这下轮到沈浩晟惊呆：“你打算怎么整？”


    “就这样啊。”


    池瑶放下手中的水杯，从按摩椅上从容站了起来，随后便在原地开始跳舞。不过——


    【喂喂喂！为什么是这种沙雕舞蹈啊？！】


    【哈哈，看瑶妹这个轻车熟路的样子，我猜她一定没少刷抖音小视频！】


    【肯定了，之前哼的那个BGM就已经完全暴露了她。不过想想倒也正常，谁不喜欢小视频啊？尤其她又是全职女儿，那刷小视频的时间就更多了。】


    【笑死，但她肯定还不知道，直播间这会儿人气爆棚！】


    池瑶的确不知道。


    所以她跳了一个沙雕舞蹈后。


    却仍然还是闷闷不乐的。


    “怪我，都怪我。”


    她自责道。


    沈浩晟却说：“瑶瑶为什么要自责？本身我们不是都说好了，这个真人秀节目不能影响到任何你的正常生活，只是为了开心才直播吗？”


    “可是，爸爸表现这么精彩的电影，我当然会想要更多人看到啊。”


    池瑶理直气壮说。


    沈浩晟愣了一下，没想到女儿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自责，当即他觉得有些窝心：“瑶瑶……这样，瑶瑶你别难过了，我觉得下次还有机会的。至于这一次……”


    沈浩晟想了想，出主意道：“不如我们做个活动吧，现在我们点开直播间，如果有观众留下来，我们就抽选一位送给他一张我的签名海报。这样他们得到了好处，可能下次还会支持我们，说不定还能给我们宣传。”


    “这个可以！”


    池瑶眼前一亮。


    “这个就是固粉，我懂的。”


    池瑶好歹也是曾经出道过的爱豆，虽然也就出道一年，但娱乐圈一般的操作还是了解的。


    像亲笔签名海报这种东西。


    对喜欢的观众来说，绝对是意义非常。


    而且爸爸都退出娱乐圈十年了，他的亲笔签名应该会很抢手吧？


    “不知道听了我们的对话，这会儿直播间人气会不会稍微多一些。”


    池瑶嘟哝着，与此同时拿出手机，打开了手机里的橙台APP。


    “唉？”


    池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沈浩晟也勾起了好奇：“怎么，直播间人气很旺吗？”


    “不，直播间人气特别低。”


    “嗯？”


    怎么可能。


    沈浩晟心想。


    却不成想池瑶竟然是认真地，她将手机屏幕递到沈浩晟眼前：“喏爸爸你看，人气真的好低，一条弹幕都没有。”


    “……这个不是人气低。”


    沈浩晟到底见多识广，一看屏幕立刻了解了。


    “那是？”


    “是人气太高，弹幕太多……APP黑屏了。”


    “？？？”


    ……


    下午接近五点的时候。


    一条热搜话题异军突起，从文娱榜第五十名一路狂窜，短短一个小时内，竟然窜到了主榜第一的位置。


    这么高的热度。


    不明就里的网友还以为什么惊天大瓜呢。


    却不成想该话题是#橙台崩了#。


    网友震惊：【橙台崩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那个破APP不是经常抽风吗？我都习惯了。】


    却不成想橙台的官方账号下。


    无数观众“气急败坏”，蜂拥而至——


    【你这个草台班子到底行不行！最关键的时候你APP抽风，是不是玩不起，啊？！】


    【我真的是，差点没给你气炸，你知道沈影帝现在一张签名海报值多少钱吗？咸鱼五万，五万！我要是没拿到就都是你害得！】


    【是多年不肯升级服务器的害人精APP一枚呀（微笑）讲道理，你是真觉得你的APP不可替代吗？要不是我爱看的节目都在你这里，你猜我卸不卸载你？】


    官博短短二十分钟被冲了上万条。


    可怜的小运营连忙上线哭唧唧：“不好意思，小橙为给大家带来的困扰深感抱歉QWQ。”


    然而面对道歉卖萌，冷酷无情的观众却只有冷冰冰的一句回应——


    “废话少说！赶紧给我修服务器去！”


    ……


    “在修了，在修了！”


    橙台总部大楼。


    技术部主管在电话里唯唯诺诺，卑躬屈膝。


    而电话那头，台长盛气凌人：“你到底干什么吃的！这么关键的时候给我掉链子，知不知道今天我们节目差点儿就破人气二百万的记录了？如果真的是因为你后台技术的原因没能破纪录，下个月工资你就别拿了！”


    随后，砰——的一声。


    台长狠狠摔上了电话。


    且不知此刻的技术主管是何心情，但此时此刻，坐在台下会议室的橙台各个组的项目负责人们，却心情复杂。


    虽说服务器爆了。


    APP黑屏，他们官博被骂了上万条。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节目火了。


    而且还是大火特火。


    火到服务器都撑不住了。


    对于橙台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意想之外的结果。


    当然了，台长作为总负责人，他肯定是高兴的。


    可对其他项目负责人来说，又不是他们主导的节目，他们自然高兴不起来。


    尤其是这一次爆红的节目，怎么又是谢平乐……


    不少人侧目看她。


    用眼角余光打量她。


    谢平乐虽然此刻表现的云淡风轻，一点儿开心的模样都没显露出来。但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怎么可能不了解谢平乐此刻的心情。


    “乐坏了吧？”


    还是台长敢说。


    台长笑眯眯地看向谢平乐，脸上笑得褶子都多了好几重：“哎呀，这次暑期档又是多亏了你啊，给大家开了个好头。成绩这么好，其他人都多学学。”


    谢平乐淡定道：“台长这话言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事风格，我的经验也并不适应于每个人，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这话说得，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台长仍旧是嬉皮笑脸，全然看不出就在几天以前，他还一直逼着谢平乐放弃这个项目。


    “台长，客套的话就别说了，找我们来开会不会是只想说这些吧？如果真的只有这些，那我就先走了，节目才开播第一天，后续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我去处理。”


    谢平乐道。


    “别急别急！”


    说着别急，台长自己倒是急了，生怕谢平乐离开：“你先别走啊，这次开会主要就是为了你。一个当然是要祝贺你的节目开门红，首播就热播，二一个，你还没给大家传授传授你的成功经验呢。”


    “我哪有什么成功经验？”


    谢平乐觉得离谱。


    而这时其他人也坐不住了，出言阴阳怪气：“对啊台长，你没听谢导说每个人都不一样吗？她的意思就是，成功经验恕不外借！”


    “哈哈，大家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套。”


    台长打着哈哈，眼眸中精光一闪，终于是暴露出自己真实的目的：


    “有些东西，那还是可以借鉴的。就比如说，你是怎么请动沈浩晟当嘉宾的？他都十年在圈子里没有任何音讯了吧？又比如说，KTM你是怎么联系上的。你可是不知道，咱们橙台请了KTM不知道有多少次，可他们就是不来，我这个心急啊……”


    台长长吁短叹。


    台下其他人竟也各怀鬼胎的打配合。


    “对啊，KTM怎么请到的，教教我，我下个节目也想请他们！”


    “我也想请，我要求不高，全团是不指望了，就请一个也行啊。栗荣的微信能推一下给我不？”


    “哎呦你们都想请KTM，只有我想邀约沈影帝吗？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号召力还是这么强，一个简简单单的签名海报，能让整个平台都爆了。这个影响力……啧啧。”


    “都别想了！”


    谢平乐忽然拔高了声音，叫停会议室里的所有嘈杂：“这两个嘉宾都不是我自己请的，我也压根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那你是怎么说服他们出山的？”


    一个导演问。


    谢平乐淡淡扫了众人一眼，轻描淡写道：“是嘉宾自己的人脉关系。”


    “……”


    所有人深吸了一口气。


    一开始所有人理所当然想到的是池瑶那张无辜清纯的脸蛋，心想，就这么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面子。


    可转念又一想。


    不对，沈浩晟是她爹。


    那就怪不得了。


    “果然投胎是门技术活。”


    一个导演略带酸劲儿的说，他显然是想起来直播间一开始池瑶睡到十一点的懒觉的事。


    那个点儿他都上了一早上班了。


    听说这件事以后当时就骂了一句：“祝扑街。”


    没想到。


    扑街是没有扑的。


    反而首播就爆火，还差点破了二百万的人气记录。


    “那也行啊。”另一个女导演则道：“你把嘉宾的微信号推给我，我下次直接请她就行，更简单。”


    其他人一听这话也立马附和：


    “对对，嘉宾的联系方式给我们！”


    “小姑娘看上去想混娱乐圈吧？多上几个节目没坏处的。”


    谢平乐却眉头紧皱：“收收你们的心思吧，嘉宾并不想混娱乐圈，参加我的节目也不过是好心帮忙罢了。”


    台长插嘴道：“那她完全也可以继续好心！”


    谢平乐瞪了台长一样，没忍住站了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警告：“都别想去骚扰她，谁去骚扰她就是和我过不去。别怪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要是真敢被我发现去骚扰她，那以后你们的项目我一个忙都不会帮，一个人都不会借，还有你们的所谓方案，也都别想来找我改了！”


    “……”


    谢平乐此话一出。


    所有方才叽叽喳喳的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不得不说，谢平乐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


    但凡是橙台的导演，有谁敢说自己完全不需要谢平乐的帮忙？恐怕一个人都没有。


    真把谢平乐惹了。


    那可就不是一个节目的事情。


    大家也都是会平衡利弊的，也因此谢平乐这么一说，众人纷纷选择了闭嘴。


    不过。


    其他项目负责人忌讳谢平乐的狠话。


    台长却不忌讳。


    毕竟他又不负责节目。


    他就是一个继承了父亲职位的领导罢了。


    也因此，他总觉得自己这个领导在谢平乐跟前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会议结束以后。


    其他人都散了。


    台长却把谢平乐单独留下，给她安排工作：“小谢啊，你看这节目现在这么火，你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没有，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把这个节目做好，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想。”


    谢平乐道。


    台长又嬉皮笑脸：“别这么死心眼儿小谢，你脑子灵活一些。现在节目热度很高，但你想想看，出场费我们一开始就结了，咱们APP也没有那种直播打赏的东西，所以最后全是让嘉宾一个人得了利益。”


    “台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平乐没忍住打断了他狗屁不通的分析。


    “我想说的是，能不能和嘉宾商量一下，让我们的人在她直播间露露脸，最好还能和影帝互动一下。”


    “……什么叫我们的人？”


    谢平乐很是不客气地指明：“就是你的那个小情人吧？”


    “小谢！你怎么说话呢？”


    被戳穿了心思的老男人一下子破了防，吹胡子瞪眼的：“我和小苏是清白的，容不得你这么诬陷。”


    “呵呵，是不是诬陷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我说明6月10号那天晚上停车场发生的一切吗？”


    既然台长自己都不要脸了。


    谢平乐当然也不会给他脸。


    当初台长就一直想让这个姓苏的小爱豆进她的组，可她看来看去没觉得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便拒绝了。


    没想到台长还是一直来当说客。


    谢平乐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是什么情况。


    后来果然，在停车场偶遇到俩人了。


    具体情形她不想回忆。


    总之非常恶心。


    那以后她是坚决不肯让这个小苏上自己节目。


    所以没办法了，才会去请池瑶帮忙。


    可没想到台长如此不要脸。


    这种情况还敢想让情人来瑶瑶的直播间露脸。


    太恶心了。


    坚决拒绝。


    谢平乐不怕说话难听，也不怕得罪台长，毕竟平时就没少得罪。不过，她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老男人的恶心程度。


    一听自己的要求被拒绝。


    而且老底还被谢平乐掀了。


    老男人竟然破罐子破摔了：“她跟我相好又怎么样？现在圈子里谁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再说了，小苏是我们橙台的签约艺人，她能红起来，对我们都有好处。”


    “不行，我不管她是谁，总之就是不行。”


    谢平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仍是拒绝。


    台长终于被拒绝的颜面尽失，破口大骂：“谢平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么求你是给你面子罢了。你不会真以为我稀罕你的破节目吧？”


    “啊？你不稀罕还求我？”


    谢平乐开了眼界，乐了。


    台长唾沫横飞：“我那是给你个面子！就说你这个节目吧，别以为今天人气高就飘了。我都看了，整个节目内容做得都是什么啊，简直毫无营养。观众今天看个新鲜劲，再加上有沈浩晟复出的噱头，倒是可以让直播间暂时热闹起来。但你以为观众不会审美疲劳吗？天天在直播间看人吃火锅看电影有什么意思，我看八成明天热度就要退一大半下去，不，退三分之二下去！”


    谢平乐更乐了：“台长，我有一个问题特别好奇。”


    “你问。”


    “你说，你是不是觉得别人皇宫里的皇后锄地，都用的是金锄头啊？”


    “……”


    一口气堵在胸口没下来。


    台长终于是被谢平乐气疯了。


    本来就有心脏病的他被气得捂着胸口走了，而谢平乐看着他蹒跚离去的背影，冷冷笑了一声。


    但转了个弯，低头看到池瑶给自己打电话。


    立刻又心情大好。


    ……


    “乐姐，今天首播的人气是不是还不错啊？”


    “何止不错，简直非常爆火。”


    谢平乐高兴地恭喜池瑶：“瑶瑶恭喜你，你的直播间首播人气破了我们橙台记录了。”


    “这么夸张？”


    池瑶在电话那头也是一惊。


    虽然直播结束以后，她上网冲浪了一会儿，看到微博满屏幕的热搜话题，还有自己忽然一天暴涨的微博粉丝，已经意识到节目大火了。


    可谢平乐说破纪录。


    她还是始料未及。


    “肯定都是我爸的功劳，他最后说要抽签名海报，直播间都给整崩了。”池瑶道。


    “哈哈，的确也有沈老师的功劳，但瑶瑶你自己也很棒啊。热搜上好几个话题都是关于你的，我们统计第一期直播结束后，你是所有嘉宾里涨粉最多的。”


    “别提了，我快社死了看到那个悲伤蛙公主！”


    池瑶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GIF，当下只恨没有地上挖个地洞钻进去。


    怎么会忘记换拖鞋啊！


    有拖鞋在，氛围感全变了。


    小公主变悲伤蛙，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是那个悲伤蛙妖怪终于苦修百年修炼成人型了，却没成想脚还是蛙蛙。


    啊，呱——


    想吃牛蛙了怎么办？


    池瑶觉得自己有这个想法实在是有点变态，连忙晃了晃脑袋转移话题：“哦对，乐姐，说正事儿。”


    “嗯？”


    “我打电话过来主要是明天的工作安排已经出来了，要出外景。所以问问乐姐你有没有跟拍摄影。”


    “有，当然有。每个嘉宾我都安排。怎么，明天是要在米其林吃大餐么？”


    “不不，明天安排工作的人换成了我妈妈，母上大人性格比较直接，刚刚直播一结束就给我安排好了。”


    池瑶声音带着难掩的快乐。


    谢平乐也跟着一起快乐：“什么安排，你说。”


    “逛街！”


    嘿嘿，没想到吧？


    池瑶笑得眯起了杏眼，整个人从头到脚洋溢着幸福。全职女儿太香了，第一天吃火锅第二天逛街，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儿没有之一。


    不过明天要和妈妈一起出门逛街的话。


    是不是要穿个平底鞋呢？


    第三十章


    城市的另一端。


    飞云大厦。


    笃笃——


    办公室大门被敲响。


    门外传来董事长助理邢燕熟悉的声音：


    “池董, 您要的资料拿过来了。”


    “进。”


    池飞云卸下眼镜，疲倦地捏了捏鼻尖。邢燕推门而进，手中抱着约莫抱着半人那么高的资料。


    可无论是邢燕也好, 池飞云也罢。


    对此都相当习以为常。


    “池董，资料全部都在这里了。”邢燕将资料小心翼翼地放在办公桌一角，对池飞云说。


    “好的, 辛苦了, 差不多到点下班, 你休息吧。”


    池飞云面色如常道。


    邢燕却面露迟疑，迟迟不肯离去：“池董, 今天又要加班吗？”


    池飞云点了点头：“嗯，我把这些文件看完再回去。”


    邢燕眼里显露出担忧，便劝她：“池董，休息吧。最近一直在加班, 这些文件明天再看也不迟, 晚上早点回家陪陪家人不好吗？”


    两人相识多年。


    虽然面上是董事长和董事长助理的关系。


    事实上和好友也差不太多。


    也因此, 公司里就邢燕敢这么劝阻池飞云。


    虽说往往劝阻的成功率并不高, 可邢燕只要一瞥见池飞云头上的白头发就难受。


    唉。


    明明池飞云也就四十多岁。


    怎么就把自己熬成了五十多岁的模样呢？


    “你放心吧，我就今晚加个班, 明天一整天都不在公司。”


    池飞云道。


    “真的？”邢燕半信半疑，真不敢相信这是从工作狂口中说出来的话。


    “当然是真的, 明天我要陪瑶瑶逛街, 已经和她说好了。”


    提起女儿, 池飞云眼神一下子焕发了光彩。


    整个人也瞬间年轻好几岁的感觉。


    “逛街？”邢燕也是母亲, 她也有女儿。因此, 她尤其可以理解池飞云此刻的心情。


    又有哪个当妈的不想把自己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呢？


    尤其是池瑶这个小姑娘邢燕也是见过。


    肤白貌美，身材匀称。


    和池飞云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就是活生生一个衣架子，肯定穿什么都好看。


    而且涉及到女儿，那池飞云肯定不会撒谎。


    邢燕了然，当下也不再劝阻池飞云早点下班了，反而是给她推荐几个自己带女儿常去的商场。


    “池董可以去咱们城南新开的SKP看看。”


    邢燕想了想，笑着介绍道：“我闺女可喜欢了，每次我说要去逛街，如果不去这个商场她就不陪我去，小机灵鬼。或者你去明基也行，这两个商场都是主打高端市场，里头的牌子年轻人都喜欢。”


    却没成想池飞云摇了摇头，蹙着眉心道：“去商场太麻烦了，也辛苦。”


    “那池董的意思是？”


    “我让小吴帮我联系了几个牌子，到时候直接去家里。”


    池飞云道。


    小吴是池飞云的另一个助理。


    不过是生活助理。


    一般会负责池飞云在着装，饮食相关。


    几个助理平时各司其职，所以邢燕不清楚也正常。


    不过邢燕是知道小吴会怎么“安排”。


    有一次时间紧急，池飞云要去参加一个商务晚宴，没有合适的礼服，她就见识过一次。


    就那一次，让她大开眼界。


    原来商场奢侈品专柜那些眼睛要长在天花板上的导购销售。


    在池飞云这里竟然如此谄媚。


    最新款的包包，衣服，不仅优先给池飞云挑选；并且还有专人送上门来以供挑选，池飞云只需要一个眼神，经理就能立刻揣摩好池飞云的需求，给她换一个款式推荐。


    作为董助。


    邢燕和普通人比其实已经算有钱。


    可比起池董，那就差太远了。


    邢燕眼里不无羡慕：“那更好了，小姑娘估计开心坏了吧？”


    “嗯，你看——”


    池飞云眼底略过一丝不易见的温柔。


    罕见将自己手机拿了出来，给邢燕看。


    邢燕还以为她是要给自己看什么品牌服饰呢，结果池飞云竟然让她看朋友圈儿。


    还是池瑶的朋友圈。


    “我爱妈妈（亲亲）（亲亲）。”


    来自宝贝，半个小时前。


    “哇——”


    邢燕也是没忍住感慨了一声。


    同为当妈的，她可太懂这种感受了。


    “瑶瑶怎么这么乖！我要羡慕死了。”


    邢燕羡慕着羡慕着难免语气酸溜溜的：“我家那丫头要是也能这么贴心就好了，整天只知道玩儿。”


    “别这么说，孩子只要健康快乐，那就比什么都好。”


    池飞云道。


    可饶是如此说着，池飞云的眼神别提有多高兴。


    邢燕可以这么说吧。


    认识池飞云多年，简直是第一次见她这么高兴。


    而且，此刻走到池飞云面前，和她靠得如此近以后邢燕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池飞云最近竟然没有黑眼圈了？


    虽然会使用昂贵的眼霜，医美。


    可因为经常失眠，做噩梦的缘故，池飞云的眼底常年是青黑一片。


    再怎么天生丽质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池飞云倒也不介意。


    毕竟她每天全身心都在工作上，对外貌并不怎么关心。


    但黑眼圈的消失并不单单只意味着容貌上的升级，更意味着池飞云最近一段时间一定有着非常良好的睡眠状况。


    这怎么能不让人惊讶呢？


    多半是女儿的功劳。


    邢燕想。


    自打池瑶回了家，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一到下午，经常就能看到她和她爸爸一起来给池飞云送饭。


    一家人其乐融融。


    虽然只是一顿晚餐的时间。


    但也叫人羡慕的不得了。


    难怪池飞云最近睡得好了呢。


    有这么贴心的小棉袄，是她，她也睡得香。


    邢燕的眼底又是闪过羡慕：“瑶瑶今天下午还来吗？”


    池飞云却摇了摇头：“不来，我和她爸打过招呼，让他们不用过来了。今天晚上我要心无旁骛把这些工作处理完成。”


    ——然后明天好全心全意陪瑶瑶。


    上次看到瑶瑶的衣服那么便宜。


    池飞云好生心疼了一阵子，心说怎么样都要把女儿的衣柜给填满。


    只是最近公司一直忙，直到明天才能抽出时间。


    这样一想，池飞云忽然就前所未有充满了工作动力，她当即重新戴上眼镜，送客道：“行了，不跟你多说，你下班没事就早点回吧，让小李再给我送一杯咖啡上来。”


    “少喝咖啡。”


    邢燕没忍住絮叨了一句。


    然而池飞云却已然低头，打开文件，全神贯注开始工作。


    ……


    这厢池飞云忙着工作。


    那厢池瑶却有点儿无聊了。


    妈妈不让自己去送晚饭，当然，道理懂都懂，不能打扰妈妈工作。可是谁懂，已经习惯了去公司送晚饭，忽然不去很无聊啊有没有？


    而且直播时间也过了。


    饶是池瑶想在直播间里跟观众互动一下都没机会。


    她倒是刷了会儿微博抖音，网上冲浪了一下。


    可惜，变成大红人的体验似乎并没有旁人想象中那么美妙。


    曾经池瑶也是出道过的。


    她的人气在团里也不算低。


    没有出道前，想象中的当红爱豆生活：粉丝千万，随便发条微博全是彩虹屁，热搜，数不清的存款。


    出道以后，已经还算红的爱豆生活：打工带货，打工带货，还特么是打工带货！


    粉丝倒是确实多了不少。


    可惜天天都在撕X。


    池瑶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互联网上有那么多架要吵，但她只要一闲下来点进自己的超话还有评论区，就是在吵架，没有任何意外。


    吵架的内容倒也算寻常。


    无非就是粉丝不满意池瑶的妆造，觉得池瑶参加的舞台少，觉得池瑶在团里的站位被队友抢了，认为队友今天比池瑶多做了一个双马尾造型等等千篇一律的话题。


    其实，池瑶也非常可以理解粉丝的不满。


    又有谁希望自己支持的爱豆不是世界的中心呢？


    奈何现实很骨感。


    池瑶已经拼尽全力了。


    但还是不能够让所有人都满意。


    所以她现在干脆摆烂了。


    不当这个爱豆总能行了吧？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原因，池瑶看到自己暴涨的微博粉丝和个人超话，内心几乎毫无波动。


    粉丝多有什么用？


    上热搜有什么用？


    还不如在家里躺着吹空调吃小蛋糕舒坦呢。


    也因此。


    旁的嘉宾在第一期直播结束后。


    纷纷忙着出来发微博发超话固粉，空降超话粉丝互动什么的。


    池瑶却在看了一些评论后兴致缺缺关掉了手机。


    还是看看淘宝吧，池瑶想。


    明天就要出门逛街了，先在淘宝上看看款式，等明天去逛街就可以直接试穿，可以省下许多时间。


    但就是不知道妈妈想去哪个商场。


    池瑶想了想。


    以妈妈的购物水平，肯定去的会是本市几个奢侈品专供的商场。


    这样一来，选项就很清晰。


    要么就是SKP，要么就是明基。


    这俩商场池瑶可谓是久闻大名。


    听说，明基一个厕所造价就一千八百万。池瑶听完这句话第一反应是，你的马桶是金子做得这么贵？


    后来一看小红书。


    好家伙，还真是！


    明基这个商场在设计的时候就是朝着顶级商场去的，所以在装潢上可谓是极尽奢侈之能事。


    据说这个一千八百万的厕所里的各种五金。


    比如水龙头什么的，都是纯金打造的。


    虽然还没到池瑶所说的这个马桶是金子做得这么离谱，但金子做得水龙头也差不多的离谱。


    这就导致。


    之前池瑶路过这家商场的时候肚子疼。


    原本是想进去蹭蹭卫生间的，可都走到门口了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不对啊。


    这个不就是那个传说中一千八百万造价厕所的商场吗？


    当时看到门口保安热情洋溢笑容的池瑶就被劝退了。


    退退退！


    她只是想去普通的上个厕所而已。


    万一把金马桶用坏了怎么办？


    这家商场不会是靠碰瓷赔偿所以做大做强的吗？


    池瑶甚至这么想。


    当下她肚子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


    而且还非常自然地掏出手机，假装接了个电话：


    “喂妈妈，你让我回家吃饭是吗？”


    “好的我这就来了。”


    “嗯嗯，不逛了，商场有什么好逛的，肯定还是先陪妈妈。”


    随后她便十分自然地离开了商场。


    无视了旁人的各种目光。


    虽然现在想想，当时好傻啊！


    她就算不打这个电话，直接扭头就走，也不可能有任何人在意她。但也许，就是贫穷心理作祟吧。


    穷惯了的人是这样的。


    总是担心自己被看不起，担心自己在外面因为贫穷露怯。


    池瑶虽然上辈子后来短暂有钱了一段时间。


    可毕竟只是暂时。


    尤其穿过来以后，她又变穷了。


    可以说一句“贫穷贯穿命运的始终”也丝毫不为过了。


    不过，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她有钱。


    零花钱二百万呢！


    非但如此，还有爸妈按月打来的全职女儿工资，这个月的已经提前抵达银行卡里。


    而且就在刚刚不久前。


    她的支付宝又收到一条消息：


    来自爸爸的转账十万元人民币。


    备注：加班费。


    池瑶想了又想，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自己加什么班了？


    后来一想，可能是下午那个电影的问题。


    但她真的不是为了钱，真的就只是想和爸爸一起看个电影啊。


    而且那个电影还那么精彩好看。


    完全值得好好观摩。


    池瑶甚至晚上回来还有配合视频网站弹幕二刷的冲动。


    可爸爸非要说这是加班。


    那就算吧。


    池瑶表示，以后这样的加班可以多来点，她真的不介意。


    咳咳，再说回商场吧。


    池瑶想，明天大概率是要去明基的。


    因为明基和SKP俩个商场距离特别近，就是过一个马路的距离，所以据她在网上观察，白富美们逛街通常都是两个商场一起逛，不会说只在一家买东西。


    所以池瑶决定：


    买不买东西另说。


    这一次她非得把这个一千八百万的厕所给打卡了！


    就让她看看。


    这个纯金打造的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


    到底是不是比普通水香一点。


    一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池瑶竟有些隐隐兴奋了起来。她承认自己就是没见过世面，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那可是一千八百万的厕所唉。


    真的很少见。


    但池瑶也刷小红书看到过吐槽，说是这厕所就因为太贵，所以花里胡哨的，进去以后容易让人眼花缭乱。


    想到这里。


    池瑶连忙又把之前卸载的小红书下了回来。


    那些什么评论点赞私信之类的通通不看，池瑶直接搜索“一千八百万厕所攻略”，哗啦一下——


    “还真有啊。”


    池瑶就知道自己不会失望。


    这种地方，小红书上怎么可能会没有攻略呢？


    而且放眼望去。


    攻略可还不少。


    还有网红教人怎么在里头拍照出片的。


    池瑶寻思这也太奇葩了，在厕所门口拍照算怎么一回事，不臭吗？


    但该网红回复：“当然不臭了，不会真觉得一千八百万的厕所没有香薰吧？厕所里面的香薰都是爱马仕的，价格自己查去。”


    池瑶又被开了眼界。


    随后她便先点开视频，饶有兴致的把视频看完了。


    别说。


    攻略还真是需要的！


    因为里面好大好复杂。


    而且各种穷奢极侈的装饰品，跟个博物馆一样，没有攻略连水龙头在哪里都找不到。


    池瑶看完以后大开眼界。


    赶紧把视频放进了收藏夹里。


    “当然要存着，万一真在厕所里迷路，还可以拿出手机看看攻略走出来。”池瑶这样想。


    然后她就看到有一个网友和她评论了类似的内容。


    但很快，其他网友回复道：


    “朋友别操那么多心，这里是商场VIP厕所，没有个累积消费一千万进不去的。”


    那之前评论过的网友于是生气：“那这个网红还出什么拍照攻略视频，难道是觉得所有人都跟她一样累消千万？”


    “那自然不是。”


    “不过，如果她不出这种视频博人眼球，你猜她怎么在商场累消千万的？”


    “也对哦。”


    池瑶想。


    该网红这个视频热度火的吓人，点赞有三万多，评论也七八千。原主之前当过小红书博主，所以池瑶知道，这种级别的网红别提有多赚钱。


    不过妈妈肯定比她更有钱。


    累消的话，听说之前那个小房子包包就一百多万了。


    这样一想，池瑶便没有在收藏夹里将这条攻略视频删除，放在收藏夹里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就又高高兴兴地去搜其他东西了。


    她却没想到。


    自己的小红书账号早已不是秘密。


    而她，作为一个如今正炽手可热的网络大红人，竟然没有设置收藏不可见！


    于是看完了一整天的全职女儿直播，正在兴头上，对池瑶接下来会干什么好奇地不得了的网友们，几乎是立刻，发现了她的小秘密。


    ……


    【哈哈哈！我要笑死了，瑶妹小红书最新收藏都快去看，她竟然收藏厕所攻略。】


    【哈？厕所攻略是什么玩意？】


    【就是明基那个造价一千八百万的网红厕所呗，没什么好的，上次去了脏乱差的不行。】


    【啊这，我感觉我和楼上去了不同的厕所。脏乱差吗？这个厕所是我去过地国内最干净最整洁的厕所，里面有很多阿姨无死角打扫卫生，还有专门的人指引。】


    【楼上装逼，一千八百万厕所，你以为你家旱厕呢？而且里头有很多艺术品，怎么可能脏乱差。】


    【对啊，而且没记错的话，这个是VIP厕所，人真的很少。（防杠指南，我没去过，也是看网上说。）】


    【陪富婆姐姐去过的人表示人的确少，也的确很干净，而且攻略真的会需要啊！里面太大了，很像博物馆，没人带我我能在里面转一年。】


    【所以瑶妹明天是要去逛商场吗？】


    【八成是，所以连夜做攻略！】


    【嗷嗷，一把子期待了，这全职女儿的生活简直不能更美滋滋。正好也让我们看看一千八百万厕所长啥样，有没有金马桶！】


    【笑死，这什么奇葩直播间啊，还有人记得这个节目是叫《舞台背后的他和她》吗？】


    【没错啊，是舞台背后。瑶妹下了舞台就是全职女儿，没人规定爱豆下了台不能当全职女儿吧？】


    【确实，但有一说一，可以当沈影帝的全职女儿，谁还想再当爱豆啊？】


    【哈哈哈，没得比，根本没得比！】


    网上大部分是调侃的，说笑的。


    还给池瑶又起了一个“厕所战神”的外号。


    继悲伤蛙公主以后，又荣膺厕所战神，恐怕池瑶知道了又要恨不得脚趾抠地，挖个洞钻进去。


    但也总有那么少部分唱反调。


    这少部分人成分复杂，来源也广泛。


    有一些是《闪耀少女》续费了的网络水军。


    有一些是KTM的黑粉。


    更有一些是被池瑶今天直播压过风头的沈甜甜的粉丝。


    还有一些干脆就是看完池瑶视频心理阴暗的。


    总而言之。


    虽然他们人少，但嘲讽的声音也半点不小。


    池瑶收藏攻略的事情刚一曝光。


    很快就有不少人借机发挥：


    【去个厕所都要看攻略真的假的？难道真正的白富美不早就把明基当成第二个家了吗？】


    【加一，真的白富美才不会现在临时抱佛脚看攻略，早就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了。我看啊，沈浩晟八成是破产了，所以才忽然复出捞金，他女儿也一脸穷酸样没多少钱的。】


    【恍然大悟，说的很对啊！就说沈浩晟怎么十年不见人影，忽然出现了。】


    【对！而且我猜他八成是想推自己女儿出去混娱乐圈，先在综艺直播里试试水，然后就开始接剧。恶心死了，这些星二代能不能离内娱远点。】


    【离内娱远点加一，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资质，真以为内娱那么好混啊？】


    黑子嘲讽拉满了。


    《闪耀少女》这边儿，陆延枫看到这个情况。


    也是当即立断，加了把火，让宣传又发了不少通稿洗脑包。


    与此同时又开始卖惨。


    造了一张聊天截图，然后就说：“水军是《舞台背后》节目组自己请的，为的就是反炒，给自己拉同情心。”


    可怜的《闪耀少女》明明就是受害者。


    结果现在练习生们辛苦了数年的努力，眼看就要因为对手的小把戏一切付诸东流。


    陆延枫还让节目组连夜剪出了一个视频来。


    视频内容是告诉所有参加节目的练习生她们的首播热度，还有微博涨粉数量。


    可想而知，妹妹们一听到数据全部哭了。


    毕竟练习生这一行是很苦的。


    选秀是她们为数不多可以出头的机会。


    一年恐怕就一次。


    如果这个节目凉了，那真的是这一年都努力努力白努力。而且练习生的年龄越大越不吃香，说不准明年就当不了练习生了。


    也因此这个视频一出来以后。


    确实算是虐了不少粉。


    一个选秀节目，就算路人盘再拉胯，粉丝盘不会低的。尤其是这年头的选秀，节目还没开播，粉丝早早就选好自己支持的爱豆了。


    可想而知那些看到自己支持的练习生哭了的粉丝一定是心疼极了。


    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


    当即就把火撒在池瑶的头上。


    她们觉得就是池瑶这个节目请水军，黑《闪耀少女》，所以才导致《闪耀少女》首播人气不过关。


    而且池瑶竟然也是练习生。


    这么一想更容易理解了，自己出不了道，也见不得别人好。


    想走歪门邪路呗。


    粉丝越想越火大，超话也是战斗气息格外浓厚。


    再加上节目组请的水军和职粉在粉丝群里带节奏，上蹿下跳。


    于是乎，第二天一大早。


    池瑶的直播间人气就破天荒地破了百万。


    嗯，其中恐怕五十万都是怒气冲冲的黑子。


    ……


    池瑶对此却一无所知。


    她昨天一直刷小红书，刷淘宝。


    对明基和SKP里头的品牌也算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直到觉得自己心里有数了，池瑶这才放下手机，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池瑶专门定了闹铃。


    一则是昨天一早上让直播间观众看她睡懒觉，还怪有些不好意思的。


    今天就浅浅只看个一小时吧。


    二则毕竟商场十点开门。


    十点起差不多刚好。


    但事实上池瑶本身也兴奋的不行，早上九点以后就睡不着了。为了今天的逛街工作，她甚至起床专门画了个妆。


    这待遇也没谁了。


    妥妥的尊重。


    而十点钟一到，乐姐也给她发消息，说是外拍的摄影师到了，现在人就在她家门口，她只要一出门就能跟拍。


    池瑶昨晚和妈妈商量好的时间也是十点。


    于是池瑶便换了一双舒适的平底玛丽珍皮鞋，挎了一个mini单肩包，戴上一顶可可爱爱的编织小圆帽，打算就这样轻便出门。


    却没成想一推开门——


    “什么情况？”


    池瑶懵了。


    家里客厅为什么忽然来了个大变样，豪华沙发怎么不见了？是要重新装修还是什么的吗？可为什么重新装修，房间里要铺地毯啊。


    这时池飞云也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今天亦画了一个简单的妆容，穿了一身休闲的米色西装，整个人利落精干之余，还带着几分温柔。


    “瑶瑶怎么还带了帽子？”


    池飞云一见到池瑶也是好奇。


    池瑶纳闷儿说：“妈妈，我们不是要去逛街吗？我这身儿打扮是为了逛街搭配的。”


    “是要逛街，但不需要出门。”


    池飞云挑了挑眉峰，随后目光看向客厅大门所在的方向。


    正好门口有人进来。


    是品牌方的人。


    只见先是两个身穿黑色西装，训练有素的小姐姐齐头并进走进了客厅，而她们的身后，约莫七八个同款穿搭的小哥哥抬着巨大的衣架和行李箱走了进来。


    “这是……”


    香奈儿？


    一眼瞥到那个谁都不会认错的山茶花logo，池瑶惊呆了。


    啥情况。


    香奈儿要在她家里办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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