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秀才家的小娘子 > 【终章】
    第74章 74


    承丰二十九年, 冬至。


    这?一日,大周朝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太子被废黜。


    二是——睿亲王被改立为太子。


    崇明帝于冬至祭天拜祖过后,直接颁布诏令禅位于太子, 选择做一个闲散的太上?皇。


    当时,崇明帝退位的消息一经传出,可谓是举国震惊。谁都没有?想?到,这?位勤政爱民的帝王, 会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禅位。


    且崇明帝的身子骨硬朗, 别说大病, 平时连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都很少。


    是以, 天下百姓纷纷猜测, 其中是否有?什么隐秘?


    朝臣之间倒还好?,于他们而言,这?天下仍是周家的天下,只是那位置换了个人坐而已。


    可二?皇子接受不了, 他苦心经营十?几年,好?不容易把太子拉下马, 结果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 那个位置就落到了周呈睿手中。


    叫他如何不恨?


    然, 纵是有?再多?不甘,也无济于事。莫说太上?皇仍在 , 皇位轮不到他来坐, 就是他的身份, 也是一道难于逾越的天堑。


    嫡子终究是比庶子更有?优势。


    祖宗礼法, 朝臣百姓, 哪一个都不会选他。枉费他耗尽半生仍旧看不清。


    众人心知肚明,深知周呈睿的底牌可比二?皇子多?得?多?。


    且不说, 周呈睿的外祖家是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开国功勋宁国公府。


    单他两个舅舅拧出来,就够二?皇子母族喝一壶的,两人一文一武,皆在朝中担任要职。


    以往,他们是太子的拥护者,如今自然也是他的。


    而齐贵妃,不过有?个战功赫赫的大哥,且那战功早些年用来替她固了宠,而今也没什么分量了。


    更遑论,周呈睿还有?个,如今已是内阁首辅的妹夫


    ——李砚


    内阁首辅为文臣之首,统领六部,有?左右朝政的能力。


    因此,两厢一比较,二?皇子输得?彻底。


    相较于二?皇子而言,前太子,如今的大皇子,在被废黜太子之位后,反而平静许多?。


    虽然,崇明帝在改立太子的诏书?中,没有?明确言明他被废黜的缘由,但是群臣心里清楚得?很,大皇子是因为再无生育能力才被废黜的。


    前几年,东宫就隐隐有?传言,说是大皇子与?其妃嫔的房事不畅,再加上?自孱弱的皇长孙出世后,东宫便多?年再无所?出。


    一时之间,谣言好?似被佐证。


    储君为国之本,若是其血脉无法延续,势必引起朝堂纷争,更严重者,甚至会导致江山社稷动摇。


    是以,皇室宗亲,先前就曾以大皇子子嗣艰难,皇长孙病弱,多?次向崇明帝施压。


    起初,崇明帝顶住压力想?要保全太子,可没想?到,太子反而主动言明自己不适合再做储君。


    那日,父子俩在乾清宫聊了一下午。


    大皇子是崇明帝和皇后的第一个孩子,他对他的喜爱之情是毋庸置疑的。


    况且大皇子为人敦厚仁爱,很得?宫人称赞。


    但崇明帝不止一次训斥过他,说他性格不够果断,遇事也总是下不了狠手,就像他身体受损,也是二?皇子多?次暗中使了阴招才造成的。


    若是他足够心狠,哪怕没有?确凿证据,这?些年也早该将二?皇子除掉了。


    可惜,他总是顾及着?,年少时那点兄弟情意,生生将自己折损了才看清现实。


    说实话,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做太子,可他是崇明帝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嫡长子,身份高贵,几乎是他一出生,就成了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


    可崇明帝却忽视了,大皇子的善良和心软,在这?个位置上?并?不合适。


    二?皇子这?些年步步紧逼,崇明帝不是不知道,但他也明白储君要顺利继位不可能一点波澜都没有?。


    是以,这?些年,他放任二?皇子的所?作所?为,只要太子的身体无恙,他便不会插手。


    帝王之家,手足之情犹如水中月镜中花,他自己的皇位如何得?来,他都不避忌史书?写实。


    更遑论他的儿子们,崇明帝想?,若是二?皇子当真有?那个实力,皇位让与?他坐,又有?何妨?


    可令崇明帝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子居然会主动退位让贤,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向不争不抢的周呈睿,会一次次让二?皇子吃瘪。


    甚至对其下死手。


    说起来,要怪就怪这?二?皇子,千不该万不该去触碰周呈睿的逆鳞。


    二?皇子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他于房事上?不好?找处│子,反而多?喜爱人│妻。


    尤其是,容貌娇美,身段丰腴的女?子,颇受他的青睐。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对自己的弟妹有?了龌龊心思?,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人的执念就越深。


    他私下寻了一位与?林娇容貌有?五成像的女?子,日日在府中宠幸还不够。


    更令人发指的是,他竟然在书?房中偷偷挂了一幅林娇的画像,并?对着?她的画像多?次自│渎。


    那画像,画得?极其淫│靡,透过画像也能想?象女?子情动时,是何等的媚惑至极。


    作画之人技艺高超,虽然上?头未曾署名,但料想?,除了尤为擅长丹青的二?皇子不会是别人。


    毕竟他也不敢让别人知晓他觊觎弟妹。


    派去监视二?皇子的暗卫,将这?一密报呈给了沈安,兹事体大又关?乎王妃清誉,沈安不敢不报。


    沈安自十?三岁便跟随周呈睿,多?年来,自家王爷在他心中,一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


    那一次,也是沈安第一回 瞧见周呈睿失控、暴怒。要不是他们奉旨在江南处理水患,只怕周呈睿会不顾一切立刻回京。


    而那时的周呈睿得?知这?一消息,恨不得?当场撕碎他那个道貌岸然的二?哥。


    “觊觎娇娇?他怎么敢?”周呈睿瞋目切齿道。


    他那神?情,看得?沈安是后背一阵生寒。


    愤怒过后,周呈睿才招手让沈安上?前,耳语道:“此事切忌不可让任何人知晓,那名暗卫”


    他只做了个手势,沈安便立即会意。


    “至于周呈恺,胆敢觊觎本王的女?人,本王迟早阉了他”说完,周呈睿便将手里的密报捏成了细屑。


    那是沈安第一次知道,原来王爷骨子里从来不是良善之人,若是让他知晓,他在意的人被人惦记,他真得?会发疯。


    甚至变得?暴虐不止。


    残酷而又冷血,大概这?才是天生的帝王之者。


    后来,二?皇子所?受折磨,哪怕见多?了邢狱手段的沈安都发怵。


    那个时候,周呈睿已是皇帝。


    二?皇子参加完新帝的登基大典,启程返回封地的途中,不幸突染急症,药石无医,不到三日便去了。


    众人不免惋惜一番。


    可真相却是,在还未出宫前,周呈睿就命人偷梁换柱劫持了他,后秘密囚禁在京城中的一座私宅当中。


    整个行邢过程,都是周呈睿一个人做的。


    沈安记得?,全程二?皇子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周呈睿将他的嗓子毒哑了,手筋脚筋全部挑断。找了个又聋又哑且大字不识一个的净身师父,将二?皇子给阉了,还是在他意识完全清醒的状态下。


    至于二?皇子的家人,周呈睿并?没有?动他们,仍然让他们顺利回了封地,甚至二?皇子死后的体面也给得?相当足。


    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


    可谁又能想?到,真的二?皇子在被周呈睿活活折磨七天后,死了也没捞着?一副全尸,不到半个时辰,乱葬岗的兀鹫和野狗,就将他分食个干净。


    沈安不同情二?皇子,因为弱肉强食,天性使然,若最后登顶极位是二?皇子,那时对方将为刀俎,他们即是鱼肉。


    帝王之榻尚且不能容忍他人酣睡,更遑论帝王的女?人,且这?个女?人还是帝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而如今,已贵为一国之母的林娇,却对一切毫无所?知——


    建安三年,三月初七。


    林菀一大早便早早起来了,今日,她奉诏进?宫替身怀六甲的皇后请平安脉。


    这?一年,囡囡十?二?岁了。


    皇后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外甥女?,每半月就要叫林菀带她进?宫一次,姐妹俩这?些年养尊处优,倒是个顶个的貌美。


    同林菀这?种清丽之姿不同,林娇的相貌愈加明艳妩媚。


    她本就生得?貌美,再加上?后宫无嫔妃给她添堵,这?些年于保养之事上?颇有?建树,让她看上?去显得?越发年轻。


    皇帝日日与?她同榻而眠,房事上?多?年来甚是和│谐,因此两人的感情极好?。


    林娇自从生了三个皇子后,便一直无所?出。起初朝臣还进?言,要皇帝充盈后宫,可周呈睿直言谁若胆敢再管他的私事,他便削了他的官。


    起初,有?朝臣不信邪,拉着?一帮皇室宗亲对皇帝施压,结果这?一伙儿人全没捞着?好?。


    贬官的贬官,本来世袭罔替的爵位也被改为降等袭爵。


    周呈睿此等雷厉风行的做派,生生让这?群人老实了。


    现如今,林娇在三十?四岁高龄又意外怀孕了,周呈睿不免忧心忡忡,虽说这?些年太医院也招收了不少女?太医,但除了林菀,他是谁都不放心。


    因此,林菀隔三差五便会进?宫一趟。


    不是给皇后诊脉,就是带囡囡进?宫,来见她的姨母和表姐表哥们。


    诊完脉,皇后便屏退一众太监宫女?去了外殿,眼下内殿只有?两姐妹靠在软塌上?闲聊。


    “妹妹,我现在偶尔想?起从前,都还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谁知道,我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呢?”


    林菀抿了抿唇,道:“一切都是天意,阿姐与?皇上?注定有?这?场缘分。”


    “妹妹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一切都是你的缘故呢?”林娇意有?所?指道。


    “我?”林菀指着?自己,不太确定的问道:“我只是你的妹妹而已,如何能改变阿姐的命运?”


    “菀儿,你不是她!”


    “什么?”林菀惊呼,她不知道林娇这?话是何意,她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寒,好?似有?什么东西将要呼之欲出。


    林娇坐直身体,一眼不落地盯着?眼前的林菀,似要透过她的眉眼见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林娇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跟她摊牌,这?么多?年了,她们不能再如此下去了,真相或许已经不重要。


    无论她是谁,她都是她的妹妹,她的家人。


    林娇面色平静,语气如常道:“后来,我闲来无事时总是想?起,十?六岁前的妹妹。因而,我才确信,菀儿你不是我的妹妹林菀。”


    “我妹妹没有?菀儿你那么勇敢,她是个腼腆胆小的姑娘,连对我这?个阿姐,她都是依赖居多?,从小到大,她都不怎么会拿主意。”


    “可菀儿你,不一样,你果敢有?谋,遇事从来都是迎难而上?,于人情世故方面游刃有?余,可我妹妹自小内敛,见了生人十?分胆怯。更遑论,菀儿你这?一手堪为传神?的医术,我妹妹无论如何都达不到这?种程度的,我祖父曾断言,妹妹天资不足,看个头疼脑热不是难事,我认识她十?几年,我知道她其实骨子里并?不热衷行医这?一行。”


    “如今,大周朝女?子学医风气日盛,就连太上?皇,皇上?都对你赞赏有?加,你为大周的女?子,谋求了一份生存机遇。让她们的人生得?以有?所?不同”


    她一一细数着?,林菀与?原身的差异,让林菀无从辩驳。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问你,可昨日我又梦到我妹妹了,她还是从前那个胆怯的小姑娘,她对我说,她早就不在了”


    “阿姐。”林菀眼眶通红,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殊不知,林娇早已察觉。


    她等她开口,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对不起,对不起”林菀语无伦次地道歉,同时她眼里的泪水终是成串成串地落了下来,“阿姐,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我莫名其妙就成了她,从我被相公救起的那天起,我就成了你的妹妹林菀。”


    “这?些年,我早就把阿姐和毓儿当成了的至亲,阿姐,你别不要我”林菀忽地在林娇面前放声大哭。


    她其实真的很怕,不是怕被人当成异类、妖怪。而是,不想?失去这?么多?年用心维系的亲情。


    林娇捏着?丝帕,温柔地替她擦去满脸的泪痕,点着?她的鼻尖儿,柔声哄道:“傻瓜,你已经当了我十?多?年的妹妹,阿姐又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妹妹,既然今日说开了,咱们就当这?事儿过去了,别告诉毓儿。”


    直到最后,林娇也没问林菀从哪里来,林菀有?心想?告诉她,她却说她不好?奇,甚至不想?知道,只要妹妹还是妹妹,一切都不重要了——


    晚间,卧房内。


    事后温存。


    林菀懒懒地趴在李砚胸膛上?,指尖儿摩挲着?他稍稍有?些扎手的下巴。


    那里有?些青色的胡茬,很浅。


    再下去点儿,就是他性│感圆润的喉结,那颗锁骨上?红色小痣若隐若现,林菀瞧得?出神?。


    眼下神?思?清明,她不免又想?起,今日在宫中的事情来。


    李砚凝视着?自家夫人犹带红晕的娇颜,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出声问道:“有?心事?”


    林菀怔然,知道瞒不过他,她斟酌良久,最后还是决定跟李砚坦白。


    她将白天在宫里发生的一切都跟李砚说了,也将自己来自哪里,以及所?有?关?于二?十?五岁的林菀所?经历过的,都同他毫不保留地交代了。


    既然,林娇都已察觉她的异样,她相信以李砚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毫无察觉。


    她在赌。


    赌李砚不介意。


    赌他爱她,无关?乎皮囊,只是爱上?的这?个人,恰好?是她而已。


    纵然心里已经做了千般猜想?,可让她委实没想?到的是,他的反应竟然会如此平静。


    “菀菀,其实我早就知道 ,你不是她。”


    “相公,”林菀闻言一怔,满脸不可置信地注视着?他,“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们刚成亲没多?久,大概是你第一次牵我手的时候吧。”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林菀忽地释然一笑。


    “第一次被姑娘牵手,第一次对你心动,第一次吻你很多?的第一次,都是菀菀陪为夫体验的,时隔多?年,我仍庆幸,当年改变心意同菀菀成亲,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他说得?缓慢,声线仍旧有?几分喑哑,可他的眼神?又是那么深沉,满目的爱意,快要将林菀溺在其中。


    林菀一下子就安了心。


    这?个男人爱的,一直是她。


    “相公,你说真正的林菀,还会在平行时空活着?吗?她会幸福吗?”


    “我不知道。”李砚摇摇头,倏地抱紧怀中的女?人,他沉声道:“不过,如若神?佛有?灵,我希望她能活着?,也希望她可以过得?好?。”


    “因为于我而言,得?菀菀是我一生之幸。”


    “无论如何,都是因为她的意外离世,才得?以让你穿越时光与?我相遇。我一直不敢妄自揣度天意,也不敢随意苛求上?苍,让你生,她死。因为这?是对另一个人的不公。”


    “但我仍希望上?天垂怜,怜我爱你,让我们不止有?这?一世,还能有?下一世。”


    “为夫时常在想?,若是能与?菀菀所?说的那个世界的你相遇,那该多?好?,我的菀菀这?么优秀,想?必在那个世界也是如此。”


    林菀无言地看着?眼前这?个,珍视了她十?几年的男人,心里熨帖,她心想?,她又何尝不是呢?


    遇见他,嫁给他,爱上?他,陪他三餐四季、朝朝暮暮、年复一年,同他相知相伴。


    何其有?幸。


    她这?一生,得?李砚爱护,得?家人关?照,得?师父一家提携,才能在这?异世安稳至此。


    她做到了她想?做的一切,也成全了想?成全的所?有?——


    后半夜。


    林菀恍恍惚惚地入梦,十?几年间的事物浮于眼前,还有?她所?熟悉的每一个人,他们全都困在一团如纱般的浅淡雾霭里。


    十?几年点滴生活,此刻却被快速推进?,一切犹如走马观花,待要细看,又转瞬即逝。


    每个人的脸都瞧不真切,可她分明认得?他们,她伸手想?去触碰,幻影瞬间斗转星移,变幻如风。


    于是她只能静默地瞧着?,好?似看尽别人的一生。


    直到眼前的薄雾散去,而那个眉眼清隽的男人,又回到了十?九岁,她初见他时的模样 。


    她睁眼看见他,浑身湿漉漉的他,她发现自己也浑身湿透了,周身是刺骨的冰凉,显然是落水所?致。


    然而,一转头,林菀便瞧见了她,她只是一片朦胧没有?躯体的残影。


    那是这?么多?年来,林菀第一回 见到她。十?六岁的姑娘,纤细瘦弱,腼腆至极。


    可那张脸林菀如何都不会忘记,因为,这?张脸她已经熟悉了十?几年。


    “我要走了。”林菀听见她说。


    “你要去哪里?”林菀急急地唤道,待要伸手去抓她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


    甚至她的身影变得?越来越透明。


    她嘴角露出笑意,两个梨涡同样醉人,“去我该去的地方,谢谢你替我照顾阿姐和阿弟,林菀,替我好?好?活下去”


    薄雾彻底散去,眼前的残影彻底消散。


    林菀意识到了,她在跟自己告别,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总之,她说的,她都会替她办到的。


    待林菀回过神?,才发现男人已经脱下了外袍披在她身上?,随后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将她打横抱起,朝着?林家村走去。


    一路上?,村民们纷纷侧目,将二?人的亲密姿态尽收眼底,几位爱嚼舌根的婶子,时不时地又同同伴念叨几句。


    总之,不消一刻钟,李砚救了林菀,抱着?她走了一路的消息,就在整个林家村的人群中传遍了。


    李砚将林菀一路抱回林家,进?了院门,跨过门槛,转入内室,直到将她平放在床上?。


    待他想?要出去,唤人来替她包扎伤口时,却被她突然抓住了手,“砚哥哥,你将外袍脱给我穿,又抱了我一路,只怕谣言现在已经满天飞了。”


    “嗯。”李砚淡淡应道,比起谣言四散,他更在意她那一声亲昵非常的“砚哥哥”。


    “你救了我,我却害得?你枉遭非议,对不起。”她歉意万分地低头对他致歉。


    “没关?系,不要介怀。”


    林菀鼓起勇气追问道:“如果不介意的话,砚哥哥,你娶我好?不好??”


    也许知道是在梦中,所?以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问他,林菀心知,哪怕再来一百次,她也是想?要与?他在一起的。


    李砚张嘴在说什么?可惜此时林菀已经再次被缥缈的雾霭围绕


    梦境到这?儿戛然而止,入梦的人却仍在床榻酣睡。


    次日清晨。


    李砚和林菀同时清醒,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


    林菀:“昨晚”


    李砚:“昨晚”


    “相公,你先说吧。”林菀轻笑。


    李砚亦是嘴角微弯,“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救了你,村里的人议论纷纷,我抱你回家,你还问我能不能娶你?”


    闻言,林菀心尖儿一颤,没想?到两人竟然做了同一个梦,她甜甜笑道:“好?巧,我也做了跟相公同样的梦。”


    李砚挑眉一笑,“是吗?”


    “嗯。”林菀点点头,复又忍不住抱了抱身侧的男人,“不过,我梦到了林菀,她同我道别了。”


    “相公,她说,她要去她该去的地方,是要进?入轮回吗?”


    李砚的下颌抵在她光洁的前额上?,微微蹭了蹭,轻声道:“也许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菀菀不离开我,就好?。”


    林菀先是娇嗔一声,“傻瓜。”


    随后,她又想?起那个做了一半的梦,“对了相公,梦里你还没回答我呢。”


    “回答什么?”李砚故意逗她。


    “哼。”林菀嗔他一眼,手寻到他的腰间,在他的腰腹上?轻轻拧了一把,“你坏,故意逗人家。”


    对她这?不痛不痒的触碰,李砚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大清早被她这?么蹭来蹭去,下│腹的火气,却是越烧越旺。


    马上?就要有?燎原的趋势。


    而始作俑者,却仍在喋喋不休地痛斥他的“罪行”。


    李砚笑意深深,抬眸看向自家夫人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还有?那没穿小衣一晃而过的白。


    忽地,他记起,今日休沐他不用去官署上?值。


    顿时,他的呼吸更灼热了。


    俄而,林菀闹够了,起身想?要从他身上?下去,不料却被他一把扣住腰肢,拉回了怀里,下一瞬,两人的姿势对调过来,李砚也趁机覆了上?去。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男人的意图。


    林菀的小日子刚过,男人素了几日,她昨夜便被他折腾得?够呛,后头又做了许久的梦,身子委实乏得?厉害。


    她想?挣脱男人的桎梏,想?下床出去看看女?儿是否起了?可男人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眨眼间两人的衣衫纷纷落地,趁她不备,男人顷刻间便得?了手。


    歇息一晚,男人的精力充沛,他嘴角噙着?笑,坏笑道:“还跑吗?”


    他与?她朝夕相伴多?年,早已熟悉她的身子,自是知道如何能让她听话。


    她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撞懵了,眸中雾气渐起,娇│喘连连,“相公,我,我错了,你轻点啊”


    他停下来,手指拨开她脸上?散乱的青丝,诱哄道:“菀菀,囡囡已经十?二?岁了,家里就我们仨,过于冷清了,替我再生一个孩子,不拘男女?,好?不好??”


    “好?。”


    她听见了自己的回答。


    心甘情愿。


    闻言,他笑了,她亦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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