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无长物，为师就不要拜师礼了，等为师神识消散，你把进门时那两块门板拆下来，给师父造口棺材吧。”
“？？？”
“这些字画和蒲团你都放到棺材里，届时为师会自己在上面烙一层封印，任凭何人也别想撬开为师的棺材板。”
“？？？”
老者拍她的头顶，“别这么惊讶，能和俗世之人一样将心爱之物陪葬，是为师最后的倔强了。”
莫长情：您的倔强真古怪。
老者抬头看向上方，“外面斗法的动静越来越大，为师设下的禁制都要被他们打零散了。”他摇头道，“年轻人，火气就是大。”
“走吧，为师先带你将那条灵脉挖出来，不然我怕他们打架时把灵脉拆出来曝露人前，届时以你的修为什么也落不到。”
小妖兽听懂他的话，满面期待的飞到莫长情怀里，“嘤嘤嘤，情情，你答应我的灵石管够还作数吗。”
“只要你不嘤嘤嘤，一切都好商量。”
“好的吧。”
走前，她师父一幅幅将画作卷好让莫长情收到蝴蝶发钗里，就连她刚开始以为只是装饰品的夜明珠也没放过，最后又把那两扇门板拆卸下来，然后这里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光秃山洞。
莫长情回望山壁，总觉得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情情，你别发呆呀，你师父要飞远了。”小妖兽躺在她怀里急切的催促。
莫长情顺着它身上柔软的毛发，“为什么叫我情情。”
“叫你莫莫或者长长也行，你喜欢哪个呀？”
“算了，这不重要，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妖兽满面茫然，“我没有名字，情情，你帮我起一个呗。”
莫长情轻弹它的额头，“既然你这么喜欢嘤嘤嘤，就叫做音音吧，好听也好记。”
“怎么娘里娘气的。”小妖兽有些不满的翘胡须，“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性别了呀。”说着，它在莫长情掌心站起身，然后撬起后爪，扒开后臀处浓密的毛发，向莫长情露出了它的大宝贝。
“情情，我是雄性哦。”
“！！！”莫长情难以直视的挪开眼，她眼睛要瞎了呦。
“咳，我胳膊有些酸，不然你先自己在地上走路。”莫长情把它放到地上，表情写满了一言难尽的无语，她实在忘不了刚才被迫见证小妖兽性别的冲击。
“情情，除了音音还有别的待选名字吗。”
“你随便想吧。”莫长情加快步子，“赶紧跟上来。”
“哦。”
外面打的地动山摇，莫长情跟在师父后面，感觉他们周身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罩子，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杂乱纷扰。
师父在一棵颇为粗壮的榕树下停步，“这么多年过去，你长的越发精神了。”那一刻莫长情看到树叶无风自动起来，他们头顶的枝条随之缓缓晃动，像在打招呼。
师父撤去树身旁的阵法，底下露出一个旋转的台阶。
“聚灵阵就在树下，灵气经年累月萦绕在此处，这棵树已经被洗涤的开了灵智，若有机缘，或许百年内它能修出人身，树身与灵脉之间已经形成循环，互相给予……如果我还活着，到是不介意将它移栽到住处。”
“这世间万物都在各自努力变好……”
莫长情感慨的话说到一半，她感觉自己直接被师父揪着领子拎到地底深处。
“师父？”
他脸色难看，“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肉疼的厉害，他千年涵养都丢了，出口成脏的开骂，“妈的，老子辛辛苦苦培育的剑灵，便宜了一个小兔崽子，天道你个牲口，我&%*￥%#！”
莫长情不知道他何以震怒至此，此时她和小妖兽正惊叹的看着那条壮观的灵脉，各色灵石在狭窄的通道中向远处蔓延，一眼根本看不到边，在旁边站着都能感觉到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小妖兽馋的直流口水，“情情，你答应我的口粮不许食言哦。”
“好。”
“好个屁！”
看他暴怒，莫长情敛去见到灵脉的欣喜，小心翼翼的询问，“师父，您没事吧？”
他又骂了几句才平复好情绪，“罢了罢了，剑修本就不该倚重外物，等你日后有了本命灵剑，自己想办法让它生出剑灵吧。”旁的他也没心思多说。
而后他化灵气为剑直接将整条灵脉剥离出来，塞入送给莫长情的那只玉钗中。
做完这些事，他身影虚无的厉害。
“我自诩逍遥剑仙，实则从未自由，故步自封两千年，如今终究……”随着他说话，那道身影越来越淡，直至完全消失。
莫长情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则是：徒儿，记得压实为师的棺材板。生离死别的伤感瞬间散了大半。
人死如灯灭，更遑论修士神魂俱消，连个转世的机会都没有，身后事哪还值当这么在乎。
喊了那声师父，她就是逍遥剑仙唯一的徒弟，莫长情腹诽之后还是会乖乖照做。
“情情，别难过，那只是他的一缕神识罢了，身陨之时他就已经死了。”
“我知道。”莫长情顺手从储物袋里摸出个灵石塞给它，“想好自己的名字了？”
“没有，你是我的主人，这种事应该你去思考嘛。”尖利的牙齿把灵石咬的咯吱响，“口感没有我以前挖的那些好，有点干。”
莫长情敲它的脑袋，“都卖身给我了，别想挑食，师父说你体内有几种妖兽的血脉，以后就唤你混元好了。”
它大概嫌这个名字没新意，鼻子边的胡须不停的抖动，“我还是从蛋里出生的，你怎么不喊我混蛋。”
因着结契，她识海感知到它竟然真是这么想的，莫长情无言以对，“你开心就好。”
从此莫长情喊它混元，它自称是混蛋，未来仙途多出如此不走寻常路的灵兽，她大概会从严谨刻板的修炼中脱离，只希望自己不会被它带出沙雕气质来。
安静的洞穴里突然传来水滴落下的脆响。
“情情，好像有人从灵脉坑尽头过来。”
“我们回地面。”莫长情抱着混元迅速离开，片刻之后发出动静的人鬼魅般现身。
单衣尽湿，凌乱发丝下一张略显苍白的脸，赫然是阴差阳错坠入地底裂缝的商随风，原本平平无奇的五官像是做了微调，陡然好看了三分。
他似乎极为疲倦，环视空荡荡的地洞，哑着嗓子开口，“这里便是你说的种下灵脉之处么，为何什么都没有。”
“主人，是你来迟了。”声音清冷似冰，发声者则是他手中所持的一把剑，剑尖处还在滴答滴答的落水。
商随风面露担忧，“那怎么办，你现在还不能长久保持人身，没有灵气会影响你修炼吧。”
“无妨，主人体质特殊，若我能得到主人的元阳也可。”
“咳咳咳……”剑灵毫不避讳的发言让商随风惊的直咳嗽。
剑身微动，依旧是冷淡的语气，“若非我灵气不继，刚才我们已经双修。”
商随风脑中晃过不久前发生的事，脸色骤红，“姑娘，我之前并非有意冒犯是，实在是……”他嗫嚅着不好意思说处自己被引诱的情难自控。
他自昏迷中醒来，就看到少女沉睡在还未盛开的莲花瓣中，池中的水闪烁着斑斓彩光，他鬼迷心窍似的往水里走，手指轻轻的碰了下少女的脸颊，那双点漆般的美眸纯真的看着他，再有意识时，少女已经赤身和他交缠在一起。
少年人哪禁得起这等美□□惑，自然把持不住，若非紧要关头剑灵变作灵体，他现在已经失了元阳。
“主人无需道歉，剑灵已经尊你为主，自然唯你命是从。”
商随风还不是后期敛美无数的浪子，面对美人坦荡荡的感情他现在只觉得不好意思，“你不用一直喊我主人，叫我随风就行。”
“随风。”柔婉女儿音好似喊进了他心里，商随风抚着剑身低应了一声，“我在。”
*
另一边回到地面的莫长情却被那棵大树用枝条阻了去路，树又不会说话，一人一兽一树精就这么僵持在原地。
大树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用柔韧的枝条不停的轻拍她，在她准备离开时，又坚定的把她拉回来。
莫长情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无奈至极，之前是和没结契的混元有交流障碍，现在语言不通者变成了一棵树。
“师父说你现在已经有灵识了，不然你把你的意思通过神识传给我？”
大树晃动枝叶。
“你是不会还是听不懂？”
它还是晃树叶。
“那我就姑且猜一猜你的意思，你突然拦我跟地下消失的灵脉有关系？”
树叶抖动的更加厉害，像在附和她的话。
莫长情挑起眉梢，“难道你想跟我一起离开。”
枝条调皮的敲打她头上的发簪，嗬，竟被她猜对了。
混元气呼呼的用爪子刨树根，来了个抢食的！
“师父说过你和灵脉之间的灵气可以循环，我也想带你走，但是我没有这么大的能力，除非，这时候天降大佬，他好心帮我……”
“砰！”一个人形物体呼啸着从高空坠落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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