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入幕之臣 > 第 127 章
    看着行抱拳礼的陈尽安,冯乐真神色不明:“若本宫这双眼睛还算有用……杨将军今日似乎没穿盔甲。”


    大乾律例,盔甲齐身者可行半礼,亦或是不行礼,但若是常服,见了位阶更高者,还是要下跪行全礼的。


    陈尽安眼睫轻颤,沉默一瞬后还是没跪:“卑职得了皇上恩典,见位阶高于卑职者,不必跪。”


    冯乐真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了一声:“杨将军既然有皇上撑腰,本宫又能如何。”


    “还望殿下见谅。”陈尽安垂下眼眸,眼皮上一道疤痕便暴露出来。


    冯乐真先前情绪复杂,没有瞧见他这一处伤,此刻瞧见了,便不由得多看两眼……虽是浅浅一道,几乎看不出来,但伤在这儿,再往下便是眼珠子,足以想到受伤时如何凶险。


    华相笑着打圆场:“殿下又不是拘泥于虚礼的人,怎会不谅解杨将军,时候还早,不如诸位都去华府,由我这个老人家做东再饮一杯?”


    他是华家的掌家人,服侍过两代皇帝,如今年过六十仍精神奕奕,冯乐真即便看不上他的为人,但明面上的尊重还是要有,于是含笑开口:“本宫这几日忙得头昏,今晚能出来一趟已是勉强,就不去打扰华相了。”


    陈尽安闻言,下意识看她一眼,便看到她眼下黑青浓郁,眼神也透着疲倦。


    这是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他指尖一颤,正欲再看,却被傅知弦无意间挡住了视线。


    “殿下,我送你回去?”傅知弦笑问。


    冯乐真没有再看陈尽安:“嗯。”


    陈尽安喉结动了动,面上没有半点情绪。


    二人跟华相打过招呼便转身离开,同样漂亮矜贵的背影很是般配,华相沉默目送他们走跪楼梯拐角,等他们彻底消失在眼前,才皱着眉头说一句:“这个傅知弦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他今日作陪与杨将军吃饭,他倒好,来是来了,却不进屋,还将长公主也带来了。”


    “他们应该是在隔壁用膳,”陈尽安缓缓开口,“可能是一早就约好了,才没来我们这里。”


    “如此,就更奇怪了。”华相冷笑一声,“他不会是看长公主如今权势滔天,便想着示好与她重温旧梦吧?”


    “不会。”陈尽安否认了。


    华相奇怪地看他一眼:“杨将军如何知道不会?”


    陈尽安不说话了。


    华相笑了笑:“将军没来过京都,对他们的事大约是不知道的,傅知弦生在中秋,从前二人有婚约时,每年中秋长公主都会放一场烟花作生辰礼,那盛景不知多少人眼热,退婚之后便再没有过,如今又是中秋,又有烟花盛景,可见长公主也是有心和好的。”


    说罢,他感慨一句,“到底还是太年轻,不知所谓,不计后果,今晚这场烟花过后,傅知弦的前途算是彻底断了,也不知长公主打算如何安置……”


    “今日是八月十六。”陈尽安突然打断。


    华相茫然抬头:


    “嗯?”


    “八月十六,不是中秋。”陈尽安又说一句。


    华相:“……”


    这有什么区别吗?华相心中无语,却不敢得罪这个皇上面前的新晋大红人,只是笑呵呵敷衍过去。


    明月阁外,马车前后侍卫林立,更有不知多少暗卫藏于附近,悄无声息地关注着四周。


    傅知弦一路将冯乐真送到马车前,待她在阿叶的搀扶下上马车时笑问一句:“殿下不捎我一程?”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上来。”


    傅知弦含笑上了马车,陈尽安在华相的陪同下出明月阁时,恰好瞧见他在车帘下一闪而过的衣角。


    陈尽安别开脸,没有再看。


    马车启程,轻盈地碾过石板路,马车里的人终于放下伪装,沉着脸看向对面含笑的男人:“解释。”


    “殿下想让我解释什么?”傅知弦失笑,“我也不知道昔日长公主府的一个小奴才,为何会摇身一变成了统领岭南一带的大将军,当初见到他时,我的惊讶不比殿下少。”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他的身份。”冯乐真蹙眉。


    傅知弦瞧见小桌上有把扇子,便拿起来把玩:“应该没人了吧,哦……你长公主府的人肯定是认识他的,但他深居简出,也没机会遇上你府里那些人。”


    “本宫在京都时,曾带着他去庆王府赴宴,也带他去过不少别的地方。”冯乐真看着他的眼睛。


    傅知弦勾唇:“那又如何,他当年还在长公主府住过二年,殿下再见他不还是没有认出来?”


    冯乐真不说话了。


    傅知弦唇角笑意更深,眼底却一片冷清:“没有人会记得一个奴才长什么样,更不会有人看着如今的大将军,联想到昔日的一个奴才,更何况我方才已经说了,他,深居简出。”


    “都来赴华家的宴了,也没看出哪里深居了。”冯乐真轻嗤一声。


    傅知弦盯着她看了半晌,似笑非笑:“殿下与其担忧他的处境,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冯乐真抬眸。


    “目前来看,他似乎已经不是殿下的人了。”傅知弦说罢,突然笑了,“也是,有手握实权的将军可做,谁还愿意做奴才呢?”


    冯乐真随口说一句:“他不是那种人。”


    “这世上最说不准的,就是人心,”傅知弦看着她的眼睛,“他若不是那种人,为何这么久都没有联系殿下、任由殿下以为他死了?”


    冯乐真不说话了。


    马车四平八稳地往前走,两个人安静对视,良久之后冯乐真突然开口:“你呢?”


    傅知弦一顿:“我什么?”


    “你的心,本宫还说得准吗?”冯乐真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傅知弦沉默片刻,浅笑:“我的心一直在这里,且看殿下还愿不愿意看了。”


    “可本宫看不透你,”冯乐真靠在枕头上,姿势略微放松了些,“傅知弦,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自认已经将一切都摊开了。”傅知弦含笑道。


    冯乐真脸上却没有笑意:“为何不揭发他的身份?”


    “为何要揭发?”傅知弦反问,“让皇上知道他不是杨阅山,而是你昔日的部下,皇上难道就会杀了他?不会的,如今多事之秋,皇上已经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了,即便陈尽安的身份被戳穿,只要他言明自己已经背叛你,想来皇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反倒成了费力不讨好的那个。”


    “今日的烟火呢?”冯乐真又问,“你难道不知,这场烟花一放,你的前途也就完了?”


    傅知弦静默片刻,扬唇:“殿下,我上一世活到了二十岁,权势滔天,位极人臣。”


    冯乐真眼眸微动。


    “到了那个位置,才发现不过如此,所以这一世,我不打算再去了,”傅知弦笑笑,指尖隔着虚空点了点她心口的位置,“我想试一试,看能不能回到这里。”


    冯乐真不说话了。


    傅知弦也没有过多言语,低着头给她倒了杯茶。


    一路无言到了长公主府,冯乐真一边下马车,一边吩咐车夫:“送傅大人回府,路上不必背人,怎么招摇怎么来。”


    “殿下若真有心成全,不如留我一夜。”傅知弦含笑趴在车窗上,眉眼弯弯无辜风流。


    冯乐真抬眸扫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进府了。


    傅知弦唇角笑意渐渐淡去,许久后缓缓说一句:“去闹市绕一圈,务必叫所有人都知晓,我是坐着长公主府的马车回去的。”


    “是。”


    车夫得了冯乐真的话,又被傅知弦叮嘱,自然要尽心尽力,于是不仅去了闹市,还多转了几个地方,恨不得叫全京都的百姓都瞧见他们招摇过市。


    这样做的后果便是,流言很快便铺开了。


    冯乐真不关心这些事,一到家便去睡了,秦婉找来时,她已经睡得昏天暗地。


    “这……今日怎么睡这么早?”秦婉惊讶。


    冯乐真在明月阁见到陈尽安时,阿叶正在四周查探,因此错过了两人的会面,也不知道陈尽安还活着,此刻听到秦婉提问,也是摸不着头脑:“我、我也不知道啊,一回来就睡了,往日都很难入睡的。”


    “不管怎么样,能睡着是好事,吩咐下去,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打扰殿下。”秦婉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声音都透着几分松快。


    阿叶连忙答应。


    冯乐真这一觉睡得极为沉静,等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二竿,她看着倾泻了一地的阳光,许久才轻缓地笑了一声。


    “殿下,您终于醒了,”阿叶急匆匆上前,“奴婢都快急死了,但秦管事说了,天大的事也不能打扰您休息,奴婢只好干巴巴地等着。”


    “什么事这么急?”冯乐真捏着眉心问。


    阿叶:“殿下您忘啦,今日要去见吏部尚书呀,下午还得去余家,时间紧凑得很。”


    冯乐真没太当回事:“既然时间紧凑,就只做一件事好了…


    …去见吏部尚书吧,余家明日再去。”


    阿叶怔愣地睁大眼睛,一时忘了答话。


    冯乐真抬眸:“怎么了?”


    “殿、殿下,您怎么了?”她忧心忡忡地摸摸冯乐真脑袋,确定不热后眉头皱得更紧,“也没起热啊,怎么突然倦怠了?”


    “不是倦怠,”冯乐真拂开她的手,“只是觉得时间充足,没必要这么着急。”


    说罢,她静默一瞬,“慢慢来吧。”


    “是……”阿叶干巴巴答应一声。


    冯乐真看一眼窗外:“这个时候,傅知弦应该已经进宫了吧。”


    “半个时辰前就进宫了,似乎是被皇上召去的。”阿叶派了人盯着傅家,对傅知弦的行踪了如指掌。


    冯乐真唇角勾起一点弧度,没有再说什么。


    皇宫,御书房。


    “傅爱卿不解释?”冯稷看着他,面色阴晴不定。


    傅知弦面色淡定:“微臣不知该解释什么,还请皇上指点迷津。”


    “你少给朕装傻!”多日来的压力逼得他一点就炸,当即将桌上一切都拂到地上,吓得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纷纷跪在了地上。


    傅知弦倒是镇定:“微臣真的不知。”


    “你说!昨日的烟火是怎么回事?为何所有人都传你与长公主言和了?!”冯稷怒声质问。


    傅知弦扫了一眼屏风,不经意地笑笑:“烟火是殿下执意要放,流言是旁人执意要传,微臣什么都没做过,也不知该解释什么。”


    “这么说,你是无辜的?”冯稷逼问。


    “真论起来,也不算无辜,”傅知弦叹气,“都是微臣不好,生了一张讨长公主殿下喜欢的脸,她非要重温旧梦,微臣又能如何。”


    冯稷眼皮一跳,屏风后也传出了轻微的响动。


    “皇上你说,微臣能如何?”傅知弦将问题抛给冯稷。


    冯稷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怒问:“你不乐意,她还敢强迫你不成?!”


    “她是长公主,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事?”傅知弦反问,“昨日微臣不肯赴约,她便威胁要毒杀微臣全家,就像毒杀微臣大伯一般,微臣只好委曲求全,谁知她还不满足,在马车上就要对微臣行不轨……”


    “够了!”冯稷额角青筋直跳,不想听自己亲姐姐的风流韵事。


    傅知弦一脸无辜:“皇上,微臣也是没办法。”


    冯稷深吸一口气:“所以是朕错怪你了?”


    傅知弦唇角挂着浅浅的笑,不言语。


    冯稷头痛欲裂,再开口时声音缓和了许多:“若真是朕错怪爱卿了,朕在这里给爱卿赔个不是。”


    “皇上折煞微臣了。”傅知弦低头。


    冯稷叹气:“想来爱卿也理解,如今是多事之秋,朕已无可用之人,若是爱卿再背叛,朕真是要走投无路了……幸好,爱卿还记得当年对先帝的承诺,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朕也就放心了。”


    先帝的名头一用出来,整个御书房都安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傅知弦终于缓缓开口:“微臣无一日不记得先帝所言。”


    冯稷短促地笑了一声:≈ap;完整章节”


    傅知弦又在御书房待了片刻,终于还是离开了。


    他一走,冯稷的脸色彻底阴沉,盯着早已经空无一物的桌面久久发呆。


    陈尽安在屏风后站了片刻,冷静之后垂着眼眸出来了:“皇上。”


    冯稷猛地回神,对上视线后略微放松了些:“你觉得,傅知弦的话可信吗?”


    “皇上信吗?”陈尽安反问。


    冯稷笑了一下,声音透着古怪,笑完便不吱声了。


    许久,他才说一句:“朕如今已经不知该信谁了。”


    “卑职不信他。”陈尽安说。


    冯稷眉头一挑:“朕倒是鲜少见你如此直白地说话。”


    “皇上,傅知弦是聪明人,这世上最不可控的便是聪明人。”陈尽安神色淡淡。


    冯稷静默良久,问:“依你之见,朕该当如何?”


    “杀。”陈尽安缓缓开口,只说了一个字。


    冯稷愣了一下,失笑:“他倒也罪不至死。”


    “一旦他投靠长公主,皇上就危险了。”陈尽安看着他的眼睛。


    冯稷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不再说话了。


    “皇上,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陈尽安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无端给人压迫感。


    冯稷静静与他对视,良久之后叹了声气:“说得容易,坊间本就有朕暗杀大臣的流言,若他刚与长公主走得近些就突然出事,朕就更说不清了,更何况……杀人哪有这么容易,想做得不留痕迹,只怕难于登天。”


    “既然无法不留痕迹,那就光明正大,”陈尽安抬眸看向冯稷,“皇上若信得过卑职,卑职愿意出面行事。”


    冯稷眼眸微动:“你打算如何?”


    “长公主殿下不是在清君侧吗?”陈尽安反问。


    冯稷顿了顿,失笑:“阅山啊阅山,你这脑子果然好用。”


    “卑职知道皇上与傅知弦素有情分,许多事也需要仰仗他,但如今多事之秋,一旦他生了异心,您就彻底被动了。”陈尽安声音不急不缓,戳中冯稷内心深处的忧虑。


    冯稷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后才问:“万一真错怪他了呢?”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陈尽安眸色坚定。


    书房内静静悄悄,时间仿佛停滞,唯有墙角的香炉不断冒出袅袅轻烟。


    香即将燃尽时,冯稷缓缓开口:“军队筹备得如何了?”


    “回皇上,皇城里的兵士与战场上杀伐的兵士最大的区别便是,前者重在防守保护,后者重视攻打还击,禁军虽说都是千挑万选来的,但若真上了战场,未必胜得过边境寻常小兵,卑职这段时间已经将人选得差不多了,但光选人还不够,还得再训上些时日才堪重用。”陈尽安恭敬回


    答。


    冯稷皱了皱眉:“朕对战场上的事不甚明白,你自己做主就好……但要尽快,多拖一日,时局就对朕不利一日。”


    “是。”


    冯稷看着这个高大的年轻人,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之色,至于傅知弦……傅知弦也是好的,人够聪明,手段也果决,过去几年替他做过不少事,唯一的缺点就是,过去这么多年了,仍与冯乐真牵扯不清。


    为人臣者,最忌讳的便是立场不明,相对于这种随时可能背叛的危险人物,他还是喜欢像杨阅山这样只听从他一人命令的属下。年轻人或许野心勃勃,但只要有真本事,又能为他所用,他不介意多给一些权势与恩宠。


    “阅山啊,”冯稷幽幽叹息,终于下定了决心,“练兵间隙里,也别忘了多替朕排忧解难。”


    “卑职定竭尽全力。”陈尽安垂眸,掩下所有情绪。


    二日后,傅知弦因结党营私而落狱的消息,突然传了出来。


    御前大红人突然落马,顿时在京都城引起轩然大波,更何况是皇上亲自下令抓他,据说这件事还跟长公主有点关系。


    “长公主殿下又是放烟花又是送傅大人回家的,不是要重归于好的意思么,怎么傅大人被抓还有她的事?”


    “这还用想?当年殿下前脚要去营关,傅大人后脚就退了婚,二人显然是结了仇的,殿下如今又怎会想与他重归于好,无非是故意接近寻找证据,再将人送进监牢罢了。”


    “这……殿下还真是好谋算,可为何抓他的人会是皇上?”


    “你傻啊,傅大人是皇上的人,如今皇上却亲自抓他,肯定是皇上想保住傅大人,特意在殿下行事之前先把人抓起来,也省得他落入殿下手中,一不留神小命不保。”


    街上议论纷纷,长公主府却是一片岁月静好,厨娘跟明月阁的大厨学了包汤圆的法子,正专注于给殿下做一碗香甜的早点,花匠悉心给未开的花苞涂药,以免受了蚊虫的侵扰,几个侍卫兴致勃勃,急着在小花园里比划几招,人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仿佛外面声浪滔天,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主寝里,冯乐真靠在桌上假寐,阿叶低着头,一下又一下地为她梳着长发,旁边的秦婉一板一眼,将今日的流言尽数复述。


    “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因为傅大人跟殿下吃了一顿饭,便要找个理由将傅大人抓起来?”阿叶不甚明白。


    冯乐真却是平静:“冯稷都快被本宫逼疯了,他还敢如此胡闹,会落得如此下场也不奇怪。”


    不过话说回来,她本以为冯稷只会冷落他几日,又或者派些不好做的活儿细细磋磨,谁知竟然将人直接给抓起来了……如此果决,倒有些不像他了。


    “那……殿下要救他吗?”阿叶小心地问。


    冯乐真扯了一下唇角:“本宫不救,他或许被关个几日,就被放出来了,本宫若是想办法救了,冯稷才真要弄死他。”


    阿叶不明所以,冯乐真靠在桌上昏昏欲睡,也没有再解释,最后还是秦婉说了句:“殿下若是出面救人,等于坐实了与傅大人重修于好的言论,傅大人知道皇上那么多秘密,皇上哪还敢留着他,反倒是殿下不出面,尚且能保住他一条性命。”


    阿叶恍然,但还是眉头紧皱。


    冯乐真不必睁开眼睛,也知道她此刻在忧心什么,于是随口安慰:“放心吧,皇上有暗杀大臣的污点,为免本宫再抓他把柄,轻易是不敢动他的,最多也就是关个几日,错挫他的锐气。”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敲响,阿叶连忙去开了门。


    是范公公,递了一封信便恭敬退下了,阿叶独自一人回到屋里。


    “公公送的什么?”秦婉问。


    阿叶:“哦,是一封信,好像是余大人派人送来的。”


    秦婉当即看向冯乐真:“殿下。”


    “念。”冯乐真昨夜没睡好,此刻有些打不起精神。


    秦婉看了阿叶一眼,阿叶当即拆开信件:“信上就一句话……说抓走傅知弦的是杨阅山,杨阅山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却亲自动手,事出反常必有妖,望殿下多加小心。”


    冯乐真倏然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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