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磕磕碰碰学了几天，到开学也才勉强能跑完全程，但教练已经挺满意了，问她要不要请两天假再跑几趟，把科三过了再回学校。
江宝怡拒绝了，这才哪到哪儿啊。
刚回学校那两天都挺忙，江宝怡得空了才约蒋怿周末出来吃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都行，不挑食，你定好了跟我说就成。”蒋怿说。
“那吃火锅吧，好久没吃了。”江宝怡挂了电话，把火锅店的位置在微信发给他，又回头问，“明天我请蒋怿吃饭，你们有谁要去？”
这回不像之前，寝室三人都默契地说不去。
小段从桌前抬起头，转着笔问：“你俩怎么老请吃饭，请来请去的，不腻味吗？”
“吃饭有什么腻的。”江宝怡避重就轻，“况且我这是感谢他给我送的生日礼物。”
佳玉问：“是你发朋友圈的那幅画吗？”
江宝怡点头，她发的时候没说谁送的，但103其他人私底下早就八卦得差不多了。
这会三人也都笑得十分意味深长，小段还起哄似的拖长音哦了声。
江宝怡选择无视，翻出书开始整理笔记。
跟蒋怿的饭约在晚上，江宝怡和室友逛了一下午街，临分开前又问了句：“你们真不吃？”
三人默契点头。
“行吧。”江宝怡没再强求，跟她们分开后打车去了火锅店。
蒋怿已经先进了店里，江宝怡问了桌号走了进去，看到他正低头在看手机，快步走了过去：“hi，帅哥，能拼个桌吗？”
“不——”蒋怿头还没抬，已经要拒绝，抬眼看见江宝怡，立马笑了，“行啊，反正不是我买单。”
“哎哟。”江宝怡坐在他对面，“你出去吃饭是不是经常有人这么问你啊？拒绝得那么快。”
“吃饭没有，出去喝酒倒是经常碰见。”
江宝怡“啧”了声：“真羡慕啊。”
“羡慕什么。”蒋怿笑着说，“你也不缺找你拼桌的。”
江宝怡乐了，拿起菜单问：“咱俩都能吃辣的话，锅底我就不要鸳鸯的了，九宫格行吗？”
“行。”
火锅是很能拉近两人关系的，边烫边聊，江宝怡透着咕噜冒泡的火锅水雾看着蒋怿，忽然发现他头发好像没之前那么短了。
她想到什么，把自己惊笑了。
“笑什么？”蒋怿问。
江宝怡刚要说话，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好心情顿时down到谷底：“我驾校的电话，估计是我教练，我接一下。”
蒋怿点点头，没吭声。
电话通了，江宝怡刚打了声招呼，教练就在那边问她要不要跟过年那批学员一块报科三考试。
“不不不，我不行，这真的太赶了，我科三还没摸透呢。”江宝怡忙不迭拒绝，“况且我最近也没时间回来考试。”
教练苦口婆心：“那你寒假好不容易学了几天的东西，你这不考试又不练的，不是白搭了吗？”
江宝怡小声嘀咕：“可我学得慢也没办法啊。”
教练哐一声，把电话挂了。
江宝怡：“……”
蒋怿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低声问了句：“你教练又骂你了？”
“没骂，但估计被气着了，我晚点再给他打电话吧。”驾校的教练是江宝怡父亲司机的老朋友，刚去的时候对她还挺温柔的，但从学科二起，一天比一天凶。
“他是不是催你考试呢？”蒋怿问。
“是啊，让我报科三，我方向盘才转明白呢，考试肯定不行。”江宝怡说，“但我要是最近不考，寒假也确实白学了。”
她叹了声气，一阵头疼。
“那要不……”蒋怿想了想说，“你这阵没课的时候我带你跑几趟？”
江宝怡愣了下说：“我可不敢开你的车，那么贵，这要碰一下，我这学期生活费都没了。”
蒋怿笑了：“你这样我也不敢拿我自己的车带你啊。”
“我真是——”江宝怡抿了抿唇，屈服道，“没法反驳。”
她说完又想起什么：“但你不是教练能带我练车吗？”
“我当然不行，但我朋友有，我让他跟车，我坐后边。”蒋怿说，“行吗？”
江宝怡看着他：“行……吧。”
蒋怿啧了声：“答应得这么勉强。”
“那不是怕麻烦嘛。”江宝怡说，“麻烦你就算了，还麻烦你朋友。”
“怎么麻烦我就算了？”蒋怿笑着问。
“……”江宝怡轻咳了声，“怎么说，我们也算朋友吧，当朋友麻烦一下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蒋怿问，“那明天开始？”
江宝怡迟疑道：“要……这么快吗？”
“你就说你想不想早点拿证吧。”蒋怿说。
“说实话，不太想。”江宝怡说，“要不是我高考完，我家里几个哥哥姐姐合资送了我辆车，我连驾照都不想学。”
蒋怿笑了，“那怎么，是我求着你学咯？”
“当然不。”江宝怡举起杯子，“是我求着你教，蒋教练，辛苦了啊。”
蒋怿端起杯子跟她碰了下：“不辛苦。”
隔天一早，江宝怡先去图书馆待了一上午，中午蹭了下蒋怿的校园卡，跑去美院的食堂吃了顿饭。
“哎，这才是人吃的饭。”江宝怡端起套餐里附赠的鲜榨果汁，“我这一年多都吃的什么。”
蒋怿笑了：“你们的校园卡又不是刷不了这边的食堂。”
“你也不看看这食堂离我们多远。”江宝怡叹了声气，“说不准刚吃上饭，下午的上课铃已经响了。”
“有这么远吗？”
“夸张一下。”江宝怡喝完果汁，跟在蒋怿后边把餐盘送到回收处。
从食堂出来的时候，碰见四个男生，个个都穿得很少，一件长款羽绒服，里面估摸着也只有一件薄t，下边是只到膝盖的运动裤。
和城的冬天不长，但这会明显还没到穿这么少的时候，江宝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却见四个男生跟蒋怿打了声招呼：“去哪儿啊？”
“出去办点事。”蒋怿余光看见江宝怡动作很快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忍着笑说，“你们刚训练完？”
“是啊，这不马上就要比赛了。”个最高的那个问，“你真不来？去年你忙就算了，今年我看你也没啥安排，这都有空来食堂吃饭了。”
“就算再忙，我也不能不吃饭啊。”蒋怿笑着说，“你们练吧，我到时候去给你们加油。”
“屁，走了。”
蒋怿摆摆手，快步走下台阶，江宝怡看到他走近了才问，“那是你们班同学吗？”
“隔壁班的。”蒋怿看着她，“跑挺快啊。”
江宝怡支吾着，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索性装死生硬地换了话题：“我听他们刚才说什么比赛，是不是你们美院每年都弄的那个春季球会啊？”
蒋怿点点头：“你感兴趣？”
“这学校谁不感兴趣？”江宝怡说，“去年我们一场比赛都没抢到票，最后还是看的你们学生会的直播。”
美院的春季球会起初只是他们学生会内部筹办的学生活动，一开始都是打着玩。
直到四年前，美院有一支篮球队从院球会打到校运动会，后来又代表学校去参加大学生联赛并挤进十二强之后，美院内部便将春季球会定为正式比赛。
每年各类球赛的第一名不仅有奖金，还有学分可以加。
“这么火？那今年你们要是想来，我可以带你们进去。”蒋怿说，“回头帮你们问问。”
“好好好。”江宝怡说，“没位置我们站着看都行。”
蒋怿一向不太了解这些，有些惊讶：“比赛有这么好看吗？”
“我们当然不是看比赛。”江宝怡说完立马抿了下唇，“呃……比赛肯定，肯定还是最精彩的。”
蒋怿看着她，轻挑了下眉，笑得有些耐人寻味。
靠。江宝怡在心里嘀咕了声，感觉被他笑得都有些脸热了，转过头问：“还练车吗？”
“练啊。”
走出学校，江宝怡看着蒋怿走到路边停着的一辆车，惊道：“你不会真拿你自己的车给我练吧？”
“你在想什么。”蒋怿拉开车门，说，“先去市郊找我朋友，他那里有教练车可以用。”
“那他不要带学员吗？”江宝怡坐进车里，“就这么白借给我们用？”
“当然不是白借的。”蒋怿说，“租的，二十块钱一个小时，外加油钱，都你自己付。”
江宝怡比了个“ok”的手势，头一回花钱比白嫖更让她舒坦。
蒋怿边说边启动车，“等会到地方你直接按考试流程走一遍，我先看看你记了多少。”
江宝怡轻啧了声：“突然有点紧张了。”
“我朋友不骂人。”蒋怿笑着说，“但你要是太那什么了，也不是没可能啊，反正我学的时候没见他骂过人。”
“哦。”
蒋怿开车很稳，不加塞也不横冲直撞的，到地方江宝怡都快睡着了，跟蒋怿朋友碰面时还有点晕乎。
“李聪，喊他聪哥就行了。”蒋怿说。
“聪哥好。”江宝怡说，“麻烦你了。”
“不麻烦。”李聪说，“反正我最近也没学员，你租车，我还能赚点外快。”
“……行。”
李聪说：“先上车吧。”
江宝怡一坐进车里，看到熟悉的布局，再加上旁边坐着面无表情的李聪，让她瞬间有种下一秒就要挨骂的紧张感。
“别紧张，你就当在考试。”蒋怿坐在后排说，“聪哥现在就是安全员。”
“就是当考试我才紧张呢。”江宝怡还记着第一步，上车先刷身份证，但今天这车不是考试车，也没刷身份证的地方，她自个“滴”了声。
蒋怿在后边没忍住笑了。
江宝怡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他清了清嗓子：“学员身份确认，考试开始。”
江宝怡握着方向盘，长呼了口气，抬手推开车门，李聪在旁边说：“重来。”
“啊？”江宝怡愣住了。
李聪看着她没说话，蒋怿在后边提醒：“下车前要注意观察后方交通情况。”
“……好的。”江宝怡叹口气又滴了声，然后按标准观察完推开车门下车，检查完上车后，李聪又说：“重来。”
江宝怡一瞬间都觉得李聪是不是在耍自己，偷偷瞥了眼蒋怿。
蒋怿看着她，小声说：“是逆时针绕车一周，你走顺时针了。”
“靠……”江宝怡真想给自己一拳，“来吧。”
蒋怿在后边说：“别紧张。”
滴。
下车前观察后方来车。
逆时针绕车一周，检查车辆外观及周围环境。
上车。
调整座位。
灯光复位。
调后视镜。
做完这些，江宝怡又长呼了口气，正准备进行下一步，李聪又说：“重来。”
“我……”江宝怡噎了下，说，“我好像没错吧？”
李聪没吭声，只是抬手勾起系在自己胸前的安全带。
“……我的天啊。”江宝怡要被自己蠢死了。
蒋怿在后边都快笑倒了。
李聪估摸着没教过这样的学生，叹了声气：“我下车抽根烟，你把科三考试内容过一遍再开始。”
他下了车，蒋怿换到副驾驶坐着，话里是藏不住的笑意：“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老被教练骂了，这换了谁不气啊。”
江宝怡欲哭无泪，往前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蒋怿说：“我把科三内容复述一遍给你听，要是有错的地方你提醒我一下。”
“行。”蒋怿就那么靠在椅背上，大大方方地看着她，一直都没动过。
江宝怡还是那个姿势趴在那儿，说话的时候目光时不时和他对上一两秒。
起初她的脑袋里还在过内容，但不知是不是车里的暖气太足，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原因。
江宝怡在不知道哪一个瞬间和蒋怿的目光对上之后便不动了，说话声也突兀地停了下来。
静谧温暖的车厢里，她能看见的只有蒋怿漆黑而专注的眼眸，他眨一下眼，她的心跳便跟着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渐渐地，眨眼还是那个速度，心跳却越来越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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