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其他小说 > 被穿后我的夫君黑化了 > 22.第22章 我可以的。
    空气静悄悄的。


    桑慈没有立刻说话,无数压抑的情绪如山海一般在胸口挤压咆哮,却又被她努力努力再努力压下。


    被迫待在那个黑暗牢笼里,看着‘她’与人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也学会了起码七成火候。


    此时用来对付沈无妄正好,反正他不是最喜欢‘她’的虚伪吗?


    桑慈也笑了起来,走上前在他两步远的距离站定,仰头眨眼,虚伪关切:“沈师兄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她天未亮跑去天衍阁找谢稹玉的事肯定是还没传开来,掌门师伯也不是多嘴的人,就算今早上她送谢稹玉去剑馆,消息肯定也没传到梅馆这里。


    沈无妄还不知道她反悔退婚一事,先探探他的底,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诱惑了她!


    “等着你给我换药。”沈无妄带笑的语调轻轻柔柔,抬腿又往桑慈走了一步,抬起手,将手里那朵合欢花往桑慈耳朵上别去。


    他浅褐色的眸子含着笑注视着她。


    桑慈脑子嗡了一下,护魂咒成了条件反射,下意识神魂使出咒法,即便早就告诉自己要忍住,但身体却是反应极快地后退了半步。


    他的眼睛有问题!


    她心跳极快!


    刚刚沾到她耳朵上的合欢花轻飘飘落下去,掉进了还有些泥泞的土里。


    “小慈,你躲什么?”


    沈无妄看着她,嗓音温润低沉,语调无奈又缓慢,小慈这两个字从他舌尖卷过,偏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与缱绻。


    桑慈忍了又忍,故作娇纵地哼了一声,“我可不喜欢合欢花!”


    她借此朝旁边走了两步,以此仿佛是嫌恶地避开合欢树。


    哪知道沈无妄朝她伸出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恰按在她的命门上,冷得像蛇鳞,却又微微发着红,令人悚然。


    可他的语气温温软软的,浅褐色的眼睛似魅似妖,“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过来替我疗伤可好?”


    沈无妄靠了过来,衣袖摩擦着她的裙子,手上肌肤贴着她的手腕,这些举动亲昵又熟稔,桑慈脑子里便闪过类似的画面,知晓这半年来,这样的距离,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心中为自己生气。


    就算没有沈无妄的那双眼,十六岁的自己是否是真的那么好哄骗?


    桑慈打起精神,放松身体,做出害羞的模样,装作顺从地被沈无妄拉进屋子里。


    到了屋子里,她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打量四周,目光很快在剑架上停住。


    上辈子,沈无妄和谢稹玉最后一战拿的剑是持鬼,那是一把黑蛇雕纹缠绕剑柄的剑,虽邪气横生,却是一把传世名剑,每一任主人传闻中都是惊世剑道天才,承载着那些天才的剑意。


    不过,这也是一把不详之剑,因为那些剑道天才最后都困于心魔,死于心魔。


    如今那剑架上放着的是一把很普通的剑,不是持鬼。


    沈无妄垂着眸,也在打量桑慈,眼底里是显而易见的兴奋,眯着眼轻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指腹忍不住摩挲着她光滑的肌肤,血管在跳动着,如此鲜活。


    桑慈仿佛被蛇鳞刮过肌肤,一下收回视线,自然地挣脱他的手,“沈师兄,你坐下啊!”


    她顺手一推,将沈无妄推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


    沈无妄犹如没有骨头一样,顺势就坐在了榻上,仰着头含着笑意看她,他的眼神缱绻又旖旎。


    少女的手指柔软,轻轻一碰他,他就止不住颤栗,想要更多。


    想要永远占有她。


    灵魂他要,身体也要。


    沈无妄眼尾带笑,低头指尖挑开了衣襟,拉下了衣服,将受伤最严重的背部袒露在她眼前。


    白皙的背,纵横交错的剑痕,刚刚结痂又似乎碰了水裂开,鲜血蜿蜒着流下来。


    看起来伤痕都不重,只是数量多。


    他将头发捋到身前,露出修长的脖子。


    看起来毫无防备,仿佛刀一割就能流血死掉。


    谢稹玉那木头为什么不直接一剑捅了他呢?


    桑慈已经在沈无妄身侧坐下了,衣袖遮着她的右手,卡在他的视角盲区,她克制不住摸了摸自己藏在袖子里的灵匕。


    真想割了他喉管。


    但以她的实力,杀不了沈无妄,还会打草惊蛇。


    深呼吸,忍住,忍住,忍住!


    桑慈将灵匕往袖子深处塞了塞,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自然地取出伤药,回忆着之前自己给他上药的样子,在他伤处倒上药粉。


    然后,她状似无意地问道:“沈师兄,你什么时候回问剑宗呀?”


    沈无妄低笑一声,语气轻柔,慢吞吞道:“如果叶前辈同意我把你带走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死变态!


    谁要跟你走!


    桑慈忍不住下手就重了一点。


    沈无妄嘶了一声,偏过头看她。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近了,他含笑的桃花眸泛着情意。


    桑慈忍着杀意,硬是没退开,好一会儿后,才偏开视线,做出害羞的样子,其实是在自己回忆里搜罗一遍,确定从前没问过沈无妄,这才状似好奇又轻快地开口:“沈师兄,你是怎么拜到周前辈名下的呀?”


    沈无妄微微笑着,“小慈,这话你得去问我师尊。”


    滴水不漏。


    可越是滴水不漏就越有问题,桑慈本就怀疑沈无妄是重生了,只是缺少证据,或者说是缺少见一面后的直觉。


    但如今她觉得已经不用证据了。


    沈无妄肯定重生了。


    她记得‘她’第一次在外门见沈无妄时,他身上还有一种略显局促却戾气的气息。


    可现在,他身上没有那种气息,显得气定神闲。


    桑慈捏紧了手中药瓶,连与他虚与委蛇的心情都没有了。


    如果是重生回来的沈无妄,不论他的修为如今是不是几年后那个境界,现在的她和谢稹玉想要对付他太难了。


    可恶!她得马上去找谢稹玉,和他商量对策。


    她只相信他。


    还有,重生的沈无妄来流鸣山定是为了‘她’,他与‘她’情意深重,他一定想和‘她’重续缘分,但除此之外呢?


    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谢稹玉?


    他占有绝对先机,谢稹玉毫无防备,又不像是魔物不能随意被灭除,现在想杀谢稹玉肯定不难。


    桑慈忍不住咬唇,心提了起来。


    沈无妄,在盘算什么?


    她想起来上辈子沈无妄和谢稹玉在流鸣山的最后一战,流鸣山山脉之下大量魔气冲出,显然是他早就铺好了的,替换掉了流明山灵脉。


    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与修仙界和解共求和平。


    难道,他现在就抽取了灵脉,在流鸣山地脉底下放置魔气了?


    桑慈坐立难安。


    她又想起如今自己和沈无妄的关系,又心浮气躁,又愤恨生气!


    当务之急是怎么样才能和沈无妄断掉关系?


    桑慈左思右想,暂时想不出最自然的办法,她拧紧了眉,转念又一想,管他呢!


    她性格娇纵蛮横,做事全凭心意本就在流鸣山出了名的。


    她今日要和沈无妄好,明日又后悔了再正常不过。


    但不能让他察觉她是重生回来的。


    最好让他犯错,就算不能把他弄进流鸣山的戒律堂受刑,也必须将他赶出流鸣山。


    “小慈?”沈无妄唤她名字时,温柔又甜蜜,近似呢喃。


    桑慈一抬头,发现他已经转过身来。


    他双手撑在榻上,衣衫半褪,乌发垂在身前,与桑慈垂在软榻上的头发交缠在一起,他唇角含着笑,“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他撩起桑慈一缕头发,轻轻放在唇边闻嗅,整个人又凑近了一些。


    几乎要贴到桑慈身上。


    “在想沈师兄啊!”桑慈歪着头也笑着说,抬手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掌心取回。


    一旋身起来,朝榻旁走了两步。


    “想我?”沈无妄的桃花眼里尽是柔情。


    桑慈故作娇蛮,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留下一句,“你自己想,好了,我得去修炼了,不跟你说了!”


    沈无妄眉梢挂着笑,眉眼愈发秾丽动人,他没跟着追出去,倾身抬手打开了窗户。


    窗外,穿着柿蒂花襦裙的少女跳上一朵莲,裙摆散开间尽是鲜活。


    他单手支撑在窗棂上,眯着眼看着桑慈飞到一半,回头又朝他看来。


    沈无妄笑着朝她晃了晃手,屋旁的合欢树枝遮挡了他一半的容颜,只露出他下半张精致的脸,还有垂散在手边黑色绸缎般的乌发。


    软榻上,有一张桑慈遗落的帕子。


    或者说,是他从桑慈腰间抽取的,沾染着她的味道。


    那是灵魂的味道。


    沈无妄眯着眼低头嗅闻,合上窗,锁住屋子里她的味道,回忆着刚才她的指尖轻轻落在他肌肤上的触感,他将那方帕子塞入了衣摆之下,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桑慈……


    ……


    “呕~~”


    从梅馆出来,桑慈坐在一朵莲上,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低落和自厌,眼泪止不住往下,她一点也不想哭,可是为什么忍不住情绪呢?


    她厌恶‘她’的虚伪,可刚刚自己却也做了虚伪的事,竟是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要是她如今能有未来谢稹玉那么厉害,她直接就捅了沈无妄,管他有什么阴谋阳谋!


    真是可恶!


    桑慈想到自己刚才指尖不小心几次碰到他的背,她低头就想从腰间拿帕子擦手,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


    明明早上换衣服时别在腰间的……算了。


    桑慈从芥子囊里重新取了一方帕子出来,仔仔细细擦过自己的手指,直到擦到手指发红才丢了那帕子。


    晦气!


    她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又去了一趟戒律堂,闻人师叔还没回来,她还打算去藏书阁一趟。


    但去藏书阁会路过剑馆,她必须去找一趟谢稹玉,她迫不及待想把沈无妄的事告诉给他。


    剑馆上方一片空,视野开阔,要是她坐在一朵莲上直接飞过去,凭借谢稹玉的敏锐,他肯定一下就看到她了。


    桑慈忽然想偷偷地去,看一看他平时在剑台练剑时是什么样的。


    在靠近剑馆之前,桑慈提前降低了高度,偷摸着在边缘落下,躲在树后拉下树枝浅浅挡了一下脸,朝剑台那儿看去。


    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眼看到谢稹玉,毕竟流鸣山不像是问剑宗有统一的弟子服,山上弟子穿着随意,但大家为了追求仙家弟子的缥缈,大多会选择蓝色、白色这种浅色的衣袍。


    整个流鸣山,只有谢稹玉喜穿黑衣。


    但桑慈视线一扫,竟然没在剑台看到谢稹玉。


    怎么会呢?


    他这十几年雷打不动每天剑台练剑,卯时去,戌时归,吃过晚饭,还要在沧冀峰练到亥时才睡。


    桑慈忍不住从树后站出来,完全忘记刚才想“偷偷看一看”了。


    她一边往剑台走,一边视线来回梭巡,看了三遍了,愣是没看到谢稹玉,不由奇怪。


    快步上前拉住一个弟子就问:“你们谢师叔呢?”


    “桑师叔好,谢师叔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就走了。”


    面前的弟子红着脸对她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


    桑慈眼睛都睁圆了,不敢置信,“他只练了半个时辰就走了?”


    弟子点了点头。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桑慈小声嘀咕一声,好奇极了,又问:“看到他去哪个方向了吗?”


    弟子再次点头,指了一个方向。


    桑慈往那方向一看,却发现是问机堂的方向。


    问机堂是流鸣山弟子接取任务的地方,山下一些地方总有妖魔出没,或者是有灵异事件时,就会传到各大宗门的问机堂,由弟子接取,赚取灵石。


    谢稹玉确实经常接任务,他是剑修,修补小行剑就需要不少灵石,平时修炼也需要灵石,尤其是一般破镜也是需要大量灵石。


    但是她记得谢稹玉每次都是趁着中午去膳堂的那点功夫去问机堂,从不会刻意过去。


    她的记忆向来很好,不会出错的。


    问机堂和藏书阁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不到筑基的弟子不能进入,从这儿飞去要半个多时辰,且现在她已经离藏书阁很近了,转个弯便是,没有更多思考,桑慈决定还是先去藏书阁。


    反正现在重生了,谢稹玉又不会忽然跑掉。


    他就算要下山做任务,每回都会过来见她一面才走的,今日耽误不了事。


    流鸣山在修仙界是排的上号的大宗门,藏书阁里的古籍典藏多不胜数。


    藏书阁共上下四层,下两层是各种功法典籍,还有一些妖族和魔物的记载,科普他们的习性特征的,第三层记载的是上古传下来的奇闻异志,各种隐秘之事,而第四层则是各种被禁的术法,还有由于各种原因失传了的只有残页的秘法。


    身为亲传弟子,前三层的典籍她都可以看,第四层她是没有权限的。


    但她是桑谨的女儿,又众所周知灵根杂,就算知道那些被禁术法和只有残页的秘法也无法施展,所以守在这儿的长老放她上了第四层。


    她今日要找的是关于改变灵根的办法,以及除了护魂咒外,如何防止被人夺舍的术法。


    这些一二层大概率是没有的。


    流鸣山能进第四层的只有各大长老和掌门,所以桑慈进去后,这里安静冷清的,只有她一个人,四周墙壁上、角落里点着不用火的灵珠灯,空气里则是散发着一种古籍的墨香,混合着木制书柜和地板的陈木香。


    桑慈扫过面前的十几个大书柜,一时不知该从哪里下手找起,她走到第一个书柜前,取出几本查看,甄别这书柜里的藏书类别。


    为了方便找书,书柜里的书都是分门别类放置的。


    桑慈一边翻找,一边忍不住想起了上辈子谢稹玉穿梭在各大宗门和古秘境里找转世聚魂之术这事,当初他肯定也找到了一些关于夺舍的相关记载。


    可惜他没重生,不然可以直接问他。


    天道不公!让沈无妄重生却不让谢稹玉重生!


    桑慈恨恨地翻书。


    连续翻了个十二个书柜后,终于在第十三个书柜找到了似乎是关于灵根的记载,她立刻静下心来翻找。


    她看得眉头紧皱,放下一本,又紧接着翻第二本,眉头就一直没放松过。


    时间在书海里飞速流逝,外面天色渐渐黑了。


    “找到了!这里!”


    安静的第四层忽然传出桑慈激动的惊呼,她捏紧手里的古老孤本,盯着上面的内容,只可惜,这上面的文字是古时期的文字,繁复如鬼画符,她只能辨别其中一些和如今变化不大的字。


    比如“重塑灵根”四个字。


    虽然她不太识古文字,但谢稹玉一定识。


    他那人,少得可怜的闲暇之余会学各种东西,咒律医典,厨艺种植,各种古文字。


    桑慈再一抬头看外面天色都暗了,想起来和谢稹玉说了要去剑馆接他,便匆忙拿着书和长老登记。


    当然,论理这些书不能出藏书阁,但她身份特别,加上这古籍内容倒是不涉及危险禁术,长老并不为难她,只交代不可给其他人看。


    桑慈嘴里乖得不行,点头答应后就急匆匆往楼下跑。


    木质地板被她踩得哒哒响,她像一阵风一样连下三层。


    但当她看到外面的黑暗时,忽然脸色一白,神色也有些惊恐起来,心跳加快。


    “小慈!”


    不远处就传来谢稹玉的声音。


    桑慈收回神,抬头门外的香樟树下。


    他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灯火散发着柔和的昏黄的光,照得他眉眼干净明亮。


    桑慈立刻朝着亮光,朝谢稹玉跑去,她的脸还有些白,一边凶巴巴道:“不是说我会去接你吗?”


    话虽这么说,但她语气里的快活掩不住,上前就紧紧挽住了他的手臂。


    “已经过戌时了。”谢稹玉稍顿,视线忍不住朝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看了一眼。


    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听着她语速极快地说道:“这个时间膳堂早没什么能吃的了,我要去你那儿,在竹林后面的小溪里捉条鱼,我要吃红烧鱼,要一尺长的鱼!”


    谢稹玉嗯了一声,跟着她上了一朵莲。


    也没告诉她其实他去了一趟膳堂,替她取了一些菜温着。


    等远离了人,桑慈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叶子,咬牙再开口:“我今日去找了沈无妄。”


    提起沈无妄,谢稹玉睫毛轻颤,偏头看她。


    桑慈舌尖再次尝试卷过很多词,重生不能提,未来不能提,上辈子不能提,她恨不得咬断舌根,最后出声:“他真的不是人,今日我见过他后,忍不住被他眼睛吸引,他竟然蛊惑我!我猜他极有可能是妖或者魔,他来流鸣山一定有险恶目的!”


    这话她说出来后,胸口叶子没有发作。


    叶子……还真是不能直言,要猜测?


    谢稹玉眉头紧蹙,正色道:“小慈,这不是开玩笑。”


    桑慈立刻委屈了,“我没有开玩笑!”


    “小慈对不起……”谢稹玉一下软了神色,“我不是说你开玩笑,我是说这件事我会告诉师尊……”


    “我知道的!”


    桑慈重生后最不想听谢稹玉说对不起。


    他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啊!


    天底下最对得起她的就是谢稹玉。


    他、他那样地死去……


    “你信我就好。”桑慈又转过身,微抬着下巴哼了一声,又忍不住挽住谢稹玉胳膊,情绪忽然上来,她没法再往下说,心里忍不住想哭,全然控制不住,只色厉内荏喃喃道:“你信我就好!”


    她脸色苍白,神色恍惚,谢稹玉心里一紧,伸手揽紧了桑慈,直觉她情绪不对,不敢再多问,只牢牢记下此事,查一查沈无妄,告诉师尊此事。


    他轻声又说:“方霜知和温婉婉来找过我。”


    听到这两个名字,桑慈抿了抿唇,思绪回来一点,心里不自觉有些埋怨。


    埋怨这两人在上一世没认出她来,和‘她’倒是关系处得好,还说她从前娇纵。


    她抿嘴,没说话,打算重生至少前三日不搭理她们。


    谢稹玉又看她一眼,见她不语,便也闭了嘴。


    一朵莲在风中飞了一会儿,桑慈忍不住了,“然后呢?!找你做什么?”


    谢稹玉轻轻笑了一下,道:“问我你反悔退婚这事是不是真的。”


    桑慈一下瞪圆了眼睛转头看他,“当然是真的,那你怎么回的?”


    谢稹玉也在看她,黑幽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她。


    但他很快先移开了目光,垂眸说:“我说小慈是这么说的。”


    桑慈盯着他,目光又神采奕奕,“你可记着,谁问都这么回,不论发生什么事,我爹许的婚,你不许想着退!”


    谢稹玉心想,他从没想退过。


    古籍保存不易,飞行途中风大,古籍容易破损,所以桑慈打算到了沧冀峰再与谢稹玉说古籍上记载的事。


    回沧冀峰的路上,两人又路过了戒律堂,顺路又去了一趟,那儿的弟子告诉桑慈,到现在闻人长老都还未归来。


    “到底是什么弟子犯了什么错,竟是让闻人师伯捉了那么久。”


    桑慈出来时嘀咕着。


    谢稹玉想起今日被师尊召去问机堂一事,低声道:“山下凡尘近日妖魔增多,有弟子与妖纠缠,闻人师叔是去救人的。”


    妖魔增多。


    桑慈一下就想到沈无妄重生一事,下意识就紧张地问道:“九幽魔地那儿有异动?”


    谢稹玉听着抬首看她,眼神疑惑:“九幽魔地?我未曾听说过。”


    就算九幽魔地有什么异动,也不是他这样的弟子能立刻知晓的。


    桑慈也意识到这件事了,对上谢稹玉的眼神,立刻抬头挺胸,仿佛炸了毛的猫:“九幽魔地是魔物群居之处,我联想到那儿有异动也没什么意外……你那是什么眼神!”


    “……”


    谢稹玉只是静静看着她。


    桑慈反应过来了,“你是怎么知道闻人师叔去救人的?”


    “上午你走后没多久师尊传信给我,命我去了问机堂,告知了我此事。”谢稹玉顿了顿,又低声道:“还有,我明日要下山,我接了任务。”


    桑慈呆了一呆,她没想到刚重生回来就要和谢稹玉分开。


    “你要下山多久?”她有些不高兴,抿着唇拧着眉。


    她一点不想和谢稹玉分开。


    “一只水妖,据闻准妖王级别,时间不定。”谢稹玉答。


    准妖王级别,那就是手底下有别的妖物、占据一方的大妖了。


    又是一件上辈子没发生过的事。


    “准妖王级别,就你一个人去吗?”桑慈对叶诚山的不满攀上高峰。


    谢稹玉却很平静地摇头,“不是,据说是四方势力共同接的任务,还有青陵仙府,凤邱刀宗以及问剑宗的弟子,不定我和谁一起。”


    桑慈很想去。


    可她知道自己去了就是拖后腿。


    桑慈很郁闷。


    谢稹玉看出她心情再次低落,却不知她为何不好,问道:“怎么了?”


    桑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可谢稹玉却分明看到她刚刚眨眼时眼中的水光,想了想说道:“有什么想要的,我下山给你买。”


    桑慈白他一眼:“我什么都不要,你可别浪费灵石……你别受伤回来,不然我会生气的,我真的会生气!”


    后一句,桑慈说得威胁。


    谢稹玉听罢,眼中掠过笑意,回答得却很平实:“我会尽量的。”


    他想了想,把沈无妄应该会与他一起下山一事咽了下去。


    不想听她提关于沈无妄的任何话。


    沈无妄究竟怎么回事,他会查。


    而桑慈也在想,关于沈无妄的事,该怎么开口。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沧冀峰。


    落地的时候,谢稹玉主动牵着桑慈的手,绕过了叶诚山的紫月洞府,走了小路往雪松居回。


    桑慈又不蠢,当然注意到了,自然知道肯定是退婚又反悔一事惹掌门师伯不满了,谢稹玉带她避嫌。


    路过小溪时,谢稹玉顺便捉了两条鱼,两人直接回了雪松居。


    谢稹玉在院子里杀鱼时,桑慈就搬了个小板凳。


    夜空下有虫鸣蛙叫,静谧温馨,她想了想,不想破坏此时气氛,决定先说自己的事,拿出从藏书阁拿的古籍,跟他说在古籍看到了可能有重塑灵根的法子。


    “你给我看看那上面写了什么,那字和鬼画符似的,我看不懂。”


    桑慈拿着古籍凑到谢稹玉眼前。


    屋檐挂了两盏灯笼,加上谢稹玉之前提着的灯笼,共三盏。


    谢稹玉偏头间已是足够让他看清桑慈手里拿着的那本书,以及上面的文字。


    他手里的动作停滞一瞬,随即垂下了眼睛。


    “看到了吧?那上面写了什么?”桑慈急问道。


    谢稹玉声线平稳:“不认识那上面的字。”


    桑慈:“……你胡说!”


    她一下跳了起来。


    谢稹玉又变沉默的木头、闷葫芦了,不吭声,只动作利落地杀鱼,那熟练的架势,好似在山下卖了十年鱼似的。


    桑慈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看他一眼,忍不住气道:“你要不说,我就去问别人。”


    这个别人,她指的是方莲华方师叔,她知方师叔熟读古文字。


    但谢稹玉下意识第一反应却想到了别人。


    谢稹玉立刻妥协,却还是迟疑了一下,才道:“师叔与我都读过这本书。”


    桑慈惊讶了。


    她爹知道这本书,那?


    “这上面所记录的重塑灵根的方法太过邪性,需要将灵根生剖出来,由灵根纯净的人放入体内配合符文蕴养两个周天即十四天,再取出放入体内,且此法不一定成功,成功率只有一成,且一般修士被剥灵根必死无疑,此法需要咒术维持生命,若失败,会死。”


    这是桑慈第一次听谢稹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还没等她说话,谢稹玉又接着低声说:“小慈,你最怕疼,此法成功率又只有一成,挖剖灵根,如生剖神魂,比剔骨剜肉还,还要再承受这种痛苦十四天,我……与师叔都舍不得让你承受如此痛苦。”


    桑慈却笑了。


    “我可以的。”


    她明明性子娇纵,可说这话时却一点没有娇气害怕的样子。


    谢稹玉忍不住抬眼看她,却发现她双眼发光,隐有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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