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叶斐然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苏家所有人更是策马疾驰向苏老太妃坠马之处。


    连皇帝都猛然站起身来,焦急的朝苏老太妃的方向跑去。


    六皇子却只是淡然的扫了一眼,便对叶斐然道:“别……急,洛亲王……和苏将军,已经在附近……守着了。”


    叶斐然惊讶于六皇子说话的进步,现在已经可以连续说五个字了。


    听到他说洛亲王和苏将军守在旁边,他也跟着松了口气。


    看来他们是有意放水再守株待兔,想要抓到害苏老太妃的人,审出些什么来吧?


    但他们恐怕会失望了,这些人嘴严的很,如果能审出来,自己这里肯定能吃到瓜。


    只见当前在电光火石之间,苏皓青和洛亲王一个飞身上前,同时他们身后又有十几名护卫紧随,两人一左一右扶住老太妃,其余的人竟是把整匹战马给扛了起来。


    嗯,不光老太妃不能受伤,她老人家最心爱的飞星马也不能受伤。


    叶斐然忍不住拍起了手,心声道:【好!厉害!苏家军不愧是苏家军,这训练有素的!】


    紧接着,又有几人押了两名苏家军后勤营打扮的人上前,跪到了苏老太妃的身前。


    苏老太妃惊魂初定,看着那根尖锐的拒马刺,如果不是儿子和侄子,她可能就会被这根拒马刺捅穿胸腹,绝无生还的可能。


    皇帝此时也赶了过来,见到此情此景,当即大发雷霆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拒马……演练用的拒马怎么会用真的?上面还装了拒马刺?还有,这拒马比普通拒马高出几寸,你们安排场地的时候,竟是如此不上心吗?”


    洛亲王在一旁冷笑:“是不上心,还是别有用心,还请皇兄定夺。”


    皇帝心里当然也明白,有人想害苏老太妃,他气的猛踢了一脚拒马,下令道:“宣大理寺卿,给朕彻查些事!……不,朕要亲自审理这件事。把嫌疑人押上来,朕倒是要问问,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那两名换拒马的苏家军后勤营士兵被押了上来,苏皓青当即就看出了他们表情不对,立刻上前捏住他们的下巴,但还是迟了一步,此时他们的口中已经涌出黑血,竟然当着皇帝的面自尽了。


    皇帝眉心紧蹙,沉声道:“竟是死士?请杵作验尸,看看能不能查到会蛛丝马迹。”


    一般这种死士执行任务,都是口含蜡丸,任务若是失败,就会咬破蜡丸自尽。


    刺杀老太妃这种事,应该是机密中的机密,容不得半点差错,更何况还是当着皇帝的面刺杀,怎么可能给他们生还的机会?


    即使任务成功了,这两个人也没有命活着了。


    叶斐然看着下面的一阵阵兵荒马乱,皇帝下令五姑娘军戒严,又派了一队百人暗卫保护老太妃,还请了太医院院判过来给老太妃诊治压惊。


    最后又搜出了四具尸体,和刚刚那两名假冒苏家军后勤营士兵的死士死状相同。


    皇帝和洛亲王忙前忙后,苏老太妃终于看不下去了:“好了,你们俩快歇歇吧!这些人事先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派了六名死士来要我这个老婆子的命,他们可真是看得起我。如果真让你们查出什么来了,那这么多年培养的死士还有什么用?()”


    皇帝越想越生气,当即下了个命令:传朕旨意,今日起,除皇家军营外,不允许任何个人和组织豢养死士!如有人违抗,格杀勿论!?”


    大太监焦急的去拟旨传令,回来的时候已是灰头土脸,知道皇城中要兵荒马乱一阵子了。


    据他所知,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的家中,多少都会养几名死士。


    这年头,贱民的命最不值钱,几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个青壮年,十几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孩子,从小培养,养大了就是为主子卖命的。


    叶斐然暗暗为皇帝的决定点了个赞:【死士的命也是命,谁家孩子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可以有特种兵,但不能不把特种兵的命当命,战士的安全还是第一位的。】


    六皇子又暗暗记下一个词:特种兵。


    想必,这也是斐然曾经生活的那个乌托邦所拥有的东西。


    今日五姑娘营一整个戒严,就连皇帝也忙到深夜才回去,却是忙了个寂寞,并没查出任何东西。


    但这个姿态他却故意做这么足的,人人都知道,皇帝最在意的就是这位老太妃,而苏家现在唯一的依仗也是这位老太妃。


    叶斐然可以想象,如果老太妃今天不在了,后面那些人对苏家人和洛亲王动起手来,那可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而且如果今日老太妃死了,对皇帝的打击也是致命的,淑妃的死对皇帝来说已经是难以承担之痛,双重打击之下,皇帝的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即使今日老太妃被儿子和侄儿救了下来,皇帝回去的路上仍然抑制不住的咳了起来。


    叶斐然在吃瓜系统中看着新解锁的瓜线叹气:【皇帝好像知道是谁要向老太妃动手,直接跑去永宁宫兴师问罪了。】


    永宁宫里,皇后连睡袍都是金丝镶嵌攒花纹,舒服不舒服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富贵逼人。


    皇帝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匆忙穿着睡袍起来迎驾。


    本以为皇帝是来找她续一下夫妻旧情,谁料皇帝一进来就是一通输出:“王氏,朕平日里对你的容忍还不够吗?给你们王家的恩泽还不够多吗?如今你们敬国公府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害了朕的爱妃还不够,还要去动朕的母妃?”


    皇帝知道自己说这话是有些口不择言了,自古疑罪从无,他并没有敬国公府对淑妃和苏老太妃下手的证据。


    今日他是气极了,但他确实有要整治一下皇后的想法,便借着这件事来长宁宫发难。


    皇后知道,皇帝是找她出气来了,当即态度也不好:“皇上这是何意?苏老太妃怎么了?淑妃的死又和臣妾有什么关系?她因为儿子的事想不开,难道是臣妾逼她想不开的?再说,敬国公府为皇上尽心尽力,说什么只手遮天,


    ()


    皇上这话未免有些过了。”


    皇帝冷笑一声:“王氏,你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是吗?你是觉得,你那些小手段已经得逞了,以后自有未来的皇帝为你撑腰,不用再看朕的脸色,你们敬国公府也终于有了可以完全掌握的傀儡了是吗?”


    皇后心下一沉,抬起头来有些狐疑的看向皇帝:“您这话臣妾听不懂,臣妾膝下只得了四个女儿,又有谁能为臣妾撑腰?”


    皇帝终于忍无可忍了,沉声命令:“来人,给朕带上来!”


    很快,一行暗卫便带了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出来,女子穿着宽松的衣服,看不出孕肚,但正是那位怀了孕的宫女。


    皇后表情震惊,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头顶上又传来皇帝的质问:“皇后,你是不是该给朕解释一下?如果朕今天不是回来的晚了,你是不是就会让太医跟朕说你又有孕了?你当真以为,那日朕喝醉,便真醉的人事不省?恐怕你不知道,男人真醉了的时候,是根本成不了事的吧?没错,朕并没碰你准备的女人。但是为什么,她却怀孕了呢?不如你自己问问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皇后惊骇万分,意识到发生什么以后,当即瘫软在地上,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抱住皇帝的小腿哭求道:“皇上,这件事臣妾不知情,臣妾真的不知情啊!”


    皇帝冷笑着反问道:“不知情?这女子难道不是你选来的?你竟还敢跟朕说不知情?”


    皇后摇着头,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是,可臣妾也只是让她给皇上生个儿子,生下的也只能是皇上的儿子。可……可臣妾并不知道,那夜皇上没有动她,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臣妾,臣妾绝无玷污皇家血脉之心!”


    皇帝闭了闭眼睛,说道:“如果朕当天不是清醒的,这件事就被你们蒙混过去了。凭你们王家的能力,想要扶持皇后所出的嫡子成为太子,是件难事吗?你说你没有玷污皇家血脉之心,可你做的却是玷污皇家血脉之事!从今日起,你就不要再掌凤印了。待在长宁宫禁足思过,把凤印交给余贵妃,让她替你主事吧!”


    说完他一把甩开抱着自己小腿的皇后,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长宁宫。


    却并未带走那名怀孕的宫女,而是将她留在了长宁宫。


    待皇帝离开后,皇后眼中怨毒的眼神看向那名宫女,宫女下意识的捂住小腹,一边后退一边道:“皇后娘娘……这件事,跟奴婢没有关系,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皇后疯魔般的冷笑着捏住那宫女的下巴,问道:“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个迫不得已?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哪个贱奴的!哦,该不会是后宫守卫的侍卫吧?”


    宫女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更是吓的瑟瑟发抖,她摇着头,断断续续道:“不……不是的,这孩子……也是皇家血脉。”


    皇后的手稍微松了松,问道:“嗯?也是皇家血脉?”


    宫女知道,今天自己是活不成了,这件事不成,哪怕能出宫,那位爷也不会放过自己


    。


    她干脆和盘托出:“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前废太子?生子圣药之计是出自他的军师之手,奴婢也只是被选来的棋子。他知道娘娘急需一个嫡子,而他更需要自己的孩子继承皇位。娘娘,奴婢劝你一句,皇上远比你们想象的要聪明。他只是过于仁厚心软,很多事做错了选择。最错的选择就是让你们敬国公府坐大,从此他再也没能自己掌控朝堂。()”


    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宫女这一番视死如归的话彻底激奴了皇后。


    皇后猛然飞起一脚,踹向了宫女的肚子,宫女痛呼一声,衣裙很快便沾满了鲜血。


    她痛苦的朝皇后一笑,说道:娘娘,命里无儿莫求子,坏事做绝是要遭报应的。四个公主不好吗?她们多可爱啊!奴婢想要孩子都还没有资格呢≈hellip;?[”


    说完她缓缓闭上眼睛,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过去。


    皇后尖叫着让人把她拖出去,满腹的不甘心和怨毒终于在此刻彻底的发泄了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余贵妃可以取代我?


    就凭她生了儿子吗?


    就凭她生了儿子吗?


    在苏家吃完长宁宫整个瓜的叶斐然震惊咋舌:【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宫斗,皇后也是胆大,但也只有皇后有这样的能力了吧!还有那位宫女口中的废太子,也是个艺高人胆大的。竟然能利用皇后求子心切,做出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大案来。如果不是皇帝机警,恐怕皇家血脉还真就被人给调包了。】


    经此一事,皇帝也换掉了所有起居太监,每次行房床边必站有一名太监,并将他每一次的行房经历全部记录在案。


    每日晨昏让人去长宁宫斥责皇后,还必须要让站在门外的余贵妃听见才肯罢休。


    叶斐然知道,皇帝也只是出出气,敬国公这十几年在前廷树大根深,如今的大将军是敬国公的小女婿,兵部户部吏部这三个重要的部门都被他把持在手上。


    也就是说,军权,财权,官吏的调配权,因为十几年前的那桩围剿,皇帝不得以全都放了出去。


    哪怕皇后犯了这种大逆不道的罪,他也不能废了她,因为她是敬国公嫡长女,是敬国公府维系权利地位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倒是废太子被皇帝给找了出来,斩首于闹市街头。


    本来废太子被贬为庶民,算是皇帝仁慈了,当年夺嫡之争,皇帝母子被困北辽,也是因为废太子一党想除去这个隐患。


    皇帝念及废太子当时年幼,那件事也不是由他主导,而是由他的舅父外祖们出谋划策,留了他一条小命。


    谁料他却很是能另辟蹊径,竟在皇后这里找到了破绽。


    叶斐然吐槽:【要不就说古人愚昧无知,相信什么生子圣药,这世上哪有什么生子圣药。就连寺庙里求子的观音殿,都有秘密通道助妇人怀孕生子。只要那废太子多生几个孩子出来,总有一个会是儿子,到时候宫女生的如果是个女儿,找人悄悄换了便是。不过有了这件事,皇后对余贵妃的恨意怕是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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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重了。】


    他猜想,余氏本来就对王氏不满,他这应该是故意分裂他们。


    不过有了苏老太妃的事失手,以及皇后被禁足这两件事后,敬国公府很是消停了一段时日。


    叶斐然吃完这一连串的瓜,瓜币终于又从两位数涨回了三位数,抠抠搜搜的兑换了一盒宝宝鱼油,聪慧大脑必备!


    抬头看到六皇子正满眼温柔的看着自己,便十分大方的掏出一枚鱼油塞进了六皇子的嘴里。


    六皇子咕咚一声咽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吃了以后神轻气爽,头脑清醒极了。


    苏老太妃的事情过去之后,洛亲王府戒备比往常森严了十数倍,在门口经过的路人都要接受盘查。


    苏老太妃反而觉得他们小题大作了,既然知道是谁做的,那么这件事便有目标,去查他们就好。


    奈何苏老太妃还政于皇帝十几年,苏家军又所剩不多,也实在无法与敬国公府抗衡,只能静观其变,暗地里逐步去瓦解。


    眼看着年假要结束,朝廷官员们要回去上朝了,叶斐然也终于满五个月了,终于可以尊从人类幼崽生长约定坐起来了。


    看着突然正常的视角,叶斐然还颇有些不适应,倒是蛮新奇,因为这个角度吃瓜吃的更流畅了。


    于是他一边叼着六皇子新给他做的奶嘴,一边继续吃瓜,年假结束第一天,叶斐然吃瓜吃到自己家:【卧槽,今天渣爹要到皇帝面前告发两处北辽暗桩的事,还要揭发苏家私通北辽,并向皇帝献上从北辽人手上搜出来的京城城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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