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心想你还想着这件事呢?


    你二表哥已经出城去了,这会儿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他看了一眼外面明媚的春光,便吩咐雁书:“二表少爷……此时到哪儿了?”


    雁书答:“应是在城门处等四殿下。”


    昨天的事,苏予汐不知道四皇子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两人还是要见一面他才能放心。


    六皇子想了想,又吩咐雁书:“今日天气晴好,我……去送送二表哥。”


    雁书应声,吩咐仆从去套车了。


    叶斐然则欢天喜地:【真好,知我者琮哥哥,我刚想说要做什么他就帮我做了,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哥哥。】


    一声好哥哥叫的六皇子忍不住心花绽放,心想这小家伙现在是不太会说话,等他能好好说话了,高低得让他多叫几声好哥哥。


    只是这声好哥哥,成了萧琮一辈子魂牵梦绕的东西,多年后的那时候,如果不折腾着让他在自己耳边叫上几声好哥哥,那肯定是没办法满足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六皇子心思很单纯,他只是把自己对苏家军的一腔恩情报还在了叶斐然的身上。


    谁让现在的苏家军还有苏家人庇护,并不需要他的任何帮助呢?


    六皇子抱起叶斐然,也换了一套骑马装,便带着三名贴身侍婢一起出门了。


    难得的风和日丽,当然要骑马,叶斐然第一次被人抱着骑马,好奇的一双大眼睛这里瞅瞅那里看看。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京城的百姓生活富庶,行商颇多,偶尔还能看到不少西域人,叶斐然认出了那是欧洲人特点。


    大宁的人文风貌果然和他了解的大宋很像,只是比大宋要稍微开化一些,没有严苛的灭人欲理念。


    街上来来往往的姑娘妇人也挺多的,也只有少数的千金小姐会围帽遮面,尊从繁文缛节那一套。


    如今正是四月份,和风送暖,百花绽放,蝴蝶翩翩起舞,这一路的美景让叶斐然看的如痴如醉,心声里还在感叹:“古代的小桥流水粉墙黛瓦是真的好看,古人的审美也一直在线,为什么我们的建筑越发展越倒退了呢?”


    想到现代那些标志性的大裤衩秋裤楼他就想捂脸,丑不丑你们这些设计师心里没点逼数吗?


    六皇子指了指不远处:“斐儿,那边有……卖糖人儿的,要不要……吃?”


    六皇子戴了面巾,说话声音压的也很低,为的就是不被人认出来。


    叶斐然看着那惟妙惟肖的糖画,点了点头,心声道:【哇,糖画糖人儿!古代的手艺人啊!快给我来一个尝尝!】


    六皇子指了指卖糖人的,雁书便上前去买了一只兔子造型的回来。


    叶斐然接过,张开长了四颗牙的嘴便开始啃。


    嗯,怎么说呢,不是很甜,但香喷喷的。


    这一路走来,叶斐然听着沿街的叫卖声,欣赏着京城春日的美景,可以说是熏风吹得游人醉。


    西城门在白虎大街的最尽头_[,只有寥寥的一些从城外来赶集的摊贩,还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民房。


    大街倒是够宽阔,远远的他们便看到苏予汐和四皇子端立于马上,正在聊着些什么。


    苏予汐问四皇子:“昨夜的事怎么样了?”


    四皇子答:“已经安排妥当了,我母妃找舅舅配制了形似的七叶茶,每天当着皇后的眼线饮下。那只是些美容养颜的圣品,对身体没有任何害处。真正的七叶茶……我带了过来,予汐想看一下吗?”


    说着四皇子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里面隐有香气扑鼻,正是七叶茶。


    苏予汐接过七叶茶,点头道:“我会把它交给我姑母,她认识一位很了不起的先生,应该能通晓此毒。”


    四皇子点头,眼中有些不舍:“我们此次分别,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我今日也要起程,前往翰宸书院,只能每半个月回一趟京城了。”


    苏予汐想了想,说道:“那我们便互通书信吧!到时候可以约着一起回京城。”


    四皇子眼神晶亮:“真的可以吗?”


    苏予汐道:“为什么不可以?殿下,我们是好朋友。”


    四皇子的鼻子微酸,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肯承认他们是好朋友了。


    四皇子道:“母妃的事,真的要谢谢你。”


    苏予汐逆着春日正午的阳光,一袭红色披风英姿无限,比春日的骄阳还要夺目,他看着四皇子道:“如果殿下再说见外的话,那我可就……”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囊:“可就不把这份礼物送给你了。”


    四皇子惊喜道:“你还给我准备了礼物?什么时候准备的?”


    苏予汐把锦囊交到了四皇子的手上,四皇子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蓝色宝石做流苏坠的碧玉横笛,十分精致好看。


    拿过横笛的四皇子当即便吹了一曲,曲声悠扬缠绵,结合此情此景,叶斐然的心声里缓缓唱起了一首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正是那首脍炙人口的送别,非常适合当下的氛围。


    六皇子勾唇,心想这首歌可真好听,小家伙的嗓音也好听极了。


    谁料苏予汐开始煞风景:“殿下上次送我的长剑,是用你帽檐上的赤晶石镶嵌的剑柄。这横笛上的蓝色宝石是我腰带上的,我也把它给扣下来了。”


    叶斐然:……二哥你是不是浪漫过敏?


    这个时候提什么帽檐子裤带子,就不能感受一下当前美好的氛围吗?


    但是四皇子却不觉得这是煞风景,反而摩挲着横笛上的蓝宝石,眼神里竟还透出了几分旖旎,轻轻嗯了一声道:“好,我会好好珍惜它的,一定随身携带。”


    叶斐然心声里开始阴阳怪气:【啧啧啧,这就是定情信物了?你们古人可真行,这么小就开始早恋!不过好像这个朝代十二三岁成婚的也大有人在,倒也不算早恋了……不像我们那个年代


    ,法定婚龄必须达到二十岁?,讲究少生优生晚婚晚育。】


    萧琮听的一头雾水,心想大宁子民平均年龄才不到五十岁,二十岁才结婚,怎么一代一代的生息繁衍?


    二十岁,那应该已经抱上孩子了才对。


    但再一想他那快三十岁还未成婚的洛皇叔,当即摇了摇头,有些人你就算把成婚年龄提升到三十岁,他也不一定会成亲。


    两人并未现身打扰萧恒和苏予汐的送别,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直到萧恒走远了,六皇子才一夹马腹走上前,朝苏予汐招了招手。


    苏予汐朝他行了个礼:“逸王殿下,哟,把我这小表弟也带来了?斐儿今日打扮的很漂亮啊!手上的糖兔子也好看,……就是怎么吃了一脸?”


    叶斐然惊恐的开始擦嘴,六皇子无奈,掏出手帕来给他把脸擦干净了,又对苏予汐道:“二表哥,我……有事找你。”


    苏予汐点头,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两匹马便一起去了旁边的山林里。


    叶斐然被雁回接了过去,被手巧的大宫女编了个桃花花环戴在了脑袋上,可爱的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来来往往的路人没有人不停下来夸一句的。


    只是他的眼神一直望向旁边山林里,心想二表哥和六皇子密谋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带上他?


    等等,他俩该不会是撒尿去了吧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叶斐然笑出了声,路人们还以为小家伙在卖萌,一个个逗的更起劲儿了。


    山林里,苏予汐问道:“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六皇子道:“童子营不……属于苏家军,二表哥此行……可能不太安全。”


    苏予汐却是一笑:“苏家军哪一个不是刀口上舔血过来的?不过是童子营罢了,如果连这我都闯不过,还有什么资格成为苏家人?”


    六皇子点头,这就是他一直佩服苏家人的原因,但他还是提醒了一句:“敬国公府近……日连连受挫,此前挑拨……两名郡王谋逆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雷。我觉得……有个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许,我们可以做个局。”


    苏予汐眯眼看向六皇子,怔愣了半天才开口道:“逸王殿下,您说的是做个局?您是要怎么做?”


    苏予汐下意识的用了您,因为他知道,六皇子才七岁,一个七岁的孩子说要做个局?


    不,等等,六皇子身中封神之毒三年,到了苏家后立刻就解了,非但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习武之能,就连如今说话做事的风格也比普通孩子早慧很多。


    这可能是他中封神之毒的原因,也可能……家里已经有了一个言灵子,他可不会不信再多一个小神童出来。


    再说,自从小表弟降生以来,他知道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事。


    还有小表弟口中那个重生而来的叶其琛,想必,身上也揣着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这样一想,苏予汐当即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道:“殿下,大宁……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小山顶,这个小山不高,却刚好可以俯瞰部分京城,六皇子道:“大宁,山雨欲来。二表哥,你可愿与我共同匡扶社稷?”


    苏予汐下马,郑重的朝六皇子跪了下来,恭敬道:“我苏予汐,愿为大宁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家军向来是为大宁百姓,从来也没说过为君王,为臣子,更不是为苏家。


    萧琮也下马将他扶了起来,说道:“这件事暂时……只有我们俩知道,斐儿那里……也不要告诉他。他既然……想做一辈子的小少爷,那便……让我们把这些悲苦都……生受了。就让他,做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小少爷好了。”


    苏予汐看着山下的马车和人群,半天后才道:“我以为苏家的好日子来了,但这么看来,苦难才刚刚开始。”


    萧琮道:“不止是……苦难,一步踏错……都有可能万劫不复。但是我们……没办法,只能竭尽全力。”


    远处的山峦仿佛此起彼伏的浪淘,也如不停舞动的龙蛇,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山雨。


    苏予汐和六皇子出来的时候,叶斐然已经强制性关机了。


    没办法,他现在还是个不到八个月的崽,精力最多集中半个时辰,然后就要再睡半个时辰。


    萧琮将叶斐然从雁回的怀里接了过来,小家伙睡的特别香,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反而仿佛感觉到了更舒服的怀抱,直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萧琮没有再骑马,而是选择了坐马车,本来还想回去的路上带他看看天桥的杂耍,这下什么都看不成了。


    而此时的皇宫里,余贵妃自从得知皇后要谋害自己后,便再也没有昔日的姐妹情份。


    那点姐妹情份,也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她特意留了一点七叶茶,每日赐给皇后指派给她的宫女一些,她倒要看看,这七叶茶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


    而被带出宫的七叶茶,则被送到了苏皓云的手上,苏皓云叫来了姬先生,想让她看看这是什么毒。


    姬先生只是碰了一点,便立刻去洗了手,并叮嘱苏皓云:“夫人,此物碰不得,你们没有人碰它吧?”


    苏皓云摇了摇头,问道:“这不过是一点茶叶,竟然连碰都碰不得吗?”


    姬先生答:“这可不是茶叶,虽然它形似少见的七叶茶,却不是茶叶,甚至它连植物都不是。而是一种虫子,我们中原没有,是来自塞外奇域的一种蛊虫。有人用它的虫尸制成了七叶茶的形状,若是饮了它泡的茶水,会在短时间内变的貌美异常,却又会飞速的老去,最后变成一具干尸。”


    饶是见过世面的苏皓云,仍旧被这七叶茶给吓出了个好歹,见识了王皇后的手段,她突然觉得秦婉兮在她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


    苏皓云问道:“此茶可有解?”


    姬先生摇头:“毒有解,蛊无解,只有杀死母虫,蛊毒自退。但……中毒所损耗的本元,也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图片    请收藏魔.蝎.小.说.网 WWW.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