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一品女仵作(重生) > 7、真相
    于家宝被气的不轻,杜大根的行为这是在挑衅他为官者的权威,而且还是在盛云锦和宋筝的面前。


    若是给他们留了不好的印象,轻则怪罪失职,重则要是往上说道说道,他头上乌纱可就难保了。


    于家宝为人为官都还算是本分,可要他一点都不想往上爬,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他的这点小心思,盛云锦和宋筝倒是没在意,也懒得在意。


    杜大根正在气头上,哪里管的了这些,于家宝的呵斥于他而言,如同过耳凉风一般,除了带来点清凉,是一点都没让他在意。


    气愤情绪上头,他也管顾不得许多,一心就想要良子偿命。


    “你为何要杀玉儿,你们无冤无仇,还有青梅竹马之谊,如果不是她帮你求情,老子根本就不会留下你这混账东西!”


    杜大根气的什么混账话都骂出来了,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宋筝挑了挑眉:“这杜大根的反应未免奇怪了些,若真像良子所言,杜大根是个敲诈勒索的地痞,怎会如此替玉儿抱不平。”


    盛云锦眸色微动,回了一句:“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


    宋筝轻笑:“盛大人就喜欢打哑谜。”


    良子也是被骂急眼了,不甘示弱的回呛。


    “你可好生不要脸,说是好心收留我,就是把我当狗一样对待,动辄打骂羞辱,将自己说的如此正义,也不知你究竟是从何处来的脸面。”


    良子气的红了眼,身子轻微有些颤抖:“你们父女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女儿将我送到你那处,当真是好心吗,不过就是显摆显摆自己的优越感罢了。”


    说着,良子冷哼一声。


    “一个青楼妓子,别人轻贱她,她就来轻贱我,看着是给我一个谋生的路子,不就是希望我高看她一眼,对她感恩戴德心生崇拜吗?”


    良子是真的气急了,不管不顾的将心里话全给骂了出来。


    在后头听着的小玉低丧着语气:“我没有这般想过。”


    小玉的声音越来越小,一时间不知她是在与徐晚棠解释,还是在说与自己听。


    “他幼时待我的好我都记得,我真的只是想帮他一把,没想用他的难处羞辱他。”


    玉儿的语气有些委屈,有些难过。


    徐晚棠深吸一口气,轻声回道:“时间让你们在成长的路上走散了,周围相处的人不同,所经历的事情不同,自然无法感同身受。”


    玉儿愣了一下,呆呆的听着徐晚棠说话。


    “你想帮助好友的心没有错,只是他不能理解。”


    玉儿似懂非懂的问道:“是我用错了方式吗?”


    对此徐晚棠也不知晓,只能给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也许吧。”


    没有相同的经历,自然无法感同身受,哪怕是好意,也有被人曲解的可能。


    张富无比震惊的看着他们,玉儿和杜大根竟然是父女?


    刚刚和良子说的那番话,都是他端肉上来前,徐晚棠教他说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几句话的功夫,不仅诈出了凶手,还诈出了他们三人间的关系。


    于家宝心下也是波涛汹涌,奈何面上不能表现出来,沉声呵道:“肃静!”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相如何已经非常清楚了。


    良子对杜大根心怀怨恨,腊八后的那一天,刚挨过打的良子一时气愤,送完话后在园子里拿花泄愤。


    正巧这一幕被玉儿看见,两人从小一道长大,见他如此气愤,玉儿就上前宽慰了两句。


    谁知良子被激怒,竟然对玉儿动起手来。


    情绪上来,下手没个轻重,尤其是想到玉儿还是杜大根的女儿,便将那怨恨发泄到她身上。


    手中的花锄乱捅,不想一个失手直接把人给捅死了,等他反应过来时,玉儿整个人倒在血泊里,已经没了气。


    “既是泄愤杀人,为何要在一月后挪尸抛弃山林?”于家宝面色沉沉。


    良子明显心有不甘,一口牙咬的紧,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怨恨的眼神落在燕香的身上,给她吓了一跳。


    她刚知晓良子在情绪激动时杀过人,面对一个杀人凶手,燕香就是胆子再大,也还是个女人,胆子自然是要小些。


    “还不都怪那群贱人,明明玉儿尸体在地窖里藏的好好的,非要挪动尸体,我怕事情败落,就趁着换花的时候,将尸体偷偷运了出去,抛去了山林。”


    骤然被指着鼻子骂,缓过劲来的燕香也不是好惹的,平白让她染了一身腥,冲上前去对着他的脸就是一爪子。


    “都怪你的混账,你赔老娘的花魁,赔老娘的春香楼!”


    燕香下手极狠,良子的脸被指甲抓的都是血痕,看起来十分骇人。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女人打架,可给宋筝开了眼,好半天那张着的嘴都没有合上。


    盛云锦无语:“收收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镇抚司丢不起这人。”


    宋筝一把拍了下自己的下巴:“无妨无妨,只有你看见。”


    良子抛尸后觉得不放心,担心尸身被发现后官府调查到自己,这才将能玉儿的头颅藏匿起来,造成无头尸案的样子。


    冬日山林难有食物,玉儿被抛尸山林后被林中野兽发现,撕咬掉了腐败相对没有那么严重的右臂和右腿。


    张富根据良子的供述,在林中找到那个被藏匿的头颅,案件算是彻底结了。


    徐晚棠在停尸中收拾东西:“案子已经结了,你在春香楼的姐妹们给你凑了钱,不日便会举行丧礼安葬。”


    小玉的声音有些沙哑:“徐姑娘,多谢你了。”


    徐晚棠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低低的应了一句:“恩。”


    “我爹娘是结发夫妻,只是他早年嗜赌钱了人家不少的钱,气死了我祖父母不说,为了还债还把我和我娘抵给了债主。”


    小玉的声音轻飘飘的,看样子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后来呢?”


    徐晚棠收拾妥当后,干脆搬了个椅子坐在一旁跟她闲聊,也算是她送小玉的最后一程。


    小玉苦笑一声:“后来债主把我们卖去了春香楼,我娘不堪受辱上吊自尽了。”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话题的缘故,徐晚棠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那一年,你几岁。”徐晚棠低声问道。


    小玉很努力的在想,最后轻笑一声:“不记得了,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我只记得,娘死后不久我就开始练习琵琶,燕香妈妈说我是个美人胚子,要是能练好琵琶技艺,定能成为楼里的花魁。”


    年幼的小玉生漂亮,粉雕玉琢的,脑袋上梳两个小揪,像个年画娃娃般可人。


    加之她又乖巧懂事,在楼里一众女娃中,颇得燕香的喜欢。


    后来,她真的成了楼里的花魁,人人追捧,人人羡艳。


    小玉想起初成名时的生活,宛若做了一场梦似的。


    “那你和良子是怎么回事?”徐晚棠柔声问道。


    小玉声音很低:“儿时我们两家相邻,家中有需时,我们经常一道上山拾柴,有着竹马之谊,后来我被卖到春香楼,他打探到我的消息,经常假借送给楼里柴的名义来看我。”


    话说到这,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后来良子家中出了变故,父母亡故后他便独自生活。


    杜大根靠着从玉儿这要来的钱,开了起了花舍生意,渐渐的有了点小钱。


    可他觉得玉儿出身青楼,传出去面上不体面,就没把两人的关系道出。


    血亲关系不认,可钱却一点都没少要。


    良子的遭遇让玉儿动了恻隐之心,她便想着去求杜大根收留于他,好给他一个能营生的活计。


    谁曾想,最后竟然会落到如今境地。


    ……


    徐晚棠从衙门里出来,正遇上来寻她的郁思晨和密儿。


    皑皑白雪中,两人撑着一把油纸伞,鹅黄色的衣裙在寒冷的冬季添了几分暖意。


    看到她们带笑的容颜,一天一夜的辛苦在此刻都烟消云散。


    “怎么出来都不多披件衣裳。”


    徐晚棠朝她走了过去,本想伸手去扶,突然想到自己刚碰过尸体,便将手收了回来。


    郁司晨注意到她的动作,脸上挂起一抹温婉的笑意,主动牵上她的手。


    “瞧你,手凉成这样,若是病了可怎么是好,到时又得喝药受罪。”


    徐晚棠心头一暖:“若真病了,还能吃到三嫂做的蜜饯,也算值当了。”


    郁司晨给她气笑了,指尖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惯会胡说。”


    密儿眼睛亮晶晶的,调笑道:“九姑娘才没有胡说,她胆子可大着呢。”


    徐晚棠笑了,做出一副嗔怪的表情,隔着郁司晨和密儿斗嘴。


    从背后看出,三人关系温馨融洽,让人动容。


    “我说你至于像个望妻石一般盯在这吗,上去打个招呼的事儿,做什么搞的那么别扭。”


    宋筝环抱手臂,一脸疑惑的看着徐晚棠她们的背影。


    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盛云锦才将视线从那处收了回来:“你懂什么?”


    这话说的宋筝不乐意了:“盛大人,你得跟我解释解释,我怎的不招您待见了。”


    盛云锦上下打量他一番:“活像个登徒浪子,哪招我待见?”


    宋筝样貌生的漂亮,又爱打扮,平日里不穿锦衣时,都将自己收拾的花枝招展,像只花孔雀一般。


    盛云锦说他像是登徒子,还真没有说错。


    宋筝气结:“盛大人眼界当真低。”


    只是宋筝怎么也没想到,几天后他们那高高在上的盛大人,会拎了大包小裹前往徐家拜访。


    盛云锦到访时,徐晚棠和几个嫂嫂外出,家中唯留有孕在身的郁司晨,年岁大了腿脚不便的镇国公老夫人和老嬷嬷在家。


    老嬷嬷来开门时,见到盛云锦明显愣了一下。


    “这位公子可是寻错家门了?”


    也不怪嬷嬷这么想,徐家败落,家眷流放耒阳城,以往有来往的亲贵为了避嫌都不在来往。


    盛云锦一身华服,气质矜贵,一看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公子,与他们实在不是一道上的人。


    “此处可是镇国公老夫人的家?”盛云锦说话极为客气,一点都没有世家公子的架子。


    嬷嬷缓过神来才道:“是,公子是?”


    盛云锦脸上扬起一抹笑:“在下盛云锦,是安乐侯家的,路过耒阳城,得知老夫人再次特来拜访。”


    嬷嬷瞳孔微缩,赶忙行礼:“不知是世子到访,有失远迎,礼数不周之处还望世子恕罪。”


    将人请进门后,嬷嬷有些不好意思的端上了杯清茶:“世子见谅,家中无茶可招待,只能委屈世子了。”


    盛云锦看了一眼茶杯,一点嫌弃都没有的就端起来喝了一口:“热水暖身,足矣。”


    虽说是带有客气意味在,但盛云锦的随和还是在嬷嬷面前提升了不少的好感。


    “世子稍座,我去请老夫人出来。”


    嬷嬷走后,盛云锦打量着屋子。


    已经不能用陋室来称呼,完全可以成的上是破败,就连门窗都是歪斜的,夜晚若是风大,怕是能直接将房门给吹开。


    徐老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出来时,盛云锦正站在门边,眉头紧蹙,好似在思虑什么难题。


    听到脚步声后,盛云锦回头扬起一抹浅笑,恭敬的行了个礼。


    徐老夫人在看到他时,眼中也尽是欣喜,不知道的还以为看到了自己的亲孙。


    徐晚棠她们几个回来时,就看到老夫人站在门边,一脸欣慰的看着个在忙碌修窗户的人。


    盛云锦将门安好,就见大门边立着的窈窕身影。


    徐晚棠和前几日见的一般,穿着身素衣,发间簪了一朵小白花。


    此刻她一双灵动的眼眸带着些许疑惑,一瞬不移的看着自己。


    盛云锦心下一跳,唇边不自觉的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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