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和早上看见的沈迟一样，男人总是嘴角噙笑，看着十分温柔。
乌玉把肩上的挎包重新往自己身上拢了拢，漂亮的眼睛弯弯。
“我可以把包放你房间吗？”
房间里的人微微侧身，将乌玉引进了里面。
“今天工作还好吗？”
沈迟伸手接过了乌玉的包，很轻，挎包一角露出来一叠纸张的身影，隐隐能看见‘人鱼’两字。
比上次来到沈迟的房间，乌玉显得得心应手了许多，他知道水壶和杯子放置的地方。
在沈迟放包之余，自己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观察员的工作看着不辛苦，却要时时刻刻的看着实验体的状况。
乌玉今天的喝水量没有达标，这会儿正咕嘟咕嘟的抱着杯子。
沈迟听见了喝水的声音，也目睹了青年打开他柜子拿出他的水杯倒水的全过程。
很熟悉，就好像房间的主人一样。
一杯水下肚，乌玉堪堪止住了渴意。
“擦擦。”
杯子刚放下，房间真正的主人就递来了一张纸。
乌玉看了眼纸，眼睛一眨，看了看沈迟。
递给他纸做什么...
“擦嘴。”
沈迟解释道。
青年的皮肤很白，唇珠却十分绯红，上下两瓣饱满的微微向外。
刚被清水滋润过，湿漉漉的水渍停留在两瓣绯红上。
像是明白了他的话，唇瓣之下又伸出一点别的东西，不同于后天滋润过的红唇，那一点点粉色透着与生俱来的湿意。
舔舐，卷过原本挂在唇瓣上的水珠，其中一两处没有被滋润过的地方，也被眷顾。
“还有吗？”
乌玉最后再舔了舔嘴角，抬头询问沈迟。
纸巾被收了回来，被代替的是带着暖意的指腹。
轻柔的拂过绯红的嘴角，擦去本就不多的水渍。
“好了。”
纸巾被丢进了垃圾桶里，乌玉发愣的点了点头，自己又用手指擦了擦嘴角。
有一点痒。
“我带你去吃饭。”
现在是下班时间，沈迟换下了工作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休闲的衬衫加西装裤，在乌玉的审美观中，这很适合沈迟。
“好。”
乌玉跟着沈迟去了餐厅，还是之前办欢迎会的地方，索诺只有一个餐厅。
物资室每周都会派人去水上采购食物，所以研究所餐厅的食物与水上的差别不大。
今天的餐厅，供应工作餐是培根土豆和意面。
乌玉跟在沈迟身后，穿着便装的男人比平日里看起来更加温和。
他把乌玉带到位置上，
“有忌口吗？”
乌玉乖乖的坐着，听见询问后摇头。
他不是人类，所以没有忌口。
沈迟点头，先去窗口端回来一杯果汁，有又去了另一个窗口要了两份意面。
“尝尝。”
沈迟递给了乌玉一把银色的叉子。
人类的食物也是人类智慧的结晶，煮的刚好的肉酱在面条上散发着阵阵香气，银色的叉子将两者完美的结合起来。
乌玉没有第一时间吃，而是观察着坐在他对面的沈迟，随后学着样子，把面条缠绕在餐具上，再喂进嘴里。
第一口食物下肚，乌玉眼睛微亮，又迫不及待去尝第二口。
沈迟的余光一直注意着他带来的青年，见乌玉很喜欢的样子，心里默默记了下来。
一盘意面被乌玉吃的干干净净，吃完他又把果汁喝了一大半，这才心满意足的拿过沈迟递来的纸巾，擦拭嘴巴。
贪吃过头了，乌玉端坐着用手摸了摸肚子的位置。
白色的布料下，隐隐见到那处微微鼓起，肚子的主人蹙眉，用手难受的揉了揉。
刚才吃的时候没有感觉，一吃完，乌玉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快要鼓起来了，端坐的姿势没办法缓解难受。
“怎么了？”
沈迟把餐具拿去放在回收处回来，就看见座位上的青年，低着头，一副不愿意挪动的样子。
乌黑的头发遮住了视线，他只能听见两声淡淡的，隐秘的嗯哼。
再往下，他就看明白了。
“肚子难受？”
沈迟走到人身边，用手揉了揉乌玉的头发，像极了无微不至的大家长。
“嗯...”
细细的带着委屈的声音，像极了撒娇，明明是自己贪吃。
沈迟半拖着人，让乌玉站起来。
“别蹲着，站起来会舒服一点。”
乌玉攀着腰上的手，借着力道站了起来，脸上红红的。
“不是吃撑的。”
沈迟低头，只能看见青年低着的头发，还有红了一半的耳朵。
没有人问，自己就招了...
“嗯，我知道。”
乌玉听见耳边，沈迟含着笑的回答，意识到什么，剩下一半的耳朵也跟着红起来。
他不要沈迟扶着，挣脱了腰间的手，自己站着。
“我，我现在不难受了。”
为了彰显可信度，他刻意把头仰起来，目光同人对视。
两人的距离本就离得很近，沈迟没有戴眼镜，对他来说眼镜只是为了应付工作上的事情。
瞳孔之下，没有了任何阻碍，这次他反而看得更加真切。
是黑色的，符合东方人的瞳色，却意外的漂亮，像是上个世纪的琉璃，水光包裹着诱人的琉璃瞳，一扇一扇的是颤抖的睫毛。
沈迟想去触碰，心里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怪不得在房间找不到你，原来是被人带走了。”
肆意张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乌玉反应很快的望过去。
“指挥官先生？”
加布里尔从进入餐厅后，就直直向乌玉走过去，到了跟前，没有一丝犹豫的把乌玉往来拽了一把，和沈迟拉开了距离。
他还穿着工作的制服，黑色的金属感十分凌厉，让指挥官先生多了几分气势。
“不是跟你说过，要早点回来吗？”
加布里尔像是宣誓主权一般，将青年拉到自己身边，一只手随意的搭在青年肩膀上，仿佛两人已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
乌玉感受到了肩上的重量，不满的想要推开。
“重死了...”
嘴里虽然是嘀咕声，却说的十分清晰。
加布里尔全当是没听见，碧色的眼睛看着沈迟。
“你们导师下班还管饭呐？”
任凭谁都听得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
除了乌玉。
沈迟站在原地，手里的东西被他一点点叠好，扔进了垃圾桶。
他不是急躁的性子，即使是来自加布里尔拙劣的挑衅。
“除开导师和学生的身份，他和我也能是其他关系。”
沈迟嘴角浅笑，看见那双带着明确敌意的眼睛。
“比如，朋友一类？”
加布里尔嗤笑，手里又把乌玉的肩膀往自己方向靠了靠。
“是吗？认识两天的朋友？”
乌玉被人又拽了一次，忍无可忍的用手打在肩上的手背，声音带着一点恼怒。
“都说了重死了，放开！”
这次，加布里尔没假装听不见，心里暗暗咬牙。
人是昨晚才哄好的，他决不能因为沈迟，再让乌玉跟他闹脾气。
加布里尔松开了禁锢青年的手，腿上往前，堪堪又把两人的视线挡住。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回去了，干了一天活儿，总得让人休息吧。”
“你说呢，老师？”
沈迟被人质问道，不做理会，即使隔着加布里尔一个高大的身影，也挡不住他身后青年探出来的眼睛。
“关于这个，我和乌玉还有其他约定。”
他说的从容，从容到加布里尔阻挡的身影，显得十分无力。
果然，在听见沈迟的话，乌玉也在男人身后跟着附和。
“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晚点回来。”
加布里尔阻止不及，又克制着不想再去拽青年，以免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关系出现龟裂。
只是一瞬，站在他身后，原本要跟他回去的人，就同对方站在了一起。
乌玉个子不高，站在沈迟身边只能堪堪达到肩膀的位置，身上的工作服衬衫还没有被换下来，和同样穿着白色休闲衣的男人显得十分般配。
倒是加布里尔自己，一身的黑色，在三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乌玉没有注意到指挥官先生的脸色已经阴沉的不行，还同他笑着说了‘再见’。
两人走出餐厅，加布里尔只能原地站在目送人离开。
两道白色身影靠的十分近，近的碍眼，还有说有笑的...
“该死。”
加布里尔暗暗咒骂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一身黑色的制服，一瞬间觉得，这身穿了三年的制服十分碍眼。
也不知道物资室的人，都是些什么审美。
——
另一边，实验三室。
和实验五室一样，层层加密的实验门，在输入正确指示后，亮起绿色的光，再缓缓打开。
十分有仪式感。
“请进。”
沈迟十分绅士的让出了位置，让乌玉先一步进入了实验室。
乌玉愣愣点头，小声说了个‘好’。
实验三室比实验五室要大的多，乌玉光是站在门口，就觉得无比宽阔。
设施种类也要比五室的多，两者比起来，一个像亲生的另一个则是捡来的，乌玉想索诺还真是偏心。
和五室不一样，三室的水柱并不在实验室的中央，而在正对着他的墙里。
对，是墙里，偌大的透明水箱被镶在墙里，只有上方可以联通空气。
水箱里，一条淡蓝色尾巴的人鱼安安静静的待着，它的眼睛在乌玉靠近的一瞬间睁开。
露出的，是同样淡蓝色的眼睛。
“这是一只成年的雌性人鱼，很漂亮对吗？”
沈迟的声音在乌玉耳边。
他几乎是立马点的头。
水中的人鱼很温顺，至少比起早上乌玉看见的五室的人鱼温顺多了。
她甩动着尾巴，一下就游到了乌玉面前，没有嘶吼，只是安静的隔着玻璃凝望着他。
“嘶—沙沙—和—”
他在找你。
明明听见的是嘶啊不明的人鱼声，却在脑海里形成了句子。
他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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