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假孕兔子揣崽碰瓷 > 第 40 章 证明
    (四十)


    “沈洱,你当真找揍是不是?”


    顾明昼的声音令沈洱下意识颤抖了瞬,他连忙从那魔族的额头上收回手,顿了顿,反应过来,顾明昼现在失了内丹,不过是个普通凡人,他有什么好怕?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要来当着他的面吃恶念,气死顾明昼的!


    这么想着,沈洱恢复了些底气,瞪回去,道:“本座就吃了,你能拿本座怎么样?”


    大邪吃恶念这是自诞生起就命中注定的,凭什么顾明昼不让他吃他就不吃?


    沈洱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而顾明昼却沉沉盯着他,一言不发。


    那眼神恍惚让沈洱以为眼前这个是三百年前封印他的那个混蛋顾明昼,他瑟缩了一下,“你这么看着本座什么意思,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早就是本座的奴隶,现在又是阶下囚,本座现在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


    闻言,顾明昼冷笑了声,“是啊,那你把我杀了吧。”


    沈洱噎了噎,“本座凭什么听你的,杀了你,本座也活不了了,本座要留着你的小命慢慢玩。”


    天道婚契里其中一方死后,另一方也会很快死去,两人会在轮回时重逢,再续前缘,永生永世都会纠缠在一起。


    之前他和顾明昼用天道打赌,如果顾明昼不听他的话,就会被雷劫劈死。


    但以顾明昼当时的修为,死是肯定死不了的,顶多就是元气大伤。


    可现在不同,现在顾明昼没了内丹,等同凡人,挨了雷劫是真的会死的。


    这样沈洱怎么可能让他轻易死了?


    “我说过,你吃了恶念,我便一定会把你封印回扶风山。”顾明昼在他脸上最后看了一眼,缓缓收回目光,不再看他,“我说到做到。”


    听到这话,沈洱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咬了咬牙,道:“看把你厉害的,你还当自己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么,你现在只是个普通凡人,本座倒要看看你怎么封印本座!”


    他看向身边的魔族喽啰,扬声道:“你们几个,把牢房门打开,本座要亲自进去收拾他!”


    那魔族喽啰有些犹豫,没人敢动,“尊主吩咐过,唯独这顾明昼绝对不可让任何人靠近,我等万万不敢抗旨不尊……”


    闻言,沈洱脸色陡然沉下,偏头看向那喽啰,缓慢走近,伸出手掐在他脸上,眨眼间,便将他身上的恶念吞吃干净。


    那喽啰瞬间瘫倒在地,如同失去了魂魄般,不多时便很快咽气了。


    沈洱只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邪力,心满意足地收回手,看向其他魔族,压低声音,问,“现在,还有谁对本座有意见?”


    其他魔族喽啰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有任何异议,忙不迭地将牢房门拽开。


    沈洱冷哼了声,推开他们,大步踏进了牢房内。


    刚走进去,只听身后咔哒一声。


    沈洱:?


    他回头看去,那几个魔族


    竟然把牢房门锁上了!


    “快去禀告尊主!”


    这些魔族喽啰们比起沈洱,还是更害怕谢珣一些。毕竟沈洱动手也就只是被吃掉恶念痛快一死而已,若是谢珣动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他们会被炼魂魔火活活烧死。


    沈洱气得扒住牢房门,想要用邪力拽开,却发现这牢房门似乎是特质的,居然连他也不能撼动分毫,他咬牙切齿道:“可恶,等本座出去把你们全吃了!”


    那几个魔族喽啰看也不敢看他,连忙逃去通禀给谢珣知道。


    见他们跑远,沈洱愤怒地踢了一脚牢房门,结果踢到栏杆,把脚给扭了,他疼得眼泪差点掉出来,蹲在地上揉了揉脚丫。


    气死他了,这群没眼力的,居然连谁是真正的主子都看不出来,一会他一定要让军师把他们都抓住吃掉。


    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轻嘲。


    沈洱猛地回头看去,顾明昼垂着头,好像根本没看过他。


    “你刚刚笑本座了对吧?”


    顾明昼不理他。


    “装傻?”沈洱气冲冲地从地上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扯住他的领子,“顾明昼,现在本座恢复了邪力,你最好别再用这个态度对待本座。”


    被扯住衣襟,顾明昼眯了眯眼,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眸子,眼底幽沉如寒潭,分明是被钳制的那个,双手都被结结实实锁在墙上,却硬生生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拔剑出来。


    看到他的眼神,沈洱动作微僵,为了面子,仍然硬着头皮没有撒手,虚张声势地喊了声,“说话!”


    “你想听我说什么?”顾明昼声音很冷。


    沈洱不喜欢他这样跟自己说话的语气,他听了不舒服,莫名浑身难受。


    半晌,他抿了抿唇,“你是不是以为本座一定不会对你动手?”


    顾明昼静静盯着他,挪开眼,“你随意。”


    “本座不许你这样跟本座说话。”沈洱真的生气了,他伸出手,把顾明昼的脸扳回来,“你最好重新说!”


    顾明昼缄口不言,甚至不愿看他一眼。


    沈洱收回手,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难受极了,却不知道要怎么发泄。


    他讨厌顾明昼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顾明昼永远不会再原谅他了一样。


    可是他只是做了一个大邪应该做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让顾明昼原谅,顾明昼凭什么生他的气?


    顾明昼是他的谁?管他这么宽?


    他就要吃恶念,顾明昼管不着!


    虽然这样想着,心尖却翻涌上一阵酸涩难受,眼眶很快热烫起来,沈洱转过身,干脆不再看他,蹲在地上揉自己刚刚磕痛的脚腕。


    果然还是最讨厌顾明昼了,每次只要碰到他就倒霉。


    也不知怎的,从小他只有脚腕受的伤会好的很慢,就好像出生时自带的缺陷一样。


    沈洱窝在角落,自己揉着脚,力道也没个轻


    重,不一会儿,他不但没感觉脚上的伤有所好转,反而更疼起来。


    伸手覆盖上去,感觉还比刚开始更肿了一些。


    又是这样。


    之前他掉下悬崖把脚摔伤,也是这样自己偷偷按摩伤处,结果把伤处揉得更严重,当时军师把他一顿狠骂,命左护法给他敷上药,又按了好几天才好。


    沈洱心里委屈更甚,又隐隐有点生自己的气,蠢吗,刚刚干嘛要踢牢房门!


    他越想越气,手心凝聚一道邪力,灌输进脚腕。


    半晌,脚腕非但没好,反而彻底变成了紫色。


    沈洱:……


    不知是因为心尖的委屈,还是脚腕的疼痛,沈洱紧绷的眼泪一下子滑落下来,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掉进尘土,沈洱背对着顾明昼,忍着声音,悄无声息地飞快揉了下眼睛。


    他才不哭,他没什么好哭的,不过就是脚上有点疼而已,他以前还被剑捅过呢,现在该哭的是混蛋顾明昼。


    他已经赢了顾明昼,他以后再也不用害怕这个混蛋了。


    他把最讨厌的人打败了,他现在应该是胜利者的姿态,他绝对不哭,不能在顾明昼面前丢面子。


    半晌,沈洱肩膀抽搐,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


    ——真的好疼啊。


    将一切收进眼底的顾明昼:……


    本想装看不见给兔子一个教训,没想到他越哭越惨,越哭声音越大,看起来当真可怜死了。


    “沈洱。”


    “别跟本座说话。”


    “……”


    兔子忍住眼泪,赌气一样,自己继续埋头按着脚踝。


    他就不信了,堂堂大邪,还治不好一个扭伤!


    眸光瞥见沈洱那肿得发紫的脚踝,顾明昼额头跳了跳,低声道:“沈洱,住手。”


    “都说了你不许跟本座说话!”沈洱猛地抬头看向他,“顾明昼,你以为你是谁,本座的事你什么都要插手,本座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管?”


    话音落下,顾明昼陡然沉默下来。


    半晌,他抿了抿唇,只低声道:“把锁打开。”


    “凭什么?”沈洱正在气头上,眼眶都红透了,“你现在是阶下囚,以什么身份命令本座?”


    顾明昼深吸了一口气,软下声音,“我有罪,我该死。你再这样按下去,脚别想要了,把锁打开,我帮你。”


    沈洱想也不想便拒绝,声音冷绝:“本座不需要。”


    “沈洱,”顾明昼无奈地叹息了声,垂眸看向他,眼底涌动着令沈洱看不懂的情绪,他认真开口,“我知道你不需要我,是我想这么做。”


    沈洱和他没关系,就算有孩子,在沈洱那里,他也只是一个令沈洱讨厌厌烦的人,他一直都知道。


    一直以来,他总想改变沈洱,以为这样兴许他和沈洱的关系也可以改变。


    可到头来,他根本没有办法改变沈洱,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兴许有些


    命运的确早在冥冥之中注定,非人力能改,是他异想天开,总以为靠自己的努力,迟早有一天沈洱会变好,届时他和沈洱不再是敌人,或许可以有其他什么关系发生。


    可他忽略了,沈洱并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


    从一开始,就是他错了。


    只是他明白得太晚,一切好像都已来不及。他现在只想从心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在他被杀之前。


    “把锁打开,我现在没有法力,逃不出去的。”牢房门是由精铁打造,有魔族的术法附在上面,手上的缚仙锁也是专门针对人类修士制造的,他打不开,但沈洱现在有了邪力,开个锁应该没有问题。


    沈洱眯了眯眼,盯着他,“你别想再耍什么花样。”


    顾明昼轻轻应了,“嗯。”


    咔嗒一声,沈洱用邪力将那锁打开,解放了顾明昼的双手。


    顾明昼简单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望向面前矮他一头的沈洱,淡声道,“坐下。”


    沈洱瞥他一眼,“你真的会按?”


    “之前给祖母按过。”


    祖母的腿脚不好,要靠拐杖走路,每逢风雨天寒时,顾明昼常常帮她揉按。


    沈洱席地而坐,把裤腿轻轻卷起来,露出那截肿胀青紫的脚踝。本来没那么严重的,都是被沈洱自己按成这幅模样。


    看到那惨不忍睹的伤处,顾明昼深吸了一口气,从储物戒取出一瓶药油,俯下身子,伸手抚上那截细瘦纤弱的脚腕。


    顾明昼的指尖沁凉,触碰在肌肤上,沈洱忍不住缩了缩脚,又被他轻轻拉了回去。


    “躲什么。”


    沈洱瞪他一眼,“本座只是怕你借机报复本座。”


    闻言,顾明昼默了默,没再说话,将药油倒入掌心,动作轻柔地在伤处涂抹上一层。


    力道刚刚好,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沈洱竟真觉得不那么痛了。


    苦涩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牢房内寂静无声,顾明昼垂着头,专心地给他按摩吸收那药油。


    沈洱抬眼看他,正巧看到他睫羽垂下时,眼底淡淡的心疼。


    嗯,疼得他看到幻觉了。


    “下次再伤到脚,不要胡乱按,会让伤势加重,”顾明昼声音很轻,仔细教他辨认着穴位,“要按穴位,悬钟穴、解溪穴、昆仑穴……”


    沈洱一听知识就头疼,直接打断他,“本座记不住。”


    顾明昼抬眼看他,“你要记住。”


    他估计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那魔尊看样子不会放过他,就算他活着,沈洱身边也总会有没有别人的一天。


    如果再受伤,至少学了按摩的手法,他可以好得快些。


    分明是大邪,居然也会脚腕受伤,沈洱的体质似乎和其他大邪不太一样。


    “本座不想听,你也别说了。”沈洱现在就是想跟他对着干,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顾明昼抿紧唇线,半晌,淡声道,“好,我不说了。我只有一事想


    求你。”


    顾明昼居然也会有事想求他。


    沈洱以为他又要说让自己不要吃恶念,当即咬牙拒绝,“本座不答应。”


    “至少先听我说,”顾明昼从他的脚腕处收回手,将那药油递进沈洱的手心,“我死之后,你把魏燎放回去吧。”


    沈洱愣了愣。


    “他是因为我才来这里,他还年轻,本可以有很长的寿命,如果我死了,估计他也很快会被魔尊杀掉。”顾明昼声音平静,缓缓道,“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把他放回去吧。”


    魏燎此人虽性情恶劣,爱惹是非,但并未做出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恰恰相反,魏燎是正道天才,常常奉命保护凡人百姓不受妖魔侵害,在百姓当中颇受崇拜。


    这样的人,不该因他而白白丢了性命。


    不远处的牢房内,魏燎眼底暗流涌动,缓缓闭上眼。


    手心的药油在顾明昼掌心握久了,似乎还沾染着他的温度,沈洱怔了片刻,不解,“你不是讨厌他么?”


    顾明昼低低笑了:“讨厌一个人未必就会想让他死,即便我恨他,我也不愿让他因我而死。”


    他从地上拾起那缚仙锁,轻声道:“在魔尊来之前,把锁锁好,来吧。”


    沈洱木在原地,没有动弹。


    讨厌一个人,未必就会想让他死么?


    他分明讨厌顾明昼,可为何方才顾明昼说他会死的时候,他会感到很不舒服?


    “你就没什么想跟本座说的?”


    不久前,他刚问了幻境里的顾明昼同样的问题。


    顾明昼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沈洱无端地涌上一股火气来,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生气,又为何面对顾明昼时,对方说与不说都会令自己感到烦躁不爽。


    他倏地伸手扯住顾明昼的衣襟:“你肯定是在想,本座吃了恶念,已经彻底没救了,所以你才什么都不说,对吧!”


    顾明昼微微愕然。


    “你一定是这么想的,本座就知道,”沈洱看到他的反应,更加确信,心头的无名火一瞬烧得更加旺盛,几乎要将他的头脑点燃了,“你不是说本座吃了恶念就会变得失去人性么,本座现在不是好好的?其实这些都是你为了不让我吃恶念,骗我的吧!”


    顾明昼蹙了蹙眉,“沈洱,冷静。”


    沈洱将他拽得更近,“少来这套,本座很冷静,你为什么不解释,是因为本座说中你了,你心虚!”


    话音落下,顾明昼轻轻叹息一声,跟他解释,“不是。就算吃了恶念,也并非一瞬间就会失去人性,就如堕魔之人,也不是一夜之间变成了魔头,而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心智就被改变了。”


    他是封印世家出身,从小就饱受诛邪除魔的教育,对于大邪的习性了如指掌,甚至比沈洱还要了解。


    可沈洱现在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他只觉得自己心里好乱,好难受,好想把天地都给搅个乱七八糟,让所有人陪他一起难受。


    “你胡说,你就是在骗本座。()”


    顾明昼无奈道:我没有骗你,也绝对不会骗你。?()”


    沈洱轻轻喘息着,明显感受到体内的邪力在叫嚣着进食,他强行压下,不想承认顾明昼说的对,他讨厌每次顾明昼总能说对每一件事,讨厌顾明昼总是比他要更聪明!


    “你证明啊,本座要你证明你没有骗本座!”


    顾明昼沉沉望着他,没有回答。


    他泪痕未干,眼眶红彤彤一片,直勾勾地盯着顾明昼,见顾明昼不出声,他冷笑了声,“你证明不出来吧,本座就猜到你……”


    忽然间,唇瓣覆上一片凉软。


    沈洱愣在原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熟悉的眼眸。


    顾明昼俯下身子,极轻极慢地吻在他唇上,像是蜻蜓点水一般,很快便一触即分,快到仿佛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刚才只不过是个幻觉。


    刹那间,沈洱胸口的怒火骤然消散,他怔怔地坐在原地,眼睫微颤了瞬。


    唇上的触感仍然清晰,他知道,不是幻觉。


    见他呆滞,顾明昼眸光微暗,轻轻捧住他的侧脸,再次俯身过来,在他唇上浅吻一下。


    这次沈洱反应过来了,他猛地推开顾明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心口狂跳,慌乱不已,“你、你干什么?”


    “证明。”


    顾明昼垂下眼,又抬起头,像是下定了决心,定定地望着他,轻声开口,


    “我不想骗你。因为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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