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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 卖乖


    ◎乐趣。◎


    气温入夏, 郊外的夜虽比市中心的凉,却也扛不住翻动,房间里没装空调, 只有一台袖珍的风扇缓缓运转, 随意动两下就会出一层薄薄的汗, 像层透明的皮肤贴在身上。


    他说话时仍旧维持原来的动作,挪也没挪, 吐息顺着缝隙像是在往身体里沁, 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鼻尖轻陷时的形状。


    路栀抬头,和正在舔爪子一脸无辜的小狐狸对上视线, 刚醒的余温褪去, 她慢吞吞反应过来:“也……不是。”


    她抿着唇, 就真的没再动,也不知道该不该动, 调整一下角度什么的……时间就在她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中过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耳尖开始发烫,哪有人跟宠物比的……狐狸懂什么……


    直到手机震动, 是李思怡的视频电话打进来, 她蓦然一低头,看到傅言商一头黑发, 立刻做贼心虚地按下了挂断。


    李思怡立刻警觉:【你在干嘛??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路栀睁着眼睛乱打:【在洗澡。】


    等她侧着身子发完消息,面前埋着的人还是没动。


    她犹豫着开口:“……你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


    他答得很快, 一说话感受更清晰,她开始后悔自己开口,但还是紧接着问:“你还生气吗?”


    “没。”


    她撑着胳膊:“那我起来了, 被你枕麻了。”


    傅言商偏了下头, 就撑着脑袋看她:“我要说还生气呢?”


    还?那就是说, 之前确实在生气吗?


    路栀很有志气:“那我就再让你枕一会儿。”


    “……”


    很快,李思怡的电话再次打进来,她按了接听。


    李思怡:“修改的部分画手改好了,你看一下呢?”


    “看过了,”路栀说,“没问题。”


    对面的人贴近听筒,声音放大:“你讲话怎么这么虚弱,缺氧了?”


    “不是,我晚上还没吃,有点饿。”


    傅言商:“他们订餐没叫你?”


    下一秒,李思怡撂下一句“我靠你老公回来了”就挂了电话,搞得好像她们平时都背着他说些不可告人的话题。


    路栀稍微克制了一下表情管理,这才回答他那个问题:“问过我要不要订餐,我说不用。中午吃了点,感觉不是很对我胃口。”


    “那你晚上也不能不吃饭。”


    她舔了下唇,问他:“你不是会做饭吗?”


    “……”


    她柔弱地指了指:“他们说冰箱里有一些菜。”


    “……”


    他笑:“你就不怕我做的也不合你胃口?”


    “这样吗,但是井池不是说你做饭挺好吃的吗?”她说,“那你按照我给你的菜谱做吧,我有一些经常吃的菜谱。”


    傅言商起身走到冰箱旁边,给客房准备的冰箱很矮,小小的一只,他解下手表,单手搭着柜门,俯身去看冰箱里的食材。


    路栀一路小跑到他旁边:“我看过了,有土豆和牛肉,你就坐土豆炖牛腩吧,这个菜很难翻车的,嗯,菜谱我搜到了,土豆去皮200g……”


    下一秒话戛然而止,他拆了袋薯片塞她嘴里:“乖乖等着。”


    橱柜里居然还有零食,早知道她也不会饿到现在。


    路栀开始专心致志搜罗里面的零食,一边对他的做菜过程进行监工。


    水流下,男人骨感而青筋分明的手掌仔细冲洗蔬菜,足足三种品类,土豆和牛肉切好下水,路栀看了眼手机,又看向锅里,含着包番茄酱疑惑道:“你这个步骤怎么好像不对——”


    下一秒嘴里的番茄酱被收缴,全部被他挤入汤底,路栀完全没有头绪,凑近道:“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五分钟后,软烂出沙的番茄被捣开,汤底融化酱料,呈现出极有食欲的浓郁色泽,傅言商最后调整了一下,给她喂了块牛肉,简单解释菜名:“罗宋汤,尝尝。”


    火候刚好的牛腩裹着酸甜番茄在嘴巴里面爆汁,她目光一亮,连连点头:“好吃。”


    “嗯,关火了。”


    “等等,”路栀不好意思道,“再下点面条吧。”


    他撑着流理台,抬头看她一眼:“你倒是挺会指使我。”


    她口不择言,脱口而出:“那我总不能白给你枕吧。”


    傅言商点头,抬了下眉:“你意思是说把你喂饱了就能枕了?”


    她立刻高声:“不行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组织了两分钟措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在傅言商也没追问,她就理所应当地没再继续消耗脑细胞。


    她确实没料到傅言商厨艺这么好,平时在家都是阿姨做饭,他应该很久没有做了才对——不对,之前有次他去厨房帮了忙,只炒了一道她一点儿不爱吃的苦瓜,根本尝不出水平。


    她思考着这几天该怎么用些小小的手段,让傅言商承包她在这个荒无外卖的地方的三餐。


    吃到一半感觉脸上似乎有视线,她转头和他对上目光,问:“你是要吃吗?”


    他气定神闲:“把肉吃光了想起来问我要不要吃了。”


    “……”


    “不是,我是觉得你如果饿的话会煮你自己那份吧,”她说,“你们晚上没吃吗?”


    “吃了,我不饿,”他说,“逗逗你,不用紧张。”


    路栀撇了撇嘴,低头继续咬面条,他给的量实在太多,吃完之后路栀在屋子里晃了两圈,还是觉得饱。


    傅言商只看到她在床边荡了两圈,然后慢吞吞走出房间,没一会儿又折回来,问他:“要不要散散步?”


    *


    小镇的月色总是很好。


    门口有方小小的池塘,塘边密林里无数飞虫正在奏鸣,路栀吹了会儿风,问他:“你们晚上吃的什么?”


    “和中午差不多,都很辣,你不喜欢。”


    “你们没吃鱼吗?”


    “没。”


    她有些惊诧地转头:“一下午都没钓到?”


    “钓到了,”他说,“都放了。”


    “你们真有品格,晒得要命钓一下午鱼,还全放了,这不白干吗。”她随口说着,仰面吹风,又忽然转念,“不过本来很多事就没意义,比如我们俩站在这里。”


    晚风吹了会儿,她听到他的声音。


    “怎么没有意义。”


    她奇怪地转头,正想问哪里有意义,我们这说的不都是饭后消食的废话吗——


    但下一秒对上他视线,忽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在哪看过的一句话:亲密感就是在漫无目的、不求结果的闲聊中建立起来的。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散步、闲聊、探讨,这都是在刚同居甚至一周前,他们绝对不会进行的事情。


    忽然意识到这点,路栀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多了解他一些,转头问:“你有没有喜欢做的事情?”


    “如果你只是问粗略的喜欢,那有很多,例如赛车、滑雪、潜水,我都会在当下获得直观的愉悦和兴奋。”


    “但你如果问的是持续性的、必要的、没有它人生就好像失去活着的意义,哪怕并不身在其中也会挂念的爱好,”他说,“那么目前没有。”


    “不过三个月后你再问我,或许会有不同。”


    路栀奇怪道:“你是在发掘什么新乐趣吗?”


    他笑笑,不置可否,“也许?”


    他这样子有一点点勾人的痞气,路栀偏开视线,揉了揉耳垂。


    “神神秘秘。”


    散了一个多小时的步,她也消化得差不多,回到房间后傅言商先去洗澡,她和李思怡聊了会儿,见他走出浴室,这才打字说:【不聊了,我去洗澡。】


    李思怡一眼看穿:【??你现在才洗澡?那你之前说洗澡的时候是在干嘛??】


    “……”


    被人当场抓包,还依旧躺在床上,好像又身临其境地被丢回两小时前,导致路栀一整晚都在延续那个场景做各种各样的梦。


    睁眼时看到熟悉的脸就近在咫尺,她结实地往后退了一大截。


    他今天难得没开始工作,胳膊枕在侧脸下,眼尾有刚醒的懒倦:“做什么梦了?”


    “……”


    她硬撑:“怎么突然猜这个。”


    “你表情很心虚。”


    难不成他还有读心术?路栀是坚决不可能说实话的,侧过脸说:“猜错了。”


    手机上时间正是四点半,怪不得他没在工作,痛苦忽然在早起三天后铺天盖地地涌来,她哭丧着脸转头:“过会儿又得起床吗?”


    想了想今早的活动,他道:“不想去?”


    “不是想不想去的问题,”她重重地叹口气,“不想早起。”


    他低头“嗯”了声,路栀也不知道他在嗯什么,总之从手边衣柜里摸出一件内衣,在被子里磨磨蹭蹭穿好。


    过了会儿听到阁楼上的动静,应该是爷爷起来了,没一会,敲窗的声音响起。


    “小栀,起了吗?”


    她开口正要回答,冷不丁被人一把捂住嘴唇,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因为动作的惯性被扯至他怀中,后背抵住他胸膛。


    真切的热度隔着衣料传来。


    大概是没听到声音,伴随着一句“那我开窗了”,窗户直接被人从外拉开,但被看见的前一秒,傅言商抬手拉起被子,把她一起遮到视线盲区的角落里。


    外面已经有了窸窸窣窣的人声,大概是做饭的厨师,路栀就借着这些乒乒乓乓的声音,小声问他:“怎么了?”


    “你不是不想去?”他侧在她耳边低声,“我跟他说我们出去了。”


    ……


    他呼吸喷洒在最敏感的耳廓,路栀忍不住动了下,想说这也不是个办法,可抬头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悻悻偏过头去。


    又开始闷热了。


    被单虽薄,但他们呼吸都在里面,肌肤贴着肌肤,她很快感受到躁意,可窗户迟迟没有被人关上,也不知道爷爷是走了还是还在。


    而且……真看不到吗?


    明明不想做他的共犯,但此刻被揭穿才更难缠,她抿了抿唇,磨蹭着往更角落处退,他的身体跟着更紧地贴过来。


    终于,远离的脚步声响起,她松了口气,推着傅言商滚了两圈,悄悄把头探出去看,窗口已经没有人。


    路栀挣扎着想出来,但被子被来回滚动好多圈,已经不知道最外层的开口被压在哪里,她找了半天,被傅言商摁住手腕。


    “我来。”


    他的手探出被单摸索,但位置恰好微妙地停在她后腰,那块儿很痒,她想躲又不好意思说,大概是找到地方,他翻了半圈,路栀重新被腾到上方。


    她双手撑下去,还没来得及用力,听到他问:“怎么?”


    “我……分担一下重量,”她说,“不然压到你。”


    他声音里漫出很轻的笑意。


    “你这样就怕压到我了,那以后怎么办?”


    “什么……以后。”


    “压不到,安心躺着,你老公不是稻草。”


    ……


    可这样躺在他身上,几乎共享双方的心跳,她已经快分不清哪一声跳动属于谁。


    第一层被拨开,她又被转到下方,傅言商的下巴抵住她肩颈,呼吸声很痒,早晨的感受本来就敏锐,她忍不住轻轻缩起脖子,想往旁边躲。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专心解,还是又在逗她,路栀只感觉到脖子上的触感若即若离,一会儿呼吸声近,一会儿又离远,要来不来才最难捱,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确认:“你没……弄我吧?”


    呼吸声倏然一近。


    “怎么弄?”他说,“这样?”


    牙齿和温热的吐息一并包裹耳垂,他用接吻的方式亲吻她的皮肤,舌尖顺着血管描摹,她被亲得很痒,伸手去拽他衣摆,他鼻尖抵在她颈窝向下,含吮她锁骨那块薄薄的皮肤,窗户还开着,半亮不亮的日光照进来最要命,勾得一切朦朦胧胧影影绰绰,她根本逃不掉,和他困在的是同一个茧里。


    “傅言商……”


    “嗯?”


    他答应得好端端,一点点鼻音增加了斯文的厚度,但舌头在做的事完全是有辱斯文,路栀感觉到自己已经出汗了,他手钻入她衣摆,轻轻摁住她后腰。


    她被贴得更近。


    早知道不早起要拿别的代价来换——他手指贴上她后背时她模模糊糊地想,细细一条带子在他指尖被轻轻勾动,下一秒他拢了下手指,一切如常。


    ……


    路栀模模糊糊反应过来什么。


    她刚穿的是,前扣的。


    从后面,解不开。


    很显然,他没有解内衣扣的经验,做到这里也只是顿了下,一瞬间本能回归意识,但找了片刻,也没找到应该存在于预设里的东西。


    路栀没忍住笑场,偏过头笑得轻微地抖,下一秒他问:“有这么好笑?”


    “起来吧,”她推他,“我答应了爷爷要陪他吃早饭的。”


    他淡淡:“那我的早饭泡汤了谁管。”


    路栀一溜烟钻出被子,声音里有股得逞的狡黠。


    “那你就再多做点功课,不然以后的饭也吃不上了,好可怜。”


    “……”


    *


    今早的任务是喝茶以及陪爷爷摘水果,是个体力活,中午回到房间时,路栀恍惚了片刻,还以为自己在军训。


    以前军训就这样,早起训练,午饭,回寝室简短午休,然后又突然集合,下午正步,晚上打军体拳。


    就这么想着,她把窗户锁好,背对着傅言商换回睡衣,打算睡会儿。


    下午又得军训了。


    因为知道睡不了多久又要出门,她懒得脱内衣,白色的细带摇摇晃晃地从肩膀垂落,挂在手臂两边。


    傅言商看了眼,“你防我像防贼。”


    “我没防你呀,”她一时没刹住车,“反正你又解不开。”


    ……


    话说出口意识到不对,她嘴唇一抿,摆摆手连忙找补:“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已经迟了。


    他抬手握住她脚踝一拉,床尾的她瞬间被拉向他身前,下一秒裙摆漾起涟漪,身前忽然一凉、又骤然一松。


    短短不过数秒,束缚被打开,她瞠然,还在说话的动作被打断,维持着看着他微张嘴唇的动作,半晌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瞬间消音地把头埋向一边。


    隐约的黑发间,耳垂一瞬间红透,傅言商好整以暇地端详着她一秒变红的脸颊和颈窝,慢条斯理地问:


    “刚不是还挺牛的吗?”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


    《学习能力很强的老男人》


    一更,八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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