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叫你们出去的领导肯定说了很多不中用的废话吧,辛苦我们长官了。”


    任轻秋一下子贴在了白予熙的肩膀上。


    白予熙和任轻秋走在路上,西部的冬天比想象得要冷许多,在西北地区,因为严寒,平时甚至可以看到流冰。


    她看着任轻秋的手吐出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点久了,但是,在这里想着长官你出来看见我就冲过来抱住我时的样子,心情还挺好的。”


    “……”白予熙脚步一顿,忍冬的味道传了过来,她悄悄地瞥了一眼任轻秋的手,心里面感觉有点高兴,“我说了叫你不要来的。”


    任轻秋好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笑了笑,白予熙一下子悄然把目光从任轻秋的脸上移开。


    任轻秋捏了捏白予熙的手,


    “其实,是因为你太久不回来,我还是有点担心你万一出了什么事。”


    白予熙感觉任轻秋的肩膀贴着自己的肩膀,不知是什么地方感觉很放松,虽然以前她觉得这些肢体接触没有信息素的交换很没有意义,但是最近她发现这样接触其实是可以让人觉得心情不错的……


    ——不可思议。


    两人好像漫无目的一样地牵着手回到了房间里面,房间里面床头灯没有关掉。


    任轻秋摘掉了白予熙的帽子,


    “怎么了?刚才开会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白予熙看向了任轻秋,抿了一下嘴唇,


    “刚才督察组的人来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恶性爆炸事件,谢少将在爆炸中身亡了。”


    任轻秋听见这句话,脚步顿了一下,她立马想起了离开前还在看的笔录和勘测报告,


    “上面的人有说炸弹的材料是什么吗?”


    “督察组说现在还不清楚。”白予熙皱眉。


    任轻秋沉默了许久,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那有犯人的眉目了吗?”


    “没有,”白予熙沉默了一下,“督察组方面说监视摄像头上面也没有看见是什么人过来的,所以要彻底调查到场的人,封城三天。”


    任轻秋低头看着白予熙,心里面却想起了十年前的案子。


    “你怎么看?长官。”任轻秋看向了白予熙。


    “谢少将的行程是公开的,一般人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可以知道,但是……能够躲过完美地躲过摄像头的死角,说明这个犯人知道场地配置。”


    “而且,这个案件光是听的话,和十年前,陶中将的爆炸案其实有很多相似点。”白予熙点了一下面前的资料,拿出了平板终端。


    “但是,当年的事件,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你,就连动机也给你准备好了。”


    白予熙蹙起眉头。


    在黎北被逮捕的时候,黎北没有不在场证明,指纹明确地指向了她,而且,十分恰巧地黎北有着明确的犯罪动机……


    当时,陶在洲中将在战场上的时候靠着


    暴力和独断专行指导着军队,黎北因为护着一个随队训练的队员和陶在洲起了冲突——陶在洲在之后的战役上,常常因此在会议上面指出黎北的缺点,让会议气氛降到冰点,并且自那以后再没有分配给黎北任何重要的任务。


    所有人都明白黎北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那一阵子没有人和黎北说话——她受到了明显的排挤和冷暴力……


    督察组认为,黎北就是因为这样的不甘心杀死了陶在洲。


    白予熙看着翻页,“这份调查报告写得和你的真实情况不符。”


    听着这人有些不满的语气,任轻秋笑了笑,“因为检方需要动机啊。”


    犯人连她的犯罪动机都准备得完完整整,可以说是陷害得一丝不苟,要是知道了这么具体的犯罪动机,再看着那一摞摞的证据,大概十有八九的人都会觉得是自己干的……


    说着任轻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白予熙,


    “长官,你还知道我那个时候的真实情况是什么?准将告诉你的?”


    白予熙沉默了一下,“不是准将。”


    虽然她问过白卿宵,但是白卿宵三缄其口,她是从和黎北同届的教官嘴里几次三番打听才听到的……


    “你就一点儿都不觉得是我做的?”


    任轻秋呆愣愣地看着她。


    白予熙一本正经地看着面前的调查报告,


    “比起其他人的判断,我更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不觉得你会是为了这种事情杀人的人。”


    任轻秋肩膀顿了一下。


    她那个时候要不是坚信自己记忆没有出错,都差点以为是自己做的了,想着她喉咙有些发干,


    “……那你听说黎北逃狱了你是怎么想的?”


    白予熙说着抬头看向了任轻秋,“其实,我有想过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你什么都可以做到,在哪里都可以活得很自在,但我还是觉得你不是那种会抛下周围的人逃跑的人。”


    白予熙垂着头,她看着面前的资料,安静地翻了一页,她的话锋一转,


    “当时,我希望你跑了。”


    “为什么?”任轻秋撅了一下嘴唇。


    “比起你死了,我更希望你能活下去,无论你是怎么活着的……”白予熙说得轻描淡写的。


    任轻秋听了没说话许久。


    只是,在遇到成为自己长官的白予熙之前,任轻秋连这个世上会有白予熙这么想的一个人都不知道——当自己都怀疑自己的时候,却还有一个人比你自己都还坚信你,相信你没有错。


    她有想过,自己到底是为什么重生一回,但现在想来,她可能就是为了听见这样一句话也说不定。


    白予熙真的是好奇妙的一个人。


    正在她发愣的当口,白予熙瞥了一眼她,“你怎么停下来了?快分析。”


    “……”任轻秋托着下巴看向了这次事件里面被杀害的谢辛箴少将的简介。


    谢辛箴少将具体是一


    个什么样的人,她们还没有具体调查过,但是这个人的发言带有很强的种族主义倾向……国内有很大一群人并不喜欢这个人。


    像是这样的人物本身就有很多仇家,难说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人用这样的手段杀害。


    “有合理的动机去杀死谢少将的人太多了,从动机开始分析可能会花很长时间……”任轻秋叹了一口气。


    白予熙抱起了肩膀,手指轻轻地敲着军刀,“我们换一个方向来思考,为什么你没有制作的炸弹上面会有你的指纹?”


    空气安静了几分钟,任轻秋沉默地点了点面前的桌子,“只能想到这个指纹原本是在我使用过,或者接触过的什么地方上面,而凶手用了这个东西制作了炸弹。”


    “那么只要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我们就能知道,制作炸弹的人是谁了。”


    白予熙抱起了手,表情十分平静,“你想想是什么。”


    任轻秋托起了下巴,“只是觉得眼熟,可能是因为破坏了这个铁片的原本结构,如果能摸一摸,可能我能知道是什么。”


    白予熙瞥了任轻秋一眼,喉咙微微一滚,


    “要去见孔祐希吗?”


    “……封城了应该是去不了了。”任轻秋笑了一声,“事情的发展我们可能也没有办法左右,要不要明天直接去案发现场看看具体情况?”


    尽管督察组的人叫她们不要外出,但白予熙沉默了许久还是点了一下头。


    没有什么办法,但这是位于低层的学生接触事件核心的最快方式了。


    “任轻秋,白队长。”


    第一天,两个人正要出门,就听见身后有人招呼了她们一声。


    文祺看着她们两个要出门的动作立刻道:


    “你们现在是要出去吃饭吗?”


    任轻秋点了一下头,“算是吧。”


    “西军的食堂是真的难吃啊,我也想出去吃饭,但我们队长说叫我们尽量不要外出……”


    文祺叹了一口气。


    任轻秋看着文祺的表情笑了笑,没有接话。


    文祺看着任轻秋笑了一声,


    “对了,那辆摩托不错吧?你已经送回去了吗?”


    任轻秋笑了笑,“对。”


    白予熙没有说话。


    文祺笑了笑,“你可要好好爱护它啊,我平时其实都不怎么舍得骑的,要不是井局长,我都不会卖的。”


    白予熙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拉了一下任轻秋,


    “走了。”


    任轻秋笑了一声,正要和文祺说个再见,转过头就看见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走到了她们的面前。


    任轻秋的心里蓦地掠过一阵极为不祥的预感。


    “嗯,那群人是怎么回事?”文祺抬起头。


    “……”


    白予熙看着面前的人心脏像是擂鼓一样,不安地跳动了起来,她立刻把任轻秋拉过去拦在了身后。


    但是,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却是走到了文祺的面前,他们拿出了一张印着公章的纸——任轻秋看得很清楚,那是逮捕令。


    “文祺,这是逮捕令,因为你涉嫌谋杀谢少将一事,请和我们走一趟吧。”一个人声音低低地道。


    “啊?我、我吗?”文祺呆呆地楞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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