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算热闹的饭桌瞬间只剩下许清风霍修两人。
霍修虽说已经吃饱，但并没有下桌离开，而是正敛眸喝水。
真正还在动筷子的人，就只剩下许清风。作为深刻明白粮食珍贵，小时候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吃干净碗里每一粒米的人来说，他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将筷子放下后，才张嘴关心道：“你吃饱了吗？素食消化的快，不多吃点很快会饿。”
霍修淡淡嗯了声，接着道：“你电话里说的，到底是朋友，还是儿子？”
许清风：“什么？？”
霍修用的明明是疑问句，但却没什么疑惑的语气，反而带着种肯定，仿佛就算许清风说什么，他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猝不及防的许清风下意识暴露了自己的心情，这样的反应反而更加像另一种方式的认定。
但很快他就调整过来，半点没有谎言被揭穿的尴尬，反而微笑道：“名义上是儿子，但也可以是朋友，毕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知道的。”
稍微有点家世背景的，多少都会知道顾家的旧闻，许清风相信霍修这样的出身，不可能不知道。
而他的话也很有道理，让人摘不出错来，不过也将顾天泽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暴露很彻底。
看来想让他们成为朋友的心思只能收心。
霍修慵懒地抬眼，看向门口两人离开的方向，“你舍不得让安颜筛选掉他。”
“是啊。”许清风大方承认，本来在他看来顾天泽也不是什么差劲的人，只不过…真正让他不放心的是，霍修对安颜的看法。
满桌的菜都已经凉了，许清风指关节轻敲着桌面，状似不经意问：“你觉得安颜怎么样？他们合适吗？”
后面的问题是为了模糊重点补充的，许清风真正关心的是前者。
跟房间内的一片宁和气氛融洽不同，先后跑出去的两人之间却要激烈的多。
跑的跟兔子一样快的安颜只觉得自己丢脸，想跑远点找个地洞躲起来。
本来这不算什么太大的事，只不过被顾天泽那样当众说出来，正常人都会感到自尊心受创，更何况是安颜。
肚子也仅仅只是半饱，但却顾不得这么多，开始往寺庙之外跑，试图将自己藏起来静静。
可惜在经过银杏树的时候，他就被人给拽住手腕，强行扯住！
“你做什么！”安颜红着眼红头，几乎从不生气的他，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
气氛变得沉默，顾天泽加大力度锁住他手腕，让人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
过了会儿，顾天泽才像组织好语言似的开口说：“你想去哪？”
“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安颜继续挣扎着，用尽浑身力气。
怕真的让安颜受伤，顾天泽主动放开手，只不过在放开之前威胁到：“能好好说话吗？不能我就把你绑起来说。”
这样不像玩笑的威胁让安颜镇定下来，倒没有一得到自由就跑的意思。
就这样，自上次不欢而散后，两人才终于能够好好说上话。
对于安颜的冷漠，顾天泽耿耿于怀，他剑眉倒竖，充斥着不悦，“凭什么撇清关系，你去哪做什么都跟我有关！”
“我是有独立人格的，无论我要做什么，你都没有权利插手。”安颜已经不再犹豫，心中做好判断之后，说话都强势起来，带着不留后路的坚定。
“……听着，我要不要插手，不是你能决定的，在于我想怎么做。”顾天泽能感觉到对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安颜像是被这样的黑脸给震慑住，他僵硬地愣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着。
没有再立刻反驳对方的话，只是埋着头紧咬下唇。
见少年终于安静下来，就像回到从前，顾天泽本来十分差劲的脸色才缓和过来。
他牵起安颜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颊侧，偏着头由下而上看向对方，仿若处于下位般乖顺。目光也像极了大型犬类，炙热真诚。
但熟知顾天泽的人都明白。
他才不是什么忠犬，而是疯狗。
“别闹脾气，乖一点，那样不是很好么？”顾天泽闭上双眼，在享受着。
属实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得来安颜的回答，没让他保持这种逾越放松的心情，倏地睁眼，甩开人的手，眸中闪着无名火——
“妈的，我真是服了，你再说一遍？”
安颜没有像以前那样心软，也没畏惧退缩，他好像直到现在才认知到：
他只想做自己，做不属于任何人的自己。
安颜的语气是克制温和的，半点都不像是无理取闹，而是在认真地阐述事实，“我说，分手，你想再听多少遍都可以。”
……
顾天泽的拳头捏紧，他想砸碎东西，或者用暴力来发泄心中这股怒火，可他没有这么做。
只是掰住人双肩，不让人逃避，手中的力度大的像是要捏碎安颜的肩胛骨。
“为什么？”紧接着又自问自答继续道：“是因为之前的吻痕你还在吃醋记恨吧，我可以解释的，是你没给我时间。我现在就可以从头到尾说清楚。”
“不用了，之前给你时间解释是因为我想听，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你，现在我不想听了，反正也只会是没有意义的谎言。”安颜被痛的脸皱成一团，想挣脱开却发现动弹不得。
更过分的是顾天泽还捏着他双肩前后摇晃起来，嘴里还喊道：“你在说些什么狗屁东西，必须听，我本来都不打算讲的，如果不是要告诉你真相，我都不会来！”
安颜黑葡萄般的双眼无力看天，眼神空洞，缓慢眨动着。
在着剧烈的摇晃中，他慢半拍地想：
‘怎么天还没黑，就已经有星星了？’
事实上，这才不是悬在夜幕中的星辰，而是眼冒金星。
为了避免不被疯狗晃吐，安颜气若游丝道：“我听…我听，求你先放手……”
“对啊，好好说话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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