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苗疆少年是黑莲花 > 26、第 26 章
    荷华一心回答问题,倒是没注意贺岁安写的字,听了祁不砚的话才看过去,发现确实如他所说那样,大多数字都是缺笔少划的。


    贺岁安睁着雪亮的眸子看他们。


    她放下笔,低头看自己的字:“我只会写这种字,荷华姑娘刚才所写和书上的字,我都能看得懂,提笔却不怎么会写。”


    祁不砚“嗯”了一声。


    他似并未放在心上,之所以会问,也是随口一问罢了。


    荷华与他们刚认识不久,不会干涉太多,见祁不砚不往下问,她也不可能追问,很懂分寸。


    他们是天蒙蒙亮便来到书斋的,到晌午才离去。


    在离去之前,荷华说要送他们,贺岁安婉拒了,说以后有机会还会再来的。荷华笑而不语。


    街上一改昨日清冷,人头攒动。


    闹哄哄的。


    百姓们对着一张告示议论纷纷,有几个衙役笔直立于告示墙旁边,贺岁安拉祁不砚走近看。


    告示内容是对风铃镇近日来发生过两次的发狂事件作出总结。


    官府给出的解释是:这是一种疫病,能人传人,遇到必须上报官府,偷藏身患疫病、导致风铃镇陷入险境者,论罪当诛。


    百姓们信了。


    除此外,很难找到别的解释。


    贺岁安却清楚是假的,这根本不是疫病,是能人传人没错,但根源是阴尸蛊,要想彻底解决此事,应该先清除掉所有的阴尸蛊。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道:“原来是疫病,我就说嘛,那些人怎么见人就咬,真恐怖啊!”


    “是啊。”


    头发全白的老头接话:“这年头庄稼收成不好,还来个疫病,这不是要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命?希望官府能处理好这次的疫病。”


    一男子指着告示上的“偷藏”二字,不能理解地说:“官府还怕我们偷藏身患疫病之人。”


    “可笑。”他嘲讽,“谁敢?不怕被咬,变成怪物?”


    老头抚须,不语。


    妇人皱眉,剜了男子一眼。


    她道:“一看你便知道是个孤家寡人,你要是有一个亲人都问不出这种话。家人感染疫病,变成怪物,你就舍得让人杀了?”


    男子面色讪讪,不吭声。


    在人群中的贺岁安恍惚中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抬头四处寻找这道视线来此何处,却看见苏央和她的两个贴身亲卫。


    直觉告诉贺岁安,苏央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对方就是特地来找她和祁不砚的。


    苏央的亲卫动了。


    钟幻表情不多,永远是冷冷的。


    他越过人群,走到他们面前,语气木然,低声道:“郡主想见你们,是有关燕王墓的。后晚子时,凶宅见,请务必到。”


    苏央想见他们?


    见面地点还是有可以进燕王墓的入口的凶宅,可苏央之前不是不允许他们再靠近凶宅,进入燕王墓吗?贺岁安很是讶异。


    祁不砚平静地听完,谈笑自若道:“我们会去的。”


    钟幻得到想要的答案,沉默寡言,能不多说便不多说,转头想离开人群,被贺岁安喊住,他像木头人停下:“还有何事?”


    贺岁安将从地上捡到的荷包递给他:“这是你的吗?”


    荷包是红色,与他格格不入。


    所以她问得有点迟疑。


    钟幻缓慢地眨了几下眼,从贺岁安手里接过荷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放入怀里,不怎么习惯地道谢:“是我的,谢谢。”


    贺岁安摆手:“举手之劳。”


    钟幻:“嗯。”


    祁不砚似乎没怎么听他们说话,低首玩着手腕的铃铛链子。


    几步之远的百姓还在议论着疫病的事,钟幻快步回归苏央的身边,弯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苏央在此期间看了他们几眼。


    苏央见贺岁安正在目不转睛看她,微一愣,有礼点了点头。


    贺岁安友好地笑。


    说实话,贺岁安还挺喜欢苏央的,她恩怨分明,并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偶尔故作冷淡,好像也是因为不知如何和外人相处。


    面对贺岁安展露好意的笑容,苏央眼神微闪,心中涌起陌生的滋味,愈发觉得这次没做错。


    钟空抱剑而站,欲言又止。


    钟幻依然面无表情。


    苏央没在街上逗留,回苏府,钟空、钟幻随她离开。


    她回苏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苏睿林房间找他。他还是以前的慈父态度,关心地问:“阿央,你这几天为什么总是到外面?”


    苏央盯着苏睿林,清冷的面孔有几分动容:“父亲,是不是您让官府张贴疫病告示的?”


    苏睿林想拉她的手放下。


    “是。”


    苏央质问:“这便是您所说的,给风铃镇百姓一个交代?”


    他无言。


    “为何?”她深呼一口气,“您知道的,那并不是疫病。您瞒着所有百姓,又不允许我带人下燕王墓,究竟意欲何为?”


    守在门外的钟空、钟幻将房内父女二人的争吵尽数纳入耳中。


    钟空着急看向大哥钟幻,用眼神询问该如何是好。钟幻眼风都不带给钟空一个,安分守门。


    钟空小声开口:“大哥。”


    钟幻:“闭嘴。”


    “哦。”他语调怨愤。


    房内,苏睿林凝视着自己一旦认定一件事便会强硬起来的女儿,深感有些拿她没办法了。


    “阿央,我……”


    “父亲。”苏央打断道。


    她竭力地压抑情绪,深深闭眼再睁开:“我现在还有事需要处理,改日会来向父亲请安。”


    说罢,苏央没给苏睿林拒绝的机会,退出书房。


    苏睿林望着苏央离开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如一座枯灯坐着。


    *


    这厢,贺岁安窝在客栈上房,脱掉上衣给腰腹伤口抹药、重新包扎,疼倒是不疼了,但看着触目惊心的,怕是得留疤了。


    若是可以,贺岁安自然希望不要留疤,可看情况不太可能。


    她摸了下腰腹伤口,乐观地想,幸亏阴尸蛊是藏在这里,若它藏在脸上或脑袋就难办了。


    包扎好伤口,贺岁安一件一件地穿回襦裙、外衣,要去找祁不砚。荷华给的书都暂时放在他的房间里,她想看得去那里找。


    得在下燕王墓之前看完那几本书,到时候下墓能随机应变。


    毕竟墓穴里有很多机关。


    而破解机关的办法兴许能从书中得知,毕竟很多墓穴的机关与墓穴主人生平经历过的事息息相关,燕王墓大抵也会如此。


    时辰尚早,祁不砚应该还没有休息,贺岁安不怕这个时候去他房间会打扰他休息。


    她敲门道:“我想进来找书看,你在房里吗?”


    “门没锁。”祁不砚说。


    这是允许贺岁安推门进来的意思,一回生两回熟,她推门而进。祁不砚今天没坐在窗台,半倚坐到椅子,脚下是他养的蛊。


    贺岁安轻按了下变得干涩的喉咙,感觉这几天来都很口渴,半夜要经常起来喝水。


    过来这里之前,她刚喝完一杯水,现在又渴了。


    水好像解不了渴。


    贺岁安没想太多,走到桌子旁倒茶喝,余光扫见祁不砚露出来的半截白皙脖颈,有种想咬下去的冲动,想移开目光又移不开。


    祁不砚发觉贺岁安从进来到至今没再说过话,抬起头看她。


    待看清贺岁安的眼,他喂蛇吃东西的手停下来。


    她双眼有些异样的红。


    难道当初进贺岁安体内的阴尸蛊有两只,其中一只是阴尸蛊的子蛊,阴尸蛊的子蛊与普通阴尸蛊不同,发作方式与时间也不同。


    如果真是这样,过了这么多天,无法再通过外部手段取出,需要子蛊自动从她身体爬出来。


    难度很大。


    “你是不是想咬人?”


    祁不砚忽问。


    贺岁安下意识点头,又摇头,改主意道:“我不知道,我变得很奇怪,也很不舒服,今天我可能看不了书了,你先自己看吧,我回房了。”


    说这话之时,她还不受控制地用盯着猎物的眼神看祁不砚。


    他笑了。


    祁不砚站起来,走到贺岁安面前,将脖颈凑到她唇边,指尖轻轻按住她脑后勺,令她贴近他。他皮肤下的血管明显:“咬吧。”


    贺岁安也逐渐意识到不对劲了。


    “是阴尸蛊还在我体内?”


    “嗯,是阴尸蛊的子蛊,它比一般阴尸蛊要厉害。”祁不砚指尖拂过她发鬓丝绦,“抱歉啊,它藏得太好了,连我也没发觉。”


    “咬我。”


    “咬了我之后。”他完全不怕她会咬断他喉咙,“别出去咬别人了,所以咬我吧,贺岁安。”


    贺岁安唇瓣微微颤抖,想拒绝,又失控地张开嘴,咬住了祁不砚的脖颈,牙齿嵌入他体内。


    很快,血沿着祁不砚颈侧缓流下,涂红他白净的皮肤。


    她却解渴了,不自觉吸吮。


    不知从哪里来的蛮力,贺岁安一把将没有设防的祁不砚推到了桌上,少年眼里似有少许的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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