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现在的房间确实宽敞了不少,面积原来那间宿舍的两倍,书桌旁添了两个柜子,一个放图纸和绘具,另一个摆满了金人模型,数量上有原先摆在桌上的三倍之多。


    以前那个小桌子真是限制应星的发挥了,燕十九敬畏地想,他真的很喜欢金人,如果我和金人模型一起掉进河里,那他一定会让我别愣着,快点捞模型。


    应星总有一天会专门找间屋子摆他的模型。


    衣柜也换了,这很正常。不如说以前那个简单朴实的小衣柜才让燕十九迷惑是怎么装下应星那些各式各样的衣服、绸带还有发簪的。


    原先的小单人床变成了双人床,未靠墙那侧添了床头柜。被子照样只是平铺着,毕竟换房间是不会让一个不爱收拾床的人变勤快的,换床也不会,再舒服的床也不行。


    燕十九对此深有体会,他小时候睡稻草床就不爱叠被,后来睡上了软床就更不爱了,一进房就扑倒在一堆被子和枕头上的感觉谁试谁知道。


    还是只有一张椅子,燕十九自觉是听话的男朋友,上次应星让他坐床,这次想必也不例外。


    “不准坐床上!你刚和景元一起在地上滚过,脏死了。”


    看来男朋友的要求是随情况而变化的......


    “我没有在地上滚。”燕十九辩解。


    “反正没洗过澡不准上床。”应星转过身从衣柜里拿睡衣,还得给燕十九也拿一套,“你今天晚上就穿我的衣服,应该合适。”


    “好。”燕十九乖乖接过,然后拿着衣服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应星穿过的...


    软软的...


    燕十九有点想凑近再看看,但这样好像有点太变态了。


    应星不懂这家伙为什么要拿着广云袖的赠品睡衣笑成这样,总不能是突然意识到天底下原来不止云骑旧制服可以当睡衣了吧。


    噫——


    “我去洗澡,你就在外面玩玉兆吧,或者看看书什么的,除了我的模型你随便玩。”


    再说一遍,应星真的很爱金人模型。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哪天也能打扮成金人,燕十九想着,穿一身机甲在身上,要看起来就很酷炫那种,不能是现在工造司那种傻里傻气的。


    最好能随时上身,可以带着人飞天遁地还搭载了超多武器那种,只要活着能潜入丰饶民后方,一抬手就直接把步离人部队轰上天,再一抬手就把兽舰炸穿


    不过这和我自己带着一堆炸弹炸步离人营地有什么区别,听起来更帅吗,燕十九陷入了沉思。


    水声响起,打断了他的奇思妙想,“那我能玩你桌子上的机巧老虎吗?”燕十九对着浴室大声喊到。


    “你说什么?”应星的声音隔着水传出来,显得不太真切,


    燕十九又提高了音调,“我说我要玩你的机巧老虎!”


    “你玩啊,我说了除开金人都能玩。”


    机巧老虎行走坐卧栩栩如生,还能扑上来作撕咬状,燕十九简直爱不释手。


    应星擦着滴水的长发出来时就看见自家男朋友像个小孩一样兴致勃勃地和机巧老虎搏斗。


    “别玩了,快去洗好早点睡觉,我都快困死了。”应星说着打了个哈欠,今天实在是喝得有些多了,就算吹了夜风吃了宵夜也仍有些醉意。


    “我能......”燕十九的眼神不住地往他头上飘。


    “不能,刚洗过的头发,摸多了会变油。”应星坚定拒绝,“而且慢慢擦得擦到什么时候,直接烘干就好了。”


    燕十九很沮丧地抓着衣服进了浴室,开门前还可怜兮兮的看了应星一眼。


    应星正闭着眼睛烘头发,满脸享受的样子,“别墨迹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值呢。


    在这个浴室里,燕十九解决了长久以来的疑惑——应星的洗发水到底是什么味儿的。


    他举起小瓶端详一会,是玉兰香型的,加了什么什么精油,还有修护柔顺功能。


    真高级,多挤点。


    燕十九很自觉地自己动手把头发烘干,然后蹭到床边期期艾艾地开口:“应星......”


    应星披散着头发坐在床头看他师傅寄来的锻造笔记,“嗯?”


    “我能上来么?”


    “不是说地上硬实对腰好吗。”应星目不斜视,师父的手艺又精进了。


    嗯,这种异兽的骨骼居然可以作为反应的催化剂,明天上网看看有没有卖家。


    “地上凉呢。”燕十九揉了两把眼睛,努力摆出一副可怜又无辜的表情来,“应星......”


    真是受不了,明明还留着半张床,还非要装这个样子,“上上上。”


    燕十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窜上了床并盖上了被子,被窝里竟没什么热气,他缓慢地蠕动到应星身边,伸手楼住他的腰。


    应星早察觉到燕十九在往自己这边蹭,却没想到他会直接抱上来,应星不适应地扭动一下,倒不是没被抱过,但两人现在都只穿着睡衣,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他甚至能感受到燕十九的胸膛随呼吸均匀地起伏着。


    燕十九火气旺,体温较常人高上一些,抱上来暖呼呼的,像身旁有个小火炉。


    “痒啊。”


    “应星,应星——”燕十九拉长声喊着,“也给我梳梳头嘛。”


    “你怎么就跟景元那几句话杠上了。”应星好笑地问燕十九,“他是个小屁孩,难不成你也是吗?我是交了个男朋友还是认了个新弟弟?”


    “我也想要应星给我梳头。”燕十九耍无赖,把头贴在应星的胸上乱蹭,“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应星哥~应星哥~我也可以喊你哥,你也给我梳头嘛——”


    “你几岁了,幼不幼稚啊燕十九?”应星揪住燕十九的脸把他从胸口拉开,“口水沾我身上了。”


    燕十九下意识抹了一把脸,“哪儿有口水啊,应星哥污蔑我,我难过了,要掉眼泪了,给我梳头赔罪。”


    “给你梳给你梳。”应星翻了个白眼,合上手中的笔记,探身放在床头柜上。


    “不准再和景元学这些了听见没!”


    燕十九横过来,将头枕在应星的腿上,明明是天天抡着锤子打铁的工匠,大腿却肉肉的,还很有弹性。


    他没忍住把头往下压了压,收获了呼在后脑勺上的一个巴掌。


    “别乱动。”


    听着很响,其实一点疼都感受不到,但燕十九还是乖乖躺好,再皮下去,大半夜和防风一样被赶去睡沙发就可怜了。


    这甚至没有沙发让他睡。


    此时窗外寂静无声,燕十九能清楚的听见应星平稳沉静的呼吸声,午夜梦回时总能想起的玉兰花香气就在鼻尖萦绕,恋人的手指轻柔地在发间穿梭。


    半梦半醒间,有某种莫名的悚然和恐怖抓住了燕十九,一种巨大的恐惧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燕十九猛然抬头抓住那只正在为自己梳理发丝的手,“应星,你真的在这里吗?我也真的在这里吗?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应星看着燕十九惊惶如受惊小兽的表情有些惊讶,但还是反问到“我不在这能在哪?你不在这能在哪?”


    刚刚没来得及松手,燕十九的一缕头发现在永远离开了生长的沃土。


    “我、我不知道。”燕十九闷闷地开口,“我就是突然觉得,这不会是梦吧?天呐,应星居然答应了我的表白,我竟然能躺在应星的腿上被应星梳头发。实在是太幸福了,简直跟做梦一样。”


    “如果你是我手底下的学徒,我会教训你别一天到晚患得患失的,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多设计设计工图。”


    应星的手被握得更紧了。


    “但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呢。”应星用另一只手继续梳理燕十九的头发,争取让他忽略头上被带下来的那一撮毛,“安心吧,我们都在这呢,你没有做梦,你确实是我的男朋友,也确实躺在我腿上呢。”


    “梳好了,睡吧,睡着就不会想这些事情了。”应星拍拍他的脑袋,燕十九也沉默着换好姿势躺进被窝里,只是仍没有松开应星的手。


    应星也由着他去,以前只听人闲聊说过自己的恋人多么多么黏人,当时还觉得那些人夸大其词,今天可算见识到了。


    燕十九躺了许久仍无法入睡,那种无言而巨大的恐惧还在他的胸腔中回荡。


    身旁的应星早就睡熟了,滚到了燕十九旁边,看样子对这个大型恒温火炉很满意。


    于是燕十九也翻了个身抱住应星。


    还是睡吧,抱着男朋友还能想七想八的都是傻瓜。


    明天去太卜司请人卜一卦总比自己乱想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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