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我跪神佛与你相守 > 107、血色莲花
    徐乐容脸上的笑意骤然一滞,随即又恢复原样。


    她坐起了身子,微微歪头,琥珀色的眸子看着她。而这动作,简直和元珩一模一样。但她显得有些娇俏,而元珩通常都会在杀人前有此动作。


    “既然喜欢,又为何要抗拒她?如今还要炼这忘情蛊。你们若能一生一世,岂不是更好吗?”


    徐乐容放下手中玉瓶,微微扬眉:“你为何能猜到是她?”


    “我瞎猜的。看你反应,好像是真的哦姐姐。”


    “瞎猜怎能猜中呢妹妹。我心中,只有你啊。”


    元珩双眸陡然亮了几分,她微微抿唇,内心突然一阵喜悦,但这喜悦又转瞬即逝。眸中顿时有些黯然无光。


    “等魏凌决一死,我们回长州吧?就在元兰姐姐的院子,你看诊,我给你抓药。就我们俩……嗯……也带上夏孤临吧。万一有人来闹事,他能把人打出去。我才懒得动手呢。还是也带上江元,他武功还不能独当一面,等他练好了再说。”


    元珩沉思一番,又道:“要不要带上元昔闻?她若是留在衍心楼,会不会被微生韶吃掉?但是不弃需要她诊治,恐怕微生韶也不会放人……”


    仔细想想,又道:“不过她威胁不到谁,说不定待在衍心楼更好。不弃也会照顾她。不不不……等不弃好了些,还是一起带上好了。毕竟是元兰姐姐的亲人,在衍心楼还是有些危险的。我得亲自看着她才行,这样才对得起元兰姐姐的照顾。”


    元珩开始滔滔不绝起,而徐乐容脸上始终都挂着温和的笑容,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思绪似乎回到十多年前,那时正是自己十一岁的生辰,妹妹出生之日。但她却和刚生产的母亲一起被扔在了路边上。


    她趁夜黑,便赶紧将人捡了回去。本想偷偷养着,但那么小的一个娃娃哭泣之时,愣是让整个徐家都听到了。


    若想养她,五年后便要嫁去离王府。这是父亲的话,她应了,只为留下妹妹。她想着,那是上天赐予的生辰礼,是在这谄媚势利的家中,唯一的一道光。


    面容苍白的女人紧紧抓着她的手,满眼希冀的看着她。那双目中,逐渐没了光芒。


    她抱起女子怀中的婴孩仔细瞧了瞧,本哭泣的小娃娃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竟能瞧出,她好似有着一双同自己一般无二的眼睛。


    妹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她无甚厌烦,时不时的搭着话。她说起最多,便是离开历州后,在元兰身边的那半年。


    元兰如何教她读书,教她治病救人。短短半年,由她口中说出,好像在那过了十几年。


    那半年她定是开心的……


    若不是因为存有私心,她便可将妹妹带在身边,不会让她备受折磨。


    想着,那眼眶微微泛红,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伸过手,紧紧的抱住了元珩。


    元珩伏在她的肩头,嗅着属于姐姐的竹香气。回想起儿时的自己依偎在姐姐怀中,也是这般伏在她的肩头……


    一切好像都没变,但又都变了。


    “姩儿,我知晓你心中之痛。此蛊……你用了吧。”


    “用了这蛊,什么都会忘了吗?”她闷闷道。


    “嗯……差不多吧。不过我会在你身边。”


    “不是说,我已活不了多久了吗?何必费这心思忘记呢。”元珩将那玉瓶收入怀中。她躺在姐姐膝上,把玩着姐姐的头发。


    “若我想杀微生韶,你会如何?”良久,她轻轻问道。


    本放在她肩头的手一僵,温润的神情有些犹豫。元珩又靠近了她,缓缓闭上眼睛。


    午时用完膳,元珩非要拉着徐乐容去睡午觉。徐乐容也不会驳回去,只是应允,乖乖睡下。元珩点了一支香,没多久,她便熟睡了。


    一直坐在院中的江元见到元珩出来了,走上前顺手便递上了一颗蜜饯,说道:“微生楼主在喝酒呢。”


    “元昔闻呢?”


    “还在照顾温姐姐。昨夜温姐姐醒过一次,不过很快又睡下了。”


    “林家……如何?”


    “林家二哥交了兵权还辞了官,散尽大半家财。不过林姐姐每日也只是养养花,并无其他。”


    “嗯……”


    二人边走边说,很快就来到了微生韶的居所。她门前站着守卫,拦住了二人。


    “楼主令,不许外人进入。”


    “啊,是圣主让我来找她的。”元珩笑道。守卫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退开了。元珩让江元在外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彼时,微生韶手中摸着一只酒坛,正趴在桌上。元珩看了四周一眼,见到角落处放在一只大缸,缸中有水,应是防止失火用的。


    她拿起一只酒坛舀了一坛子水,对着微生韶,倒了下去。


    寒冬本就冷,这水一灌,寒气入体,微生韶立即便醒来了。她被淋了个落汤鸡,一双桃花眼狠狠瞪着元珩。


    她将剩余的水泼向了微生韶。微生韶不知是酒未醒,还是被这水给吓到了,一个踉跄,坐了回去。


    “你所说之爱,无非就是没能得到。如今她又被你关在那清园之中,你也算是如愿以偿,也就不在意她是如何想的。”


    “我没有!”她猛地站起身,怒吼了一声。水渍顺着额上的血色莲花缓缓滑落。


    “你在意她嫁给离王,在意她给离王生下孩子。在意她不是只有你一个!所以你将人囚禁,在她手上刻字,只是将她当作随你戏弄的玩物!”


    微生韶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身上寒意阵阵。她紧紧咬着下唇,最后冲上前掐住了元珩的脖颈!


    “若你当初早些来,就不会嫁给离王!”


    微生韶后退几步,坐在石凳上。寒风一刮,身上的水都快要结冰了。


    “这是忘情蛊,要不你吃了,要不就让她吃了!”


    看着那该死的忘情蛊,微生韶终于绷不住了,她脸色苍白,死死盯着元珩:“你说对了。我当然在意这一切,若换作林卿,你不在意吗?”


    元珩微怔,面露愤然。道:“若换作林卿,我只会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我会将伤害她的人都杀了!因为就算是我死了变成了鬼!也会保护她!而你,微生韶!你当年迟了一年多,是为何?!”她冲上前抓住了微生韶的衣领,愣是将这个比自己还高的人给拎了起来。


    “为了,衍心楼。为了权势。”微生韶轻轻吐出这句话。


    当年其实她一早就知道徐乐容即将嫁给离王,只是那时宫中的暗探出了问题,加上老楼主病入膏肓,正是与夏孤临争夺这楼主之位的关键时刻!


    为了处理这些事情,她费了很多时日。当时一解决了这些事,便立刻去历州将徐乐容接回了衍心楼。


    只是接回之后,徐乐容对自己的态度冷漠,以为她心中已有了元昔闻,那时也是气极了,遂将人囚禁了起来。


    “所以,她以为得救了。却没想到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微生韶,你才是那个无情无义之人吧?杀了自己的师父,毁了自己的爱人!”


    微生韶冷眼看着她,双眸之中已是布满了杀意。


    二人剑拔弩张,好像就要打起来。直到江元冲进来兴奋的喊道,温不弃醒了。这两人才收了手。


    温不弃所居住之处名为别梦阁。微生韶去换了身干净衣物,元珩进来时,见到元昔闻正坐在床榻边给她喂药。


    “不弃,如何?好些了吗?”她走上前,轻声问道。


    温不弃轻轻摇头,一旁的元昔闻道:“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双腿之前被打断过骨头,又是挑了脚筋,已是……”


    元昔闻抿了抿唇,没再说下去。受此重伤,这腿怕是废了。说起此事时,凤眸之中倒是并无波澜,好似早就知晓了这件事。


    “你……当初是如何逃出来的?”


    温不弃朱唇微启,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元珩凑耳去听,听到她说了散尽功力四个字。


    她长叹一声,道:“也是。魏凌决一心想要炼制天命丹,你修习的焚阳一字诀又正好是他所需。你自毁武艺,对他也是无用了。不过他居然没有将你扒肉去骨,只是断了你的手筋脚筋丢在路边?”


    元珩觉得有些奇怪,就算是温不弃散尽内功,他也只会将她的骨头研磨成齑粉,然后继续制毒就是了。又怎会将人丢出来呢……


    “师……父……”一听她问微生韶,元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被我浇透了,正换衣裳。估计很快就过来了。”


    凤眸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元昔闻也是有些吃惊,问道:“怎么个情况?你们打架了?听你这意思,你好像打赢了她?”


    “没有,我差点被她杀了。”元珩默默抬起右臂,上头有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这是微生韶用砸碎了酒坛划伤的,要不是挡的快,这道伤就得到心口上了。


    “你好端端的,惹她做甚。真是吃饱了没事做。”元昔闻起身去拿了止血散,将元珩的伤口包扎起来。


    “魏凌决?”温不弃说话时还有些无力,声音很轻。不过屋子里安静,这二人也都听到了。元珩摇头,道:“还未。”


    “哼!臭虫就是臭虫,那么难杀。”元昔闻愤愤不平。


    “不过衍心楼地字旗,专门收集情报。可能是乞丐,可能是摊贩,甚至寺庙和尚,青楼女子。就算是他藏得再深,也会寻到蛛丝马迹。但如今,却是音讯全无。”元昔闻又思索着,这人到底藏去了哪里,怎么都快掘地三尺了都没能找到人。


    “地字旗中有叛徒?”元珩接话道。


    “一是可能会有叛徒,二是,他人已在衍心楼中了。他不仅擅毒,也擅易容。”门外,微生韶走了进来。见到她来,温不弃下意识想要起身。被元昔闻按了回去。


    “温儿,你放心。师父定会将人找出来,替你报仇。”她坐在床边,轻声道。


    “好了好了,她刚醒。别都在这里了打扰了。”元昔闻得到元珩的眼神示意,走上前说道。微生韶只说了句好生养伤便离去了。


    “得,她走了。你有什么话要说?”


    “此事……可能你会很为难。”元珩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元昔闻,元昔闻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将手中的药砸在了元珩的身上。


    “元珩,你是病糊涂了?亏我还将你当朋友!”


    “我也是为了姐姐。”


    “她微生韶当不起那个良人,我就不行吗?我曾也告诉过你我对她的心!如今你却让那我去做这中间人?”


    “但我姐姐心中已有微生韶了……”


    元昔闻的脸色惨白,双眸通红,心中一股怒火在燃烧。紧咬着的嘴唇溢出了血。她又如何不知徐乐容心中所爱是谁。


    仅凭那一日,她看到徐乐容案上写有微生韶的名字,她就明白了。但就是不甘心,为什么就不能是她。


    温不弃默默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没有说话。


    “我知道,但凡姐姐能有一点忘掉对微生韶的情。我都不会来求你,我不想她因为对我的愧疚,错失自己喜欢的人。”


    元昔闻沉默不语,最后只是重新拿了一罐药和白布走到温不弃的床边。她放下药,动手准备去脱她的衣裳,温不弃的身子下意识往后靠。


    元昔闻撇了撇嘴,说道:“这些时日都是我照顾你,早都将你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再说,我是大夫,你躲我做什么?”说着,她便解开了温不弃的衣裳。


    温不弃微微低眸,也不再作声。


    “儿时不还一块沐浴呢?也没见躲我啊。”她又嘟囔了一声。


    元珩也只默默站在一旁等待着。等元昔闻将温不弃的伤都换好了药,重新换了身干净衣物。她这才走向了元珩。


    “你欠我一个人情。”


    “好。”


    元珩知道,徐乐容在迄北五年,元昔闻也看得清楚明白。由她去告知微生韶这五年间的事情是最好不过的。


    让微生韶知晓姐姐的心意。让她能够待姐姐好些……莫要逼她。


    不过元珩也知道元昔闻喜欢徐乐容,但一切都是会为了姐姐,她也顾不上这些了。


    元昔闻离去后,元珩只听到温不弃沉沉叹气。


    “我知道,但我也没办法了。姐姐始终对我愧疚,但我也只想让她能够好好的。至少……她能与心悦之人在一起。但我活不过今冬,不弃,这个人情,你替我还吧?”


    “哼。”温不弃清哼一声,虽然虚弱,但元珩也听得清楚。


    “下辈子再还你。”


    元珩的药可能下的有些多了,徐乐容这一觉从未时一直睡到酉时三刻才醒。睡的太久,这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醒来时,居然看到一身红衣的微生韶坐在床边。


    她眼底爬上一丝诧异,刚一坐起身,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微生韶给压了回去。她轻轻吻着徐乐容,极尽缠绵。


    “阿韶?”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徐乐容抵着她的肩,将人推开。


    微生韶的神色黯然,一滴热泪落在徐乐容脸上。她哑声道:“容儿……你,你能亲亲我吗?”


    徐乐容抿着唇,视线只放在了她额上的那朵血色莲花上,没有说话。


    当年本想用那银簪自尽,二人争夺之下,伤到了她的脸。那时,鲜血淋漓,微生韶却只说,不用怕,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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