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我跪神佛与你相守 > 110、程清然的回归
    为了能尽早到燕宁,元昔闻这一路上都加快了速度。


    七日后,她已到东平城城门口了。


    而林卿很早之前收到元昔闻的信,让她在今日来城门一趟。


    她还记得那日天空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却又迟迟没有雨来。只是有些冷。


    打开那口棺材,元珩躺在里面。


    万籁俱寂。


    林卿一时没站稳,差点摔倒。她定了定身子,伸手想去抚摸棺中人的脸,但手滞在空中,迟迟没有伸过去。


    元昔闻说,她心脉受损,本就奄奄一息。加上徐乐容之死,她承受不住这般打击,毒素直逼心脉,这才吐血而亡了。


    如今送回燕宁,也是温不弃说的将她葬在离水远的地方。


    思来想去,燕宁最为合适。


    元昔闻只简短的说了几句。林卿面如土色,神情呆滞。也不知听没听到。


    直到要将元珩下葬,她跳入了大坑之中,抱着那棺材不放手。


    元昔闻没办法,只得让她先抱着。又派了人去寻了林司庭来。


    林司庭赶来时,将人强行拉了出来。林卿瞬间就崩溃了,想要冲过去。林司庭死死拉着她,直到那棺材被黄土掩埋,她死死抓着林司庭,失声痛哭。


    元昔闻不想再看下去,转身欲走。


    只又听到她啜泣道:“是不是……娘亲杀我时,我反抗了。娘亲自尽时,我没能上前阻拦。所以老天视为不孝,这是给我的惩罚?我当年……就该随着娘亲一块走……”


    本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变大了,雨点打在脸上,像针一般刺痛。


    林卿瘫坐在地上,眸中一片死寂,眼泪无声息的随着雨水一起落下。


    一侧的泉钺见元昔闻好像没有要立刻回衍心楼的意思,赶紧说道:“昔闻姑娘,楼主说了,让您尽快回去的。”


    “我先回迄北拿些东西,走吧。”


    元昔闻没有道别,乘上马车便离去了。


    惊蛰这日,门窗被雨水溅湿,地面上全是水迹。


    林卿呆坐在凉亭之中,就那样看着那雨已是一整日了。


    林司庭明白林卿心中难过,所以也就没有劝说什么。


    程清然的尸身也从长州带了回来,之前埋在那里的女子,林卿之前一直有所怀疑,撕了那张人.皮面具后才知道是谁……


    难怪当初会见到她的脖颈处有其他的伤痕,只是没想到她会用何千柔来假装成程清然。


    若自己早些知道,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她决心要做的事,又有谁能阻止……


    细疏的雨飘飘洒洒,下的也不大,但就是不肯停下来。这雨一下,就是整整十日。


    十日之后的林家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手持长剑,走到大门口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便有小厮将门打开了。


    “请问姑娘找谁?”小厮问道。


    “找你们家小姐。”


    “小姐身子不适,不知姑娘有何要事?”


    “阿福,是我。”这时,站在下方的人摘了帷帽,走上前来。那名为阿福的小厮看着她好半天,双眸逐渐瞪大。


    “夫……夫……夫人!!”阿福满眼不可置信,双眼瞬间一红。他转身跑进了家门。


    “小姐!哎呦!”因为太过激动,脚下一滑就摔了一跤。他急急忙忙爬起来,边跑边大喊:“夫人回来了!小姐,二公子!!夫人……夫人活着。”


    玉翡朝程清然抱拳,道:“程夫人,保重。”


    “玉翡,多谢你的照顾。”


    玉翡轻轻颔首,转身离去。


    对于程清然还活着的事,兄妹二人喜极而泣。


    程清然说出了那夜元珩去找她之事。说是如今皇帝与离王争权,林家有难,若想保住林卿便让她假死躲藏起来。


    很早开始林司源便有意无意提起过一些关于皇室之事,似是意图辞官。不过因为边境战乱,他也迟迟没有做决定。


    所以当时元珩来时,因为那是自家妹妹心爱之人。她也毫无怀疑的相信了。


    本来一直待在长州,后来有一日突然说要离开此地。玉翡便带着她匆匆离开,一路马不停歇的去往帝都雍城。


    但是此地不比长州安静,就算是足不出户,也陆陆续续听到了一些事情。


    燕宁王被杀,离王也篡位失败死了。林家兵权被收回,由慕容和白掌管。


    她心中悲痛不已,本想回燕宁去。被玉翡死死拦住。直至半月前玉翡才带她回来


    程清然问起林津然一事,兄妹二人也只说他拒不透露家主令所在何处,被慕容和白杀了。


    后来也告知了程清然,林司源之死时为何。


    程清然回来,兄妹二人似乎也有了支柱。


    林司庭决定重新召回之前遣散的掌柜们,东山再起。而林卿偶尔去看看元珩,跟她说些日常琐事。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四岁的小皇子手中拿着一柄木剑,正在庭院中练着剑招。


    “殿下,皇后娘娘做了桂花糕,快来吃些吧。”一个宫婢将那盘桂花糕放在石桌上,朝小皇子喊道。


    小皇子收了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拿起一块桂花糕,张嘴便咬了一大半,腮帮子鼓囊囊的,甚是可爱。


    “殿下慢些吃,有很多呢。”宫婢又倒了一杯茶,放在小皇子的面前。


    “母后今日为何不来看我?”小皇子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皇后娘娘说,殿下安心读书。明日便来。”


    “好。”小皇子乖巧点头,继续吃着糕点。宫婢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又给小皇子倒了一杯茶。


    依稀看到,那宫婢的掌中有一层厚厚的茧子,不像是做粗活的,倒像是拿刀的手。


    又是一年立夏,说书人正在茶馆里讲着那禾花与千羽的故事。本是青梅竹马,却因千羽家道中落,被禾花家人瞧不起。


    千羽奋发图强,好不容易功成名就,回来却发现爱人嫁与他人。他接受不了,整日借酒浇愁。


    得知爱人夫家待她不好,千羽便萌生了与爱人私奔的想法。二人成功逃走,却没多久便被找到。


    禾花不愿再回去,横竖也是逃不掉,自尽当场。千羽悲痛无比,殉情而去。


    听故事的人唏嘘不已,好端端的,都死了。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不过好歹也死在了一起。


    最苦的,还是莫过于活着那人。


    “正所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说书人手拿折扇轻甩打开,不疾不徐道。


    这时,一个店小二拿着一个本子走到那说书人身侧。


    “这是一位姑娘给的。”店小二放下本子的同时,还多了一锭银子。说书人收下那锭银,打开本子仔细瞧了瞧。


    开篇第一章是一首诗,说书人轻轻摇晃手中折扇,喝了茶润喉,慢悠悠唱了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路过的青衣女子被这曲调吸引,站定住听了一耳朵。前面不远处走来一个男子,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


    他扬起手中糖葫芦,道:“卿儿,今日的糖葫芦很甜。”


    “今日绸缎庄之事了结了?”她伸手接过,问道。


    “唉,算是吧。不过明日我得亲自去接洽。走吧,先回去,大嫂等着呢。”


    二人离去后,那说书人刚唱完这一曲,不紧不慢道:“立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一青衣女子伫立荷塘边,明净澄澈的眼中含着盈盈笑意。只见一人,牵起那女子之手……”


    清园之中,正在研磨药材的元昔闻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又赶紧为自己熬煮了防御风寒的药。


    “圣主。”


    “何事?”


    “楼主让我把这个给您。”戴着半边恶鬼面具的黑衣人恭恭敬敬地上了手中的信。


    元昔闻喝了药,接过他手中的信瞧了一眼。只那一眼,这脸色瞬间变黑。


    “她是不是有病?”她重重将碗放在桌上,愤然起身。


    荷塘前,女子身着墨蓝锦衣,正喂着水中锦鲤。右眼眼下有一颗朱砂痣。青丝随意披散着,发上只有一支白玉簪。眉目清绝,是一绝对的美人。


    只听到一阵清脆的银铃声传入耳中,美人冷清的面庞露出一丝笑意。


    “青面獠牙?茹毛饮血?冷酷无情,身长八尺?”元昔闻拿着那封信,走到了她的面前。


    “只是外界传言罢了。”她语气轻柔,修长的手接过了元昔闻手中的信。


    她拿起那封信仔细端详,随即笑出了声。


    “你传出去的?”


    “当年我师父,也有如此传言,更甚于你。”温不弃放下那封信,将剩余的食物全都扔入了荷塘之中。


    鱼群一瞬间就涌了上来,争抢食物。


    “那也是你传的?”


    “不算是。”她不紧不慢。


    “你传这作甚?你师父居然也不生气??”


    “嗯……儿时可能觉得,如此便会有人害怕我衍心楼。而且师父一向大度,从不会生我的气。”温不弃沉吟一番,说道。


    “那现在呢?”


    “现在?”温不弃微微扬眉,只稍稍瞥了她一眼。


    “你医术太好,我怕你被人抢了去。”


    “那我真的是要多谢你。”元昔闻捂着脸。


    “不谢。”她轻轻吐出这两字,微微昂起下巴。


    “我那是真的谢你吗!”她气得抓起那封信,撕了个粉碎,然后扔入荷塘中。


    水中的鱼似乎没有吃饱,见又有食物扔下,纷纷一拥而上。但可能是发觉味道不对,又全给吐了出来。


    那被撕碎的信纸漂浮在水面上,也没有任何一条鱼想要来尝一尝。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命人去传上一番。就说衍心楼的圣主倾国倾城,是一位绝代佳人,如何?”


    元昔闻小脸一红,清了清嗓子,道:“倒也没那般夸张。算了,随他们说去吧。诶!不过我们成亲,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你都没跟我说当这破圣主是要和你成亲的!温不弃,你这是在耍我呢?”


    “那是师父定下的规矩。当年师父强逼着容姐姐嫁,便拟了这么条规矩。”温不弃理了理衣袖,解释道。


    “不行。这圣主我是一刻都做不下去了。我得赶紧回迄北。”说着,元昔闻就准备要走。


    她离温不弃近,所以温不弃只要伸手便能抓住了她。腕上的银铃在响,这是元昔闻当年给她的。


    后来等她回来,温不弃便摘了一颗戴在腕上,说什么都不肯还给她。


    “我也没说要与你成亲,只是那些长老们说的。再过段时日我好些了,便废了你这个圣主。这样也就不用成亲了。”


    “真的?”


    “我不骗人。”温不弃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元昔闻也就信了她的鬼话。于是又坐在温不弃的身旁,随手拿起桌旁的糕点吃了起来。


    那凤眸之中的笑意都快溢出来,她拿起桌上的糕点将其捏碎,然后一点点的扔入池塘中。那群鱼瞬间就涌了上来,开始争抢。


    “我们算有缘吗?”温不弃突然偏头问道。


    “挺有缘的呀。”元昔闻看着塘中争食的鱼,声音轻快。


    “何解?”


    “你看啊,那么多人不捡,偏偏是我阿娘捡了你。是不是很有缘?”


    “说的是。”她轻轻点头。


    “还有啊,我都离开衍心楼那么些年。我们居然还能再见,是不是很有缘?”


    “说的是。”她再次点头。


    “还有还有啊,你重伤被丢在路上,偏偏就遇到了我,你说,是不是很有缘。”元昔闻越说越起劲,开始不停地回想着多年前的事情。


    “说的是。”凤眸中带着淡淡笑意,她稍稍整理了一下绣有山川图的袖袍。视线放在了元昔闻的身上。


    “我救过你可不止一次,你还记得吗,有一年……”她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当年自家阿娘与徐乐容捡到她时的事情,温不弃静静听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朱砂痣映着那淡淡阳光,好似还在发着红光。


    不远处的屋檐上,一个黑青花衣的女子正站在上面看着这二人。狭长的眸子微眯着,似笑非笑。


    “云大人,南流派的少掌门已死。”此时,她的身旁飞来一个黑衣人。


    “只死了他?”


    “还有他的妻子和那个两岁的儿子。”女子望着温不弃,低喃道:“温儿,待我办完了事。再来寻你。”


    她走后,温不弃突然朝这方向看了过去。脸色微沉。


    “你怎么了?”元昔闻侧首问道。


    “没事。你继续说。”


    “哦!我还记得,你喝了几杯酒,结果任谁说什么你都会去做,最后躺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后来你师父再不准你喝酒了。你还记得我们让你做了什么吗?”


    “不记得……”温不弃的脸色突然变得很是难看,她可不愿意去记得这种事情。


    “哈哈哈哈!”元昔闻大笑了两声,但一看到温不弃的脸色,又马上收了笑容。


    不过却有些憋不住,还是笑出了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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