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战是alpha的天性,尤其这是他们期待了一下午的好戏。
——陈姝会成为谁的狗呢?
当各宿舍的alpha聚集在楼道里,嘲讽的开场白都到了嘴边,看到的却是陈姝满脸无辜,毫发未损的站在那儿。
“同学,你没事吧?”
她对地上的人伸出手去。
就在刚刚,说时迟那时快,陈姝虽然没有受过任何系统训练,但她在做出危险预判的瞬间,习惯性朝左一个撤步,就十分巧妙地躲过了背后的偷袭。
那个踹人的alpha因为惯性向前扑倒,撞门而入,门上的漆料罐子也就随之砸了下来。
大红色的漆料浇在那个男alpha的脸上,刺激的睁不开眼,一边打滚,一边嗷嗷直叫。
“你这个混账东西!兔崽子!我要杀了你!”
陈姝的逻辑相当的直。
这里不是贫民区,这里有着这里的生存规则,虽然对方不够友好,但以后的舍友关系却还得处。
人在屋檐下啊…,不得不低头。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再次友好开口:“漆料需要及时清洗,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扶你去洗洗?”
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走廊里的alpha们如此想。
这个贫民区来的女a,眼神就像无人区里的野狼,第一天就敢如此蔑视他们,说不定真的有两把刷子,毕竟那里生存环境恶劣,为了别人丢掉的剩瓜皮都能打得你死我活。
他们最大的底气不过家世而已,如果真的没打过,秋后算账,用家世欺人当然可以,但谁也不想真的被开瓢,那也不太值得。
更可恶的是,她居然用一副居高临下的语调出言奚落他们!
一个灰发女a率先站了出来,与头发同色的眼瞳里如淬了寒冰一般充满攻击性。
这不是友好信号,诚然,从她迈入军校就没收到过友好信号。
“你看起来很有能耐啊?那就来打一架吧!”那个灰发女a如此说。
“不。”面对对方的战书,陈姝回答的十分果决。
拜托,她只是没文化,不是没脑子。
贫民区里打架,靠得大半是蛮力和缺德,那都是死残不论的,不是带刀就是带枪,空手的话招招要朝眼睛挖,朝裆踹。
这种手段今天用在学校,明天她就要遭处分,搞不好进局子吃枪子,那她还巴巴往这儿跑干嘛啊!
而对于训练有素的军校生,譬如林雨泠,身为omega为什么能打赢alpha?
他身姿娇小,敏捷就是强项,但体能差,所以不能打持久战,消耗不得,所以他很擅长用技巧,发挥自己的长处。这就是经过系统培训的区别。
技巧,很重要。
她一个没上过课的新兵蛋子,技巧不行,攻击力直接减半,又不能真下死手,自己的优势在这里处处受限,怎么都透着股肉包子打狗的味道。
她还不想早上竖着进来,晚上就横着被抬了出去。
这么一想,陈姝的脸色骤然变差,这学习环境也太恶劣了,她又想回家了!
还不如在贫民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能用一泥头车解决,也不用在这儿咬着牙装孙子!
灰发女a却将此理解为了蔑视,飞来就是一拳,狠狠擦着陈姝的发梢砸进了身后的墙面:“怎么,你觉得我不够格跟你打?”
她呲起的尖牙看起来想要生扯下陈姝一块皮肉。
陈姝歪头躲避,仍明显感觉有墙屑飞溅到了自己脸上,下意识皱了下眉。
这回周围倒吸冷气的声音更加明显,目光也变得奇奇怪怪。
灰发女a的脸色更是精彩,陈姝不由得想,上次见到这么精彩的,还是雨后的彩虹。
她缓慢地将身子挪与脑袋同一垂直线,以保证自己有且仅有一颗的宝贵头颅能远离拳头的危险区域。
她又想起安冉的话:因此,如何能在这世上拥有尊严的活着,是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去面对的人生课题。
秉承着不懂就问,她认真向对面灰发女a发问:“这算军校迎新特有的方式,还是针对性/行为,算良性切磋还是恶性斗殴,被发现了会不会扣学分?”
她认为这是很重要的一条军校生存规则,有必要了解到位。
安老师说了,她的学分肯定会缺,以前穷的叮当响指的只是钱,眼下不仅要还贷款,还得攒学分,真是本就不富裕的人生雪上加霜。
这架能不打当然最好不打,如果不得不打,也得先估算好打的代价。
陈姝一边想一边环顾走廊环境,考虑着万一要动手,她靠什么能尽可能增加赢的概率。
这还是安老师教的,走一步看十步。
陈姝严格运行着自己的‘数据库’。
灰发女a愣了一下,却突然将拳头挪开,咬牙道:“怎么,你要向老师举报?”
疑问不仅没有得到回答,还又被扔了回来,陈姝有些茫然:“不打了?”
不打好,谁都不用头破血流,她也不用承担吃枪子的风险。
陈姝松了口气,只觉得在文明社会混好难。
“哼。”灰发女a没有说话,转身踩着地上还在打滚的男a进了1202。
得,这宿舍关系稀碎。
陈姝觉得头疼,而为了挽回一下宿舍关系,她决定从那个男a着手。
这会儿他已经不骂了,就是直喊疼。
于是她拎起男a的后脖领,摸索着摁亮墙上的开关,拖着他往浴室方向走去。
门也来不及关,三三两两的alpha们轮流探头,很快校园论坛上几个新帖子被顶上了热门。
此时正热心为男a清洗漆料的陈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声名远扬。
【爆!新生贫民女a对战战斗疯子银铄!现在押注,赔率…】
【爆!银铄遭受学分威胁?没品!】
【爆!贫民女a厕所殴打舍友!内附实录!】
“嗷嗷——,疼!疼啊!我的眼睛!”
视频摇摇晃晃,对着1202的厕所,里面不断传来男a的惨叫。
陈姝生疏地用着淋浴设施,不小心调过了头。
“啊啊啊!好烫!你要杀了我吗!”
“凉啊!我靠!我皮要被你脱下来了!”
“…”
陈姝眉头像两条毛毛虫一样皱吧在一起,她联想起千年前,科技还不够发达,人们开膛破肚杀猪的场景。
现在早就提倡杀生不虐生了,人们在宰杀动物前都会先给扎上一针麻醉,然后往机器里一推,实现无痛宰杀。
对猪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人。她手忙脚乱地扯过一条毛巾:“抱歉,抱歉。”
“怎么一股臭味…”男a眼睛终于能睁开了,他定睛一看,险些再次晕过去:“这是罗斯的擦脚布!”
等陈姝终于有空换下自己身上的旧衣服,舒舒服服洗个澡躺在四号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上床下桌的格局,一屋四人,银铄是三号床,位于陈姝左手边,背对着她侧躺了许久,一动不动,即便只是一个后脑勺,陈姝也能感受到她压抑的怒气。
二号床是那个男a,此时仍深陷擦脚布的阴影之中,选择以脚底板对着陈姝的脑袋,以示抗议。
一号床的罗斯陈姝见过,是被林雨泠打到躺尸的之一。
陈姝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他从床上翻滚下来,狼狈地往外挪,才知道他居然一直在宿舍里,只是疼得没心思瞧热闹,所以从头到尾装作透明人,其实床褥子都要被他抓烂了。
她记得白天的时候,罗斯的胳膊架在其他几个兄弟的肩膀上,嘴巴里还说着什么“我那是让着他”“爆发力太弱了”,结果却是忍痛到大半夜,才敢扶着墙面一瘸一拐的到医务室用修复仓。
出于人道主义,陈姝上前搀扶了一下,结果却被恶狠狠瞪了一眼。
“不准说出去!”罗斯压低声音,拉过她手腕上的光脑,扣了一下。
啊,这焦灼的宿舍关系。
陈姝盯着天花板,突然光脑闪烁,传来叮的一声:您有一笔转账待确认。
备注:封口费。
哦,好像也没那么焦灼了。
陈姝心情又明亮起来。
她点开安冉给她整理好的基础课,寂静的宿舍突然响起欢快的儿歌,投影出一只卡通形象的猴子,一边蹦蹦跳跳,一边用哄孩子的口吻说:“看图识字~”
“…”
陈姝的大脚趾又开始尴尬的发力了。
她琢磨了半天,终于给自己连上了耳机,但是她忽略了天花板上的投影,那只人人可见的猴子正欢快地跳来跳去。
银铄终于翻了个身,她平躺下来,目光盯着天花板,表情愈发的精彩。
罗斯回来时显然也被天花板上的猴子懵住了,他看看猴子,看看陈姝,又低头划拉了一下光脑,看着论坛爆贴,与银铄交换过眼神,都从对方眼中get到了困惑。
第二天,陈姝起了个大早,或者说整个1202都起了个大早。
男a的嚎叫将其余三人一并吵醒,然后就冲了出去。
罗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他失心疯了?”
银铄拉了拉被子,将头裹上,不想搭理。
陈姝抬起光脑看了一眼,早晨所有人都要去跑操,就快要到点了,她仔细地将被子叠起,甚至用力捏了一下边角,以保证它足够方。
军校的第一个清晨,她心情还不错。
比起在贫民区的日子,至少她现在能躺在绵软的被子上,天花板很牢固,玻璃窗也很结实,没有风吹雨打,只是要学会融入人群…
陈姝反复用肥皂将脸洗了两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种焕然新生的感觉。
等她收拾好银铄也终于爬了起来,她依旧沉着一张脸,望向陈姝的眼神就好像在瞧一只变异种。
陈姝从报纸上见到过铲除变异种的图片,银蓝色的触手在激光枪下被切割成一段段的肉块,如果忽略掉上面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倒是很像一盘爆炒鱿鱼。
所以银铄是想把她做成爆炒鱿鱼。
陈姝向上扬起嘴角,试图释放友好信号。
银铄却好像被激怒了,猛地上前一步,又顿住。
奇奇怪怪的。
陈姝的脑电波跟对方对不上,也不想在这儿猜谜,于是抓起自己的军帽,试探着开口:“你是要打架吗?”她不回答,“不打的话,我走了?”
“你!”银铄的后槽牙咯噔一声,承受了太多。
直到陈姝走出宿舍,银铄再也憋不住火气,对着罗斯发出一声爆吼:“你看到了?她嘲笑我,她绝对是在嘲笑我!”
“谁让你老是翘课的,学分凑不够了吧?哈哈哈!”罗斯刚咧开嘴巴笑了两声,就牵扯到了伤处,表情猛地僵住,捂着胸口蜷缩起来:“嘶——”
见到舍友的惨状,像一针安定剂一般令银铄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你这情况也不遑多让啊,一个alpha,让omega打成这样。”
“我那是让着他!”罗斯坚持嘴硬。
银铄“噢~”了一声,意味深长,抬起光脑对他“咔擦”两下,悠悠然道:“是吗,那我这就发到论坛去。”
“别!别!”罗斯瞪大了眼睛,急忙去扑银铄的光脑。
——“叮咚,您有一笔转账待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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