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伦斯咽下食物，镇定地对店主说：“没问题，我会转告他。”
店主欣慰地笑了，还拿了一盘填满沙拉酱的馅饼过来，温伦斯不得不接过了。
然后陷入深深的沉思。
头罩男、咳、红头罩没有说谎，他还真是黑老大……但看起来很热心青年的样子，还有种呆呆的智障感，毕竟他带着一个奇怪滞钝的枣红头罩大摇大摆走路，不像是标准的黑色人物啊。
而且这些店主们对红头罩的态度很好，一有危险就通风报信……这也算黑老大吗？
甚至他本人似乎也很有家常气息的样子，昨天在树荫下看书，又和店主讨价还价，还推荐了美食。
温伦斯陷入沉思。
——与其说是黑老大，不如说是墨西哥黑手党时期平民自卫队的首领，通过收保护费保护街区，赢得民心。
但……哥谭是个法治城市吧，都已经这么现代化了，还有这么落后的、只能居民汇聚起来自保的基层组织吗？
温伦斯思考片刻，决定服从游戏的设定。
因为红头罩应该是【典藏角色】，从设定来讲，就是一个热心、从底层出身后愤怒于哥谭腐败的现状、林立的街头帮派和□□争斗，决意自己站出来，保护贫民窟的大家！
一定是这样！
思维通畅了。
温伦斯打包了新点的热腾腾食物，付款，决定再给布鲁斯带一些礼物回去。
谈到礼物的话题……温伦斯就想起来了，哦，那只萨摩耶。
他看了看天色，太阳开始升高，空气升温，目测早晨七点，距离布鲁斯起床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温伦斯决定把那只狗找回来。
希望它还没有死掉。
他离开了居民区。
……
中城岛的高新技术区普鲁克大道，与居民区毗邻。
因此共同上班的员工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共同谴责着老板们的黑心事迹，例如法尔科内、马罗尼、科波特……
接二连三的抱怨声不断响起，有说上班时间太早的；还有说通勤时间太长，早饭只能在昂贵的商业区吃还不能报销的；有的还说迟早有一天他要向联邦政府税务局举报公司的违法行为。
但大家又纷纷意识到，哥谭没有更好的去处，这里的工资水平远超平均工资，只能再忍忍黑心公司了。
直到一位韦恩公司的员工露着他黑黑的眼圈，对同声同气的哥谭高新技术公司同僚们说：“让让，我要下班了。”
大家浑身一震。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你们通宵了吗！太可怕了，哪家的？”
“等等，你是韦恩公司的人。”已经有人看到了他身上的工牌。
“不应该啊，韦恩算是业内待遇超好的公司了，它也变黑心了吗？”
那位眼圈黑黑的员工摇摇头，买了一份路边的热巧克力，边走边喝：“不是，我就是工作时间的正常调剂，上夜班。”
大家提起的心瞬间松下了，纷纷感叹这个世界上韦恩公司是片净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一边感叹，一边就不得不谈及那场波及韦恩公司的风波。
大家叫住那个员工，询问道：“既然提摩西·德雷克接任了，你们的福利有改变吗？我很害怕他因为年轻气盛——毕竟他年龄只有十五岁——那种典型的胆大妄为年龄，从而殃及整个企业生态啊。”
韦恩企业员工呆呆地摇了摇头。
大家又松了一口气。
“那你有什么事告诉大伙吗？”人们关心道。
员工闷了一口热巧克力，不解地喃喃：“他为什么说那句话？大早上的，真奇怪。”
“什么话？”一个好听的声音询问。
【布鲁斯是下面那个。】
员工熬夜的大脑至少让他保全了德雷克总裁的名誉——还有韦恩总裁的名誉。
员工迟钝地摇头，转身回答：“我爸爸说他要结婚了，让我滚远点。”
【我在说谎。】
怜悯同情的目光落在员工身上，但上班时间很紧，大家不得不简短安慰一下，然后滚去上班了。
只剩下一位不用上班的温伦斯·外乡人·迈耶站在原地。
员工转身看着他，眼睛被刺了一下，流泪，或许是阳光的刺激，或许是温伦斯的脸。
他看到一位样貌仿佛在发光一样的陌生青年，眼眸仿佛闪耀着自然绿意的光辉。
一声轻轻的问候在他耳畔响起。
“你为什么要说谎呢？有什么顾虑呢？”
“我没有说谎，”对接总裁办公的助理，提姆亲自挑选的员工本能回答，“因为我喜欢我爸爸，所以很难过。”
【大家不能知道德雷克总裁说出这话。只是私事而已，不能满城风雨。】
温伦斯笑了一下，他换了一个话题，打听道：
“你知道捕犬队会把狗狗关在哪呢？我家狗跑出门，昨天早上消失了。”
员工愣了一下，他一时没转过弯，又回答：“下城区，叫作安妮太太的小屋的领养机构，如果流浪狗等待三天后没有被领养，那么就会死亡。”
【有个罐头公司，它有个暗门通向后方的领养机构。有一撮人打通的门，伪装成狼肉运向市场。政府明面上不知情。】
员工犹豫着，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温伦斯……应该不用吧，三天后死亡还是被做成罐头，都一样吧。
温伦斯已经道谢了：“谢谢你，我就去找。”
“噢，再见。抓紧点时间啊。”员工挥手。
温伦斯点头。
‘明天再去，狗狗你先等等。’
萨摩耶的事情不是太急，有一件事情从次要跳到了紧要事项。
温伦斯想起来一个事。
一件非常重大的事。
已知布鲁斯之前混迹在哥谭上层，几乎人人知晓，一名来自沙利文家族的女士一眼就能认出他，已经证实了布鲁斯盛名在外。
那么就可以推测，哥谭的权力财富集中的人物都与布鲁斯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
之前餐厅老板科波特曾经把温伦斯当作非常重要的角色，十分恭谨地对待，这个奇怪的做法，温伦斯现在终于明白了，也终于搞清楚了。
【他和布鲁斯在一张床上，一定和那伙人是一起的。】
那么就可以推测，过去拥有布鲁斯的一定是“大人物”。
科波特把温伦斯和那些人当成了一个阶级的。科波特毕竟只是一个餐厅老板，没有底气，没有见识，也容易被温伦斯的外貌和气质镇住。
所以不得不引出一个猜测来。
——员工脑中的提摩西·德雷克，韦恩企业现在总裁，今早说的那句“布鲁斯是下面那个。”
——这位布鲁斯，是不是温伦斯认识的布鲁斯呢？
——而德雷克本人……会不会也曾是拥有布鲁斯的那些人呢？
提摩西·德雷克虽然年轻，但经历丰富，据报纸上说，心机深沉，城府颇深。刚刚那群人害怕德雷克总裁年少气盛，但他本人完全接管了韦恩企业，甚至运转良好。
这证明德雷克完全具有掌控布鲁斯的手腕和能力。
“……！”
温伦斯明悟了。
那句“布鲁斯是下面那个”一定是少年人的体位之争，可能德雷克本人正与朋友们谈乐自己如何拥有布鲁斯，但其他人质疑说布鲁斯毕竟是个成年男性，然后德雷克说：
“布鲁斯是下面那个。”
温伦斯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快步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回到钻石区的房子。
踩在绿茵草地上，温伦斯提着早餐和伴手礼，想安慰布鲁斯。
剧烈的情绪和令人震惊的猜测填满了温伦斯的大脑，只是拿钥匙开门的前一瞬，温伦斯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冒犯。
没有人会喜欢别人知道他过去的创伤，哪怕已经人人皆知。
克制。
克制、耐心才能得到布鲁斯。
倘若布鲁斯被人唤醒，映入眼帘的是温伦斯对他过去遭遇的“揭穿”，他绝对会哭的。
——那双一向无聊的蓝眸泛起水雾，但被忍下了，只有颤抖的嘴唇。
——‘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过去，还想继续养我吗？’
温伦斯告诉自己，不要过于自我，这个游戏非常真实，要拿出真心对待他人。
【数据】也会伤心。
他后退几步，面前的白漆门紧紧关着，像是布鲁斯持久不开的心防。
他再次后退几步，走到邻居家，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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