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重生后被师尊攻了 > 39、初雪傲梅
    次日一早,十二相阁的相公们难得齐聚,陆续来到崇明宫承德殿。


    他们已经得知凛乌在万界会盟上取得了第一,今日来是例行会议,聚一块讨论些事务安排,有问题就解决问题,顺带向凛乌道贺。


    凛乌来时,相公们已经来齐,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互相说着话。


    “帝君。”


    “帝君……”


    “嗯。说便是,大家都在。”


    司典阁两位相公相视一眼,随后其中一位开口:“锁虚山焕焰门与北辰商行借鉴于内界人界,欲将灵犀令改进,让所有灵犀令使用者能够不结契便互通信息。”


    用灵犀令与人交流,是事先要结一个小契的。


    沉吟片刻,倒是颜舒率先开口:“这是好事,但,全部互通……人言可是很厉害的,二位司典把控得住?”


    人言这一点,颜舒可谓是有着深刻体会。


    奉尘:“也是有极大好处的,我认为可行。”


    凛乌:“司律阁怕是要费些心思了。”


    最后众人商定,依旧由两位司典领着北辰商行与锁虚山去做。司律阁在旁协助,并逐步完善相关条律。司监阁拓宽监察范围,司吏阁给各阁筛出人手,司政阁依旧总协此事。


    先在几处大势力范围试点,再全面推广。


    只要确定好怎么做,第二日就可以开始。


    随后,众人又谈了些其他事务,各自离开时,已经是临近黄昏。


    凛乌留了一个长盒子交给司政阁,众人认出,应当是一道密旨,直觉告诉他们并不简单。


    颜舒照常被留下。


    凛乌看着外面的天:“舒舒,我想看一场雪,一场大雪。”


    对于凛乌的要求,颜舒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好,哥哥想看多久?”


    “半个月吧,我要闭关两三月,期间我会锁宫。”凛乌想了想说,同时将一个储物玉佩递给颜舒。


    储物玉佩的空间一般都很大,凛乌拿出来的,里面一般会有数不清的珍宝。


    颜舒接过玉佩,却并没有多高兴:“啊?那我岂不是见不到哥哥了……”


    “很快的。”凛乌笑着揉了揉颜舒的头,并安慰地抱了一下。


    “好嘛。”


    ……


    跨出承德殿门槛时,颜舒突然心脏猛跳,他捂着心口回头看向凛乌。


    “哥哥……我突然就好不希望你闭关。”


    “闭关而已,舒舒这么舍不得我?”


    颜舒:“那等出关了,我要在宫里住好久……我给哥哥的雪,哥哥也要记得看一看……”


    ……


    颜舒离了承德殿便往司空阁去,当即就给帝京下起了大雪。


    万界会盟后的一个月内,帝京是不允许订买气象的,所以也没有需要推掉的预定。


    还未天黑,绒雪已铺上了厚厚一层,天地皆白。


    凛乌亦换上一身素白,不饰任何纹样玉件。


    珩澈来时,便见到这样的凛乌。


    比锁虚山日日翔于云巅的鹤鸟还要缥缈,好像下一秒就会变成一缕烟消散了去。


    “师尊……”


    凛乌摆弄着什么,闻声并未回首。


    “嗯。”


    珩澈:“上次……是徒儿执迷。徒儿想……看师尊剑舞。可以吗……”


    最后三个字极轻,像是生怕将这一缕烟惊扰。


    安静了几息,珩澈呼吸着风雪,冷气好像灌入肺中,但他此时心胸的温度不减反增。


    “好啊。”


    凛乌转身望向他,温和地笑起,也轻声答道。


    珩澈被看得心尖一颤。


    他撇了一眼对方身上唯一的鲜活色彩——那支红色的尾羽,他的尾羽。


    若是尾羽离得远些,对他的影响会不会小一点?


    只见凛乌抬手摘下那支许久不离身的尾羽,放在了桌案上。


    凛乌为什么……突然不佩戴尾羽了?


    无所谓,珩澈不会问,因为这样正好。


    将离苑并不远,甚至很近。


    两人只走了一小会儿,珩澈却感觉好长。


    他好几次想说:


    师尊,我不看了,我们别去了,好不好?


    但他都按捺下了。


    凛乌提着五月雪和一壶酒。


    踏入将离苑,凛乌还愣了愣。


    平日里总是火红一片的凤凰花,竟也落了一身素白,像开着满树栀子花似的。


    但凤凰花就是凤凰花。


    凛乌拎起酒壶,往嘴里灌着。


    酒香四溢,一闻便知是烈酒,连酒气都烧人。


    凛乌今日不对劲。


    这是珩澈得出的结论,这一结论不禁让他心中忐忑。


    凛乌终于放下酒壶,面带薄粉。


    走到池台边,正要抬步飞身过去,凛乌却将跨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空气中响起一声叹息。


    珩澈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正想问凛乌怎么了,却发现自己一分一毫也动弹不得,神魂连带着身体一起被定在原地,完全无法出声。


    “小澈儿,你就这样想我死吗……你用阵法杀我……可你知不知道,泯海的禁制,其实是一个阵法……”


    凛乌目光清明,好像没有半分醉意。


    “我并非不擅阵法,只是我的阵法……从未有人发现过,更无人看懂……”


    字字句句落定,飞雪简直快要凉入珩澈心间。


    凛乌抬剑随意往池台上一挥,无数剑气没入池台,顷刻间将一个阵法拆解,下方绝阵显露。


    被拆的那个阵法,只是起隐匿作用的。


    池台上刻有的,原本是一个可以直接将人修为提高一个大境界的阵法。珩澈用逆反之阵加于其中,使之成为降低修为境界的阵法。


    提高境界可比降低境界难多了,故而用了逆反阵法之后,此阵便能降低不止一个境界,甚至能降为几乎没有修为的状态。


    凛乌若没有了修为,珩澈杀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珩澈恐怕万万没想到,此计划还没开始就会结束。


    他没能杀了凛乌,反倒叫人制住。此刻,他已然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心脏狂跳,他愤恨无比。


    他终究是什么都输了。


    还是没能给族人报仇……


    凭什么——!!


    双眼攀上了红,事至如今,什么都功亏一篑,珩澈多日积累起来的悲恨委屈与难受在此刻坍塌崩溃。心脏像是被活生生掰开来,浸入浓厚的盐水之中。


    凛乌目中染上伤痛,他不明白。


    为什么……是珩澈?


    又为什么……珩澈会想杀他?


    “你告诉我……为什么……”


    凛乌问出此话后,珩澈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呵……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都还没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父母??为什么要害我一族?你说啊!为什么!!又凭什么?!”


    长久以来埋在心头的悲怨一经出口,珩澈瞬间好像失了力气,若不是凛乌将他定在此处,他应该是已经瘫倒在地。


    凛乌被这一声声质问震得不知所措。


    “你……没有失忆?”


    珩澈怨恨地看着他,双目通红:“我什么都记得!!”


    珩澈的眼中向来是乖巧,凛乌何时见过这样的珩澈?


    “你就……那样恨我……?”


    他觉得此时开口都艰难了起来。


    珩澈咬牙切齿,无不狠绝道:“恨!我恨透了你!无时无刻不想将你碎尸万段!!以祭我的父母族人!”


    听到这样的话,心中发堵,凛乌的腿像灌了铅似的,满目歉疚,一步一步走近珩澈。


    “对不起,我……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恨了,你……”


    珩澈依旧带着无边恨意看着他。


    “对……”


    ——对不起有什么用?


    但只说出了一个字,他便又被禁了言语。


    凛乌突然又不想听到答案了。


    看到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他哪里还能不知道。


    ——怎么可能被原谅啊……


    凛乌闭了闭眼,周身灵气静静荡开,浓郁得几乎雾化的灵气衬得他更为缥缈。


    “对不起……事已至此,我无可偿还……唯有一死……你……”


    你能不能不要恨……


    凛乌开口欲言,触碰到珩澈的目光,又将话尽数咽了回去,抬头扬起一个浅淡的微笑。


    “小澈儿不是要看剑舞吗,最后一次。”


    凛乌走近荷花池台,飞身落在台上。


    剩下的那个阵法未被凛乌拆解,在凛乌踏上池台后,便开始运转。


    凛乌视若无物,顾自挥剑起舞。


    茫茫雪中,他如那阵风,挽剑划过空中时,卷起半空中的雪与他一同飘动……


    昨日回宫后不久,他就知道了将离苑的这处阵法被修复了,添在其中的那个逆反之阵,他记得,是一年前拍卖会上的那个残阵。


    他还道是为什么,小澈儿要杀谁,原来是为自己准备的。他冥思苦想仍不明白,小澈儿为什么想杀他……如今,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他的小徒儿真厉害啊……什么阵法都能修复。


    凛乌落了几点雪的眉眼弯了弯,身上的铃铛依旧响起,像是当初那样。


    只是铃铛中的离火不见了,淡了几分光华。而凛乌,却依旧翩若惊鸿。


    感受到修为正在被压制,他不禁想着……自己要是不在,谁护着小澈儿呢?


    却又想到,小澈儿那样恨自己,大概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自己了吧……


    思及此处,他皱了皱眉,剑光翻回,运转灵力,用五月雪在心口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五月雪剑身止不住地震颤,极力反抗着这一行为。但若是凛乌不许,他连化成人形都不可,此时又怎么反抗得了凛乌?


    灵气□□得骇人,凛乌硬生生使手指根根没入那道伤口,拿出了一颗黑得透亮的珠子。


    其实他很怕疼,但是还好,如今不会痛,也再不会痛了。


    珠子拿出的瞬间,凛乌浑身修为散去,对珩澈的禁制也在此时解开。


    凛乌脚下的阵法突变,灵气与风雪化刃,道道割在凛乌周身。


    雪落烟衫,白袍垂委,血花四溅。


    再大的绒雪也盖不住殷红浸染。


    最后一丝控制珩澈的灵气散去,他目眦尽裂,嘶吼道:“你疯了!!?”


    这阵是降低人修为的,而凛乌修为已经没了,便变成了杀阵。


    白袍多处染血,像是雪中傲梅。


    凛乌脸色苍白,跌落在池台上。


    他只是看着珠子上的血污,用袖子擦了擦,把珠子捧在手里递向珩澈。


    “小澈儿…这是……我的道凝珠,里面有我全部的修为。我若不在……你要…好好的,不要再恨了……”


    他此刻虚弱得好像下一口气就要彻底没了,胸口还在汩汩流血,每喘一口气,就会有更多鲜血流出,在雪地中冒着热气,阵法运转着使他身上新伤不断。


    完全没想到尾羽隔这么远依旧能够作用,珩澈从方才一开始,便心头绞痛不断,随后疼痛席卷全身。痛到全身骨头都在打颤!


    珩澈听到声音,从震撼和仿佛无穷尽的疼痛中回过神来。


    他咬了咬牙,忍下疼痛,气愤地一抬手,便引来无数规则,强行将凛乌脚下的阵法破了去。


    忙挥出灵力愈合凛乌的伤口,顺带将人提了过来,塞入怀中,一把掸落道凝珠。


    “疯子!”


    凛乌落入珩澈怀中,看到道凝珠被打落,目光晃了晃。却因失血过多,眼前昏沉,话也说不出。


    珩澈恨恨皱眉,终究还是憋着手抖抱着人回了长宁宫。


    尾羽还在,若是将人伤了,他怕是也逃不过反噬,就像现在这般。只能先留着凛乌的性命,解开尾羽的契再说。


    难办便难办在这一点,一支尾羽只可结契一次,且目前并无解法,他只能再仔细研究一番……


    丰沛灵力作用下,被抱回长宁宫这短短的时间内,凛乌身上伤口愈合,气息终于不像方才那般微弱。


    珩澈将人往榻上一扔,被尾羽反噬一道,他也冷静了不少,上下打量着凛乌。


    没有消失的血迹映证着方才一切都是真的。


    他没想局势还能对调,凛乌竟真的愿意将性命舍给自己……


    他知道凛乌待他的好不假,但也没想过会好到这等地步。


    可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先前又为何不肯答应他……难道对凛乌来说,与他在一起,竟是这般困难吗?


    连珩澈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眼中有了几分不甘。


    一向强大无匹的凛乌如今还不是任他鱼肉。他扫过对方的银发、白袍、冻得微红的指尖,最后将视线落在那张失去光色的面庞上,目光带着些恶劣。


    “好师尊,你连性命都可以给徒儿,为何不愿将目光多分些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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