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谦？哪个路？哪个谦？”
“大路朝天的路，君子谦谦的谦。”
问渔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名字，她真熟悉啊！
按照问心路幻境看到的画面碎片整合出来的信息，眼前这个叫路谦的少年，就是即将发生的故事中的主角，掌握着沧源界的未来。最后封魔印崩解，魔渊现世，也是这成长起来的少年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作为沧源界的中流砥柱，力挽狂澜，再次封印魔渊，重铸登天阶，让飞升的祥云再次出现在沧源界。
故事很精彩很热血也很波澜壮阔，但是对于问渔来说就比较糟心，因为画面中的主角封印魔渊的关键，就是力排众议，将灵山玉魂洞中的灵骸，再次当做了封印的阵眼。
如果没从这灵骸中醒来，问渔恐怕也不会觉得主角有什么不对，但现在她顶着这具灵骸，只有感同身受的肝儿疼。
问渔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师姐就不用了，我也就比你早来几个时辰而已。”
问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我们不熟”的意味，这让路谦还有些委屈，明明刚刚气氛还不错，怎么在知道他的名字之后，这位师姐的表情都变了。
路谦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结果问渔并没有给他机会，“天色太晚，我先休息了。”
啪一声就关上了木门，随之开启的禁制荡起的波澜，让路谦更是目瞪口呆。
这明晃晃的嫌弃啊！
“就你这灰扑扑的样子，人家嫌弃你也太正常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和人家的差距有多大，第一次见面就凑上去套近乎，能给你个眼神已经是人家善良了。在这个世界啊，没有实力，没有背景，甚至你连天赋都没有，就这张脸还只算得上是清秀，你打算拿什么出人头地？让你跟本尊签契约，你还觉得委屈？本尊还会害你不成？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本尊不会害你！”
一个声音在路谦的耳畔絮絮叨叨，路谦抿着唇没说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瞬间又沉淀下来。他当然也看到，这个先他一步住进这小院里的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肤如凝脂，气质优雅，眼神灵动，那一身朴实无华的常服却隐藏着华贵的暗纹，组合成他都不清楚的阵法纹路，看起来就十分厉害。
这是富贵又有底蕴的家族才能养出来的，跟他这出身末端小世家，还是族谱都上不去的旁支末流，天赋更是一塌糊涂，从小修炼到现在也不过刚刚入门境，看不上他也很正常。
“少废话，那什么契约，我永远不可能签，但是你别忘记，我们是合作关系。”
他活，它才能活，他好，它也才能好。
那声音顿时尖锐的冷笑，“本尊就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本尊等着看你哭着求我的那一天！”
路谦和那陌生的声音远去，问渔这才靠着门板松了一口气。
她刚刚是关门拒客，但也只是不想跟身负气运的主角打交道，像她这种来历不明的炮灰，离主角远一点不被波及才是明智之举。但是她完全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听到路谦和某个神秘声音的对话。
好吧，身为主角的路谦应有的配置，那就是灵泉空间还有空间老爷爷。
只是这灵泉空间上着锁，必然要跟空间老爷爷契约才能正式获得灵泉空间的使用权。如果拒绝契约，灵泉空间也就是摆着好看，路谦也就没办法借用灵泉空间的力量。
听路谦和“老爷爷”的对话，这俩应该刚相遇，还在磨合阶段。也就是“老爷爷”死缠烂打想要追着路谦契约，而路谦也有所顾忌认为天上不会掉馅饼，不愿意交出神魂进行灵魂契约的阶段。
路谦的坚持当然是对的，这个“老爷爷”本来就不怀好意。灵泉空间是好东西，但是想要拥有就得付出代价，“老爷爷”当初就是跟灵泉空间契约后，因为意外身亡，神魂却被灵泉空间困住，要不是他实力非凡，当时就被吞噬了。只保留一丝残魂跟灵泉空间拉扯这么多年，遇到路谦之后就想让路谦成为替死鬼。
到时候他就可以夺舍路谦的身体，重回沧源界。
路谦一路坚持，没有被“老爷爷”忽悠瘸了，倒是“老爷爷”一路看着路谦成长，被影响得最后不仅亲手帮路谦重新打造身体经脉，更是用自身献祭灵泉空间，让空间彻底属于路谦。
虽然那个“老爷爷”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剧情杀，让顶着未来会被路谦扔进封魔印的灵骸的问渔，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牙疼。
剧情不置可否，但是能听到这俩对话的设定，想着自己穿越之前还在网上看了那么多什么能听到心声啊，能听到系统对话啊的小说，问渔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种金手指拿着总觉得心虚啊！而且两个大男人对话，她根本没兴趣听啊！
问渔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早上起来脸色就不好，打开门就看到在院子里练基本功的路谦，那脸色就更不好了。
路谦张张嘴，本来想跟问渔打招呼，结果发现对方脸色很差，想起昨天对方对自己明晃晃的嫌弃，路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反倒是问渔面无表情地点头说了一声“早”。
路谦手里用作练习的长剑“咣”一声掉到地上，才把他从震惊的失神中唤醒，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早。”
问渔已经跟魂儿一样从他身边飘了过去。
看着问渔远去的背影，路谦弯腰捡剑的时候突然就笑出了声。
——
问渔刚走出宿舍区，一道黑影就猝不及防出现在她面前，惊得她连退好几步，背靠上旁边的篱笆墙，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定睛一看，一只宽背仙鹤正落在她前面，翅膀还没完全收回去呢，表情有些尴尬地看着问渔，似乎它也没想到自己的突然出现能把人吓到墙上去贴着。
问渔也没想到能从一只宽背仙鹤的脸上看到尴尬的表情，但她看出来了，这宽背仙鹤应该是来找她的。
来到问聆宗她见也仅见过一只宽背仙鹤，没有其他的宽背仙鹤作为对比，只从对方那有些眼熟的眼神里看出来，应该认识。
“鹤兄？是来找我的嘛？”
当时那位热心的值守弟子跟她也介绍过，宗门里负责跑短途的都是这些宽背仙鹤，也是赚点辛苦费。
宽背仙鹤背部是铁灰色的羽毛，渐变到翅膀上，慢慢变成黑色，腹部则是柔软的灰白色，整体色调都偏黯淡，只有脖子是雪白的，后脖颈上一道黑色的斑纹一直延伸到头顶，形成一个黑色的头盖，像是盖了一顶黑色的西瓜帽，帽顶上海插着三根灰色的翎子。
身体修长健硕，看着就很精神。
而这会儿，眼前这只宽背仙鹤的黑色豆豆眼一直盯着问渔，在她说话的时候点了点头，修长的脖子也慢慢放下来，凑到问渔面前。
目测宽背仙鹤腿长一米五，脖子也有一米，再加上躯体的厚度，整体海拔在三米多，在问渔眼中算得上是巨型生物。
毕竟一次能驮起五六个乘客，宽背仙鹤的体型肯定不会太小。
“鹤兄，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虽然有过一面之缘，宽背仙鹤也能听懂自己说话的样子，可她猜不出它的意思啊！
宽背仙鹤往问渔面前又凑了凑，翅膀也展开了，只要她抬脚就能走到它背上去。
问渔突然就懂了，“知道啦知道啦！”捏着一颗灵石塞进宽背仙鹤脖子上的储物袋里，“那就麻烦你啦！”
小心翼翼踩着宽背仙鹤的翅膀爬到它背上，问渔生怕给它踩出好歹来，结果宽背仙鹤晃都没晃一下。
在宽背仙鹤背上坐定之后，问渔这才问：“祝师兄说你们只负责宗门内的短途，如果我要离开宗门下山去陵城，是不是要麻烦其他灵兽帮忙呀！”
也不知道宽背仙鹤听懂没有，扭着脖子转头看一眼问渔，那黑色的豆豆眼里，仿佛千言万语。
问渔没看懂，宽背仙鹤已经拔地而起，迎着初晨柔和的风飞了出去，黑色的翅膀在阳光下带着金属的光泽。
“鹤兄能带我去吗？”
宽背仙鹤长鸣一声，速度突然就加快。问渔只来得及抱住对方的脖子，稳住身形，才没被狂风卷下去。
云霄飞车都差远了，毕竟也没经历过在天上开敞篷飞机的问渔只觉得狂风打在脸上，呼吸都困难起来。
等等，她好像记得，祝师兄说过，宽背仙鹤身上也是有防护措施的。
摸索着在宽背仙鹤背上的鞍座上找到一个凹槽，摁了一颗灵石进去，一道光罩瞬间升起，狂风呼啸的声音瞬间消失。
问渔：活过来了！
极速飞行的宽背仙鹤还十分不解地回头望了一眼问渔，那眼神她突然就懂了，似乎实在嫌弃她？
“我就一个初学者，鹤兄你对我要求不能太高了！”问渔为自己辩白，“鹤兄你是不是就是故意的，想让我出丑呀！”
宽背仙鹤默默飞行。只留给问渔一个戴着西瓜帽发型的后脑勺，翎羽在头顶上微微晃动，看着就很高兴的样子。
问渔：“等等！鹤兄你这个方向不对啊！我们刚刚是不是路过了山门？你这是要直接带我下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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