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两个月没睡过懒觉了,终于又体会到什么叫做自然醒,孟昔昭简直要落下泪来。


    伸个懒腰,孟昔昭慢慢走出房间,先看了看自己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是不是还都茁壮成长,然后才溜溜达达的走去前院。


    孟旧玉上值去了,孟夫人在厨房里忙着给孟昔昭熬补汤,孟娇娇则和县主一起待在孟夫人的院子里看账本,自从县主过门,孟夫人就开始下放权力,准备培养儿媳妇做接班人,孟娇娇小时候就已经学习过了,如今也算是再温习一遍。


    这么一来,还留在前院的,就剩了孟昔昂一人。


    然而孟昔昭看见他,还觉得很奇怪:“大哥,你怎么在这?”


    孟昔昂:“……”


    我在这有什么问题。


    倒是你,你怎么在这!


    孟昔昂默了默,说道:“今日国子学休沐,就是不休沐,我也要请假的,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下次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当然要留下来,尽到一个兄长的义务。”


    孟昔昭:“…………”


    你不会又是想给我讲大道理吧。


    然而想了想,自己最近好像没闯什么祸,这次也是带着功劳回来的,孟昔昂根本没有借题发挥的空间,放下心以后,他也坐下来,还教育了孟昔昂两句:“大哥,不是我说你,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咱们兄弟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你怎么可以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放下课业不管呢。”


    孟昔昂:“……”


    你还教育起我来了?


    还有,儿女情长是这么用的吗?


    无语的瞅着孟昔昭,到底,孟昔昂还是忍住了,没有长篇大论回去。


    毕竟孟昔昭明天就走了,远香近臭,他现在对自己弟弟是既心疼又感动,因此,忍上一天,也不算什么。


    他沉默的看着孟昔昭。


    孟昔昭对他的沉默视若无睹,毕竟都到家了,谁还没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端起茶杯,悠悠的吹了两口,感觉可以入口了,他把杯沿凑近唇边,品尝到茶香之后,孟昔昭舒服的眯起眼来。


    光品茶,就品了好一会儿,终于,他把茶杯放下了,然后,又转头捏起一块桌上的糕点,高高兴兴的吃起来。


    孟昔昂:“…………”


    槽点太多,他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隆兴府没有你喜欢吃的点心?”


    孟昔昭腮帮动了动,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他才说:“有啊,但是家里的更香。”


    孟昔昂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他说道:“回去的时候,把家里的厨娘也带去,让她天天做给你吃。”


    孟昔昭摇头:“不必了,在这做着好吃,到了隆兴府就未必还是这个味道。”


    哪怕用的还是同样的材料,可这环境变了,味道,自然也就变了。坐在府衙,哪有坐在家里轻松呢。


    孟昔


    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也没办法替他做什么,毕竟外放的人,除非立了特别大的功劳、或是被陛下特赦,那都是要待满三年才能回来的。


    这事他帮不上忙,便只能想着一会儿外出,多买些一郎喜欢的吃食,然后让他带回那边去,慢慢的吃。


    他不说话了,孟昔昭也不说,就继续吃点心,看起来十分的享受。


    孟昔昂本想这就离开,但看着他这安逸的模样,忍不住的问他:“一郎。”


    孟昔昭抬头,“嗯?”


    “你不出府吗?”


    孟昔昭:“……”


    他有些不理解:“我出府做什么?”


    孟昔昂:“…………”


    出府,去见太子啊。


    这回他家又没办喜事,他俩想见面,不就只能让孟昔昭出去了吗。


    可看着孟昔昭这个十分疑惑的神色,孟昔昂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打算这一天,就一直待在府里吧。”


    孟昔昭眨了眨眼睛:“有什么问题么?”


    孟昔昂无助的张张嘴,欲言又止。


    看来这俩人是又闹别扭了啊!


    天爷,他跟县主定亲七年,日常书信和送礼就没断过,整整七年啊,都没闹过一次别扭,而他弟弟和太子这才多长时间,光他撞见的,就已经闹了两次了。


    是因为他们俩性子不合?


    还是因为相距太远,所以情感上有了裂痕。


    感情上的事,孟昔昂觉得自己没法掺和,但他观察了这么久,心里的感觉,一直都偏向于,他们两个,应当是很认真的。


    毕竟是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也要悄悄见面,哪怕亵渎佛祖,都不能阻拦他们。为了能顺理成章的相处,还相携去那九死一生的匈奴,而在一郎被外放之后,太子还追到了他们参政府来,要知道那一日,是太子第一次在私下露面,直到现在,还有人对这件事议论纷纷呢。


    等等。


    不对。


    孟昔昂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是太子很认真!而他弟弟完全就没把太子当回事啊!


    孟昔昭坐着,看他表情一会儿一变,如今还自己拍自己脑袋,默了默,孟昔昭把点心盘子往自己这边扒拉了点。


    他大哥真的越来越奇怪了,该不会他也有什么隐疾吧?


    幸亏孟昔昂听不到他的心声,不然现在就该吐血了。


    他这么殚精竭虑的,都是为了谁啊!


    ……


    想明白了,孟昔昂便重新看向孟昔昭,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说道:“一郎,听大哥一句劝。”


    孟昔昭不明就里的看向他。


    孟昔昂叹了口气:“你年轻气盛,又生在参政府里,从小锦衣玉食,爹娘和我,也从未拘束过你。”


    孟昔昭:“…………”


    你怎么老是把自己当成我的家长啊,你才比我大四岁好不好!


    但他心里的咆哮阻止不了孟昔昂的慈祥心态,他继续


    谆谆告诫:“像你这样的郎君,天生便什么都有,于是,很容易不把身边那些值得珍惜的人或物,当回事。可是一郎,这样不行啊,人心都是肉长的,再热的血,被你这一桶接一桶的凉水浇下去,也热不起来了。”


    孟昔昭:≈hellip;≈hellip;≈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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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脸麻木的看着孟昔昂:“大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孟昔昂见他还装傻,无奈的摇摇头,只好跟他一起装傻下去:“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也见过家里人了,便出去跟你的朋友……咳,朋友们,多走动走动,毕竟你这一走,再回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说完,孟昔昂站起来,叹口气,转身出去了,孟昔昭盯着他的背影,盯了几l秒,然后慢慢垂下眼。


    他继续吃自己的点心,看起来并没有把孟昔昂的话放在心上,但要是有人这时候弯下腰,就能看见,孟昔昭的脚一直不老实的在地上画圈。


    人在纠结紧张的时候是这样子的,容易做出一些刻板行为来。


    ……


    崔冶今日一大早就出宫了。


    他先是去了自己的别院,在里面坐了许久,看着朝阳升起,又看着露水蒸发,最后外面的叫卖声都热闹了起来,可他这院子里,还是冷冷清清的。


    张硕恭看着太子放在桌案上的手,四指一点点的绷紧,又一点点的被他强迫着松开,沉默一会儿,他提议道:“殿下,不如让我去请他。”


    崔冶突然看向他,眼神有些慑人。


    张硕恭默默跟他对视,一点都不怕,绝对忠诚的人就是这样,只要为了主子好,他做什么都行,哪怕被杀了,他也不在乎。


    不过崔冶是不会杀他的,毕竟,一来,他这人不好杀戮,一来,他这人,挺厚脸皮的。


    ……


    就算被人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他也就是看对方一眼,然后就淡定的接受了。


    这心态,多少生活在不歧视同性恋年代的人都自愧不如。


    片刻之后,崔冶摇摇头:“不要去。”


    “此时不能逼他,逼得过了,他会跑的。”


    张硕恭想也不想就回答:“跑了,抓回来便是。”


    崔冶:“……”


    他抬起头,本想训斥他几l句,让他放尊重点,毕竟孟昔昭不是那些随随便便的人。


    是住在他心上的人。


    可是转念一想,假如孟昔昭真的跑了,崔冶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自己会怎么做,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八成、大概……他会跟张硕恭说的一样,什么都不管,先把他抓回来再说。


    不过,要是真的闹到那个地步,他们两个,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亲密起来了。


    而且,以孟昔昭的性子,是不可能容忍他做出这种事来的。


    真要到了那一日,要么鱼死网破,要么,便是他退让。


    崔冶不知道有句话叫先心动的人先输,他只知道,喜欢上这样的孟昔昭


    ,他这辈子,便再没有得寸进尺的机会了。


    不过,对这一点,崔冶接受良好,反正除了得寸进尺,他还能以退为进。


    谁让孟昔昭心里也有他呢,就算孟昔昭心里的他,是放在友人这个位置上的,那也算是有位置了。


    崔冶思索片刻,然后站起身来,张硕恭见他要走,不禁问道:“殿下,你想回宫?”


    崔冶摇摇头:“去不寻天。”


    *


    不寻天现在是李平来管理,不得不说,李平这个人,还挺有经商头脑的。


    不寻天刚到他手里两个月,营业额已经涨了五成,比在孟昔昭手里的时候赚钱多了。


    崔冶从侧巷进来,到了里面,也没去孟昔昭的专属雅间,而是让侍女给自己找了个空的房间,然后就进去,点了一壶茶,把门关上,旁人也就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了。


    李平见过太子,发现太子过来了,他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还是在侍女的提醒下,他才想起来,太子好像和自己的表弟有点交情。


    于是,这信很快的就送到了参政府。


    孟昔昭听庆福说太子在不寻天,嗯了一声,然后就回去继续睡午觉,一点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庆福也纳闷,明明之前太子还不远千里看望郎君来着,怎么一转眼,两人的关系就变差了啊。


    孟昔昭看起来很淡定,可李平淡定不了啊。


    他一个胸无大志的官n代,实在是不想跟太子扯上什么关系。


    因此,隔上一会儿,李平就给孟昔昭送个信。


    ——太子还在。


    ——太子还是在。


    ——太子怎么什么都不吃啊,也不走,他该不会饿晕在里面了吧。


    ——表弟!求求你了,赶紧过来吧,你再不来,我也要晕了!


    孟昔昭:“…………”


    大约午饭前,李平给他送的第一条信,直到黄昏,太子都没走,大有要在这坐到宫中下钥的意思。


    孟昔昭有点生气。


    他觉得崔冶这是故意卖惨,用不吃饭和枯坐来逼他就范。


    但他更生气的是,自己竟然真的上钩了。


    坐在房间里,他屁股底下仿佛有针扎着,让他怎么都坐不下去,心里老想着,太子身体还不好,张硕恭虽然回来了,但也没听说毒已经解了,再加上上一次,太子突然来到隆兴府,直到今日他都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让太子变成那个模样。


    万一是跟身体有关的……


    沉默好久,孟昔昭还是站了起来。


    孟昔昂把东华门外的大集差点买了一个遍,正指挥着小厮把东西都放进去呢,看见孟昔昭出来,他还提醒了一句:“一郎,要用晚膳了,你去哪里?”


    孟昔昭顿了顿,说道:“有点事,我出去一趟,见个朋友。”


    孟昔昂闻言,顿时惊喜起来:“真的?那快去吧,我替你跟爹娘打招呼。”


    孟昔


    昭:“……”


    我去见我的朋友,你这么高兴干嘛?


    古怪的看他一眼,孟昔昭摇摇头,不管他了。


    终于看到孟昔昭的身影,李平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引着他上去,还跟孟昔昭打听:“太子今日是来做什么的?莫非是等你,可他等你,找人去叫你不就是了,何苦来这么一遭?”


    孟昔昭抿了抿唇,神情也不怎么痛快,他没回答李平的问题,而是直接推门进去,在李平刚想探头看一眼的时候,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李平:“…………”


    牛哇。


    连对着太子都敢直接推门而入,他这个表弟,真是混得越来越好了。


    张硕恭听到动静,还以为有人来砸场子,连刀都抽出来了,看见是孟昔昭,他愣了一下,然后又默默把刀收了回去。


    孟昔昭看一眼他,又看向端坐的崔冶,他不说话,崔冶也不说话。


    张硕恭:“…………”


    突然感觉自己特多余。


    在这气氛更加尴尬之前,张硕恭朝崔冶低头:“殿下,我先出去了。”


    崔冶稍微朝他转了一下头,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张硕恭这才快步走向门口,而孟昔昭就站在门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动作,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张硕恭:“……”


    沉默一瞬,他绕过去,努力让自己贴在墙上,然后就这么蹭出了门。


    ……


    再没有外人了,崔冶忍不住的笑了一声:“一郎发起火来,连张硕恭都不敢惹你。”


    孟昔昭神情不自在了一下。


    他不敢惹的是自己吗?他不敢惹的是崔冶,而他,只是被爱屋及乌的沾光了而已。


    默了默,孟昔昭也不再站着,而是走过来,坐在了崔冶对面。


    他看看桌子上的茶壶,然后问崔冶:“殿下如今是法术大成了?”


    崔冶愣了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孟昔昭挑眉:“难道不是吗,不然殿下怎么都开始辟谷了,想必日后殿下只靠着喝露水、吃西北风,就能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了,殿下不愧是万民的殿下,为了节省粮食,以身作则到这个地步,下官佩服啊。”


    崔冶:“…………”


    他抿了抿唇,看着像是不太高兴,但又像是想把即将翘起的嘴角,就这么抿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了五个字:“我没有辟谷。”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以后,里面放着一块块的酥糖。


    这东西是用糖和花生做的,热量堪比能量棒,吃这个,确实不算辟谷。


    孟昔昭:“……”


    他服气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把门关上,自己偷偷吃糖,营造出什么都不吃的假象,然后骗他过来。


    崔冶没否认,只是悠悠笑着,对他说了一句:“那也要一郎愿意上钩才行啊。”


    孟昔


    昭:“…………”


    他被噎的无话可说了,而这时候,崔冶把纸包朝他推了推:“你之前说过,吃糖可以让心情变好,不管多大的事,吃了糖之后,也就不叫什么事了。”


    孟昔昭瞅着他:“那是我哄你玩的,一块糖要是有这么大的作用,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伤心人了。”


    崔冶的神情顿了顿,却还是把那纸包朝他推去:“可是,那一日我信了。”


    “今日你可不可以也信我的话,让我哄你一次?”


    孟昔昭:“…………”


    很好,他不再觉得崔冶说话黏糊糊了。


    这分明就是花言巧语、不怀好意啊!


    孟昔昭一动不动的坐着,他看着崔冶,就是不开口。


    而崔冶等了一会儿,大约知道他的意思了,他有些挫败的垂下头,然后,又把那纸包挪了回来。


    崔冶一向都很好看。


    谢原就是和崔冶有些像,只是谢原长相文雅,更像浊世佳公子,而崔冶,脸上的棱角更柔和,他本就男生女相,容易惹起人们的怜惜,更何况是他故作可怜的时候。


    孟昔昭其实知道,他大概是装的,但又忍不住的偏向另一边,万一他不是装的呢?


    那个纸包正在以龟速被崔冶拽回去,突然,另一边传来阻力,崔冶抬头,看见孟昔昭鼓着脸颊,一副十分生气的模样。


    他稍微一用力,崔冶立刻把手松开,然后,那个纸包就到了孟昔昭面前,只见他三下五除一,把纸包重新包好,然后气鼓鼓的放进了自己怀里,他说道:“我带回去吃。”


    这纸包刚刚是从崔冶怀里拿出来的,如今又贴身放在了孟昔昭的怀里,他甚至能感到纸包上传来的温热。


    再抬眼,崔冶此时正欣喜的看着他,仿佛他刚刚拿走的不是一包糖,而是他给的定情信物。


    孟昔昭:“…………”


    他后悔了。


    有些话,不说破很尴尬,但说破了,更尴尬。


    感觉自己招架不住崔冶的眼神,孟昔昭便转开头,只看着墙上的字画,“明日我就走了,这次回去,很久都不会再回来了。”


    崔冶闻言,嗯了一声:“我知道,一郎一路平安,等有时间的时候,我便去看你。”


    还看?!


    不不不,你还是别看了。


    孟昔昭张了张口,委婉的拒绝道:“隆兴府山高路远,殿下应当保重自己的身体……”


    听他提起自己的身体,崔冶怔了怔,他连假装不吃饭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可自己身体上真正的隐患,他却从来不提,只是笑笑:“无妨,路上消磨的精力,等看到一郎以后,就能成倍的补充回来了。”


    孟昔昭:“…………”


    靠。


    你这是暴露以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啊,连装都懒得装了。


    孟昔昭从未感觉如此棘手过。


    这可是太子,以后是要继承皇位的,你家里真有皇位啊,你怎么可以弯


    呢!


    而且你弯就弯吧,为什么要对着我弯?虽说我已经打定主意做光棍了,可光棍不代表就不是直男啊!


    孟昔昭不仅崩溃,还感觉很悲愤。


    因为他期待中的令人羡慕的君臣情没了,美丽又纯洁的友情也没了,往后的他,可能就不是在正史里大放异彩,而是在野史当中一炮而红了。


    想想看,等这个世界发展出了科技和网络,到时候得有多少同人文,用他这个据说和皇帝有一腿的臣子当主角啊……


    未来历史男同三就不是龙阳君、董贤和韩嫣了,而是龙阳君、董贤、和我。


    想到这,孟昔昭顿时眼前一黑。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办,怎么才能补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名声,但他根本没注意到另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他没那个意思,这事也不可能会记录下来,毕竟他举例的那几l个,都是你情我愿的,历史也不是那么荤素不忌,巧取豪夺的事,在当时会被津津乐道,但能传到后世,而且传唱几l千年的,向来都是坚贞不渝的感情。


    孟昔昭的脑袋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而他也没看见,坐在他对面的崔冶,正一眨不眨的观察着他。


    孟昔昭如今满脸都是纠结、慌乱和抗拒,但崔冶看着这样的他,反而终于把心放下了。


    他不怕孟昔昭纠结,也不怕孟昔昭抗拒,只怕孟昔昭坚定,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代表他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这样就很好,虽任重,但道远,接下来慢慢走就是了,沿途的花香,也是孟昔昭送给他的。


    他会好好欣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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