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弥漫着化学试剂味道，各种各样试剂瓶和药水摆满实验桌。
每一个座位旁边都放着一个黑色箱体，箱子的密封性良好，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
时美娟连同其他99个试药员在指导员安排下，来到黑色箱体旁的位置。
今天是试药的第五天。
时宁不希望时美娟来试药，时美娟也没和她提，只说自己找了个保姆的工作，每天都要出门。恰好这几天时宁也很忙，没顾得上她。
前四天的实验都很顺利，实验员给试药员调制各类药剂服下，然后观察对方服药后的状态。
时美娟只感觉那些药吃下后身体会变得发冷发凉，此外没有其他变化。
今天是最后一天服药。
“听说今天的测试，会筛选掉一批试药员！”
“啊，如果不通过就不能当试药员吗？可是他们给的钱真的很高，我还想继续当试药员呢！”
“这次测试忍耐度。耐疼强的人才能进入下一个环节，但我以前来过的朋友说，几乎没人能忍耐下去……”
时美娟竖着耳朵，偷听身边其他试药员谈话。她还想要在这儿工作更久一点，赚更多的钱。
不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实验员过来，她像过去四天一样配置好药剂让时美娟服下，然后引导她把右手伸进旁边的黑色箱子里。
时美娟在心里推测，这大概就是刚刚那两个试药员说的，忍耐度实验。
实验员在解锁黑色箱子，旁边试验速度最快的试药员已经把手伸进箱子里，他原本忐忑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痛苦地大惨叫着，绝望的声音回荡在实验室里！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试药员已经失去意识昏迷。两个保安迅速过来，用水泼醒试药员，试药员才迷迷糊糊醒来。
“去财务室领钱，以后您不用来了。”实验员冷声道。
试药员有些沮丧，低着头落魄离开。
之后，又有很多试药员进行实验，他们无一不发出痛苦尖叫，有些人意志力差，十秒都没挺过去。有些人意志力强，坚持十秒也没昏迷，但依然被遣散离开。
*
在实验室最前方站着两个穿着白色大褂的负责人。一个秃顶戴着金丝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是这次实验负责人孟勤，他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是他的助手姚茜。
“这一批试药员的精神力太差了！十秒都坚持不了！”孟勤感叹。
“药剂效果也不是很好，”姚茜冷静分析，“对黑雾狂化影响的削弱效果仅为1.87%，预计至多提高万分之一的黑雾存活率。”
“万分之一吗？虽然比黑雾存活率翻个倍，但还是很低啊！”孟勤眉头紧锁，推了推眼镜，“你挑挑看吧，看有没有合适进入第二轮实验的试药员。这里是十三区，合适的人很多，你挑几个精神力强的。”
姚茜：“明白。”
孟勤离开，姚茜依然留在实验室记录实验的结果。
时美娟颤颤巍巍把手伸进黑箱里。
她不知道黑箱里装着什么，但无数试药员对其惊恐尖叫，让她推断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手臂伸进黑箱的那一刻，时美娟感受到喷涌而来的恶意。隐藏在黑箱里的手臂好像被千万蚂虫啃食，万蛊噬心，疼得她几乎晕厥！
不能叫！不能叫！
时美娟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
她咬紧牙关，额头满是细汗，即便疼得意识断断续续，她还是提醒自己：忍住！不能叫出声！
她必须要忍住疼痛，进入下一轮实验，才能赚足够的钱给时宁治病！
姚茜一路记录着实验成果，来到时美娟身边。
试药员除了要把右臂伸进黑箱外，他们身上还连接着各种仪器，这能帮实验员更客观收集到试药员接触黑雾时候的生理数据。
时美娟的生理数据濒临崩溃。她脸色苍白，额头满是细密的汗水，愣是一声也没叫出来。
“真厉害啊！”
给时美娟做实验的实验员发出小声惊呼。但看了眼时美娟的生理数据后，还是冷静地在她的实验数据上盖上一个“不合格”。
*
一小时后，所有试药员实验结束，无一人的数据合格。在保安引领下，所有试药员都到财务处领取两万联邦币的试药费。
时美娟拿着可怜巴巴的联邦币，“不是一周十万联邦币吗？”
“那是第二轮实验的费用。”实验员解释，“第一轮实验五天两万联邦币，第二轮实验两天八万联邦币，你第一轮实验失败，不能进行第二轮。”
“为什么，我不是都忍住疼痛了？”老人家眼眶微红。她不懂什么是科学数据，只知道自己忍住疼，也没昏迷，就应该通过实验才对，“我身体很好！求求你们，让我进行第二轮实验吧，拜托！”
实验员：“可是，你第一轮实验不合格啊！”
“老人家，为什么一定要参加第二轮实验呢？”姚茜完成所有人的实验记录，来到财务室。
“我需要钱，”时美娟局促地搓弄着手指，“我孙女有基因病，我需要钱，给她买基因针。”
“但是，您确实不合格……”实验员又道。只是没说两句，她就被姚茜制止。
姚茜扭头看向时美娟，精致的眉眼轻微一挑，亲和地笑着，“老人家，您是为了孙女参加我们的试药活动？您的孙女需要基因针？”
时美娟连忙点头，“我可以做试验的，求你们帮帮忙吧！我很能忍受疼痛的！”
“这样啊……”姚茜思考片刻。
她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眉眼极其精致，好看得如同天神的鬼斧神工。
片刻后，漂亮的女孩展露笑颜，温和地和时美娟道，“既然您坚持，我们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姚助理！”旁边年轻的实验员惊呼。
姚茜没有搭理她，继续和时美娟道，“而且，如果您能挺过第二轮实验，我们公司不仅会付清试验费，同时，我们公司愿意无偿赠送您一支基因针！”
“真的？！”时美娟那污浊垂朽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
“当然，”姚茜言笑晏晏，“前提是，你能通过第二轮实验。”
时美娟连连感激，“可以的！我一定可以！”
确定继续参加试药实验，姚茜让人拿来新的试药合同。和时美娟签约的第一份合同不同，第二份合同上明确加上基因针的附属条件，还有一个乙方需要注意的条款：乙方承诺自愿参加吉福特公司试药实验，若在实验中意外死亡，与吉福特公司无关。
时美娟识字，看到那个条款时候，她顿了一下。可基因针这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吉福特公司专攻生物医学，他们手中绝对有基因针。
——而且是正规的，绝对有效的基因针。
时美娟最终选择签约。
“实验要连续进行两天，所以，您先回去和家人打个招呼，吃个晚饭，晚上十点再来公司报道吧~”姚茜笑眯眯地嘱咐时美娟。
目送时美娟远去，旁边的实验员终于忍不住，“姚助理，没能通过第一轮实验的话，第二轮实验的通过概率极低！试药员很可能……很可能会被黑雾吞噬！”
姚茜不以为意，“实验嘛，肯定不可能次次都成功，失败的实验对研究也有推进作用呀！为了人类的进步，有些牺牲是必然的。一切，是神的旨意。”
实验员的瞳孔微微放大。
她不可置信看着眼前漂亮的女孩，难以想象如此年轻的孩子，对生命竟然这般蔑视。
但片刻后，她意识到什么，双手在胸前交合，垂眸默念，“一切，是神的旨意。”
“姚助理，那你晚上的实验回来吗？”另一个实验员把整理好的数据递给姚茜。
“看情况吧！”姚茜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从中勾选出适合第二轮实验的试药员，“有一个目标要解决一下，运气好的话会及时回来，运气不好的话，就靠你们自己喽~”
说完，姚茜把勾选好的名单交给实验员。
她扭头看向天空，夕阳落下，天渐渐黑了。
在她视野里，出现一张圆形方位的地图，距离她7.8公里远的西北方，“目标”的红标正不断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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