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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时笺一袭高定西装, 拿着酒杯,在晚宴上穿梭着,帮着陆延迟照料他的生日宴, 偶尔有人前来攀谈, 时笺浅笑着应酬几句, 整个人礼貌温和,低调没架子,叫人印象大好。


    但时笺到底身体不适,一开始还好, 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在晚宴上晃荡了近一小时,时笺有些疲累,他也不勉强自己,停下应酬,躲在角落里旁观这场热闹。


    有侍者路过,时笺顺手把酒杯放上托盘,然后, 眉宇拢了拢。


    无他, 这位服务生, 是梅玉烟。


    陆延迟的二十岁生日, 他自己懒得搞,早早交给团队策划筹办, 请柬早就发出去了, 消息卡得也不严,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会在哪里举办。


    生日宴的场馆颇为私密, 需要请柬才能入内,陆延迟绝无可能给梅玉烟发请柬, 梅玉烟如何都进不来,但当代大学生兼职当个服务生,哪怕这种高档会所,也不会拒绝,尤其梅玉烟容貌生得秀丽绝伦。


    时笺见到梅玉烟毫不意外,但依旧有些烦,他男朋友过生日呢,时笺只想顺顺利利和和美美,他不想在陆延迟的生日宴上和梅玉烟发生争执,太不体面。


    梅玉烟却压根不会共情别人过生日的心情,他好不容易查清楚时笺的过往,昨晚更是斥了巨资全网买热搜铺营销骂时笺,本以为时笺绝对社死到自杀谢罪,不曾想,压根没人在意时笺那糟糕不堪的过去,反倒对孟浅各种同情,又对时笺各种钦佩。


    梅玉烟气到吐血,又只能安慰自己再等等,先看看陆延迟的反应再说。


    他混进了陆延迟的生日宴,也看到了后续——


    时笺不仅出现在了陆延迟的生日宴上,而且,陆延迟每每望向时笺,眼底带笑,神色骄傲,和亲友提及时笺,也都是各种好话各种夸。


    陆延迟的那些亲友,对着时笺也是各种佩服,各种“好帅”“好牛”“好强”,还频频偷看他偷拍他。


    梅玉烟真的,气到快要七窍生烟了,就觉得,凭什么啊,凭什么所有人都对时笺报以善意,对我充满恶意;凭什么时笺能跟陆延迟在一起,而我不行;都是阴沟里的蛆,凭什么时笺能拥有一切。


    最可恨的还是,看时笺眉宇间的慵懒和媚意,他昨晚绝对被陆延迟艹透了。


    梅玉烟嫉恨得快要疯了,也顾不上其他了,见时笺躲开人群缩在角落里,直接冲上来骂:“你个贱人!婊|子!狐狸精!张开腿勾引人艹的贱货!陆延迟上你了对不对!你他妈要不要脸啊!”


    时笺被肆意谩骂,眉宇皱成一个“川”字,但他不想在陆延迟生日宴上和梅玉烟产生纠纷,便淡声道:“我们的事儿回头再聊,今天陆延迟二十岁生日,等他生日过完,我们再谈。”


    梅玉烟哪里听得进去,他眼眶泛红,对时笺不加掩饰的恨,对时笺没被陆延迟甩掉这事儿满满的不甘心,他瞪着时笺,满目都是怨恨:“凭什么啊?凭什么你这种贱人能睡到陆延迟?一定是你这个贱货勾引的他!”


    时笺神色淡漠,他想,人和人之间大抵无法沟通和理解,尤其是跟梅玉烟。


    正常的人喜欢一个人大概是会默默接近,默默示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爱意和善意。


    但梅玉烟呢,居然搞出了画喜欢的人的涩图弄到全校皆知这种骚操作,当时是初中,姑且还能用一句未成年来解释,现在都大二了,成年人了,他喜欢陆延迟,不去对陆延迟告白示好,而是对他这个陆延迟的男朋友重拳出击,试图引导网上舆论也就算了,还跑来陆延迟的生日宴上对他各种骂,他不会觉得这样他就能上位吧,陆延迟但凡知道这事儿对他只会愈发疏远。


    时笺眼神转冷,他随意敷衍道:“是我勾引的他,成了吧!”


    梅玉烟见时笺承认勾引了陆延迟,拳头握紧,指甲扣入肉抠出血他都未曾察觉,他恨恨地骂:“你个婊|子!”


    时笺没理,转身离去。


    他不想搞砸陆延迟生日宴,惹不起,他躲得起,只要站在人群中,想来梅玉烟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疯,安保人员看到了绝对会把他叉出去。


    梅玉烟见时笺那嚣张的样儿,愈发痛恨起来。


    他从十四岁开始喜欢陆延迟,他做梦都想跟陆延迟在一起,但陆延迟是个直男,且恐同,这种性取向的差距梅玉烟本以为毕生都无法跨越。


    然,陆延迟喜欢上了时笺,又为了时笺弯成了蚊香。


    梅玉烟酸得要命,但某种意义上,这其实是好事啊!


    陆延迟弯了的话,只要他跟时笺分手,他就有机会。


    他拼命骚扰时笺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把时笺那糟糕不堪的过往翻出来全网曝光就是想要让陆延迟就能跟他分手,不曾想,两人根本没分,反倒愈发恩爱甜蜜,陆延迟望着时笺的眼神是几乎溺毙的温柔。


    而且,瞧时笺那副懒怠的模样,他昨晚绝对被狠狠睡过了,而不是他之前为了羞辱时笺刻意说的被艹了。


    梅玉烟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如若,这种事都无法让陆延迟跟时笺分手的话,那陆延迟和时笺以后要怎样才能分开。


    这样下去的话,他这辈子都无法得到陆延迟。


    不,还是有机会的,只要时笺去死。


    只要他死了,陆延迟就是他的了。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这种疯狂的念头催动着梅玉烟,他摸出他从后厨拿的藏在衣袖里的菜刀,眼眶红着,恶狠狠地往时笺捅去:“你个贱货!你给我去死!”


    时笺看到那把刀,有点懵怔,回过神来,还是选择了躲开,但梅玉烟是真的奔着把他弄死去的,哪怕躲了,锋利的菜刀也穿透衣服划破他的左侧腰,血液瞬间渗了出来。


    梅玉烟一刀未曾得手,恶狠狠地去捅第二刀。


    时笺彻底反应过来,如何能让他得手,他一把抓过他的手腕,用力捏,梅玉烟这种弱唧唧美术生,娇气得要命,被这么一捏,吃痛,根本握不住刀,菜刀“叮当”一声摔在地面瓷砖上。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生日宴上的宾客。


    有人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血……”


    “有人受伤了……”


    “快救人!”


    场面一片纷乱。


    陆延迟作为生日宴东道主,听闻这边动静,立马望了过来,见时笺腰腹处血迹,他脸色煞白,指尖发抖,但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慌慌张张根本没用。


    陆延迟立马通知现场工作人员:“去拿医药箱。”


    工作人员也知道当务之急是救人,他道:“马上。”


    陆延迟跑到时笺面前,替他检查伤口。


    时笺捂着伤口,见陆延迟脸色惨白,额头冒汗,他温声道:“没事儿,伤口不深。”


    时笺选修了一些医学课程,对大概伤情有所判断,他当时躲开了,所以这一刀只是从腰腹划过去,不深,自然也不可能伤到内脏,时笺估摸着,简单包扎一下,问题不大。


    陆延迟知道时笺是在安抚他,但是陆延迟实在听不得“没事儿”这种话,他心口都被揪紧了,几乎要落下泪来,他会觉得,时笺这样,是他害的,梅玉烟就是他身上的巨雷,踩到直接爆炸,一般人真的受不了。


    谈个恋爱而已,又是被造谣,又是被翻老底全网抹黑,又是被人捅刀,这谁受得了,难道真拿命去谈恋爱,活着不香吗。


    好在工作人员把医药箱拿来了,陆延迟止住泪意,翻开医药箱,给时笺做伤口处理。


    因着家学渊源,陆延迟很小就会一些急救知识,这时候,动作麻利地消毒、止血。


    这么会儿功夫,梅玉烟已经被刘铮和魏衡一起制住,刘铮正在打电话报警,陆屿宁则焦急地打视频电话给他爸说明情况:“爸,我同学,时笺,他被人捅了一刀,伤在左侧腰上。”


    陆流透过视频看了一下伤口,道:“不算严重,你别急,迟迟正在处理,等他处理好了再送到医院来,我今天值班,就在医院。”


    陆屿宁确定伤得不严重,长松一口气,道:“成,那我先挂了,这边还有很多事儿我要处理。”


    陆流应了一声“知道,忙去吧”,视频便也挂断。


    陆屿宁联系好他爸,又对陆延迟道:“哥,我已经跟我爸说过大致情况了,你先带大神去医院,这边我来处理,我会叫人把全部客人都安安全全地送回去的。”


    陆延迟也知道他的生日宴办不下去了,且需要人善后,陆屿宁是他弟弟,两人又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亲友陆屿宁也都熟稔,他帮忙处理最适合不过,他点点头,道谢:“谢了啊!”


    陆屿宁道:“不用,应该的。”


    陆延迟的二十岁生日宴,原本盛大又隆重,因着梅玉烟,彻底搞砸。


    陆延迟搀着时笺出去的时候,他终于看了一眼梅玉烟,他眼神冷漠,又藏着戾气:“法院见!”


    梅玉烟脸色瞬间灰败。


    第102章


    陆延迟喝了酒, 无法开车,由陈叔送两人去医院。


    车后座,陆延迟盯着时笺, 表情怔怔的有些出神。


    起先, 他见时笺受伤, 很是慌乱,生怕时笺出事儿他遗憾终生;帮时笺处理好伤口,确定他伤得不严重,陆延迟便也镇定了下来;车上稍微思索一二, 再联想到大美人大智近妖满腹的心机谋略,陆延迟也慢慢顺清楚了这事儿,却隐隐有些头疼。


    但当务之急,不是扯这个的时候,而是送时笺去医院就医,陆延迟便也没说什么。


    时笺瞧着陆延迟目光幽幽地盯着自己,隐约猜到他猜到了,他问:“怎么?”


    陆延迟摇摇头:“没事儿。”


    说完, 又怕时笺担心, 安抚地亲了亲他头顶的发丝, 道, “咱俩的事儿,回头再聊。”


    时笺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俩的事儿, 确实不适合在车上聊。


    约莫二十分钟,轿车停在了浙一医院, 陆延迟搀着时笺下车进到急诊室,陆流已经等在了那里。


    时笺躲避及时, 伤得并不深,浅浅地划了一刀,都不用缝针,陆流帮他重新处理了一遍伤口,又开了三天的药和吊瓶防止感染,此外就是定期换药,这些校医院都能处理,时笺回头在校医院换药打吊针就好。


    陆延迟从他叔叔陆流这样专业的医生这里确定时笺问题不大,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陆流是主任医,教授职衔,平时接的都是疑难杂症,上的都是大手术,但两次给时笺,看的都是小病,时笺还挺不好意思的,连连道谢,陆流倒是随意,医生嘛,都这样,亲朋好友不论大病小病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时笺不论跟他儿子陆屿宁还是跟他侄子陆延迟关系都要好,找他顺理成章。


    陆流却是隐约察觉了什么,拉着陆延迟避开人群,来到医院长廊,问道:“你跟他……”


    陆延迟毫无隐瞒:“他是我男朋友。”


    陆流亲自帮时笺处理的伤口,衣服掀开,他腰腹处的吻痕掐痕指引便格外显眼,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陆延迟的手笔,此外,侄子高一因为梅玉烟去北京借读这事儿他多少知道一些,如今时笺被梅玉烟划伤,想来也是因为情感纠纷,所以,他才会拉着陆延迟避开旁人有此一问。


    见陆延迟供认不讳,陆流立马想到了陆延迟他爹陆叙,他叹了口气,只觉得,这或许就是宿命;转而又想到林舒怀,连着叹了好几口气……


    陆延迟见陆流连连叹息,温声安抚道:“叔叔,你不用担心,我妈也知道这事儿。我家大美女很开明很包容的,从小到大,她对我的希冀从来都是开开心心的,人生苦短,她希望我尊重自己的意愿去活,至于其他的,她说她会给我兜底。”


    陆流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然,感觉对林舒怀很残忍,好在林舒怀活得通透又大气,对唯一的儿子也没什么控制欲,他口吻轻松了起来:“你妈妈同意就好,她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陆延迟笑着点点头,道:“我家大美女很喜欢他的,连连夸我眼光好。”


    陆流想到陆屿宁对时笺的推崇,想到时笺十九岁便堪称辉煌的实绩,想到时笺那好看得一塌糊涂的脸,好笑道:“他那样的,谁不喜欢。”


    陆延迟失笑,他男朋友真的,特别拿得出手。


    陆流这样的医生,对这世间的人情世故早已司空见惯,陆延迟喜欢同性也好,异性也罢,只要林舒怀能接受就好,他这种做叔叔的绝不会多说什么,此外,他觉得感情这一块,无非是激情、荷尔蒙、灵魂层面的共鸣。


    这两人,年岁相当,同校且一起搞乐队,模样也都是顶尖的,而且看那暧昧痕迹,也知道,两人激情满满、床事和谐,乐队现在也挺红。


    年轻人既有事业又有爱情,你压根挑不出任何毛病。


    陆流盯着陆延迟老半天,觉得人过得挺好的,他就不倚老卖老招人烦了,真的,与其操心陆延迟不如操心他那憨憨儿子,他家陆屿宁看着就是孤寡的命,他想了想,只认真叮嘱了两句:“你注意点分寸吧,他现在伤在腰上,得养一养。”


    陆延迟心想,我难道能畜生到对一个伤患干点啥嘛,但想到时笺浑身的痕迹,也觉得自己指不定就是个畜生,陆延迟乖乖点头:“……我知道的,我也……不经常这样。”


    陆流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陆延迟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不经常这样”这种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叔侄俩在走道里随意地聊了聊,直到陆流被一通电话叫走,陆流今晚值夜班,而他收了一堆重症病患,他得过去看看情况。


    陆延迟道别了他叔叔陆流,便去找时笺,时笺正在输液。


    此刻场景重叠,陆延迟轻易回想起去年九月,他带着时笺来医院看病,阑尾炎,时笺选择了保守治疗,也是在挂水。


    只不过,当时两人谈不上多么熟稔,不到一年的时间,时笺变成了他男朋友,也是他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所以,很多事儿,摊开聊一聊,彼此说开,再一起扛过去。


    如是想着,陆延迟大步走向时笺,恰好旁边搁了把椅子,陆延迟把椅子扯了过来,大马金刀地坐在时笺面前。


    时笺听到动静,抬头看他,见他颇有些杀气腾腾,也知道,陆延迟是来找他算账的。陆延迟很聪明,也很敏锐,尤其在昨晚他坦白过后,他的那些小心思小想法,根本逃不开陆延迟的眼睛。


    陆延迟一瞬不瞬地望入时笺岑黑双眼,他酝酿了会儿说辞,道:“你知道捡贝壳的比喻吗?”


    时笺跟不上这过分跳跃的话题,诧异地“啊”了一声。


    陆延迟解释道:“我是无意中看到的,大概意思是,把爱情比作捡贝壳。有个人去沙滩上捡贝壳,他拼命翻找挑选,寻找最漂亮最喜欢的那颗贝壳,他把贝壳带回家,此后就不会去看其他贝壳。”


    时笺怔怔。


    陆延迟的嗓音响在夜色里,清澈又掷地有声:“时笺,你就是我捡到的那颗最漂亮最喜欢的贝壳,此后余生,我不会看其他贝壳的。”


    时笺心跳凝停,紧接着,眼眶都酸胀起来,他挪开了视线。


    陆延迟探手,去摸时笺脸颊,触手一片温热柔软,是活的,陆延迟压根不敢回想看到时笺腰腹血迹的那种慌乱以及担惊受怕,他真的,生怕时笺出点什么事儿,那他这一生便抑郁难平,他接着道:“时笺,你可以堂堂正正地活在我的爱意里,而不是我的愧疚和亏欠里。”


    时笺眼泪唰的一下滑落。


    他确实筹划过出手解决掉梅玉烟,但他再怎么有心机有谋略,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大二学生,能力有限,又无论如何都不会赔上自己去违法去犯罪,他必须清清白白地站在陆延迟身边。


    他只能拿自己去赌。


    这其实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只要成功,梅玉烟能去坐牢,陆延迟这种大善人,看到他挨了一刀,摸着他腰腹上的伤口,一生都会心怀愧疚和亏欠,然后对他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时笺需要付出什么呢,他只需要挨一刀,他甚至会觉得这挺划算的。


    但陆延迟亲口告知他,他这一生,可以堂堂正正地活在爱意里。


    那是个刚满二十岁的男孩子的沉甸甸的真挚的热烈的爱。


    第103章


    陆延迟见时笺落泪, 心都给拧碎了。


    时笺是那种很倔很硬气的男孩子,从小到大被孟深欺凌,他都是一声不吭的, 明知道哭泣告饶孟深就会放过他, 他也是冷着一张脸沉默反抗。


    时笺性格又格外的隐忍内敛, 对痛苦的忍耐度很高,上次阑尾炎,这次挨一刀,他都无比平静地对待, 没事人似的。


    哪怕床上,陆延迟折腾得那样狠,也没看到时笺哭。


    这其实是陆延迟第一次看到时笺掉眼泪,厚密如鸦羽般的长睫一扇,泪水无声滑落,但时笺又很倔,视线挪开不想让别人窥伺到他的脆弱。


    那画面很美,又格外的招人疼。


    陆延迟只觉得胸腔内像是下过雨, 湿漉漉的, 潮润不堪, 他几乎要跟着哭出来, 他琢磨自己是不是太凶了,时笺挨一刀本来就是他的错, 梅玉烟是他带给时笺的灾难, 他有什么脸跟他算账。


    陆延迟连忙凑过头去亲他,舌尖探出去吻他的泪珠, 语调竟也带了点哭腔:“小时,别哭, 我没凶你的,我只是不希望你拿自己去赌,我赌不起。”


    时笺被人哄着,眼泪落得愈发厉害。


    陆延迟吃到了时笺密集滑落的泪珠,咸咸的,无声地流淌,他愈发不舍,舔吻得愈发用力,似乎要把他所有的眼泪都吃掉。


    时笺被陆延迟的那番话戳中,情绪上得很快,眼泪如开闸的洪水般泄落,但是,骨子里他又是那种大气从容不论什么都风轻云淡的男孩子,他很快就收住情绪,平静了下来,他止住眼泪,把陆延迟推开,又擦了擦脸上残存的泪水,哑声道:“我躲了的,陆延迟。”


    陆延迟怔怔。


    时笺语调稀松寻常:“我确实有过拿自己去赌进而控制住你的想法,但是,不会在你的生日宴上,我没那么残忍。”


    陆延迟二十岁的生日宴,时笺只想一帆风顺和和美美,真挨一刀倒在血泊里,怕不是要给陆延迟蒙上一生的阴影,时笺没那么残忍,他舍不得,他想一生都惯着他家陆延迟,他家陆延迟理应一生张扬恣意、光鲜灿烂,而不是留下什么阴影颓废消沉。


    陆延迟听到这话,释然地笑开,是啊,他家美人那么宠他,哪里舍得让他看他那样可怖的场景,是梅玉烟太疯了。


    时笺回忆起刚才经历的生死一线,又道:“我看着梅玉烟拿刀对着我的时候,我其实有点懵,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我不敢赌了,我想,我必然能找到其他方法解决这事儿,那方法我可能暂时没想到,但我一定能想到的,我不需要赔上自己,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是有人疼的。”


    顿了顿,又直视入陆延迟琥珀色的双眸,补充道,“陆延迟,我真的躲了的,你不信我,也可以相信我的能力,我真要让梅玉烟捅我一刀,我必然可以确保他捅在我想让他捅的位置,且处理得连警察查监控都翻不出任何毛病。”


    末了,又带着无尽的唏嘘,“我只是,不想赌了。”


    这一路走来,时笺从来都是一个人,搁在社会层面上,时笺就是那种很不稳定的因素,男,无父无母无家庭,没有任何羁绊,从小被霸凌三观都有点歪。


    梅玉烟的出现,时笺第一反应,是好事啊,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利用梅玉烟对他的伤害控制住陆延迟,这样陆延迟一辈子都是他的。


    在计划即将成功的瞬间,时笺躲开了。


    因为他在想,或许,他可以当个正常的男孩子,和陆延迟好好谈恋爱,谈那种很纯洁的没有任何阴霾的恋爱,或许有点寡淡、有点寻常,但人间至味是清欢,平平淡淡才是真。


    陆延迟听到时笺的剖白,立马去抱他,小心避开他的伤口,又抱得死紧,他那有点疯批有点神经病的男朋友为了他正在逐渐变得很正常,陆延迟心境一片温柔,他说:“不赌就好,别给我整那些幺蛾子,咱俩就平平淡淡、踏踏实实地过一辈子。”


    时笺微笑着应:“好!”


    第104章


    小情侣聊开之后气氛变得亲密又甜蜜, 甚至因为刚经历的波折愈发恩爱了。


    陆延迟把那张椅子搬走,转而坐在时笺身侧,让时笺枕着他的肩膀挂点滴, 小情侣窝在一起聊天, 聊的主要还是梅玉烟这事儿。


    陆延迟觉得今天出这事儿多多少少是他没处理好, 他确实跟时笺说过以后碰到梅玉烟就摇人让他来解决,但美人生性要强,肯定会想着自己出手解决,美人的解决手段也异常的简单粗暴, 挨一刀,然后通过法律途径,把梅玉烟送进去坐牢。


    手段行之有效,但代价太过惨烈。


    陆延迟无法想象那种场景。


    陆延迟沉吟片刻,还是把之前的想法说出来:“今天这事儿,我们先打官司,但是,划伤一刀, 判得不会严重, 也就几个月吧, 但梅玉烟这人挺疯, 几个月之后从监狱出来鬼知道他会不会更疯,之前我跟我妈妈商量过这事儿, 她的意思是, 通过商业手段给梅家施压,让梅家把梅玉烟送出国, 且永生不再回国,用物理手段把梅玉烟和我们隔绝开, 梅家应该会同意的,不同意就让梅家破产,不过真让梅家破产,她必然会花重金请保镖保护咱俩避免被报复。”


    顿了顿,又道,“所以,小时,你真的不用担心,这事儿我妈妈能解决。”


    时笺就没怵过梅玉烟,他会被划这一刀也是因为当时有点恍神,真有所防备梅玉烟真的不是他的对手,但老这样防着小人也挺累的,把梅玉烟送出国确实是更好的手段,时笺同意道:“成,这事儿你来解决。”


    陆延迟凑过头,飞快地亲了亲时笺脸颊,夸奖道:“乖!”


    时笺笑着睨了他一眼。


    两人聊完这事儿,又上到微信,发了朋友圈说明了一下时笺伤得不严重大家别担心,又开始挨个回复朋友消息。


    消息回到一半,警察就过来做笔录了解情况,两人配合刑警说明情况,时笺又把之前梅玉烟频频骚扰他还花钱在闲鱼请男大学生发信息辱骂他的情况说了说。


    陆延迟非常尊重男朋友隐私,从未碰过时笺的手机,不曾想,他还被梅玉烟用这种恶心人的手段整过,哪怕今天,他手机也在接收一堆恶意辱骂的垃圾短信。


    真的,也就时笺心脏强大,也足够爱他,不然绝对“下一个更乖”。


    如是想着,陆延迟对于处理梅玉烟这事儿愈发迫切。


    好在现在有警察介入,后续又有林舒怀用商业施压把梅玉烟送出国,梅玉烟再也翻腾不出任何风浪。


    当下,两人做完笔录,接着回复微信消息,又挂完水,便回到Z大那边的住所。


    时笺受了点伤,行动无碍,但伤口不能沾水,陆延迟就自告奋勇帮时笺洗头洗澡。


    陆延迟搬了张椅子放到盥洗室,让时笺坐好,他则帮时笺干洗头发。


    陆延迟刚回到家中,身上仍是生日宴那身高定西装,他头发打了发蜡,一丝不苟地往后梳,裸露出立体英隽的一张脸,虽说衣服沾了血迹起了褶皱让他颇有些狼狈,但看脸和身段,依旧帅得一塌糊涂。


    这样的帅哥给人洗头,莫名的苏。


    时笺透过镜子看着那张脸,被撩拨到了一下,心湖漾起一层层涟漪。


    陆延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很是专心地给他男朋友洗头,他肤色很白,手因为常年活动,比脸还要来得更白,手背是成年男性的宽大,手指却纤长如玉又骨节分明,绝对是任何手控会惊呼的好看的手,他常年练琴,没留指甲,指腹上却结着厚密的茧,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挲过头皮,体验感很好。


    事实上,陆延迟的手,探索过时笺的每一寸肌肤,时笺甚至看到过手指没入他体内的画面,不论哪一刻,颜好身材好的大帅逼加上漂亮的手,体验感都拉满。


    时笺不由自主地想,小爷卷成麻花,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跟他心中最顶级的男神谈恋爱,为了他男神把他当祖宗惯着,不然,干嘛那样卷,不就是为了得到最好的一切。


    这些纷杂的念头冒出来,时笺颇有些无奈,是夜太深了我又太年轻,身侧站的又是他名正言顺且滚过床单的男朋友,邪念和绮念根本刹不住,他馋他的身子和服务态度。


    陆延迟把时笺头皮都抓洗了一遍,又开始邀功:“怎么样,我服务不错吧!”


    时笺满脑子都是颜色,但还是顺着夸了一句:“确实不错。”


    然后,又觉得这是他男朋友,不需要隐忍和克制,便轻声吩咐:“过来。”


    陆延迟听话地凑过头。


    时笺岑黑双眸盯着面前年轻英隽的脸,接着命令道:“张嘴,舌头探出来。”


    陆延迟瞬间被撩得喉结滚动、身体紧绷,他琥珀色的眸子里一片深谙,又无比诚实地配合着顾客的全部指令。


    时笺侧过头,含住陆延迟舌头,和洗头小哥接了个深深的吻。


    狠狠亲了一通,时笺解了解馋,待到松开,却莫名更馋了,他呼吸微乱,哑声命令:“接着洗啊!”


    陆延迟喘了一声,心想,这怎么洗得下去。


    大美人刻意招他的时候,真的,又钓又欲又坏,他压根顶不住,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儿,他又刚开过荤,对这事儿正是最上头的时候。


    他凑过头含吮美人耳垂,哑声哄道:“洗完我们……”


    时笺一本正经地道:“我受伤了呀!”


    陆延迟回:“不影响的,不用你动。”


    时笺默然:“……”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陆延迟想到待会儿要办的事儿,半点不复刚才的优哉游哉,他麻利地把时笺洗好,又把自己洗好,又扯着时笺胡闹。


    把之前在医院答应他叔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第105章


    隔天, 周一,陆延迟有早八,但他睡到了十一点, 也不能说是睡到了十一点, 因为他还睡到了时笺。


    时笺就是顶级大美人该有的样子, 颜好,腰细腿长,皮肤白若静瓷,随便往床上一摆, 就活色生香。


    他在床上也不太娇气,因为你过生日还格外的纵容,给gc给无套给内……


    他又很爱你,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你。


    那体验感,绝了。


    陆延迟的二十岁生日,原本收场潦草,因着时笺,陡然变得旖旎绚烂、瑰丽绝伦。


    陆延迟哪怕睡醒了, 也在一遍遍回味昨晚的迷醉绚丽, 他感觉自己在发疯, 而时笺在陪着他疯。


    他想, 他此生再也找不到如时笺这样他深爱着且深爱他的人了,他也不会去找, 他这一生只会经历这么一个时笺。


    时笺就是他从海滩上捡到的那颗最棒最漂亮的贝壳, 他不会去捡其他贝壳,他只需要照看好这颗独属于他的贝壳。


    如是想着, 陆延迟凑过头,亲吻时笺额头。


    时笺给这么一亲, 便也跟着醒了,他睁开眼帘看了一眼陆延迟,嗓音沙哑地问:“几点了?”


    陆延迟瞟了一眼床头闹钟,回:“十一点。”


    时笺低低“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他这学期因为出国交换,学分已经修好了,毫无学业压力,他可以纵情声色。


    陆延迟因着时笺那声“嗯”,登时回忆起昨晚的画面来,美人浑身是汗,因着疼痛和难耐,断断续续地泄露出几声求饶,但因为太过激烈,连求饶都被撞散了。


    陆延迟是真的年轻啊,身体机能巅峰,哪怕胡闹到了三四点,睡一觉他又可以了,他嗓音低哑地感慨:“我家小时啊,不仅年轻,而且叫|床好听。”


    时笺:“……”


    这狗。


    陆延迟说的是真心话,就时笺那被上帝吻过的嗓子,天籁一般,音色绝佳,不论喘息还是哀求,都性感得要命。


    前天时笺身体完好,受得住,他性格又克制内敛,基本不会喊出声;到了昨晚,他身体本就没好全乎,又另外受了点伤,他担心伤口撕裂,便也断断续续地告饶。


    陆延迟昨晚那么疯,真的……怪时笺,美人太钓太欲太涩了,他被勾得死死的,发疯发疯发疯……


    有那么一瞬间,陆延迟觉得自己会死在时笺身上,很快又觉得,指不定是时笺先被他艹死。


    后来纱布被蹭掉,伤口开裂,往外渗血,但时笺压根不在意,反倒因为疼痛格外的刺激。


    陆延迟也注意到了,但他眼眶鲜红,神情透着癫狂,他食指和中指探出,抹上时笺腰腹处的血,往嘴里送,腥且甜。


    那是时笺因他受的伤,又因他流的血。


    他那满腔的爱意,到底带上了歉意,他本想当人,最后当了狗。


    一切荒唐又血腥。


    再后来,陆延迟细致地给时笺做了清洗,又给时笺上药和包扎。


    时笺倒也还好,只是神色懒倦,任由陆延迟抱来抱去,伺候他清洗上药。


    陆延迟桃花眸写满愧疚,他长睫抖了抖,嗓音低哑地道:“宝贝儿,也就今晚,我真的……不常这样的。”


    时笺神色很淡:“不然呢,你也不可能天天过生日啊!”


    陆延迟当然明白,他男朋友不过是看在他生日的分上这么惯着他,但是,怎么说呢,看着时笺身上的痕迹,再看看他的伤口,陆延迟是真的觉得自己太禽兽了,我有罪我是畜生,陆延迟都想跪着给他男朋友道歉了。


    时笺气场很强,本人也不矫情,床上这种事儿,开心就好,他瞧着陆延迟那样儿,反倒安抚了一句:“没事儿,我也挺爽的。”


    陆延迟默了默:“……”


    他真的是畜生,得了便宜还卖乖。


    也就美人惯着他。


    万千思绪不过转瞬。


    当下,时笺听到陆延迟满口骚话,彻底清醒了,他想到昨晚的事儿,凉凉地看向陆延迟。


    陆延迟没了生日buff,也不敢乱来,他认清楚形势,立马凑过头啄了时笺一口,道:“你先睡会儿,我回家给你打包吃的,再陪你去挂水。”


    时笺神色这才好点。


    陆延迟麻溜地起床收拾,拿了车钥匙出门去给时笺打包早午餐。


    时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


    不可否认,他确实对陆延迟有隐隐的控制欲,不能利用陆延迟的愧疚和亏欠,就只能利用两人之间的爱和欲。


    陆延迟则开车,回了他和他家大美女常住的那栋别墅,刚进家门,林舒怀的特别助理温伶便走了过来,谦恭地道:“林总在书房等你。”


    陆延迟了然地点点头,又随口吩咐家里阿姨帮忙午餐打包好,他则去到二楼书房。


    因着梅玉烟的事儿,林舒怀今天特意在家里工作,等着和陆延迟谈一谈。


    “叩叩叩……”


    陆延迟礼貌地敲门。


    林舒怀声音清淡:“进来。”


    陆延迟这才推门而入,又喊道:“妈……”


    书房装潢古老又厚重,一排排实木书柜整齐摆满各色书籍。


    林舒怀坐在柚木色书桌前,正在签署一些文件,作为集团最高负责人,很多合同都需要她的签名,她仔细审读,确认无误,便龙飞凤舞地签上她的大名。


    听到动静,林舒怀从文件里抬头,捏着签字笔看向她的宝贝儿子,陆延迟。


    不知道别人家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家陆延迟,真的是从小乖巧懂事。


    父母离异他无比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和他爸更是彻底断绝来往再也没碰过面,林舒怀还问过这事儿,她并非那种控制欲惊人的母亲,小家伙想去见见父亲也不是不可以,但小家伙明明刚念小学,却特别小大人地跟她说:“大美女,我不想给你添堵。”


    这也就算了,小家伙从小颜值超高,还嘴甜会疼人,一口一个“大美女”,她累了他会给她捏肩,来大姨妈了他甚至会给她煮姜糖水。


    学业这一块她也从未操心过,江浙这边教育很卷,鸡娃很严重,但是陆延迟压根不用她去鸡,小小年纪,主动跟她说他想学画画和音乐,本以为他很难坚持下来,但他认真上补习班,又认真练习,高二转艺术生考了顶尖院校,连组的乐队都大爆出圈。


    林舒怀感觉自己压根没操过心,全程放养,她儿子便成长成了顶级男神。


    真的,有这么一个娃,聪明又优秀,还稳定地给你提供情绪价值,本身是一件非常疗愈的事情。


    林舒怀始终觉得,在陆延迟这里,她收获的远比投入的还多,她只是花了点钱,但陆延迟,真的令人骄傲。


    如今,她家陆延迟二十岁生日,被梅玉烟这种神经病搞砸,她理所当然地会为他出头。


    她赚这么多钱,一方面是兴趣爱好以及事业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给自己的亲友最好的生活。


    陆延迟可以任意地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而她,会给他兜底。


    梅玉烟这事儿,初中那会儿还可以说是孩子还小不懂事,但现在成年了,居然频频跑去骚扰陆延迟的男朋友,又全网铺营销试图抹黑陆延迟男朋友,还干出在陆延迟生日上捅陆延迟男朋友一刀的行为……


    这已经无法用不懂事来形容,这就是犯罪分子、法制咖。


    再纵容下去,鬼知道梅玉烟会干出点啥,届时,无法挽回,遗憾终生,以陆延迟的性格,绝对一生颓废消沉。


    她家陆迟迟分明是她按照顶级男神的标准在培养的,如今谈个恋爱,还得顶着梅玉烟这种惊天大雷,这谁受得了,也就时笺性格大气不在意,不然分分钟分手下一个更乖。


    这种事儿,法律解决,也就判个几个月,不痛不痒;商业施压,把梅玉烟永久性送出国,物理隔绝,方能一劳永逸。


    如是想着,林舒怀看向一旁地球仪,她白皙纤长的手探出,拨动蓝色地球仪,嗓音清淡:“有哪个国家,你觉得,你和时笺这辈子都不会去?”


    陆延迟已然来到书桌前,他看着地球仪上的地名,淡声分析道:“北美我和小时要过去求学,欧洲是我这种艺术生会去参观游览的地方,亚洲很多国家我和小时可能会过去玩,澳洲也可以去旅旅游,非洲的话,有些国家,指不定我要和小时过去看动物迁徙,不过非洲有些战乱小国,我感觉我此生都不会踏足。”


    林舒怀了然地点点头:“成,那就非洲小国吧。”


    林舒怀话音落下,梅玉烟前程已定——


    送去非洲小国,且永远不能离开这个非洲国家。


    诚然梅家在浙江这边确实有比较大的厂,但对比林舒怀创造的商业帝国,压根不值一提,林舒怀出手,梅家分分钟破产。


    是把梅玉烟送走保住家里的产业,还是厂子破产背贷到跳楼,想来梅家不难做出选择,毕竟梅玉烟也就是个私生子,还是个不成器的私生子。


    后来官司打完,梅家做出的选择半点没超出林舒怀的预计,麻溜地把梅玉烟送去非洲了,且再三保证梅玉烟永生都不会离开那个非洲国家。


    当下,陆延迟得到了林舒怀的准话,笑得桃花眸弯弯,他从来都知道他家大美女贼牛逼,困扰陆延迟和时笺许久的事儿,也就他家大美女一句话的事情,他连连道谢,又狂吹彩虹屁:“谢谢大美女!大美女牛逼!大美女威武霸气!我为大美女框框撞墙!”


    林舒怀笑得芳华绝代,她欣然接受:“必须的。”


    顿了顿,又道,“回头把时笺带回家里吃顿饭。”


    陆延迟道:“我尽快。”


    林舒怀浅浅一笑。


    第106章


    陆延迟和他家大美女聊完梅玉烟的事儿, 便出了书房,拿上阿姨递给他的保温桶,离开。


    开车的时候路过药店, 陆延迟想到了什么, 停下车, 买了时笺要挂的吊瓶,这才赶回家中。


    时笺已经起床洗漱完毕,只是神色透着懒倦,等饭难免无聊, 他拿着iPad在客厅看论文。


    听到动静,他立马看了过来,见陆延迟回来了,眼底带笑,他扔下iPad起身迎接,又见陆延迟拎着吊瓶和保温桶,诧异地道:“你还特意回去打包午饭啊?怎么还买吊瓶了?”


    陆延迟笑笑,一边换拖鞋一边随意地回:“昨晚微信上跟我妈说了下梅玉烟的事儿, 当时定好了今天中午回去一趟, 给你打包午饭, 又顺带着聊下这事儿。至于吊瓶, 是想着你身体不舒服,去医务室也麻烦, 干脆直接在家里帮你打吊针。放心, 我会一点点的。”


    时笺顺手接过装了吊瓶的购物袋,不无好笑:“你还会打给人打吊瓶啊!”


    陆延迟道:“我爷爷奶奶这边, 算是医学世家吧,我小时候跟着学了一点简单的医学知识, 但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无法行医,我也不给人看病,但是打吊瓶嘛,找下血管的事儿,不难,主要是想着你身体不舒服不好出门,干脆我来。”


    时笺了然地点点头,昨天他问题不大,可以出门,今天他真的出不了门,会被人看出来,但他确实需要挂水消炎,由陆延迟操作,最适合不过。


    陆延迟则想到了正事儿,他盯着时笺,神色严肃又认真:“梅玉烟的事儿已经搞定了,计划是从商业上给梅家施压,把梅玉烟送去非洲,且此生都不会让梅玉烟回国。”


    顿了顿,又强调道,“所以,这事儿你真的不用再管了,真的,很多的事儿我们看着挺麻烦的,但我家大美女出手,一句话的事儿。”


    时笺笑了一下,觉得把人送去非洲这操作有点骚,但还是顺着陆延迟安抚道:“放心,我现在年纪轻轻,事业有成,还撩到了我暗恋的男神,真不至于作天作地赔上我自己。”


    陆延迟得到了时笺的准话,便也彻底放下心来。


    他和时笺还很年轻,一生漫长悠远,他希望时笺珍爱自己,两人相伴着简简单单无波无澜的过完此生便好。


    确定时笺不会再拿自己去赌,陆延迟便不再提这话茬,只笑眯眯道:“饿了吧,吃饭吃饭。”


    时笺浅浅一笑,他把吊瓶放在客厅茶几上,又和陆延迟进到餐厅,和陆延迟一起,麻利地洗手、冲洗餐盘和碗筷、把保温桶里的菜肴装盘。


    然后,两个干饭人开始干饭。


    两人年纪轻轻,新陈代谢飞快,昨晚他俩本就没怎么吃东西,又运动了一整夜,早饭睡过去了也没吃,现在快一点了,两人饿得前胸贴后背,摆好餐盘,便沉默干饭。


    好几个保温桶,四菜一汤,还有一大桶米饭,被两人吃得罄尽。


    饭后,陆延迟收拾好餐桌,又把保温桶餐盘扔进洗碗机,他洗好手,又给自己的手做好消毒工作,然后给时笺打吊瓶。


    陆延迟真的不是专业的医生,也基本没动用过自己浅薄的医学技能,他颇有些小心翼翼:“我就小时候学过一点给人找血管这种基础的医学知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找我们医学院的学长过来帮你弄。”


    时笺倒是挺无所谓,他没那么娇气,而且找血管这事儿,算是最最基础的医学知识,医学院的大一新生,刚进校,学的就是这个,时笺看着自己手背清晰可见的血管,琢磨着自己都能行,血管就在自己面前啊,他道:“要不我自己来。”


    陆延迟默了默,也觉得自己有点婆婆妈妈,他舔着唇笑了一下,麻溜地把针头扎进时笺手背,又用医用胶带贴好固定,再调好吊瓶速度。


    时笺吃饱喝足,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半点不复刚才的懒怠,他陡然觉得自己刚才恹恹的没劲大概是饿的。


    如是想着,不由失笑,时笺拿起iPad,接着看起了论文。


    陆延迟却莫名的有点和美人腻歪的心思,毕竟这两天他过得颇为波澜壮阔,被时笺告白,和时笺开DO,无不让陆延迟满胸腔都是甜蜜和喜悦。


    正是热恋上头的时候,陆延迟甚至无法理解美人居然能看得进去书,总觉得美人这会儿应该和他腻在一起亲亲抱抱贴贴,黏糊成连体婴儿。


    只不过,美人哪怕告白完,依旧有点高冷,不太黏人,但是架不住陆延迟是个黏人精啊,他一把把时笺捞起,让时笺侧坐在自己大腿上,又凑过头去亲他。


    时笺由着他去,依旧专心看论文。


    陆延迟:“……”


    麻了。


    美人真的暗恋我嘛,为什么都暗恋我了,在美人心底我依旧比不过学习!


    诚然这样的比较毫无意义,且有点无理取闹,但陆延迟忍不住去比。


    陆延迟心底恨恨,他刻意加重了力气咬了一下时笺耳垂,时笺吃痛,这才偏头看他:“怎么了?”


    陆延迟哀怨极了:“你真的暗恋我嘛,总感觉在你心中我远不如学习。”


    时笺失笑,又道:“真的暗恋你。”


    陆延迟愈发怨念了:“我总感觉,你这样的人,可能和我做|爱的时候,也能看得进去学术论文。”


    时笺闻言,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宛若随风颤动的花枝,他忍不住顺着陆延迟的话脑了一下那画面,回:“要不下回咱试试。”


    陆延迟心梗:“你是魔鬼吗?”


    时笺抿着唇笑笑,又道:“算了,不逗你了,说吧,你想干嘛?”


    陆延迟嗓音低低的:“也不用特意干嘛,陪着我就好。”


    时笺想了想,也对,他这学期没任何学业压力,理应纵情声色,和男朋友好好谈恋爱,便阖上iPad保护套,把iPad扔茶几上,搂着陆延迟亲了起来。


    陆延迟见美人不搞学习了,专心搞他,龙心大悦,和美人接了个能拉丝的吻。


    吻完,陆延迟搂着时笺喘气,又和时笺随意聊了起来。


    热恋期的小情侣,什么都能聊,当下、未来、梦想、热爱……话题似乎聊不尽。


    聊着聊着,陆延迟又有点犯懒,干脆扯了个抱枕当枕头躺在沙发上,又让时笺趴在他怀里,他甚至给自己找了理由:“这两天都是我在动……”


    时笺好笑着调侃:“不行了啊!”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但是,时笺确实有伤,他无法在时笺这里证明自己,只颇为色气和危险地道:“等过阵子吧,等你身体好了,再把你艹开一点,你就知道我能不能行。”


    时笺狠狠掐了他一把。


    陆延迟吃痛,又觉得刺激,搂着美人说浑话更是浮想联翩,他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


    时笺也感受到了,但是他受伤了啊,陆延迟不敢拿他怎样,而且,陆延迟也没了生日buff,时笺笑得蔫儿坏,他刻意凑过头,舔了舔陆延迟的喉结,还刻意用牙齿轻轻地咬。


    陆延迟登时骂了句脏话。


    喉结多敏感啊,陆延迟本来就起反应了,再给这么一亲一咬,身体立马紧绷了起来。


    但是,美人负伤中,啥也不能干,他只能当和尚,戒色。


    呜呜呜他真的不该对着美人骚,美人要骚回来的话,能把他玩死。


    陆延迟乖巧认错:“宝贝儿,我错了,别撩了。”


    时笺这才放过他。


    两人又聊了点其他的,时笺记不清了,他开始犯食困。


    窗户阳光宛若碎金,时笺趴在陆延迟怀里,陷入沉睡。


    时间匀净流淌,现世安稳又静好。


    第107章


    时笺始终觉得, 槐序乐队能火,除了本身的实力,以及槐序琴行给这支乐队带来的钞能力, 多多少少还有些运气的因素。


    三月份, 线上文娱一片大好, 槐序乐队在这种时候发了单曲《最深的暗恋最疯狂》,在网上圈了不少粉。


    到了五月,线上文娱凉凉,但线下形势大好, 各种演唱会音乐节livehouse门票卖爆,恰好时笺回国,精准踩在时代的节点上,各种跑livehouse,又靠线下的演出把很多路人圈成了死忠。


    到了六月,靠着前期积攒的人气,槐序乐队便被邀请参加杭州的草莓音乐节。


    槐序乐队第一次受邀参加音乐节,还挺激动的, 有种小糊糊终于熬出头能出去见世面之感。


    只不过, 作为一支刚火起来的乐队, 槐序乐队资历和阅历都挺浅的, 搁在偌大的地下音乐圈,槐序乐队只能算十八线, 对比那些成立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有过爆单又或者参加过大爆音综的老牌乐队, 槐序乐队只能算小透明。


    槐序乐队的咖位也就那样了,表现在音乐节上, 他们的节目排得非常靠前。


    但,对槐序乐队而言, 这是好事儿,槐序乐队不仅是音乐节的演出嘉宾,更是音乐节的受众,这次的草莓音乐节,压轴的是痛仰,这可是陆延迟大爱的乐队,哪怕槐序乐队不被邀请去音乐节,陆延迟都会买票早早进去蹲演出。


    音乐节当天,槐序乐队自是提前赶到进行备场。


    下午一点半,演出正式开始,槐序乐队惯例地唱《盛年不复重来》开场:“光阴转瞬即逝,盛年不复重来……”


    如今线下文娱大热,音乐节人头攒动,很多歌迷都是一大早赶过来排队进场。


    哪怕中午这种尴尬时段,演出现场也是挤满了人,这些可都是花了三百多而且还爆了手速抢票进来的歌迷,出来玩自是要尽兴,大家都专注音乐玩得特别嗨。


    来音乐节的,除了各大乐队的歌迷,还有不少纯粹是来体验一波音乐节氛围的路人。


    槐序乐队歌好听,现场能打,各个位置没有短板;时笺作为主唱,长得帅,发挥稳定,本人唱得多,废话少,很多路人甚至其他乐队的歌迷第一次听槐序乐队的现场,都会被惊艳到——


    “咦,这歌有点好听。”


    “这乐队不错诶。”


    “主唱帅得很客观。”


    “艹有点上头!”


    ……


    上头之后自然会各大平台搜这支乐队的信息,又各种卖安利给被人介绍这支宝藏乐队。


    可以说,槐序乐队的每次演出都是有效演出,这支乐队就是能做到跑一场演出收割一波粉丝,livehouse如此,音乐节也毫不例外。


    半个小时的演出时间,槐序乐队麻利地唱了七首歌,台下歌迷还颇有些意犹未尽,连连叫着返场。


    槐序乐队没理,音乐节的节目单都是排好的,槐序乐队得把场地空出来留给下一支乐队。


    演出结束之后,槐序乐队有一个小时的签售,卖的还是《盛年不复重来》这张专辑。


    音乐节这天,有不少槐序乐队的死忠粉赶到现场,此外还有被刚才槐序乐队的现场惊艳到的歌迷,当然也不乏买股粉养成粉,难得有和音乐人直接碰面拿签名的机会,自是排了老长的队拿签名。


    一个小时的签售结束,槐序乐队营业完毕,便作为观众开始玩转音乐节。


    槐序乐队四个人每个人喜欢的点不一样,所以,签售结束,便散了开来,各玩各的。


    陆延迟是奔着痛仰来的,痛仰这样大热的乐队,你想近距离接触站在前排看演出,你得现在就去占位置。


    陆延迟都没逛音乐节,老老实实占位置去了,时笺也没什么事儿,就陪着陆延迟看演出,陆延迟还担心时笺陪他蹲演出有点无聊,不如两人分开,时笺单独到音乐节逛逛。


    时笺也很喜欢痛仰,他的意思是,以现在槐序乐队的知名度,能上的音乐节很多,但是有痛仰乐队的只有这一场,自然是先蹲痛仰乐队的演出,以后有机会再好好逛逛音乐节。


    陆延迟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主要他也不放心时笺单独逛音乐节,就时笺那张脸,男的女的都想睡,君不见音乐节上到处都是“保护姑娘,贯彻落实”的slogan,时笺虽不是姑娘,但他那颜,也需要他好好保护,所以,两人手拉手早早开始蹲演出。


    痛仰是这次音乐节的压轴,时笺和陆延迟从下午三点开始,等到了晚上八点半,终于等到了他们喜欢的乐队登场。


    五个半小时,等到人都蔫了,但痛仰一上场,陆延迟眼睛便亮了起来,整个人更是格外的兴奋,这时候的他俨然追星少年,望着他喜欢的乐队双眼闪闪发亮。


    他会唱痛仰乐队绝大部分歌曲,主唱高虎也从来都知道现场的歌迷想听什么,他唱的都是大家爱听的,现场的乐迷比着金属礼一起大合唱《再见杰克》《公路之歌》这些脍炙人口的歌曲,氛围非常好。


    九点半,痛仰乐队的演出结束,音乐节便也落下帷幕。


    陆延迟在前排看到了喜欢的乐队的现场,开心得不行,当然啦,也饿得不轻,音乐节一结束,他便开车载着时笺先去吃了顿夜宵。


    吃饱喝足,陆延迟才开车载着时笺回家。


    饱暖思淫|欲,两人回到家中,陆延迟直接拉着时笺进到盥洗室冲澡,一边冲一边热烈地亲吻,手又下意识地去摩挲时笺左腰伤疤。


    到了六月,时笺腰腹的伤早就好全乎了,但到底留下浅浅的疤痕。


    时笺年轻,新陈代谢飞快,又有陆延迟非常勤奋地帮他每天抹祛疤的药膏,疤痕祛得不算慢,但这样的疤痕,以时笺的体质,也需要个一两年才能彻底消失。


    在那之前,这道长在时笺腰腹处的疤,将时时刻刻提醒陆延迟,他差点失去时笺——他的一生挚爱,陆延迟到底对时笺心存愧疚和亏欠。


    时笺倒不觉得有什么,他小时候也有一些伤疤,比这道深的也有,他没怎么处理过,后来慢慢也没了,这一道也不例外,时间会抹平一切,但陆延迟就是对他格外的珍之重之,时笺觉得,他本人都没陆延迟这么的疼惜自己。


    这种被人捧在心尖上疼爱的感觉,给时笺带来的甜蜜和战栗半点不少,他主动地攀附上陆延迟的腰肢,靠在微凉瓷砖上,淋着热水,历经那无比激烈的情|欲。


    两人开荤之后,解锁的姿势不少,但毕竟刚开荤没多久,这种姿势还是没有过的,时笺又格外的主动热烈,差点没把陆延迟逼疯。


    因着槐序乐队接了音乐节的演出,陆延迟担心出岔子,禁欲了好几天,如今音乐节圆满结束,恰好明天又没什么事儿,陆延迟就扯着时笺各种胡闹,后来回到主卧,还试了其他姿势。


    试到脐橙,陆延迟明显感受到时笺状态更兴奋,他看着跨坐在他身上的美人,隐约察觉到了美人的性|癖。


    第108章


    隔天, 十点多,时笺便也彻底醒转,摸手机点外卖, 美团饿了么看遍, 没有任何想吃的, 在Z大呆了两年,他和周边外卖已然相看两厌,没办法,时笺只能自己做, 他在平台上下单好菜和肉,这才起床。


    洗漱完毕,把饭煮上,外卖也到了,时笺把菜拿出来洗净切好,开始做两人的早午餐。


    大抵是体力好吧,时笺对和陆延迟的欢爱适应良好,像是小说里那样下不来床、合不拢腿、扶着老腰、腰酸背痛的症状时笺基本没有过。


    他甚至比陆延迟起得要早很多。


    陆延迟醒来的时候, 已经闻到了饭菜香味, 他刷好牙洗好脸套了条睡裤来到厨房, 双手环胸, 盯着美人,无来由想起昨晚的情|事, 登时一脸的暧昧和兴致盎然。


    时笺瞧着他那贱嗖嗖的表情, 就知道,准没好事儿, 他专心炒菜,没理他。


    陆延迟笑得蔫儿坏:“小时, 我发现了你的性癖。”


    时笺翻炒蔬菜的动作,顿住。


    陆延迟的人生字典里压根没害羞这两字,他坏笑着直接逼逼出来:“时笺爱玩脐橙。”


    时笺默了默:“……”


    大概是对陆延迟有点控制欲吧,时笺在体位的选择上也会倾向于比较有掌控欲的上位,他年少时做有关于陆延迟的春梦,脑的都是脐橙这一式,真实践起来,确实……挺带感的。


    就是……被人说出来,哪怕Z大神气场很强,耳尖也爬上隐晦的红。


    陆延迟见美人罕见地有点害臊,好笑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每个人性|癖不一样而已,比如说我吧,就偏爱后入。”


    然后,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总结道,“时笺爱玩脐橙,陆延迟偏爱后入。”


    时笺瞪着他,有点想用锅铲把这狗东西打一顿。


    总感觉,发觉自己暗恋他之后,陆延迟愈发的口无遮拦了,什么都敢说。


    陆延迟确实骚话连篇什么都敢说,他算了算日子:“唔,马上七夕,回头我买个手铐把自己铐起来,随便你玩。”


    时笺:“……”


    时笺沉默半晌,到底忍不住,低声骂,“闭嘴。”


    陆延迟一脸光风霁月、坦坦荡荡:“这有什么,小情侣的情趣而已。”


    时笺:“……”


    陆延迟脑了一下美人把自己铐起来玩的画面,满脑子都是“艹带劲”,美人真的很绝,体力好,不娇气,结实耐造,真把自己铐起来让时笺主动,陆延迟觉得自己会爽死。


    他突然挺期待七夕的。


    他从身后搂住时笺,舔吻美人纤长后颈,热恋上头的男人,巴不得和美人实践他所知的全部姿势,他嗓音低哑得像是浸透春水的沙,“小时,我对你,真的有各种很色很危险的想法,比如说,把你艹S……”


    时笺呼吸立马乱了起来,从来理智清醒的男孩子,给这有些脏的话以及绵密的亲吻,撩得七荤八素、不知今夕何夕。


    时笺最后的理智,大概是关火。


    即便如此,那份清炒时蔬,到底糊锅底了。


    第109章


    考试周结束, Z大学子迎来了他们最漫长的暑假,因为亚运会的关系,他们要到国庆长假结束才正式开学。


    有了大把时间, 槐序乐队可以专心做音乐跑演出。


    槐序乐队赶在六月的最后一天发布了二专《时间》, 这张专辑打磨了近四年, 比首专《盛年不复重来》质量还要来得更高。


    《盛年不复重来》是陆延迟十六七岁的作品,或许灵气十足,但到底青涩稚嫩。


    这四年,陆延迟听了更多的歌, 读了更多的书,去了更多的地方,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历经了高考和离别,也谈了恋爱,他对音乐有了新的想法,这些东西沉淀在这张专辑里,这让《时间》这张专辑质量超高。


    惯例地全网铺营销, 也顺理成章地大爆, 且收获了非常好的口碑。


    出于宣传二专的目的, 槐序乐队开始到处跑演出。


    已然放假, 槐序乐队的演出地点不再仅限于杭州,他们也开始跑省外, 首站定在……西安。


    槐序乐队现在大火, 时笺又是西安本地人,槐序乐队到西安跑演出, 不少当地的乐迷多多少少会有点支持一下本地音乐人的想法,此外, 线下文娱又确实大热,不少路人都抢票看演唱会音乐节livehouse,槐序乐队在西安的livehouse定的是两千人场,票一发出,顷刻间售罄。


    槐序乐队的演出本身稳定又很有感染力,新歌也好听,槐序乐队第一次在杭州之外的城市跑演出,难免有点保守,特意挑的都是相对躁一点的歌,这种更燃更炸的歌曲配上时笺高昂又极富穿透力的嗓音,能让人在livehouse蹦一整晚。


    槐序乐队在西安的演出无疑大获成功。


    演出结束,槐序乐队便开始团建。


    乐队忙了近一年,也确实收获了非常好的成绩,又难得来西安一趟,适当公费旅旅游调整一二最正常不过。


    槐序乐队请了当地的地陪开车带他们到处玩,兵马俑、华山、华清池、钟鼓楼、大雁塔、碑林、城墙、大唐不夜城、永兴坊、回民街……西安这样的历史古城,人文厚重,能玩的地方超级多。


    而且从杭州到西安,你会惊觉物价美好,什么肉夹馍、羊肉泡馍、胡辣汤、岐山臊子面,本地的饮食又便宜又好吃,我大吃货民族,换一个地方,换一方水土,就换一波美食。


    团建结束,槐序乐队在西安的行程还有一天,这一天用来自由活动。


    陆延迟的计划是和时笺旧地重游,他想看看他男朋友念的高中以及曾经打工的地方。


    刘铮不仅搞乐队,他还搞竞,他最喜欢的电竞队伍WE就在西安,如今来西安了,自然要去瞻仰一下WE的电竞基地。


    魏衡不搞竞,但也不好打扰人小情侣,就跟刘铮一起行动。


    时笺始终觉得他的高中乏善可陈,无非是上课、刷题、打工,课余为数不多的时间他还得抓紧时间练球把篮球这技能练出来,他的高中,单调又乏味,每天都在重复着固定的步骤,但他又确确实实靠着这堪称惯性一般的重复把自己成打磨得无比优秀。


    如今漫步在附中校园,时笺追忆似水流年,又捡了一些趣事说给陆延迟听。


    或许是因为那些逝去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于是回忆起来,骤然蒙上了金子般的光,一切琐碎突然变得美好耀眼。


    陆延迟听着时笺徐徐诉说,就是能发觉卷王的种种优点,专注、自律、执行力强、学习能力优秀、有心气、有上进心……


    举个例子,时笺高二那会儿篮球只能说一般,但当他决定把球练好,他就是可以用课余的时间每天坚持练习慢慢把球技磨出来,到了高三,他就是球技最优秀的那一拨人了。


    这样的时笺,时笺本人觉得枯燥乏味,但陆延迟却会觉得优雅迷人。


    陆延迟多少有些懒散吧,年少时也曾自负于自己的聪明,但他从来都知道,真正有出息的,还是时笺这种自律又有条理的人,更何况时笺比绝大部分人还要聪明。


    搁在附中,时笺绝对是漂亮近妖的天才,惊艳了无数人青春的顶级男神。


    陆延迟想象了一下高中版的时笺,禁不住拉着他在校园的角落里接吻。


    时间仿佛在倒退,陆延迟跨过岁月流年,亲吻着那个拼命往前奔跑的漂亮少年。


    这个上午,时笺和陆延迟逛着校园,追忆似水流年;中午的时候又在校外时笺高中的时候曾吃过的街边店吃了午餐;到了下午,两人则去到时笺打工的地方,一家清吧。


    时笺是这家清吧的琴童,他每天晚上七点到十二点,他都得在这家清吧弹琴,全年无休,月薪两千,但是包住且包一顿晚饭。


    陆延迟听说全年无休还月薪两千,是真的觉得有点欺负人了,资本家把他家小时压榨得也太狠了。


    时笺倒是稀松寻常,他说:“我当时刚到西安,兜里只有几百块钱,找不到工作我能饿死在街边,看到这份工作,真的惊为天人,包住包一顿晚饭,有两千块钱,还有钢琴给你弹,离我高中也近,这是什么神仙工作,我当时挺感激这家清吧老板用我这种童工的。”


    陆延迟心想,时笺真的厚道且能吃苦,反正他绝对干不来这种月薪两千还全年无休的工作,干这种工作他还不如家里蹲着躺平。


    两人抵达清吧的时候清吧并未正式营业,但是门开着,工作人员正在打扫收拾,大堂经理认出了时笺,眼睛亮了一下,他大笑着迎了上来:“咦,时笺,你怎么过来了啊?”


    时笺笑着寒暄:“放暑假了,恰好我们乐队来西安演出,就想着过来看一下。”


    大堂经理笑呵呵把人迎了进来:“哎呀,快进来快进来,之前我们都在说槐序乐队现在挺火的,主唱还是从我们这儿出去的人。”


    时笺拉着陆延迟一起进到清吧,又笑着附和:“确实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大堂经理又招呼着给两人送果盘和酒水:“难得来一趟,你成哥买单。”


    时笺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不用,刚吃过饭。”


    大堂经理浅笑着道:“放心,两杯酒你成哥还是请得起的,而且现在也不是什么正式的营业时间,主要,真的,现在看到你还挺难得的,而且这酒吧多少沾了点你的光,很多酒吧常客也知道你跑去做乐队了,也跟我们聊过这事儿,甚至你们的歌迷还会特意过来这边消费一下,说是打下卡看看时笺长大的地方。”


    时笺舔着唇笑笑,压根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儿。


    大堂经理看着时笺,一脸的欣慰:“反正当年看着你,就觉得你是会有大出息的人,长得好,学习也好,人也踏实,自己也有原则和底线,连那么漂亮的富婆小姐姐想包你,你都拒绝,情愿在酒吧当琴童。”


    陆延迟闻言,讶异:“还有富婆小姐姐想包他啊!”


    大堂经理端着酒水喝了一口,扯了起来:“就他这脸这气质,男的女的都想包。”


    时笺默了默:“……别瞎说。”


    大堂经理斜了他一眼:“你成哥怎么可能瞎说。”


    紧接着,又看向陆延迟,“你是不知道,当年他在我们酒吧当琴童,我们酒吧生意有多好,很多人特意跨越大半个西安来看他。”


    “他跑去Z大念书,我们酒吧生意都冷清了很多,还是你们乐队今年火起来之后,生意又好了一点。”


    “真的,时笺是我们酒吧的招牌。”


    “当时我们老板招他压力还挺大的,他年纪太小,我们老板只能对外宣称是远房外甥在这边帮忙,合同都不敢明着签,当时看中的就是他脸好,有这么个好看的琴童生意绝对会好起来。”


    “事实证明,我们老板确实眼光独到。”


    陆延迟听到这番话,眼神凉凉地看向时笺。


    美人性格低调又谦逊,提起自己用词非常……简朴,听美人提及自己的高中,感觉很普通,但时笺那脸和气质,兼之弹钢琴带来的氛围感,怎么可能普通,他不论搁哪都是惊才绝艳的大美人。


    也非常的招蜂引蝶。


    陆延迟觉得自己得看牢了才行。


    时笺被那么一瞥,多少还是有点求生欲的,他立马跳过这死亡话题,道:“成哥,钢琴我可以试试吗?”


    大堂经理大大方方地道:“随便试随便试,就是之前你弹的那架,真的,你走之后,我们酒吧再也找不到你这样的琴童了,长得好,琴也弹得好,工作也认真,关键还稳定,一直在这干着。现在的话,连个能坐得住弹一晚上琴的人都没有。”


    时笺无疑老板心目中最优秀的那种员工,模样好,业务能力强,还任劳任怨,价格也……非常低廉。


    时笺对此颇为寻常,那两年,他确实是靠着这份工作,缴学杂费、买教辅书、养活自己、甚至是连钢琴也是那两年大量弹琴练出来的……


    如今,他得到成哥准许,便放下酒杯,起身,来到钢琴前,翻着乐谱,随意演奏了起来。


    时笺白皙纤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跳跃,琴音肆意倾泻。


    恍惚间,时笺回到三四年前,他一边上学一边在酒吧当琴童的时光。


    时笺无疑热爱音乐,但是当这份热爱变成了工作,而且还是上完学之后必须要完成的工作,感觉还是挺辛苦的,他每天得弹五个小时的琴。


    时笺咬着牙硬撑,到底坚持了下来,又靠着这份坚持塑造了如今的自己。


    他已然收获了最好的回报。


    陆延迟看着时笺弹琴,怔怔地出神,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酒吧琴童或许不过是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但对时笺,更多的还是一个练琴的机会。


    靠着每晚五个小时的弹琴时间,时笺的钢琴弹得非常好。


    再者,这样的大帅比专心弹琴,那氛围感,绝了。


    陆延迟心想,这种美人,他也想包。


    曲毕,陆延迟和大堂经理齐齐鼓掌,时笺在钢琴前静坐了两三秒,又笑了笑,起身,重新回到吧台。


    大堂经理一脸诚挚地夸赞:“感觉你钢琴真的越弹越好。”


    时笺礼貌道谢:“谢谢!”


    陆延迟却坏笑着道:“这样的琴童,我也想包。”


    时笺唇角抽抽:“……”


    大堂经理见陆延迟认同自己,朝着他挤眼睛,扯着他小声道:“对吧对吧,很有那种feel。”


    陆延迟点头:“对啊,像我这样的小老板就是想包这种有气质的钢琴美人。”


    大堂经理无与伦比地认同。


    时笺横了陆延迟一眼,啧,整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陆延迟到底有点怵时笺,给他这么一瞪,秒怂,立马岔开话题聊其他的。


    陆延迟本就善于交际,时笺则和大堂经理相熟,三人随意叙旧寒暄,氛围非常好。


    到后边,连酒吧老板都特意赶了过来见见时笺,按老板的话来说,总觉得这小孩儿以后会有大出息,得提前见见,以后拿出去吹逼,“时笺啊,我知道,我酒吧琴童,后来他大学放暑假还来我们酒吧玩过……”


    一个下午,和故人聊会儿天,瞬息而过。


    陆延迟知道时笺当年在这打工包住,便问了老板能不能去时笺住过的地方看一眼,酒吧老板也知道这两人来这边是追忆似水流年的,恰好那间房子近期也没安排人住进去,大大方方给钥匙让他俩参观。


    时笺对这一带很熟,道别了酒吧老板,自己领着陆延迟过去了。


    这间酒吧给员工安排的住处是那种比较老旧的单间,好在还算干净,有卫生间、有小书桌、有简单的衣柜,条件其实不错,就是巴掌大小,拥挤闭塞。


    这样的房间,时笺觉得很OK,陆延迟却觉得条件很艰苦,空间狭小就算了,也没空调没外窗,夏天热得半死,呆久了也容易抑郁。


    时笺当年就是住在这种老破小里,一边拼命打工一边拼命提升自己。


    陆延迟不由自主地来到书桌前,他探手,手指掠过空气,试图描摹少年单薄身影,他浅笑着说:“时笺,快快长大啊,我在Z大等你,我在未来等你。”


    时笺怔住。


    因着要兼职,此外还得把篮球、吉他这些技能练出来,高二那会儿又得搞数竞,高三则忙着高考,时笺放在学习上的时间远没有同龄人多,他只能拼命提升学习效率,在课堂上把全部知识点学会,唯有如此,他课余时间才能去忙其他的。


    作息表排得满满当当,他每天都忙忙碌碌。


    也会累,也会迷茫,也曾因为慢性阑尾炎这种病而变得脆弱……


    我会有未来吗?


    我喜欢的人会喜欢我吗?


    我是否会一生平庸?


    ……


    这条路你不去趟,一切都只会悬而未决。


    年少的时笺,每每工作到十二点多,累到快要散架的时候,曾无数次幻想,陆延迟过来哄哄自己。


    这些宿愿,在此刻一一实现。


    陆延迟隔着时空,鼓励着那个暗恋他的少年。


    那些艰难和疲累突然变得无足轻重,你甚至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穿过迷茫岁月,是坦途。


    时间的尽头,是陆延迟。


    第110章


    两人旧地重游, 追忆似水流年,又在清吧老板的盛情相邀之下,吃了顿员工晚餐。


    说是员工晚餐, 却也异常丰盛, 老板自掏腰包给这顿晚餐加了菜, 开酒吧的,也不缺酒水,时笺又难得过来一趟,自然好酒好菜的招待。


    国内饭桌文化摆在那里, 时笺没少被劝酒,他喝了不少,陆延迟是生人,酒吧老板不好给他灌酒,但他帮着时笺挡酒,也喝了一些,但到底心存理智,想着得把时笺平平安安地带回酒店, 他没敢多喝, 自然没醉, 连微醺都谈不上。


    这顿员工晚餐, 六点开吃,因着喝酒扯天, 愣是吃到了将近八点。


    时笺和陆延迟明天的飞机飞成都, 所以,用过晚饭, 两人便道别了清吧老板回酒店,酒店距离清吧不远, 两人想着醒醒酒消消食,便没打车,而是选择了走路。


    七月的夜晚,没有一丝的风,空气黏腻又沉闷,两人沿着城墙散步回酒店。


    时笺喝了点酒,有些微醺,但心情很好,话也比平时多了点,他絮絮叨叨地给陆延迟说他的西安往事。


    他在西安呆了两年,哪怕学业和工作繁忙,回忆也积攒了一箩筐,时笺本身也不是那种沉闷无趣的性格,为了调剂他枯燥压抑的生活,他会在周末和寒暑假逛逛这座古城,又观观鸟,但是:“不过,我那会儿没什么钱,我都没出过市,啊,不对,我还是出过一回的。”


    陆延迟听时笺说起他和西安这座城池的过往,只觉得质朴又有趣,颇有些汪曾祺“见山乐山,见水乐水”的意趣,时笺高中那会儿兜里确实没钱,但他很会给自己找乐子,比如观鸟、比如一座城市随意乱逛……


    如今,听说他出过一回市,估摸着也是出去旅游观鸟,陆延迟顺势问道:“去哪了?”


    时笺转身,看向陆延迟,薄暗路灯给他脸上蒙了一层橘黄,他喝了酒,目光湿润又清亮,他静静地盯着陆延迟三秒钟,然后,昂着下巴,很是傲娇地回:“我不告诉你。”


    陆延迟失笑,只觉得喝得有点醉的美人可爱死了,是他平时见识不到的稚拙和憨态,他笑着问:“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时笺睨了陆延迟一眼,没回。


    是去看你了,不过,结果不太好。


    时笺很快又聊起了其他,陆延迟没在意,只以为美人酒意微醺,话题散漫。


    两人沿着城墙走了一小段,突然下起了大暴雨。


    陆延迟给豆大的雨点砸得有点懵,时笺心情却更好了,他手臂张开,脸仰起,很刻意地淋雨。


    滂沱大雨顷刻间将城市淹没,行人匆匆找地方躲雨,陆延迟和时笺站在城墙下,无处可躲,陆延迟看向时笺,莫名被时笺的兴奋感染,他捧着时笺的脸,和他在暴雨里接吻。


    大雨突如其来,又酣畅淋漓,两个男孩子躲在城市一隅接吻,吻完,陆延迟笑了开来,又拉起时笺,跑回了酒店。


    淋了雨,又跑了一段,待到抵达酒店,两人呼吸带喘,心情却更好了,酒店大厅水晶灯打下璀璨晶莹的光,照着的两张脸,年轻干净、明亮好看。


    陆延迟觉得自己也开始醉,他拉着时笺进到电梯,又回到酒店顶层套房。


    插卡取电,再带上门,陆延迟把时笺按在门板上,粗野至极地亲吻了起来,吻完,撤开,拍拍时笺的小脸,很轻佻地道:“现在是陆老板和他包养的钢琴美人,嗯?”


    时笺醉得厉害,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高二,他暗恋陆延迟至死,又因着两人身份背景、性取向天差地远,他看不到任何希望,他的暗恋注定暗无天日,他只能做着春秋大梦,幻想着以后能搞到陆延迟。


    他大概入梦了,因为,面前是他暗恋的男神,他暗恋的男神吻了他,把他带到了酒店,还跟他说他是被包养的钢琴美人。


    时笺像是过去无数次做过的梦那般,恣意沉沦,他乖乖地“嗯”了一声,嗓音罕见的有些轻和软:“陆延迟,我想被你包!”


    陆延迟喉结滚动,呼吸粗重,给撩得浑身紧绷,脐下三寸更是有火在烧。


    艹这他妈谁顶得住啊啊啊啊!


    这可是他家大美人啊,气场很强的那种,连性癖都是脐橙的那种,对他满满都是掌控欲的那种。


    陆延迟无疑深爱时笺,因为太爱,从来都是当祖宗在惯着,对着时笺多多少少有点怂吧,只能等着美人惯自己一次才敢搞点他偏爱的小情趣。


    现下,美人喝醉了,气场中陡然透出一股乖巧和软糯,这种反差差点没把陆延迟勾死,陆老板半点也不客气,肆意玩弄起了他包的钢琴美人,他把时笺按在门板上随意胡闹,接着是镜子前,后边场景便是盥洗室、沙发、床……


    待到一切结束,已然凌晨三点,陆延迟给时笺做好清洗,又上完药,便搂着时笺沉沉睡去。


    时笺的酒这会儿已经醒了,他回味起这一夜,只觉得无与伦比的荒唐,他醉得不清,又以为不过是少年时代的梦境,所以由着陆延迟胡闹,到现在,骤然清醒,哪怕很累很倦,又莫名睡不着。


    在西安的最后一夜,时笺思绪飘散,他想了很多。


    到最后,他干脆从陆延迟怀里钻出,小心翼翼地套上酒店浴袍,拿了酒店提供的烟和打火机,轻手轻脚去到阳台抽烟。


    暴雨已然停歇,空气清新湿润。


    时笺拆开烟盒包装,筛出一根,咬住,又把烟盒随意扔在阳台茶几上。


    他左手娴熟地拢风,右手按打火机,“咔”的一声轻响,打火机蹿出一束火苗,时笺就着过滤器轻轻一吮,烟燃,他慢悠悠吮了一口,又吐出。


    青白烟雾散在漆黑夜色里,很快又消散。


    唯那点猩红圆点,随着时笺抽烟的动作,忽明忽灭。


    时笺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手肘搭在阳台上,在凌晨四点的夜晚,俯瞰这座城市,思绪散漫。


    这其实是他第三次来到西安。


    第一次是他出生,彼时他不过是个婴儿,两个漂亮的年轻人一时冲动把他生了出来,大概也曾幻想过未来会很圆满,现实却是一地鸡毛,养孩子需要时间、精力、金钱,他血缘上的父亲除了脸一无是处,自是无法给母子俩提供应有的照料,血缘上的母亲很快就扔下他离开,血缘上的父亲得知有人想收养个小孩儿麻溜把他送人了。


    第二次便是四年前,高一暑假,他背着双肩包、兜里揣着几百块就过来了,在火车上刚品味完逃离孟家的快乐洒脱,又被拖入冰冷的现实,那位血缘上的父亲对他的出现深恶欲绝,更不会承认自己生过这么一个儿子,他满城市晃荡找工作,学校也没定下来,前途昏暗又迷茫。


    这是第三次,现在的他,名校就读,靠着演出和版权攒下了大笔的存款,本身玩乐队也小有名气,姑且算得上功成名就、富贵还乡,但他做出的那些成绩以及兜里的那些钱,在这个贫富差距巨大的社会,又……不值一提。


    时笺能怎样呢,无非是倾尽全力地往上爬。


    他还年轻,未来充满无限可能,时笺的心性绝不准许自己一生平庸落魄,他必然要在自己的领域做出点成绩。


    如是想着,时笺深吸一口烟,又取下,长长地吐出一口灰色烟雾。


    一偏头,就看到了陆延迟。


    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时笺吓到了一下,又有点懵怔,他极少抽烟,只有有所思绪的时候才会抽上那么一根半根,但又每每被陆延迟抓到。


    陆延迟刚睡下没多久,并未陷入深层次的睡眠,迷蒙间摸到怀里没人,立马就清醒了,他套上浴袍下床稍微找了一下,便发现时笺在阳台抽烟。


    借着月光和灯光,陆延迟便也看到——


    白色浴袍松松垮垮穿在时笺身上,浴袍V领裸露出大片白皙肌肤,无数暧昧红痕,他弄的。


    时笺偏头看了过来,因着纷杂思绪,他那双岑黑的双眼,犹带着野心和危险,然后,才是错愕和怔愣。


    陆延迟从来都知道,他家大美人一点都不乖,相反野心勃勃,蔫儿坏,谈了恋爱之后,时笺身上那种神秘危险之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恋爱过后的温柔和甜蜜,也就只有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美人才会肆无忌惮地展露他的另一面。


    怎么说呢,既性感又带感。


    他男朋友从来都可甜可盐,可清纯可性感。


    至于时笺的野心,陆延迟从来都是持支持态度,这样的野心他也会有,人活这一生,总该留下点独属于自己的痕迹,一生潦草平庸又有什么意思。


    陆延迟盯着时笺几秒钟,又大步走过去,他从时笺手里接过烟,抽了起来,他缓缓吐出一口蓝灰色的烟雾,又转身,和时笺一起俯瞰这座城池。


    他当然知道时笺和西安这座城池的种种羁绊,旧地重游,有所感悟最正常不过,抽几口烟什么的,陆延迟也不会管。


    当你越发熟悉时笺,便也越发了解他的清醒自律,时笺基本不抽烟,偶尔解压抽一两根什么的,影响也不大,要是能疏导情绪,陆延迟甚至会持支持态度,不论是作为乐队主唱还是Z大学生,时笺都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不说别的,一场场跑演出又稳定发挥还挺难的。


    陆延迟没做声,只沉默着抽完时笺剩下的半根烟,然后,他转头望着时笺,嗓音沙哑又坚定地道:“小时,不论你干什么,我都会给你兜底。”


    人这一生,漫长悠远。


    如时笺这样聪慧自律又极有想法的男孩子,注定一生不凡,他必然会经历很多高光的瞬间,但或许偶尔也会失意落寞。


    他是时笺的男朋友,他会陪在时笺身边,陪他经历那些高光的瞬间,分享他的开怀和喜悦,哪怕时笺失败了,也不要紧,他来兜底,他来撑起他和时笺的家。


    时笺闻言,浅浅一笑。


    他喜欢陆延迟这件事,从最初开始就始于人品,陆延迟性格很大气,他支持他选择自己的人生,又会努力成长作为他的支撑。


    陆延迟值得信赖。


    他说他会给他兜底,不是因为家境优渥,而是他本身的能力和底气。


    这真的是最棒的男朋友了。


    陆延迟见时笺笑开,便把烟头按灭,牵着时笺的手回屋,拉着时笺上床睡觉。


    两人坐在床上,时笺骤然想到了什么,他借着薄暗光线看向陆延迟,嗓音嘶哑地说:“你也是,陆延迟,不论你干什么,男朋友给你兜底。”


    陆延迟笑着亲他。


    当你有个超棒的男朋友,你就是能注视着他,看着他成长成最好的自己,也跟着成长成最好的自己,哪怕有点什么事儿,男朋友给你兜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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