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谋她姝色 > 2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沈希的心底发寒, 她张了张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脑海的思绪千回百转,仅仅是刹那?的功夫, 她就彻底从方才的旖旎中抽身出来。


    她决不?能再回到萧渡玄的身边。


    那?样的噩梦有过一次就已经足够。


    心神高度紧张着, 但沈希的腰身却更加的软了。


    她坐在萧渡玄的怀里, 身躯被他?紧紧地钳制住,他?像抱孩子那?样揽住她, 下颌抵在她的颈侧, 手指抵在她的腿根。


    男人修长的指节微屈,他?掌住她腿根的嫩肉, 慢慢地掰开, 轻轻地收紧。


    柔软的白腻像是凝脂美玉,从他?的指缝间溢出。


    萧渡玄已经生得很?白皙了,但沈希那?从未见过光的大?腿里侧竟是比他?的手指要更为皎白,稍稍使力, 就会磨出浅浅的红痕。


    慌乱中掠过一眼,沈希自己都?觉得惊心动魄。


    她的喉头滚动着,唇瓣也轻颤着。


    萧渡玄的下颌抵在她的肩头, 将方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 含着几分缱绻的柔情:“好不?好, 小希?”


    不?好。一点都?不?好。


    沈希的鼻尖沁着冷汗, 她控制不?住地侧过脸颊,想要低下头颅。


    但萧渡玄更为强势地掐住了她的下颌, 迫使她看向他?:“说话, 小希。”


    平日里那?般能言善辩,怎么一到?他?的跟前就不?吱声?


    沈希心里的思绪纷乱, 声音也颤着:“陛下,您能不?能先放开我……”


    她竭力地错开萧渡玄的视线,手臂颤抖地向下,似是想要扣住他?的手腕,让他?的侵略与胁迫停下来。


    但这样微弱的挣扎是没什么意义的。


    萧渡玄低笑一声,他?顺势将手覆在沈希的手上,带着她掰开自己的腿根。


    他?今日穿的是肃穆庄重的礼服,唯有在袖间和衣襟有暗金色的纹绣,此刻这些华丽的暗绣也成为一种新的折磨。


    腿侧的嫩肉敏感?,哪怕被纹绣轻轻地磨过,也会抖得不?成样子。


    沈希的裙摆被撩了起来,层叠地堆至腰间。


    绸缎轻轻地掠动,漾出柔软的娇色。


    萧渡玄掌住沈希腿侧的软肉,漫不?经心地说道:“想清楚些,小希。”


    “太极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出的地方。”他?轻声说道,“当?然,我没有逼你回来的意思,你的意愿自然是最重要的。”


    他?的话语看似宽容大?度,但每一个?词句都?透着胁迫的意味。


    沈希低喘着气,心里如同?一团乱麻。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陛下,您待臣女宽容,”沈希抬起含着水意的眼眸,哀哀地看向萧渡玄,“可是臣女如今的身份已经不?适宜再入宫阁。”


    她继续说道:“从前臣女年岁小,又有公主在,没人会说什么。”


    “可如今臣女已经长大?,正值当?嫁之年,”沈希的话语很?含蓄,却透着几分决绝,“已经没有再进宫的理由。”


    她低下眸子,嗓音微微沙哑:“臣女的父亲本就有过罪责,即便是被人言说也没什么,若是因此影响了您的声名,那?便是臣女的罪过了。”


    这话语没有太细致的斟酌过,却已是沈希在绝境之下能想到?的最好言辞。


    在遭人胁迫的时?候,最恐怖的就是半推半就。


    哪怕再难,也要将事情讲清楚。


    沈希抬起眼帘,哀哀地看向萧渡玄,眸光流转,顾盼生辉。


    既楚楚可怜,又诱人摧折。


    是了,摧折。


    比之占有和控制,最难抑制的恶欲是摧折。


    这是他?一手养出来的娇花,如今也到?了该采撷的时?候。


    谁会在折花时?问询花的意见呢?


    萧渡玄眸里玄色的微光渐渐隐去,凝成一片晦暗的渊水,他?望着沈希,视线无声地掠过她的面容与身躯。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么多年来,敢在他?跟前这样说话的人就只有她一个?。


    但萧渡玄还是将沈希放开少许,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在膝上。


    原本堆在腰间的裙摆散落下来,像是暗夜里的秾丽花朵般发出细微馨香。


    沈希跌坐在他?的腿上,眸光摇晃着,漾出粼粼的水雾。


    她的胆子还是太小,半点都?不?经吓。


    罢了,到?底是他?自己养大?的人,偶尔纵一纵也无妨。


    萧渡玄抚了抚沈希的长发,轻声说道:“他?们不?敢的,没有人会说你的不?好,他?们艳羡还来不?及。”


    “你好好想一想,”他?的笑容温和,“不?必着急做决定,想清楚以后同?常鹤说一声就行,我这边也好提前做安排。”


    其?实哪里用得着提前做安排呢?


    在他?即位后迁至太极宫时?,早就将沈希的那?些物?什也一并?随迁了过来。


    甚至连那?棵高大?的梨花树,也移植到?了明光殿后。


    但沈希的神情明显柔缓了许多,她像是没有那?般惧了,水眸小心地抬起来,说道:“多谢陛下,我让您费心了。”


    萧渡玄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道:“这没什么。”


    “好了,闭上眼睛。”他?声音低缓。


    沈希颤了一下,她还没有回过神,那?深色的绸缎就再次覆上了她的眼眸。


    黑暗霎时?降临,昏暗的世界里,她像是无助的小舟,不?断地摇晃着。


    *


    当?车驾停下来的时?候,沈希的里衣已经湿透了,她的脸颊通红,耳根和脖颈也浸透了绯色。


    酥麻感?从指骨一直蔓延到?魂魄的深处。


    萧渡玄并?没有做任何的逾矩之事,但他?仅是揉捏着她的指骨,就把她快要逼疯了。


    思绪混乱成黏腻的浆糊,让沈希像陷在深水里的人,完全无力去思考他?的话语,那?些轻佻的、晦涩的言辞在黑暗中时?会化作?波涛,把她推向危险的水域。


    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和想法是很?恐怖的事。


    但萧渡玄实在很?擅长操纵她的内心。


    先恐吓,让她惧怕,然后再安抚,让她沉沦。


    如此循环往复,她建立起来的防线就会被一次次地破除,渐渐地只能依赖他?,并?且再也不?敢忤逆。


    沈希坐在车驾里,慢慢地攥紧那?深色的绸缎。


    她强压下心头黑暗的情绪。


    萧渡玄没有令侍女进来,亲自帮她理正衣襟,并?执着玉梳为她绾了发,那?般多的簪钗珠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理清的。


    但下马车的时?候,沈希还是差些软了膝。


    在銮驾上待的时?间太久,她的腿根又一直在颤抖,现今还有些无力。


    四周都?是护卫,将他?们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的。


    萧渡玄索性将沈希打横抱了下来,她小声地惊呼一声,手臂也下意识地攀上了他?的脖颈。


    少女的体态纤细,过去两载仍旧轻若羽毛。


    萧渡玄忍不?住问道:“这两年你有好好用膳吗?”


    他?的语气随意,既带着关切,又带着长辈般的疼宠和无奈,像是在同?孩子说话似的。


    “有的,陛下。”沈希细声说道。


    她咬住下唇,尽管没有一个?侍从敢向她投来目光,她还是深深地低下了眸子。


    被抱坐到?御辇里后,沈希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如今她和萧言虽然已经断了联系,但到?底还没有真正退婚,她仍算是萧渡玄名义上的侄媳。


    而且这明明是要去祭祀祖宗的庄严场合,她却被这样狎昵地拥着。


    犯禁感?实在太强了,太过了。


    沈希想要将萧渡玄推开些,但他?却握住了她的手指浸入盛满水的瓷皿里,细细地为她净手。


    她挣脱不?开,渐渐地放弃了挣扎。


    指节被温水包裹着,连指缝都?被仔细地抚过。


    萧渡玄的手指修长白皙,精致得像是玉石雕琢而成。


    但这到?底是男人的手,而且常年握笔提剑,有一层薄茧,每每擦过敏感?的掌心就会带起战栗之感?。


    沈希别过脸去,不?愿再垂眸看去,只侧过脸悄悄地吸着气。


    但外间的声响仍清楚地传入她的耳侧。


    礼部的朝臣轻声传来问候,言说吉时?快要到?了,问萧渡玄打算何时?前去。


    沈希神情微动,这道声音温润,像是个?很?年轻的郎官,隔着御辇听不?清晰,但就是有些莫名的熟悉。


    她思索了片刻,猛地想起来是谁。


    是萧言。


    沈希的身躯陡地就紧绷了起来。


    萧渡玄边用帕子擦净她的手指,边慢条斯理地说道:“稍等。”


    他?的姿态文雅,声音也随性。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好脾气的温和帝王,但在沈希颤抖地想要抽出手的时?候,萧渡玄直接就按住了她的手腕。


    他?眸底晦暗,唇边带着笑意:“想让他?看见吗?想就继续动。”


    御辇虽然也极是轩敞,却比六驾的马车要狭窄得多。


    沈希大?气也不?敢出,她强忍住颤意,将手放回了萧渡玄的掌心。


    他?扬起唇角,轻声说道:“乖孩子。”


    但话音落下后,沈希的掌心就被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痛意倏然传来,让她紧咬住的朱唇差点泄出低哼。


    并?没有多疼,蕴着的惩诫意味却很?重。


    外间除却萧言都?是萧渡玄的侍从,听到?这样的声响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若是她再稍微溢出动静,或许连萧言也能猜到?了。


    萧渡玄声音很?轻:“记清楚你的身份,小希。”


    “你先是我的人,再与他?定的亲。”他?的目光微冷,“孰先孰后,你能分得清,对吗?”


    寒意倏然就涌上来了。


    “臣、臣女明白,陛下。”沈希惧怕得厉害,手却不?敢躲闪,仍旧乖顺地搁在萧渡玄的腕上。


    掌心柔嫩,很?快就红肿起来。


    痛意盖过了酥麻感?,但强烈的羞耻情绪还是让沈希的视线有些模糊,她的面颊亦发着烫。


    惩诫过后,萧渡玄很?快又缓了神色。


    他?温柔地揉了揉她的掌心,轻声说道:“先忍一忍,待会儿?回来我给?你上药。”


    临到?下御辇前,他?最后说道:“乖一点。”


    见沈希娇怯地点了点头,萧渡玄方才起身离开。


    他?缓步走下御辇,笑着看向侍奉的礼官,轻声说道:“吉时?快到?了吗?”


    礼官恭敬地应道:“陛下,马上就到?了。”


    “好。”萧渡玄望了眼太庙,没有再多言语。


    太庙庄严肃穆,虽是不?高,但远远地瞧过去,就令人心生敬畏,里面供奉的是萧氏的诸位先祖。


    兰陵萧氏是绵延百年的望族,便是从前在世家?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但此刻站在礼官之中的萧言却生不?出半分肃穆的情绪。


    他?的脑海中仍然回荡着那?道清脆的巴掌声。


    萧言最崇敬和孺慕的就是皇叔萧渡玄。


    即便窥探到?他?待沈希的异样情感?后,萧言对萧渡玄的敬重情感?也没有改变。


    他?的确是痛苦的。


    但这几日在家?中萧言也想清楚了许多,沈希自幼就养在宫中,或许早就与皇叔两情相悦,当?初接受他?的求娶本就是无奈之举。


    错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这几日事务太过忙碌,春闱才刚刚结束,如今还未出杏榜,就迎来了清明祭祖,萧渡玄还特意令他?在典礼上舞剑,他?着实下了一番苦功夫。


    如今事务都?忙得差不?多了,他?再没有理由继续拖着。


    萧言已经想好,等到?祭祖的典礼结束后,他?就回府准备退婚的事宜。


    虽然此事来得晦涩,但他?也不?能让沈希再去承担被退亲的压力了,还是得将罪责揽到?他?的身上才成。


    如今距离婚期还有些时?日,来得及深思熟虑。


    只是目光飘过萧渡玄身影的时?候,萧言还是忍不?住地反复思索,方才的那?道巴掌声到?底是起自什么。


    他?过去的时?候,御辇旁候着的都?是皇帝的近卫和内侍。


    他?们的神色皆没有任何更易,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萧言百思不?得其?解,萧渡玄孤身一人坐在御辇中,到?底是碰到?了什么器皿才会发出那?样的声响。


    但吉时?很?快就到?了。


    他?没有精力再胡思乱想,佩戴好承钧后便随着众人向太庙走去。


    萧渡玄容色如常,他?温声说道:“去给?列祖列宗们看看,萧家?的儿?郎如今是怎样的英姿。”


    分明是万人之上的尊贵帝王,言语时?却和柔至极。


    萧言脑海里那?些混乱的念头忽然就消失了,他?按捺住心中强烈的孺慕情绪,恭敬地说道:“是,陛下。”


    在阵阵的雅乐声中,挺拔温润的青年人亮出了腰佩的名剑。


    萧渡玄含笑看着,轻声和身侧的宰相陆恪说道:“舍侄的风姿,舅父觉得如何?”


    萧言加冠还没有多久。


    但无论是先前去云州平乱,还是近来在礼部任职,都?展现出了这个?年纪少有的沉稳和妥当?。


    别说不?说,单是他?此刻认真舞剑的挺拔姿态,就足以令人赞不?绝口。


    陆恪先前就对萧言有些印象,后来知悉他?为了感?情上的事竟向沈希提亲,方才对萧言有了些恶感?。


    此刻听萧渡玄忽然这样问,陆恪心头一动。


    他?想了一下,说道:“风度卓然,芝兰玉秀,若是臣家?中的子弟能有世子半分,臣便也能放心了。”


    萧渡玄眉梢微挑,他?轻声说道:“舅父妄自菲薄了,表哥表弟们分明也各个?出挑,哪里有舅父说的那?般顽劣?”


    今日随扈的礼官中有一名就是陆恪的次子。


    他?令人将其?传唤过来。


    那?青年的年岁不?大?,行礼的姿态既恭敬又优雅,没有分毫的纨绔气息,一瞧就是能够担事的俊秀。


    都?是流着相同?血缘的亲人,站在一起时?也比旁人也更亲近。


    众人无不?艳羡。


    但听到?萧渡玄的问话后,陆恪陡地怔了一怔,他?沉声说道:“是,陛下,臣的小女儿?上月刚刚及笄,但……但小女骄纵,恐怕担不?得世子妃之位。”


    事实上,他?的小女儿?很?是娇柔乖顺。


    陆恪共有六个?女儿?,嫡女却只有两个?。


    一个?两年前犯了大?忌,至今还在寺庙里待着,一个?就是上个?月才刚刚满十五岁的小女儿?,这也是他?最疼宠的一个?女儿?。


    他?早就在上京的世家?子中为她挑选了无数遍的夫婿,就等着春闱过后便将人定下来。


    哪成想皇帝突然说让她嫁给?萧言。


    并?非是萧言哪里不?好,只是一想到?让女儿?嫁给?一个?和沈家?牵扯至深的男人,陆恪还是深觉不?妥。


    更何况萧言待沈希还那?般深情。


    陆恪面上依然平静,可心底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骄纵些才好呢。”萧渡玄笑了一声,“舍侄温润沉稳,总不?好再配个?端庄娴静的妻子。”


    他?轻声说道:“依朕看来,夫妻之间性子互补,还是要更好一些的。”


    “况且,平王世子妃的名号也不?算辱没。”萧渡玄的眸光微凉,“你说是不?是,舅父?”


    雅乐声悠扬庄重,皇帝的话语轻柔宽容。


    但陆恪却倏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会错意了。


    萧渡玄这哪里是跟他?做商量的意思,分明是早就有了预谋。


    陆恪紧忙补救道:“是,陛下,能嫁给?世子这般俊秀,是小女天大?的福气,不?过世子那?边……”


    他?还能保持沉静,但他?那?次子的脸上已经无法控制地露出了慌乱之色,惶惶得似是想跪匐在地上。


    都?说皇帝宽容随性,最是好说话、好脾气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强势专断的一面?


    更何况、更何况他?们还是皇帝的外家?,与他?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萧渡玄又扬起了唇角,他?轻声说道:“他?那?边舅父就不?必忧心了,能娶陆家?的姑娘,亦是他?的福分。”


    他?收回视线,目光无声地看了眼不?远处停着的御辇。


    *


    清明时?节到?底与平时?不?同?。


    祭祖的典礼庄重,但在这之后是欢畅的春猎,太庙与皇家?林苑离得并?不?远。


    沈希坐在车驾里,却提不?起半分喜悦,她满心想的都?是萧渡玄方才的话语。


    陆恪已经答应了这桩婚事。


    哪怕无须什么仪式,这桩婚事也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那?个?爱她爱了多年、且她再过不?久就要嫁过去的表哥,再过段时?日就要娶别人了。


    而她则是将要回到?那?座囚笼般的深宫里,去继续给?萧渡玄做禁脔。


    沈希向后倚靠,她竭力令自己保持平静,可内心里的焦灼还是在疯狂地燃烧着。


    这两年来她九死一生,履尽危地,那?般努力地去改变,最终仍是敌不?过命运吗?


    不?,沈希摇了摇头。


    她真正敌不?过的是滔天的权势。


    沈希咬住下唇,她默默地往车驾的角落里瑟缩,可萧渡玄的指尖已经抚上了她的踝骨。


    方才她在车驾上睡了片刻,现今还未穿上鞋袜。


    沈希拥着厚毯,如惊弓之鸟般仰起脖颈,抬眸看向萧渡玄:“陛下……”


    “先前说要打个?环的。”他?轻轻地捏着她纤细伶仃的脚踝,“后来忘了问你更喜欢银的还是玉的,便一直拖着,直到?你走也没有打成。”


    沈希十三?岁的时?候被人绑架过一次,差点死去,回来后也大?病了许久。


    那?段时?日她意识混沌,思绪迷乱。


    后来请僧人和道士看了看,说是年岁太小,可以是丢了魂,带了一段时?间的颈环才好。


    在他?们亲近过后,萧渡玄便很?喜欢给?她打扮。


    他?最喜欢给?她准备的就是各式各样的颈环、手环。


    沈希从前是很?喜欢这些饰品的。


    但后来常常被萧渡玄绑住手腕、脚踝,她就再也不?喜欢了。


    听他?又提起这桩事,她的心魂都?生出寒意。


    萧渡玄看起来随性温柔,其?实是一个?很?阴晴不?定的人,平日里大?多时?候会掩着,只偶尔会流露出来。


    沈希颤抖地想收回腿,她哑声说道:“陛下,换成别的可以吗?求您了……”


    压抑的情绪在不?断攀升,她惧怕地紧紧拥住厚毯,头颅也快要埋了进去。


    萧渡玄似是没有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


    他?将沈希揽到?了怀里,安抚地说道:“好了,不?喜欢就算了,别害怕。”


    萧渡玄一直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说了很?多安慰的话语。


    直到?下马车时?,他?才松开她。


    沈希并?不?想承认,但每次被萧渡玄这样温柔对待的时?候,她的心神还是会感?到?触动与恍惚。


    如果当?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他?们或许会一直保持平和的长辈与晚辈关系,会一直好好地相处下去,而并?非像如今这般陷入困局里,她也不?会这般痛苦。


    可世上没有如果。


    萧渡玄离开后,沈希一直待在车驾里。


    外间候着的内侍和宫人都?是原先在东宫当?值的,许是得过萧渡玄的授意,温声地邀她下来,但她没有半分心思去踏青。


    清明时?节多雨,今日的天却很?好。


    处处青碧,春意盎然。


    快到?正午的时?候,萧渡玄方才回来。


    见沈希揉着眼睛坐起,他?微愣了一瞬,抬手抚上她的额头,说道:“你没有下来过吗?”


    她抿了抿唇,摇头说道:“没有,陛下。”


    “也不?必这样乖的。”萧渡玄笑了一声,把她抱起来,“过来用膳,下午我带你乘马。”


    沈希许久都?没有坐在他?的膝上用过膳。


    四周都?是侍候的人,她强撑着方才没有流露出抵触的情绪。


    但天公不?作?美。


    正午时?分刚过,原本湛蓝的天就变得灰蒙蒙的,没多时?雨水就落了下来。


    好在附近有行宫,但这场雨并?没有影响太多众人的兴致,到?底是难得出宫一回,加上萧渡玄的性子又向来宽容,索性大?手一挥由着众人淋雨游赏。


    沈希在行宫沐浴了一回,然后又换了衣裙。


    她依旧没有出去游玩的兴致,连宫室后方的花园都?不?愿过去。


    萧渡玄也没有再逼她。


    两年的分别并?不?短,而且他?们之间还横亘在那?般多乱七八糟的事宜。


    沈希经不?起吓,也经不?起逼。


    越是细水长流,她才越是无法挣脱。


    等从雍州回来后,他?是势必要将她接回宫里的,在外边待了两年,如今的心都?野了。


    顾长风也好,萧言也罢,都?是过去的人了。


    但沈希要是再给?他?弄来一个?新未婚夫,萧渡玄也说不?清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抚了抚她刚刚拢干的长发,神情温和。


    “好。”萧渡玄轻声说道,“那?我去前殿处理事务,这边的东西是齐全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书册在架子上,香我也早让人熄了。”


    沈希眯着眸点了点头,她侧躺在床帐内,没多时?眼就轻轻阖上了。


    萧渡玄失笑地移开视线,然后将金钩放了下来。


    虽然路程不?远,但沈希一直在车驾里待着,也算是舟车劳顿了。


    方才她累得要软下身子,是他?帮她沐浴、更衣的,连那?长长的乌发也是他?一手拢干的。


    这个?曾经从他?身侧逃走的稚雀,如今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掌心。


    萧渡玄缓步走出内殿,心中久违地涌起些餍足的情绪,虽然不?多,但确实令人极受用的。


    连接下来的雍州行程都?显得没那?般枯燥了。


    *


    萧渡玄过去的时?候,萧言已经候在那?里了。


    世家?子中都?尚且常有纨绔,宗室子弟就更常有不?肖者。


    不?得不?说,萧言在这一代中的确是很?出挑的一个?人。


    明明等了许久,神色却仍是那?般的平和温润,与他?父亲相比也快要相差无多了。


    就是年岁太小,若是能够再历练几年,也是能担大?任的人。


    只可惜太重情了。


    他?们萧家?多的是凉薄之徒。


    踩着丈夫、妻子往上爬的比比皆是,没想到?竟出了这么个?情种,连乐平公主都?及不?上他?。


    萧渡玄落座,轻声说道:“坐。”


    他?的神情自然从容,萧言并?不?敢去猜想他?等待这段时?间里内殿发生了什么,但当?萧渡玄的衣袖掠动,细微的馨香散溢时?,萧言到?底还是僵硬了片刻。


    他?蓦地想起御辇中那?道清脆的巴掌声。


    原本沉静下来的思绪瞬时?就混乱了起来。


    萧言忍不?住地开始想,萧渡玄待沈希到?底好不?好,表妹矜持端庄,又向来怕疼得厉害……


    但他?的心思没能乱太久,因为很?快萧渡玄就令陆恪带着幺女陆仙苓进来了。


    小姑娘在家?中行六,是陆恪最小的女儿?,如今才刚满十五岁。


    她模样生得很?秀丽,只在眉梢藏着些与父亲相类的张扬外放,见到?皇帝也没有惊慌,有礼地问候道:“臣女见过陛下,见过世子。”


    萧渡玄轻声说道:“免礼。”


    他?的目光没有投向陆恪,而是先落在了萧言的身上。


    萧言全然没有反应过来,他?有些失措地对上萧渡玄的视线,愣怔地说道:“皇叔,这……”


    “朕听人说,你想同?沈家?退婚,便自作?主张为你看了看。”萧渡玄的唇边噙着笑意,轻声说道,“恰巧陆卿的小女与你年岁相仿,又还未婚配。”


    他?看向萧言,说道:“不?知你意向如何?”


    萧渡玄的容颜俊美,私下言语时?也甚是轻柔。


    玄色的眼眸里盛着微光,像是有一泓月色在无声流溢。


    那?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自己是十分被信重的。


    萧言有些微怔,心底的愧疚愈演愈烈。


    皇叔和表妹相伴多年,定然是早就有了情谊。


    他?曾经觉得自己是趁人之危,如今想来他?或许是真的意外插足了他?们。


    而且萧言陡地想起一件要事,他?和萧渡玄差了辈分,但沈希和萧渡玄是没有的。


    她是乐平公主的伴读和挚友,萧渡玄对她而言是兄长般的存在。


    若不?是当?年的动乱,他?们或许本就该在一起的。


    但因为他?萧言的存在,一切都?变得麻烦起来了。


    世人不?会觉得是他?影响了皇叔和表妹的感?情,只会觉得是萧渡玄强夺侄媳,或者是沈希为祸宫廷……


    他?不?希望任何一种可能出现。


    萧言的心中闪过痛苦和挣扎,他?抿紧唇站起了身。


    对上陆仙苓好奇的目光时?,萧言心中的歉疚情绪更甚了。


    若是他?先前没有那?般执着于情爱,早早地听从母亲的安排娶妻,事情或许就不?会变成现今的模样了。


    萧言低下头,挣扎地说道:“我愿意的,皇叔。”


    他?掩住了眼底的痛苦,但声音还是微微带着颤意。


    “好。”萧渡玄微笑地说道,“那?等朕从雍州回来,就为你们赐婚。”


    外间的雨下得淅淅沥沥。


    萧言再度低下了头,他?恭敬地说道:“多谢陛下。”


    陆恪也带着女儿?躬身行礼道:“多谢陛下。”


    本该是无比麻烦的婚事,但经萧渡玄之手后,竟是快得不?可思议。


    萧言原本还在想怎么帮着沈希摆脱陆家?的纠缠,一转眼他?竟成了陆家?的女婿。


    他?也彻底明白为什么平王常说陛下看似随性优柔,实则是再雷厉风行不?过的人了。


    萧渡玄拿定主意的事,是没有转圜余地的。


    可萧言仍是止不?住地觉得愧疚。


    分明是他?意外做了错事,现在竟须要皇叔百般筹划……


    事情敲定后,他?还欲向萧渡玄多言,但侍从便携着要务匆匆来报。


    萧渡玄快速地扫过文书,立刻说道:“开一下行宫中议事的宫殿,然后让五相和兵部尚书、侍郎都?过来。”


    陆恪也皱起眉头,当?即就站了起来。


    萧渡玄披上鹤氅,临走前又看了眼萧言和陆仙苓。


    他?轻笑着说道:“原本还有些话想说的,劳烦你们得稍等片刻。”


    “除却内殿,何处都?可以游赏的,外面的花园景致也不?错。”萧渡玄神情温和,“不?过朕若是半个?时?辰后还没回来,你们便不?必等了。”


    萧言能听出是要紧事,他?紧忙应道:“是,皇叔。”


    但萧渡玄和陆恪离开后,萧言立刻就陷入了尴尬中。


    宫室中有些空旷。


    陆仙苓拨弄着杯盏,抬起眼眸看向萧言:“世子,我可以先叫你阿言哥哥吗?”


    她的声音很?娇,但又不?会让人觉得是在发嗲。


    那?是一种与沈希截然不?同?的声线。


    沈希的声音永远是沉静的,矜持的。


    或许会有甘美甜腻的时?候,但那?却是他?永远听不?到?的。


    萧言觉得耳朵有些痒,他?不?太擅长拒绝女子的请求,陆仙苓又是萧渡玄为她选定的妻子,怎么来看都?不?好推拒。


    于是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


    “阿言哥哥,其?实我之前就听父亲讲起过你。”陆仙苓笑颜清甜,“但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很?会说话,一看就是那?种被父母疼宠长大?的姑娘。


    跟沈希的言辞方式是全然不?同?的。


    萧言其?实没有和姑娘们打过交道,之前沈希也嫌过他?不?会言语,惹得乐平公主难过。


    “哦?是吗?”他?低声说道,“我还以为大?家?都?只会聊起我父王呢。”


    萧言不?想再想起沈希,可她柔软的手指像是穿过时?光一般,无时?不?刻地不?点在他?的心头。


    叫他?一瞬也不?能安歇。


    陆仙苓似是被他?的话语噎住了。


    她笑容微僵:“平王殿下英武无双,可阿言哥哥也很?厉害,我的那?些手帕交都?常常提起你呢。”


    萧言皱了皱眉,说道:“我怎么能同?我父亲相比呢?”


    他?不?再觉得陆仙苓声音悦耳,只觉得她言辞幼稚,透着几分不?聪慧的意味。


    陆仙苓这回也彻底被噎住了。


    片刻后她换了个?话题,又笑着说道:“外边的雨下得更大?了,我们出去看雨吧,阿言哥哥。”


    陆仙苓的笑容灿烂,满是少女的气息。


    萧言愣怔了一瞬。


    他?忽然地想到?萧渡玄或许不?是有话要说,只是刻意地为他?们制造独处的环境,就像张太妃曾借口离开,让他?和沈希留在一处看烟花似的。


    此事到?底晦涩。


    便是萧渡玄也不?好直接跟他?说清。


    他?不?该辜负萧渡玄的良苦用心。


    萧言站起身来,他?低垂着眉眼,轻声说道:“好。”


    正当?他?想要拿伞的时?候,忽地和屏风的那?道身影对上了目光。


    少女的身形窈窕,长发散落披在身后。


    浅色的睡袍将那?腰身勾勒得纤细,不?盈一握。


    她不?知在这里听了多久,看了多久。


    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里都?没了神采,灰暗地半阖着,就像是彻底死心了一般。


    是沈希。


    那?一刻萧言全然顾不?得去想她为何会这幅打扮待在萧渡玄的宫殿中,他?只想快步上前拥住她,为她擦去眼尾的泪水。


    她不?是和萧渡玄两情相悦吗?


    不?是应该被皇叔好好地宠爱着吗?


    为什么沈希见到?他?和陆仙苓在一起,还会露出这样伤心的、难过的神情?


    电光石火间,百般心思在一瞬间流转了千回。


    萧言咬紧了牙关,抬声说道:“陆姑娘,你先去花园吧,我马上就过去。”


    陆仙苓不?疑有他?,踏着小步子走出宫殿:“好,阿言哥哥,那?你要快过来呀。”


    等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后,萧言再难抑制住心底澎湃的情绪。


    他?绕过屏风快步上前,紧紧地将赤着足站在地上的沈希抱了起来。


    萧言哑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表妹?”


    外面雨幕遮天,雷声响动。


    适时?一道惊雷乍起,闪过的电光照彻了沈希苍白的面容,晶莹的泪珠倏地从她的眼眶中滑落下来。


    “表哥,你不?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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