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一行人便已入山。


    进入蝶谷十分麻烦,不说其处在崇山峻岭间,地势险要,就说蝶谷外围设有奇门阵法,更有毒瘴环绕,一般人轻易入不得。


    一行人抬着竹轿行走在崇山峻岭间,而燕归南等人则被黑布蒙住双眼。


    入蝶谷,大不易。


    蝶谷的核心位置,只有少数心腹才知道的。


    谷口的大石头上,一双腿晃荡着,小鱼儿看向谷外那条小道,正翘首以盼。


    直到黄昏时刻,桥那边出现乘轿的一行人。


    “哥哥。”小鱼儿从大石上一跃而下,兴奋地跑了过去。


    楚临渊蒙着双眼堪堪接住了她,扯下黑巾他先是愣了会,而后捏了下她的脸颊。


    “哥哥,他们是谁啊?”他好奇地看向众人,她自小生活在谷中,接触的人事少,对任何新鲜事物都好奇。


    等他们下轿后,楚临渊给一行人相互介绍。


    魏荀不由被晃到了,被她头顶那金灿灿的头饰晃到眼了,眼前小女孩虽然年纪不大,脸还未完全长开,可容貌竟然都要胜过江婉情三分。


    像是含苞待放的花儿,若是再给她一些时日,怕又是一红颜祸水,不知要撩动多少男人的心弦。


    “二哥,这真是你亲妹妹!”魏荀藏不住话,不由嘴巴砸了一下。


    还仔细打量二人几眼。


    这两人,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不是我妹妹,还是你妹妹不成。”


    “你妹妹不也是我妹妹,大哥你说是不是?”他肩膀靠了下燕归南,“鱼儿,我是你哥哥的好兄弟,你可以叫我魏荀哥哥。”


    她只睁着一双黑葡萄似得大眼睛,歪了下脑袋。


    江婉情温温柔柔地上前,“鱼儿,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婉情姐姐,鱼儿真漂亮,是是不是慕笙。”


    她还回头对燕慕笙笑了笑。


    果见燕慕笙不屑地撇过头,“丑死了。”


    魏荀道:“燕慕笙,不会说话就把你的臭嘴闭上。”


    他本就看她不惯,两人一路上随时可以因为各种事情大吵一架。


    “关你屁事,我和你说话了吗?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下巴一抬,眼一斜,女子盛气凌人。


    “魏大哥,你们别吵,慕笙她就是心直口快了些,其实没什么坏心思的,鱼儿不是小气的人,想必也不会介意的。”她柔声劝慰道。


    “你丑,丑八怪。”小鱼儿忽得道,众人看向她时,她又缩回了楚临渊身后,“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


    嘴里念念不停,也不知道是骂谁。


    魏荀噗嗤笑出声来,斜眼睨她,“听到没有,丑八怪说你呢!”


    “你说谁丑八怪呢!”燕慕笙恼怒地瞪道。


    “丑八怪,丑八怪。”


    楚临渊按了下她的脑袋,“不要对客人不礼貌。”


    “燕姑娘,江姑娘,鱼儿她心直口快,其实没什么坏心思,想必你们不会介意的吧!”他歉意笑道。


    江婉情神情却是僵了一下,隐隐划过懊恼之色。


    蝶谷十分大,入目的便是一片平整的谷地,谷地上错落着许多木屋,木屋间皆有长廊相连,木屋之后便是一片徜徉的花海,姹紫嫣红,蝶舞翩翩。


    木屋向东数里是一片碧绿的湖,湖心有岛,岛上亦有木屋,被盛开的桃树簇拥。


    向西则是一座怪石嶙峋的山,被云雾所笼罩。


    两兄妹相携去了湖心岛。


    “脸怎么变了?”楚临渊问道。


    “娘帮我弄的,哥哥好不好看。”小姑娘笑得见眉不见眼。


    蝶谷有独特的易容之术,是楚衍所创,手段十分高明,普通人极难察觉。


    楚临渊出门在外也一直易容示人。


    毕竟他自己那张脸实在招蜂引蝶。


    “恩,哥哥好看。”


    “哥哥丑,鱼儿好看。”小姑娘拍了她的手,朝他比个鬼脸,而后一溜烟跑开了。


    ……


    南笙懒洋洋地斜躺,专注地看着小说,他进来后,也没有给他一个正眼。


    在谷中时还不觉得,离谷一年有余,习惯了外头的庸脂俗粉后,再见他娘,竟会被他娘的容貌晃了神。


    他搬了张小马扎端正坐在榻边,喊了声娘。


    他那般高大的人倒衬的局促又委屈。


    “娘,我回来了。”他又唤了一声。


    南笙这才将视线从书中移开,揉了揉眼睛,“丑得我眼睛疼。”


    “……”


    “昨日可见到你姨婆了?”


    “嗯,她和我说了爹的情况,爹他还好吗?”


    “他,好的很。”他是快活,就是太折腾人。


    如此看来,江婉情才是真女人,多人运动后还能生龙活虎,实力不可小觑。


    ‘我这么美,却连小黄文女主的配置都不如,杀马特,你该反省。’


    粉毛狐狸:‘……你才杀马特,你全家都杀马特,我们正经系统,不搞黄色。’


    ‘哦!可是谁家正经狐狸是一头粉毛啊。’


    ‘啊……’


    一只狐狸,却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我迟早举报你天天ghs。’


    南笙忍不住捂住耳朵。


    楚临渊:他说话就这么难听,让人听不下去要遮耳朵?


    他不至于丑到她耳朵吧!


    “娘,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话?”楚临渊无奈叹息。


    “我自是在听的。”南笙换了个姿势,仍旧懒洋洋地躺着,浑身像是没骨头一般。


    “爹现在失忆了,还能否解百日断魂的毒?”


    “你还真是你爹的好大儿,光顾着担心人家了。”


    楚临渊:……


    他刚才担心的时候,倒也没见她理他。


    假笑.jpg


    “连阿爷都对爹的病症无可奈何,我又哪里有本事,担心也是徒劳,只能勉力帮娘你一起隐瞒。不过这精神分裂之症怕是心病,还是需要娘勉力费心。”


    “嗯,有你是你爹的福气。”


    “有你也是儿子的福气。”


    南笙笑了一声,“有我自是你的福气。”


    要没她,连人家后宫都凑不上。


    那书里,因为颜值平平,充其量也就算个炮灰舔狗。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上桌吃饭都不配。


    “是,娘人美心善,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一通面不改色的吹捧。


    “你爹之前有留下解毒之法,就在这本笔记上,你要是有心可以自己试试。”南笙把书甩了出去,楚临渊接过后,眉头便一直紧皱不止。


    “为何解毒的关键是爹的血液?”


    “因为这毒本质是种蛊毒,当初就是用他的血养出来的,他的血对蛊虫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你想将那蛊虫引出来,还就得需要你爹的血为引!”她手指摩挲着手上的玉笛。


    “我不明白,白日断魂不是魔教鬼佬研制的吗?可是那人六十年前就已经在江湖闯出了名头,爹的年纪也对不上。”


    江湖传言,百日断魂乃是魔教鬼佬所制的天下奇毒,难不成传言有误,还是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你爹他曾被掳去魔教一事,你可知道?”南笙道。


    楚临渊眉头微挑,“不曾。”


    “也是,这些前尘旧怨他都忘了,自然没人和你说过,你爹幼年时曾被魔教毒佬掳去做过一段时间的药人,后来他学有所成反杀了对方,借了对方的身份在魔教留了下来。”


    楚临渊倒是来了兴趣,“那他又是成了阿爷的徒弟?”


    “不告诉你。”


    楚临渊暗自翻了她个白眼,而后轻咳一声,“那这救治一事,娘可否请爹出手?”


    “这点小事,你也好意思叫我开口,平时不是挺能说吗,嘴是白长的!”


    “可是爹如今不记得我了,娘您也说爹对我起了杀心,我去找他,不是自寻死路吗,娘忍心看到我们父子相残吗?”楚临渊面露委屈,眼巴巴地瞧着。


    可惜那副尊容太过丑陋,叫人完全生不起怜惜之情。


    “哦,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大的错觉?才会让你觉得我不忍心,在我跟前何必自取其辱。”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楚临渊:“……”


    他上次这么无语还是在上次。


    ——


    楚幽出了蝶谷半日,回来时这谷内果然多了许多生人,他眼睛危险得眯了起来。


    他运起轻功,悄无声息地向南笙院子飞去。


    只见她屋内多了一男人,那双眼睛仿佛要滴血一般,俊脸隐有些扭曲。


    凌厉的掌风从身后袭来,楚临渊闯荡江湖多年,警惕心和应变能力已得到了极强的锻炼。


    他几乎毫不犹豫转身,向那掌风迎了过去。


    楚临渊这才看清楚来人,这不是他爹又是谁?儿子果然是捡来的,对他下手果真一点也不留情,刚刚他若是没反应过来受了那一掌,不死也残废了。


    不过他爹根本没给他过多反应时间,掌风不断袭来,狠辣无匹。


    屋内的陈设被掀翻一半,一片狼藉。


    南笙眼皮动了动,这父子两干得好事。


    “都给我住手。”南笙冷声开口。


    楚临渊一瞬间犹豫,被楚幽一掌拍在肩头,拍飞了出去,楚幽已是彻底杀红了眼,并不打算放过他。


    南笙却是挡在了楚临渊面前,手中玉笛抵住了他的身形。


    楚幽慌乱收掌,却让自己真气逆流,自己生生受了这一掌的反噬,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你要护着他?”他嘴角的嫣红为他添了抹妖异,眼底尽是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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