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火红的初日才刚刚露面，还没到小镇上的人上工的时候，整个镇子只有零星说话的声音。
十五把锅里最后一点杂粮面刮进碗里，坐到了卫樊离对面说道：“老大，我昨天晚上用进来的两个贼试了她，她二话不说给那两个人开了一枪，插了一刀……”
说着，就把昨天晚上的事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一旁的十八皱眉，有些低落道：“老大，小满心地善良，下手都不敢下死手，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你可放心吧。”十五抬手戳着十八的额头，没好气道，“你真以为那是她心软，所以肯放过那两个想要她命的小贼啊，而且你是不知道，她后来察觉到了我就在旁边。”
“哦？”卫樊离抬起头，“你藏在阴影里，被她发现了？”
这下，连一直没说话的二虎都奇怪地抬头看了这边一眼。
“什么叫不是小满心软啊？而且，她的精神系异能级别很高吗？竟然能察觉到你在？”十八问道。
十五看着不开窍的十八，恨铁不成钢地给她解释：“她开的那一枪可是打在了小贼的大动脉上，再说就这个小镇上，那个什么都不会只知道收钱的黑诊所，你真信那里的医生会缝合包扎？”
“就算这两个人命大，真的没死，谁给那失血过多的汉子补充血液？而且，另一个人肚子里的那柄匕首可是带锈的，就算能活以后也废了。”
“所以。”十五认真地看着十八，“这小鬼才不是心软，相反，她连好人都算不上，心里的杀性重，下手还阴毒得很。至于她的异能级别，这我倒是不清楚。”
说完，十五又看向卫樊离道：“老大，我知道你看好她，但还是建议你慎重考虑，她这个性子，我觉得，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杀性重？下手阴毒？”
卫樊离不在意地笑了起来：“为了薪火的存续，我们背弃了还在卫家的团长和教官，乃至于所有留在了卫家的暗卫，且不论那些已经死去的同僚，就是我们四个，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当靶子。”
“十五，你要知道，人在选择走哪条路时是很固执的。而薪火自从成立以后，我们就要明白，敌人对我们永远不会手软，而我们对敌人，也不必讲究太多。”
这话一出口，卫樊离脸上的神色便黯然了下来：“我成立薪火，是想取这个名字的存续之意，我希望可以有人继承这份精神，并将此传承下去。现在情势虽不利于我们，可也不能刚成立，就让它断了吧。”
阳光渐渐升高，大地慢慢带上了太阳的温度，小镇上的人陆续出门，拖着疲惫的身体朝工厂走去。
路过院子门口，看到那两个尸体时，都只是摇摇头便走了。
两个流民路过院子，一名上了年纪的流民还指着那尸体，对身后的年轻人道：“都跟他们说了，这院子不能去，真以为里面有女人，就能任你欺负了？天真！”
那年轻人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赶紧打消了心里那点轻视的念头，拉着老者快步离开了这里。
牧小满是被一阵悠扬的口哨声吸引来的。
刚到院子，就被十八笑眯眯地打招呼：“早啊……哎？你没睡好吗？”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牧小满幽怨地扫了一圈院子里的人，心说你们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睡没睡好，你们心里没数吗？
自从十五离开，她躺回床上，就一直睁着眼想了很多，才不知不觉慢慢睡去。
哪怕牧小满是精神系进化者，但本质上只是精神强大，她现在这体格跟普通人没多大差别，当然比不上十五她们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
卫樊离看了眼牧小满的黑眼圈说道：“一般人对上两倍于自己的敌人都会胆怯，但你不仅对付了他们，还能察觉到十五的存在，你现在还能安然站在这里，已经很了不起了。”
进化者觉醒的异能自然有高低之分，一个级别的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弥补上，十五的异能等级不算低，她们都以为牧小满察觉不到十五，看来还是低估了她。
牧小满走到她对面坐下，干脆直接地问了出来：“这还不够，我想变强，怎么才能比他们强？跟你一样强也行。”
卫樊离蓦地笑出了声：“你这小鬼还真是能将就，想变强可不是嘴上说着玩儿，我们的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不过嘛，我倒是觉得，你还挺适合走我这个路子。”
话音刚落，牧小满分明感觉到了十八她们的异样。
气氛好像在这一刻凝重了起来，就连跟她一起来的小狼崽都停下进食，舔舔嘴，不再出声。
牧小满很想问问，你们暗卫的路还能是什么样的？这条路子跟世间其他的路又有什么不同？跟你学又会怎么样？
但她最终还是没问出这样好像很没常识的问题。
“那我怎么才能跟你学？”牧小满追问道。
要学当然是学最强的，要么就学最多的，牧小满不挑。
此时的牧小满再不是脏兮兮的样子，她穿着十五准备的衣服，寸长的短发软趴趴盘在头顶，乌黑的眼珠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卫樊离笑得更开心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牧小满面前摇了摇。
当她笑起来时，牧小满才恍然惊觉，虽然卫樊离年长她许多，但她们之间的差距，却远不止岁月。
没管牧小满眼中是什么神情，卫樊离继续道：“我们接受的暗卫训练，并不都是相同的，因此我们擅长的东西也不尽相同，想要学十五她们的本事，要看她们自己愿不愿意教你，而我的路……”
卫樊离笑吟吟站起身，拍了拍牧小满的头：“我现在觉得你不错，但你这点不错，还不足以让我下决定，明白了么？”
“明白了。”牧小满乖乖点头。
这样才是对的，无论她穿越前还是穿越后，牧小满都秉承着利益对等的原则。
她从来都不相信电视剧里那样，有人第一面见你，就觉得跟你相逢恨晚，恨不能把所有知道的都教给你，甚至全身功力都传给你。
天上从来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看似是机遇的事情很可能藏着危险，就像路边突兀出现的夹着生辰八字纸条的钱币。
这种事牧小满不是没遇见过。
“哦？那你是怎么做的？”十八偷偷靠过来问着。
牧小满才发现自己竟然把这些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她平静地看着十八，顿了顿，自然而然答道：“当然是把两百块钱捡起来，然后找最近的寺庙，把纸条跟一块钱投进功德箱。”
【幽默值+1】
十八：“？？？”
就，你在中间怒赚差价199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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