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寒风凛冽，天空飘起大雪，温度比她进副本前更低了。
夜依旧黑得浓重,她也不知道自己进入副本后过了多久。
拉着小推车走在前面的衡嗣发现北笙凝一直跟着他,不觉停下脚步：“别再跟着我。”
北笙凝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看了一眼小推车,说道：“之前在副本里只给你做了，没能让你尝到真的大餐,为了感谢你在副本里的帮助,我请你吃饭啊！”
听到吃饭,衡嗣微微停顿。他的肚子明显没有他那么冷漠,适时叫了一声，非常配合。
北笙凝没给他拒绝的时间，拉起对方的衣袖：“走吧，天气这么冷，吃什么好呢？火锅怎么样？”
衡嗣思考了一会才回答：“好。”
！！！
北笙凝很惊喜，原来他会对食物有回应！看来以后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对于做饭,她还是有经验的。
小时候她就要帮家里分担家务,洗衣做饭，那时她身高不够，要站在凳子上才能够到灶台。后来她搬出来自己生活，也在饭店帮厨兼职，学过一些。而且自己做饭更便宜，她为了省钱也经常自己做,虽然不算精通，但日常吃吃绰绰有余。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里食物的情况如何。好在她现在有一笔积分入账，而系统商城里物品齐全。可以说,只要能通关副本，获得积分，即便在如末世般的这个世界里，她也可以很好地生活。
四周一片漆黑，风雪遮蔽视线，除了空中的真理之轮，一路上的建筑物里几乎没有光。在风雪中走了一会，两人就近来到一栋公寓楼。
那公寓楼的环境还不错，看着并没有很杂乱荒废，里面很可能有人居住。
北笙凝其实不太愿意和陌生人接触。现在除了男主，她谁都不信任。但楼里一片寂静，她使用魔隐之瞳也没看到任何异常，甚至好像都没有人类的气息，显得死气沉沉。
不过副本降临后死了很多人，加上天灾不断，如今的人口少了很多，因此很多家都空了也算正常。
风雪太大了，北笙凝在询问了衡嗣的意见后，走入公寓楼。
挨家挨户尝试了一会，很快，他们在4栋3门的一楼104找了一处没有上锁的屋子走进去。
屋子里很黑，好在因为有魔隐之瞳，她视力变好了，所以即使是在黑暗的环境里，她看东西也很清楚。
那是一个两居室。房屋面积不算大，屋内的东西有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显得有些凌乱。屋子里有一层灰尘，应该是很久没人居住过。
北笙凝还在谨慎探查屋内情况时，衡嗣已经使用电力卡，打开了屋里的灯。灯光骤然亮起，吓了她一跳。
“这样开灯会不会太张扬了？”北笙凝打量四周，生怕屋里藏了人。也怕明目张胆地用电，会引来别人的觊觎。
衡嗣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摸黑没法吃火锅。”
“好吧。”她竟无法反驳。
衡嗣表现得十分放松，这让北笙凝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紧绷了？
巡查一遍，确定屋里没人，北笙凝将门窗反锁，简单打扫了一下。这屋里虽然有些乱，但除了厨房窗户玻璃有破损，其他门窗基本完好。
走进厨房，北笙凝搜罗了一些可用的碗筷厨具，然后打开系统商城，查缺补漏买食材。
准备锅底的过程中，她忽然感觉一阵寒意涌来。
四周仿佛有淡淡的雾气升腾，灯光也随之闪烁几下，变得黯淡。精神值掉了一些，她微微侧头，看到双祭纸人就站在她身后，位置很近，几乎要贴在她背后。
看到不是人，北笙凝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自己屋里藏了人，又或者有人偷偷摸了进来。
“是你啊，怎么了？”
纸人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回应她疑问的，是手机里的文字。
【好感度任务：送你一程】
【每天零点，双祭纸人都会穿过阴阳交界的大门，为亡灵送路。
尊重污染物的习性是获得好感度的方式之一，是否同意双祭纸人去游行送路？】
“原来现在是零点啊。”看完提示的北笙凝先顺手调了下手机时钟。
现在这手机只剩下几个简单的基础功能可以使用，上面的时间还停留在副本里的时间，她刚好调整一下。
调好后，她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几乎和自己贴在一起的纸人脸：“可以是可以，但别离太远啊，还有，别杀人。”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不过为了自保可以。”
沉默了一会，纸人微微点了点头。手机里也随之浮现一个“好”的血字。
然后纸人就消失了。
冰冷的压迫感随之消失，北笙凝将准备好的食材端出来：“吃饭了！”
将衡嗣提供的高级热度卡设置好，两人坐在桌前准备吃饭。
衡嗣接过北笙凝调制好的蘸料，几乎习惯性地朝碗里加了很多辣椒。
“你很喜欢吃辣吗？”北笙凝说完，指了指那个辣椒油的碗，“这个很辣的，你要不先试试再加？”
看着衡嗣碗里几乎比蘸料还要多的辣椒，北笙凝忍不住提醒一句。
衡嗣只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北笙凝，然后放了最后一勺辣椒。
锅里的汤底正在烧开，咕嘟咕嘟冒着泡。食材在汤底里来回翻动，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北笙凝将火候正好的肉片夹给衡嗣：“快尝尝，那个酱料可是我的绝秘配方！”
外面天气很冷，火锅里冒出的热气将寒意驱散。
衡嗣吃了一口，忽然被什么呛住，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脸颊微红，眼中呛出泪花，像是被……辣的。
“怎么了？”她连忙递过水杯，“快喝一口。”
衡嗣大口喝水，缓了一会才说：“好辣……”
北笙凝哭笑不得：“我就说了那个很辣的。”她没想到系统食材库里东西还挺全，什么都有，而且单独买食材价格也不贵。
第一次请男主吃饭，她也不吝啬，基本能想到的都买了一点。这辣椒也是辣度很高的那种，所以她才出言提醒。一开始她还以为男主是吃辣的王者，没想到他是压根不知道这东西有多辣。
衡嗣缓过劲来，表情似乎有些疑惑。他盯着那个盛满辣椒的碗，好像在思考什么。
“没关系，我给你重新换一碗吧。”北笙凝以为他觉得浪费，又不好意思说。
但衡嗣并没有换，而是继续吃了起来，明明辣得额上直冒汗也不停下。他的表情好像有点新奇，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吃得非常过瘾。
.
与此同时，风雪交加的夜晚中，有人看着公寓楼明亮的灯光蠢蠢欲动。
“居然还真有傻子这么明目张胆地用电啊。”一个身穿蓝色卫衣的男人语气嘲讽。
“也许是人家实力强，不在乎暴露位置呢？”旁边的卷发少女不认同，“至少说明人家通过了副本，有足够的积分兑换电力卡。”
“我看你就是怂了。”
“谨慎是在这个世界保命的东西，老大说的！”少女不服输反驳，看向中间的皮衣男。
“行了，都别吵了。”穿着皮衣，被称作老大的人吸了一口烟，“去看看就知道了。”
公寓楼前，他们小心靠近，来到一楼亮着灯光的那户人家窗外。
一股火锅的香味，从破损的窗口处飘出。
无限副本降临后，世界一片混乱，他们能活下来都已经是幸运，遑论安静坐下来吃火锅。
倒也不是他们的积分不足以吃一顿火锅。主要是吃火锅要边吃边煮，不方便隐藏行踪。一来他们想要攒下更多积分，努力活下去，所以不愿意浪费在这方面。
几人有些犹豫了，如果里面的人不是大佬，那绝对是一货。
“这种时候大摇大摆用电开灯吃火锅？”卫衣男也有些惊讶。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样的人了。该说他们大胆？还是无知？
“实力强大的人，通常也足够谨慎，这样大摇大摆明目张胆，该不会是要引我们过去吧？”卷发女孩猜测。
皮衣男微微皱眉，思索着说道：“找目标不容易，不管怎么说，里面的人至少是通关副本的玩家，肯定有技能或道具。这就足够我们去探一探了。”
“行，我听老大的！”卫衣男先表了态。
卷发女孩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行吧。”
“咱们先躲起来，等他们吃完休息再行动。”说完，三人绕到屋子靠近大门那一侧，悄悄盯着光源处的窗户，似乎想要探查屋内的动静。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大雪纷飞的夜里，一个纸人出现在他们背后。
“来玩捉迷藏吗……”小女孩诡异嘶哑的童声突然在他们耳边响起。
几人都是经历过副本的人，一瞬间，他们汗毛竖起，本能感受到了恐惧。
“谁！”纷纷向身后看去，可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三人面面相觑，正疑惑的时候，他们隐隐听到唢呐的声音响起。
雪好像变小了，四周有雾气升腾。远远的，他们看到一队人影缓缓而来。
“咱们进副本了？”卫衣男又惊又疑。
“不可能啊！”卷发女看向面前不远处的公寓楼，灯光依旧在，什么都没变，只是远处的雾气中出现了人影而已。他们三个都进过副本，这完全不是进副本时的样子和感觉。
“老大，咱们……”两人看向皮衣男。
皮衣男也有些疑惑，他眉头皱起：“不太对劲，撤！”他还是很谨慎的，觉得事情不对，想要离开。
几个人避开雾中人影的方向，迅速向远处离开。然而没走多久，他们再次回到了公寓楼4栋3门门口。
卷发少女一脸惊恐看着眼前的公寓楼：“鬼……鬼打墙？”
“鬼什么鬼？别瞎说！”卫衣男语气不耐烦。
“副本都能出现，这世上有鬼有什么奇怪？”
“行了，少说两句吧，现在不是你们讨论世界观的时候！”皮衣男打断了他们，当机立断，“用道具，快离开！”
两人听完连忙点头称是。
然而正要取道具的时候，他们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们之所以能在如此寒夜中自如行动，是因为用了热度卡。可此刻，他们感觉到的寒意，仿佛是有什么阴冷的东西渗入骨头缝里似的。
身后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存在，他们不敢回头，本能感到恐惧。
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唤快逃，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僵在原地。
一股压抑的窒息感传来，他们看到了诡异感源头的真容。
如同被鲜血染红的纸衣上是一张惨白的纸脸，五官仿佛被阴湿的水渍晕开，裂出一道道伤痕，胸口的孔洞往外渗血。随着它的移动，纸人身后斜插着的尸体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瘦小干枯的身体如同被烧焦一般，和纸人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拼合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啊——”惨烈的尖叫响彻公寓楼外。
屋里，正在吃火锅的衡嗣和北笙凝都听到了那惨叫。
“什么情况？”北笙凝吓了一跳，神情警惕，准备起身查看。
衡嗣看了一眼窗外的方向，摇了摇头：“没事。”
听他这样说，北笙凝又仔细聆听了一会，发现外面再没动静，便也没放在心上。
又给衡嗣夹了一些煮好的食材，北笙凝露出笑容：“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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