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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一章


    “虽然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但有些话还是要好好说清楚的，女生都容易缺乏安全感，所以像告白啊，日常的语言肯定赞美啊，都不能少的。哦对，还有仪式感！仪式感也很重要！”


    “男生吗，就是要主动一点，喜欢就去追，生气就大方哄。事事有回应才能显得在意。”


    衡嗣回想起之前和岑栎在天台喝酒时，岑栎说过的话，有些呆愣。


    刚才北笙凝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和他在一起？


    这难道就是……告白？


    她在跟自己告白吗？


    心里怦怦直跳，衡嗣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是不是要回应些什么？不对，告白应该是他来才对吧？


    衡嗣脑子里乱乱的，各种念头充斥心中，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做。


    以前他总是随性而来，想做什么做什么，从不用顾及别人，所以在与人相处上，他确实是没有什么经验。


    思索片刻，衡嗣正要开口，草丛里忽然有人影一闪而过。


    那人影是红色的，即便在一人高的草丛里也显得非常醒目显眼。


    仔细看去，那是个身穿红色披风的稻草人，它被绑在十字木架上，一跳一跳地游荡在农场里。


    真理之轮诡异的绿光照耀下，众人可以清楚看到它用麻绳粗糙缠绕着的手和脚，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编织草帽，眼睛处只有两个漆黑的孔洞。下方裂开的两条缝隙是它的嘴巴，但那嘴又被稻草交错缝合，看着狰狞可怖。


    它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跳动，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却又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稻草人出现的瞬间，北笙凝眼前的精神值不受控制地降了几个点。


    这东西出现得无声无息，帽檐下稻草堆成的脸型古怪，众人立刻警觉，中年男人看着稻草人的样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然而，就在稻草人靠近的时候，枪声忽然响起，子弹正打在稻草人那红色的披风上，穿透一个洞。


    “啊！”被枪声吓了一跳的中年女人惊叫出声。


    王宇看到枪击，连忙转向右后方，警惕道：“在那个方向，弯腰躲进草丛里。注意隐蔽！”


    【叮——支线任务已开启。小游戏：疯狂猎杀者，开始啦！】


    【疯狂猎杀者：猎杀盛宴，请各位玩家努力存活。】


    【不过在游戏开始之前，请先选择礼服的颜色吧。】


    【红色】【黑色】【蓝色】


    看到突然开启的支线任务小游戏，是属于夜晚的在场的玩家一愣。选择礼服颜色什么的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这要怎么选？”


    “还有支线任务？以前没遇到过啊！”


    其他人纷纷看向靳丛，可靳丛也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进入副本后什么线索都没有呢，突然就开始支线游戏，他也是没有头绪。


    现在前有来历不明的枪击，后有古怪稻草人，他们被围攻了。


    “黑色！”流浪汉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随便喊了一声，紧接着，他身上出现一块黑色披风。


    随着披风加身，他脖子上的铃铛也不响了，披风似乎可以隔绝声音。而且黑色的披风在黑夜里更容易隐藏身形，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中年夫妻见状，还要选礼服颜色，看了看他们身边的小男孩。


    自从进入副本之后，小男孩就不再玩手里的游戏机。他依旧沉默不语，沉着冷静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10岁的小男孩。


    见小男孩点了点头，中年夫妻也选了黑色。


    靳丛他们身为攻略组，攻略副本的传统就是尽可能多的去尝试不同的选择，以便更充分去了解关于副本的东西。


    靳丛思索片刻道：“刚才那个稻草人出现的时候，那枪声听起来应该不像是那三个攻略组的人，应该和副本有关，所以红色最危险，我……”


    话音未落，衡嗣便选择了红色。北笙凝见状，也选择了同样的红色。


    靳丛微怔。他原本计划，他和王宇江曦甜三人，每人一个颜色，他选最危险的红色，三人一起观察各自不同颜色的选择，可能会带来的结果。


    结果他还没选，衡嗣和北笙凝就先一步选择了最危险的红色。


    随着众人做出选择，周围蹦蹦跳跳出现的稻草人越来越多。就披着红色披风，紧接着枪击就出现了。


    于是，靳丛选了黑色，江曦甜和王宇选了蓝色，李教授三人也同样是黑色。


    披风加身后，游戏正式开始。


    北笙凝看了一眼视野左上角的小地图，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左侧是刚才的庄园别墅。


    因为其他地方还没有来得及探索，所以按照之前标识牌上的简易地图来看，左前方有一个马场，正前方穿过树林，是溪流水域，再往前是山路。


    稻草人数量陆续增加，在农场的草丛里蹦蹦跶跶，并且它们出现的地方，总是有枪击出现。


    此时，稻草人纷纷朝着玩家跳过来，顺便把枪击也一起引了过来。


    “别过来，别过来！”流浪汉大喊，一路逃窜。


    一家三口猫着腰躲在草丛里，跟着他们的小儿子到处逃亡。


    教授那边，因为他们和靳丛选择的是同一颜色，所以几人一起逃跑。


    过程中，靳丛一直在尝试攻击稻草人，或者限制它的行动，但效果不佳。


    王宇和江曦甜则不断开枪攻击稻草人。


    然而稻草人本来就是即使中枪，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当王宇开枪击中绑定稻草人的木架时，稻草人的行动慢了下来，并且因为木架断裂，矮了一截，跳起来不太便利。


    “攻击木架！”靳丛说完，三人便开始攻击周围的稻草人。


    身形强壮的丁勇见状也去帮忙，同时护着教授和李涵双往远处撤退。


    然而，即便稻草人背后的木架被折断1五②②7五2⑧1，用稻草做成的身体，也依旧没有阻挡它们跳跃前进。同时，枪击也仍在进行。


    他们完全摸不清这个游戏的规律到底是什么。游戏只提醒他们努力存活，但并没有时间限制。他们要这样逃亡多久？又或者逃到哪里才算安全？


    “砰！”又一声枪响，王宇小腿被击中，血流不止。


    “王宇！”江曦甜想过去，但被跳跃而来的稻草人打断。


    王宇咬着牙站起来：“我没事！”


    靳丛一把扶住王宇：“不能离稻草人太近，枪击范围是稻草人周围三米左右。”


    “是。”


    几人慢慢往后退，靳丛将王宇带到李教授那边：“小甜！”


    说完，靳丛和丁勇火力顶上，江曦甜后撤，给王宇包扎：“别动，忍着点。”


    另一边，跟着小男孩逃跑的中年夫妻跑进了树林里，但很快传出一声惨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北笙凝听着那对夫妻的惨叫，莫名觉得他们的声音有点耳熟？


    四周一片混乱，所有人中，只有衡嗣的反应最为淡定。


    当然他此刻的内心其实并不淡定，甚至有一点生气。


    北笙凝对他告白，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支线游戏打断了。


    一边想着怎么回应，衡嗣一边走上前去，打算先解决眼前的事，然后坐下来好好说。但结合岑栎说的仪式感，他觉得在副本里气氛不足，还容易被打扰，也许离开后再说比较稳妥。


    心里纠结着，衡嗣径直朝着冲他而来的稻草人走去。


    此时北笙凝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因为使用了【无声无息】，她现在还处在技能中的状态，存在感很弱，敌人也更不容易发现她，这也给了她更充足的观察时间。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攻击绑定稻草人的木架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可以有效减缓它们的动作，同时更好躲避子弹。


    但衡嗣却并没有这么做，并且试图攻击的时候，衡嗣的做法与众不同。


    而此时，当稻草人看到衡嗣走过去，却忽然停止了一跳一跳地行动，然后开始倒着向远处慢慢退开。


    衡嗣心中莫名，脚步微顿的瞬间，在别人躲避稻草人，正好避开了落在他与稻草人之间的子弹。


    本想顺便作一波死的衡嗣这下更气了！刚才听其他人分析说红色危险，他选了。结果并没有什么用。


    不过刚才那个王宇中弹，他隐约听见靳丛说稻草人周围三米比较危险，于是他加速朝稻草人跑去，试图拉近距离。


    北笙凝见此情景微微一怔：“原来如此！”


    她立刻看向远处的靳丛，高声提醒：“别打了，跟着稻草人的方向撤退！小心子弹！”


    听到北笙凝的提示，靳丛开枪攻击的手微顿。


    他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听取了她的意见。


    “喂，你们快打啊！那稻草人的架子快废了，不能这时候停下啊！别听那娘们的！”流浪汉和教授他们躲在一起，见攻略组的攻击有效正高兴呢，北笙凝一句话却让他们停下了。


    流浪汉表示非常不满，除了他觉得自己打不赢稻草人之外，更担心被射向稻草人的子弹击中。


    “靳队，怎么办？”包扎过的王宇重新回到靳丛身边。


    “照她说的做。可他自己又不敢上前和稻草人硬刚。”靳丛当机立断，停止攻击。


    此时提醒过靳丛的北笙凝早就跑没了影，她趁着稻草人被衡嗣拖住的时候，先一步行动，朝稻草人身后的马场跑去。


    不过，即便使用了【无声无息】，也依旧有一个稻草人追在她身后，只不过那个稻草人是倒着跳的，所以速度比较慢。


    北笙凝也不理会，全速朝着马场跑去。


    果然，她在马场的围栏大门处，看到了红色的旗子。


    翻身进入围栏内，跟着她的稻草人停下，立在了围栏外侧不动了。


    北笙凝站在马场围栏里，朝衡嗣挥了挥手，示意他快来。衡嗣见状，没有再和稻草人纠缠，走过去，也一同进入了马场。


    【叮，恭喜完成支线任务。获得奖励：马场的钥匙*1】


    第一百零二章


    北笙凝这边已经完成了支线任务，但远处枪声还是没有停歇。


    其实这个支线游戏很简单。


    从进入这个副本开始，所有的线索都在暗示他们，在这个农场里，人类与动物的境遇是颠倒的。


    触发主线任务之后，每个人脖颈上都出现一个无法取下的项圈，项圈上的铃铛响动，自身的位置就会暴露。就好像在这个农场里，他们才是被狩猎的猎物。


    动物攻击人类的时候，狼和羊一起行动，一致对外，而没有互相攻击。


    人类的建筑里是动物幼崽，动物撤退后会回到屋内。


    这些都是证据。


    而且一开始副本的介绍里提到了农场的宗旨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规则虽然在人类世界也适用，但毕竟人类社会发展出了文明，不全是丛林法则，所以这里其实也在暗示，进入这里的玩家，处境更接近动物。


    按照这个逻辑来思考的话，潜藏在暗处的不明枪击表面是在针对稻草人，实际是因为披上披风后，代表了人在附近，所以枪击真正的攻击目标依旧是人。


    支线任务的小游戏说，猎杀是夜晚的盛宴，按照人类和动物颠倒的身份来看，他们这些玩家就是要被猎杀的目标。


    作为农场里的动物，大半夜在外面晃荡，铃铛无法发出声响，而稻草人的移动会招来枪杀，这就是游戏开始的原因。


    而这个游戏的最终目的，就是让玩家根据选择的颜色进入相应的农场区域，别在外面晃荡。


    所以靳丛他们攻击稻草人没有什么效果。因为它压根就不是来攻击玩家的。


    北笙凝能发现这些规律，是因为在大家想方设法攻击稻草人的时候，只有衡嗣朝着稻草人走过去。进攻的时候，稻草人反而停了下来。


    在稻草人停下之后，衡嗣也跟着停下，避开了枪击。


    在田地里，稻草人的作用通常是防止鸟雀破坏谷物粮食，并且颜色鲜艳的稻草人会更加醒目，视觉刺激更强。因此，稻草人本来就是起到震慑和守护作用的。


    所以迎着稻草人的方向，往它们的后方行进，进入对应的动物区域，就能通关游戏。


    北笙凝觉得，现在他们这些玩家体验的，其实就是农场里动物们的经历，因此应对的时候也需要站在动物视角来去想解决的办法。


    在人类构筑的农场之中，并且当衡嗣主动走过去，没有安静待在动物养殖区域，是动物的宿命，违背规定就要面对死亡威胁。游戏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北笙凝自己也吃肉，不会说什么人类吃肉是残忍罪恶之类的话，但她总觉得事情不只是这样。


    毕竟，普通的农场真的会有那么多枪吗？会因为动物逃跑就枪杀吗？


    北笙凝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曾了解过，这里也是禁枪的国度，除了攻略组这类专门的组织，普通人手里是没有枪的。


    虽然副本降临之后，世界有过一段混乱的时期，那时确实有人通过非法手段获得了枪支，造成了一定混乱，但很快就被镇压了。


    而且之前靳丛给她的那封信里，提到了受枪伤的动物。信里提及此事的时间可是几年前，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副本呢。


    所以，在副本出现之前，这个农场就隐藏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北笙凝脑海里闪过各种可能，但因为现在线索太少，所以还无法确定。


    正思考着，北笙凝忽然发现一旁的衡嗣正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北笙凝询问。


    “没……”衡嗣摇了摇头。


    “完成支线任务后，你那获得了什么奖励？”北笙凝询问。


    “没有。”


    北笙凝拿出自己获得的钥匙：“看来只有这个，推开窄小的门，马棚里面光线幽暗，先调查看看吧。”


    因为选择红色披风的只有他俩，所以两人决定先在这个马棚里调查看看。


    马棚是简朴的木质结构，屋顶用干草盖得密实，马棚入口处有半截门板，上面开了个方方的缺口，方便马匹进出。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烂气息。左边是几间木板围成的马厩，右边是堆放粮食和马具的区域。


    轻手轻脚地走向马棚，北笙凝推开吱嘎作响的小门，里面漆黑一片。


    一路往里走，马棚里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北笙凝把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硬是没找到可以使用她钥匙的地方。存放杂物的地方虽然上了锁，但钥匙和锁孔也对不上。


    这是她在游戏通关后获得的钥匙道具，不应该是假的。所以，要么她漏掉了什么地方没找到，要么钥匙对应的马棚根本不是这里。


    “看来，这地方除了蚊虫什么都没有，或许是地点不对。”北笙凝说着，用手扇了扇四周的蚊子。


    检查马棚的时间，她身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而她携带的物品里，还真没有驱蚊的东西，因为之前的副本里没有这种情况。


    看北笙凝一直抓身上的蚊子包，衡嗣走过去，划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涂在她身上。


    温热的血流出的一瞬间，四周的蚊虫自动趋避，消失不见，比蚊香效果还好。


    “你这是……”


    “驱蚊虫。”衡嗣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迹，“我就没被蚊子叮，有用的。”


    “你的血还有这功效？”北笙凝震惊，随即想起什么，小声嘀咕了一句，“和小哥一样。”


    衡嗣闻言，立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小哥是谁？”


    “啊，没什么。”北笙凝随口吐槽而已。


    可衡嗣心里却莫名很烦躁。她口中的小哥，分明是个男的。那会是谁？


    “走吧，我们去找其他钥匙。”北笙凝说完，重新系好披风。


    夜色深沉，战斗的枪声已经停歇，他们和其他人走散了，所以也不知道别人的情况。


    不过她已经将通关方法说明，能不能避开枪击，安全到达相应颜色的动物区域，就看他们自己的了。毕竟他们选择的颜色不同，无法在同一个区域完成游戏。


    她能帮的也就这些了。她就是个普通人，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离开马棚之后，两人迅速移动。大约过了五分钟后，稻草人再次出现，追了过来。


    如她所料，这个游戏只是暂时结束，并没有完全消失。


    一来外面的稻草人没有离开，二来他们在游戏开始之前获得的披风仍在。


    通常来说，支线游戏开始之前获得的道具只是与游戏相关，游戏通关之后会消失，比如之前他们在病院副本里，那个东西是游戏所需的道具，游戏结束后就消失了。


    但这个披风却并没有消失，说明他们只是暂时来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游戏还在持续。


    而且支线游戏背后的逻辑，其实是夜晚，支线任务前选择的厨师帽与食客刀，农场里的动物跑出原本的位置会被枪杀，乖乖被圈养代表暂时的安全。


    游戏开始之前他们选择了红色礼服，获得了红色披风，进入插有红色旗子的动物圈养处被判定为安全。


    那么，带有红色旗子的圈养处应该不止一处。


    按照之前在农场大门口看到的简易地图来分析，农场里的分区也分为了三个，或许就对应着三种颜色。


    既然已经选择了红色，她觉得不如趁着晚上多去探索几处，尽量把能获得的钥匙拿到手，顺便用门禁卡推门，多复制一些副本场景。


    照着这个思路，北笙凝和衡嗣先索了周围的几个动物圈养的地方，先后获得了牛、羊、猪、兔对应的钥匙。


    每次获得钥匙，北笙凝都会在附近仔细搜查，试图寻找可以用钥匙打开的地方，但都是一无所获。因此她判定，这钥匙应该是用在别处的。


    不过，获得钥匙道具的时候，系统的提示，每次都是说【马场的钥匙】【羊圈的钥匙】之类。


    既然限定了使用场景，又无法在这里使用，那么，这个农场里果然还有其他的马场和羊圈。


    她不由怀疑，之前在简易地图上看到的那一块巨大的空白区域。


    或许这个农场，确实隐藏了什么东西。


    忙活了一晚上，北笙凝和衡嗣收获了六把钥匙，马、牛、羊、猪、兔、鹿。


    此时天蒙蒙亮了，两人坐在养鹿场围栏内休息。


    北笙凝仰头看着天空的真理之轮陷入沉思。


    按照之前岑栎的说法，但却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副本，末日组织的人就一直在找这样的副本。


    因为没有别人在，所以北笙凝唤出了镜狐，询问道：“你之前的主人是季开诚吧？他是在哪个副本遇到你的？”


    小狐狸摇了摇头，接着北笙凝面前出现一面镜子。


    上面有文字浮现：【季开诚不是我的主人，他答错了。】


    “答错了？”北笙凝立刻想起了之前获得镜狐时，需要回答问题的事。当时镜狐给出的提示是，答错了会遗忘相关的信息。


    “所以，能看到真理之轮的副本不算难，季开诚并不知道你的存在？”


    镜狐点头。


    随后，镜子里映照出它和季开诚相遇的副本。


    那里也和农场一样，可以看到真理之轮。那也是一个特殊副本。


    只是因为当时季开诚答错了问题，所以忘记了镜狐的存在，以为这只是一个可以映照出分身的特殊道具。


    “原来是这样……”北笙凝又问，“可他们找特殊副本有什么目的吗？”


    镜狐表示不知道。


    思考无果，北笙凝看向身旁的衡嗣，想听听他的意见，却见他眉头紧锁，也在思索什么的样子。


    “怎么了？”北笙凝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思考的样子，不由问道。


    “没什么……”衡嗣看向北笙凝，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他想知道小哥是谁，但又问不出口。


    难受。


    第一百零三章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但厚重的乌云遮蔽了阳光，以致天空阴沉沉的。


    整个农场里弥漫着淡淡雾气，景色显得有些模糊。


    随着夜晚结束，北笙凝和衡嗣身上的披风消失了，守在外面的红披风稻草人也离开了。如此，北笙凝确定现在夜晚的猎杀终于结束。


    没有了披风，北笙凝脖颈项圈上的铃铛又开始响了。


    于是北笙凝拿起衡嗣那个被咬断的项圈观察起来，上面确实有被咬断的痕迹。


    “怎么了？”衡嗣见她盯着那个坏掉的项圈沉思，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在想，这个铃铛一响就会暴露位置，而这个无法弄断的项圈，应该只有动物才能咬断。但这里的动物肯定不会乖乖配合，帮忙咬断项圈。毕竟它咬断项圈时，很可能连同人的脖子一起咬断。”北笙凝扬了扬手中的项圈，说道。


    衡嗣闻言吓了一跳，以为北笙凝怀疑之前他被咬死了。


    虽然他那时的确被咬死了，但他不希望暴露自己能死而复生的事，于是连忙岔开话题：“要这样说，人类也是动物，或许人也能咬断。”


    听到衡嗣的话，北笙凝一愣：“对啊！”


    她看向衡嗣，用手指了指自己脖颈上的项圈，说道：“你来试试，说不定能行！”


    如果项圈能取下来，之后的行动就会轻松很多，她使用技能隐藏行踪就会有更好的效果！


    北笙凝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可此时衡嗣看着她，却没有动。


    看着北笙凝洁白光滑的脖颈，想着要把她脖颈上的项圈咬断，他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看到衡嗣呆呆的样子，北笙凝忽然也意识到什么，立刻明白了他愣住的原因。


    不过更令她惊讶的是，衡嗣居然会在意这种事？衡嗣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因为是在副本里，他们的行动关系到能否活着离开，所以她压根不会在意接触距离会不会太近这样的问题。她只是让他试试能不能把项圈弄开，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在她的印象里，衡嗣是那种随性洒脱，不受世俗束缚，完全不会在意男女间边界感的类型。可原来，他居然也会在意？


    该不会是她会错意了吧？


    因为一开始她认识的衡嗣完全是那种独来独往的性格，说不定他只是单纯不喜欢与人触碰，或者不喜欢近距离接触。


    于是她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不勉强，我一会找别人试一下。”她想着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不喜欢就算了，反正队伍里还有女生，之后她找江曦甜试一试就好了，都是女生应该不会介意。


    然而听到她说要找别人，衡嗣立刻道：“不勉强，不用找别人！”


    绝对不能找别人！毕竟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哪有功夫想这些。


    说完，衡嗣扶住她的肩膀，一脸认真看着她。


    北笙凝被他看得也有点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做什么危险的尝试。


    扶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但又不敢太用力。随着他慢慢靠近她脖颈的项圈，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衡嗣手心冒汗，他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其他的声音都有些听不清……


    “小心！”北笙凝的声音猛然在耳边炸开，衡嗣愣住，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此时，农场里阴风阵阵，天色暗沉，一片死寂中，沙沙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朝北笙凝的视线处望去，但那人影并不是走散的其他玩家，而是摇摇晃晃涌来的丧尸群。


    它们蹒跚着挪动，身上破烂不堪，似乎随时都会散架。它们没有表情，眼睛空洞，嘴角不断淌着黑色的液体，发出低沉的嘶吼，散发出一股腐臭味。


    北笙凝看着四周，脖子微动，铃铛便发出声响。


    随着铃铛声音响起，所有丧尸一齐看向北笙凝。衡嗣看到远处一群人影正在靠近。


    莹绿色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丧尸嘴里尖牙裸露，发出凄厉的叫声，猛地朝她冲过来。


    “分开跑，它们是冲我来的，我引开它们，把僵尸吸引到一个有遮挡的地方，你绕到侧面那个……”北笙凝话音未落，便看到衡嗣转过身背对着她，径直向丧尸群走了过去。


    丧尸不断冒头，虽然看不清具体有多少，但少说也有几百个。原本北笙凝想着她做诱饵，这样既方便她使用梦魇结蛛的能力，大量标记丧尸再融化，同时也方便衡嗣动手。


    可衡嗣直接朝丧尸而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北笙凝觉得衡嗣好像……有点生气。


    事实上，衡嗣现在确实很生气。


    差一点，就可以触碰到她了。


    结果还没靠近，被这些丧尸搅局了，他心底不禁杀意横生。


    你们都得死！


    杀意涌现的瞬间，黑色的火焰铺卷开来。


    此刻他们身处的位置是鹿园，围栏外正在往里攀爬的丧尸、已经翻进来准备攻击的丧尸，悉数被火焰吞没，顷刻间化作飞灰。


    北笙凝微惊，她不由感叹衡嗣真的很强。


    然而，即便被烧成灰，那些丧失居然还没死！


    丧尸被烧后，体内的晶核还在，而它们居然能靠晶核再生。


    被烧死的丧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它们以晶核为中心重生着。


    北笙凝见状，连忙跑过去，伸手揪下其中一个丧尸的晶核。


    那晶核本来正在再生，丝丝缕缕的血肉还在生长，但硬生生被北笙凝扯断了。黏腻的手感令人不适，不过她依旧毫不犹豫尝试了一下。


    晶核被夺走后，这才消停。


    “丧尸再次化作灰烬，要摘掉晶核才能阻止再生！”北笙凝提醒的同时，衡嗣已经动了。


    两人配合着，一边打丧尸，一边摘取晶核，忙活了好一阵，才把丧尸完全消灭。


    此时，晶核盛满了一大袋子，沉甸甸的。


    衡嗣朝她走过来，将自己这边获得的晶核也全都交给她。


    北笙凝接过晶核，拿起一个研究。


    这晶核形状不规则，但表面光滑，闪着墨绿色的光泽，就和天空中被污染的真理之轮一个颜色。


    “有点奇怪啊，这么多丧尸，为什么昨天晚上一个都没出现？反而天亮了后才出来？是因为铃铛吗？”她想着，或许是因为白天，披风消失了，铃铛声出现，所以丧尸来了？


    可是昨晚他们刚进副本，游戏没开始的时候，也没遇见丧尸啊。


    握着晶核，北笙凝莫名感觉一阵饥饿。那种饥饿像是好几天没吃饭，饿得完全无法忍受的感觉。她甚至想生吞活物，茹毛饮血，抓起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填饱肚子。


    连忙把晶核放回袋子，北笙凝摇了摇头，缓了一会，那种饥饿感才消失。


    “这晶石会污染拿着的人？”北笙凝看向衡嗣，“你刚才拿着晶核的时候，有没有饥饿感？”


    衡嗣摇了摇头：“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北笙凝心下疑惑。北笙凝摸了摸脖颈上的铃铛。怎么着晶核对衡嗣没有作用，只针对她？


    当然，可能也不完全只针对她，毕竟衡嗣的情况和她不同，其他人或许也有这个情况。


    思考的时候，北笙凝发现衡嗣正盯着自己看，于是问道：“怎么了？”


    “那个项圈，我……试试帮你取下来……”他越说声音越小，甚至不敢看她。


    “先不用了。”北笙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晶核或许还有用处，我戴着项圈能引来丧尸，先这样吧。”


    衡嗣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但他心里好气，全怪那些丧尸！


    稍作休整，北笙凝和衡嗣离开鹿园，打算前往山林中探查。


    目前他们获得的信息还太少，北笙凝也不知道那个主线任务究竟要怎么完成。不过这里太大了，也不知道其他人现在在哪。


    于是北笙凝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杀丧尸。”衡嗣脱口而出。


    第一百零四章


    同样是面对袭击，昨晚衡嗣对异变的动物就没那么大的敌意，但今天却明言要杀丧尸，这是为什么？


    说起来，这个副本里为什么会有丧尸啊？


    如果农场里的动物遭到猎杀，进而产生仇恨，使得副本里人类和动物的地位处境颠倒，那丧尸和这个副本核心也不挨着啊。


    根据丧尸片的套路，或许是有人做了某种药物科研，导致出现异变，但目前他们并没有相关的线索。


    一路往山林的方向行走，雾气越来越重。


    浓雾遮蔽视线，能见度很低，四周的景象模糊不清，好在北笙凝有小地图能力，所以不至于迷路。


    走进茂密的林中，潮湿而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树上的乌鸦发出凄厉的叫声。虽然没有下雨，但脚下的路有些湿滑，所以两人走得都不快。


    衡嗣朝北笙凝伸出手，拉住他的手小心前行。


    暗暗扬起嘴角，衡嗣紧紧拉着她的手，心情直接好转。


    行进过程中，他们偶尔会遇见几个丧尸，但衡嗣也会迅速收拾掉，完全不需要北笙凝动手。


    本来进入副本后，她还想试一下自己的技能，结果愣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没办法，衡嗣出手实在是太快了，北笙凝也不拒绝他的好意，以至于北笙凝总觉得，他好像和丧尸有仇似的。


    “你……很讨厌丧尸？”又杀掉几个丧尸后，北笙凝接过衡嗣递过来的晶核，问道。


    “嗯。”衡嗣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丧尸出现，他刚才……


    想到这件事，衡嗣又开始心跳加速。如果不是他能一直死而复生，他真的怀疑自己生病了。可他不会生病，只要死亡再重生，什么伤痛都不会留下。


    摇了摇头，衡嗣试图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没什么。”


    北笙凝不明所以，不过她觉得衡嗣应该有自己的理由。


    或许这个副本通关的关键，就在于杀丧尸。


    联想起副本外面，呈现出类似丧尸的状态，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只是具体因为什么，她还不知道。


    又走了一会，远处忽然传来枪声和战斗的声音。


    北笙凝使用了【无声无息】后，连忙朝着声源处而去，那些受到影响而被污染的人也衡嗣也紧随其后。


    然而正要靠近，一只体型巨大的三头狮子突然窜了出来。它身上的皮毛上沾染了暗红的血迹，尖利的獠牙外露，还在滴着鲜血，仿佛刚饱餐一顿，但仍不满足。


    虽然使用了技能，但变异的狮子还是朝着北笙凝扑了过来。


    但还没来得及靠近，狮子就被衡嗣拦下。


    原本来势汹汹的狮子硬生生被抵住，衡嗣余光看了一眼北笙凝的位置，假装被狮子扑开，朝着一处斜坡滚了下去。


    “小心啊！”北笙凝惊呼，但衡嗣和狮子已经滚落下去，在雾气的遮挡下没了踪影。


    被扼住喉咙动弹不得的狮子也有些懵。三个巨大的兽头上各有一只血红的眼睛，不过既然机会来了，就不能错过。


    张开血盆大口，狮子咬碎了衡嗣的头。可还没来得及品尝胜果，衡嗣便已经恢复如初。


    狮子见状也愣了一下。


    农场的生物会以晶核为核心重生，这它懂。但眼前这个人也没有晶核啊。


    他看着不像丧尸，也没有晶核，为什么会复活？


    诡异的力量萦绕在衡嗣周身，狮子出于野性的动物本能告诉它，这个人很危险。


    此时，北笙凝顺着坡滑了下来：“衡嗣！”


    “我没事。”衡嗣周身戾气收敛。他抹去脸上的血，应了一声。


    重新看向狮子，他还没动，对方就已经跑走了。


    看着逃窜离开的狮子，北笙凝眉头微皱。


    果然，态度是不一样的。他一直杀丧尸而不杀动物，是有什么原因吗？


    原本面对这些农场里的生物，衡嗣对丧尸和对动物的北笙凝打算使用尸臂花的。但现在看到衡嗣如此，她还是决定先观察一下。


    还有，之前出现羊或马之类的动物虽然也变异了，但好歹也算正常的农场动物。可狮子就过分了吧？是外来的野生动物跑进了农场？又或者农场里养了狮子？


    与此同时，靳丛三人正在和一群通体银色的鳄鱼战斗。鳄鱼的皮肤看起来像金属一样，子弹打在上面只留下清脆的声响，但无法将其击穿。


    攻略组带进副本的武器不多，副本结束之前也无法使用系统补给，一时战斗陷入僵局。几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看起来异常狼狈。


    攻略组后面，是一个池塘。池塘外围的铁网破了好几个洞。丁勇护着教授和李涵双从铁网内逃出，往高处避险，但银色的鳄鱼在后面紧追不舍，情况危急。


    “去帮教授！”靳丛说完，替江曦甜挡住鳄鱼，江曦甜立即动身。


    “靳队，我没子弹了。”王宇撤到靳丛身边说道。


    “先撤！”靳丛话音刚落，泥泞的地面突然炸开，一个鳄鱼头从地面下钻出。它全身漆黑，皮肤上布满鳞片，嘴里长满了锋利的牙齿。


    巨口朝靳丛咬来，他推开王宇，自己已经没时间躲闪。


    “靳队！”


    “铛！”


    关键时刻，一道透明的障壁挡在靳丛面前。鳄鱼的猛攻反弹回它自己身上，霎时嘴里鲜血喷涌。


    看到【镜反击】的效果不错，北笙凝非常满意。她跑过来，扶着靳丛：“没事吧？”


    “多谢。”


    “走！”北笙凝拉他离开，却发现靳丛的腿受伤了。


    她正要将靳丛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衡嗣已经将人一把扛了起来：“我来，走。”


    一路往高处跑，江曦甜站在一个洞口前朝他们挥手：“这边！”


    朝洞口跑去的时候，它们獠牙外露，口中还滴着黏腻的口水，浑身的皮毛都竖立，步步紧逼过来。


    王宇打算让靳丛他们先离开，自己殿后，但被北笙凝一把拉开。


    这一路因为有衡嗣在，她都没机会尝试自己新获得的技能，一群独眼豺狼也从林中走出，于是道：“走，别碍事！”


    她尽的语气虽然显得冷漠，但这话落到王宇耳中，则完全是为了让他逃走。


    “你小心啊！”没有迟疑，负伤的王宇退开。他知道现在自己帮不上忙。


    见没有人干扰，北笙凝使用了【梦魇之毒】。


    这是可以通过标记，使用溶解之毒的能力。


    使用能力后，北笙凝眼前的变异动物头上出现了标记的图标。图标随着她的念头移动，非常便利。


    因为衡嗣一直没有杀动物，所以北笙凝将标记定位在了动物的腿上，阻碍它们行动的同时，在周围使用了幻觉伪装。


    动物们的脚步因为梦魇之毒被绊住，等恢复的时候，它们已经朝着反方向追去。


    不过北笙凝估计这个，毕竟在副本里，项圈上的铃铛才是暴露他们位置的东西。


    等动物们离开后，北笙凝才小心往上，来到其他人躲避的山洞。


    此时，山洞里除了北笙凝和衡嗣，大家都狼狈不堪。江曦甜在给受伤的人包扎，大家的状态也都不太好，看起来幻觉能力维持的时间应该不会很长，昨晚他们应该挺辛苦的。


    “发生什么事了？昨晚你们那边情况如何？”北笙凝询问。


    “还好你提醒了我们支线游戏的通关方法。虽然路程有一点远，但好在我们都顺利找到了对应颜色的区域。”靳丛喝了一口水，说道。


    “只不过路上有点辛苦，夜晚的树林里隐藏着飞鸟怪物，它们速度很快，攻击防不胜防，再加上不时出现枪击。”王宇补充了一句。


    “之后呢？”


    王宇：“好不容易天亮了，我们打算离开去找你们，结果遇到了丧尸。”


    江曦甜道：“我们两边是在躲避丧尸的时候遇到的，这些丧尸居然还会再生，太不合理了。”


    “只要在爆头后，取出丧尸体内的晶核，就能阻止其再生。”北笙凝说着，拿出了一袋子晶核，打算和靳丛他们一起分析下情况。


    “我们也是后来才发现的，超过10秒没有取出晶核，丧尸就会再生。可即便知道方法，操作起来也有困难。所以……”王宇还没说完，就看到北笙凝袋子里的晶核，不由愣住。


    “这是……丧尸晶核？这么多！”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


    靳丛抬头看了看北笙凝和衡嗣。进入副本后，他才真切感受到实力的差距。这么多丧尸晶核，甚至拥有一定能力，也应该做不到这种程度。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同样愣住的，还有北笙凝。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在这个副本里，即便是像攻略组这样的玩家，行动起来也挺困难的。


    强大的变异动物随时来袭，能再生的丧尸源源不断，就算知道对付的方法，在弹药武器受限的副本里，活下去也非常艰难。


    只是她跟着衡嗣，所以才没那么惨。否则如果当初她没选择红色披风，保不准也像现在这样。


    如此看来，不管衡嗣当初为什么选了红色，他们确实都选了一条最轻松的路线。


    也因为衡嗣的强大，所以他们才能那么快清理丧尸。


    “即便副本降临后人类体能提升，你们看这里！”一道声音忽然响起，是教授的孙女李涵双。


    众人闻声望去，发现李涵双正站在山洞一个角落前。


    那里很黑，其他人也看不到情况，于是纷纷走过去：“怎么了？”


    “这后面好像还有一个山洞。这里像是被人为封住的。”


    李涵双说完，很少说话的丁勇忽然道：“和之前我们在河道石洞里的情况一样？”


    教授走过去，摸索着看了一眼，看向丁勇：“挖。”


    “交给我。”说完，他便开始用工具挖山洞洞壁。


    一旁，靳丛问道：“一直没来得及问，教授，您在河道那边调查什么？为什么会来到这边？”


    教授迟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北笙凝和衡嗣。


    靳丛说道：“自己人，没事，您说吧。”


    教授点点头，说道：“我在调查一个隐藏于民间的邪教组织。据传，他们以献祭痛苦的方式获得力量，和我们之前分析的副本形成，有着很多相通的地方。”


    听到这，北笙凝莫名想起了乐葬村的分尸镇压祭祀。


    难道，能看到真理之轮的副本里，其实隐藏着副本出现的原因？


    第一百零五章


    李教授那边的人正在挖掘山洞口封堵的石块，他们动作娴熟，手法专业，所以北笙凝也就没有过去帮忙。


    “南姐。”江曦甜给其他人包扎完之后，小声叫住了她。


    “怎么了？”看江曦甜脸色不太对，北笙凝凑过去问道。


    “我后背受伤了，你帮我上一下药吧。”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似乎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受伤了。


    “你怎么不早说，别硬撑啊。”北笙凝接过她手里的药箱，和她走到洞穴角落一块大石后。


    衡嗣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正要过去，便被北笙凝喝止：“男生先别过来，谢谢配合。”


    衡嗣脚步一顿，乖乖转过身，但也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守在原地。


    靳丛观察四周，打算去山洞另一边调查：“我们去那边看看。”


    “好。”王宇应了一声，跟在靳丛身边。


    靳丛看向衡嗣：“一起？”他其实是有些话想问他。


    然而衡嗣淡淡回了一句：“不去。”


    “……”靳丛没想到他会拒绝，愣了一下，然后和王宇去另一边探查。


    过了一会，北笙凝已经帮江曦甜上好药，包扎了伤口。


    伤口很深，还好现在的人身体素质都有所提升，所以暂时没事。再加上江曦甜自身的能力就和治疗有关，所以伤口已经止血。


    “好了，你多小心点啊。”北笙凝将药箱还给她。


    “谢谢。”江曦甜道。


    “没事。”


    看江曦甜和北笙凝连忙问：“怎么样？”


    “没事，靳队，请放心。”江曦甜说道。


    “那就好。”靳丛点点头。


    山洞另一边，丁勇和李涵双还在进行挖掘。那个丁勇的能力好像很适合挖掘，两人配合起来速度很快。


    北笙凝没什么事做，走回来，靳丛和王宇便看向山洞另一边：“去看看吧。”


    “嗯。”衡嗣应了一声，和她一起。


    看着北笙凝和衡嗣走向靳丛他们刚才探查的方向，靳丛看向王宇：“这是不是有点双标？”


    “嗯，很双标。”王宇认同地点点头。


    北笙凝四处乱逛，除了想探查情况寻找线索，也是想查看一下小地图，记录更多的地形。


    原本她想着白天去那个简易地图上空白的地方看看，但因为接二连三的袭击，就一直耽搁了。


    四处走了一会儿，对照着实现左上角的小地图，以及之前看到的简易地图，北笙凝发现，这里距离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空白区域已经不远了。


    “挖通了！”随着轰隆一声，李涵双那边的洞壁挖好了。


    “果然这里是被人为封堵的，里面有开凿的痕迹。”李涵双用手电照明，里面是一条幽深的通道。


    “走，过去看看。”北笙凝和衡嗣也来到了洞口。


    “我们先进去，你们跟在后面，都小心点。”测试了一下空气情况，靳丛和王宇率先进入洞内。


    洞口很窄，他们只能一个一个通过，连转身的空间都很小。山洞里漆黑一片，大家纷纷打开手电前行。


    这山洞有着明显的人工凿洞仿佛把他们手电的光吸走一样，以至于整个山洞显得异常昏暗压抑。


    继续往里走，洞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怪异的图案与文字。


    “教授，这写的什么？”靳丛询问。


    李教授观察着，眉头微皱：“这应该是古亚希地区的文字。亡灵……回……”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教授辨认起来有些吃力。


    “亡者之境，诸神无回。”衡嗣忽然开口。


    众人不由看向他。


    北笙凝问道：“你能看懂这些字？”


    “嗯。”衡嗣点了点头。


    “你也研究过古文字？”教授询问的痕迹，洞壁上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石材，。


    “不是。”沉默片刻，衡嗣说道，“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能看懂。”


    每次死亡他都会失去一些东西，有时就会是一些记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懂这些文字，但就是认识。至于他为什么会认识，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记得？”靳丛敏锐注意到衡嗣说话的用词，脑海中闪过一些可能。


    北笙凝暗暗感慨不愧是男主，在她看来，主角有些特殊之处在身上还是很正常的。


    为了不让其他人继续探究衡嗣的事，北笙凝岔开话题：“所以，这上面文字的意思，是说这山洞是通向亡者的路，即便神来了也有来无回？”


    教授点点头，又对照着石壁上的文字看了看：“没错，应该就是这位年轻人说的意思。”


    “我还是不太信什么神。”李涵双忽然开口。虽然现在副本降临，时空之轮现世，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频现，但对于神明之说，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倒未必。”说话的是靳丛和北笙凝。


    两人虽然性格什么的全然不同，但在脑回路上，倒是经常一致。


    靳丛说这话只是单纯的直觉。他虽然是无神论者，但目前世界上出现的一切，即便有神他也觉得正常了。


    而北笙凝则是基于穿书者的身份。她觉得在无限流小说世界观里，有神存在还满常见的。


    两人相视一笑，夹在中间的李涵双不乐意了，默默闭嘴。


    “你们还继续进去吗？现在折返回去还来得及。”靳丛这样问，显然他是要继续探索的。


    北笙凝点了点头：“我进去。”


    她这样回答，衡嗣自然也是要进去的。


    教授不在乎这些，同样想进去调查。


    几个人都没有意见，于是继续全员前进。


    经过大约半小时的脚程，山洞变得越来越宽阔，最后开口于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一个小型的地下湖泊呈现在眼前，黑暗中传来水滴的回响，以及细微的水流声。前方隐约出现了光亮。


    地下湖的对面是山洞出口，光亮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周围没有其他路，他们想要通过，就只能从湖中过去。


    靳丛用手电照了照水面，又扔了几块石头进去测了测深度：“湖水浑浊，但不算太深。”


    “我水性好，我先下去探探。”王宇话音刚落，北笙凝忽然看到水面浮现出一只巨眼。巨眼上布满血管，眼白泛青，咕噜咕噜乱转，就像被人掐住脖子，眼睛外凸的那种眼珠，看着异常吓人。


    “等一下！”看到魔隐之瞳的灾厄预警，北笙凝连忙拉住王宇。


    “怎么了？”王宇问道。


    “有东西……”其实北笙凝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所以说得模棱两可。但既然预知到了危险，她总要拦一下。


    听北笙凝这样说，衡嗣便知道这地下湖里肯定有危险。


    她对危险的感知一向敏锐，之前她出言提醒的几次，他都因为危险死亡了，所以他不想错过这个作死的机会。就算他在水里遇险，其他人也看不到。


    “我去吧。”衡嗣走上前，说道。


    “可是……”北笙凝有些担心。


    衡嗣轻轻触碰她的手臂拍了拍，表示没事：“在这等我。”然后径直走入水中。


    “南姐，王哥自己下去不要紧吗？”江曦甜有些担心。


    “没事，先看看情况。”如果真的有危险，她会去帮忙。


    将手悄悄伸入病号服的口袋里，北笙凝沟通了小八，让它随时准备下水。


    很快，平静的水面开始出现波动。


    随后波动越发剧烈，水下有什么东西！


    巨大的阴影在水下游过，也不知是鱼还是蛇，又或者其他什么变异的动物。


    靳丛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提醒道：“而且山洞里光线昏暗，湖水更是浑浊，能见度很低，水里有东西，都小心点！”


    突然，水面上不断有气泡冒出，借助魔隐之瞳，北笙凝清楚看到有血在水里蔓延。


    同时，手电的光照在水面，映出一片鲜红。


    “坏了，王哥还没上来，我们……”江曦甜还没说完，北笙凝已经下水了。


    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小八随即出现。


    水里是小八擅长的领域，它护在北笙凝身边，带着北笙凝迅速朝衡嗣所在的地方游去。


    北笙凝会游泳，但水性一般。不过有小八的帮忙，她只需要专心寻找衡嗣。


    借助魔隐之瞳，即便是在水里，她也能看清水底的情况。


    幽暗的地下湖底满是骸骨，宛若一个尸骨坑。而水中一直翻腾的，则是一条巨蟒。


    巨蟒通体漆黑，它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却翻着白眼，再也不能动了。


    它死了。


    巨蟒翻上水面，露出真容，众人骇然。皮肤上的鳞片像黑曜石一般发亮。


    “小心点，有毒。”教授提醒想要靠近的王宇。


    这巨蟒体型硕大，几乎像传说中的龙一样。它身上的鳞片坚硬，包裹全身，即便是在满是异变动物的副本里也是非常危险的存在。


    然而这样一条巨蟒，此时鳞片被划开，被截成了好几段。


    原来刚才水上的血是蛇的。


    王宇比划了一下，他没信心在水里能这么快干掉这样一条巨蟒。


    此时，确认了蟒蛇死亡不会诈尸而起，北笙凝终于找到了衡嗣。


    衡嗣似乎受了伤，他沉在水中，没有上浮。


    北笙凝连忙游过去，抱着衡嗣游到了更近的对岸。


    衡嗣浑身冰冷，再加上浑身湿透，整个人仿佛冻僵了一般。


    “衡嗣。”北笙凝小声叫了他一声。因为距离远，她也不担心对岸的人会听到，“衡嗣，醒醒。”


    听到北笙凝的声音，衡嗣渐渐睁开眼：“我没事，就是……很冷。”他假装虚弱道。


    北笙凝闻言，连忙抱住他，帮他取暖：“这样好点吗？”她知道衡嗣每次变成这样，都需要从别人身上汲取热度，所以并不介意。


    “好点了。”衡嗣说着，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


    第一百零六章


    衡嗣发现“作死”简直就是血赚。不仅能得到北笙凝的心疼抱抱，还能顺便变强，真是一举两得。


    每次因为死亡变得浑身冰冷的时候，北笙凝都会对他百依百顺。虽然浑身冰冷什么的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他恢复得太快了。


    “南姐，王哥怎么样？”江曦甜隔岸问道。


    “没事。”北笙凝回了一句，“你们过来吧。”


    确认湖面上的巨眼消失，北笙凝知道危险解除，所以让其他人过来。


    众人陆续来到对岸后，准备去出口的洞穴看看。此时衡嗣的体温已经恢复，不情愿地起身。


    又往前走了一会，他们来到一个宽阔的地下神殿。


    神殿大约有几百平方，里面十一根石柱呈圆形竖立，正中还有一根。每根立柱上面都雕刻着奇异的图腾，四周各种诡异的神像围绕，仿佛紧盯着他们这些外来者。


    神像基本都有一定残缺，乍一看仿佛在向外渗血。


    “这些是神像？看着有点吓人。”江曦甜小声道。


    “是古亚希地区的神像。”李教授说着，仔细观察起整个神殿。正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石台。


    “这有火把。”丁勇指了指墙壁的位置，然后和李涵双一起，将神殿的火把点燃。


    火光照亮四周，也让墙壁上的壁画清晰呈现在视野。


    血腥的画面映入眼帘，壁画上，十一根通天立柱和神殿里布局一致，十根围成圆形，中间矗立一根。那尖刺的形状看起来很像猛兽的獠牙，微微弯曲向上，也因此才能让上面插满人，固定在上面。


    壁画的绘制非常清晰，每个人死状各不相同，但都无一例外都非常痛苦。


    石柱形成的圆形之外，围绕着虔诚的信徒，圆柱形正中画着繁复的图案。对应立柱顶端的天空中，藏着一道圆形的门。那门上的图案有点像真理之轮，与下方的图案呼应，如同倒影。


    李教授一边看一边说：“这绘制的是与神沟通的通天之路。”


    “用尸体构建的通天之路？立柱上布满荆棘尖刺，尖刺上插满了人。”李涵双问道。


    李教授解释说：“嗯，古亚希地区的邪神信仰，总是围绕着痛苦与绝望。他们献祭痛苦，以获得力量。”


    “教授，这边还有碑文。”靳丛指了指不远处角落的石壁说道。


    “我看看。”李教授走过去，观察起来。随后他看向衡嗣，“年轻人，你也来一起看看吧。”


    此时北笙凝一边听着李教授那边的科普，一边观察着壁画。见衡嗣跟在她身边没有动，北笙凝道：“去吧，我没事。”


    衡嗣点了点头，这才走过去。


    教授很欣赏衡嗣，微笑道：“年轻人，你好像比我更熟悉古亚希地区的文字，你来看看。”


    衡嗣看了看石壁上的文字，说道：“门为界限的路标。找到门，就能找到界限。”


    “这是在解释旁边的壁画吗？”李涵双指了指碑文旁的画，画面上，通天石柱的最顶端，是一扇门横在天际的巨门。


    “壁画上的邪.教徒献祭这么多人，想找的就是这扇门？”大家仰头看着壁画，没有头绪。


    北笙凝也若有所思。当初她穿越过来，其实也只是打开门的一瞬间。


    那时她原本在家里洗澡，只是突然黑灯，再打开卫生间的门，她就已经到了这个世界。


    继续查看周围的文字，衡嗣往旁边挪动，说道：“若此间无门，便制造出门。推开门，主宰一切。”


    李教授点了点头：“神是时空与真理的体现，是万物有序的掌管者。神能穿越诸天万界，是轮转之门的正位者。”


    “轮转之门？正位者？”


    “嗯，轮转之门是时空与真理的具象化体现。至于正位者，意思是只有正位神才能推开门。”李教授说完看向靳丛，“也正是因为这里提到的事和时空之轮很像，所以攻略组才找到我，让我对其进行研究。”


    “这是副本形成的原因？”江曦甜问道。


    “只是猜测的方向之一。”靳丛回答，“根据我的研究，古亚希的神话里，副本的出现与时空之轮的污染依旧是个谜。”


    “邪.教的人为什么要制造门？他们想用门做什么呢？”李涵双看向她爷爷。


    李教授道：“邪.教对‘门’很执着，但具体他们要用门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北笙凝有些疑惑，她穿越过来的时候除了门，还听到了真理之轮的钟声。所以她一直怀疑，自己是借由真理之轮穿过来的。


    这些邪.教徒想强行制造“门”，也许是想脱离这里，去往其他世界？


    穿越爱好者？还是说……这个邪神其实是穿越过来的，他为了回原来的世界，所以做了这么多事？


    北笙凝忽然想起她之前做的梦，梦里她看到血潮翻涌，淹没世界。其他的，统称为错位者或错位神。


    该不会，只有世界终结，以所有人的性命为代价，她才能打开门回去？


    可北笙凝觉得她不会为了回到原来的世界献祭那么多生命。毕竟她是在这个世界有一栋楼的人，其实不回去也没什么。


    正胡思乱想着，衡嗣又往旁边走了走，看着石壁的文字开口道：“真理即万物。有真理，就有万物。”


    此时文字对应的壁画上，邪.教徒纷纷走向石柱中心的图案。那图案看起来宛若向下开启的门的，而门后的地下仍有空间。但仔细看去，那些人的脚下有长长的阴影，看着就像水中倒影。


    石柱竖立的地方是水中？他们是慢慢走入了水里？


    这么看来，然后打开了一道门。


    但结合之前的文字，这道水中之门，其实是邪.教徒强行制作出来的。


    北笙凝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从壁画上看，他们应该只是走向了水中倒影，但倒影中的门却开了。


    制作和召唤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制作门是本来没有，但造出来，这两者含义并不相同。


    于是北笙凝询问衡嗣：“刚才你说的‘若此间无门，便制造出门’确定没有错吗？”


    听到北笙凝的话，衡嗣重新看了一遍：“嗯，没错。”


    一旁，李教授也道：“确实没错。”他说着指了指石壁上的文字，“这里，就是制造，创造的含义。”


    北笙凝眉头微皱，邪.教徒在水中树立通天石柱，以痛苦的方式献祭活人，若有所思。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靳丛询问。


    “没，就是觉得……”话音未落，所有人忽然听到嗡一声响！


    那声音就好像他们在巨大的钟瓮里，外面有人在敲击似的。


    随着那道声音响起，地面跟着颤动起来。然后，山洞里所有的壁画与文字像被一条线擦除一样，从下往上消失。


    北笙凝第一个反应过来，触摸手机的同时道：“小八，水里！”


    一道绿色身影猛地窜出，迅速离开地下神殿，直接冲入外面地下湖的水里。


    北笙凝紧随其后，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众人不明所以时，衡嗣已经追了出去。


    很快，吃痛的尖叫传来，但那并不是北笙凝的声音。


    衡嗣追过去时，正好看到北笙凝绑了三个人。旁边，绿色龟壳的人形怪物满嘴鲜红，发达的肌肉四肢与绿色的皮肤组合，看起来诡异又违和。


    其他人陆续追了出来，还伴随着“发生什么事了”的声音。


    “小八。”北笙凝看了绿色的怪物一眼，对方立刻跳入水中。


    随后，衡嗣帮北笙凝一起，将三个受伤被绑的人拖过去。


    “他们不是靳丛手下的人，是你们！”李涵双先认出了他们，“靳队，刚才和我们在一起，后来悄悄逃走的就是他们三个。”


    靳丛点点头，他自然认得，这三个就是先他们一步进入副本那三个攻略组的队员。


    当然，而是为了执行别人某些命令而来。


    “田骏文叫你们来做什么？”靳丛厉声问道。


    “靳队误会了，田队只是……”其中一个男队员开口时，北笙凝直接跃入水中寻找什么。


    对方瞬间脸色一变。


    但因为被北笙凝绑住，所以他一时没能动。


    靳丛见状，知道北笙凝一定发现了什么。他想让王宇去帮忙，就看到衡嗣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黑暗的地底湖水一片死寂，北笙凝在小八的帮助下，缓缓下潜到湖底。这里光线昏暗，能见度很低，但因为有魔隐之瞳，所以即便是在水里她也看得很清楚。


    幽深的湖底满是白骨，有的已经开始变黑。北笙凝小心翼翼地游动，很快在一处较空旷的中心位置，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块圆形的石板，拨开石板上方的沙土，北笙凝抱起它仔细端详。石板上布满了奇异的图腾，中心刻着一行古老的文字，边缘雕琢着复杂的花纹。


    北笙凝将石板抱在怀里，正要向上游去，突然感觉腿上一紧，有什么拉住了她！


    低头看去，一只惨白的骷髅手臂正抓着她的脚踝。


    幽暗的湖底浮现出一张张痛苦的人脸，更多的手从湖底伸出，有的只剩骨架，有的还裹着破烂血肉，都在拼命向北笙凝伸来。


    原本沉在湖底的白骨仿佛全都活了过来，空洞的眼窝里透出绿莹莹的光，不断开合的嘴里发出怨毒的低语。黑影般的手和白骨交错，仿佛要将她拖入黑暗的湖底。


    小八见状，白骨被咬断后还能不断拼接再生，源源不断，数量极多。


    北笙凝水性一般，在水里行动全靠小八带。从她下水到找到石板准备上浮，其实才三十秒左右，但在水里憋气行动，氧气消耗很大，她已经开始觉得有一点憋闷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保持着冷静。


    大范围标记白骨后，她使用了梦魇结蛛的能力，将白骨消融，并且趁着空当尽快上浮。


    然而整个湖底的白骨全都集中了过来，即便用能力和小八的抵挡，她还是没能来得及浮出水面。


    白骨不断拼接延伸，如同茂密的骨林交错，当即朝那些白骨咬去，速度极快。然而，拦住去路。


    北笙凝感到窒息，她正想使用许愿迅速脱身时，一道道白骨朝她伸出，其中一根戳到了她的腹部。


    原本憋气的北笙凝一下子吐出一口气，一串气泡从她嘴里冒了出来。


    她呛了一口水。


    胸腔里仿佛有团火在烧灼，北笙凝感觉一阵绞痛，窒息的痛苦蔓延。


    她心中急呼：“小八……”


    正要许愿，周围的白骨忽然齐齐断裂。


    衡嗣朝她游了过来，伸手拨开拖拽北笙凝的白骨。


    即便在水里，接触到衡嗣的黑色火焰，白骨也被瞬间烧成了灰。


    没有耽搁，衡嗣立刻抱住她上浮，同时给她渡了一口气。


    嘴唇贴合的一瞬间，北笙凝愣住了。


    这种影视剧里出现的桥段居然真的发生在她身上？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这可是她的初吻……


    “哗——”


    衡嗣抱着北笙凝冲出水面。


    终于接触到空气，北笙凝大口大口呼吸，过了一会才缓上来。


    “没事吧？”江曦甜第一个跑过来，见北笙凝脸色有点差，连忙询问。


    “咳咳……”北笙凝摆了摆手，“没、没事……”


    她咽了咽口水，借着抹去脸上水的动作，轻抚嘴唇。


    脑海里莫名响起刚才的吻，北笙凝脸上一热。但她很快恢复状态，在心里摇了摇头。


    衡嗣刚才那么做只是救她，肯定没有别的意思。她不该胡思乱想。


    不过她还是不由看向衡嗣。从水中出来后，他就一直低着个头，也不说话。


    是因为不喜欢与人触碰吗？


    说起来，之前提议咬掉项圈的时候，他也不太愿意的样子。也许他真的只是不喜欢与人接触吧。之前她还误会衡嗣是害羞亲密接触，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衡嗣？”北笙凝小声询问。


    “王哥受伤了吗？”江曦甜正要帮他检查，忽然被衡嗣一把挡开了。


    江曦甜并不介意他的动作，只是吓了一跳：“王哥，你体温好高啊！怎么回事？”


    北笙凝闻言，连忙去拉住衡嗣：“怎么了？”


    然后她就看到衡嗣满脸通红，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他身上的温度确实比平时高一些。


    “发烧了？”北笙凝连忙询问。他身体不舒服，还来救她吗？还是说水里有什么东西，让他产生不适？


    “没有……”衡嗣的声音好像有些颤抖，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他现在心跳很快，完全控制不住。脖子也是红的。


    刚才见她在水中窒息，他着急救人，就渡气给她，然而双唇紧贴的时候，他忽然懵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全身像被火灼烧一样炽热。


    一种莫名的感觉侵袭全身，特别的，陌生的，喜悦的，无法遏制的感情蔓延。


    刚才那就是岑栎说过的……初吻……


    这算是初吻吧？虽然只是为了在水里救人，但肯定是吧！


    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别人。他喜欢的人……


    他现在是用全身的力量，才压制住想要抱住她的冲动。他怕他现在太激动会伤到她。


    他好像中毒了，只想靠近她，拉着她的手，再也不离开。


    但看到她担心的样子，他又摇了摇头：“我没事。”


    “真的没事？”北笙凝又问了一遍，“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不要瞒着我。”


    “嗯，不会瞒着你。”衡嗣点了点头。


    一旁，靳丛问道：“你去水里找什么？”


    “哦对，是这个。”北笙凝取出怀里的石板，地给衡嗣，“看看这写的什么？”


    衡嗣看了一眼，说道：“消除人的痕迹。”


    “难怪神殿里的壁画和文字消失了。”北笙凝一副笃定的语气。


    正要开口，石板上的文字和图案忽然也褪去了痕迹，变得模糊不清。


    “不好，这里要塌了，快跑！”北笙凝话音刚落，山洞便摇晃起来。


    听到她的提醒，众人立刻动身，往山洞外跑去。


    第一百零七章


    山洞里“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头顶的石块开始纷纷掉落，尘土飞扬。


    众人迅速朝洞口狂奔，那三个被绑起来的人则由攻略组负责看管带出。


    身后是崩塌的巨石，头顶是摇摇欲坠的岩层，脚下是不断下塌的碎石，四周尘土弥漫。几人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勉强躲过身后接连坠下的石块。


    一路狂奔，北笙凝下意识拉着衡嗣的手，拽着他往外跑。


    衡嗣很享受被她保护的感觉，一路乖乖跟在她身后。


    然而快跑到洞口的时候，几块大石忽然落下，堵住了出口。


    北笙凝停下脚步，正想着怎么把石头弄开，衡嗣已经上前，一拳将巨石打碎。


    “走。”衡嗣说完，拉着北笙凝离开了山洞。


    离开山洞后，过了一会其他人才出来。


    众人灰头土脸，疲惫坐在地上。


    “老实点！”发现有人要逃跑，王宇立刻拉紧绳子，将人按在地上。好在一开始那三人就被搜身，随身携带的物品也不在身上，所以并没有闹出什么事。


    此时山洞里传来轰隆的塌陷声，过了好一会才停止。


    “还好我们跑得及时。”李涵双心有余悸，随后看向李教授，“爷爷，没事吧？”


    “没事，就是可惜了那些壁画和文字啊……”李教授叹了口气。


    江曦甜问道：“为什么山洞突然就塌了？该不会那个什么‘有来无回’的诅咒吧？”


    “不是。”北笙凝回答道，“地下神殿的坍塌，是因为他们三个放置的石板。”


    “石板？石板不是消除痕迹，真的是石壁文字上为什么……”李涵双不解。


    “这个副本里一直在重复着狩猎与杀戮，所以农场里从来不缺少痛苦与死亡，而这也是神殿壁画里提到获得力量的前提。最后那幅壁画里，十一根神柱其实是伫立在水中。‘消除人类痕迹’的石板放入其中，所以壁画和文字全部消失了。而那个山洞里人类的痕迹，除了文字与壁画，还有那个神殿。”


    “所以你才判断，对应的则是山洞里的地下湖。他们将写有山洞要塌了？”李涵双听到这才反应过来。


    北笙凝点了点头，看向那三个人：“能熟知这里的原理，派他们来的人，一定与那个信奉邪神的组织有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抓的三个人依旧嘴硬，什么都不肯说。


    北笙凝不想把日记道具的能力浪费在他们三个身上，于是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接到了怎样的命令，自己犯下的罪行以及证据。”


    “可是，就算我们无法通关副本，副本一旦重置，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副本里可能知情的人，这些痕迹还是会回来。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江曦甜不理解。


    “要么他不担心别人知道，只是忌惮你们靳队。”说着，北笙凝不由看向手中的石板，“要么，这东西可以改变副本。不过这种可能非常小。我还是更倾向前者。他的事被攻略组，尤其是靳队知晓，会对他有很大的影响，所以他才一路下死手。”


    如今因为这三人的举动，北笙凝估计整个副本里的文字全都被消除了。许多关键线索很有可能随着文字记录的消失而无法找寻。这对他们通关副本是极大的障碍。


    面对北笙凝说的话，三人无动于衷，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北笙凝摇了摇头：“你们该不会真的觉得，但本质上，还是那个人想要抹除他会让你们安全逃离副本吧？比起相信你们，他一定会觉得死人的嘴更安全。他既然想清除掉副本里与邪神有关的信息，同时还要让我们无法活着离开。”


    顿了顿，北笙凝继续道：“既然他这么了解这个副本，那么恐怕……离开的线索或途径，应该也与农场里某些文字画面，或者人为装置有关。而毁了这一切，就等于毁了我们通关离开的路。”


    一开始被抓的三人还保持着沉默，但听完北笙凝的话，他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因为担心被套路，所以他们依旧缄口不言。


    北笙凝不打算再继续和他们三个浪费时间，于是看向王宇：“一定看好他们三个。”她刚才绑人使用的绳子是一种道具，可以限制玩家的行动，再加上有人看着，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这三个人也许之后还有作用，如果他们最后依旧什么都不肯说，那北笙凝只能使用日记道具来探查情况。


    日记道具，可以从目标身上获得一篇日记，并且内容必定是他所知道的真实情况。但问题是，只能把日记留在最重要的时候使用。这意味着她必须选择一个副本里最关键的人物来使用。


    目前的情况，文字消失，日记获得的内容至关重要，她一定不能选错使用对象。


    “嗯，放心吧。”王宇点头应道。


    “此地不宜久留，所以他给你们石板，应该不仅是为了毁掉证据，我们还是先去别处吧。”关于地下神殿里获得的内容，北笙凝有一些猜测没有证实，她需要去那个农场里的空白区域看一看。


    一路上，北笙凝询问了其他人昨晚获得钥匙的情况。


    靳丛那边获得两把钥匙，派他们来的那个幕后之人，未必告诉了这三人实情。日记道具每个副本里只能使用一次，所以她不敢赌，从三人身上搜出来一把，教授那边一把钥匙，加上北笙凝和衡嗣的六把钥匙，一共十把。


    正思考着钥匙的用途，远处忽然传来奇怪地轰轰声，以及惨叫奔逃的声音。


    从声音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变异动物，众人警惕。


    然而，当他们朝声源处望去时，还是惊呆了。


    树木茂盛的林间小道上，之前与他们分开的那一家三口和流浪汉正惊恐地奔跑着，他们后面紧追着一群体型巨大的蟑螂，随着一路前行，撞倒一排排树木。


    这些蟑螂已经完全脱离正常体型，个个像小型豹子一样高大强壮，浑身漆黑，覆盖着坚硬的外壳，它们密集成群，如同一个个移动的黑色坦克，猛烈撞击树干，发出轰鸣声。


    “救命！”


    “卧槽救命啊！”


    四个人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逃命，可无论如何都甩不掉身后这群变异的怪物。六条长腿迈开，在地面上敲出沉闷的踏踏声。


    林间浓密的树影在他们身后伸展扭曲，蟑螂翅膀上透明薄膜，折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色彩。


    北笙凝自认为还算胆子大，独居生活时，遇见蟑螂也都是一拖孩的事，但见到变异后的巨型蟑螂，她还是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王宇瞪大眼睛道：“靳队，他们朝咱们这边过来了！”


    “跑！”


    几乎是靳丛开口的同时，北笙凝已经拉着衡嗣逃跑了。


    可还没跑多一会儿，又有新的变故发生了。


    农场里的动物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它们纷纷疯狂奔逃，慌不择路，像害怕，又像很亢奋，到处进行攻击，以致四周一片混乱。


    北笙凝一边查看小地图，一边朝着空白区域前行。一路上，他们看到人为的建筑基本都塌了，原本在这个农场里，人类和动物的境遇就发生了颠倒，如今建筑物倒塌，他们想要收集线索就更难了。


    很快，他们沿着上坡的路，来到了高处一个被铁丝网圈起来的巨大场地。


    此时的铁丝网已经倾倒，不过仍然可以利用。


    众人跃进围栏内，攻略组打算在围栏上布置武器与陷阱道具。这应该也是刚才那个石板造成的影响。


    趁此机会，衡嗣独自一人走向发疯的动物与虫群，美其名曰：拖延时间。


    “我和你一起吧？一个人太冒险了。”王宇提议。


    “不用。”衡嗣拒绝了。


    借助高低差远离众人的视线之后，衡嗣放出黑色火焰。火焰形成一道墙，暂时挡住了动物们的去路。


    单独出现在它们面前的衡嗣成了众矢之的，遭到了动物的围攻。鲜血飞溅，死亡降临。熟悉的感觉一次次袭来，每次他重新站起来，周围的动物便多一丝畏惧。


    过了好一会，确认周围没有其他能杀死他的事物，衡嗣这才作罢。


    与此同时，靳丛这边一边反击，一边布置阻拦道具。


    跑在最后面的一家三口和流浪汉此时正要翻越铁丝网，流浪汉的腿忽然被一只巨型青蛙的舌头缠住。


    “啊！救我！”流浪汉惊声尖叫，挣扎着用手扒住周围的土，但他的身体依然不住往下滑。


    离他最近的江曦甜见状，连忙跑过去伸手向他。然而在抓住对方手的那一刻，流浪汉拱起身体脚下一蹬，使用了技能。


    两人的位置瞬间交换，江曦甜被青蛙缠住，流浪汉则出现在土坡最上方。


    脱离险境的流浪汉丝毫没有救人的意思，撒手就跑：“多谢了，小美人。”


    “你……”


    流浪汉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可他刚一转身，就挨了北笙凝一拳：“人渣。”


    手中的道具绳已经抛出，北笙凝拉住了不断下坠的江曦甜。


    被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流浪汉直接起身，骂骂咧咧要去拉北笙凝的衣领：“臭娘们你敢打……”


    “我”字还没说完，流浪汉脸上一阵灼烧。


    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流，他伸手摸了一把，血肉模糊。


    被北笙凝一拳打到的地方，血肉如同瘫软的液体不断往下流着，仿佛那块地方被融化了一般。


    北笙凝一脚踹开他，先把江曦甜拉了上来。


    “啊——”流浪汉疼得大叫，每次用手去摸脸，都会有大量的血肉流下。他伸手触碰的时候，甚至能摸到自己脸上的白骨。


    其他人不由被这里的事件吸引注意力。然后都是一副惊恐不敢出声的样子。


    其实北笙凝打他那一拳的时候，就已经用梦魇结蛛的能力，对流浪汉作了标记。如果他在最后一刻能帮忙把江曦甜拉上来，她打算给他一点教训，并不会下杀手。但这个人真是毫无底线，这也怪不得她了。


    哀嚎不断，流浪汉痛苦挣扎了一会儿，便没有了声息。他的身体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整个头都因为中毒消融的力量，变成了白骨。


    严格来说，这应该是北笙凝第一次亲手杀人。可她心里却异常平静，也不知道是因为情况特殊，还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也变了。


    伸手把江曦甜拉上来，她小腿受了伤，此时还在流血。


    北笙凝问道：“没事吧？快包扎一下。”


    “嗯，没事，谢谢。”江曦甜道谢，随后看了那个死去的流浪汉一眼，将他的尸体仍向了怪物群里。


    闻到血腥的动物们被尸体吸引，纷纷围了过去。而他脖子上的项圈，则留在了原地，静静躺在血泊里.


    另一边，衡嗣作死完毕，他擦了擦身上的血，回到了北笙凝身边。


    “没事吧？”北笙凝问道。


    “没事，走吧。”


    陷阱道具启动，怪物暂时被拦在了铁网之外，众人则躲了进去。不过离开前，北笙凝观察了一下，与其说那些动物是被铁网与武器拦在外面，不如说有些动物本来也不愿意进来似的。


    当然，也有积极想进来的，比如丧尸。


    进入围栏为，北笙凝查看小地图，这里正是之前标识木板上，简易地图里缺失空白的那部分。有山有水的，也不知道这里以前是做什么的。


    这里的地形有些奇怪，整个外围全都被铁丝网包围，继续往里走，整个区域非常大，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空间。


    一开始他们是沿着坡道往上走，翻过了一个低矮的墙体和铁网围栏后，又一路向下，是一个向下的坡路。他们身处的位置就好像是被刻意挖出来的某种场地一样。


    外围的铁丝网，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道空白的墙，那墙的材质有些奇怪，像是刷了某种涂料的钢板，又像是天然形成的石材。


    这些铁丝网原本是固定在这些墙板上的，但此刻墙板与铁网连接的地方大都已经脱落，所以才导致铁丝网倾倒。


    但这些墙板是什么用呢？如果想要固定铁网，用金属的立柱也完全可以，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空白的墙？


    正思考着，被抓了的三人忽然停住脚步，看向固定铁网的空白墙区域：“怎么会……”


    “怎么了，看什么呢？快走！”这里危险四伏，王宇始终不放心，所以催促。


    可看到那三人震惊的表情，北笙凝觉得不太对劲。


    她就近爬到一棵参天古树上，树干覆盖着厚厚的苔藓，树冠茂密如盖。她站在树杈上眺望四周，森林里雾气萦绕，参差的树木在视野尽头渐渐隐没，看不清楚。


    “瞳瞳，我需要看清铁网围栏，帮我一下。”北笙凝在心里和魔隐之瞳沟通。


    “我知道了。”魔隐之瞳话音刚落，北笙凝就感觉眼睛一阵冰凉。四周的视线慢慢变暗，但她所视的范围与距离却开始变远。


    周围的景物褪色，借助魔隐之瞳强大的视力观察，北笙凝发现这个固定铁网的空间极大，而那些空白墙一共有11处。


    “原来如此……”北笙凝心里有了一些猜测和想法。只剩下那一圈铁网围栏，清晰呈现在眼前。


    此时，衡嗣站在树下，仰望树上，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说完她就要从树上爬下来。


    然而，茂密的树冠中，忽然传来沙沙的响动。那响动很细微，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一瞬。


    眼前明明什么都没有，但她却莫名感到一股杀意。


    目光向四周扫视，看似没有异常的树冠中，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身影。是一只体型硕大的变色龙。


    那只变色龙直冲向她的位置，鳞片一般的外皮泛着灰色的光，双目猩红，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泛着冷光。它身姿敏捷，树枝被它碰触就折断飞散，发出咔咔的声响。


    或许是因为她使用了魔隐之瞳，伪装得非常完美的变色龙，此刻在魔隐之瞳的视角之下清晰呈现。


    因此，北笙凝才能在它靠近的一瞬间及时发现。


    然而变色龙速度极快，北笙凝反应过来，准备抵挡的时候，它已经近身。


    北笙凝本能地呼唤双祭纸人，抵挡住了变色龙的攻势，而同时出现的，还有衡嗣。


    衡嗣和双祭纸人一同挡在了北笙凝身前。


    其实就算没有衡嗣，纸人也足够抵挡变色龙，可注意到北笙凝有危险的时候，衡嗣已经爬到了树上，挡在她面前。


    他其实并没有思考，只是本能这样做了。


    “小心！”北笙凝提醒，随后发现，这棵树上的变色龙不止一只。


    因为变色龙的伪装太过完美，所以肉眼很难分辨，她一时没有察觉。


    现在，随着攻击进行，其他变色龙一拥而上。


    “嘭嘭！”两声枪响，王宇和靳丛在下方支援。


    衡嗣则解决了其他的变色龙，很快结束了战斗。


    因为北笙凝站的位置很高，再加上有茂密的树冠遮挡，所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纸人的存在，可当北笙凝要下去，想把纸人收回手机的时候，纸人却扭头看向了树下的位置。


    “怎么了？”


    纸人没有说话，默默回到了手机里。


    纸人的样子有些奇怪，北笙凝顺着它刚才扭头的地方看了看，只看到了那一家三口，此刻他们正因为从树上掉下去的变色龙尸体而感到惊吓。


    北笙凝眉头微皱。


    该不会……


    因为心里想着事，所以北笙凝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衡嗣想要抱她下去。


    她身形利落，攀着树干，很快回到了地面。


    衡嗣心里一阵失落。她知道北笙凝很强，甚至完全不需要他救，但偶尔他也想表现一下的。


    女朋友太强，显得他都没什么存在感了。叹气。


    回到地面，靳丛问道：“发现什么了？”


    北笙凝微微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被绑起来的那三人：“派你们来的人，是不是说，必须在白天，把那石板放入地下湖的中心？”


    三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又觉得这样的信息无关紧要，于是点头回答：“嗯。”


    “那他是不是还告诉你们，这个被铁网围住的区域，有离开的门？”北笙凝继续问。


    这一次，三人是真的惊住了。如果说第一个问题，他们还觉得没什么关键信息，很可能是她蒙的，那第二个问题就非常令人惊讶了：“你……你怎么知道？”他们脸上的震惊不言而喻。


    北笙凝轻叹一声：“你们把石板放入湖水中央，可是亲手毁掉了离开副本的路。”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围了过来：“什么意思？”


    “你知道怎么离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


    北笙凝指了指身旁的参天古树：“刚才我在树上，发现固定铁网围栏的空白墙，一共11处，那些空白其实并不是墙，而应该是门，离开副本的门。但因为石板沉入水中，人为的痕迹被抹去，所以门变回了石板。”


    靳丛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用词，眉头微皱：“等一下，变回石板？如果只是人为制造的东西毁掉，应该不是变回石板？”


    北笙凝点了点头：“因为门的存在，原本就是画上去的。”


    “画上去？”听到这，李涵双彻底不懂了。


    但靳丛却反应了过来，点点头：“原来如此。”


    北笙凝见他领悟，没有继续说话。靳丛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他没有继续讨论这个。


    北笙凝眉头微皱。如果她猜得没错，这一切都和天空中那被污染的真理之轮有关。


    这是能目睹真理之轮的特殊副本，之前岑栎曾提起过，末日组织的人在寻找什么东西。当时他所在的特殊副本里，末日组织的人，就是打算把沉在湖里的某种东西打捞出来。


    根据岑栎的描述，那东西像齿轮，和真理之轮有些相似。


    但那其实就是真理之轮在水中倒影的一部分。


    在真理之轮的映照下，虚幻之物，可以成真。所以湖中的倒影凝为实体了。


    就好比壁画上，矗立在水中的石柱，通过祭祀人的痛苦与性命，推开了水中的门。


    水中门原本只是映照的倒影，但在真理之轮力量的影响之下，变成了现实。


    也就是说，以及，真理即万物。


    想到这，北笙凝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悬浮在空中那被污染的真理之轮。


    如果真理之轮可以让虚幻变为现实，那他们现在所处的世界，突然降临的副本，会不会也是基于某种意识呈现出来的。


    之前在副本里时，北笙凝就觉得有些违和感。副本的boss是污染物，但清除污染源的方法并不是杀死污染物，而是消除某种痛苦或意志。


    而且，之前经历的副本里，她就感觉污染物本身其实也被限制在了副本中无法逃离。真理之轮拥有将虚幻转化为现实的力量，所以壁画上的文字才说，没有门，就制造出门。


    游乐园中，女孩想找到妈妈，却被副本隔开总也找不到。病院里，想逃走的孩子却被自己的恐惧不断“治疗”，无法脱身。


    如果真像她所想那样，那么，真理之轮在具象化污染物boss痛苦的同时，其实也还原了它们内心的恐惧。


    回到农场副本，昨天夜里不明方向的枪击，或许也是这样形成的。


    只是现在获得的信息还太少，她也不敢断言。


    总之，古亚希地区的邪神，很早之前就在谋划什么。这很可能和副本的出现有关。


    可问题是，邪神让副本降临，目的是什么呢？


    是想制造巨大的牺牲，献祭生命与痛苦？如果只是这样，祂根本犯不着弄这么麻烦，直接弄个杀人游戏不是更好？


    没有继续深思，北笙凝回过神，看向那一家三口：“你们昨晚获得钥匙了吗？”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没有，昨天我们是跟着其他人一起行动的，所以钥匙并不在我们这。”


    北笙凝停顿片刻，说道：“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多待一个晚上了。”


    “你知道怎么出去？”中年男人问道。


    “大概吧。”目前线索不足，她也只是有了一个猜测，剩下的还需要实证。而这个证据线索，要晚上才能出现。


    “那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谋参谋。”中年男人有些着急，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难的副本，很是不安。


    北笙凝眉头微皱，她讨厌这个人，可还没开口，他身边的小儿子忽然看向她，喊道：“听姐姐的。”


    听到小男孩说话，他的父母瞬间脸色发白，闭上了嘴。


    北笙凝没有继续和那一家三口说话。没了他们的反对声音，其他人自然也不反对。


    于是，他们几个就在这未知区域探索起来。


    期间虽然也会被丧尸和各种变异的怪物攻击，但好在都一一化解了。


    不过有一点，北笙凝有些在意，就是受伤的人在这里，伤口始终不愈合。


    此时众人停下来休息。江曦甜腿上的伤依旧在流血。按照现在人身体的素质，江曦甜的伤应该早就好了。而且她自身的能力就和治疗有关，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所以，北笙凝觉得，这只能是副本场景造成的特殊影响。


    看着江曦甜脸色很差，他们没有过多停留，还是先离开了.


    夜幕降临，众人一边警惕，一边来到一处倒塌的屋子前。


    王宇进去简单搜查了一下，结果如北笙凝所料，里面有文字记录的东西全部变成了空白。


    此时，靳丛还在问话那三人。


    三人被北笙凝说中后，最终交代，他们是被田骏文派来执行任务的，具体为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但田骏文确实和他们说过，离开的路就在那那个围栏的位置，那里有门，只要拿到钥匙就能离开。


    可现实却是，门因为他们完成了任务，消失了。


    这也证实了北笙凝的话，他们被抛弃了。从一开始，田骏文就没想过让他们活着出来。


    北笙凝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看向身旁的衡嗣，但他相信她的实力，小声询问：“你觉得这次副本的核心是什么？”


    “你。”衡嗣毫不犹豫回答。副本的事他也不懂，也不需要知道，反正实在不行就强行通关，他以前一直这么干。于是补充道，“我相信你的判断。”


    “我？”这倒是北笙凝意料之外的答案。


    她笑了笑，问道：“如果我想错了呢？万一错了，我们可能真的出不去。”


    线索被强行抹除，北笙凝自己也不是有万全的把握。


    “没关系。”就算没有路，他也会为她开辟出一条路。


    听到这话，北笙凝心里更加有底。虽然线索被抹除，但副本并没有崩溃。


    而副本不会给出没有通关方法的死局，所以，肯定还有办法。


    正想着，一道阴风忽然吹过。


    看着眼前莫名下降的精神值，北笙凝知道，她等的东西来了。


    此时身披红披风的稻草人出现，北笙凝毫不犹豫扑了上去。


    第一百零八章


    稻草人出现的那一刻，昨天的“疯狂猎杀者”小游戏也随之开始。


    此时，北笙凝已经选了红披风，然后冲到了最开始出现那个稻草人身边。


    精神值不断下降，虽然数值不多，但非常迅速。


    稻草人被北笙凝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她抢走了身后的披风。


    拿到稻草人的红披风后，北笙凝连忙对衡嗣说：“跑！”


    说完她自己也拔腿就跑。


    稻草人懵了，只能追着北笙凝跑，想把披风抢回来。但她被绑在木架上一跳一跳，又实在跑不快。


    北笙凝把稻草人披风随意叠一叠，塞进病号服口袋里，然后挥舞自己手里的红色斗篷，就跟斗牛似的，一路把稻草人引进了铁网围栏的区域。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所以这次游戏除了北笙凝，其他人都没有做出选择，因此出现的稻草人只有这一个。


    很快，当稻草人进入铁网围栏区域的时候，系统提示响起。


    【叮——恭喜玩家北笙凝，完成支线任务“疯狂猎杀者”。获得奖励：猎场的钥匙*1】


    看到这条提示，北笙凝终于松了口气。她停下脚步，对稻草人使用了“正经人谁写日记”。


    原本稻草人在游戏结束后，接过日记本，用草木麻绳编制成的手写起来。


    日记本上，不断有文字浮现。那字迹很漂亮，可那些字组合起来，却处处透着血腥和残忍。


    xx年x月x日


    来到保护区已经是第3年了，最近队友又发现了受伤的动物，这一次很明显，是枪伤。


    在一个禁枪的国度，准备夺回披风，结果现在只能乖乖跳到北笙凝面前，出现这样的事情必须上报。


    这次来调查的是一个5人小队，交流了情况后，我们救护队带着5人进入了林区深处。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件事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起初我们都以为这是偷猎者做的，直到我们跟着一个古怪屠夫进入农场，才发现这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狩猎场。


    可笑我们经常和这个农场的主人打交道，而大家都觉得农场主人非常和蔼友善。


    一开始救援队的人见到那个怪屠夫进入农场，还想着和农场主说一声，但我们的提议被调查小队阻止了。


    农场很大，我们趁着夜色在农场里悄悄调查。


    白天一切有序的农场，此刻却换了一副模样。


    农场主正在亲切招待几个外国人，可这副嘴脸和他递出的枪支实在格格不入。


    这里有大量枪支。


    随后，农场里一部分动物被关进铁网围住的巨大猎场中。


    表面上，这里是一处合法的农场，畜养动物，实际却暗中提供狩猎服务，与枪支买卖。


    枪支上面有消音设备，农场最核心的猎场位于整个农场的中心部位，即便有动物的哀嚎声，也根本传不出去。


    如果农场里贩卖与动物相关的商品，我们救援队也管不着。可眼见他们在猎场中虐杀动物，我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们用枪击中还不够，他满脸堆笑，看着依旧是那副亲切和蔼的嘴脸，甚至在动物活着的时候剖开母鹿的肚子，把奄奄一息的牛按在水中看它窒息挣扎，用开水烫羊身上的伤口。


    听着动物们的惨叫，他们开怀大笑。不管被怎么杀掉，最终都是个死。


    作为这些动物的拥有者，救援队或许并没有资格去阻止农场主虐杀动物。因为这些动物本来就是经济动物，但我依然觉得，饲养经济动物和虐杀本身是两码事。


    我觉得这是不对的，我想要阻止。我需要一个可以阻止他们的理由。


    潜伏在猎场中，我们发现这里除了普通饲养的经济动物之外，还有一些保护动物。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如果涉及到了保护动物的虐杀，他们就可以有充分的理由，去申请调查，用合理合法的手段解决掉他们。


    好在猎场和农场足够大，我们在里面潜伏了好几天都没有被发现。队员们都打起了精神。


    一连几天，我们一边搜集证据，一边暗中救助受伤的动物。为了不暴露，我们没有使用任何可以明显看出痕迹的药物和纱布，但或许是在这里潜伏的时间太长，最终大家还是暴露了。


    被抓到后，我们想去找农场主谈谈。


    然而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他露出的表情令我一生难忘。


    他仿佛在看什么低贱的动物一般，让手下的人把一个个项圈戴在我们的脖子上。


    项圈上的铃铛只要轻轻一动就会响。


    我们几个人被扔进了猎场之中。


    被饿了好几天，然后手指一挥，又对人类充满敌意的动物到处都是。


    它们不断向我们攻击，而我们手中没有武器。


    农场主坐在他宽敞的越野车里，看着我们被撕咬，哈哈大笑。


    他说：“你们不是有善心，在我的农场里救助动物吗？看看，你们想保护的动物，现在要杀了你们！杀它们是自然。你们是弱者，被杀也是自然。什么善良美好，万物有灵，知恩图报。那不过是人类的臆想！”


    被狼咬穿肋骨的时候，我疼得要死，却依然觉得他说得不对。


    然后，动物的攻击停止了。并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戏码，只是这农场真正的主人来了。


    他让人驱赶动物，阻止了动物们的攻击。畜生就是畜生，它们不会记得你的好。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弱者只有死路一条。我手里有枪，是强者！


    他身着干练的制服，调查小队的5人似乎认识他，见到对方都很诧异。


    我不抱希望地幻想着我们得救了，可结果却是我们这一群受伤的人被关在了猎场里。他们留了几把锄头给我们，让我们自生自灭。


    没有食物和药品，但大家依旧努力地想办法，为了活着，我们不得不和大家想活下去。


    没有食物就去打猎，没有药品就寻找野外生长的药草。


    大家只是想活下去，本来要保护的动物互相厮杀。


    那种感觉微妙的难受。明明是为了保护动物前来调查，现在却不得不猎杀它们。


    队员们都感觉被农场主算计了，他就是想要我们猎杀动物，逼迫我们和动物对立。仿佛只要我们为了生存而抗争，就输了。


    一天两天，五天七天。


    时间一点点过去，突然有一天，一个队员开始高烧。他恐水怕风、咽肌痉挛、呼吸困难。


    是狂犬病。


    已经来不及了……


    农场的人看着发病的队员，在笑。


    痛苦对他们来说似乎是极好的养料。


    他们把狂犬病发作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没过几天，我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在死亡到来之前，在他们抓到我之前，我主动走向了饥饿的动物。


    被猛兽啃食的时候，我想起了小时候在乡下，爷爷和我说的话。


    他说一旦动物吃了人，的人绑在一个奇怪个柱子上，就要立即杀死，否则他们会把人类当做食物，把这样的信息延续给后代。


    长大后我才知道，这个说法其实并不准确。但没关系。


    我诅咒……


    诅咒这些吞食过我的动物，永远不要忘记人肉的味道，延续下去。


    去杀了他们。


    去杀了农场里那些人！


    咬死他们……


    记住人类的味道，然后，活下去。


    ……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北笙凝光看文字都被震惊到了。


    虽然她确实猜到了人类在农场里猎杀动物的事，但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一开始她把目标放在红披风稻草人身上，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她进入副本之后，遇到了那么多变异的动物以及丧尸，但唯一让她精神值下降的，就只有从来没有攻击过她的稻草人。


    遇到污染物，并且污染物越厉害，她精神值掉得就越多，这点她一开始就很清楚，所以稻草人出现后，她看到下降不多的精神值，并没有在意。


    但其实北笙凝忽略了一点。她的魔隐之瞳升级了！


    升级后的魔隐之瞳S后4个+，普通的污染物当然不会让她掉精神值。


    因此，在这个副本里唯一让她掉精神值的稻草人，很可能就是副本boss。


    想到这，北笙凝就把使用日记道具的目标，她的精神值会不受控制的下降，锁定在了它身上。


    而根据她的调查，这个农场总共区域分为三处，其中细分后的动物养殖区，一共10处。


    但如果算上被铁网围住的那个猎场，应该是有11处。


    地下神殿的壁画里提到过11这个数字，被铁网围起来的猎场也有11处空白的墙。


    通过小游戏，他们一共获得了10把钥匙，所以北笙凝猜测，最后一把钥匙应该就是猎场。


    但昨天的游戏，稻草人只把玩家们引到了普通的养殖区域，没有一个人是在稻草人的引导下来到猎场区域的。


    所以北笙凝猜测，稻草人可能不希望玩家去那个区域，或者它自己不想去。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必须拿到最后一个钥匙。


    她抢了稻草人的红披风，一切都是为了获得钥匙，以及使用道具。


    当然，贸然抢副本boss的披风，多少有点冒险。


    可昨天刚进副本的时候，衡嗣就毫不畏惧朝着动物和稻草人走去，他一开始就知道它们是安全的，所以才敢那么做。所以她才敢如此冒险。


    现在，结合刚才的日记，北笙凝分析，并且不让其他人做出选择，参与游戏，在这个副本里，农场有两个层面。


    一个是夜晚，相对比较平静的一面。作为地位互换的人类，他们只要乖乖进入养殖区，就不会遇到危险，这是农场相对比较正常的样子。


    因此，在晚上，他们基本没有怎么受到攻击，反而攻击他们最多的实际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枪击。


    而这枪击对应到刚才的日记里，就是农场的猎杀者们。


    至于另一个层面，就是白天到处混乱厮杀的猎场。而这也是隐藏在农场里最真实的样子。


    白天的农场已经因为石板，基本被毁掉了。


    而剩下的，就是他们最后离开的路。


    第一百零九章


    获得了日记上的信息之后，北笙凝将红披风还给了稻草人。


    此时支线游戏已经结束，稻草人也不会再怎么样她，于是消失了。


    不过在稻草人消失之前，北笙凝悄悄对它说了一句：“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完成。”


    北笙凝说的这个愿望，当然不是稻草人日记里的诅咒，而是清除污染源，完成主线任务。


    稻草人听到她得话，微微停顿了一下，如血一般咧开的嘴巴似乎笑了一下，又好像一直这个样子，不曾改变。


    看完日记后，北笙凝已经基本弄清楚了这个副本的情况。


    这个副本分为两个世界，表面正常的农场，以及充满杀戮的猎场。这也是衡嗣一开始进入副本，直接走向动物，没有敌意的原因。因为他们要对付的根本不是夜场的动物，而是人，或者说丧尸。


    难怪衡嗣那么讨厌丧尸，还一直说要杀丧尸。这其实就是原因。


    副本最开始的提示，除了给出弱肉强食的规则之外，还说了混乱的开始，是从钥匙丢失那天开始的。


    而丢失的钥匙，其实就是他们通过小游戏获得的那11把钥匙。


    钥匙本身对应着铁网围栏处那11道门，现在虽然门没了，但钥匙还在，这其实就说明，门还并没有完全消失。


    因为门和钥匙是配套的，如果铁网围栏那里的11道门，是借由真理之轮的力量制造出来的，那么钥匙必然也是。


    原本封闭的猎场，是农场的黑暗，而当白天到来，猎杀模式开始时，整个农场都陷入了混乱，到处都是生物发疯一般的攻击，这说明，原本只在猎场里进行的猎杀，蔓延至了整个农场。


    有人打开了门，将猎场里的动物放了出来。


    如果她没猜错，打开猎场的门，让动物们离开的，应该就是变成污染物的稻草人，或者说是之前救援队的人。


    他们是这个副本的boss，副本核心是动物们被虐杀的痛苦憎恨，以及救援队意志的体现。


    所以，玩家进入副本后，找到钥匙离开并不是最终目标。因为主线任务是，让农场里的动物们回到各自的区域。


    想到这，北笙凝提步离开，打算找其他人汇合。


    路上，北笙凝手持钥匙，去铁网围栏外的墙壁试了一下，果然有一道虚幻半掩的门浮现。但现在不是时候，所以她并没有进一步行动，而是先找到了其他人。


    众人聚在一起，北笙凝询问攻略组：“丧尸杀得如何？”


    王宇将一袋丧尸晶核递过来：“都在这里了。”


    “嗯。”北笙凝点了点头，接过袋子说道，“我已经知道要怎么出去了，不过这需要大家的配合。”


    “要我们做什么？你说吧。”江曦甜道。


    北笙凝拿出自己获得的钥匙，然后开口：“我们需要分成11组，分别站到铁网围栏外围，空白的墙体那里，然后，一起将门锁起来。”


    “锁起来？不是，那里还有门？”李涵双还在疑惑的时候，靳丛已经开始按照北笙凝的话思考如何部署。


    他看向自己的队员：“最后就位后发信号弹作为锁门的信号。”


    “好，那接下来就是分组了。”王宇数了下人数，“夜里行动说不定会遇到动物的袭击，所以还是不能将战力分散太多，每一组都要有足够自保的能力才行。”


    江曦甜道：“为了保证安全，我们先送其他人到相应的位置，从目前的人数上看，基本上还是大家单独行动，所以还是要小心一些。”


    “不是……能不能先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听啊？”李涵双对北笙凝多少有些不信任，更何况在副本里，每一个选择都关乎性命，她不得不询问清楚。


    作战计划被打断，王宇轻叹一声。不过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对于北笙凝的话也是非常遵从，就好像他在执行靳队的命令一样，没有怀疑。


    不过这也没办法，之前在病院副本里见识过北笙凝强大的能力，他不服不行。所以都没来得及问，他就下意识直接按她说的去准备了。


    毕竟之前靳队也说过，如果不知道怎么办，就跟着她行动。


    北笙凝点点头，觉得也有道理。之前和攻略组合作，那是靳丛打过招呼，要队员配合自己，所以她才不需要过多解释，一切以攻略副本为主。可现在情况不同，虽然赶时间，但还是应该说清楚。


    于是北笙凝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刚才我使用特殊道具，大概了解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以为有盗猎者。上报之后，来了5人组调查小队。救援队和调查组进山之后，察觉这座农场有异常。虐杀动物，并且……”


    说到这，北笙凝看向衡嗣：“这里应该还涉及枪支.买卖。”


    如果她没猜错，靳丛那个朋友，很可能一开始就怀疑这里有枪支的生意，所以才主动调查。但很可惜，他最后没能活着回来。


    靳丛注意到北笙凝的目光，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右手握拳，眉头微皱，脸上厉色浓重。但这份厉色背后，还有一抹悲伤。


    之后调查队员被扔进猎场，农场主人故意让他们感染狂犬病的事，北笙凝没能说出口，简单略过了。


    没办法，光是复述一遍，她都觉得无比残忍。更何况受害者里，还有靳丛的战友。


    听到这，李涵双还是没明白：“附近的救援队发现了受了枪伤的保护动物，所以，为什么要我们去围栏外那些墙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同时锁门？”


    北笙凝解释说：“这个副本是限制人数的，据我所知，这种情况很少。所以，人数在这个副本里，一定有用处。”


    一旁，靳丛说道：“确实，从我们攻略组获得的资料来看，限制人数的副本的确很少见。之前搜集到的线索里，有一个人数固定的副本，最终通关时人数也确实起到了作用，算是一个隐藏提示。”


    北笙凝继续道：“我和靳队他们进来之后，副本才正式开始，当时已经在副本里的人，一家三口，流浪汉，教授三人组，以及那三个执行任务的队员，一共10个人。也就是说，这副本最少也要11个人才能开始。”


    “11……又是11。”李涵双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所以，11个人，对应11把钥匙，以及11道门？”


    “对。”北笙凝应道，“简单来说，这个副本其实就是，通过晚上的支线小游戏拿到对应的钥匙，难点在于找到副本提示给出的线索，以及躲避不知从何而来的枪击，动物和丧尸的攻击。”


    “可主线任务，不是让农场里的动物归位吗？结果发现，农场表面上畜养动物，一切正常，实际在铁网围栏内设置了猎场，照你这么说，直接拿了钥匙离开就行，这也没算完成主线任务啊？”李涵双又问。


    “嗯，可动物归位，要按什么标准来定义？农场的规定？恐怕不是。我们刚进副本的时候，动物就已经住进了人类的建筑里，难道要把动物赶出来，关回农场？从白天动物发疯攻击能看出，其实整个农场都已经陷入了猎场的范围，因此，玩家离开猎场，也是归位。”顿了顿，北笙凝补充道，“当然，如果玩家这么做了，最多就是普通通关。污染源是无法清除的。”


    “所以，你打算做的是……”


    北笙凝晃了晃手里满满几袋的丧尸晶核，说道：“把这些扔进猎场，无人看管，晶核又会开始长出丧尸，到时候总会有丧尸跑出来，然后我们同时在外面锁门。”


    “你怎么知道门还在？门不是被清除了吗？”这次，中年男子也开口了。


    “因为钥匙在，钥匙是门的一部分，我刚试过了，拿着钥匙就能看到门。”北笙凝回答。


    “那为什么要同时呢？一个个关门不行吗？”李涵双问道。


    这时，一旁的靳丛回答：“大概因为丧尸会复活吧。”


    “嗯。”北笙凝点头，看了看袋子里的晶核，“只要晶核还在，丧尸就可以不断复活。虽然像这样被收集起来，携带在人的身上没事，然后白天来到猎场区域，开门即可离开。但如果放入猎场，计划就泡汤了，所以要大家一起，这也是副本限制最低人数的理由。”


    李涵双：“可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要将丧尸晶核放入猎场，把它们关起来呢？”


    “因为这是副本的核心，是被污染的副本boss……最大的愿望……”


    主线任务是让动物们回到各自的区域。可它们的区域，究竟是哪里？


    是人类给它们建造划分出来的场地吗？是铁网围绕的围栏内吗？是无处可逃的池塘吗？其实都不是，它们生活的地方，就是这片山林，这片土地，这个世界而已。


    而真正应该被关起来，再也无法离开的，应该是那些在这里肆意虐杀生灵，以此取乐的人类。


    进入副本之后，所见的范围，就是副本的范围。除此之外，副本外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这是她经历了多次副本之后总结出来的经验，而这一点也得到了攻略组的认可。


    这片一望无际的山林，其实都是副本场景。副本并不仅仅局限在这个农场。


    因此，这个农场根本就不该是限制动物们生存的地方，动物们完全可以选择农场之外的区域。这也是她觉得，要把丧尸晶核彻底锁在猎场内的原因。


    当然，在看到日记之前，北笙凝就一直在搜集丧尸晶核。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衡嗣似乎很讨厌丧尸，甚至见到丧尸就毫不留情，直接秒杀，然后把晶核全都给她。相对的，衡嗣对动物就比较友好，除了在白天动物疯狂攻击的状态下下过死手，其余都比较友善。


    因此，从那时起，不针对农场动物，只针对丧尸，就被列入了北笙凝的通关思路。只是因为当时他们获得的线索还太少，所以北笙凝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而已。


    听完了北笙凝的解释，其他人也都认可了她的说法。


    于是众人重新开始分组。


    几人商量的时候，李涵双不由看向北笙凝。


    在严重缺少线索的情况下，北笙凝居然能通过那些支离破碎的信息点，总结出副本的规律，找出离开的方法，这也太厉害了！简直像开了挂一样。


    这时她才终于理解，为什么靳丛要说她是强力外援。


    真是……好帅的姐姐！


    一旁，注意到李涵双一脸欣赏崇拜地看着北笙凝，衡嗣不着痕迹走到北笙凝身边，挡住了李涵双的视线。


    第一百一十章


    往铁网围栏走去的路上，北笙凝发现，一家三口里那个小男孩，总是时不时看她。但说是看她，目光却不太对，因为他看的位置，也就到她腰腿的位置，所以看起来又不像在看她。


    看向小男孩，北笙凝问道：“你在看什么？”


    小男孩没有说话。


    北笙凝又问：“之前你为什么支持按我说的做？”


    小男孩依旧没有说话。


    一旁，男孩的母亲开口：“不好意思，这孩子一直这样。”听完刚才北笙凝的分析，中年女人说话的态度多了几分友好。


    “还是说……”北笙凝没有理会中年女人，继续对男孩道，“你口中的‘姐姐’，指的并不是我。”


    听到这，男孩脚步一顿，他的父母也一脸震惊，愣住了。


    “你……你在说什么？”中年女人脸色瞬间变白，皮笑肉不笑，僵硬回了一句。


    这时，一直沉默的男孩忽然开口：“嗯，不是你。”


    北笙凝继续问：“那能告诉我，你口中的姐姐……是谁吗？”


    “姐姐……”小男孩的语气一直平静无波，但提到姐姐，嘴角却弯出淡淡的弧度。但或许是因为他很久都没有笑过，所以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一些僵硬和诡异，“姐姐一直在我身边，不过……”


    小男孩仰头看了看天空的真理之轮，表情又恢复了之前冷淡的样子。


    “不过真理之轮出现，副本降临之后，姐姐就不见了，是吗？”北笙凝循循善诱。


    男孩有些好奇地看了北笙凝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能说说你姐姐长什么……”


    北笙凝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年女人打断：“够了，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她的声音尖锐，其他人连忙看向她。


    “哎，冷静！”中年男人制住了他激动的妻子。


    “冷静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从小到大，只要他提到那两个字就会发生不幸，难道你不知道吗？是她杀了我的儿子！我受够了！”女人开始歇斯底里。


    “抱歉，我只是觉得这孩子的情况有些奇怪，还在说这种话……”中年男人显然对他的妻子无可奈何。


    这时，北笙凝开口道：“而我的能力或许可以帮助到他，所以才问问？”她随口胡编。


    一旁，中年男人帮忙打圆场：“谢谢你啊，她就是压力太大了，你别见怪。”


    说完他低声对妻子说：“现在离开副本要紧，别再闹了！”


    妻子逐渐冷静下来。她也知道，如果不能离开副本，一切都完了。


    抹了一把脸，中年女人对北笙凝道：“对不起，刚才有些失态了。”


    “没关系。”北笙凝露出一抹微笑，装作关心的样子问道，“能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因为有北笙凝对副本的分析在前，而且能被攻略组客气对待的人，一定不简单。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从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小孩胡说，想引起大人注意，可后来……好像不是这样。”


    中年男人讲述起了小男孩的事。中年夫妻对北笙凝的态度也有所转变。


    这孩子出生以后就很少哭闹，安静得像个天使宝宝。


    男人是二婚，人到中年得了一个儿子，自然喜不自胜。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奇怪的事情。


    小男孩总是朝着没人的地方咿咿呀呀，慢慢长大，他学着开口说话，可第一个叫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姐姐”。


    那时夫妻俩还觉得奇怪，家里亲戚很少走动，他们也很少说这个词，为什么孩子会叫“姐姐”？


    开始他们想着可能是孩子太小，发音不准确，听着像“姐姐”。


    可后来，男孩的发音越发标准，他说的就是“姐姐”，甚至有时一不注意，小男孩就往角落或窗台爬，然后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叫“姐姐”。


    后来，家里时不时就会出现痕迹淡淡的血手印。


    慢慢的，血手印出现得越发频繁，并且颜色越来越深。


    谁都找不到原因，因为那手印比还是婴孩的小男孩大一些，起码是五六岁小孩的手印。


    为了这件事，中年夫妻请过道士，搬过两次家，找医生给孩子看过病，甚至她自己也去看病，但都没有用。


    中年女人被这件事折磨得够呛，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有时甚至在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出现幻觉，把孩子看成是一具被火烧灼过的幼童尸体，尸体七窍流血，眼睛处只有两个黑洞洞的孔，非常吓人。


    她开始恐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血手印并不是小男孩的，开始害怕自己的孩子。


    她觉得自己的孩子被恶鬼附身了。


    孩子一点点长大，他沉默寡言，不爱与人交流。他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时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完全不和他们亲近。


    中年女人严禁小男孩提起“姐姐”之类的字眼。


    于是，他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真正让中年女人觉得崩溃的，是在男孩5岁那年。


    男孩5岁生日那天晚上，家人陪他庆祝。虽然气氛有些冷淡甚至诡异，但一家三口还是在一起庆祝着，希望家里的氛围变好一些。


    可当天晚上，夫妻俩入睡之后，中年女人忽然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响。


    她睡得很不踏实，想醒又醒不过来。拼命挣扎间，她忽然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刚满5岁的儿子手拿水果刀，正站在自己的床边，直直盯着自己。


    她彻底吓坏了，疯了一样叫喊，被丈夫叫醒后，才发现是个梦。


    可她正要松一口气，却看见地上真的有一把水果刀。


    中年女人泣不成声：“我该怎么办？看家人的眼神非常冷淡，我要怎么办？我真的受不了了……”


    起初还只是中年男人在讲他家的事情，到后来女人也开始讲述。


    中年女人也是病急乱投医，拉着北笙凝不肯撒手。这件事压在她心里实在太久了。她知道北笙凝很厉害，也许有办法，所以想找她求助。


    但北笙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空白墙体外。


    “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先别急。”北笙凝不着痕迹挣脱中年女人的手，然后道，“眼下还是离开副本最重要。有什么事，我们出去再说。”


    “嗯，嗯！”女人重重点头，独自留在了这个空白墙的区域，让丈夫带儿子离开。


    她是真的害怕。


    此时，北笙凝几人继续往前，按照商量好的分组，沿途在铁网围栏外的空白墙处留下人，并分配钥匙。


    过了一段时间，人员安排终于完毕。


    作为最后收尾的北笙凝，她用力将丧尸晶核扔进了围栏内，然后放出了信号弹。


    信号弹射出，飞至夜空，炸出红色的光芒，照亮天空。


    那红光在夜空中持续了几秒才消失，与此同时，围在铁网围栏外的众人，同时将钥匙伸向空白墙。


    空白的墙面上出现了一道门的痕迹。


    那道门仿佛半掩着，向外打开。


    由于北笙凝之前就嘱咐过其他人，要将门推上并且上锁，所以几人全都照做。


    透过铁网围栏，北笙凝看到一群丧尸以晶核为核心开始慢慢复活。


    它们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拼命想要往外跑，有的丧尸肢体还没有长全，就开始往外冲。


    但已经来不及了。


    “咔嚓！”大门被推上，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门被封住了。


    丧尸们求出无门。


    它们再也无法离开这里。


    它们只能被锁在这个猎场，不断重复着厮杀，不断死亡再重生，直到永远。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叮——主线任务已完成。恭喜各位玩家通过A级特殊副本“开心农场”（困难模式）。】


    【副本污染源已清除，该副本将永久关闭。】


    公开提示之后，北笙凝看到了她自己这边的个人提示。


    【恭喜玩家北笙凝通过A级特殊副本——开心农场（困难模式），通关等级：优秀】


    【剧情解锁度：83.75%】


    【奖励结算中……】


    夜幕下，农场的一切都开始消散。


    红披风稻草人的身影逐渐暗淡，它咧开的嘴角依旧像被血浸红，此刻却染上了笑意。


    农场里，房屋的轮廓，动物的身影，田野的绿色，都渐渐模糊，被黑暗吞噬。


    它们化作荧荧光点，消散在空中，像要与真理之轮上不断飘下的绿色粉末相撞，但又融为一体。


    此时，看到剧情解锁度不够90%，北笙凝知道，应该是因为石板被放入地下湖，导致信息缺失造成的。


    之前任务的红披风，已经被她叠起来，塞进病号服口袋了，此刻副本场景正在坍塌消散，北笙凝连忙把锁好门的钥匙拔出来，也塞进了口袋里，准备带出副本。


    因为门已经被锁上，而且主线任务完成，污染源已被清除，整个副本正在消失，所以她并不担心拿走钥匙会发生意外。


    很快，衡嗣来到了北笙凝身边。


    北笙凝看到他，问道：“钥匙拿了吗？”之前两人分开的时候，北笙凝交代了衡嗣也要拿钥匙，她要把钥匙带出副本，所以问了一句。


    “嗯。”衡嗣伸手给她看了看自己的钥匙，虽然因为副本的消失，所以钥匙被攥在衡嗣手里时，一副要折断的样子。但没关系，就像之前游乐园副本那样，棉花糖小推车也是这么被他带出副本的。


    副本场景消失的速度很快，转眼的功夫，农场就已经恢复了它真实的样子。


    草木枯萎，尸骸遍布，四周散发着腐烂的难闻气味，这完全就是充斥着死亡的不毛之地。


    “衡嗣，我们开始吧。”北笙凝说完，没有继续再看四周的场景，而是决定先完成另一件事。


    “好。”衡嗣应了一声，然后使用了坟火鬼市。


    虽然北笙凝也有骰子空间道具，但那个道具她才刚获得不久，还没来得及研究，设置规则。需要目标主动触发，用起来不太方便，所以她还是选择先借用衡嗣的鬼市，了结一些事。


    鬼市随之出现，作为一个满级特殊空间道具，衡嗣可以选择进入鬼市的人。


    而北笙凝要见的，则是那一家三口。


    此时，看到副本通关，污染源消失，中年夫妻正高兴着，一转眼却忽然置身另一个空间。


    那是他们以前的家。


    屋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盏昏黄的小夜灯亮着，并且那个道具等级太低，还是一个陷阱型道具，成为唯一的光源。


    屋子里摆着各种各样的生活物品，以至于不大的空间显得有些拥挤。


    中年夫妻此时站在门口，男孩则不见踪影。他们两人见到如此场景都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我们刚才不是在副本里吗？为什么会在这？”中年女人明显被吓到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我也不知道啊……”中年男人回话的时候，忽然发现男孩不见了，“小妍呢？怎么不见了？”


    听到“小妍”这个名字，中年女人明显一愣，她看向丈夫，“你在说什么？你在说谁？”


    小妍……是男人死去女儿的名字。


    “爸爸，她穿着漂亮的碎花裙，我在这。”一道诡异的声线忽然响起，却让人辨不清方向。


    而后，一道身影出现在屋内。


    那是一个小女孩，站在窗户旁。


    “小妍！太好了，你没事！”男子看到女孩，大喜过望，连忙朝她走去，却被一旁的中年女人一把拉住。


    中年女人脸色惨白，白得有些发青。她拼命摇头，示意他别过去。但她发不出声音，只是颤抖地拉住自己丈夫的手，不肯松开。


    在中年女人眼里，窗户旁站着的小女孩，只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两眼空洞，笑容诡异，稍微一动，身上便渗出鲜血。


    而那个烧焦的尸体，正是她几年前出现幻觉时看到的样子。


    是他女儿回来复仇了！


    “放手！”中年男人急了，挣开了女人的手。


    中年女人想要阻拦，因为她感觉自己后背贴着什么东西。潮湿黏腻的触感冰凉刺骨，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股血腥味萦绕四周，她吓得快哭了。


    此时中年男人正在朝女孩的方向走。可此刻她一动都不敢动。


    但女孩的距离却变得越来越远，他怎么也无法靠近。


    脚步不停，他一直朝女孩走去。


    短短六七米的距离，他走了很久。他越来越累，额上开始冒汗。抬手擦了擦，他却发现自己的皮肤皱巴巴的，整个人都在枯萎似的。


    可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慢慢地走向窗边。


    接近了，更近了……


    “别急，爸爸来了……”他的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但他的呼吸却沙哑而沉重，像是一只濒死的动物。


    忽然，他脚下一空，身体失重，从高楼窗户直坠而下，再无声息。而她的女儿，依旧站在远处的黑暗里，看着他身下血液流淌，没有说一个字。


    另一边，中年女人脸上泪水不断滑落。她身上逐渐冰冷，衣服被血浸湿，整个人都感觉很窒息，喘不上气来。


    “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女人哀嚎，看着面前几乎和她脸贴脸的红衣纸人，不断求饶，“这些年我过得也不好，心力交瘁，那血手印每天出现，我也很痛苦啊！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求求你……”


    再后面的话，女人说不出口了。


    纸人如吸盘一样的脸贴了上来。她喘不上气，对不起……身体里的热度与能量正在不断流失。


    她伸手抓挠着旁边的鞋柜和墙壁，在上面留下带血的抓痕。


    指甲刮挠的声音异常刺耳，最终，中年女人也不动了。她身体瘫软在地，面目狰狞，嘴巴大开，圆瞪的双眼中只有眼白，没有黑色的瞳孔部分。


    随着中年夫妻的死亡，四周房屋的场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夜市里一个空房间。


    刚才夜市出现的时候，北笙凝就使用了“幻觉构陷”能力，对进入夜市的夫妻二人施加了幻觉。


    需要和这夫妻二人做了结的，并不是北笙凝自己，而是双祭纸人。


    一开始进入副本，北笙凝就觉得那夫妻俩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


    之前在猎场，双祭纸人出现救场的时候，就曾望向那对夫妻。所以当时北笙凝怀疑，那对夫妻，很可能就是害死纸人母女的人。


    而她刚好在游乐园失物招领处的门后听过那声音，之后她又通过问话，基本确认了这件事。


    北笙凝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在副本里遇到杀死纸人的夫妻俩，这也太巧了。


    但既然遇上，他们之间的恩怨，就该了结一下。


    北笙凝作为外人，不好插手，所以她选择尊重纸人自己的意愿。


    如果它要报仇，她当然不会阻拦。


    虽然听夫妻俩讲述了这几年他们凄惨诡异的经历，但比起纸人，他们的痛苦又有多少份量呢？


    诚然，痛苦不可比较。但身为游乐园事件的当事人，他们自己，才有定义的资格。


    发现这件事后，北笙凝便沟通了双祭纸人。得到的回复是，她需要一个了结恩怨的空间。


    北笙凝答应了。


    虽然她也知道，恩怨这种东西，宜解不宜结。


    虽然她也明白，诅咒与憎恨之火也同样会烧到它自己身上。


    可她还是开不了口。她看着双祭纸人身体被钢筋贯穿不断流血，染红衣裙的身体，看着女孩被烧焦微微一动就渗血的样子，她没办法劝说双祭纸人放过这两人。


    随着中年夫妻两人的死亡，双祭纸人朝北笙凝微微欠身点头。


    手机振动，屏幕上浮现一行血字：【谢谢。】


    【精神值-1】


    【魔隐之瞳侵蚀进度：23%】


    眼前出现的两条提示，也在北笙凝的预想之内。


    随着污染物的增加，当双祭纸人选择复仇的那一刻，北笙凝被侵蚀污染的程度也会随之增加。


    双祭纸人选择杀死那对夫妻，她们身上污染加重的同时，北笙凝也会受到相应的影响，这一点她早就知道。


    但是，从与污染物结缘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分担它们宿命中黑暗的准备。


    每次在副本里出生入死，都是这些污染物在给予她帮助，保护着她。


    所以，承担它们生命里的痛苦，是她的责任。


    ‘这么做，值得吗？’看着污染侵蚀的数值提高，魔隐之瞳在心里询问。


    “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北笙凝回答。


    ‘真是个怪人。’魔隐之瞳虽然话语嘲讽，但语气却是柔和的，‘和污染物扯上关系，你会不幸的。’


    “是么？”北笙凝微微一笑，“我倒没觉得。”


    屋子角落的阴影中，她收容的污染物们隐藏在幽暗深处，大家都围着她，她从没觉得不幸。


    在以前的世界，她每天996，像一颗螺丝钉一样，孤身一人，不停转动着，麻木着，她都没觉得自己不幸，小强一般顽强地活着。如今有这么多人陪着她，不是挺好的吗。


    这时，衡嗣走到她身边：“他怎么办？”


    衡嗣指的是那个小男孩。


    双祭纸人没有杀他。与这个孩子无关吧。


    小男孩见到父母死在自己眼前，竟然连哭都没哭，也没有显得很害怕，而是盯着双祭纸人看：“姐姐。”


    双祭纸人没有理会。


    对于小男孩的处理，北笙凝还是决定尊重纸人的意思。反正她没有义务去照顾这个男孩，而且有攻略组在，就算要照顾，她也会甩锅的。


    然而小男孩的反应，或许是觉得，他们的恩怨，却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他走过来，拉住北笙凝的衣袖，仿佛知道她才是这里的老大：“我想和姐姐在一起，让我变成污染物吧。”


    听到他想主动变成污染物，北笙凝也有些惊讶：“为什么？”


    “从一出生，我能看到的世界就与别人不同。”男孩伸手指了指屋子角落里，藏在阴影中的污染物，“那才是属于我的世界。”


    北笙凝确实有可以把人变成污染物的道具，也就是她从公寓那里获得的能力。


    思索片刻，北笙凝正要开口，忽然看到男孩脸上出现一只黑色的眼睛。


    那眼睛如同宇宙深处划开的缝隙，慢慢睁开，只看一眼，就让她觉得心悸与不安。


    本能挣脱开男孩的手，北笙凝连忙退步。


    而此时，感觉到危险的衡嗣已经挡在了北笙凝前面。


    男孩脚下，黑色的莲花绽开，一道道荆棘从莲花中延伸而出，萦绕在男孩身边。


    莲花最底部已经腐烂，根茎的位置好像连接着某一片未知的深渊。深渊里不断有苍白枯槁的手臂向上伸出，仿佛要爬上来，但又被黑色莲花压制。


    “嘭——”


    一声巨响炸开，北笙凝被一众污染物护住，而衡嗣则情况不明。


    “衡嗣！”冲击过后，北笙凝重新看向四周。屋子已经被夷为平地，烟尘散去，衡嗣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位置，替她承受了伤害。


    “衡嗣！”北笙凝想过去，却被污染物们拦住了。


    连魔隐之瞳都紧张道：“别过去。”


    此时，男孩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脸上那只黑色的眼睛已经完全张开。它看向北笙凝，露出诡异的笑容：“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男孩就这样在北笙凝面前凭空消失了。


    不过离开之前，他有一样东西掉在了原地。


    北笙凝走上前查看，发现那是一块一个已经锈迹斑斑的铃铛。铃铛不大，和之前他们在农场副本里，脖颈项圈上的铃铛有一点点像。不过这个铃铛已经锈死，发不出声音了。


    “衡嗣，你看，这是不是你刚才……”话还没有说完，北笙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此时衡嗣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北笙凝回过头，正想询问的时候，发现衡嗣整个人好像僵住了一样。


    因为他低着头，所以北笙凝一时没有看出异常，等到她靠近时，才看见衡嗣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


    而且不止脸上，他的全身都布满了这样的纹路。


    “衡嗣！”北笙凝叫他，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拉住他的手，衡嗣浑身冰冷，宛若一具尸体。这样的情况，北笙凝见过很多次，但像这样全身布满纹路，她还是头一次见。


    那花纹看起来和男孩的莲花纹有点像，像花朵又像火焰，黑色的纹路遍布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美感。


    看着衡嗣的脸，北笙凝有一瞬间的呆愣。


    这种感觉，她以前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仰头看向天空被污染的真理之轮，北笙凝想起来了。


    刚穿过来，她直面真理之轮时就深深被震撼到了。之后她看悬浮在夜空，被污染的真理之轮，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被污染后邪恶之美带来的震撼。


    她现在看着衡嗣，就是那样的感觉，没什么理由，就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衡嗣，醒醒……”见衡嗣一直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北笙凝真的很担心。


    他是衡嗣，肯定不会有事才对，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抬手想要触碰他脸上的黑色纹路，北笙凝忽然被魔隐之瞳制止：‘别碰，那东西很危险！’


    “这是诅咒吗？”北笙凝想了想，唤出了被诅咒的高跟鞋，确认这就是诅咒。


    可衡嗣被诅咒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样才能清醒过来？


    高跟鞋无法开口说话，只能通过手机与她沟通。


    而此时，手机上浮现一行字：【生命之力，可以唤醒他。】


    看到这，北笙凝微微一愣。她想起每次衡嗣变得浑身冰冷的时候，都喜欢拉着她汲取热度，现在想想，或许他平时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汲取生命力。


    不过奇怪的是，北笙凝并没有因此而觉得生命力流失，或者产生其他的不良现象。


    也许，所谓的生命之力，其实就是生命散发出的活力，而这种温暖的力量，可以让衡嗣快速恢复。


    想到这，北笙凝伸手抱住衡嗣。


    ‘喂！’魔隐之瞳想要阻拦，因为触碰他身上的黑色纹路会很危险，可北笙凝毫不在乎，还是抱住了他。


    “衡嗣，醒醒。”北笙凝紧紧抱着他，然后就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皮肤往身体里钻。微微的刺痛之后，痛感越来越明显。疼痛从两人身体贴近处传来，然后席卷全身。


    北笙凝感觉越来越冷，像要被冻住一样。她尝试着掏出几张热度卡贴在身上，但丝毫没有效果。


    好冷……


    感觉要冻僵了……


    体温急剧下降，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有些模糊。又疼又冷，眼皮沉重，睡衣袭来。


    她好像听到了魔影之瞳焦急的声音，好像看到污染物们想要将她拉开。可她依旧没有动。


    她必须要救衡嗣。


    心里呼唤衡嗣的名字，北笙凝已经变暗的视线远处，忽然闪过一道光。


    冰冷的感觉慢慢褪去，一股暖意上涌。北笙凝回过神，发现衡嗣抬起手臂，回抱住了她。


    “衡嗣！”北笙凝立刻清醒过来，她看向他，发现衡嗣身上的黑色纹路正在慢慢消退。


    “衡嗣！”见衡嗣终于睁开眼，北笙凝连忙询问，“你感觉怎么样？”


    然而，等衡嗣身上的黑色纹路消失，却忽然推开了她，冷声问道：“你是谁？”


    北笙凝人傻了。


    “你，你在开玩笑吗？”北笙凝虽然觉得衡嗣不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可她还是不禁问了一句。因为失忆梗什么的，实在是太狗血了。


    衡嗣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你……你不记得我了？”北笙凝震惊。


    刚才那黑色纹路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应该是冲着她来的，他的体温恢复正常后，是衡嗣帮她挡了攻击，所以衡嗣才变成这样。


    小男孩一开始说想变成污染物，实际应该是想让她使用能力，进入门后的空间。


    那个空间可以把人变成污染物，但具体是什么原理，她也不清楚。


    之后因为有魔隐之瞳的提醒，所以她并没有接受这个提议，而是意识到危险，连忙后退。


    对方见计划不成，便展开攻击。


    黑色的莲花。纹路形成的诅咒。诅咒会让人失忆。


    所以男孩刚才的攻击，其实是想让她被诅咒失忆？如果她失忆，会发生什么吗？


    忽然，一个念头出现在北笙凝脑海里。


    她是穿越者，所以她知道这里是书中世界，知道真理之轮。


    因为她知道这些，知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甚至是高于这个世界维度的存在，所以她灵魂深处，才有一道障壁，能阻碍污染物，以及防止任何对她内心的窥视。


    可如果……她忘记了，忘记了这些事，那她穿越者的特质，是否会消失？


    要是按这个思路来想，难道，因为脑海里记得以前世界的事，那个小男孩知道她是穿越者？


    北笙凝思考的时候，衡嗣已经转身离开。


    “等等！”北笙凝拉住他，“你要去哪？”


    “不关你的事。”衡嗣冷淡开口，就仿佛他们刚认识时那样。


    “我们是朋友，是一起组队的队友，我当然要和你一起，这就关我的事。”北笙凝拦在衡嗣面前说道。


    “我只和我女朋友在一起。”衡嗣说完，绕开北笙凝，继续往前走。


    北笙凝愣了，衡嗣还有女朋友？他女朋友是谁？完全没听他提起过啊。而且她隐约记得，这是无cp小说，书里没有明确的女主啊……


    是他受到攻击失忆后，记忆错乱？还是书中确有其人，只是一笔带过，没有详细写？


    “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衡嗣想了想：“不记得了……”


    “那她长什么样？”


    衡嗣眉头微皱：“不记得。”


    “你要去哪找她？”


    衡嗣沉默半天，摇了摇头：“不知道。”


    “……”


    一问三不知。


    他们认识这么久，衡嗣如果在找人，怎么从没提起过？而且是谁叫什么长啥样在哪全不知道，这他要去哪找……


    现在如此强大的敌人出现，即便他很强，她也不放心让衡嗣就这么离开。再说，她还要抱大腿蹭主角光环呢。


    思索片刻，北笙凝看着衡嗣离开的背影，脱口而出：“我就是你女朋友！”


    虽然不是道他的女朋友是谁，但这个时候，冒充一下也算善意的谎言，应该不过分吧？


    衡嗣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北笙凝。


    北笙凝道：“你刚才被诅咒附身，浑身冰冷，好半天才缓过来，所以一时把我忘了。其实我就是你女朋友。”


    “真的？”衡嗣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们就住在一起。你身上还有我给你的临时门禁卡。”北笙凝说完，示意他可以看看自己的道具。


    衡嗣查看的时候，北笙凝也拿出了自己的门禁卡，一模一样。


    “有了门禁卡，你随便推开一扇门，这点你可以验证的。你很喜欢吃我做的饭菜，还有棉花糖。”说完，北笙凝又指了指四周，“这夜市虽然是你的道具，但曾经是我转让给你的，论坛好友的交易功能有交易记录，你也可以看看。”


    衡嗣又查看了一下，确实如她所说。


    之后北笙凝又罗列了一些证据，力求让她这谎言看起来像真的。


    然后，衡嗣犹豫了。


    他看向北笙凝，虽然有些陌生，但越看越觉得……顺眼！


    真好看！


    而且，刚才北笙凝拉着他的手，还抱着他，让他心里涌上一股温暖的热意。他对这种感觉明明没有记忆，却感觉非常熟悉，也非常喜欢。都能回到我们的公寓。


    其实刚才，衡嗣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只和女朋友在一起”这样的话。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生活，与人接触都很少，更何况什么女朋友。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有女朋友这件事。催促他回到女朋友身边，只想和她在一起。他只信任她。类似这样的话。


    按照刚才北笙凝的描述，他刚才应该是死了，他自己也知道，每次死后，他都会失去什么。有时是感觉，有时是记忆，所以衡嗣怀疑，刚才他死亡的时候，确实忘记了某些东西。而他恰好忘了北笙凝。


    所以他认为，北笙凝说的话是可信的。


    这样想着，衡嗣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


    见衡嗣接受了这个说法，北笙凝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不过这也是情势所迫，之后找个机会道歉，应该就行了。


    “我们刚通关一个副本，但他心里就是莫名有一个声音，现在你要把这个夜市道具收起来，我们先回去。记得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如果有人问你什么而你不记得，就交给我来回答。”北笙凝嘱咐道。


    “好。”衡嗣点了点头。


    收起夜市道具，北笙凝和衡嗣回到了农场那里。


    因为其他玩家都是分散的状态，并且每个人之间距离有些远，所以他们暂时没有暴露。


    此时，副本已经结算完毕。


    【叮——恭喜玩家北笙凝，获得20000点积分，狙击鹰眼*1】


    【狙击鹰眼：攻击型道具。（可升级）】


    【描述：如同翱翔于天空的鹰隼锁定猎物，被它目光锁定的范围，都在射击领域之内。】


    【效果：设置位置、目标和使用范围后，可自动狙击目标，准确率：60%（可提升）】


    【叮——恭喜玩家北笙凝，迷藏乐园副本剧情解锁度达到95.37%，解锁度超过90%，获得额外奖励：游乐园管理员的钥匙*1】


    看到这条消息，北笙凝一愣。


    游乐园副本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副本都已经彻底消失不会再出现，可剧情解锁度居然又提高了？是因为纸人复仇，杀死了那对中年夫妻？


    目前来看，只能是这个原因。


    也就是说，即便副本完成时，剧情解锁度不够，之后也有机会找补回来？


    没有继续查看新获得的道具，北笙凝看到攻略组的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副本终于结束了，这次多亏你们。”靳丛说道。


    “没什么。”北笙凝拉着衡嗣，生怕他跑了，然后看向靳丛等人，“走吧，去找其他人。”


    几人一路绕着猎场外围行走，很快看到了中年夫妻的尸体。


    他们倒在地上，死相诡异。


    其他人吓了一跳，攻略组警戒，发现并没有危险后，才上前检查尸体。


    中年女人嘴巴张大，脸色发青，像被憋死的。她眼睛圆瞪，没有瞳孔，只有眼白，死状看着非常吓人。


    而看到中年男人，王宇有些奇怪道：“靳队，他好像是……从高处坠落，摔死的？”


    靳丛看了看两人的尸体，忽然看向北笙凝：“这个女人的死法，好像很像你们之前说的游乐园副本。”


    北笙凝点点头：“确实，真是怪事。”


    靳丛起身，走到北笙凝身边，轻声询问：“你做的？”


    北笙凝淡声回答：“谁知道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靳丛是个聪明人。那中年女人的死状，和游乐园副本里一模一样，而在场的只有北笙凝去过那个副本，所以他怀疑她其实很正常。


    对于杀人这件事，北笙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因此才给出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她真正想隐藏的，其实是双祭纸人，以及衡嗣失忆的情况。


    一个关系到她可以收容污染物这件事，一个关系到衡嗣的特殊能力，这些都是不能暴露的。


    也不是北笙凝不信任靳丛，实在是安身立命的东西，她必须谨慎。


    很快，李教授那边的三人也和他们汇合了。


    李教授看到中年夫妻身亡，问道：“发生了什么？”


    靳丛回答：“不知道，大概被什么东西攻击了。”他没有提北笙凝。他虽然和北笙凝接触时间不多，但对她还是信任的。即便她要杀人，也必定有理由。


    至于理由是什么，他也不着急知道。他知道北笙凝戒备心很重，也许有一天，她会愿意告诉他。


    “那个小男孩呢？”李涵双问道。


    “也不知道，我们来时他就已经不见踪影。”


    原以为完成副又紧张了起来。李涵双开口：“那农场外那些丧尸，它们还能变回来吗？”


    正说着，外面的丧尸浩浩荡荡出现，回答了李涵双的疑问。被感染变成丧尸的人，并没有因为副本核心消失而变回来，他们被感染，无法再成为人了。


    由于周边地区封锁，这个区域就剩他们这几个活人，所以现在副本消失，丧尸自然朝他们这过来了。


    外面被感染的人数不比副本内少。本就能放松的几人瞬间但好在现在污染源已经清除，所以丧尸也不会再复活了。


    而且在外面，玩家没有副本压制，可以自由使用能力道具等，还可以直接从系统空间拿取物品，因此，农场外残余的丧尸很快就被清理干净。


    【叮——A级副本“开心农场”，外部污染已清理完成。】


    【世界公告：A级副本“开心农场”核心污染源及其外部污染已清除，该副本将永久关闭。


    执行人：衡嗣，北笙凝。


    时空之轮Q2污染已清除。


    时空之轮污染总清除度达到20%，请各位玩家继续努力。】


    直到世界公告结束，副本剧情解锁度也没有再发生变化。北笙凝觉得，剧情推进的关键，应该在那个派队员来副本的田骏文田队长身上。


    思索片刻，北笙凝看向靳丛，正要问问他打算怎么对付那个田骏文，结果就看到其他人看着世界公告，然后又震惊地看着她。


    北笙凝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是掉马了。


    每次世界公告后都会来这么一出，她都习惯了，所以一时没想起这档子事。


    “你、你是北笙凝！”李涵双一脸崇拜看着北笙凝，那眼神，比一开始进副本她看靳丛时还多几分敬佩。


    “嗯，抱歉没有一开始就说实话，主要是……”北笙凝还没解释完，对方已经点头表示理解，“确实，一直出现在世界公告的人，他们通关副本的是得多小心，理解理解。”


    北笙凝回了一个微笑，随后走向靳丛，问道：“那个田骏文说不定就在外面埋伏，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要抓起来，把能问的全部问出来。”靳丛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尤其刚才世界公告一出，事可以说人尽皆知，田骏文自然也知道他们活着出来了。为了杀人灭口，他肯定就在附近埋伏，伺机行动。


    “他应该在副本出现之前，就知道一些事情，或许并不好对付。”北笙凝说着，一副“我可以帮忙，请加钱”的表情。


    靳丛无奈笑笑：“积分加50%。”


    “成交！”


    其实原本北笙凝就打算抓住那个田骏文，以此提升农场副本的剧情解锁度。因为剧情解锁度超过90%会有额外奖励。所以，就算靳丛不涨价，她也会帮忙，不过现在不要白不要。这波属于血赚。


    与此同时，亲自来到岺山区封锁区的田骏文，接管了靳丛安排的封锁，强行跨区接管了这里。


    虽然靳丛的队员据理力争，但对方人数众多，他们也不敢强行挑起冲突。


    安排自己的人将这片区域封锁后，田骏文便开始守株待兔。


    通过刚才的世界公告，应该已经清除污染源，离开了副本。虽然公告上只有北笙凝和衡嗣的名字，但靳丛多半没事。


    为了消灭活口，他不得不采取行动。


    周围的陷阱道具已经布置好，他已经知道靳丛等人现在就只等他们从里面出来。


    此时正是深夜，天色昏暗，除了天上的真理之轮，夜空无一丝星月之光。


    四周一片死寂，安静得诡异。


    忽然，不远处医院的大门忽然开了。


    那医院就是一开始出现感染者的地方，之前的资料田骏文也看过，跟丧尸片似的。不过因为医院大门被弄坏，队员封锁这里的时候也已经确认过，此处并没有丧尸才对。


    可现在，无人的医院却自己打开了大门，仿佛在欢迎他们一样。


    田骏文没有说话，只抬了抬手，示意身边跟着的几名队员去看看情况。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


    田骏文一愣，里面被感染的病患已经跑出去了，微微侧头，发现自己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刚才还跟在他身边随身保护的队员，竟然无声无息消失了。


    田骏文立刻警惕，观察了一下四周，他决定先回到车上，暂时退开一段距离。


    然而开了15分钟后，他又回到了原地。


    田骏文眉头微皱，刚才开车的时候，他好像隐隐听到了远处传来唢呐的声音。


    四周一片迷雾，他所处的地方除了那所医院，什么建筑物都没有。


    田骏文一时有些搞不懂，他这是进副本了？还是着了靳丛的道？


    “想引我进去？我偏不进去！”这种时候进入封闭的建筑，简直是找死。


    完全搞不清状况的田骏文无法离开。正思索着下一步行动，田骏文一抬眼，忽然看到后视镜里，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正在死死盯着他。


    那双眼充血严重，上面布满了红黑色的纹路。


    “啊！”田骏文吓了一跳，本能惊叫一声。


    当然，他害怕不是因为那张脸可怕，而是因为那张脸他认识。


    那是卢洺的脸。


    田骏文知道，卢洺一直在查自己，他和那个靳丛关系很要好，所以他一直看两人不顺眼。


    可是……卢洺已经死了，在农场里被动物咬伤，尝试用了很多道具，但都狂犬病发作而死。他亲眼看见的！


    如今副本污染源被清除，整个副本都消失了，卢洺不可能还存在！难道是见鬼了？


    不，他不信！


    伸手去推车门，可田骏文怎么都打不开。


    正打算换另一边去开，他一转身，却看到副驾驶上做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


    这个人他也有印象，是卢洺那组的队员。


    车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就这样挤在汽车里一点点挤压田骏文的空间。


    田骏文肥胖的身体被死死挤住贴在门上，都快窒息了。


    “救命，救命！”田骏文呼喊，但没有人能听到他的身影，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田骏文没有放弃，终于砸开了门。


    连滚带爬从车里爬出来，他气喘吁吁，掏出武器就是一顿扫射。


    然而，车子都被子弹打废了，他也依旧没有看到卢洺等人。


    而这时他发现，他正身处农场中心的猎场。


    “嘭！”一个身着红披风的稻草人出现，猛地朝他撞来。稻草人在碰到田骏文的那一刻，身体碎了一地，换来的，是骏文被绑在了稻草人的木架上。


    田骏文动弹不得，而卢洺等人，取出一个道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正围着他，一点点靠近。


    这回，田骏文是真的有点怕了。精神值不断下降，他喊道：“别过来！”


    “田队，别来无恙。”卢洺的声音沙哑，每次说话，他的声音都因为咽肌痉挛而变得扭曲怪异。


    “田队，还记得我们吗……”


    “当年我们怎么都没想到，替农场主撑腰，做他保护.伞的是你……”


    “买卖.枪支、虐杀保护动物、杀人献祭从事邪教活动，你的罪行不会永藏黑暗！”


    “哈哈！”听到这些曾经被他害死之人所说的话，田骏文忽然笑了，“罪行？你们懂个屁！那些人买了枪，就想着试试手感。这种纯粹的恶，正是你们这些蠢货人类内心的黑暗！”


    舔了舔嘴唇，田骏文继续说：“你们这群伪善者，已经亲自尝过被畜生咬伤，死于狂犬病的痛苦，居然还执迷不悟？那就是弱肉强食的自然懂不懂？没人会感激你们的善意！献祭痛苦，美好才会到来，那位神才是这世间最伟大的存在！”


    卢洺满眼猩红，怒道：“死不悔改……老子这是在为新世界的到来而奋斗，几把破枪算什么？”


    “笑话，你们才是自诩正义，无视自然法则的伪君子！”田骏文啐了一口，“当年老子执行任务感染病毒，是那位神救了我，他让我看到了世界的真实，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人类！”


    “为了人类，就要残杀人类？为了世界，就要残杀生命？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田骏文不屑道：“牺牲只是一时的，少数人的牺牲，能换来美好的未来，蠢货！”


    “我们已经死了，世界的命运与我无关，我只要你死！无药可医，你们这些正义的人在哪？”卢洺说完，朝田骏文扑了过来。


    变异的几人围着田骏文撕咬，田骏文却哈哈大笑：“为神献出躯体，我终将复活，我们深渊里见！”


    田骏文说完，血肉模糊，倒在地上。


    “这样就行了吧？”此时，幻境消失，一直站在旁边录像做记录的北笙凝结束录制，将视频资料保存备份，发送给了靳丛。


    而站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田骏文小组其他队员，也都惊住了。


    其实田骏文一开始他只是陷入了幻境而不自知罢了。


    当然，田骏文本来是准备了对付幻境的道具，但没办法，北笙凝一次使用了三个污染物。


    双祭纸人用雾气开辟出独立空间，梦貘兽营造幻境，镜狐根据幻境，与北笙凝带出副本的红色披风，制造了逼真的分身。


    一切都太真实了，再加上幻觉干扰，田骏文就没有移动地方，精神值下降，自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靳丛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问：“卢洺他们……死于狂犬病？他故意让他们感染的？”


    北笙凝点了点头：“嗯。”


    靳丛久久没有开口，难怪副本外污染扩散会是这样的症状。之前在副本里北笙凝没有说明原因，他还觉得奇怪，原来……是这样。


    两人说话的时候，王宇已经上前，将昏迷的田骏文绑了起来，并施加了一些道具。


    靳丛手下其他攻略组的队员趁机行动，再加上那些队员刚才也都听到了田骏文的话，于是没有反抗，全都靠边站了。


    【叮——A级副本“开心农场”剧情解锁度92.54%，恭喜玩家北笙凝获得：稻草人的红披风*1】


    第一百一十四章


    副本剧情解锁度90%以上获得的两个奖励，北笙凝暂时没有查看，她打算等回了公寓再说。


    两边分开前，北笙凝找李教授请教关于古亚希文化的事，教授知道她就是世界公告里一直出现的人，便送了她一些书籍和资料。


    拿着沉甸甸的一摞书和资料，北笙凝连连道谢。


    “这样的世界环境下，以前网络上一些电子资料都无法查看，实在可惜。不过好在，人类还有书籍。”李教授看北笙凝如此好学，不由欣慰感慨。


    北笙凝道：“谢谢教授。”


    “不用客气，有什么问题，咱们随时交流。”李教授说完，和北笙凝加了个论坛好友，李涵双也趁机留了联系方式。


    因为靳丛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北笙凝和衡嗣决定先离开。


    “我派车送你们回去吧。”靳丛觉得，毕竟他们是过来帮忙的，总要把人家送回去。


    “不用了。”北笙凝拒绝，“我们自己回去就行，靳队放心，只要报酬按时到账就行。”


    “忘不了。”靳丛无奈摇摇头，但目光不由看向北笙凝和衡嗣牵在一起的手。


    之前他就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衡嗣这样明显地表现出亲密关系，比如拉手这样。


    可现在，她却毫不避讳，是两人正式在一起了？


    靳丛不是那种八卦的人，所以也没问。


    但江曦甜忍不住好奇，悄悄问了。


    于是靳丛也就假装忙碌，但在别人面前，北笙凝从没有和实际偷偷听了一会。


    “北北姐，你们在一起啦？恭喜啊！”江曦甜一脸真心地祝福。


    “啊，哈哈……”北笙凝没有回答，不知道该怎么说。衡嗣就在她身边，她也不好直接否认，只能假装害羞，打马虎眼。


    但实际上，北笙凝只是担心失忆的衡嗣自己跑掉，所以又回到了刚认识时，总跟在他身边的那种模式。所以靳丛他们也没发现异常，这让北笙凝稍稍安心。


    而衡嗣虽然失忆了，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北笙凝有好感。跟她在一起，拉着她的手，他就是觉得很踏实，很开心，很温暖。所以他也乐于跟在她身边。


    与众人道别之后，北笙凝和衡嗣沿着小路走了一会。


    脱离人群后，他们找了一栋没人的建筑，确定没被跟踪后，闪身躲进去，然后打开手机门禁卡，随便推开一道门，回到了公寓里。


    不得不说，公寓实在是太方便了。推门的功夫，好在衡嗣本来就话少，两人已经到家了。


    “主人，欢迎回来！”一进门，公寓就开口了。


    “嗯，公寓里没什么异常吧？”北笙凝问了一句，看着窗明几净，被收拾得非常整洁的屋子，心情还不错。


    公寓通过积分升级后，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公寓了，很多家务都不用北笙凝来做，公寓自己就能做好，真的非常令人省心。


    “没有，一切正常。请主人放心。”公寓回答着，已经泡好茶，端上了桌。


    事实上，从北笙凝和衡嗣离开后，公寓就一直在收拾自己，准备好茶水零食，等他们回来。


    “那就好，辛苦了。”北笙凝不吝赞许。公寓非常开心，连墙壁都泛着粉红。


    回到公寓，北笙凝才真的放松一些。但衡嗣的情况令她有些担心。


    她看向衡嗣：“你……还是没有想起我吗？那你记得这里吗？”


    衡嗣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四周，确实是他住的地方，于是道：“记得这里，我们的家。”


    北笙凝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只偏偏把她忘了？


    “那……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衡嗣回答：“没有。”


    “算了，没关系。”北笙凝不想给衡嗣太大压力，于是露出笑容道，“这几天你也累了，吃完饭早点休息吧。”


    “好。”衡嗣说完，见北笙凝要去厨房，忽然拉住她的手，“我会想起来的。”


    北笙凝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虽然理论上，北笙凝觉得，只是想蹭衡嗣的主角光环而已，只要他们还能组队，那就没什么问题。


    但是……从心理上说……被衡嗣遗忘，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难过。毕竟相处了那么久，两人之间起码也算朋友，就这么被遗忘，北笙凝确实有点心情低落。


    不过这样的心情，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以前，即便是被家人舍弃，她都不会那么难过。


    或许……是因为衡嗣对她很好，救过她很多次，所以不知不觉间，她也对衡嗣产生了依赖吧？嗯，一定是这样！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虽然衡嗣留在她身边，她依旧能蹭主角光环，但她毕竟撒谎了，骗他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虽说是无奈之举，但之后等衡嗣恢复，还得好好解释一下。


    正想着，在厨房准备食材的北笙凝忽然被人从后面环住了。


    “晚上吃什么？”耳边传来一道好听的声线。就算衡嗣想不起来自己也没关系，毕竟她那声线虽然有些清冷，但本质是柔和的。


    刚洗完澡的衡嗣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他头发湿漉漉，无声无息从后面伸手环在她的腰上。因为比她高，所以他的头贴在她脸颊的斜上方，头发上的水不时滴下，从她锁骨处滑落。


    北笙凝一愣。


    她没想到衡嗣会这样贴过来抱着她，大脑一片空白。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衡嗣已经被她推开按在了墙上。


    衡嗣虽然被按着，但没有反抗，只是有些疑惑地扭头看着她。


    北笙凝不太习惯亲密接触，下意识就动手了。她脸颊微热，看着他无辜的眼神，连忙松开他：“你、你吓我一跳。”


    “抱歉……”被揍的衡嗣先道歉了。


    平复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心跳，北笙凝这才意识到，因为在衡嗣的认知里，他们是情侣，关系亲密，所以他刚才才抱过来。


    不过他刚才的动作也太自然了吧？难道他以前和女朋友就这样相处？


    这么……亲密……


    压下心底一闪而过的酸涩，北笙凝随便找了个借口岔开话题：“又这样头发湿着出来，很容易感冒的。”


    “不会。”衡嗣还真没有感冒过。


    “还是把头发擦干吹一吹吧。”说完不等他回复，北笙凝直接走进浴室，拿出毛巾和吹风机。


    让衡嗣在客厅坐好，北笙凝重新把他的头发擦了擦，然后吹干。衡嗣也不动，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一边吹头发，北笙凝一边想，难道她要一直假扮他的女朋友？万一哪天人家真的女朋友找上门来，那可怎么办？


    之前只是权宜之计，她可不想莫名其妙成小三啊！


    正琢磨着该怎么和衡嗣说清楚，北笙凝忽然摸到衡嗣后脑下方好像有一个疤痕。


    那疤痕的位置在后脑接近脖子的位置，因为藏在头发里，所以表面看不出，只能摸出来。


    但她震惊的不是衡嗣有疤，如果衡嗣就这样没恢复记忆，而是那疤痕的形状。


    她又仔细摸了摸，上面是一个接近直角的形状，下面是一个竖道连接。看起来……有点像北斗七星连起来的勺子状。


    而北笙凝额头头发遮住的位置，也有那样一道疤痕。


    但她的疤痕是刚穿进这个世界，因为系统传输失败，她的头撞到了女淋浴间门板上，进而留下的伤疤。


    他俩居然会有一样的疤痕？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被北笙凝摩挲得有些痒的衡嗣转身看向她：“怎么了？”


    北笙凝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好奇怪，你头上这道疤，和我头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啊。”


    说着，北笙凝指了指自己额头偏后的位置，给衡嗣看。


    衡嗣沉默片刻，忽然道：“情侣文身？”


    “……”北笙凝一时语塞。她没想到衡嗣的脑回路是这样的。


    如此诡异的情况，他居然只想到情侣文身图案……


    “我的意思是，这很奇怪。我这道疤痕，是一次意外受伤造成的。那时我们还不认识。”北笙凝解释完，问道，“你这疤是哪来的？”


    衡嗣转念一想，确实有点奇怪。他身上的伤痛或诅咒都会被清除，按理说身上是不可能留下疤痕的。


    可他自己伸手摸了摸，他头上确实多了一道细小的疤痕，不仔细摸都很难发现。


    这下，衡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北笙凝眉头微皱，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太对劲。


    一切的异常都是从那个小男孩开始的。因为每次死亡又复生之后，他的攻击，让衡嗣失忆。难道这道疤痕也是之前那次攻击留下的？


    可如果是这样，那北笙凝自己的疤痕要怎么解释？只是单纯的巧合吗？但这也太巧了一点。


    毕竟这疤痕可是她一开始穿越过来时留下的，那个时候她也没有遇到那个奇怪的小男孩，只是她不小心造成的。


    思考无果，北笙凝暂时不去纠结。


    两人吃完饭后，北笙凝洗了个澡。虽然心里依旧疑云不断，但整个人也放松不少。


    洗完澡后，她从浴室出来，却看到衡嗣就坐在客厅里，昏昏欲睡。


    “怎么不回房间去睡？”北笙凝问道。


    衡嗣起身走向她：“在等你。”


    “等我？”北笙凝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嗯，难道我们今天分房睡吗？”衡嗣疑惑地问。


    北笙凝无语，他们以前也没一个房间睡过啊。但衡嗣不记得了，她也没法说什么，于是道：“嗯……虽然我是你女朋友，但平时我们都是分开睡的。”


    “为什么？”衡嗣不解，有些沮丧。


    “我睡觉比较轻，有声音容易睡不好。”北笙凝随便说了个理由。


    “我睡觉很安静，没有声音。”衡嗣一脸正经回答。


    轻轻叹了口气，北笙凝只能道：“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沉默片刻，衡嗣说道：“那好吧。”


    看他一脸失落，北笙凝有些不忍，但不忍也要忍，她现在只是假装他女朋友，又不是真的。


    不过衡嗣以前和他女朋友都一个房间睡吗？


    果然真情侣就是不一样啊。


    因为她自己完全没有这样，所以觉得有些接受不能。


    心里碎碎念着，北笙凝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休息了一晚，北笙凝吃过早饭闲下来，才查看了新获得的两个特殊奖励。


    【游乐园管理员的钥匙：特殊型道具污染物。】


    【描述：这是一把游乐园大门的钥匙，你准备好开启梦幻之旅了吗？】


    【效果：用钥匙随机打开一扇门，即可来到游乐园。】


    【备注：若在副本中使用，游乐园只能以幻境出现。】


    看完描述，北笙凝拿着钥匙，随便打开一扇门，与异性亲密相处的经验游乐园果然出现了。


    走进熟悉的乐园，北笙凝试图用手机门禁卡，把场景复制到公寓里，但失败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从副本里复制下来的地下场景并不互通，她就算复制了，污染物也无法前往，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她还能随时带污染物们来玩。


    紧接着，她又查看了第2个道具。


    【稻草人的红披风：特殊型服装类道具污染物。】


    【描述：稻草人在人类中很显眼，对污染物来说，却是同伴。】


    【效果：披上披风后，使用者会在人群中变得非常显眼，但可以在污染物里降低存在感，并有概率获得污染物的好感与帮助。】


    看完两个道具之后，她将披风收起来，然后拔出钥匙，叫上衡嗣就往公寓的地下楼层走去。


    在公共走廊的位置，北笙凝使用钥匙，打开游乐园的大门，然后将污染物全部叫了出来。


    有了之前去夜市的经验，这次污染物们似乎知道又有新的娱乐，纷纷跑出来。


    当然，北笙凝也将手机里的污染物们都叫了出来，然后大家一起走进游乐园。


    污染物们都很新奇，唯独双祭纸人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你们回来吧。”北笙凝拿出手机，示意它回来。


    双祭纸人摇了摇头。随后，手机上出现一行血字：【她生日那天，我没能陪她玩。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说完，双祭纸人也走进了游乐园里。


    此时的游乐园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充满危险与血腥的副本场景。


    消除了恐怖与死亡之后，游乐园变回了以前欢乐的样子。


    看着污染物们在里面玩，北笙凝也不禁露出笑容。


    这时，衡嗣走了过来。


    北笙凝站在跳楼机前，问道：“还记得这里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衡嗣眉头微皱，想了很久，但还是摇了摇头。


    “没关系。”北笙凝一边说，一边给衡嗣讲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衡嗣跟在她身边，安静听着，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回丢失的记忆。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好好约会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公寓楼内，污染物们的团建正式开始。


    起初一些人还有些放不开，但渐渐也都试探性地开始完了起来。


    游乐园很大，又没有那么多人，不需要排队，所以大家都玩得很长了。


    北笙凝环顾四周，看到之前一直躲在学校女卫生间的女孩也走了出来。


    她走到北笙凝身边，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低声道：“谢谢。”


    “不用谢，好好玩，这就是你们的家，不用客气。”北笙凝回以微笑。


    虽然她所做微不足道，灵魂带去一丝笑容，她也挺开心的。


    之后，北笙凝让衡嗣把夜市唤出，这样大家就能在这里吃喝玩乐一条龙。


    衡嗣照做，把夜市放在乐园小吃街的位置。


    此时的夜市已经被衡嗣使用积分修复过，所以被毁掉的部分已经恢复原样。


    看到夜市，北笙凝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生锈的铃铛，问衡嗣：“这东西你有印象吗？当时那个小男孩离开的时候，这东西掉在了地上。是你用夜市强行从他身上获取的道具吗？”


    衡嗣拿起来查看了一下，随后打开夜市道具页面，回答：“不，应该是夜市做的。”


    “夜市的意志？”北笙凝有些惊讶，“看来是因为他破坏夜市，又对你这个持有者抱有敌意，所以被夜市判定为闹事者，进而强制留下了道具补偿。”


    “应该是。”衡嗣也不清楚。他这获得的道具能力什么的太多了，他也懒得看那些机制，就随便用。


    北笙凝：“那夜市道具里有这东西的介绍吗？”


    衡嗣直接把夜市的界面分享给北笙凝看，上面写着：【残缺的神迹之铃：特殊道具】


    【描述：神迹的一部分，不详，不详。】


    【效果：不详】


    北笙凝眉头微皱，看来这特殊道具，实际是某种东西的一部分，效果未知，描述不详，还真是神秘。


    收起铃铛，北笙凝一边思考，一边在游乐园里闲逛。


    此时，衡嗣还在思考，要和北笙凝坐那个娱乐项目。


    难得的约会，他必须好好表现才行。


    忘了是谁和他说过，跟女生约会，可以尝试危险刺激的项目，这样对方害怕的时候，就会很依赖他，但能给这些满含悲伤痛苦的主动寻求帮助和安慰。


    于是衡嗣看了看不远处的超级大摆锤。


    此时大摆锤正呈现90度旋转起伏，看着非常刺激，于是他问道：“去玩那个吗？”


    北笙凝对这些无所谓，随口应了一声：“好啊。”


    于是两人过去，准备去坐大摆锤。


    机器停下来之后，从上面下来，纷纷和北笙凝打招呼。


    北笙凝一一回应，然后和衡嗣坐了上去。


    此时又过来几个乐葬村的孩子想上来，但看到她和衡嗣，其他人没有坐上去，而是打算等下一趟。


    北笙凝道：“没关系，一起来啊，几个医院的孩子那么多位置了。”


    孩子们却摇了摇头，没有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系好安全装置后，大摆锤缓缓启动。


    此时北笙凝心里想着事情，所以脸上没太多表情。


    见北笙凝一脸淡定，实在找不到安慰保护她的时机，结果……直到大摆锤停下，北笙凝都没害怕。


    衡嗣约会计划失败*1


    不过他并不气馁，又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过山车。


    北笙凝乐意奉陪，和衡嗣朝着过山车走过去。


    坐上过山车后，北笙凝问道：“这里，是我之前遇袭的地方，当时我被纸人攻击，是你救了我，还记得吗？”


    衡嗣摇了摇头，看着坐在高速行驶的过山车上面不改色的北笙凝，心里有些惊讶。


    他女朋友胆子可真大，旁边一直暗中观察的衡嗣居然完全没有害怕。


    衡嗣约会计划失败*2


    连续失败，衡嗣觉得这个计划似乎行不通，毕竟他从论坛上看到，北笙凝可是一路跟他闯关副本，并且一直上世界公告的人。这点小小的惊吓，她肯定不会害怕。


    得换个思路。


    于是，在坐上海盗船后，衡嗣主动拉住她的手：“好害怕。”


    “……”北笙凝无语。


    不过她并没有收回手，而是回握住他，很配合道：“没事，我保护你。”


    “嗯。”听到这话，衡嗣露出了笑容。


    虽然和他脑补的剧本反了过来，不过没关系，这样也行。


    反正只要和她在一起就行.


    与此同时，在农场副本结束之后，北笙凝和衡嗣在论坛上再次引起热议。


    【“神仙”两个字，我已经说累了。】


    【这真是开了挂的节奏，强得离谱啊。】


    【感觉就像以前游戏里那种一人带动整个团战的即视感。】


    【跪求大佬出通关攻略啊！】


    论坛上，讨论虽然热烈。但说实话，人们已经对这两人上世界公告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运气，但连续这么多次登上世界公告，足以说明两人的实力。


    不过这次令他们关注的，除了这两位老熟人之外，还有世界公告上出现的那句话。


    【请各位玩家继续努力。】


    这样一看，副本显然是在鼓励玩家，努力通关副本，清除核心污染源。


    以前论坛上就出现过这样的猜测，副本里的核心污染源被清除，时空之轮上的污染也会被相应的清除。二时空之轮上的污染全部消失，世界很有可能恢复正常。


    随着世界公告一次次的提醒，以及这一次它鼓励玩家继续努力，大家都觉得这个说法越发的可信。


    一时间，论坛上的人情绪高涨，大家在这样糟糕的环境里，重新看到了希望。玩家们攻略副本的热情也都被燃起。


    不过热情归热情。他们还是知道副本的危险的，因此依旧没有人敢乱来。


    但玩家们的心逐渐凝聚，所以，攻略副本，清除污染源，开始成为人们的主流思想。


    而这种思想与期望，这对季开诚这样，想要维持末日状态的人来说，很是不利。


    此时，在昏暗诡异的房间里，一边刷着论坛，一边焦虑得抖腿。


    “必须得想办法除掉北笙凝和衡嗣，这两个人留不得……”他心里想着，却一阵起急。


    因为他埋在北笙凝身体里的种子，迟迟没有发芽。这说明北笙凝离开乐葬村后，应该一直没有治疗眼睛。否则一旦她开始治疗眼睛，季开诚种子必然就会发芽。


    可是，如果她没有治疗，就一直是失明的状态。


    难道她看不见还能在高难度副本里表现优异，清除污染源？这怎么可能？


    但世界公告不会骗人，北笙凝和衡嗣通关副本这事肯定不会假。


    所以，要么北笙凝看不见也依旧强得离谱。要么……就是她找到了什么方法，阻止了种子的发芽。


    总之不管是哪种可能，季开诚都觉得离谱。


    因为他所获得的藤蔓能力，是神赐予他的特殊力量，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阻止的。


    藤蔓寄居在季开诚身体里，而别人在使用相应能力时，他自己也能掌握对应的情况，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强大力量。


    思及此，季开诚起身，久违地离开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朝着神殿尽头的地下室走去。


    他所居住的地方是一个类似古神殿的地方，具体是哪，季开诚自己也不知道。


    副本降临那天，一直歧视虐待他的家人被卷入副本，再也没有回来。二十几年的人生，他第一次因为末日的到来开怀大笑。


    他诅咒世界，热爱末日。是他最强的能力。他能借助藤蔓的力量，挖心夺取别人的能力，同时又能赋予其他人能力，就仿佛他多年的祈愿终于得到回应。


    然后，他就落入一片奇怪的空间，遇见了他的神。


    生在幽暗深渊，却长在瑰丽九重莲上的神明。


    因为有神的指引，他来到这个地方，获得了力量，同时开始召集伙伴，准备自己的计划。


    他是那个被神选中的人，绝对不能让北笙凝他们打乱自己的计划！


    很快，季开诚来到了地下一个开阔的空间。


    这空间与其说是建筑的一部分，倒不如说像是和地狱连接的交界处。


    每次来这地方，他都觉得阴冷刺骨，地面好似是活的，呆久了会被吞噬一样。


    快步朝里面走去，季开诚来到一座巨大的神像前。


    神像身现九头，脚踩九茎重莲，红黑相间的身体上布满诡异的纹路。


    然而，本应有九根莲茎的花座，此时却断了一根。


    根茎断裂处，红黑色的粘稠液体正不断向外逸散，落在地上，散出阵阵黑雾。


    季开诚想要靠近，却被阻拦，他无法靠近。


    随后，一道声线出现在脑海里：“还不够，再去多杀些人来。”


    “是！”季开诚毫不犹豫地答应，然后伸手对准漆黑如墨的地面，从掌心伸出一根深红色的藤蔓，缓缓插入地面里.


    与此同时，北笙凝这边，团建一直持续到晚上。她当然没有玩那么久，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于是先走一步。


    一路朝着地下的空间走去，北笙凝查看了公寓新复制的农场副本场景。


    因为探索进度不足，很多农场里建筑的门她都没有推开，所以公寓复制的场景也并不完整。


    不过最主要的猎场还是被收入其中，毕竟这里才是整个副本的核心。


    朝着之前发现山洞的方向走去，只保留了这处空间，北笙凝只看到一堆碎石。衡嗣帮忙挖开，洞口才逐渐显现出来。


    原本北笙凝没报什么希望，不过既然现在山洞还在，说不定里面的壁画和文字也能保留下来？


    衡嗣一直在前面开路，北笙凝跟在后面，很快来到了之前的地下湖。


    再往里，就是曾到过的地下神殿。


    很遗憾，公寓复制的场景，但里面具体的文字壁画与神像全都没有留存。


    北笙凝觉得有点可惜，不过没关系，至少关于古亚希神话的事，她也算有了了解和方向。


    四下转了一圈，确认了这里的情况没什么异常，北笙凝准备和衡嗣离开。


    然而正要踏步离开地下神殿的空间，北笙凝忽然感觉脚下一软。


    不是她脚软，是脚下的地面忽然变软。她不知踩了什么，往下陷了一块。


    低头看去，这里的地面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她就是感觉，这地面仿佛有生命，要活过来似的。


    脚下，地面上出现一只巨眼。是魔隐之瞳的预警。


    北笙凝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危险预警近距离出现，当即拉着衡嗣就往外跑。


    可刚跑两步，他们就越陷越深，根本无法脱离。


    地面迅速下沉，衡嗣见状，连忙将北笙凝拉到自己身边，伸手环抱住，将她护在怀里。


    然后，两人随着沉降的吸力，坠入一片黑暗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混沌的黑暗中，北笙凝好像听到了真理之轮的钟声。


    心感迷茫之际，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


    【穿书者……北笙凝……存活……】


    【系统激活……绑定……】


    【系统信息加载……移动……中断……】


    滋滋的电流声混杂着凌乱的白噪音，北笙凝听不清，但她知道，那是她的穿书系统！是她加载失误后，丢失了几个月，连个影子都没有的金手指啊！


    北笙凝想骂人，但又怕把系统骂走，惹不起。


    迷迷糊糊间，某些信息被传入脑海，但她的头有些晕，模模糊糊理不清线索。正想再仔细分辨的时候，她听见好像有人在叫她。


    “醒醒，醒醒……”


    北笙凝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衡嗣的怀里。


    头仍有些沉，北笙凝缓了一会才问：“这是哪？”


    “不知道，不过很可能是在副本里。”衡嗣回答。


    北笙凝回忆了一下，她刚才和衡嗣前往公寓地下的最新一层，查看新复制的农场副本。进入地下神殿的空间后，地面忽然下陷，然后他们就被传送到了这个地方。


    这么看来，刚才的情况其实是随机副本的传送。


    不过在进入副本的时候，北笙凝听到了她穿书系统的声音。


    回想起这件事，她的头有些疼。


    不过很快她就想起来了！


    想起了第一个游乐园副本的通关攻略！


    然而……


    这有个屁用！


    游乐园副本她早就已经通关了，现在才想起来通关攻略，是不是晚了亿点？


    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北笙凝在心里轻叹一声。


    这个穿书系统还真是不靠谱，不仅攻略晚，新手大礼包也没有，真坑啊！


    吐槽完不靠谱的系统，北笙凝揉了揉额角，从衡嗣怀起坐起身：“我没事了，谢谢。”


    “嗯。”看她起身离开，怀里变得空空的，衡嗣心里有点小失落。不过她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指望不上穿书系统的北笙凝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


    这里光线很暗，借助魔隐之瞳，她发现脚下的地面上有不少划痕，以及火烧的痕迹，看起来磨损严重。


    “啪——”几道刺眼的光突然亮起，这让刚适应昏暗的北笙凝不由眯起眼睛。


    远处零星还有几个玩家出现在这个空间，他们虽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意识到这是进入了副本，脸色不太好。而大家现在站的地方，是一个舞台。四周被钢筋铁网罩住，如牢笼一般。


    “看来人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吧！吱~”


    随着一道尖锐的声音，聚光灯骤然亮起。


    聚光灯下，站在硕大的舞台上，两脚站立，看起来接近两米高。它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类似台本的东西，尖牙外露，胡须轻颤，露出森森笑容：“欢迎来到，奇妙马戏团。”


    【叮——随机副本“奇妙马戏团”开启。】


    【主线任务已更新。】


    【副本主线任务：完成奇妙马戏团的游戏表演。】


    看到副本提示，衡嗣眉头微皱。本来团建结束之后，他还准备了烛光晚餐。毕竟团建是集体活动，但约会应该是二人世界才对。


    因为知道北笙凝关心那些污染物，所以衡嗣虽然不喜欢人多，但还是陪她一起。但团建一天，他留晚上的时间单独约会，不过分吧？


    可偏偏这个时候他们进入了随机副本，一只巨型老鼠真是耽误事。


    而此时，北笙凝的注意力完全在副本上。


    随着老鼠的声音，更多的顶部灯亮起，照亮了另一半空间。


    舞台被搭建在一顶硕大的帐篷中，一半是观众区，两个区域中间，被铁栅栏挡住。


    舞台上，分为4个小区域，摆设着不同的游戏道具。大老鼠站在正中间，试图炒热气氛。


    观众席上，坐满了各种变异的怪物，他们大多以动物的形态为主，坐姿却和人类一样。放眼望去，那些动物基本都是形容枯槁，眼神里充满狂暴的痛苦和怨毒，看起来非常吓人。


    “好了，玩家到这边集合，我们准备公布今天的节目啦，吱~”大老鼠说着，冲玩家们指了指舞台边缘处。


    刚进入副本的玩家犹豫片刻，四周钢筋铸成的牢笼闪着金属的光泽。整个帐篷内被分为了两个区域，一半是舞台，还是按照对方说的集合。


    “那么，我要说了哦，请听好吱~”老鼠说完，看了一圈玩家，眼中露出狡黠的光。


    “作为本次节目的演出者，在舞台上的各位要好好完成各自的游戏表演。”


    “表演即游戏，游戏即表演，请各位好好享受美好的奇妙之夜。”


    “表演者每完成一场游戏表演，可以获得一次向鼠鼠我提问的机会，我只能回答你‘是’或‘否’，并且会如实回答。要好好珍惜了解我的机会吱~”


    介绍完规则，老鼠一挥小短手：“好了，现在你们有10分钟准备时间，10分钟后，表演正式开始！”


    一直想炒热现场气氛的老鼠在自嗨。可观众区一点反应没有，全都盯着舞台上的人类流口水。


    一个小姑娘见状，吓得连忙捂住嘴，不敢再看。


    几个人类玩家凑到一起，北笙凝的目光不由看向其中一个青年。


    不得不说，人群中，美得让人无法忽视。


    本来北笙凝觉得衡嗣这种男主相已经是好看得惊为天人。虽然他平时总没什么表情，有时还呆呆的，但确实很好看。


    可眼前这个青年男子，整个人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美感。很难形容，只是北笙凝看到他的那一刻，脑子里就是莫名冒出“妖艳”“俊美”“昳丽”之类的词。


    感受到北笙凝的目光，美青年回以微笑，却立刻招来其他人恶意的目光。


    对北笙凝怒目而视的人里有男有女，他真的一眼出挑，大家似乎都很在意那个美青年，全都凑在他身边。


    然而，看到对方笑容那一刻，北笙凝无视了其他人的眼神，满眼只剩那个俊美青年。她莫名心跳加速，脸颊微红，不由便想朝对方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北笙凝眼睛突然刺痛，身体一阵发紧，像被什么束缚。接着，衡嗣便拉住她，挡在了她面前，隔开了她看向青年的目光。


    北笙凝身体僵住，头像被大锤砸过一样钝疼。过了一会，她整个人才清醒了不少。


    微微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北笙凝的病号服虽然是穿在里面的，但她确实能感觉到，病号服刚才好像抵挡了什么东西，所以才让她感觉被束缚得一紧。


    再看向那个美青年，北笙凝发现了异常。


    借助魔隐之瞳，北笙凝看到那个美青年虽然长相俊美惊艳，但他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粉红色。那颜色极难察觉，似乎其他人都没有发现。


    每次那个美青年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而周围那些围绕着他的人，显然都被影响了。


    不着痕迹拉着衡嗣退开两步，北笙凝小声询问：“你是不是也察觉了？”


    然而问完之后，衡嗣却没有说话。


    北笙凝不由侧头看向他，却发现衡嗣一直在盯着她，目光中透露着一丝委屈和不悦。


    “怎么了？”北笙凝不明所以，问道。


    “你喜欢那个类型？”衡嗣酸溜溜问了一句。粉色的气息都会一点点侵入对方的身体。


    “怎么可能。”北笙凝无奈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感觉，他好像使用了某种能力，吸引别人的好感。类似幻术，或是魅惑之类的能力。”


    衡嗣闻言，神情缓和了一些。这个他之前确实没注意，但现在看来确实有些不对劲。


    话锋一转，他又道：“可在他使用能力之前，你就看他。”


    “因为他长得确实是挺好看的，所以我就……”北笙凝原本想表达的意思是，青年那张脸加上他的能力，可话没说完，衡嗣的情绪就肉眼可见的低落。


    没办法，刚才北笙凝用惊艳爱慕的眼神看别的男人，衡嗣一秒都受不了。如果不是北笙凝在这，他现在已经杀人了。


    北笙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副本这样危险的环境里，还要解释这种事，但一开始是她假装衡嗣女朋友的，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这里可是副本，我还没有那么拎不清。”


    衡嗣闻言点了点头，但依旧情绪不高。简直是如虎添翼，非常好用。


    北笙凝在心里轻叹一声，她还指望着男主通关副本呢，于是拉住他的手，凑在他耳边道：“他没你好看。”


    听到这句话，衡嗣眼睛都亮了，表情终于缓和。


    安抚好衡嗣，玩家还是要讨论一下副本才行。


    除了衡嗣和北笙凝，其他人似乎都是围绕着那个美青年来的。


    美青年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看向其他人：“真好，又和你们一起进副本了，这次谁先探路啊啊？”


    “我！”


    “我！”


    一群男男女女挤在美青年跟前，争着抢着要先帮他探路，表达爱意。


    看着他们为了美青年争风吃醋，北笙凝直皱眉。还好她没有被对方的能力控制，否则就成炮灰了。


    不过，面对那个人的能力，衡嗣就完全不受影响，甚至帮她挡住了对方的能力。


    这样一看，还是衡嗣更厉害，不仅不受影响，而且一眼就看穿了对方。


    很快，10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北笙凝一直没有靠近他们那边的人，而是默默观察。


    那个美青年的能力暂时不明，而且和他说话会招来其他人的恶意，这时候可不能起内讧，再加上她要顾虑衡嗣的感受，所以两边没有交流。


    对方的人似乎决定好了出场顺序，但此时，老鼠开口了：“好，时间到，请各位表演者到这边来。”


    几人来到舞台边缘处，老鼠打了个不响的响指，几人胸前出现一个数字牌。


    “请大家按照数字牌逐个开始，好了，表演开始！”


    北笙凝看了看自己的号码。


    1号。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阵轻快欢乐的音乐在舞台上响起，老鼠手持话筒，伸手一指，按了一下话筒上的按钮，聚光灯立刻向北笙凝照来。


    第一次遇到这种来不及搜集线索就要头一个行动的情况，北笙凝一边观察场地，一边沟通手机里的污染物们。


    好在她一直穿着病号服，所以虽然污染物之前在团建，但只要手机在，污染物们就都在。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奇妙马戏团的表演，现在开始，首先要给我进行表演的是一号。”低头看了一眼台本卡，老鼠笑眯眯道，“欢迎我们的，北……”


    话还没说完，北笙凝身上的号码卡突然被衡嗣拽了下来，然后和他自己的对调了一下，动作行云流水，非常迅速，甚至老鼠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换好了。


    “？”老鼠一愣，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做。


    它本来想开口阻止，可衡嗣已经走上前去，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号牌：“按号码开始。”


    老鼠思考着该不该换回来的时候，台下的观众区忽然爆发出愤怒的吼叫声，仿佛台下的那些动物们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老鼠没有办法，只能按照现在的号牌进行游戏。


    “第、第一位出场的表演者——衡嗣！”老鼠高声宣布道。


    然而听到这个名字，舞台角落里的其他玩家全都愣了一下。


    “衡嗣”这个名字，他们当然知道。不止他们，但凡看过世界公告的人，都不会对这个名字陌生。


    随后他们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纷纷看向北笙凝。


    刚才那个老鼠念第一个那么，北笙凝的身份也不言而喻。


    他俩就是连续出现在世界公告的人。


    美青年对北笙凝更感兴趣了。


    之前他迷惑他人为己所用，顶多就是当炮灰用用，让他们帮忙探路，然后他通关副本。


    但北笙凝不一样，她是连续上世界公告的强者，出场人的时候，说了一个“北”字，如果拿下她，以后便尽是坦途。


    于是他主动走到北笙凝身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何煜琦，以前是个艺人，或许你在电视上见过我，你……”


    “嘘！”北笙凝打断他的自我介绍，目光看都没看他，而是一直集中在衡嗣身上。


    任谁都明白，第一个去闯关副本都是非常有危险的，因为现在线索不足，玩家在副本里只能一点点摸索，可衡嗣和她换了号牌，等于是替她承受了风险。


    而且，观察衡嗣本来就是她通关的重要线索，所以北笙凝现在当然更关注他。


    因此在这种时候，还是通关副本最重要，所以她打断了何煜琦的话。


    说完，她还不忘往远处挪了挪，因此先上台的人必定风险更高。原本第一个上台的应该是北笙凝自己，和对方保持距离，以免衡嗣又吃醋，那她就白哄了。


    看出北笙凝要和他保持距离，何煜琦有些惊讶。虽说他的能力不一定百分百有效，但能让人对他产生好感，这是肯定的。


    之前她看自己的时候还充满爱慕，这不可能啊。


    于是何煜琦再次展现出迷人的笑容，走向北笙凝。


    而这次，他还没开口，就被北笙凝扒拉开：“麻烦让让。”


    何煜琦这次真的不懂了，这么好看的脸，还拿不下她？


    不过算了，现在观察副本里的线索更重要。虽然后来被衡嗣打断，但好感应该还是有的，可现在她居然一点都不受影响？


    可其他人并不那么觉得，他们围住了北笙凝：“喂，你嚣张什么！”


    其中一个人说着，就要去夺北笙凝的5号号牌。


    北笙凝知道那人只是想学衡嗣，趁机换号牌而已。可是，那号牌纹丝不动，根本取不下。


    此时台上的表演已经开始。北笙凝懒得和这些人争执起冲突，挡开对方的手，使用了“幻觉构陷”能力。


    当然，她并没有使用什么特别夸张的幻术，只是通过能力，引出他们心中的恐惧，让他们对自己产生畏惧。


    “滚。”北笙凝语气肃杀，其他人莫名感觉一股寒意，不由退开。


    “第一个游戏——跳火圈！”老鼠伸手按了一下话筒上的按钮，舞台上灯光闪烁起来。


    接着，一条不到一米宽的传送带从舞台地面上升起。传送带上安装好的圆圈燃起火焰，形成一个个火圈。


    升起的传送带两侧，布满尖锐的钢钉，只要从上面摔下来就会掉在钢钉的尖刺上。


    站在原地的衡嗣被传送带传送到火圈前，他需要跳过火圈，到达终点，拿到一面旗子。


    火圈直径大约一米五，人只要找准时机，跳过去并不难。但北笙凝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欢快的音乐开始变慢，听得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衡嗣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他现在就想赶紧结束副本，和北笙凝吃烛光晚餐。


    随意地弯腰探身，衡嗣跨过一个火圈，但火焰微微蹭到了他的衣服。


    原本只是小事，将火焰拍掉就行，时而安静迟缓，时而加速澎湃，但衡嗣发现那火焰无法熄灭。


    还没熄灭火焰，下一个火圈又到了。在通过第二个火圈的时候，火圈忽然缩小，火焰烧得更大，衡嗣肩膀被火圈击中，鲜血染红衣服的同时，他身上的火焰也更旺了。


    北笙凝有些担心，虽然知道衡嗣不会有事，可看他受伤，还是不由眉头紧锁。


    不过衡嗣本人对此倒没什么感觉，他的痛觉极不敏感，没什么感觉。


    第三个火圈，此时音乐渐歇，老鼠和观众都目露狡黠的光，一动不动等着衡嗣出事。


    衡嗣再次跨越火圈，身形忽然一顿，骤然被大火吞没，摔下传送带，掉到了旁边的钢钉中。


    “衡嗣！”北笙凝紧张，很是担心。


    音乐再次响起，老鼠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第一位表演者失……”


    话音未落，衡嗣起身，扑了扑自己身上的灰，神色如常，就是看他身上的出血量有点吓人。


    老鼠没想到衡嗣没有死，一时僵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衡嗣也愣了一下，他的头有点疼，脑海里断断续续出现一些关于北笙凝的画面。


    眼睛惊讶地微张，衡嗣想起来了！


    虽然不是全部，但他确实想起了一些关于北笙凝的记忆。而且……北笙凝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啊！


    衡嗣抬手摸了摸后脑那处伤疤，他应该就能彻底恢复，果然变淡了一些。看来那个男孩攻击后留下的痕迹，随着他死亡再复生，一点点淡化了。


    而伤疤淡化之后，记忆也随之恢复了一部分。


    这样看来，只要再死几次，找回自己的记忆。


    “请表演者回……”


    不等老鼠说完，衡嗣已经略显兴奋地朝北笙凝走了过去。


    感觉自己完全被无视了的老鼠气呼呼蹦哒了几下：“按我说的做，你要按我说的吱！”


    回到北笙凝身边但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北笙凝因为他失忆，所以才承认是他女朋友，如果他恢复记忆……他们会不会变回以前那样？


    想到这，他顿时停了下来。


    反正现在还没完全想起来，还是……晚点再说吧。


    见衡嗣的状态有些奇怪，北笙凝走上前问道：“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有。”顿了顿他又解释说，“一点小伤，已经好了，就是有点冷。”


    说着，衡嗣走到北笙凝身边，拉着她的手，顺便隔开何煜琦的目光。


    北笙凝握着衡嗣的手，帮他的衡嗣原本是想和她分享取暖：“好点吗？”


    “嗯。”衡嗣少见的露出笑容。


    再次被无视，老鼠气得跳脚，声音越发尖锐起来：“第二个，第二个！给我按顺序来！”


    此时，音乐响起，二号小姑娘小心翼翼向前挪步。


    看衡嗣虽然从传送带上掉下来但没事，好消息的小姑娘心里的紧张，也有所缓解。这个副本虽然看起来吓人，但似乎没那么难。


    想到这，她深呼吸几次，走上前去。


    老鼠再次按了一下它手中话筒的按钮，这次的场景，是走钢丝。


    小姑娘走上前的时候，脚下一块一米见方的地方就突然升起，变成一根立柱往上抬起。


    她立刻蹲下，降低重心，保持平衡。


    立柱升到大约十米的地方才停下，同时她对面也有一根相同的立柱。


    两根立柱中间连接着一根钢丝，钢丝非常细，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丝丝寒光。地面上，依旧是遍布钢钉，摔下来绝对没命。


    小姑娘看着十七八岁，好像有些恐高，站在立柱上不敢动，脸色煞白。


    “由于第一位表演者没能顺利通过，所以失去了一次向鼠鼠我提问的机会。现在开始第二场表演吱！”老鼠说完，盯着高处的小姑娘，“走到另一端的立柱上，你就通过了，很简单吧。”


    “可是……没有什么平衡道具吗？”小姑娘问道。


    印象中，走钢丝不是有一根竹竿吗。


    “对哦，不过你确定要选择用道具吗？”老鼠贱兮兮问道。


    “当然！”她觉得有道具总比没有强。


    老鼠点点头：“吱吱，满足你。”


    说完，一根竹竿出现在空中，小姑娘眼疾手快接住。


    竹竿看起来很普通，就是两端的位置不太平整。不过好歹能用。


    此时音乐仍不停响着，听不出是什么歌，但节奏变化和之前的并不一样。


    小姑娘犹豫了一会，还是站起身，准备挑战高空走钢丝。


    “哦，开始了开始了~”老鼠兴奋地蹦蹦跳跳。


    看台上的动物们听着有点瘆人。


    小姑娘手有点抖，但她仍然努力保持镇定。


    她拿着竹竿正中间的位置，准备迈步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何煜琦。


    何煜琦朝她挥了挥手，回以微笑，小姑娘这才鼓起勇气。


    迈步走上钢丝，她小心翼翼，踏出第一步。


    完全没有经验的她不由自主看了一眼脚下，也发出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吓得心一哆嗦，不敢再看。


    一步、两步、三步……


    小姑娘平衡感还不错，走了几步勉强算是稳住了。


    集中注意力，她继续向前走，走到中间的时候，她暗暗告诉自己，已经走了一半了，很快就到对面了。


    可这时，音乐声慢慢变小。她忽然感觉身体微微一顿。那感觉很快就过去了，几乎不易察觉。但就是这一顿，让她行走的节奏乱了一瞬。


    好在她并没有受到影响，很快调整好。


    然而，就在她想松一口气的时候，手中的竹竿忽然动了一下。


    余光瞥了一眼，她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手中的竹竿，其实是一条巨大的虫子。


    虫子拟态呈现竹子的样子，她完全没有发现。


    此时虫子纤长锋利的步足展开，绿色的眼睛紧盯着她。


    小姑娘吓了一跳，躲避锋利步足的时候，重心不稳，从钢丝上掉了下去。


    “啊——”


    尖叫声会回荡在整个马戏团，女孩身体坠落，被下方的钢钉贯穿。


    “嗷呜——”观众席上，动物们因为表演者的坠亡而欢呼，为血腥而兴奋。


    舞台上，老鼠贱兮兮道：“都问你要不要道具了，这可怪不得我。”


    小姑娘仰着身体被刺在钢钉上，眼前的视野被一片鲜红覆盖。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在努力看向何煜琦，希望她的死，能为他的探路做出了一点贡献。


    而此时，何煜琦的眼里只有冷漠与不耐烦。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看到有人死了，其他人脸色都不太好。


    小姑娘的尸体被拖到了观众席那边，很快被分食殆尽。


    在这样的冲击之下，那些只顾着争风吃醋的人也安分不少，开始询问北笙凝和衡嗣的意见。


    但副本刚开始，北笙凝也没有更多线索。不过她刚才倒是从衡嗣那里得知几个消息。


    火圈上的火拍不灭。


    他在跨第三个火圈的时候，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僵了一下。


    “真是遗憾，目前为止，竟然没有人通过，也没人来向鼠鼠我提问，真让人难过吱~”老鼠这样说着，实际表情却在奸笑，胡须一颤一颤的。


    “好了，现在让我们欢迎三号表演者。”老鼠再次按动话筒上的按键。


    随之出现的，是一个空中飞人的表演设施。


    看到这个项目，刚走上前的中年男人脸色发青。


    如果说跳火圈和走钢丝，普通人身体素质提高后还能努力试试，那么空中飞人这样的项目，没点经验技巧真的挺难的。


    此时，舞台上方，6个吊环系在绳子上，从顶部垂下，前后晃动着。吊环下面，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钢钉，和刚才的走钢丝一样。


    中年男人的起始位置是一处凸起的高台。


    “你要从一端，通过吊环移动到对面吱~”老鼠贴心解释，“很简单吧！”


    中年人推了推眼镜，还是走上前。没办法，这是在副本里，他没有拒绝的机会。


    站上高台后，中年男仰头看着空中的吊环，先是观察了一会。


    吊环的晃动看似规律，实际有着细微的区别，他必须计划好。


    音乐在场上响个不停，时快时慢，和之前两场的曲子不一样，但又听不出什么具体旋律，就好像随机生成的。


    “表演开始了开始了，别怪我没提醒，每场表演只有五分钟哦，你现在只有三分钟了。”老鼠这话说得一语双关，中年男人更紧张了，但他也没工夫回嘴，专注在那些晃动的吊环上。


    终于，脑内按照吊环晃动演练了几遍之后，他鼓起勇气，看准时机，猛地一跃，同时两手高高抬起，抓向吊环。


    第一个吊环，他成功抓住。


    借助惯性荡向前面时，中年男人毫不犹豫，直接伸出一只手，成功抓住了第二个吊环。


    松开第一个吊环，他两只手抓住第二个吊环，没敢继续前进。


    此时第三个吊环位置不对，一边调整自身。


    而这时，音乐忽地停顿，老鼠和动物观众们也都屏住呼吸。


    中年男人的身体还在空中晃荡，调整姿势，准备继续。


    可就在他伸手的时候，距离太远，他一边等待，吊环上的绳子忽然断了。


    中年男人吓了一跳，但似乎早有准备，他下坠的同时拿出一个绳子道具，猛地仍向吊环。


    然而道具无法使用，他的绳子展开后又无力垂下。


    最后的自救失败，中年男人直接掉在了下方的钢钉尖刺之上，身体被贯穿，当场死亡。


    欢呼声再次响起，动物们兴奋嚎叫起来，老鼠也用兴奋地语调说着违心的话：“哦，真可惜吱~”


    看到又一个人死亡，玩家这边气氛凝重。


    有的人还没有登上舞台，就已经开始崩溃了：“这副本到底是什么情况？”


    “道具无法使用吗？能力可以用吗？”


    “我的能力对这种情况无效啊……”


    “是刚才停留时间太久，所以绳子断了吗？”


    大家纷纷讨论着，语气中满是焦急。


    北笙凝默默观察，没有说话。


    随机副本不像固定副本那样，随机副本更容易造成这种玩家死亡的情况。而固定副本因为要吞噬外来者扩张自身，所以攻击手段更温吞，但容易步步深陷，无法逃离。


    总之就是各有各的难点。


    目前，北笙凝重点怀疑的目标，就是老鼠手中的那个带有按钮的话筒，舞台上随机变化的配乐，以及顶上的灯光。


    不过她暂时还没有发现更多的规律，因为现在还没有人通过任意一场游戏表演，这就导致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向那个老鼠提问。


    其实提问是个了解规则的好办法，可惜光是游戏表演，就已经杀死两个玩家了。


    在这种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进行观察。就像她之前猜测的，同样是困难模式，前期条件少，北笙凝除了观察其他玩家的行动，更多的还是倾向于观察衡嗣。


    毕竟衡嗣的主角光环，才是她最大的倚仗。


    侧头看向衡嗣。此时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紧张，甚至想再来一次？


    这是怎么回事？


    “衡嗣，这个副本，你怎么看？”北笙凝开口询问。


    衡嗣迟疑了一下，因为他对这个副本没有开口。没什么看法，所以他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想了想，衡嗣还是如实说道：“没什么看法，快点回去就行了。”他现在就想赶紧再死几次，找回完整记忆，然后回去吃烛光晚餐。


    听到这，北笙凝一愣。


    “快点回去……”


    是时限吗？


    北笙凝若有所思，随后看向下一个要上台的玩家。


    那是一个瘦弱男生，差不多高中生的样子。


    北笙凝凑到他耳边，小声对他道：“如果你通关了，皮肤很白，记得问那老鼠，‘你也是表演者吗？’”


    男生闻言一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问这个问题，但知道她是北笙凝，男生还是点头答应道：“如果我能通过的话。”


    “加油。”北笙凝回了一句。


    她是真心给他加油的，因为她想确认一些信息。


    舞台上，清理完中年男人的尸体，老鼠再次道：“下一位，下一位！四号选手，该你啦！”


    男生走上前，同时，老鼠按动话筒，最后一个场景展现出来。


    舞台地面上，凸起一条蜿蜒的小路。说是小路，其实就是一些凸起的窄道，目测宽度也就半米。道路断断续续，从舞台一端延续到另一端。


    当然，和之前那个跳火圈差不多，摔下来或许不至于死，但肯定会受伤。


    男生此时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方台，旁边还有一辆独轮车。


    “最后一个游戏表演，是我们的独轮车项目。不过在开始之前，请容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一关的另一个道具。”老鼠说着，扬起手，指向舞台的一端。


    这时，一只狗狗怯生生走出来。


    那是一只小土狗，瑟瑟发抖，两侧的钢钉尖刺已经是标配，虽然高度没有很高，非常害怕的样子。


    瘦弱的小土狗来到老鼠旁边，然后在对方的指挥下跳上了男生所在的方台之上。


    此时，又一段全新的音乐旋律响起。


    老鼠介绍说道：“表演者要把小狗放在肩膀上，然后骑着独轮车从跑道上骑行，最后一起到达另一边的方台。”


    听到这话，男生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好了，请开始你的表演吱！”老鼠笑着示意。


    男生先是把小狗放在他肩膀，然后骑上独轮车。


    其实独轮车这种东西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的，不过这个男生适应了一下，还真骑了起来。


    但是很快，他就停了下来，因为前面的路是断的。他还没办法骑在独轮车上跳过去，所以只能停下，想把车先放过去，再继续骑。


    然而，当男生从独轮车上下来，一根棍子忽然凭空出现，砸到了他的后背，发出一声闷响。


    男生吓了一跳，差点失去平衡跌下窄路。


    抬手挡了一下棍子的袭击，他肩上的小狗差点掉下来，吓得死死抓住男生的脖子。


    男生停顿一下，似乎准备使用能力反击。


    北笙凝忽然开口道：“别管那棍子，快点过去骑在车上。”


    男生得到提示，顾不上去抵挡攻击，连忙照做。


    果然，当男生再次骑上独轮车的时候，棍子攻击消失了。


    见男生活了下来，正准备幸灾乐祸的老鼠瞪向北笙凝，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样子。


    察觉到老鼠对北笙凝的恶意，衡嗣杀意涌现，吓得老鼠赶紧别过头去。


    男生因为不会骑车跳跃，但好在有惊无险。毕竟受点伤比直接死了要好。


    此时，男生面临最后一次断开的道路。只要通过这里，他就可以一直骑到终点。


    怪异的音乐声音变弱，老鼠不再聒噪，专心等待男生死亡。


    这时，北笙凝又道：“中途停下两次。虽然受到了棍棒攻击，别动。”


    男生闻言，立刻停下，并且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会，音乐响起，老鼠骂道：“又是你，又是你！不要干扰其他表演者！”


    北笙凝没有理会，继续道：“趁现在，快！”


    男生按照北笙凝的提示，迅速跨越最后一处断路，然后骑到了终点。


    身上虽然因为刚才的棍棒攻击有些疼，他完成了游戏表演！他活下来了！


    抱着小土狗庆祝了一下，男生大吼了一声！


    看到这个情景，其他人紧绷的心弦也都跟着松了一点。


    还是有希望的！


    “太厉害了！”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成功到达了终点。


    “你怎么知道的？那是什么原理？”


    “其他几个项目要怎么通关啊？”


    何煜琦也走上前对北笙凝道：“你真的很厉害。”


    剩余的玩家全都围过来，对北笙凝问个不停。衡嗣心里一边有点小骄傲，一边又将人群挡开，以免北笙凝被他们挤到。


    但北笙凝示意他们先等一下，随后看向舞台上的男生。


    男生过关后，抱着小狗，看向老鼠，问道：“你也是表演者吗？”


    老鼠知道这是北笙凝让他问的，又气又恨，但只能拿起话筒，回答道：“是。”


    听到这个答案，北笙凝心下了然。


    果然是这样。


    第一百一十九章


    独轮车表演结束。瘦瘦的男生虽然受了伤，但总算活着回来了。


    他先是看向何煜琦，有点害羞笑了笑，然后便听到何煜琦的夸奖：“做得很好。”


    说完他还摸了摸男生的头。


    男生很开心，满脸通红，害羞了一会，才想起来向北笙凝道谢：“刚才谢谢你的提醒。”


    北笙凝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她帮他，其实也是在帮自己，尝试通关游戏的可能。


    不过对于那几个人的相处模式，北笙凝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对于何煜琦的能力，北笙凝能理解。


    人长得好看，副本出现前是艺人，也有粉丝基础，再配合类似魅惑的能力蛊惑人心，所以这些人都非常爱慕他，死心塌地跟着他，甚至愿意帮他在副本里试水。


    但是看何煜琦的态度，显然只是在利用他们，说难听点，更像在对宠物那样。


    不过很多养宠物的人都不会让自家毛孩子这样以身犯险，所以她对何煜琦的态度还是非常警惕的。


    她也不是想评判别人对错，毕竟在末日般恶劣的环境下，出于自保使用能力，很多人都是如此。


    而且她自己跟着衡嗣，其实也是在观察衡嗣的行动，然后分析线索，找出通关方法。


    本质上，她也是做了类似的事情，再加上她知道衡嗣男主的身份，所以她才总是能顺利通关。只不过她没有强迫衡嗣而已。


    在副本里观察别人的尝试做线索，也算是个正常操作。北笙凝对何煜琦的做法说不出冠冕堂皇的话，但这种故意利用别人做炮灰的人，她在现实中遇到肯定是要绕着走的。


    “下一个，下一个，新一轮游戏表演开始了！”老鼠说着，目光死死盯着北笙凝，“该你了，5号！”


    北笙凝被衡嗣换了号牌之后，就是5号。


    她正要走上前，忽然被衡嗣一把拉住。


    虽然直接毁了副本有点麻烦，但想到北笙凝比他强得多，他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不是有点多余？


    这一犹豫的功夫，他没说话，但担心的神色还是呈现在脸上。


    “没事，放心。”北笙凝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了一句，然后继续向舞台走去。


    此时北笙凝又重新轮到了最开始的跳火圈表演项目。


    老鼠奸笑道：“终于轮到你了，真是令人期待吱~”


    北笙凝没有理会那老鼠，直接站上了跳火圈的起点处。


    音乐在舞台上响起，但也不是不行。所以，如果北笙凝不想去，衡嗣不介意直接暴力通关。和之前衡嗣的跳火圈音乐又不一样了。


    她一边在心里默数时间，一边听老鼠介绍：“从第二轮开始，游戏表演改为连续模式。那么什么是连续模式呢？因此，只要台上的表演者还活着，就要继续进行游戏，一关完成就开始下一关。明白了就吱一声。”


    随着老鼠的讲述，硕大的场地上，四个场景全部浮现出来，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综合游戏表演。


    老鼠介绍完，看向北笙凝，却没能如愿欣赏到她吃惊害怕的神情。


    她依旧神情淡定，然后问道：“就能问一个问题的设定？假如我通过四次，就能问四次问题，而你依旧要如实回答‘是’或‘否’？”


    “没、没错，鼠鼠我很公平的。就是你们已经看过一轮表演了，前面的炮灰替你们积攒了经验，所以你们的难度要提高吱~”老鼠回答。


    “那么，容我确认一下，每一关的游戏时长。”北笙凝又问。


    老鼠回答：“依旧是每场5分钟。”


    北笙凝点点头，觉得这样也不错，这样她就能多问几次问题。


    这个副本里可以直接获得的文字信息几乎没有，规则也很少，但却留了一个提问环节。这应该是玩家获得信息线索的重要方式，否则只凭现在的线索，很难推测出完成副本的方法。


    毕竟，北笙凝可不觉得，只要有人真的完成这4个项目表演就能离开。


    “如果是连续模式，那是不是依旧保持每通过一次，吱吱，好了，游戏表演开始！”老鼠提醒道。


    话音刚落，北笙凝就使用了【无声无息】技能，然后从起点的位置飞速往前跑，完全不顾及那些火焰，只是看准时机就钻过火圈跳过去，没有一丝犹豫。


    和之前衡嗣参加游戏时一样，火焰燃在身上不会熄灭，而且随着跳过越来越多的火圈，火焰也会越来越大。


    而北笙凝使用这个技能，并不是打算用隐藏气息的力量避开火焰灼烧，而是单纯就想着提高下自身行动的速度。


    因为这是个无声无息接近敌人的能力，除了隐藏气息，还自带一定增加速度的效果。


    虽然增速不算多，但聊胜于无。


    不过在跨越前三个火圈后，火焰还是在北笙凝身上熊熊燃起。


    但她根本不管这些，只是用最快速度往前跑。


    火焰灼烧，到最后几乎烧着了她全身的衣服。她整个人看起来像被火焰吞噬一般。


    衡嗣非常担心，但与此同时，她已经到了终点。


    抵达终点的那一刻，因为游戏第一关已经结束，火焰自然不会再灼烧。


    她这是用时间来赌，尽量将伤害降到最低。


    没办法，这个副本，一开始就没有无伤通关的方法。


    自从上次去过农场副本，了解了一些关于古亚希神明和真理之轮的事情，北笙凝就在分析副本的形成。她身上的熊熊火焰便已经熄灭了。


    根据她过往的经验，副本的核心污染物并不是副本boss本身，而是副本boss内心的某种痛苦。


    这种痛苦会化作强烈的意识情绪，主宰整个副本。


    这也是古亚希邪.教使用的，献祭痛苦，达成目的的方法。


    除此之外，北笙凝猜测，副本降临这件事本身，也是某种强烈意识的具象化体现。


    而换到副本里，一个被牢笼束缚的马戏团，位置反转的动物与人类，看到这些，北笙凝就大概能猜出，这个副本，多半是和动物表演，和虐待动物有关。


    颠倒的位置，人类成了表演者，表演失败就死亡，被动物分食。这些都是副本核心的体现。


    此时人类站在马戏团表演者的位置上，想无伤通关几乎不可能。


    所以，北笙凝要做的，就是将伤害降到最低。


    之前上台的几人，行动时也都体现了这种特性。


    最开始衡嗣意识到火焰无法扑灭，想继续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一僵，不受控制。在那样的情况下，顺势摔下去，将伤害降到最低才是最安全的。


    当然，衡嗣的这种行为，素质都比别人强，恢复力也在其他人之上，所以他能选择这样的方式。但北笙凝不行，她只能借助能力，力求快速通关，减少伤害。


    除此之外，刚才通关那个男生，也是用这种方式活下来的。一般人无法模仿。因为衡嗣本身的战力和身体这也印证了她的想法。


    反正只要能活下来，离开副本后，这些伤都能治愈。这就是她想到的办法。


    此时，手持话筒的老鼠傻了。它没想到北笙凝这么快就通过了第一关。虽然她也被烧伤，但总体来说伤害不大。


    它不懂了。


    这关越到后面，火焰的灼烧和痛苦都会随之增加，正常人都会害怕的吧？都会放慢速度吧？


    她这还是不是人啊？对自己这么狠的吗？


    当然这话它没说出口，只是心里隐隐不安。


    难道她已经发现了？


    重新看向北笙凝，她依旧一脸镇定。随后，老鼠就听到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杀了你能通关吗？”


    老鼠听到这个问题，反而不慌了，回答：“否。”


    北笙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走向第二关。


    第二关是走钢丝，默数着时间，她来到起点位置。


    很快，音乐响起，老鼠询问北笙凝是否需要道具，北笙凝没有拒绝。


    老鼠有些意外。因为上一个女孩就是因为竹竿虫死的，她居然还要道具？


    这人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对此，北笙凝的策略没变。虽然知道拿道具竹竿其实是虫子，但毕竟在高空走钢丝更需要平衡，所以她没有拒绝。


    拿到道具，老鼠宣布：“表演开始。”


    台下观众区的动物在嚎叫挑衅，他们渴望新的食物了。


    北笙凝没有理会，专心集中在眼前。


    对于走钢丝，北笙凝也没什么很好的办法，只能尽量保持平衡往前走。


    好在她的身体素质提升过，暂时没什么问题。但即便如此，她的行动速度也算不上快。


    过了一会，音乐开始发生变化，随着音乐声渐歇，北笙凝也停下了脚步。


    北笙凝停在了距离终点一米多点的地方，虽然距离终点很近，但她没有轻举妄动。


    此时竹竿虫展现原貌，如刃巨爪挥舞而来。


    看到这一幕，北笙凝依旧没有动，音乐再次响起，连气息都变得非常细微，只是目光紧盯那虫子的行动。


    但奇怪的是，虫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它并没有攻击北笙凝。


    等了一会，北笙凝继续往前走。虫子的攻击挥舞而来。


    北笙凝当机立断，将一开始就标记的目标虫子融化。


    虫子被梦魇结蛛的毒溶解，而北笙凝此时距离终点已经很近了。


    她保持着平衡，随手扔掉已经废了的竹竿虫，非常冷静地迈步，最终安全到达。


    其他玩家看到这一幕都惊住了，她竟然又一次通过，而且这次可以说毫发无损。


    “这也太厉害了……”场边的其他玩家议论纷纷。


    衡嗣一脸自豪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她身上的烫伤是不是严重。


    正想着，衡嗣余光瞥到何煜琦，发现他正一副对北笙凝很感兴趣的样子。那种看中猎物的表情，让他非常不爽！


    可是，谁让他女朋友这么优秀呢？


    没办法，只能他自己多努力了。


    不过还好，都选择站在他身边。


    此时，舞台上的北笙凝也没想到这一关居然这么轻松。


    原本她都已经做好被虫子攻击的准备，并且一开始就已经用梦魇结蛛的能力标记了虫子，必要时候就把它融化。


    虽然这样做会导致后半截走钢丝没有竹竿可用，北笙凝自始至终，但也是无奈之举。


    总的来说，在她计划好的行动方案里，最优选项是被虫子攻击受伤，但不致命，等音乐带来的危机过后再继续走。


    但如果她判断虫子的攻击会致命，那就直接解决虫子，后半截没有竹竿用，再面对走钢丝的危险。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风险都是有的。


    可结果虫子也停下了。


    等等……


    虫子为什么会停止攻击？


    大脑飞速运转，她将进入副本后种种线索串联，有了新的猜测。


    于是她看向老鼠，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表演是不是与游戏同时进行的？”


    听到这个提问，老鼠脸色一变，胡须都颤了两下。


    它紧张吞了吞口水，最终回答：“是。”


    得到心中猜测的答案，北笙凝随即露出笑容，走向第三个项目。


    第一百二十章


    北笙凝第三个关卡，是空中飞人。


    盘点了一下目前她已知的信息。


    游戏表演过程中不能使用道具，否则道具会失效或产生变化。


    之前走钢丝那是没办法，竹竿是她觉得通关的必须物，所以即便有危险，她也依然选择了使用。


    游戏表演需要按规则完成，没有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游戏表演开始后，否则会有危险。


    基于上面这些已经验证过的规则，北笙凝来到了空中飞人的起点处。


    聒噪的老鼠安静了不少，一瞬不瞬盯着北笙凝的行动，心里诅咒她快点掉下来摔死！


    老鼠宣布开始后，北笙凝没有犹豫，直接跳起，抓住了第一个圈环，然后在第二个圈环靠近的时候，果断抓住前行。


    她运气不错，一连过了三个圈环，要注意音乐，音乐变弱的时候要停下，并且很快抓住了第四个。


    这时，音乐声开始变弱，她需要在音乐声停止的时候也停下自身动作，于是她并没有松开前面第三个环，而是一手一个，如此便能稳住身形，不至于一直晃动。


    很快音乐再次响起，眼看北笙凝再次度过危机，老鼠不甚灵活的手指微动，调整了音乐。


    才开始响起的音乐再次停下，而北笙凝此时刚放开第三个环，还在向前准备抓第五个。


    面对突然的安静，北笙凝知道不管是因为什么，音乐停止就必须停下，但她此时只抓着第四个圈环，就算她保持静止，绳子也还是会在惯性下晃动。


    “小八。”北笙凝呼唤一声，许下愿望，“让我和绳子都停止晃动，停在原处。”


    小八的能力虽然很强，但也有限制。比如直接许愿通关，是无法达成的，会被提醒“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所以经过她的实验，与她自身相关，且不会强违背副本意志的愿望，会更容易达成一些。


    “主人的愿望，我接收到了。”小八的声音传入脑海，北笙凝和晃动的圈环立刻停了下来。


    等了一会，直到音乐响起，北笙凝才迅速通过了剩下的几个圈环，安全到达对面的柱子。


    随着北笙凝完成空中飞人，音乐停止了。那就代表愿望无法实现。


    看到北笙凝又一次通关，老鼠气得直跳脚。台下，观众席上那些动物也发出烦躁焦急的吼声，表示非常不满。


    北笙凝看向老鼠，问出她的问题：“你是不是只能控制表演时的音乐1次。”


    老鼠嘴角抽搐，这分明是两个问题。一个是是否能控制音乐，一个是次数。但她的提问重点在于1次，也不能算违规……就离谱！


    “是。”


    北笙凝点点头。之前她问老鼠是不是表演的一部分，老鼠回答是。现在看来，原因就在此。而这个游戏的通关，和音乐有很大关系。


    心里分析着，北笙凝继续走向最后一关。


    最后是独轮车，之前那个男生已经通过一次了，在北笙凝看来，这应该算最简单的一关。虽然通过断开的道路时会挨打，但只要能活着通关，受点伤也是值得的。


    但因为知道老鼠能控制音乐，所以她还是警惕着音乐的变化。


    将小土狗放在肩膀上，北笙凝骑上独轮车。它能控制一次音乐开关。


    这独轮车，她以前在游乐园打工的时候骑过。当时是为了做宣传，所以她学会了，但她也仅仅是会骑而已，肯定没办法做到骑着独轮车跳过断层道路这种事。所以她也只能停下，选择和那男生一样的方法。


    然而当空中的棍子打在身上，北笙凝还是踉跄一步，感觉后背的骨头生疼：“咳！”


    看北笙凝受伤，衡嗣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冲上舞台。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妨碍她，说不定很快她就能通关了。等出去就好了。


    舞台上，北笙凝没有因为受伤而迟疑，她护住肩上的小狗，越过下一个阶段的窄路。


    “嘭！”又一棍袭来，小狗也挨了打，痛叫一声，非常可怜。


    眼见棍子又要落下，同时骑在了独轮车上：“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呜……”小狗委屈蹭蹭北笙凝的脖子。


    如此反复几次，中间又避过音乐暂停，北笙凝终于带小狗到达终点。


    其他人见北笙凝完成了四次游戏表演，都欢呼起来。


    “终于完成了！”


    “这下主线应该通过了吧？”


    可玩家迟迟没有收到主线通关的任务提醒。


    老鼠看向北笙凝：“你现在可以提问了。”


    北笙凝没有说话，眉头轻蹙。虽然她已经猜到，就算完成四关表演，大概率也不会通关，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一开始进副本，主线任务就要求玩家，北笙凝用手臂挡住棍子，护住小狗，完成奇妙马戏团的“游戏表演”。


    之后老鼠介绍规则的时候，除了说表演者要完成舞台表演，第二条还特意强调了“表演即游戏，游戏即表演”。


    所以北笙凝那时就在想，或许玩家作为表演者，上台完成表演的同时，还在进行着一场游戏。


    游戏和表演是两个东西，这两者是同时进行的。


    因此，玩家上台后除了要完成马戏团的表演，同时还要遵守某种游戏规则。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开始观察，然后发现了衡嗣在跳火圈的过程中，有突然的停顿。


    之后衡嗣也确认了这个说法，他当时在行进过程中确实感觉身体有一瞬间不受控制，无法动弹。


    第二个进行高空走钢丝的女孩，以及去空中飞人项目的男人，也出现了类似的状况，而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在音乐发生变化，变得安静的时候。


    当音乐变得缓慢安静时，不只是场上的玩家会发生异常，就连老鼠和台下坐着的那些动物也都保持着安静，死死盯着舞台。


    虽然这种情况表面上看，是老鼠和动物们在期待着台上人类的意外与死亡。可实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在音乐渐缓停止时，连动物和老鼠也不能乱动。


    音乐中，安全行进。音乐停止，则不能动。


    北笙凝立刻想到了一个游戏——1、2、3木头人。


    如果按照这个小游戏的规则带入，刚好符合之前那几人在舞台上的行动规律。


    音乐就是被选中之人在喊口令，口令中，玩家可以移动。


    当音乐渐歇，就是那句“不许动”。所以衡嗣才会觉得身体一僵，这其实就是提示。


    最后，当音乐慢慢停止，就是被选中的人回过头，看谁动了，谁就出局。


    基于这样的判断，当第四个男生在独轮车项目行进时，北笙凝才出言提醒，并且他也安全通过。虽然挨了打，但总算是活着。


    所以北笙凝觉得，与表演同时进行的游戏，应该就是1、2、3木头人。


    当然，这只是北笙凝通过观察，分析出的猜测。为了验证，她向老鼠进行提问，表演和游戏是不是同时进行，得到了肯定回答。


    也因为这样，完成表演的同时遵守游戏规则，成功通过。


    可显然，这一切还没完。


    光是玩家通过那个项目表演，北笙凝在刚才那四关里，按照这个想法，并不算完成主线。


    是她漏了什么信息吗？


    怎样才算完成主线任务说的游戏表演呢？


    “提问机会不要错过哦，吱~”看北笙凝疑惑的表情，老鼠吱吱笑着，看起来很欠揍。


    北笙凝想了想，问道：“你的话筒，是不是通关游戏的关键道具？”


    老鼠笑眯眯回答：“是。”


    听到老鼠回答的那一刻，北笙凝就已经展开了攻击。


    现在北笙凝手臂、后背、手上，都不同程度受了伤，虽然不重，但痛感一直没有消散。如果不能就此终结副本，而是再来一轮，她怕会没办法轻松完成表演。


    然而，梦魇结蛛的毒竟然无法标记那老鼠，这让她有点意外。


    此时，看到北笙凝动手，可他停在距离老鼠大约一米的地方，就再也无法前进了。


    老鼠四周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障壁，将它隔绝在安全的位置。玩家无法对它造成伤害。衡嗣也朝老鼠进攻。


    于是，衡嗣第一次拿出了他的武器，一把造型夸张的巨大骨锤。


    骨锤看起来像是很多种变异怪物的骨架融合而成，通体漆黑，散发着暗红色的光泽。


    锤头部分由几个不知是什么怪物的颅骨挤压堆叠而成，流血的五官隐约可见，上面还残留着血肉和眼球。


    骨锤的柄部是几根粗大的脊椎骨扭曲交叠构成，上面还有着锋利的棘刺。


    尾部则连接着一对黑色翅膀，它们曾经应该属于一只飞行的怪物，现在却成了骨锤的装饰。


    这把骨锤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中诞生的，周身充斥着诅咒与煞气，看起来非常不祥。


    总之，如此邪气的武器，第一眼看去，真的不像小说男主的武器，更像反派boss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玩意一看就很强。


    骨锤上燃着衡嗣平时使用的黑色火焰，猛地朝老鼠砸去。


    老鼠吓坏了，话筒差点掉在地上。


    随着衡嗣挥舞骨锤，四周的空间都在震颤。而衡嗣本人，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砸了两下，老鼠那边虽然震颤，但依旧没有受伤。


    见状，老鼠挑衅道：“嘿嘿，你们伤不到我的，我警告你，表演者赶紧归位，听到没！不然我不客气啦！你……”


    “咔——”


    老鼠话还没说完，脸上的奸笑便僵住。


    他所在的空间忽然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缝。


    老鼠吓傻了：“不、不可能啊……等，等一下！有话好好说！”


    但衡嗣根本不理，又继续砸了几下。


    老鼠有些慌，连忙道：“刚才那一轮表演结束，请表演者下场。都归位归位！”


    “好了，停手吧！”北笙凝忽然叫停。


    衡嗣听到她的话，这才停下。


    “怎么了？”衡嗣问道。


    北笙凝走向衡嗣，摇了摇头：“我会想到办法的，不用了，把武器收起来。”


    随着衡嗣的攻击，老鼠所在的空间出现裂痕，但裂痕也在修复着。


    看来，即使是衡嗣，想打破障壁杀掉老鼠，恐怕也需要不少时间。


    但更重要的，是衡嗣的手。


    北笙凝看向他握着骨锤的手，他的手已经被诅咒侵染，遍布黑色的纹路。


    照这样下去，即便衡嗣打破障壁杀了老鼠，毁掉话筒，自己也会付出严重的代价。


    北笙凝觉得不值得。


    一开始攻击老鼠她只是试试，既然不行就换个方法，肯定会有办法的。


    就算衡嗣有实力强行打破副本，北笙凝也不想他付出这么大代价。


    衡嗣没弄清北笙凝的想法，把骨锤收了起来。


    北笙凝拉起衡嗣的手，上面除了黑色的诅咒纹路，还有灼烧的痕迹，看起来血肉模糊。


    看着那诡异的伤痕，北笙凝有些心疼：“疼吗？”


    衡嗣心里蓦地一暖，不过还是照做，随后问她：“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当然担心，你都伤成这样了！”北笙凝对他不爱惜自己的行为有些生气。


    但其实衡嗣并没有感觉到疼，他几乎没有痛感的。


    可现在像这样被北笙凝拉着手，担心着，他好像感觉手上传来了丝丝缕缕的痛感。


    “是……有点疼。”


    听他这样说，北笙凝下意识对着他的伤处吹了吹。


    不过她随即意识到，这样吹两下有个啥用？毫无用处。


    只是因为她以前烫到或伤到手，会习惯吹一吹，所以她刚才就下意识那么做了。


    稍微有点尴尬，北笙凝拉着衡嗣走到舞台边上。


    看着两人终于离开，老鼠啐了一口，小声嘀咕：“腻味死鼠了，呸！”


    回到玩家所在的舞台边缘，北笙凝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一卷带有止血药的纱布。


    这是她平时随身带着的，此时对衡嗣这样的伤虽然没什么用，但包一下也是好的。


    衡嗣看着认真给自己包扎的北笙凝，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意。


    “只能先这样了，好点吗？”北笙凝抬头问他。


    “还要再吹吹。”衡嗣看都没看自己的手，只盯着她看。


    “啊？”


    “还是疼。”衡嗣假装手疼，对北笙凝道，“再吹吹，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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