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传来了隔壁人家糟杂的心声。
【不知道小杰会不会回来。】
【我不想回家。】
【他很久没回家了，那个学校住在深山里边，交通会不会不方便？】
【真后悔，如果当时没有阻止小杰就好了。】
【爸妈一定也不想见我。】
【我和孩子他妈都是为了他好，怎么小杰就不明白呢？考个好大学，不比上高专要强得多？】
【孩子他爸有没有给老师打电话？老师是不是忘记告诉小杰了？】
【不如回学校吧，就说忘了回家。】
齐木楠雄：……
他眨了眨眼睛，用意念按响了隔壁的门铃，然后打开自己家的房门走了进去。
大人的心思真是难懂，不过见见面总没坏处吧？粉红头发的小男孩歪头想着，剥开了一根棒棒糖叼在嘴上。
在夏油杰正错愕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中年妇女裹着围裙，皮肤因为经年的愁苦变得蜡黄，脸上却挂着笑容，尤其是在看到夏油杰之后更是眼前一亮，忙不迭将人朝屋里招呼。
“小杰回来了，快进来，外头风凉，别站在门口。”
那是个很有家庭气息的妇女，穿着围裙，厨房的抽油烟机“嗡嗡”响着，显然刚刚正在烧菜。
夏油杰的父亲拿着一张报纸，似乎正在看报，但那分明是夏油杰按门铃之后才慌忙拿起来的，他的父亲瘦高，看上去满脸淡定，心里边却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许久未见的孩子。
“回来了。”夏油杰的父亲故作淡定的放下报纸，不动声色地说道：“在学校里怎么样？”
“很好。”夏油杰站在自己父亲面前，明显生疏了许多。
“交到朋友了吗？”
“嗯，交到了两个朋友。”夏油杰想到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夏油杰的父亲非常惊讶，因为杰从小就嚷嚷着能看到奇怪东西的事情，尽管他们都告诫夏油杰在学校不要乱说，但他还是忍不住，几次之后就没人和他交朋友了。
没想到，在那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学校，他们的儿子竟然交到了朋友。
“小杰交到朋友了吗？”相比起夏油杰的父亲，他的母亲明显要热情多了，端着炒好的饭菜放到了桌子上，高兴地说：“有空的话带回家来玩玩，我也想见见你的朋友。”
“可能不行。”夏油杰却立刻拒绝了：“学校那边课业很重，他们大概没时间过来，我明天一早也要回学校了。”
“这么快？”夏油杰的母亲愣住。
夏油杰的父亲也皱起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因为夏油杰的话，吃饭的时候，气氛明显要沉闷了许多，在几人快要吃好的时候，才听夏油杰的父亲问道。
“最近还能看到那些东西吗？”
“看不到了。”在高专学习过的夏油杰朝自己的父亲露出一个微笑，说道：“高专那边有很专业的老师，我之前都是精神方面有问题，所以出现了幻视。”
夏油杰以为自己这样说，父母就一定会高兴，会放心，但是他说完才发现两人依旧是忧心忡忡。
他们在担心什么？明明什么都看不到，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普通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夏油杰不明白，他是咒术师，根本不需要普通人来关心他，反正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们更解决不了，那是没意义的。
夏油杰陪父母吃过饭，又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房间被清洁过，里面的东西却几乎没被动过，所有东西的摆放位置甚至都和以前一样。
但是，没意义了。
夏油杰抓起桌子上自己从寺庙求来的佛牌，又找出抽屉里的符咒看了看，当时的自己真傻，怎么就觉得这些东西能够对付得了咒灵呢？
他缓缓用力，佛牌在巨大的压力下破碎，符纸也被随手丢在了地上。
果然不管是谁，年幼的时候都会犯傻啊。
夏油杰例行公事般在家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便打算出门，却被自己的父亲喊住。
“我送你。”
夏油杰一怔。
他之前去高专的时候和父母闹翻，是直接坐高专的车走的，没想到父亲这次竟然要送他去上学。
“不用了，我找人……”
“别麻烦外人了。”夏油杰的父亲去车库取车：“我送你就好。”
夏油杰于是不再说什么，只听话的站在原地，任由自己的母亲为他准备了一个小食盒，里面放的是各种精心制作的点心，是让他拿去和朋友们一起分享的。
可是，什么时候？
明明昨晚还没有，他母亲是几天起来做点心的？
夏油杰深深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心情很复杂。
坐上父亲的车子，夏油杰一路沉默。
在沉默中，思绪却一刻不停地流转。
父亲去过他的学校吗？明明都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去学校的路？
他还以为，他的父母都已经放弃他了。
他看着父亲握在方向盘上面的手，他已经不年轻了，父母晚来得子，父亲如今已经四十多了，手都比之前看着粗糙了许多。
明明……才一年多的时间。
“小杰，你变得爱笑了。”夏油杰的父亲突然开口。
夏油杰愣了一下，忙道：“是我以前不懂事。”
“你是我的儿子，我多少了解你。”
不，你不了解，夏油杰在心底反驳。
“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不用为了哄我们开心。”夏油杰的父亲戳破了他的假笑。
夏油杰愣住了，怎么会……父亲看出来了吗？
他对着硝子笑，对着悟笑，他笑得那么灿烂，明明那么温柔，明明他们都没有看出来。
五条悟还是“六眼”，明明就连他都没有看出来！
可是，他的父亲却……
“没有，我只是……”
“不过你是真的交到了朋友。”夏油杰的父亲声音欣慰：“提到他们的时候，你的眼睛里有光。”
夏油杰讷讷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低垂下头，小声说道：“他们很好。”
“那就好。”
父子俩话并不多，夏油杰的父亲将他送到了校门口，目送自己的儿子走进学校，便又调转车头离开了。
儿子长大了，该展翅高飞。
他知道小杰有所隐瞒，但儿子不是他的附属品，他不能事事都追根究底，更不能束缚着他。
“杰，回来了！”五条悟刚好要出门，见到夏油杰立刻说道：“正好有个任务，要不要一起？”
“好！”夏油杰点头，召唤出虹龙载着两人前往任务地点。
“二十亿！”
伏黑甚尔的别墅中，突然传出一声暴吼。
伏黑甚尔掏了掏耳朵，有点不高兴地说：“你不是都看到了？”
森鸥外效率很高，钱已经全部到账，暂时打到了孔时雨的账户中。
伏黑甚尔很淡定，孔时雨却淡定不能，这是他第一次接这样模糊的任务，此刻恨不得揪住伏黑甚尔的衣领问个清楚。
“你到底做了什么？伏黑，那是二十亿啊，不是二十块！”
一个黑医，哪来的二十亿？
“帮他杀了两个人。”伏黑甚尔随口说道。
“就两个人？”孔时雨不信，“谁的人头值这么多钱？”
伏黑甚尔眼神古怪地看着他，问：“你没注意横滨的消息吗？”
“什么？”孔时雨先是一愣，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吐槽：“横滨每天都要死那么多人，我哪知道你杀了哪个！”
但紧接着，他的表情就变了。
伏黑甚尔既然让他猜，那就说明那两个人的死亡绝对是轰动性的，这段时间横滨轰动性的事件……
不知想到了什么，孔时雨双眼瞪大，声音充满了不真实感：“你该不会是杀了……”
“港口mafia的首领与阻碍森鸥外的干部。”伏黑甚尔帮他补充完下半句。
孔时雨捂住了嘴巴，竟然真的是他！
不，这不只是杀两个人那么简单，这可是……
“我帮他上位，他付我钱，这很公道。”伏黑甚尔拿钱办事，不去管他们有什么背景与恩怨，目标来头越大他拿钱越多，就是如此。
“你怎么敢掺和他们的事情？”孔时雨十分震惊，伏黑甚尔的胆子也太大了。
伏黑甚尔一挑眉，“任务不是你介绍的？”
现在倒觉得他胆大妄为了，当初森鸥外给出洗白档案的承诺，那个时候孔时雨就该知道不对劲儿。
“我……”孔时雨有些心虚地回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当时就是试试，毕竟森鸥外和mafia走得近，或许可以……”
他越说越心虚，最后直接没声了。
伏黑甚尔顿时被气得踹了他一脚，感情他接个任务，不光任务详情没搞明白，就连“报酬”都不知道靠不靠谱？
要不是合作多年，伏黑甚尔现在就开门将人丢出去。
“谢谢你，伏黑。”孔时雨被踹了一脚也不生气，反而感动得眼泪汪汪望着伏黑甚尔：“你为了我冒这么大风险，谢谢。”
伏黑甚尔表情不屑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很凉薄：“我是为了钱！二十亿，一分不少，给我转过来！”
孔时雨：……
呸，死要钱！
混蛋，还他感动的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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