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很少能有人的名字能被当成一种形容词。


    顾醒例外,可见其劣迹斑斑,路子之野。


    谷川怜奈和虞澄震撼了两秒。


    “对啊!顾醒就是保安。”虞澄情绪激动起来:“刚刚调动到了花园区,花园区就在对面......这是近水楼台啊!”他越想越对,大声说:“而且顾醒没底线,他干得出这种事!”


    “因吹斯听。”谷川怜奈眨眨眼道。


    “他真缺德啊!炸管道他图什么呀!他有没有想过他一时兴起会对别人产生多大的影响!”虞澄怒道:“这次是他运气好,恰好炸了个贪官,要是炸到的是无辜群众呢!!他付得起责任吗!!”


    谷川怜奈:“无辜群众应该不会吃饱了撑的一直坐在马桶盖上不起来......”


    “谷川你怎么回事!你不要再为他开脱了!”虞澄在跺脚了,像只被惹毛的斗鸡:“这已经很显而易见了好吗!”


    “我就事论事,你急什么,不知道还以为你在顾醒学长那儿受过什么刻烟吸肺的情伤呢。”谷川怜奈不以为意道:“怎么?你也给他递过情书?”


    “乱讲,我对他那是单纯的崇拜!”虞澄的脸上浮现起迷之红晕,“你是不知道那时候他有多耀眼!格斗、星系史,舰机航驾、战略策导门门都是满分,人长得帅性格还好,我值勤的时候遇上太阳风暴,他轮休,又不是我的责任上级,还义无反顾的开了穿梭舰来帮我......见过他的人很难不喜欢他的好吧!”顿了顿,他恨恨道:“谁晓得......谁晓得他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原来是塌房了呀!”谷川怜奈恍然大悟道:“塌房而已!”


    “什么叫而已,塌的可是帝国之矛啊!”有人推门而入,笑盈盈道。


    那是个斯文聚秀的年轻男人,穿着和陆不眠相同制式的制服,金棕色调,他将一摞文件重重的堆放在陆不眠的桌角,摇头叹息道:“想顾醒出事那会儿,不眠都活成了他的名字,整宿整宿不合眼呐!”


    “闻师兄!好久不见!!”虞澄惊喜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谁?”谷川怜奈问。


    “闻时礼闻师兄啊!以前的学生会会长,纳洛堡响当当的风云人物!”虞澄激动道:“学校有重要活动必是他主持工作,没想到居然能在军备部见到他!”


    “不敢当不敢当,人民的好公仆罢了。”闻时礼推了推金边眼镜笑道。


    “军备部可容不下他这尊佛。”陆不眠淡声道:“人家现在是国防部中央人事助理,来我这儿送东西罢了。”


    “哇——”虞澄愈加惊叹。


    “别这样不眠,就算我升去当联邦秘书,也还是你和顾醒的爱情保安。”闻时礼拍了拍他的肩说。


    陆不眠:“?”


    陆不眠:“要放屁出去放。”


    “看看你们头儿。”闻时礼掰回来一局,乐道:“虞澄,谷川,可不能什么都学。”


    “你居然还认识我?”谷川怜奈指了指自己道。


    “你的毕业证书是从我手里赶制出来的,那天因为通知的太过临时我还拖班了。”闻时礼说:“不好意思又过目不忘了。”


    “文书工作可不是谁都能做的。”陆不眠看了眼桌角的文件山,“这么多台账?”


    “是啊,年底了检查多,台账自然也多。”闻时礼说。


    虞澄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道:“为什么闻师兄都去国防部了,陆sir还在军备部呢?我以为陆sir会升的比较快。”


    闻时礼拿了杯水未喝先呛:“虞澄同学咳咳,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


    “我现在是过渡阶段。”陆不眠言简意赅:“年纪没到,外勤岗不方便升的太快。”


    “喔。”虞澄掐着下巴说:“我还以为是因为闻师兄比较会拍马屁。”


    闻时礼:“......”


    谷川怜奈震撼了,“虞澄,你小汁这么会说话你妈妈知道吗?”


    “难怪能把汤姆斯·凯恩气到差点儿心梗,有点东西啊。”闻时礼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感慨道:“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品质。”


    “不愧是闻长官,说话就是有水平。”陆不眠鼓了鼓掌,虚伪的奉承。


    “少来。”闻时礼哼道:“你说再多,台账也是不能少的。”


    “我怕什么,我是有手下的人。”陆不眠指了指谷川怜奈和虞澄,“陆校特意塞给我的人才,正好帮我补台账。”


    “台账是什么东西?”谷川怜奈问。


    “不知道,但感觉没好事。”虞澄说。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不是很应该,但台账确实是形式主义下的副产品。”闻时礼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陆不眠索性起身给他们腾出办公桌和电脑,“你们弄着,我出去办点事,午餐我请。”


    “哇!陆sir请客,什么高档餐补,搞得我都想蹭饭了。”闻时礼说。


    “那就留下一起。”陆不眠说:“正好教教他们标准的台账怎么弄。”


    他离开了办公室,闻时礼就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指导两位新人枪手补台账。


    “闻师兄,刚刚陆sir在我没好意思问,你说顾醒师兄出事的时候陆sir整宿整宿睡不着,为什么呀?”谷川怜奈一边抄着会议笔记一边闲不住的问。


    “这就叫爱恨交织,所谓爱之深责之切。”闻时礼说。


    “不是互相看不顺眼么?哪儿来的爱?”谷川怜奈道。


    “不懂了吧?不眠上学的时候可能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跟顾醒较劲,他这个人心气儿高眼界高,没空恋爱,劲敌的存在变相来说也是一种陪伴吧。”闻时礼说:“所以顾醒摊上人命官司的时候他就一直在为顾醒奔走,希望真相大白,可惜情况太恶劣,没有挽回的余地。”


    “有多恶劣?”谷川怜奈问:“顾醒了杀了谁?”


    “统战部办公室助理,好像是因为不满军功封赏之类的事,所谓人不平则鸣。”闻时礼说:“好巧不巧,受害人的妻子身怀六甲,受刺激大出血,搞的一尸两命,影响非常不好。”


    “最嘲讽的是,那次军事任务原本安排的指挥官是陆sir,顾醒他特意去抢来的机会,没让自己晋升反倒搞成这样,可见急功近利没有好结果!”虞澄冷冷道:“铁证如山,他发现翻不了案就破罐子破摔咯,近况你也看到了,烂泥一坨。”


    “你很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闻时礼轻叹说:“顾醒......实在是很可惜。”


    “他那是教科书版的自作自受!”虞澄道。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喂?”谷川怜奈拿起听筒道:“陆少校办公室,您找谁?”


    “这里是痕检部,送检的管道内逆流物出报告了,检测出了能量晶体,波谱符合污染物塞波尔毒兽。”对方的语调干脆利落:“纸质报告待会儿送来,但是陆sir催得急就电话先告诉你们一声,挂了。”


    谷川怜奈放下听筒。


    “怎么了?”虞澄问。


    “痕检部说,假日酒店的管道内检测出了塞波尔毒兽的碎片。”谷川怜奈迟疑道:“就是那个最近新闻里老说的会吸附于粉尘的污染物。”


    “什么?!”虞澄愣住。


    “管道内有尘系污染物,却没有造成伤亡,原因是管道炸了污染物也炸了。”谷川怜奈自言自语道:“这么一看,假日酒店倒是因祸得福了。”


    “什么意思?”虞澄皱眉道:“你是说顾醒炸管道系统还炸对了?”


    没人回答,办公室内有一刻的寂静。


    虞澄有点儿坐不住。


    “我去痕检部取报告。”他跳起来说。


    陆不眠提着外卖回来,刚进办公室就被虞澄塞了一手厚厚的文件。


    虞澄咬牙道:“陆sir!顾醒难道是为了抓污染物才去炸管道的吗!我不信我不信!”


    “台账弄完了?”陆不眠没回答,走到办公桌边放东西。


    “快完了。”虞澄说。


    “先吃饭。”陆不眠说。


    虞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架不住肚子确实饿了,烤牛肉的香气止不住的扑面而来,他只得先将满腹问号按捺住,坐到沙发上干饭去了。


    陆不眠跌进办公椅,徒手拿起那叠报告翻了翻,神色淡淡。


    未几,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开,一个瘦警察站在门口,火急火燎道:“陆sir,可算找到你了!”


    虞澄抬头,脱口而出:“大太监!”


    杰克:“???”


    谷川怜奈往虞澄嘴里塞了个温泉蛋,“他最近清朝历史看多了。”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呢陆sir。”杰克没在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办公桌前,急声道:“汤姆斯先生的案子瓶颈了呀!”


    “警局那边不是一直在传出好消息吗?”陆不眠说。


    “是,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基本已经可以断定,是顾醒!往假日酒店的管道内扔了易燃易爆物,导致了顶层坐便器的爆炸,对汤姆斯先生造成了严重的人身损害!”杰克义愤填膺道。


    “‘基本和断定’不能放一起,这是病句。”闻时礼对虞澄和谷川怜奈说。


    “那挺好。”陆不眠当着杰克的面打开了饭盒,又从抽屉里取出了私人刀叉,开始慢条斯理的切牛排:“出动逮捕就可以了,找我做什么?”


    “虽说锁定了顾醒但是——距离逮捕他还有一段距离。”杰克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在那鲜嫩多汁的牛肉上打转,鼻子一吸一吸,“那个叫幸子磊的保安一口咬定他不认得顾醒,谁也拿他没办法。”


    “是啊,新宪法又倡导人性主义,严令禁止动用私刑,被发现了是要坐牢的。”陆不眠说。


    “就是说啊!所以才来找陆sir你啊!大家都知道的嘛,陆sir你之前一直是搞侦缉这块的,什么重案要案悬案只要到你手里就能顺利解决......要知道现在这个案件的情节相当严重,我们必须尽快把顾醒交出去,让他接受严厉的惩罚才能平息领导们的怒火。”


    “你说的很有道理。”陆不眠点点头,叉了块肉吃,又把桌角的文件山往外推了推,“但我现在是教育工作者,带实习搞台账,抽不出空啊,且内勤人员跨部门插手外勤工作,被人发现要说闲话的,影响我晋升你负责啊。”


    “瞧您这话说的多见外啊!陆sir您到哪儿那都是技术指导,怎么能叫插手呢!”杰克赔笑道:“而且我刚才都说了,这是领导下达的任务,上面的领导高兴了,您晋升就是一句话的事,领导要是不高兴......陆sir,咱大家都没好果子吃啊!”


    “你威胁我啊?”陆不眠哼笑。


    “不是威胁,是客观分析。”杰克说。


    “听着是有点麻烦。”陆不眠说。


    他似是动容,杰克心下狂喜,继续游说:“我们现在实在没什么头绪,顾醒他藏的有点太好了,您经验丰富,又了解他,只需要帮我们摸排摸排,找出行踪——”


    “啪”


    陆不眠将手中锋利的餐刀拍在了桌面上,他上挑眉峰,脸上的不耐烦都要溢出来了。


    “摸排摸排?怎么摸排?”他冷笑道:“顾醒又没藏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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