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我标记了一处地点 > 12、第十二章
    一小份酱香饼被盛进小盒子里,盒边插了两根棍。没人为宣止示范吃法,小猫无师自通就能用小棍挑着饼吃。


    酱香咸甜,又是宣止没尝试过的味道。他用棍叠了五块饼,一口气送进嘴里。


    “慢点吃。”杜簿安叮嘱,他看了看时间,现在才过十点半,宣止狼吞虎咽,他关心道:“早上没吃吗?”


    宣止摇头。


    手捧大小的一盒只够宣止垫垫肚子,他们进到小吃街内部,宣止看到了新品种的没吃过的鱼。摊主把面糊摊在一个个手指宽的圆洞里,里面塞进鱿鱼足,炸成圆球,上面抹酱,还要撒上一层木鱼花。


    木鱼花是可选项,每做出一份,老板都会问一遍:“木鱼花要不?”


    宣止就是被这一声吸引。


    木鱼花,是鱼味还是花味?


    宣止两样都吃过,他很想评鉴一番。


    他余光瞥杜簿安,杜簿安还是一副大方至极的模样,没有露出丝毫不耐。宣止叫了一份:“老板,来一份,一小份就够了。”


    六颗章鱼小丸子崭新出锅,杜簿安接过宣止吃空的饼盒,替他拎着。宣止没等老板问,抢先回答:“要,都要。”


    “什么酱?”


    宣止不会挑,宣止会抄:“和前面那个姐姐一样的就好。”


    老板挤了黑椒和沙拉,封好盒盖:“要袋子不要?”


    宣止摇头摆手,迫不及待接过小丸子。


    味道有点怪。严格来说是和宣止的想象不符,章鱼木鱼花两个鱼字,但小猫没吃出鱼味,也没吃出花味。


    也不难吃,宣止很喜欢吃焦焦脆脆的食物,老板手艺很好,丸子外酥里嫩,最后两颗,小猫串成了串,递到杜簿安嘴边。


    “尝尝?”


    小学长眼睛亮晶晶的,像猫。


    杜簿安欣然接受投喂,长大后第一次有人想喂他吃东西。他吃的不是丸子,是他阶段性的成果。


    见杜簿安也吃了,宣止放下心理负担,牵头引路,停在了荷叶饼前。小吃街很长,宣止才逛了个头,杜簿安手里已经攒了两袋垃圾。


    鉴于上次宣止在食堂的壮举,杜簿安倒不担心他会撑到,他只是颇为好奇:“真有这么好吃?”


    该诚实的时候宣止一点也不含糊:“我没吃过,之前他们都不让我吃。”


    他说的是事实,他还是家养猫的时候,前主人经常点外卖,它没少抢食,可惜抢不过。但那时他还没有产生灵智,只是普普通通的小猫,说不准吃了真的会死。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变成人了,伯医生说他们幻化的人形在生理结构上与人类一模一样。


    杜簿安自行理解,有些家长对孩子饮食管理确实比较严格,不允许吃路边摊。小骗子自称学长,出来上学这么多年还没吃过这些违禁品,除非真的是乖乖宝……


    他看着乖乖宝此时正捧着被家长定义的垃圾食品大快朵颐。


    杜簿安好笑,大一新生还想要装学长,小骗子露出狐狸尾巴了。


    思及父母,杜簿安心头那点笑意又渐渐淡了。


    宣止在等他的荷叶饼,这家比较火,已经开始排队了。老板一口气炒了三四份的土豆丝,宣止要排到下一锅。


    “你父母知道吗?”


    杜簿安声音不大,旁人听不见,宣止反应了一下才能听出杜簿安是在和自己说话,他反思自己是不是看炒饼料太过入迷。


    我父母?宣止:“知道什么?”


    大庭广众,杜簿安简短提示:“性向。”


    什么象?大象?


    小猫听不明白,不过这题还挺好回答,宣止没有家,他对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印象,还能回想起来的猫生首个记忆点是有关于他的前主人,他的生命是从被前主人带回家开始的。


    他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猫妖了,他的父母如果还活着,也是两只平凡的老猫,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


    “不知道啊。”


    杜簿安:“你打算和他们说吗?”


    小猫脸上没有悲伤的神色,他平淡地告知杜簿安:“说不了啊,我找不到我爸妈。”


    杜簿安沉默:“什么时候的事?”


    “我出生以后啊。”小猫回答地理所应当。


    小骗子还是个孤儿,杜簿安垂下眼睛。


    被问了这么多,宣止只是礼尚往来:“你呢?”


    “也不在了。”杜簿安说。


    宣止没什么人类的情感,他的荷叶饼好了,加了肉排,他捧着热乎乎的饼,打算让杜簿安吃第一口。


    他怕他吃完就剩不下什么了。


    “吃吗?”


    骗术蹩脚,安慰也蹩脚。到底是个有温度的小骗子,杜簿安胸口还是涌起暖流。


    他狠狠咬了一大口,专门看宣止心疼得皱眉。他主动牵上宣止的手腕:“往前走走,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他们点了一兜子烤串,宣止照例还是半兜的鱼丸,另外半兜都是肉。


    杜簿安问:“你家里现在还有别人吗?”


    宣止第一个想到的是伯医生,可伯医生有自己的家,不过宣止还是决定征用一下。


    “有一个,叔叔。”


    宣止回味他短暂的猫生,盘点整个a大。校花应该也算,那是他的睡觉搭子。它对宣止好,宣止也不计较校花听不懂人话,按照年龄来算,宣止说:“还有一个哥哥。”


    小吃街摆摊的不只有手艺人,还有学生,几个女生批发了手工小蛋糕,在拐角处的小推车上售卖。蛋糕外表花里花哨色彩鲜艳。


    宣止不怎么在乎色彩,他嗅觉灵敏,在烟熏火燎的小吃街也能精准捕捉到蛋糕甜甜的香气。


    “杜簿安,我想要那个。”


    他指着一块提拉米苏,表面淋了可可粉,偏巧是个爱心的形状,杜簿安心领神会,马上给他买到手,郑重其事交到宣止手里。


    杜簿安给他拆勺子:“还给我吃吗?”


    宣止点头,你要我就给,校园猫从不小气。


    宣止凭实力选的最甜的一块,杜簿安齁了个半死,抿着嘴角的奶油半晌说不出来话。


    宣止幸福地眯眼,小猫也喜欢吃甜食。


    “a大真好吃。”他感叹道。


    “这就是你最近常来a大的原因?”


    宣止半真半假,自由发挥:“一部分原因吧,我平时没事哪里都逛,”这是实话,“而且不是答应了你,还要来和你打招呼的吗?”无论人形猫形他都做到了,这是历史性的进步,之前他可是孤僻小猫,见人就跑。


    嘴里人工糖精还没化开,又遭甜言蜜语,杜簿安很好奇,小骗子是不是天天吃糖才会这么甜。


    他们把小吃街从头到尾犁了一遍,在街尾找到了垃圾桶,杜簿安终于卸下重担。


    宣止眉头一紧:“杜簿安。”


    “杜簿安。”他又叫。


    宣止面色痛苦,半弯起腰:“我好像有点不舒服,肚子好疼。”


    “吃坏了?”杜簿安紧张,带着他往墙边靠,他环视一周,附近没有药店,“想上厕所吗?”


    “不是,不想去。呕——”宣止扶着墙面,干呕不止。


    每只猫咪都对呕吐习以为常,它们平时就会靠呕吐来排出体内积攒的毛球。但宣止发誓,这是他最痛苦的一次呕吐,他什么都吐不出来,脚下发虚,身上也发虚,全身都在冒汗。


    从健康小猫到病重小猫只在一瞬间。


    不会真的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吧?


    宣止心头也开始虚了,他追根溯源,自己之前吃食堂也没出现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刚化形后被伯医生捡走的那段时间,伯医生为他恶补了好一段人类精怪百科,并没有提到精怪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如果不能,伯医生一定婆婆妈妈地单独拿出来叮嘱才对。


    腹部绞痛,宣止眼带泪痕,面无人色,怎么办啊?


    “去医院。”杜簿安拽着宣止,上街拦车。


    妖精能去人类的医院吗?宣止内心挣扎了一瞬。


    伯医生没叮嘱,应该能。


    小猫第一次坐车,窗外景物飞速后退,刺激得很。他还是吐不出来,甚至有点晕车,趴在杜簿安腿上吧嗒吧嗒掉眼泪。


    司机看他时不时干呕,担忧地问:“怎么了这是?”


    杜簿安拍宣止后背,给他顺气,没什么作用,图个安慰:“没事,吐不出来,不会弄脏车的。”


    司机讪讪转回头,一脚踩爆油门:“三院不远,我快点开,弟弟坚持一下啊。”


    挂了急诊,坐诊的是个女医生。


    “怎么了这是?”


    宣止一身白,反倒衬得自己更加虚弱,在杜簿安怀里缩成小小一团,抬着汗湿的脸,像个鬼。


    “肚子疼,一直想吐,吐不出来。”杜簿安扶着人坐下,交代病情。


    女医生直接问:“吃了什么?”


    杜簿安实在想不起来:“路上随便买了些。”


    “一些?”女医生捕捉到关键词。


    宣止虚弱,宣止如数家珍:“小蛋糕,烤地瓜,烤梨,烧烤,辣烤小土豆,章鱼小丸子,荷叶饼,拇指生煎包,还有一个冰淇淋。”


    女医生记录病情的笔停下了,她面无表情地飞了张单子。


    “挂个水。”


    猫能挂人类的水吗?


    伯医生没说,应该能吧。


    宣止还是想吐,肚子拧着劲儿地疼,他这辈子没这么疼过,眼泪掉过了,他现在也不想哭了,就是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都想坦白了,他想让杜簿安叫伯医生来给他收尸,到时候尸体突然变猫了,场面怪不好看的。变人的秘密也只有杜簿安知道,杜簿安人挺好的,肯定不会往外传,实在不行还有伯医生兜着……


    伯医生一定会揍他的。宣止又想哭了。


    伯医生揍家里的比格可狠了。


    “杜簿安……”


    杜簿安在自责,小孩家里不让吃地摊也是有道理的,宣止肠胃太脆了,食堂干净没什么问题,跑到外面胡吃海塞铁定出事。


    “怪我,我的错。”他握着宣止输液的手,宣止浑身上下哪里都白,之前是莹白,现在是苍白,两只手冰凉,杜簿安给他握着输液管,让打进去的药别太冷。


    两瓶药下去,宣止疼睡着了,杜簿安擦他残余的泪痕。


    护士来拔针,宣止又疼醒了。


    小猫天生对针头敏感,乖乖坐在这儿挂了两个小时的水,宣止自认已经是猫界楷模。


    “好点了吗?”杜簿安细声细气。


    宣止感受了一下,没什么变化,呕吐症状轻了些,还是疼,或许是适应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杜簿安,多少钱啊。”


    他声音嘶哑,杜簿安听着心疼:“没多少钱。”


    我欠了你好多钱啊。


    宣止恍恍惚惚,靠在他肩膀,杜簿安按着他手背的止血贴:“感觉怎么样?”


    宣止有了精神气:“好不少了。”


    他问出了那个问题,杜簿安期待已久的问题:“杜簿安,你的电话是多少啊?”


    杜簿安低声报了一串数字。


    小猫头昏脑涨,可背不下来这么长一串,他摇头,不用说话杜簿安就理解了:“我去找护士要纸笔。”


    宣止还是摇头,他嫌纸条沉。他给杜簿安背出另一串早早记好的电话:“你记这个,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又想起来一件事:“把幼崽的照片发我,我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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