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温特穿越后的第三个月,作为苏利文家的男仆,他陪着主人去参加了西境侯爵举办的露天宴会。


    偌大的花园到处摆放着贵重又美丽的花卉绿植,在那争奇斗艳的漂亮花丛间,贵族绅士小姐们穿插其中,怡然闲适。


    觥筹交错的时候,对他主人有意思的玛格丽特小姐请温特喝了一杯甜甜的粉色果汁。


    随即他站在主人的背后有些昏沉。熟悉的海量的信息涌入脑子里。


    待到醒来的时候,面前也已经乱糟糟成了一团。


    “你这个丢人的东西,竟然敢跑出来偷吃东西?这是你来的地方吗?”一个棕发的青年狠狠地将一个人从精致的茶桌前拽出来摔在地上。


    一下子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拽人的棕发青年张扬的下巴高高抬起,他穿着精致的晨礼服却毫无形象地将脚狠狠揣在了地上的人身上。


    温特认出来了那个棕发青年,正是举办这场宴会的西境侯爵的继承人——洛克.格雷。


    至于被他打的那个人……,周围已经被洛克的粗鲁举动弄得一地狼藉。


    地上的人被他穷追猛打却不忘狼吞虎咽地吃下手里紧抓的一块点心。


    有些长的墨发遮盖住了部分的脸。唯有一双眼睛,仅仅盯着洛克,迸射出凌厉又凶残的光。


    只是眼神没有用,坚硬的靴子踢在他身上的沉重声频频响起,惊扰了围拢过来的人。


    他们对着地上挨打的青年议论纷纷。


    “这是,格雷家的私生子吧?怎么跑出来了?”


    “是啊,还出现在这样隆重的场合,怪不得洛克要对他如此拳打脚踢。今天可是宣布侯爵他作为正式继承人的日子呢……”


    “什么私生子啊?是那位浪荡的侯爵夫人遗留下来的别的男人的野种……”


    “啊,怪不得……。可也打的太狠了吧?不会把人打死吧?”


    "那也怪他自己……"


    周围的人都围绕着眼前的闹剧窃窃私语。


    唯有苏利文先生带来的贴身男仆——温特,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什么进入了脑中。


    片刻之后,他恍了恍神,并因为看到的八卦睁大了眼睛。并毫不留情地在心中腹诽。


    【啧啧,这位继承人真是的。不就是吃一块糕点吗?至于这么打人?难道不记得自己才是那个跟侯爵毫无血缘关系的私生子?】


    突兀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摔打在格雷家人的耳朵里。


    刚才还张狂的洛克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僵了一瞬。


    随即像是见鬼了一样望向四周。


    可是四周太多人了,不知道是谁出的声。


    洛克愣了愣,随后僵硬地望着他们神色自如的样子,缓缓回复了神色。


    他只以为自己是幻听。


    地上,自己名义上的哥哥,野种威廉和平时一样,任他踢打也无动于衷。只灼灼望着一处,宛如一个没有生命的麻袋。


    洛克确定自己是在幻听。


    他的气焰又霍地上来了。


    刚要继续抬脚,便听到四周的惊呼声。“看呀,侯爵大人过来了。”


    洛克并没有因此收敛。


    他的父亲大人向来看到自己欺负威廉的场景都熟视无睹。


    更不会因为他打骂这个“杂种”而置喙什么。


    果然,西境侯爵只是站在了人群背后。


    朝着温特主人站立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权作打了招呼。


    洛克放下了心来,刚才的话确实是幻听。


    于是他重新举起了拳头,朝着地上的人挥去。


    【这位西境侯爵也是的,连自己的连亲儿子都弄不清吗?自己老婆给他生的亲儿子当野种养,反倒是将情人跟别人生的孩子当宝贝。啧啧……,真是倒霉又愚蠢。】温特继续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吐槽已经精准地传到了相干人的耳朵里。


    这一次,洛克又吓了一个哆嗦。


    他浑身一怔,匆忙地回过头。不敢看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只是那一拳,到底是打不下去了。


    刚才的声音太过诡异,冷汗从他的头上冒了出来。洛克只能硬着头皮弯腰去拉拽着地上的人,心虚得想要逃离这里。


    只是他再也不敢抬头看向四周了。那声音说出的事实太过详实,他在心虚。


    同样走过来的侯爵也一震,他愣了一下后佯装平静地望向四周。


    在同样没有察觉到谁在说话之后,终是将眼神定在洛克的身上。


    洛克还没动,温特又出了声。


    【唉,倒是也不能够怪这位侯爵。那位情人多么心机,这么多年坚持让洛克染上属于他的棕发,倒是自己的亲儿子,遗传了母亲的黑发不随他。怪不得不招他怀疑。】温特认真研究着就在刚才出现在自己脑子中关于真假少爷的八卦,一本正经心中默道:【不过,假的就是假的。洛克是随了他野爸的金发。今天重新染了上来,只怕染料还没干吧?侯爵都没怀疑过自己儿子的发色经常不稳定?】


    【怪不得他敢大庭广众之下出风头,这位侯爵着实是眼瞎……】


    【不过,话说,过了今天,宣布别人的儿子成了自己的爵位继承人,再让自己的儿子被打个半死。这位侯爵可就一辈子都被糟蹋了。糊涂啊……】


    洛克试图拽向青年的手一顿,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异常,朝着周围疯狂看去。


    “洛克,你在干什么?”那位一直站在身后的侯爵大人终于出了声。


    随着他的声音,人群主动给他让了一条通路出来。


    这位侯爵大人走近了自己的儿子,连着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变过,跟他温声道:“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为什么要为别人而动怒成这样。”


    他严肃道:“这不符合一位绅士的良好修养。”


    “洛克,让侍卫处理他。让我来和你宣布关于你的重大的喜讯。”


    或许是侯爵的沉稳安定让他明白好像只有自己可以听到那个声音。


    既然如此……,洛克略微定了定心。


    他脸上挤着近乎于勉强的微笑,终于还是朝着自己的父亲走去。


    两个父子在温特有些惊叹的眼神中站在了一起。


    就在他准备心中继续感叹的时候,侯爵大人突然摸向了洛克的头发。


    【啊!!!!】温特心中发出尖锐的惊呼声。不住道:【要被发现了,要被发现了?】


    【潜伏在侯爵家的少爷梦碎?还是侯爵只是随意一动?】


    喋喋不休的声音继续回荡在格雷家的耳朵里,只是他们却没有艾莉尔这样的心情。洛克连想要抵挡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侯爵大人摸出了一手的染发剂的颜色。


    部分金色的头发暴露在空气中,骤然之间,连周围的人都发出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怎么回事?洛克的头发为什么不是棕色的?而是金色的。”


    “对呀,他生母的头发是红色的。他既没有遗传他生母的火红色头发也没有遗传侯爵大人的棕色,而是金色的头发?”


    “不会是红色和棕色组成了金色?”


    “别做梦了,金色的头发怎么可能凭空出现?那一头金发有多么稀少和漂亮你不知道?哪怕金色头发的父母也不一定能够生出这样的孩子好吗?”


    “那他……”


    周围八卦的声音戛然而止。意识到他们挖到了什么,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伴随着侯爵大人那黑沉下去的脸,四面突然之间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里。


    “父亲。我……”洛克的反应不慢。他强挤出微笑,跟侯爵道:“前段时间我为了好看,偷偷染了一头金发。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我害怕被你责骂又染了回来。染发剂还没有干。”


    【哇哇哇哇哇,这都能解释,怪不得能够把侯爵耍得团团转!不怪他蠢,实在是敌人的段位高。】温特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的在心里感叹道。


    听到他声音的洛克终于忍不住惊恐又肆意地望向四周!


    他想要迫切地吼问到底是谁这么多嘴!可终于还是在侯爵审视的目光下忍住了暴怒的情绪。


    好像其他人并听不到的样子。


    只有自己能够听到。


    既然如此,侯爵听得到吗?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温特站在主人的背后,埋首深思道:【侯爵知道他情妇出轨了的情夫是自己讨厌的安德烈伯爵吗?】


    【这个情夫的儿子不仅偷偷认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收下了野爹的传承信物。就被他挂在里衣内衬的脖子里。】


    【果然是一只白眼狼,好好的侯爵公子不做,竟然还想着日后继承西境领土,杀了别人的儿子,霸占所有的财产和领地。去给亲爹当儿子。侯爵果然是个替人养孩子的冤大头!】


    洛克再也装不下去听不到那声音了。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惊恐地望着面前的父亲。


    想要不动声色地退开。


    只是来不及了。侯爵抓住了他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将他脖子里的东西拽了出来。


    随即,一个带有完全不同于西境侯爵家花纹的蓝宝石戒指掉了出来。


    “啊,这不是……,安德烈家的家徽吗?”


    “这枚戒指,不是安德烈家的祖传戒指吗?他家的祖先画像上就有它!我看到过。”


    “啊!安德烈!他的头发!”随着一位贵妇的惊呼,同时认识安德烈和西境侯爵的人骤然反应了过来。


    即便情人之间互相出轨的事情层出不穷,可这样的事情还是很让人惊叹。那可是掌管着整个西境最为尊贵的西境侯爵啊。


    安德烈竟然那么大胆?早在二十年前偷梁换柱,把自己的孩子弄进侯爵府当继承人养?


    一瞬间,目光又齐齐聚起在了中心。“不会吧,难道洛克是?难道洛克不是格雷家的孩子,而是安德烈家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二十年前那个叫做克里斯汀的情妇,可是有名的交际花。当年我都在诧异,他不是安德烈公开包养的女人吗?为什么又会给格雷家生一个继承人。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她一定是打听到了西境侯爵和夫人的关系不好,想要浑水摸鱼!这不是差点就要成功了?”


    “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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