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科举文炮灰弟弟啃老日常 > 18、啃老的第十天
    蜀地的春天来得早,往往新年一过出了元宵节,冰雪就开始融化,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就连空气中都蒙着水雾。


    西南多山,保宁府也不例外,洛嘉书院就坐落在城西十里外的大山里,进山之后还要走好一会儿才能到达书院门口。


    每逢节假日,回家看望父母的学子需得天不亮就出发,走山路,搭牛车,才能赶在正午前到家吃个午饭,这还是家在保宁府内的,要是在其他州县,来回路上就要花两天。


    洛嘉书院每年举行两次入学考试,一次在开春前,一次在秋收前,每年来赶考的读书人众多,大多都是从蜀地的学堂和书院来的。


    是以有生意人就看准了商机,在山门口修建客栈,摆摊,到了考试这几天,山脚下热闹得跟集市一样。


    有钱的人家就住单间,没钱的就住通铺,而江家的三兄弟自然是住最好的房间。


    因着后日就要开考了,客栈里的学子都很安静,各自抓紧时间温书,就连江淮都被这气氛感染,想着来都来了,还是临时抱个佛脚不至于死得太难看吧。


    此番她来洛嘉书院,周氏可谓准备得十分齐全,除了三位公子每人一驾马车,另有两架马车坐下人,三驾马车运行李,直接把半个客栈都包了下来。


    除了各种考试必备的书籍典章,笔墨纸砚,换洗衣物,厚实被褥床单等等,还有各种吃食和一些生活用品。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要远行去北直隶呢。


    就连江父都看不过去了,道:“他们是去念书,不是去享福的!”


    周氏才懒得理他,“念书和享福冲突吗?非要吃不饱穿不暖就能考上状元了?”


    江淮连连点头,觉得周氏说的十分有理。


    江谨言一向对江淮和周氏的话没有意见,故只在旁边笑笑不说话。


    江父又道:“如此铺张,你叫旁的学子怎么看我们家的儿子?”


    周氏:“他们爱怎么看怎么看。”


    江淮道:“爹,我本就是走后门的,我不怕别人说闲话,娘,给我再带点杜大娘腌的萝卜条。”


    “好嘞,娘给你装一坛子,但不能一次吃多了,会烧心。”


    “知道了娘。”


    江父一甩袖子,“你们母子俩爱如何就如何吧!”


    反正江淮是去游玩的,他只把江谨言和江枫认真叮嘱了一番,尤其是江谨言。


    兄弟二人连连点头,表示会尽全力沉着应考,江父这才满意。


    且说他们一行人刚到山脚下时,可算是赚足了眼球,那一串马车把整条路都占满了。


    旁的人一打听,得知是江家的队伍也就不觉得稀奇了。


    只要是在保宁府待过的人,都知道江家,那可是府城最大的商户之一,而江老爷是大好人,不但江家商铺卖的东西童叟无欺,而且还经常出钱架桥铺路。


    在年前的丰州雪害时,江家出了很多的粮食和布匹,江老爷亲自押运到丰州,这如何不叫人称一声“义商”,而因此江家二公子江淮也得到了洛嘉书院免试入学的机会,倒也没有叫太多人反对。


    毕竟在外人眼里,将如此一个草包送进洛嘉书院也没用,对他们毫无威胁,姑且当个吉祥物吧。


    而真正有威胁的应该是那位凭空冒出来的江家大公子。


    有心之人只要一打听就可知,这位江家大公子江谨言,乃是来自于潼川府遂州的一位孤儿,因自小天资聪颖,自学成才,得了江老爷的赏识,这才被带回江家收为养子。


    听说他靠自学就通过了遂州书院的入学考试,如今回到江家有了名师指点,想必进步神速,将是今年洛嘉书院入学名额的有力竞争者。


    入住客栈后,江家下人就将客栈的床品都换上从江家带来的,再把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一番。


    江淮抱着书来到江谨言的房间和他一起复习。


    江谨言温书,做文章,江淮就在旁边看写算术题,再看看断案集注。


    这种记载了历朝历代的杀人断案的书,本该是掌管刑狱的人看的,江淮最开始是拿来看着解闷,但不知不觉间倒是品出点趣味来。


    在看的时候,她也常将本朝的法令和前世的对比,从中体会从古至今的法律发展进程。


    她现在已经把这个朝代的字差不多认完了,毛笔字也写得勉强像个样了,上了考场后,她就算再胡编乱造,也要把卷子填满。


    毕竟她又不是真的草包,她的内核可是一个优秀的毕业大学生。


    备考了一天后,第三天早晨天不亮,所有的学子都起床,洗漱完毕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动身。


    江家等人也不例外,天刚蒙蒙亮,大家伙就带上考试必备的东西往山上走。


    爬了一会儿阶梯后到了书院门口,送行的下人和家人们就不能走了,只留学子一个一个核验身份后进入书院。


    考场是打乱排座的,江家三兄弟都不挨着,临分别时,江淮握拳笑道:


    “哥,别紧张,好好发挥,你肯定能行的!”


    江谨言呼了口气,点头,“你也要尽力。”


    江淮道:“成,我保证把我会的都写上,你要是不陪我一块儿在这儿念书,那我也不想来了。”


    江谨言道:“说什么胡话。”


    他看向在一旁冷着脸瞅着他们的江枫,笑了笑,“三弟,祝你旗开得胜。”


    江枫扯了扯嘴角,“大哥也是。”


    江淮虚伪一笑,“要是我们三个都能入洛嘉书院,爹爹肯定高兴。”


    这时负责领路的书院学子走过来道:“保宁府江淮在吗?”


    江淮赶紧举手,“这儿这儿!”


    “我是带领你去考场的,你随我来。”


    江淮点点头,冲江谨言二人挥挥手,“那我先去啦!哥,加油!”


    在江谨言的目送下,江淮跟着领路的人以及同考场的学子一起,步行了一小会儿后到了一间讲堂,即现代的教室,讲堂里宽阔明亮,整齐地排放着桌椅板凳。


    大家伙儿按顺序一个一个坐下后就把笔墨准备好,等待书院的夫子下发宣纸和试题。


    江淮拿到卷子后看了看,眉头时卷时舒。


    这前面的经义部分选自四书五经,要求考生解释句子的意思,再论述自己的观点,那她是肯定写不了两句了,主要是没背过,还好多字不会写,只能把能写的都写上。


    诗赋部分也不会,要求以梅为诗,她想了半天,只想出一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还有“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也凑不成一首诗呀,何况还涉嫌剽窃。


    最后只能作罢。


    到了策论部分,江淮总算有了点头绪。


    毕竟这个策论题目是改编自头一年的江南某省的乡试试题。


    府里的两位夫子给江谨言讲文章的时候,她也凑过去听过几句。


    那会儿她还琢磨着,若是这题目放在当代,会采取什么措施解决。


    题目设问一样,而背景则改成了保宁府年前的雪害,要求考生从官府角度谈谈,当如何防治雪害。


    按惯例,写策论需有一定的文章格式和行文脉络,先写什么,后写什么,再写什么,都有要求。


    一篇好的策论,需要内容、结构、字迹多方面结合。


    而江淮估计就只剩内容了。


    她琢磨了一会儿,决定把这题当一个现代作文来写。


    还好她大学时候曾学过应急管理方面的课程,虽然是网课,但也知道一点点内容。


    雪害属于灾害中的一种,那就可以套用自然灾害防治的模板。


    若是不常了解雪害的考生,可能只会写雪害发生前要多屯粮屯草料,加固房屋,雪害发生时应召集人马运送赈灾粮和衣物,加派人手铲雪和救援,而鲜少有人会写雪害发生后,即天晴雪融后的事。


    江淮沉思了一番,在心里打了下草稿,把文章分成了三个大部分,即雪害发生前、发生时、发生后,而后开写。


    写不来太文绉绉的话,那就写大白话,字写错了那就打个叉叉,江淮写着写着,自己都差点笑了,监考的夫子瞪她一眼,她赶紧收敛了点。


    这场考试要持续一天,中间没有休息的,但是可以吃自己带来的吃食。


    写完策论后,江淮伸了个懒腰,吃了点东西,这才开始看杂务部分的试题。


    杂务部分包含的内容很多,有算术,有法令,有天文地理,甚至还有农业工业等,看来这个朝代的科举与前世的八股取士时代有很大不同,选取的是全面型人才,只不过杂务部分相对于经义策论和诗赋来说,在科举中占比较低。


    算术和法令是江淮的强项,她很快就做完了,这算术题在她看来就跟初中生的难度差不多,而法令也不难,中规中矩的案子,至于其他的农业工业等,她多少也知道一些,靠着东拼西凑,也算是把卷子填满了。


    日暮西斜的时候,考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出了书院。


    江淮一边揉着酸疼的胳膊一边伸着头寻找江谨言的身影。


    但江谨言没找到,她反被一个人叫住了。


    “江淮?”


    江淮闻言停下脚步扭头一看,一个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正抱着胳膊打量着她。


    她看了一眼对方手里提着的东西,原来这位也是考生。


    她瞥了下眉头,“你有事?”


    对方道:“你不认得我了?”


    江淮又看了看他,随即摇头。


    “呵,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夏天,在知味酒楼,你我因一个雅间差点动起手来。”


    江淮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原身和城中那些读书人向来水火不容,她瞧不上别人书呆子,别人瞧不上她大草包。


    只不过原身和别人起冲突的事太多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眼前这个人也是保宁府某个商户的儿子,只不过他家比江家差一大截。


    当时原身羞辱他的话便是:“小爷我长得比你好看,家里比你有钱,你有啥能比得过我?还敢跟我抢东西?”


    然而此人虽拼爹拼不过江淮,但他书念得不错,自被原身羞辱过后,他就暗自卯足了劲儿要好好念书,只要他能高中进士,江家算个屁,江淮算个屁。


    他也是有很大希望能考进洛嘉书院的。


    可谁承想啊,就在他拼命苦读,自信满满地准备参加入学考试前,却传来了江淮免试入学的消息。


    他简直要气死了。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公平的事?


    就江淮那个草包能干嘛?进了书院也识不了几个字吧?


    居然还敢来参加入学考试,实在是丢人。


    江淮道:“哦想起来了,你有事吗?”


    那人瞅着江淮,虽然拿不准她为何突然变得“平易近人”了,但还是架不住想要羞辱她的心思,讥笑道:


    “你既已经免试入学了,何必还来考一遭,交一张白卷就不怕人笑话吗?哦我知道了,你是提前适应下是吧,毕竟入学后,连字都不认识,可也要被笑话的。”


    江淮一挑眉,“有没有人笑话我倒是还不知道,但是有条狗在叫我倒是听见了。”


    她和原身的嘴都很毒,对方听了果然暴跳如雷。


    “你……你别得意!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么!你能入洛嘉书院全靠你爹的钱财,离了你爹你啥也不是!”


    恰在这时,江谨言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正好听见了这番话。


    他眉头一皱。


    才第一天到书院,就有人以此羞辱淮弟了吗?


    他正要走过去帮江淮说话,却听江淮没有半点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大声道:


    “你说得对,我就是全靠我爹!咋了?你没爹可以靠吗?再说了,谁说离了我爹我就啥也不是了?!”


    周围人包括江谨言在内,闻言都以为江淮要说出什么“我要靠自己好好念书他日叫你们刮目相看”的励志语录来。


    但江淮却一叉腰得意道:“离了我爹,还有我哥!我哥一根手指就能碾压你们这群渣渣,这次入学考试,第一名肯定是我哥!否则——我就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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