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奶奶她,最近的状况……”林舒心中还存在着一些侥幸。
主治医生也沉吟了片刻，开始拿着各种化验单给林舒解释，“自从你们上次来看望之后，患者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只是从检验的各项指标来看,器官都已经渐渐衰弱。”
这也是医生们最不解的地方,林奶奶早就已经对各种镇痛药剂有抗药性，到了这个阶段,只能硬扛。但是病人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般，反而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
像是上苍冥冥中护佑着,让她安稳幸福的度过人生的最后阶段。
医生综合着各项指标，叹着气,对林舒的奶奶谨慎的下了判断。
“最多,还有半年时间，我们这边建议,还是接回家进行康养吧。”
显然留在医院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回到家里，和家人过完最后的时光。
等林舒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奶奶已经睡着了,她神色安详，面色红润。
昆吾看着眼睛通红，面色泛白的林舒，起身去轻轻扶了他一下,“怎么了？”
林舒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看着病床上白发苍苍的林奶奶，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时间不多了。”
昆吾并不惊讶，只是了然的点点头，他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老人身上那股迅速流逝的生命力。
生老病死是自然循环，他们一族庆祝新生，也尊重死亡。昆吾能给予的，只有最后的祝福，让这个老人更加体面坦然的迎接这一轮生命的终结。
两人默默在林奶奶的病床前守了很久，看着她面带笑意的，沉浸在旧日幸福的睡梦中。
沉静的病房中，林舒的电话铃声忽然急促的响了起来，他怕吵醒奶奶，赶紧先按断了再出去拨打。
是一个匿名电话，对面刚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喧杂的背景音里传来龙星渊有些焦躁的声音。
“出事了，劳驾两位，来托林火车站一趟，有一个班次的火车被劫了，劫匪目前推测是海岛势力残余，他们在火车上安装了大量炸弹，以全部乘客的生命安全为要挟，指名要见你们俩。”
林舒大惊，“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托林火车站的那一班列车的终点，正是距离东山最近的东阳火车站。
对方有备而来，目的明确，手段残酷。
他们就是冲着昆吾与东山而来，龙星渊已经带队冲了几次，但是附近有数不尽的怪物从各个角落冒出来，并且因此对方进行示威，已经炸了两节火车，现场残肢飞溅。
并且他们要求在火车到达东阳站时，若是不把昆吾交出来，那么整列火车的人质都要被炸弹轰上天了。
龙星渊一边撤下普通警察，通信要求直接上重武器军队，另一边则叫来昆吾，拖延一下对方的时间。
电话里龙星渊的声音
刚落，医院病房外的走廊就响起脚步声，两个身穿作战服的特战队成员已经等在了门口。
两人立定站好，身材挺拔，向昆吾与林舒敬了个礼：“情况紧急，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请两位迅速登机前往东阳火车站。”
林舒看了看手机，看来他和昆吾的具体位置一直都在特战队的掌控中，或许是出于保护目的，也或许是出于对城市中强大力量的□□监控。
但是林舒此刻已经不再有空暇去多想了，他抬起头，和身边的昆吾对视一瞬，而后两人一起迅速奔向门外。
林舒在离开之前，回头朝病房床上的老人深深的看了一眼。
等他回来，再和昆吾一起接奶奶回家。
——
一辆绿皮火车，快速的行驶在薄雾笼罩的山间铁轨上，原本干净的车厢外侧，现在不仅布满抓痕与斑斑血迹，还密密麻麻的趴伏着众多如同变异行尸一般的怪物。
它们血红又浑浊的眼眸透过车窗，死死的盯着里头已经瑟瑟发抖的、肉质鲜美的乘客。对于血肉的渴望使它们频频异动，因为压制它们的力量在不断减弱。
匪徒们为了示威，车尾的车厢已经炸了两节，里头的人不是被炸死了，就是被一拥而上的怪物分食了。
救援人员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路跟随，并在下一终点站东阳设伏。
只是在龙星渊调派的特战队刚到东阳站，还没等布防，便被从站内与站外山地丘陵中涌出来的怪物包围伏击。
小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实在是因为怪物们没有体温，潜伏隐藏起来便如同尸体一样毫无痕迹，红外与电子设备根本无法探测出来。
东阳站迅速打成一锅粥，就在小队捉襟见肘的时候，远处的山上却冲出来大量的壮汉，他们身躯高大，手中拿着锋利的刀剑或长枪，在这样近身的搏斗中，冷兵器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把武装小队扑杀的节节败退的怪物群，瞬间就被那群壮汉撕开了一条口子。
这群人正是那闻兴与张召等人，这是一只由族里壮年组成的巡山小队。
他们原本因为荒山里忽然弥漫起大雾而全族前来驻扎，所以在得知有人挟持火车乘客往这里来的时候，巡山小队便从山上一路奔跃下来，收紧在荒山附近的所有人员防线，直奔东阳火车站。
幸而他们来得及时，已经占领了站台。
被截的列车也即将进站。几方势力剑拔弩张，载着林舒与昆吾的直升机一在东阳落地，还没进站的火车就忽然停了下来。
龙星渊接到对面的要求，“带着你们的人撤离，我只要那两个人，别耍花招，我可以瞬间让那一列火车化为乌有。”
龙星渊的手下迅速扫描附近的生物活体信息，他们的领头人必然不在那列能随时炸毁的火车上，想必是藏在附近山林的哪一处。
林舒知道龙星渊叫他俩来，最重要的就是要拖延时间，于是他伸手拿过龙星渊手中的通讯器。
“我知道你们到底想
干什么，火车上的人对你来说根本没用，只要车上的人都活着，我可以带你进东山。”
对面的人正是出资资助博士在海岛进行人体怪物实验的“老板”，他在林舒说出“东山”两个字的时候，明显呼吸加重。
于是林舒一掀嘴角，眯着眼睛，在捏住对方的迫切需求后，不断和他绕着弯子谈条件。
“你要知道，那一车人威胁得了特战队，可威胁不了我们，想必你来了不止一次，只不过找不到入口罢了，我带你进山，能得到什么好处？不如把你们怎么控制怪物的方法分享一下。”
老板冷笑一声，“可以，只要你敢过来。”
昆吾站在一旁，他凝着眸子，犀利的观察着所有情况，以备随时出手。就在林舒与对面拖延的时间的过程中，他忽然仰着鼻子轻轻一嗅，登时皱了皱眉，随后看向不远处铺满怪物的火车。
林舒即便在扰乱对方视线的谈判中，也依旧关注着身边的昆吾，就见男人忽然朝旁边的林中靠去，树丛悉悉索索，几只小郊狼从中冒出头来，匍匐到了昆吾脚边。
昆吾从怀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塞到其中一只郊狼的口中，并从喉咙中发出几声低低的兽音。
随后，那只郊狼便叼着东西直奔停在站台外被怪物包围的列车。
而这边的谈判中，龙星渊假做撤退人手，林舒则带着昆吾，按照电话中的指引，慢慢往山里走。
那闻兴见状，带着人悄悄从车站内出来，隐蔽的跟在昆吾两人身后，准备随时接应。
不过昆吾却回头一摆手，朝他指了指火车。那闻兴身后的张召见状一把抓住那闻兴，“别往前了，族长是让咱们先救火车上的人质。”
那闻兴看着前边昆吾与林舒的背影，犹豫片刻，而后下意识执行昆吾的要求。
这时候的火车依旧被怪物包围着，没有一个活人能够突破怪物的封锁进车拆弹救人。特战小队的成员大多是普通人，在不能使用重武器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丝毫优势，只能寄托于找到那个“老板”，以求擒贼先擒王。
那闻兴带着人摸到火车附近，与看守的怪物仅仅隔着一排大树。他们正愁不知怎么悄无声息的上车，只怕打草惊蛇，反而引爆了车上的炸弹。
正抓脑袋呢，余光就见一只瘦小郊狼不知从哪跑出来，它竟然三蹿五蹿的躲过所有怪物，或在车上有看守的歹徒，但是也没空搭理一条还没有狗大的郊狼。
郊狼低调的钻进车厢，贴着墙边，仰着脑袋耸动湿润的黑鼻子，而后终于确定了气味，悉悉索索的朝火车的一号厢钻过去。
路过了好多被劫乘客，不过大家都没心情去注意一只“狗”，他们惊魂不定，但是却不敢哭，因为一旦发出太多声响，那群车窗外的怪物就会聚集过来，把人拽出去分食。
一号车厢中乘坐着一群特殊的乘客，他们都穿着校服，不少男孩女孩都带着眼镜。由于他们散发出的鲜嫩气息，围在这里的怪物也最多。
车厢最前排带队的
老师为了保护学生，已经被怪物咬伤了，流血过多导致他面色惨白。
他此刻心中无比后悔，为什么要今天带着学生们去集体体检，为什么要坐上这列火车。
一个男孩坐在老师旁边，脱下校服里头的衬衫，死死的勒住老师流血的胳膊，以求能止血。
后座的小胖子拉着老师的手朝男孩无声的呜咽，“小展，我们一定会死吧。”
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天天熬夜学习，做过的卷子摞起来比人高，手指都写出茧子了，却在最后关头死了，他真是做鬼都不甘心！
给老师包扎的男孩正是林舒的弟弟林小展，他默默的没出声，却想，早知道，就多陪陪奶奶和哥哥了。
小展正心绪翻涌，忽然觉得自己垂在座位旁边的手被什么东西湿漉漉的舔了一口。
“！！”因为火车车厢外都是怪物，他吓的一颤，但幸好最后关头咬住了牙，没叫出声。
不过他低头一看后，就松了口气，舔他的不是怪物，是藏在座位底下的一只大耳朵“狗”。
细看之下，小展也分辨出来，这不是狗，看着倒像是狼。
都到生死关头了，小展也不害怕，管他是狗是狼，也比外边的怪物好多了，于是伸手去摸。
大耳朵郊狼轻轻哼唧一声，随即抬头，“啪叽”往小展的手里吐出一截东西。
是一截乌黑的，坚硬如铁的东西，在小展的手心中沉甸甸的，与人的体温一接触，散发出幽幽的金石光芒。
小展正纳闷，却忽然觉得车厢外侧一阵骚乱，抬头看去，原本黑压压覆盖在车窗上的怪物不知怎么，都嘶吼着迅速退开了。
它们忌惮又焦躁，不敢上前，却对着车厢虎视眈眈。
负责看守操纵怪物的人一见有动静，迅速往一号车厢跑，边跑还边骂。
“给老子消停些，要是出了岔子，老板那边一按开关，咱们都得被炸成灰！”
这几个人眼见是被当做弃子，但是他们丝毫不敢反抗，只能听命行事。
不过还没等他们接近一号厢，围在一号厢附近的怪物忽然有了不受控的趋势，甚至“嘭”的撞开车窗玻璃，把一个暴力镇压怪物的歹徒给扯了出去，瞬间那人的喊叫声就停了，车窗上淌下一片血。
几人有些胆寒，赶紧联系领头人，“老，老板，实验体突然发生一些暴动，不太听命令了，我们快镇压不住了。”
那边的老板正盯着昆吾与林舒，没心情管他们，“再坚持十几分钟。”
等他抓到了这两个人，立刻按爆火车上的炸弹，到时候官方的人救援都来不及，谁还来追他们！
林小展看着交完东西后，迅速贼头贼脑跑掉的郊狼，他眼珠子直转。
林小展其实隐约的知道些哥哥的秘密，关于突然出现在家里的高大金色竖瞳的男人，关于家里沙发上总粘着些动物的白毛，关于发生在自己校门口轰动的爆炸案，他大哥涉身其中，却毫发无伤。有太多的痕迹了。
于是小展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咬咬牙，反正情况不能更糟了！于是，小展握着手里的漆黑物件，站起身，往后边的车厢走去。
同学们都惊的捂嘴，“小展，你不要命了！”
小展没犹豫，抬手举着东西一路往后走，果然，他所到之处，怪物通通嘶吼着散开。
走到一号车厢尽头，□□就嵌在狭窄的座椅后边。学生们都头脑灵活，见状就知道怪物一时半会不敢过来，于是胆子大的都起身朝小展围了过来。
“咱们出不去，车厢外都是怪物，车厢里还有炸弹。”
小展攥了攥拳头，“不如先拆了炸弹，把人都集中在安全车厢里，和后边的车厢断开，只要火车一开，咱们就能跑了。”
高中生们说干就干，“行！反正要没赶上高考死在这，我是不甘心。”
不过，真看到炸弹，这些毛头小子也束手无策。
他们女班长则行动更快，小姑娘趴在缝隙边，脸上被蹭的灰扑扑的，“你说剪红线还是蓝线……”
这时候老师也在学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我来。”
学生们都担心老师的身体，但是对老师的拆弹能力却没有丝毫质疑，带他们来体检的是新来的德育副校长，听说他刚从部队转业没多久……
前边的车厢里一群学生老师正在折腾着拆弹，但是看守却根本脱不开身去管，因为他们已经快压制不住怪物了。
几个人都是一头的汗，若是真的压制失败，怪物们最先反噬的就是他们几个。
车厢外怪物范围越来越大的暴动引起了附近救援人员的警惕与担心，龙星渊立刻派人接近，那闻兴等人也趁机往怪物聚集最少的前几节车厢摸过去。
当恐惧达到一定极限后，人往往会生出从未有过的殊死一搏的勇气。
车厢里的乘客，只要有一个起身开始跑，那就如同是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一时间所有人都乱作一团，拼命往逃跑。
有几人想跳窗，却直接被怪物围扑，正在大家都乱做一团的时候。
车厢的广播忽然响起列车长沙哑的声音，“大家往一号一号车厢跑，要快！”
群众仿佛获得了生的希望，朝着前头鱼贯而去，看守也迅速察觉，他拿起通讯器就要报告，为首那人却忽然被消音狙击枪一枪爆头。
剩下的也被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突破怪物包围，登上火车的龙星渊迅速解决。
林中，还在缓缓往碎石山处走的昆吾忽然耳朵微动，只听铁路上那边传来一声狼嗥。
于是，他迅速停住前进的脚步，转身扛起林舒，展开身躯与长腿，几跃之下，冲回东阳车站。
林舒来不及反应，但却相信昆吾的判断，不过还是疑惑的问，“怎么了，咱们这样不会打草惊蛇么。”
昆吾边跑边说，“你弟弟成功了。”
林舒大惊，“我弟弟？谁，小展？”
昆吾点头，“我闻到他在火车上，狼带着我父亲的遗甲，给他开
路。”
林舒脑袋“嗡”的一声，他张口结舌，刚才和对方谈判的老练沉稳瞬间不见踪影。
他万万没想到，他那原本应该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学习的弟弟，怎么会陷入了这场危难之中。
昆吾全速前进之下，迅速回到人群中，把林舒托付给已经等在旁边的族人，而后朝着火车奔去。
老板在昆吾撤回时就醒悟过来，车厢上每隔五分钟的汇报也没有收到，于是他愤怒的，面目狰狞的，狠狠按下遥控，伴随而来的，是巨雷般的炸响，山体地面都为之颤抖。
林舒只见，火车忽然开始提速驶动，而后，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被轰然四溅的烈焰吞噬了。
他猝不及防，在那样的猛烈爆炸之下，甚至都没眨眼。
小展在那里，昆吾在那里，他的大半生，都在这场火光中，不知生死。
林舒的身躯不听使唤，麻木僵硬的往前冲去，而后被别人紧紧拉住。
直到爆炸停止，烟火还没散去，搜救队迅速上前搜救。爆炸的不仅是火车，车上的怪物也被炸死了不少，这才让特战队能够上前。
不过他们实在是对救援的预期很差，这样的爆炸中，虽然前头的几节车厢脱开后往前行驶了一段，但是爆炸的气浪和余波足以把那几节车厢掀翻，铁道附近都是山地，只怕是早就撞在山上了。
但是，等乌黑的尘烟稍稍散去，就见，爆炸的不远处，几节火车车厢狼狈的抵在铁轨转弯的石山前，车身被浓烟熏的乌黑，车体破败。
但好在，是完整的。搜救人员迅速上前，他们一路朝车厢跑，一路心惊。
地面上，铁道坚硬的钢铁横栏全部都变形断裂，并从石子路上脱出两条深深的沟壑，像是被什么巨力截断。
直到走近，他们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
原来是那个男人用自己的身躯抵在火车头前，在爆炸的巨大波及下，把几节车厢死死的钉在地上，在火车即将撞向石壁的时候，活生生的扛住了。
一路上深深的痕迹，是他陷在地下的双腿拖行而至。
昆吾的肩膀抵在车头上，身躯在凹陷的铁皮中剧烈喘息，汗水湿透了前胸与后背的衣裳，双腿上有零星的金色血液滴下，混合进泥土里。
车身上，已经破败的铁皮被从里面撕开，那闻兴满脑袋血的从铁皮破口处滚下来。
他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身把铁皮掰折好，作为一个临时的安全门，朝车厢里头喊。
“出来吧，安全了，一个一个来。”
时间倒回到爆炸的前一刻，当时铁轨上的怪物早已失控的往车厢里爬，那闻兴与张召几人到了一号厢，没想到看到的是一帮学生正撅着屁股在拆炸弹！
林舒的弟弟也在其中，并警惕的举着一截黑色的指甲，威慑的朝向忽然上车的几人。
那闻兴来不及诧异林小展为什么在这里，只能赶紧上前帮忙。
不过看着小孩儿手里拿着的东西，几个狼神族还是抽
空恭敬的抬着右拳抵在胸口上行礼。
怪不得这截车厢附近没有怪物。
不过随着人群不断往前边的车厢涌来，一些能力很强的怪物反而冲了上来，对血肉与力量的渴望，让他们压制了对黑甲的恐惧。
于是几人赶紧抵在三号车厢的厢尾阻拦怪物前进，随着最后一个乘客撤进三号厢，龙星渊也断后的冲了过来，他迅速拆掉三号车厢上的炸弹，远远扔向怪物群，而后断开三号车厢与四号车厢的桥接点。
火车驾驶室里那个被劫持了一路的驾驶员瞬间手动操作，把速度提到最大，带着身后这一车人逃命。
只不过还没行驶多久，身后轰然爆炸，司机眼见火车是要脱轨撞山，前边却忽然跃过来一个人，他在模糊中也只看到了一双微闪的金色竖瞳，而后就因为撞击与气浪而昏迷过去。
由于昆吾来的及时，车厢在爆炸中的颠簸并不是太过剧烈，里头虽然有人受伤，但是命都保住了。
那闻兴本来没事，不过为了捞一个差点飞出窗外的小孩儿，被车厢外炸碎的弹片擦破了头。
这会儿功夫，龙星渊已经组织着车上的人有序撤离现场，并对伤者进行救援。
张召则单手夹着林小展从车厢上跳下来，那闻兴也不管自己头上的血，他翻了翻林小展身上，看他们族长的内弟没事，才舒了一口气。
小展看到熟人，这时候才知道害怕，眼眶都红了，直抽鼻子，完全没有在火车上拿着黑甲拆炸弹的劲儿了。
“大哥，你先擦擦脸上的血吧。”看着怪渗人的。
那闻兴叹气，张召放下小展，伸手撕下一截袖子，给那闻兴包头上了。
边包便问，“族长呢。”
那闻兴摇摇头，“应该是进山找那个罪魁祸首去了。”
“他不要紧么。”张召知道是族长抵在火车前保住了这一火车的人。
那闻兴依旧摇头，“不知道。”
等他到前头去找族长的时候，族长已经走了，只有火车头前的深坑中才残留着少量的金色血液痕迹，不过没一会儿，等他再看的时候，就连金血也消失不见，仿佛被大地与泥土吸收了。
小展忽然问，“我大哥也在这？”
张召点头，小展吓了一跳，“我大哥他俩没事吧！”
“没事，放心吧。”
小展待不住了，说什么也要去找林舒，不过离开之前，他纠结的问，“我老师被怪物咬了，不会也变成怪物……吧。”
那闻兴伸手拍他的脑瓜壳子，“你丧尸片看多了吧。”
林舒终于还是冲了过来，他双腿都是软的，死死的抱着小展不说话，等他缓过来之后，气也上来了，抬手要敲他的脑袋，“你不好好的在学校，怎么在这里！”
小展也委屈，“我们年级体检，班费不够，就，定的绿皮火车票。”
林舒咬牙，他决定回去要给他们班捐一百万的班费！
不过林舒此刻终于有了笑模样，火车没事，昆吾也肯定没事，于是他扔下弟弟在喧闹的救援现场环视四周，到处找人。
“昆吾。”“昆吾？”
那闻兴上前，拍了拍林舒的肩膀，“族长进山了，你和小展先回去吧。”
林舒一愣，他抬头往山林里默默望去。
只觉得整个天空黑压压的，目之所及，灰蒙蒙的一片。
林舒轻轻呢喃。
“你看，好像起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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