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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把话挑明了以后，陆续就有人表达了不满，最后五十九人里面，一共有十九个人站了出来。


    黎墨非常清楚，这十九个人里面至少有十个是被身边人怂恿的。在没有吭声的四十个人里面，也依旧有对自己心怀不满的人混在里面。


    “去留随意。”黎墨的视线一一扫过着十九人，随后又掠过了剩下的四十人，“不论是我还是我家温老大，我们从来都没有限制你们出基地，也没有限制你们寻找合拍的伙伴一起领任务。”


    “有什么意见直接说就是了，不要憋着，我可不想在出任务的时候，还需要担心有人在我背后放冷枪。”


    黎墨也懒得和这些人废话地简单地留下几句话以后，就直接开车离开了-


    单独一人一车回来的黎墨很快就引起了基地里大部分人的注意，他们都在讨论，零伤亡团是传说是不是要破了。


    但因为黎墨身上的血腥味比较重，好奇的人也只敢多打量她一眼，并没有人大着胆子拦住她询问情况。


    推开大卧室的门，房间里面空荡荡的，经常窝在沙发上的人并不在，有的只是属于她的一件厚外套。


    温如南接的任务从难度上来讲比黎墨的还要高上一些，她需要带着不到一百人的团队，累积击杀超过一千只丧尸。


    不仅如此，温如南还需要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清理出一条足够安全且宽敞的通道，让运送着大学生的大巴车可以安全的从F市开到基地。


    想到温如南今天晚上并不能回来后，黎墨没来由的心烦，连洗漱都懒得去，直接把自己砸在了沙发上。


    还没等黎墨安静的休息一会，033的提醒就先到了，“主人，男主好像带着很多人再往您这边赶，似乎是来找您麻烦的。”


    “很多人？”黎墨依旧横躺在沙发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是很多研究员，还是有很多异能者？”


    “主人，相对来说异能者多一点，一共有十二个异能者，研究员的话算上男主一共是五个人。”


    自己躺下不过十分钟而已，顾晟就已经带人找过来了，看来是有内鬼通风报信了啊。


    这个时间点选得还挺好，自己是一个人回来的，现在别墅里空空荡荡的，温如南不在，可以帮自己的队员也都不在。


    在顾晟进楼前，黎墨从沙发上起来，她也不走楼梯了，直接拉开窗户一跃而下，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大门前，同样也落在了顾晟的面前。


    顾晟见状立马往后退两步，随行的十二名异能者很快就把顾晟护在了身后。


    “来找我的？”黎墨单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瞟向了顾晟。


    “黎队长，我怀疑你为了提升自己的异能，故意了杀害一名异能者，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进行调查。”其中一个异能者说道，措辞听起来很官方，但语气却非常强硬。


    “怀疑？”黎墨活动了一下脖子，刚才躺在沙发上的姿势好像有点不太对，让她的脖子有点难受，“那就是没有证据了？”


    “请黎队长你配合我们调查。”异能者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措辞，同时在他身后的人都举起了枪，全部对准了黎墨的脑袋。


    “主人，远处还有狙击手正在埋伏您，一千米范围内一共有五人。”033说道。


    真是大手笔啊，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带回去了啊。


    黎墨：“你们要带我去哪里？研究院？还是其他配合调查的地方？”


    “这个黎队长就不需要知道了，只要黎队长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就行了。”异能者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特殊手铐，示意黎墨伸出双手。


    黎墨微微眯眼，“你们这是让我配合调查？我怎么觉得是要直接给我定罪了？让我戴手铐？”


    看到手铐被以后，黎墨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原本略显随意的微笑收了起来，眉间的冷戾一下就散了出来，身上冰冷的杀意也不在掩饰，毫无保留的倾泻了出来。


    “你们要与我为敌？”黎墨暗红色的眼眸变得明显起来，看着这一群人用黑漆漆的枪口对着自己以后，越想越生气。


    异能者对身边的人比划了一个手势，一共十二人很快就散开，呈半包围的队形围住了黎墨，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哦，看来是要与我为敌了。”黎墨笑了一声，把手放在后腰处，借由身体当作遮掩，拿出了两把。


    异能者瞳孔猛缩，立刻下令！“开枪！”


    砰——砰砰——枪声不断响起，密集地弹痕出现在了别墅的大门上。


    当着十多个人和五个狙击手的面，黎墨的身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不管是往哪个方向看，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人呢？”顾晟一下就紧张了起来，他现在非常有自知之明。他之前就招惹过黎墨了，最近还为了对付她，特意从丧尸身体里提取出「核」制造了人工合成的晶核。


    如果给了她下手机会的话，自己肯定是她的第一目标。


    “找我？”黎墨的声音在顾晟的身后响起，随后就是砰——一声枪响，顾晟的额头绽放出了两朵美丽的血花。


    “顾晟！”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他们每一个人都被嘱咐过，一定要保护好顾晟，谁都可以出事，就是顾晟不能出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叮嘱，所以顾晟是被他们护在最里面的，他们几乎是用自己的躯体充当起了顾晟的护盾。


    “哇哦，原来顾研究员的血也是红的，被子弹击穿脑部以后也会死呢。”黎墨笑了一下，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伸进了顾晟的脑袋里，摸到他的晶核以后，就直接捏碎。


    “杀！给我杀！开枪！开枪啊！”看到顾晟死前瞪大的眼睛后，领头的异能者不淡定了，顾晟出事了，这个锅一大半都是要自己来背的。


    要是他不当场把黎墨击杀了的话，博士肯定会拿他开刀的，他不想成为试验品，更不想成为怪物啊！


    凭借着超出常人的速度，黎墨躲开了百分之九十的子弹，偶尔有一两颗遗漏，基本也都击中了她的手臂，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哐当，弹头就没脾气地落在了地上。


    “你们是怎么搜集情报的！不是说她只有速度快和力气大这两点吗？为什么子弹都打不穿她的手！”没有异能的研究员忍不住大声咆哮，他们没有异能，可以依靠的就只有手上的枪了。


    结果开打了，你告诉我对方竟然不怕枪？这不就是带着他们来送死的吗？


    “该死，我早就和老大说过了，干架的时候不要带上这群人！只会碍事！”一边的异能者吐槽道，为了不让剩下的四个研究员出事，他们只能分出两名异能者保护他们的安全。


    黎墨舔了舔嘴唇，发现上面有血腥味以后，又非常嫌弃地吐了出来，“真是的，肮脏的人，连血都是脏的。”


    话音一落，黎墨的手上就多了两把锋利的短刀，直接朝着研究员脑袋上招呼。


    他们越是要保护什么，黎墨就越要毁掉什么。再说了，这些黑心的研究员对基地的发展是屁用也没有，死了就死了吧。


    在出任务的这三个月里，黎墨其实一直没有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即便是今天也一样，在面对进化丧尸的时候，她也就发挥了不到一半的实力吧。


    老实说，比起拥有变态防御力的进化丧尸来说，这十二个异能者就有些不够看了。


    他们所谓的火球、冰刃、飞刀、毒气，落在黎墨身上后，根本就不能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唯一受到影响的就是黎墨身上的衣服，多了一些形状各异的破洞。


    “你们，好烦啊。”黎墨发现自己静不下心来，看到一个火球朝着自己飞过来以后，也顾不上掩饰自己的异能了，直接用手挡下，然后面露烦躁的捏碎。


    什么玩意？他们刚才是眼花了吗？为什么黎墨的手突然变大了？她又是干了什么？直接把火球也灭了？


    “算了，毁灭吧。”黎墨闭上了眼，手上的十根手指都变成了锋利的刀刃，还是可以无限延长的哪一种。


    三分钟，最后一颗晶核被黎墨拿出来，随后利落的捏碎吸收。


    除却五个离得远远的狙击手以外，过来的一共一十七人，无一生还。


    那五个远距离围观了一场屠杀的狙击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看完后连枪都握不住了，最后心态直接崩掉，丢下笨重的狙击枪后，直接跑了。


    “啊，真是麻烦啊……”看着满地的尸体，黎墨脸上满是嫌弃，自言自语道，“死了那么多人，我应该不能在基地里面待下去了吧？”


    过了好一会后，033才弱弱的出声，“主人，您觉得现在的状态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下？”


    “休息？”黎墨笑了一声，“怎么了，是我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主人，您从跳下来开始，脑电波就异常活跃。”033不敢隐瞒，“根据数据分析，很有可能是之前的人造晶核影响到了你。”


    “如果可以的话，主人您不如休息一下，好好地睡一觉，调整一下心情。”033提议道。


    “好好的睡一觉？”黎墨闭上了眼，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我也想好好睡一觉啊，但他们好像并没有给我机会呢。”


    “主人，您还要等着女主回来呢。”


    黎墨睁开眼，放空了一下思绪。


    “对了，温如南还没有回来，我去找她好了。”黎墨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


    因为一直没有移动位置的原因，她的鞋底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啊，看来要洗一下，才可以出发啊……”


    第八十二章


    不出意料，在黎墨洗完澡准备开车出发的时候，别墅的周围多出了很多人，他们其中有异能者，也有手持杀伤性武器的非异能者。


    “黎墨！把手举起来！”领头的人大声呵斥着，身上的军装格外明显。


    军人吗？黎墨思考了一下，视线掠过围着自己的一群人，发现军人的占比达到了近乎一半。


    这样就有些麻烦了，之前的那些人被自己杀了是活该，算是自寻死路。但这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多半都是基地的守卫者，现在来找自己麻烦是为了保证基地的安全。


    “我不想对你们动手，把路让开，我会离开基地的。”黎墨耐着性子说道，“不要逼我动手，我不是很想杀你们。”


    为首的人皱眉，如果不是真的有必要，他也不想有流血事件发生，“黎墨，你知道你今天干了什么吗？你杀了对基地来说非常重要的研究员！还杀了异能者！”


    “那请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吗？”黎墨满脸真诚发问。


    为首的人板着脸，“不管是为什么，杀人就是不对的，为了确保基地内其他居民的生命安全，我们要暂时限制你的人生自由。”


    “怎么，原来你们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啊？”黎墨活动了一下手腕，“那些一见面就说要逮捕我，要我带着镣铐跟他们回去研究院。”


    “研究院里面到底在研究什么，我相信你们也清楚。”黎墨说着开始往越野车的方向走去，“我只不过是拒绝了他们不正当的要求而已，他们就用枪指着我，我杀了他们是迫于无奈。”


    见到他们并没有举枪对着自己后，黎墨的心情稍微好一点，打开了车门坐上了驾驶位，“在这三个月里面，我救回来的人可比我杀人的人多多了，我相信你们是有是非之分的人。”


    说完黎墨就关上了车门，趁着他们还在反思的时候踩下了油门，很快就开着车离开。


    “队长，我们就这样放对方离开了？”身边有人小声嘀咕着，“黎墨她救了很多人是没错，但是她也杀了很多人啊，足足有十二个异能者呢……”


    “她的态度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她杀人是有原因的。”为首的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对方，“要是她真的动手的话，你觉得我们要伤亡多少人才可以拦住对方？”


    说话的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队长你是因为担心伤亡太大，所以才放黎墨走的吗？”


    “行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写这十七个人的死亡报告吧。”为首的人说道，并不打算深入谈论这个话题。


    其实那十七个人的死也不全是坏事，踢到这样一个硬骨头以后，研究院的气焰应该会消下去一点，估计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轻易让异能者「失踪」了-


    一路畅行无阻。


    根据033给出的定位，黎墨直接把车速飙到了一百以上，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把车子开到了温如南的面前。


    “嗯？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去其他地方出任务了吗？”看到黎墨开着车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温如南先是开心，随后是不解，最后是担心，“是任务出现什么意外吗？”


    黎墨抱住了温如南，把脑袋埋在了她的颈窝，闷闷地开口：“温老大，我好像犯错了。”


    温如南摸了摸了黎墨的脑袋，难得见她这样向自己撒娇，笑着问道：“你做了什么？难道是太想我了，所以丢下团队来找我了？这可不算是错误。”


    “研究院的人来找我了。”黎墨说道，她没有放轻声音，“说我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不择手段，杀了一名团队里的异能者。”


    “什么东西？他们污蔑你？”温如南蹙眉，信任黎墨已经融入到了她的潜意识里。


    从上次顾晟碰壁回去后，研究院表面上就安分了很多，这才过去三个月以后，他们又开始不安分了吗？


    “实际上是那名异能者偷袭我，然后我就把他杀了。”黎墨依旧低头贴着温如南，带着委屈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温如南一听李阿齐，尤其是在听到那些人指着黎墨没有给他们变强机会的时候，恨不得去现场送他们一套全身电疗。


    但后来听到黎墨切西瓜一样把五名研究院和十二名异能者都给干掉后，温如南脸上的愤怒又小了那么一点点，更多的是心疼，“这是他们活该，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死不足惜。”


    “温老大，我可能不能陪你回到基地里面去了。”黎墨说着吸了吸鼻子，装委屈了一会委屈以后，她还真的就委屈上了，“温老大，你会丢下我的吧？”


    “当然不会，等我把这次的任务完成，我带你回去讨回公道！”温如南的声音非常坚定。


    在她看来黎墨虽然平时杀丧尸的时候狠了一点，对敌人残忍了一些。但她绝对不会是滥杀无辜的人，她的杀的人都是该死的！


    温如南拍了拍黎墨的肩膀，暂时把人拉开，“刚才的话你们应该听到了吧，如果没有听到的话，我希望现在听清楚。”


    “当初我说过，加入我们的团队，只要你不做出违背团队利益的事情，我和黎墨会尽可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现在却有人用这个当做借口，说我们剥夺了他变强的权利，真是可笑。”温如南握着黎墨的手，把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如果你们也有相似的看法，直接离队就行了，我不会计较什么，去留随意。”


    “但从明天开始，只要是没有离队的人，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听指挥，不要和奇奇怪怪的人接触。一旦被我发现的话，我就会打断他的四肢，把他丢出基地。”


    “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温如南的声音不大，但在足够安静的公路上，可以非常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里。


    “我永远跟着温老大！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守卫一号依旧是第一个发言的人。


    以前的小队成员基本都在温如南的队伍里，他们纷纷跟着表态。三分钟后，除了一个刚刚加入不久的异能者以外，在场的人都表明要跟着温如南走。


    “非常感谢两位队长在这两周里面对我关照，但我还是想要变强，抱歉了。”异能者虽然不认同温如南的做法，但他也足够坦荡。


    温如南点了点头，“等到任务完成回到基地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事情交代完以后，众人就继续忙活起来了，毕竟只是一个异能者的离开而已，对他们而言算不上什么。


    “那十二个异能者的晶核呢？你都吸收了吗？”拉着黎墨到了远处后，温如南就忍不住开口询问了，语气甚至还一点点兴奋和期待，“你的空间是不是又变大了啊？”


    “温老大，我是把那十七个人全部杀了，并不是只杀了一个人。”黎墨强调道。


    温如南有些敷衍的点头，“我知道，死就死了吧，还能替基地节约一点粮食呢。”


    “温老大，我这样的行为，你不觉得有些过分吗？”黎墨可没有忘记033的话，温如南是命定的救世主。而且她的道德感一向很强，只要不是罪无可赦的那种人，她基本都会原谅对方。


    这从温如南最开始的行为中就可以看出来了。不然之前的疤痕男和小土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机会，更不用说可以加入团队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或许会尝试和他们解释一下。”温如南一脸认真地答道，“但你是黎墨啊，你有很多秘密不可以被他们知道，杀掉他们对你来说是最有利的结果。”


    “研究院的人虽然非常恨你，但同时他们也会极度忌惮你的存在，不敢再次对你下手。从长远的角度来说，或许可以避免更多人失去性命。”


    温如南有理有据地分析着，因为完全站在了黎墨的角度思考，所以她并没有觉得黎墨犯错了。


    黎墨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放大，老实说，她之前故意装委屈，就是担心温如南接受不了自己的行为，没想到她是完全多虑了。


    “晶核我只吸收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这里。”说着黎墨拿出了六枚不用颜色的晶核，“我确认过了，这些晶核里面的异能都是重复的，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说完黎墨就把晶核放进了温如南的衣兜里，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我的空间又变大了，现在你可以往里面装很多很多东西了，到时我们也不用选了，连着货架一起搬进去就可以了。”


    温如南眼睛瞬间就亮了，“能不能装大型的载具？”


    “还是一样，只要空间足够，理论上是可以的，大巴车和轮船，还有集装箱都可以。”黎墨笑着说道，“以后我们可以直接拿走大型的油罐了，不用再分装了。”


    “很好！”温如南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晚上我想吃烧烤，可以吗？”


    黎墨点头，“一起吃，还是我们两个单独加餐？”


    “一起吧，就当你是开车带过来的物资。”温如南说道，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晚上我们开车出去逛逛，附近正好有一个物流中转站，里面有很多大件的东西。”


    “好，我们争取把里面的东西搬空。”黎墨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之前的面对顾晟等人的冷戾，基本都被藏了起来。


    “好了，不去想烦心事了，你既然还喊我老大，我就会罩着你的。”温如南安慰道，捧着黎墨的脸主动亲了她一下。


    “之前的约定依旧作数，明天晚上我等着你发挥哦——”


    第八十三章


    独属于两人的夜晚是非常美妙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满足，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满足，堪称美妙绝伦的哪一种。


    “还有位置吗？空间应该还没有用完吧！”温如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这里都是成批成批的物资，这个集装箱里的都是料理包！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快，趁着现在还没有过期，马上装进空间里！”温如南的声音有些激动，甚至都可以算是亢奋了！


    “好的，都已经装上了，空间还够，才刚刚填满一半呢。”黎墨跟在温如南的后面跑，手上拿着短刀，帮助她打开箱子的外包装。


    温如南：“这是生活用品，整个包裹都装上。”


    黎墨：“行，旁边的箱子里好像是药品，要不要也一起拿了？”


    温如南用力地点头，“要，只要是药品，不管什么都带上！”


    物流园很大，大到开车绕一圈都需要好几分钟，足以见得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温如南大概是觉醒了特殊的囤货爱好，在清点第一个物流区的时候，差点就把里面的东西给搬空了。


    还好黎墨的理智还在，发现自己的空间就剩下三分之一后，及时拉住了温如南的手，转战到其他的三个物流区，囤了一点更加重要的物品。


    “黎墨，你介意把有空间的事情告诉将军吗？”熬了一个通宵以后，温如南的眼底也出现了淡淡的黑色。不过她的精神面貌非常好，如果是继续囤货的话，估计还可以战斗一个白天。


    黎墨眨了眨眼，“你要用我的空间去和基地里的人谈判？”


    温如南点了点头，可以以理服人是最好的，但效果应该不会太好，就算对方会松口让黎墨回来，估计也会派人很多人监视。


    如果是加上空间就不一样了，温如南之前就特别关注过，基地里面的空间异能者加在一起也就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的空间还只有一立方平米，还不如一辆小货车能装。


    至于其他两人，按照基地安排的守卫来看，估计也不会超过一百立方平米，和黎墨的空间异能根本没有办法比较。


    “好，反正的空间异能也没有少用，如果他们一直在关注我的话，说不定早就有猜测了。”黎墨倒是不介意自己的能力曝光。


    不是她自傲，而是基地的人实在不够格。除非基地动用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不然还真的没有几个人可以伤到她。


    三个月下来，她吞噬的晶核少说也有十多个了，多出的异能基本涵盖了目前有的异能种类。


    更不用说她还在不断的通过实战增强了异能，在发挥出全部实力的情况下，不说一个打一百个，但一个打五十个异能者还是没有问题的。


    为了安抚一下基地高层的情绪，从进入基地开始，黎墨的右手被温如南握在手里，她像是一个小孩一样跟在温如南的身后，看起来非常乖巧听话。


    一把手对两人的印象一直不错，听到温如南带着黎墨回来后，不顾身边人的劝阻，直接亲自出面和两人面谈。


    “将军，如果您觉得我们还可以信任的话，可以麻烦你把房间里的守卫都撤回去吗？”温如南说道，她是打算用空间当做谈判的筹码没错，但这并不代表她要大张旗鼓地说出来。


    没等一把手开口，身边的警卫就不淡定了，立刻出声阻拦：“将军！这不行！黎墨是高危人物！”


    一把手低头看了一眼茶杯，随后对着警卫挥了挥手，“出去，守着门，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警卫疯狂摇头：“不行，我不可以让……”


    “这是命令。”一把手的语气有些强硬，“马上执行！”


    警卫有些不情愿地应着，一脸凶像地瞪了黎墨好几眼后，才磨磨蹭蹭的离开。


    一把手站了起来，主动走到门边把门给反锁上，“很荣幸可以得到你们的信任。”


    “将军愿意单独和我们相处，也是对我们的信任。”温如南浅笑了一下。


    一把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烧水泡茶，“坐下说吧，这个时候你们来找我，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吧？”


    “将军，我不认为黎墨击杀那些败类有什么错。”温如南没有坐下，她依旧握着黎墨的右手，站在一把手的面前不卑不亢地开口，“不知道将军您是否认可这一点？”


    一把手没有马上回答，用指腹摩挲着杯壁，沉默了有一分钟左右才开口，“他们有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可以被判处死刑的。”


    一把手：“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对于特殊的人是需要特事特办的。”


    “这一点也非常认可，特殊时期确实需要特事特办的。”温如南笑了一下，“将军，不知道一个可以随时移动的仓库有多特殊？”


    “移动仓库？”一把手倒水的动作一顿，“如果是三位数的话，是值得特殊对待的。”


    “那四位数的话，应该可以得到最特殊的优待吧？”温如南说道，把两人相握的手举了起来，“一千立方米，只多不少。”


    哐当——一把手难得失态了一次，手上握着的茶杯跌落在地。好在里没有滚烫的茶水，一把手并没有被烫伤。


    “一千立方米？”一把手有些失态，一百立方米的人异能者都快要被当做宝贝供养起来了，更不用话说是一千立方米。


    空间异能最大的作用可不是当仓库，而是里面禁止时空和瞬间搬运物品的能力。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就算他成为了力量类型的变异者，他最多也就是从举起一百斤变成了举起一千斤。


    但空间异能就不一样了，只要空间大小合适。不管是多大的东西都可以实现完美、近乎零损耗地搬运。不需要考虑其中花费的人力和物力，只要开一辆小车，保护好异能者就可以了。


    “昨天我们正好发现了一些物资，如果将军您有时间的话，不如亲自来看看我们是怎么整理这批物资的。”温如南嘴角微微扬起，“毕竟将军您应该更加相信亲眼看到的。”


    “仓库的位置需要我提供吗？”一把手站了起来，“如果需要的话，我们现在马上坐车过去。”


    温如南笑着点头，“正好，刚才我还在担心普通的小仓库，放不下这一批物资呢。”


    亲眼见证了成吨的物资出现后，一把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他没有作出什么承诺，而是让两人先回家，等着明天的消息就行了。


    “这样的话，我们以后可能就不能随心所欲地屯东西了，将军估计会安排你去运送一些比较矜贵的物资。”温如南感叹道。


    一回到别墅，她就摊倒在了沙发上，闭上眼后左右摸了摸，“嗯？我记得我在这里放了一件外套来着，怎么不见了。”


    “我之前回来过一趟，被我收起来了。”黎墨说着从空间里拿出了外套，俯身盖在了温如南的身上。


    在跳窗去面对顾晟前，黎墨的想法其实有些悲观，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所以在离开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收起了沙发上属于温如南的外套。本着要是两人闹掰了，她也好有个念想的打算。


    “噗——我其实也是大蠢蛋呢。”想到自己之前愚蠢的念头后，黎墨没忍住笑了出来。


    什么最坏的打算，都是狗屁！要是温如南讨厌杀了人的自己，那她就直接把人给抢走，用自己的异能全范围地压制她，然后建造一座足够坚固的地下牢笼，让她只能和自己在一起不就行了，还悲秋伤春的干什么，蠢死了。


    “你在发呆想什么呢？”温如南抬手戳了戳黎墨的脸，“你怎么一下自言自语的，一下表情又变得那么奇怪。”


    “我啊，我在想晚上怎么过比较好。”黎墨笑眯眯地看着温如南，“温老大，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我现在没有什么想法，我只知道我肚子饿了。”温如南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今天晚餐可以吃火锅。”


    “可以，我去准备配菜，马上就好。”黎墨伸手盖住了温如南的脸，“温老大，你先休息半小时，等到准备好了我喊你。”


    温如南嗯了一声，躺在舒服的沙发上以后，通宵积累着的睡意一下就释放了出来，很快就让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时候，温如南闻道一股香味，随后她好像就被黎墨横抱了起来，被放在了一个更加柔软和舒适的地方上。


    等到温如南的意识恢复清醒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身上穿着的是睡衣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一点。


    “黎墨？你怎么没有叫醒我？”发现黎墨也躺在自己身边后，温如南直接猛地扑了过去，“我的火锅呢？”


    黎墨一下就被扑醒了过来，“在你，准备好以后我就直接收进空间里的，只要你想吃，我随时都可以拿出来。”


    “食材是新鲜的，锅底也是热乎乎的。”黎墨又补充了一句。


    “那我现在就要吃！”温如南开始闹了起来，直接把整个人都压在了黎墨的身上。


    黎墨笑着把人抱住，“可以，只要你起来，马上就可以吃。”


    “真的？”温如南不相信。


    “真的。”黎墨点头表示肯定，等到温如南移开身子后，她就从床上下来，调整了一下角度后，一个装着火锅和食材的桌子就出现在了床边。


    “火是我用异能控制的，很安全。”黎墨拿起了一双筷子，塞到了温如南的手，“吃吧。”


    睡醒了，吃饱了，就可以一起洗澡，进行深入交流了——


    第八十四章


    第二天，一直到日上三竿，温如南都没有睁开眼睛，身体既舒畅又酸爽，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了。


    睡在旁边的黎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的异能虽然堪称是作弊神器，但架不住温如南的忍耐性变高了，在途中还撒娇向她要主动权。


    黎墨被温柔乡迷魂了头，在没有听清温如南说了什么的情况下，就先一步答应了下来。


    众所周知，黎墨一向非常看重自己对温如南许下的承诺，她必不可能当场反悔，所以有些事情她就必须认了。


    “我们是不是要起床了？”温如南懒洋洋地开口，“黎墨，我腰酸，腿酸，手臂也好酸，快点帮我摁一摁——”


    “那我也酸，你也帮我摁一摁？”黎墨翻了个身，伸手把侧躺着的温如南推平，用异能多管齐按摩了起来。


    “呼——”温如南长舒一口气，这个异能还是挺好用的，不管从那哪个面上来说，都还不错-


    两人在床上磨磨蹭蹭地不起床，一直到了下午才勉强爬起来，睡眼惺忪的出现在了其他队员面前。


    “温队，黎队！好消息！基地出公告了！说黎队出手完全是为了自卫，并且公开指责了研究院的行为！”守卫一号非常开心，“有不少人跟着指认研究院，说他们骗了普通人进去实验，结果没一个放回来的，好像都出事了。”


    “现在民众对研究院的怨言很重，逼得研究院也出了公告，解释说那些参与实验的普通人都是身患绝症，是自愿参与研究的，事后还对他们追加了赔偿之类的。”


    黎墨挑眉，这样的惩罚对研究院来说还是不轻不重。要是他们认真查了的话，肯定会发现研究院已经对不少异能者下手了。


    “对了，早上基地的人还来了一趟，好像是想请黎队过去一趟。”柳姐姐在一边补充道，“然后在走的时候留下了这个。”


    温如南接过了柳姐姐手上的名片，瞄到上面印着后勤总部的名称后，很快就猜出了对方的来意。


    承诺给出的澄清已经到了，这是要来压榨黎墨的劳动力了啊。


    “明天再去？”温如南顺手把名片塞到了黎墨的手里，“我今天还想歇会，我要你陪我。”


    “嗯，明天去吧，不差这一会。”黎墨瞟了一眼名片，发现上面印着的人名也是顾姓，叫做顾城-


    顾城其实找的是黎墨一个人，不过他早就听闻零伤亡团的两个队长关系很好，基本是同吃同住。所以在看到温如南出现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意外。


    “两位早上好。”顾城笑着对温如南伸出了手。


    “早上好。”黎墨伸出手，抢先和顾城虚虚握了一下，“顾部长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顾城也没有废话：“我们在昨天凌晨的时候，通过无线电接收到了求助短讯。距离我们三百公里左右，有一个民间自发组成的小基地，基地那边缺少物资，希望我们可以带一点过去。”


    “要运送多少物资？”黎墨问道。


    “经过会议商讨，目前打算运送十吨左右的物资，里面大部分是是食物，还有少部分的生活用品和药品。”顾城说着犹豫了一下，“与其说是给他们送物资，不如说是送给他们一点路上的储备粮，让他们可以转移到三号基地来。”


    “那个基地的占地面积不大，但是里面的人不少，加在一起有差不多六百人。”顾城说道，“目前我们的计划是，黎队你先带一批物资过去，随后我们的救援队会开着大概三十辆吉普出发，把人给运回来。”


    “可以，物资在哪里，我们一会就出发。”黎墨应道。


    顾城犹豫了一下，“温队长，你是要和黎队一起去送物资吗？”


    温如南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这一次计划派出的救援队有一百多人，其中异能者差不多占据半数。”顾城说着，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放眼望去，基地里也只有温队有经验和实力带领这一只队伍，不知道温队长愿不愿意成为救援队的总指挥？”


    温如南眉头轻挑，“这是将军的意思吗？”


    顾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也是我们商讨出来的结果，我们想尽可能把所有人救回来，算是起到一个好的表率作用。”


    目前除了五个官方的大型基地以外，还有数以千计的私人小基地，想要结束末世的话，清理丧尸是其一，其二就是要把这些基地全部收容到一起，便于建立起新的秩序。


    温如南有些犹豫地看了黎墨一眼，要是没有自己陪着的话，对方就要一个人出发了啊。


    “我一个人可以的，物资是和异能绑定的。”黎墨说道，十吨物资是她的一层保障，她要是出事了，物资就等于是打水漂了。


    相信基地里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


    “好，你先走，我随后就带队跟过来。”温如南的想法也差不多，基地才刚刚力挺了黎墨，没道理会那么快就翻脸的。


    就这样，黎墨当着顾城的面取走了十吨物资，拒绝了对方安排给她的两个助手，直接一个人就开车走了。


    单独行动和集体行动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孤身一人的黎墨不用担心丧尸，也不需要在路上寻找补给，她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保持告诉行驶，所以她的速度特别快。


    就在黎墨的速度要飙升到八十迈的时候，一座断桥出现在了必经之路上，拦住了黎墨前进的步伐。


    刺啦——车轮紧急制动，黎墨几乎踩死了刹车，车轮和地面产生了巨大的摩擦力，伴随着一股焦糊味，马路上出现了一道新的车痕。


    “033，断桥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你计算出来的最优路线吗？”黎墨从车上下来，走到了断桥的边缘，观察起了横断面。


    “主人，这个数据是今天早上您出发的时候形成的，当时根据卫星图，这座桥应该还完好无损。”033很快给出了回答。


    黎墨摸了摸横断面，然后又目测了一下两边断桥的距离，看起来也就五六米的样子。如果自己把车子收起来的话，应该很轻易就可以跳过去了。


    “如果要绕开这里的话，总路程要多出多少？”黎墨问道。


    “如果是绕路的话，总路程会增加八十公里，需要走大概三十公里的山路，总体速度会下降很多。”


    多出八十公里吗？这是巧合？还是有人针对自己？


    不对，自己出发才四个小时，一路上又开得很快，就算是有人想要对付自己，也不可能超过自己，提前去把桥给毁了。


    黎墨最后还是用空间把车子收了起来，随后纵身一跃，轻松地跳过了断桥，重新取出车子开始赶路。


    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黎墨距离目的地大概还有三十公里。简单地啃了两包熟食以后，黎墨又出发了，在晚上七点半左右，停在了所谓的小型基地。


    这是一个由别墅区改造而成的基地，原本的铁栅栏圈被红砖封了起来，加高到了三米的围墙，足够把普通丧尸堵在门外。


    黎墨才刚刚停稳车子，就有两个人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激动地喊着，“是三号基地来的吗？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我是从三号基地来的，你们冷静一点。”看着两个大男人像饿虎扑食一样冲向自己后，黎墨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下。


    两人努力的往后看去，发现看不到一丝光亮后，脸上露出了担忧，“您就是顾部长提过的黎队长吗？你是一个人来的？”


    “嗯？难道顾城没有告诉你们吗？”黎墨挑眉，“我是空间异能者。”


    “原来是这样！黎队长快里边请！”两人恍然大悟，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一左一右非常热情地围住了黎墨。


    “黎队长你来得真的是太快也太及时了，我们剩下的物资就只能撑三天了，您要是再不来的话，我们的基地就快乱套了。”左边的人说着还颇为夸张的开始抹起了眼泪。


    黎墨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太习惯两人的靠近，“你们的仓库在哪里，快带我过去吧。”


    “好好好，黎队长这边走，我们仓库就在里面！”右边的人情绪还算稳定，但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是基地暂时的负责人，你喊我老王就行了。”


    为了可以安定民心，黎墨被迫放弃了开车，在被一大群人围观的情况下，步行了足足二十分钟才走到仓库。


    也不知道是为了造势，还因为这里的居民太热情了，黎墨一路走来不仅收到了大家充满期盼和热切的目光，还有许多车子跟在身边，自发地开打了车大灯，照亮了前面的路。


    有一说一，黎墨不是很能理解这种行为，这都有车子跟着了，为什么不让她直接把车子开过来呢？这样快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方便先关上门吗？我不是很想当众拿出物资。”被几百个人盯着什么的，黎墨总觉得不自在，仿佛她是在表演的小丑一般。


    “理解理解，老六，快把仓库门给关上！”老王大声喊道，动手把几个好奇的孩子给赶出了仓库外面。


    呼，总算消停一点了。黎墨大概看了一下仓库的大小，直接挥了挥手，一箱箱打包好的物资就出现在了仓库里。


    “这里大部人都是粮食，这一小堆是生活用品，这个红箱子里的是一些药品。”黎墨简单的说明了一下物资的类别。


    “你们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明天后天救援队应该就会过来了，你先让他们整理一下自需要带着的东西，如果可以装在一个大箱子里的话，我可以帮忙运送。”


    老王听到后眼睛一亮，“我明白黎队长的意思，我马上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黎队长，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到我家先住一会。”老六马上凑了过来，“黎队长吃饭吗？要是没有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一顿？”


    “不用了，我在路上已经吃过了。”黎墨礼貌地拒绝。


    “黎队长，你就再吃一点吧，你辛辛苦苦的给我们送物资，我们怎么说也要给你准备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啊！”老王帮腔，“正好我还有一瓶好酒，今晚我一定要陪黎队长喝几口！”


    老王和老六两人太过热情，黎墨拒绝了好几次都没用，只能暂时答应下来，开始了非必要的社交行为。


    黎墨不是爱喝酒的人，但老王这一次拿出来的酒味道非常好，甚至在喝了几杯以后，隐隐有了一种自己的异能要突破的感觉。


    不对，这个酒有问题。


    黎墨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锐利的目光落在了老王和老六的身上，“这是什么酒？”


    “黎队长没有喝出来吗？这一瓶酒里面，有一半都是我辛辛苦苦提取出来的纯净「核」啊。”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向黎墨的眼神非常狂热。


    “之前是我看漏眼了，比起温如南来说，你才是最合适的试验体啊。”男人慢慢朝着黎墨走来，眼底满是疯狂，“可惜顾晟那个蠢货太过自大，低估了你的实力，导致自己丢掉了性命。”


    黎墨的意识开始恍惚，刚才的拿一瓶酒里除了高浓度的「核」以外，肯定还加入了其他的东西。


    “你是研究院的博士？”黎墨单手撑着桌子，飞快的运转着体内的功法，吸收着刚刚进入到体内的「核」。


    博士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对「核」的耐受力果然不一般，都喝了那么多了，竟然还能保持清醒。”


    “我不仅仅可以保持清醒，我还可以杀了你。”黎墨说着拿出了新的长直刀，直刀出鞘以后，就朝着博士砍了过去。


    博士往后退了两步，他的身边很快就出现了两个青灰色皮肤的人，直接用身体挡住了黎墨的攻击。


    “这个样子的人，你应该不陌生吧？”博士笑眯眯地开口，“我其实还很好奇的，他们的表层防御力那么强，你是怎么杀掉他们的。”


    黎墨捏了捏眉心，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恍惚以后，取出匕首往自己大腿捅了一刀，用疼痛重新唤醒了自己的理智。


    打架的时候不要说废话，黎墨牢记这一点，所以直接屏蔽了博士的语言攻击。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后，黎墨这次学聪明了，她也不用自己的奇怪的变异异能了，直接往后退了几米，然后手一挥。


    一个体积大概十立方米的小集装箱凭空出现，在博士震惊的目光下，直接把两只二进化的丧尸给压成了肉泥。


    博士忍不住嘴角抽搐，空间异能原来还可以这样用吗？看来真正大意的人是他啊。


    “博士，你就带了这两个帮手？”黎墨不屑地啧了一下，集装箱不仅压扁了两只丧尸，顺便还把老王家的墙给挤塌了。


    “不许动。”博士手上握着一个类似引爆器的东西，“我在这个基地的各处都埋了炸弹，你要是敢对我出手的话，我们就同归于尽好了，连带着这里几百个无辜的人一起下地狱。”


    “你大可以试试看，我觉得我不会死。”黎墨说着拔出匕首又往自己的腿上捅了一刀，“我赌你会死，而我会活下来。”


    “你难道不管其他几百人的性命了吗！”发现黎墨还在不断地靠近自己后，博士有些急了，不断地甩眼色给老王和老六。


    老王和老六早就被吓傻了，他们是连异能都没有的人，要不是因为他们腿软加上门被集装箱给挡住了，他们早就跑出去了。


    “废物！”博士暗骂一声，被迫掏出了自己的底牌。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药剂，拧开盖子后整瓶灌了下去。


    不出三秒，博士的皮肤就变成了不健康的惨白色，眼珠子也变得猩红了，像极了黎墨在末世第一天时候的样子。


    黎墨眼皮一跳，想也没想就把手里的长直刀投掷了出去，然后反手掏出了RPG，一秒钟完成了瞄准和发射。


    嘭——绝大的热浪袭来，黎墨当机立断搬出了一个全是金属的大箱子，完美地挡住了隔绝了热浪和碎片攻击。


    房间里的老王和老六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两人带着家具被轰了出去，估计是没气了。


    等到热浪散去后，黎墨才移开了铁箱子。原本博士站着的位置，就只剩下了一堆焦黑色的物体了。


    “主人，我刚刚接收到相关的消息了，这个博士应该是未来的大反派……”033有些磕绊地说道，它刚才真的是吓坏了，都没干出声，生怕干扰到了黎墨的行动。


    “反派？就这？”黎墨走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原来博士在的位置，只能看出一些细碎的小肉块了。


    她挑的RPG是威力最大的一款，如果是像这样在没任何阻挡物的情况被正面击中，多半是渣都不剩下了。


    毕竟面对着这种RPG，就算是黎墨自己，也不会蠢到正面去接下。


    “主人，这还是末世前期呢……”033解释道，“博士的真面目在末世第四年才会被发现，那个时候他……就和主人您现在的情况差不多，融合了非常多的异能，血肉再生的速度也非常快，不是一般人可以击败的。”


    “嗯？”黎墨挑眉，033这个比喻用为什么那么奇怪，“你想要告诉我什么，直说就行了。”


    “主人，按照世界的运转规律，需要由救世主击败反派，末世才会结束……”033吞吞吐吐地开口，“您不是救世主，但你杀了反派，所以……”


    “所以什么？”黎墨有些嫌弃地擦着自己的手，“我变成救世主了？”


    “您变成反派了，而且还是靠后期的反派。”033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以后不管谁见到您，都会给予你您比较恶意的猜测，尤其是救世主，对您自带的恶意会非常重……”


    “……”黎墨是真的无语住了，她杀了反派，不应该是为民除害了吗？怎么就变成反派了？


    “主人，您之前击杀了男主，世界意识应该是综合了这两个重要消息，所以才给出了这样的反馈。”033及时解答了黎墨的疑惑。


    “所以，我要让救世主消灭我，也就是温如南来消灭我才可以？”黎墨把自己腿上的匕首拔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开口，“在床上的击败算吗？”


    “……”033瞬间沉默了下来，它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说话的好，让自家主人先好好消化一下这个消息。


    黎墨有些头疼，成为反派其实是无所谓，她当反派干掉男主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但这一次和她这个反派站在对立面的是救世主！是温如南啊！


    黎墨可以允许其他人对她怀抱有恶意，但是她绝对不允许温如南对她有任何抵触，一点都不行的那种。


    等到黎墨从老王家里出来后，原先还热烈欢迎她的人，都一脸警惕地看着她，态度和之前的完全是两个极端。


    黎墨也懒得解释，直接找到了自己的车子，开车离开基地-


    在出发的第三天，温如南终于带队赶到了小基地的门口。但奇怪的是，守门人见到他们的车队后，只是警惕的看着他们，并没有把大门给打开。


    温如南微微皱眉，黎墨不是提前带着物资来了吗？如果获得物资的话，小基地的人不说有多感谢，但也不至于这样警戒吧？


    “你们是三号基地的人？”守门的人警惕地看着温如南，“你们和之前送物资的人是一伙的吗？”


    温如南微微眯眼，“那个送物资的人呢？她难道不在基地吗？”


    “在什么基地！她一过来就炸了我们负责人的家，把我们的基地的两位负责人都给炸死了！”守门人一下就爆发了出来，“我们已经答应加入三号基地了，肯定不会反悔的，没有必要接着送物资的借口，杀了他们！”


    “等等？你们说的那个人呢？她现在在哪里？”温如南提高了音量，其实在昨天看到断桥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又是一个针对黎墨设下的局。


    “我怎么知道，她杀完人就离开了，说不定现在就混在你们的队伍里呢？”守门二号红着眼，“现在我们不欢迎三号基地的人！你们回去吧！我们就算饿死，也不会和你们一起走的！”


    “是吗？那你们应该不介意我把物资拿收回来吧？”黎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一脸阴翳，眉间的戾气尤为重，暗色的瞳孔红得越发明显。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黎墨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样，耐心低到了极点。


    温如南下意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看到黎墨的时候，心里下意识的就紧张了起来，总觉得黎墨会干出一些她不想看到的事来。


    “温老大，研究院的博士也在这里，他收买了这里的两个负责人。”黎墨想要好好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子非常乱，情绪也变得极为敏感。


    尤其是想到自己已经变成反派后，心中就萌生了杀戮的欲望，想要先杀两个人放松一下。


    “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之前的物资我们要拿走。”没等黎墨继续解释，温如南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把话放在这里了，想要跟着我去三号基地的，在天黑前收拾东西到我这边登记，天黑前还没有登记的，一律默认放弃加入三号基地。”


    “黎墨，你把东西放在我们送来的十吨物资放在哪里了？”温如南看向黎墨，压下了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对着她挤出了一个笑脸。


    她的黎墨不可能有问题，她只是一不小心又被人坑了而已。


    “就在里面的仓库里，那个仓库本来是空的，只要里面有东西，应该就都是我们带过来的。”黎墨说道。


    越是靠近温如南，她的心跳得就越快。不是因为激动也不是因为喜悦，是因为单纯的忌惮，是世界意识强行施加给她的感受。


    走！快走！杀！杀了她！


    两种极端的情绪在黎墨的脑海里徘徊，让她的手指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不舒服吗？”温如南也注意到了黎墨的异常，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和黎墨十指相扣。


    呼，在两人掌心相贴的瞬间，黎墨的烦躁不已的心绪一下就平静了下来，眉间的戾气也散去了许多。


    “很难受，我感觉看谁都不顺眼了。”黎墨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温老大，你要管着我哦，不然我可能会去干一些不好的事情。”


    听到黎墨的话以后，小基地和三号基地的人一同警惕了起来，看向她的眼神颇为不善。


    温如南环顾四周，把视线落在了黎墨的身上，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着应下，“好，那以后你就不许离开我的视线，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说话算数吗？”黎墨上前一步，靠在了温如南的肩膀上。


    黎墨发现了，自己越靠近温如南，烦躁的情绪就越多。但只要和温如南有了肢体接触，那种外来的情绪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往好一点想的话，世界意识并不觉得她是反派，只是觉得她必须和温如南在一起而已。


    “算数的。”温如南的感受其和黎墨的差不多，在和黎墨有肢体接触以后，她的不安就被信任所取代了。


    黎墨可是她的小弟啊，有她这个老大看着，怎么可能会干坏事呢！


    第八十五章


    温如南强硬的态度引起了小基地的不满，而她庇护黎墨的行为，则是让三号基地的人有些不满。


    “温队，我们的任务是把这些人带回基地，而不是带走他们的物资让他们自生自灭的。”随行的副指挥有些不满。


    “他们不配合，难道我们要强行把人给绑走吗？”温如南问道，“这样才是更加糟糕的处理办法吧？”


    “温队，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副指挥挺起了胸膛，仿佛自己站在了道德高点，非常理所当然地开口，“这些人是因为黎墨才讨厌三号基地的，只要把黎墨交给他们，不就可以证明我们三号基地的清白了吗？我们基地里可没有乱杀无辜的人，也容不下无辜的人。”


    “温队，虽然我们也想相信黎墨，但是她才刚刚出过事啊，这……”除了副指挥外，很快也有其他人跟着发言。


    副指挥嘴角开始上扬，“温队，不如我们来一个投票吧，虽然温队是总指挥，但温队你也要考虑一下其他人的看法吧？”


    “可以。”温如南没有拒绝，“赞成副指挥的人，现在把手举起来，让我来看看。”


    话音才落下，一百多人的队伍里面，就有超过一半的人举起了手，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动作快又整齐。


    温如南笑了，她要是现在还没有明白的话，她就是绝世大蠢蛋了。


    这一切都是提前预谋好了，从所谓的让黎墨一个人派送资源开始，到让自己当所谓的总指挥，都是他们的计划。


    “温队，大家的意见似乎都非常统一，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办呢？”副指挥说着往后退去，那些举着手的人，很有默契的把人护在了最中间。


    “不怎么办，我不同意你的提议。”温如南微微眯眼，她早就应该猜出来的，不过是保护六百人撤离而已，怎么可能用得上近乎百人的异能者呢。


    看来他们不是冲着护送人来的，是冲着自己和黎墨来的，估计是想让她们没有机会再回去三号基地的机会。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不是将军的意思吧？”温如南问道，她对一把手的人品还是很信任的，他不是那种会背后捅刀的人。


    “将军？哈哈，不过是一个固执己见的老头而已。”副指挥大概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慢慢地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如果两位还可以活着回去的话，或许可以在见到那个老头最后一面。”


    “不过可惜了，你们并没有这种可能。”副指挥感叹了两句，随后就下令发动攻击。


    黎墨和温如南的危险程度，副指挥其实已经研究过了。所以他们并没有直接冲上前去，而是拿出了中距离的投掷武器，不要钱一般地砸了过去。


    “走。”黎墨直接横抱起了温如南，轻松地跳上了基地的围墙，躲开了第一批的轰炸。


    副指挥并不意外，继续下令，“准备第二波攻击。”


    “是。”除却异能者以外，大概有十人拿出了RPG，就是黎墨用来轰碎博士的哪一种。


    黎墨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许多，直接跳进了小基地里，打算用里面的六百多人当做人质。


    “不要牵连到其他人。”温如南说道，拦下了黎墨，“我们躲到其他地方去就好了。”


    黎墨微微皱眉，但还是点头嗯了一声，该变了方向，往人少的地方疾驰而去。


    “不用管平民伤亡，发射！”副指挥的目的性非常明确，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两个妨碍基地发展的人给处理了。


    “温老大，我可以把他们都杀了吗？”黎墨问道，暗红色的眼眸已经完全变成了深红，而且还有不断往猩红色发展的趋势。


    温如南圈住了黎墨的脖子，让她低头看着自己，“不杀了他们的话，我们可以顺利逃走吗？”


    黎墨脸上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她的温老大还是太善良了啊，“可以是可以，但你可能会受伤，我们接下来面临的可能就是漫无止境地追杀了。”


    “你要是把他们都杀了，也会面临漫无止境的追杀。”温如南提醒道，比起杀百八十个人来说，她更担心的是黎墨被杀戮所影响，甚至沉迷上杀戮的感觉，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他们也是听从指挥罢了，我们就把那个烦人的副指挥杀了好不好？”温如南后退一步，轻声地哄着黎墨。


    黎墨没有应声，一抬头就看到和火箭炮在朝自己飞过来，眉间的戾气越发明显。


    “乖，不要杀太多人，不然会影响到你的。”温如南说着攀上了黎墨的肩膀，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我不想我未来的伴侣，是一个杀人魔。”


    唇瓣柔软的触感让黎墨的戾气消去了一些，睁大眼睛望着温如南，“温老大，我不是你的小弟吗？”


    “如果只是小弟的话，我可不会无条件的相信你，更不会无条件地站着你这边。”温如南捏了捏黎墨的脸蛋，“这里不欢迎我们的话，我们就换个地方好了。”


    如果不是一把手当将军，三号基地的未来肉眼可见，肯定是被追求实力的异能者所占据。


    “你之前遇到博士了，后来呢？博士对你做什么了？”温如南后知后觉地发问。


    黎墨一脸淡定的开口，拉远了和敌人的距离，“哦，他好像喝下了什么想要变异的药水，然后我就赶在他成功变异前，用RPG把他轰了。”


    “嗯？”温如南呆了一下，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听力了，“你说博士已经死了？”


    黎墨点头：“对啊，就在我来的那一天晚上，已经死了。”


    “干得漂亮，他们估计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温如南笑了，“我现在有些期待了，他们在发现这个消息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应该会很伤心吧。”黎墨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把距离拉得更远了，“顾晟死了，博士也死了，他们的药物研究有可能会陷入瓶颈期，到最后什么也研究不出来。”


    温如南先是跟着乐了一会，随后又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还有一种可能，对方会更加疯狂，直接开始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所以，我们把他们都杀了？”黎墨低下头，“然后我们回去，在把研究院里的人都杀完，这样就不会有人体实验存在了。”


    “不许随便就打打杀杀的。”温如南直接捏住了黎墨的嘴，“我说过了，我不想我的伴侣是杀人魔。”


    黎墨无辜的眨了眨眼，只能上下动了动脑袋表明自己的态度，深红的瞳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了暗红色。


    “现在已经足够远了，我们停下来开车走吧。”得到肯定后，温如南满意的松开了手，“以后你也要记住这一点。”


    “如果温老大你一直都在我身边的话，我就会听话的。”黎墨听话的停下来，随后把温如南放了下来。


    “要房车还是越野车？”黎墨问道。


    温如南活动了一下身体，“房车吧，这两天一直都是在座椅上休息的，我想躺一下。”


    黎墨嗯了一声，开始在自己的大空间里翻找了起来。那辆房车是一个月前收进空间里的，她需要好好翻一翻才行。


    大概花了十秒左右，黎墨才把房车拿出来，顺便还拿了一桶五十升的油箱出来，给房车加满了油。


    “黎墨，我肚子好像饿了。”温如南把下巴靠在了黎墨的肩膀上，“中饭吃什么？”


    “火锅？”黎墨试探性地问道，最近温如南好像特别喜欢涮肥牛来着。


    “吃了好多次了，我感觉没有新意。”温如南上手环住了黎墨的腰，“我们简单的吃一碗面条吧，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吃拉面。”


    “要现场拉的面吗？”黎墨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被温如南抱着后，她的情绪非常稳定，快要到了半点波澜都没有的程度。


    “你会拉面？”温如南在无意识的情况摸上了黎墨的腰腹，在用手指戳好几下腹肌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我要吃兰州拉面！”


    黎墨轻轻点头，早已习惯的她并没有觉得温如南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可以，不过做剂子需要一点时间，不如你开车，我在车上做？”


    “好，我去开车。”温如南悄咪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稍显心虚的跑向了驾驶室，飞快的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当起了称职的司机。


    在温如南走远以后，黎墨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小了起来，抿着唇打开了车门，进到了车厢里，拿出袋装的面粉开始鼓捣了起来-


    温如南和黎墨可以跑掉是副指挥没有想到的，尤其是在动用了RPG以后，副指挥更加自信，觉得两人在片刻后就会化为灰烬。


    但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RPG成功轰掉了好几栋别墅，但就是没有命中目标。


    “指挥，我们要追过去吗？”旁边的人小声地问道。


    副指挥大声呵斥，“废话！当然要追过去了！不把人找到的话，我们也就不用回去了！”


    “那我们呢？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小基地里的人急了，他们只是想要摆摆架子让三号基地开出更好的条件而已，怎么他们一下就变成不重要的存在了呢？


    副指挥皱眉看了一眼，“六百个人里面就两个异能者，还都是死了的，带回去屁用没有，只是多几百张吃饭的嘴而已。”


    “副指挥，或许还可以有其他的作用，最近那边不是正好缺人吗？”身边的副手压低了声音，“这样的话，就算我们没有把黎墨解决了，回去也可以和博士交代。”


    副指挥微微挑眉，有些心动：“算了，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愿意走的就走，不愿意的就留下吧。”


    说完以后，副指挥就把自己的亲信连带着大部分异能者给带走了，只留下了开车的司机，和几个到现在都精神恍惚的异能者留在原地。


    副指挥最开始还是很努力的在追人，但被副手提醒了两句后，他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更多的是为了交差去追的。


    副手说得非常有道理，基地里的人一直都非常忌惮黎墨和温如南。如果她们一直在逃的话，自己就可以一直用追查两人为借口，从而获得更多的权利和武器资源。


    再说了，副指挥在看到黎墨可以轻松躲开RPG开始，他就有了这次要失手的感觉。为了避免自己的亲信折损，副指挥意思般地追击了一个小时候，就慢悠悠地往回赶了。


    人虽然没有杀掉，但对方在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回来了。交差的话，自己有将近六百个实验体，足够了。


    副指挥想得挺美，但就在他带着所谓的实验体回到基地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噩耗」。


    “你说什么？博士也出发去了小基地？那博士人呢？他怎么没有回来？”副指挥先是慌张，随后就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博士死了的话，压在自己头上的人不就没有了吗？他就是唯一知道药剂配方的人了。


    这次又带回来了那么多实验体，只要药剂实验通过，异能者就要唯他马首是瞻。这样一来，只要他继续和顾城合作，三号基地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果然不带人追击黎墨是对的，要是追了的话，还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


    三号基地经历一场巨变，里面所有的居民都受到了影响。尤其是在一把手的死讯传出来后，三号基地直接割裂成为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异能者为主，推崇实验和药剂。


    另一个部分则是由一把手的旧部管理，更多的是普通人和一直忠于国家忠于人命的军队，双方划分了所有的资源，并且在中间建立起了一道电网。


    通过033的汇报，黎墨知道三号基地发生了什么。但这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黎墨现在要的就是和温如南在一起。


    “中饭吃什么呢？”黎墨趴在了温如南的身上，恨不得整个人都和温如南贴在一起。


    温如南现在已经习惯了，习惯到心如止水，“不如开个盲盒吧，你随便拿一个没有拆开过的料理包出来，里面是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黎墨嗯了一声，完全随机的从空间里面取出了一箱半成品料理包。


    “嗯？糖醋排骨！这个随机的不错！”温如南探头看了一眼，“每包才三百克，我们煮三包！”


    黎墨嗯了一声，用鼻子蹭了蹭温如南的脸，“可以，不过这个味道的库存好像不是很多，我们要不要开车往南边走？那边的食物应该会很丰富。”


    “这都过去那么就了，食材应该都不怎么样了吧？”温如南有些遗憾，可惜刚开始的时候你空间太小了，当时连军粮罐头的都拿不完。


    “那我们就找个人少的地方，然后种地？”黎墨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她和温如南好像还没有试过避世独居的那种生活啊。


    她还有些好奇，如果这个世界的反派和救世主一直都避世独居的话，这个小世界会怎么发展。


    会不会出现新的救世主和新的反派？还是只会出现其中的一个？然后逼着她们重新入世。


    “好啊，我们可以考虑自己建造一个房子，你觉得怎么样？”温如南有些心动，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但一直被人针对的话，她也是会累的。


    再说了，现在大大小小的基地已经很多了，活着的人都已经有了去处。至于后续的重建任务，她一个雷电异能者也没有多大用处。


    第八十六章


    大概过了三个月左右，两人顺利地在南边一个靠近湖泊的地方，盖起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因为黎墨有非常多异能的关系，房子建造的非常坚固且精致，卧室、厨房、卫生间之类的样样齐全，让两人的生活质量飙升。


    温如南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无所事事，所以就研究了一下雷电异能在电力供应上的应用，成功找到了用异能给房子供电的方式。


    “很好，有水有电还有菜园子，到时候再养一点小动物，我们就可以在这里养老了。”看到院子被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条后，温如南非常自豪。


    “动物可有可无，我们空间里的肉，足够我们吃上很久很久了。”黎墨笑着说道，一找到机会就往温如南身上贴。


    温如南缩了缩脖子，黎墨蹭得她有些痒，“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养两只宠物好了，养两只猫，还是两只狗，或者是一猫一狗？”


    “养我一个人还不够吗？”黎墨不满意，温如南都拥有自己了，为什么还要去养宠物。


    “可是人和宠物是不愿意你，你……”温如南说道一半后突然卡壳了，养宠物一般都是为了让对方陪伴自己，如果黎墨不在的话她还可以逗猫弄狗什么的。


    但回过神来一想，黎墨好像一直都在啊，除了上厕所以外，两人都是黏在一起的，干活时，睡觉时，洗澡也是，两人好像一直都没有分开过。


    “温老大，我怎么了，我难道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宠物吗？”黎墨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一样，能多贴一会就多贴一会，就算不能贴，也一定要牵着温如南的手才可以。


    黎墨已经爱上了这种感觉，这种和温如南密不可分的感觉。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世界意识让两人在分开的时候互相敌视，那么相对应的，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对彼此的渴望也会超级加倍。


    “行吧，那就先不养了，等到需要的时候，我再考虑好了。”温如南顺利被黎墨说服，她养一个人已经很辛苦了，要是再养一只宠物的话，她多半会吃不消的。


    毕竟某人吃醋的功底非常强，「折腾」人的手段也非常多，为了让自己每天早上可以顺利的开始晨跑，她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在宁静又美好的生活持续到第五个月的时候，一场黎墨不愿意看到的异变来了。


    在没有任何预兆的一个上午，前一秒是晴空万里的天空，下一秒就被赤红色的流行雨所取代。


    这次流星雨不是简单的路过，而是直接把蓝星当作了目的地，短暂的在空中留下一道红痕后，就开始从空中坠落。


    流星直接变成了陨石，它们降落的地点完全是随机的，有的砸向了无人的荒野，有的落入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中。


    有的砸毁了刚刚建造好的房屋，有的则是击穿了厚厚的围墙。运气差一点的地方，可以说目之所及处，皆是坠落的陨石和损毁的房屋，哀嚎和尖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黎墨和温如南的住处也不例外，在天空变红后不久，就有一颗直径一米左右的陨石朝她们飞来。


    好在033可以提前监测到陨石的情况，让黎墨有足够多的时间用异能挡下了坠落的陨石。


    听到动静后，温如南穿了个外套就跑了出来，“怎么回事，是流星雨吗？”


    “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陨石雨。”黎墨微微皱眉，按照033给出的消息，陨石雨应该是末世来到第五年才会出现的情况的，为什么在第二年就出现了。


    “主人，世界意识变得虚弱起来了，更多的「核」透过世界屏障进来了。”033一直没有忘记收集信息，很快就给出了最合理最有可能的推导结果。


    “主人，现在是获得世界气运最好的机会，您身上的反派buff会被削弱很多，基本不会再影响到其他人对您的看法了！”


    黎墨挑眉，要不是033提醒，她都快忘记自己选择这个世界的初衷了，她是冲着庞大的世界气运来的。


    “这是「核」的气息吗？”靠近陨石碎片后，温如南的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心跳的速度直接加快了一倍。


    “嗯，陨石内有非常多的「核」，如果陨石落到居民区的话，引起伤亡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引起异变。”黎墨说道。


    黎墨在思考，自己是放弃这个世界的气运继续拉着温如南过二人世界，还是……


    温如南皱了一下眉，这样说来的话，原本是安全区的基地不就变成最危险的地方了吗？那里的人口密度比起末世前人任何一个地方都要高。


    “黎墨……”末世重建温如南可不参与，但是现在的话，她好像做不到无动于衷。


    “距离这里最近的是五号基地，原定开车五个小时就可以到。但陨石应该会让很多道路被损毁，实际到达时间很难估算。”黎墨说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等到陨石雨结束，我们再出发吧。”


    算了，这一次她就为大家牺牲一下小家好了。


    再者，就算救世主的buff削弱了，温如南也依旧是善良正直的人啊，在她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总是想要多救一些人。


    “我……”听到黎墨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了以后，温如南反而有些内疚起来了。


    黎墨已经被伤害太多次了，每次她想要为那些人做些什么的时候，就会被那些人反过来利用，甚至是被加害。


    “去往五号基地以后，我要去三号基地看看。”黎墨接着说道，“那天举手的人我到现在都记得，如果他们放任了平民死亡的话，我会杀了他们。”


    “可以吗？温老大？”黎墨望向温如南，非常认真地询问着她的意见。


    温如南眨了眨眼，摸了摸依旧在加速跳跃的心脏，“好，这次我允许了，你可以杀人。”


    黎墨应一声，发现温如南的心跳和呼吸都变快了后，直接抱起了温如南，轻声哄着，“睡一觉吧，等到陨石雨结束，我们就出发。”


    “好。”被黎墨的气息包裹后，温如南很快就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的意识沉入黑暗。


    黎墨把温如南放在了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会发热一会发冷的，温度起伏非常大。


    “033，救世主是不会出意外的对吗？”黎墨问道，她虽然知道温如南变成这样是在觉醒异能，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担心，担心那一丝丝发生意外的可能。


    “主人放心，救世主是绝对安全的。现在失去意识只是因为末世化程度突然加快而已，救世主需要觉醒的能力会比较多。”033是说道，“在天黑之前，救世主一定会醒过来的。”


    得到033肯定地回答后，黎墨稍微放心了一些，干脆就搬来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守着了。


    陨石雨持续了整整八十八分钟才结束，黎墨先后出去了三次，拦下了会落在湖泊和菜地的陨石，护住了属于她们两人的小家。


    下午三点左右，温如南睁开了眼，觉得自己浑身充斥着用不完的能量，多可以连续放一整天的雷电都不带累的那一种。


    “醒了，感觉怎么样？”黎墨摸了摸温如南的额头，很好，现在额头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了。


    “我觉得我可以单挑一整个丧尸军团了。”温如南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就在她想要劈道雷试试手感的时候，忽然又停了下来。


    “不对，我好像不仅可以凝聚出雷电了。”说完温如南就穿着拖鞋跑到了院子里。


    哐——一道手臂粗细的雷电凭空出现，紧随其后的是火球，风刃，水龙，和温如南手心里冒出了绿芽。


    “这是什么？”黎墨有些好奇的戳了戳小绿芽。


    温如南手心里长出的绿芽仿佛有自主意识一般，把小小的身躯往后倒去，避开了黎墨的手指。


    黎墨疑惑的看向温如南，“这个是受你操控的吗？”


    温如南也好奇的用手指戳了戳绿芽，这一次小嫩芽没有躲开，反而还努力地舒展起了自己的枝叶，非常努力的用自己只剩下三片的小嫩叶包裹住了温如南的指尖。


    “这还搞区别对待了？”黎墨不开心，当着绿芽的面握住了拉开了温如南的手，然后在她掌心亲了一口。


    “这是我的，不是你的。”黎墨弯下腰，几乎是贴着绿芽开口，语气非常认真。


    绿芽听到后左右摇晃了起来，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了，你和一根草计较什么。”温如南无奈地说道，“你去找个合适的容器，我感觉我可以把这根草。”


    黎墨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从空间里拿了一个杯子出来，抓了一把院子里的土填拉进去。


    温如南用食指掏出在里面掏出了一个小洞，随后捏住了绿芽细小的身躯，慢慢把它从自己的手心拔出，飞快的转移到了杯子里。


    绿芽在离开手心后，就显得有些蔫儿吧唧的，三片小叶子也萎了下来，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绿了。


    “我感觉这根草好像还挺有用的，我们把它带上吧。”温如南摸了摸小绿芽，看到对方努力的回应她以后，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不少。


    黎墨颇为不满的看着小绿芽，勉强把杯子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要不是她知道这颗绿芽就是解决末世的关键，这颗绿芽连一刻钟都活不了。


    陨石雨的坠落有随机性也有区域性，黎墨和温如南两人的运气还算不错，公路上虽然有部分围栏被砸毁，但并没有影响到车辆行驶。


    尤其是路上需要经过的桥梁，每一座都完好无损，不用担心开到一半桥会断什么的。


    出发去五号基地的路上很顺利，但五号基地内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天空发生异变的时间是上午，当时很多人都好奇的从住所内跑了出来，聚集在一起围观讨论。


    加上五号基地的平民区不幸成为了随机坠落陨石的地方，在八十八分钟内，先后有大几十颗陨石坠落。


    砸毁了多少建筑和民用房就不说了，单单是陨石坠落造成的死亡人数就多达千人，直接变异的人数更是飙升到了以万为单位。


    至于间接变异的人数，目前三号基地还没有时间统计，所有的管理层和异能者都分身乏术，一直不停地在疏散人群，把陨石坠落的附近设立成禁区，开启了逐一的排查工作。


    陨石雨带来的变异和流星雨带来的变异有很大的差距，从目前可以统计到的数据来看，在八分钟和八个小时内不等，且不排除还有更长的。


    这个时候排查工作就显得非常重要，和陨石近距离靠近过的人肯定要单独隔离出来。然后就是被新变异丧尸咬过，但又暂时没有变异的，对这些人的管控显得最为重要。


    没有人不想要活下去，活着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有不少人为了避免被隔离，就开始隐瞒相关的信息，问就是没有被咬过，再问就是离得很远。


    在第一轮排查下来，只有不到一千人承认自己在陨石附近待过，承认自己被咬伤过的人数就更少了，排查出来的人基本都是在脸上和脖子上有伤口，属于遮掩不住的那一种。


    所以，在黎墨和温如南赶到五号基地门口的时候，里面几乎乱成了一锅粥。人群中不断有潜伏者发生变异，然后开始攻击其他人，引发混乱。


    异能者想要出手清理丧尸，但却被害怕的民众围堵了起来，他们都觉得只有跟在异能者身边，才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其实五号基地里的异能者不少，在总人数上的占比差不多达到了百分之一。在接近两百万的民众中，足足有近两万名异能者，如果所有人都配合的话，情况很快就会稳定下来的。


    “温老大，这颗草动来动去的，它是不是想要表达什么？”黎墨把杯子从口袋里拿出来，小绿芽比起之前来说长大了一些，但叶子依旧蔫儿吧唧的。


    温如南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在触碰到绿芽的时候，非常神奇的就接受到了一段讯息。


    “它说，它可以治疗还没有吸入「核」但还没有变异的人，而且被它治疗过以后，那个人会获得对「核」的永久免疫功能。”温如南越说眉头皱得越紧，这颗小绿芽那么厉害吗？


    “嗯？”黎墨挑眉，“那只要让这颗草把所有人都治疗一遍，末世不就可以结束了？”


    “好像不行。”温如南的眉端渐渐舒展开来，“它一天最多进化一百人，但它说它可以提供一种具有活性的新物质，只要我们成功的把新物质解析复制出来，就可以结束末世。”


    “新物质？”听到这里后，黎墨大概也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在这个世界温如南会是命定的救世主，男主只能是辅助者。


    脑子好的人可以有很多，但这颗特殊到可以结束的末世的草，却只会在温如南的掌心出现。


    “好像叫做「深」？”温如南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知错对方的传递的消息，“它说只要你努努力的话，一个月就可以实现成功复制了。”


    伴随着温如南话音落下，033的提示音紧跟着响了起来，“主人，您身上的反派buff发生变化了，已经有百分之八十变成了救世主buff。”


    “嗯？让我努力一个月？”黎墨挑眉，怎么回事，这是世界意识为了自救？变相地向自己妥协了吗？


    “好像是的。”温如南有些摸不着头脑，“黎墨，你应该不是研究人员啊，为什么它会让你努努力？”


    黎墨摸了摸下巴，“大概是我之前吸收了顾晟的异能吧，他的异能有助于提高研究的速度和成功率。”


    没等两人聊完这个话题，五号基地的门口就传出来惨叫声，看样子是守门的人也中招了。


    “走，先帮忙把已经变异的丧尸解决掉吧。”温如南说道，“大门锁着了，这个高度你可以吗？”


    “可以。”黎墨应道，下车后抱住了温如南，助力跑了三步后起跳，跃起的高度直接超过了八米，非常轻松地落在了围墙上。


    “我们一人一边？”黎墨弯腰把人放了下来，拿出一双手套帮温如南戴上。


    “嗯，到时候看情况联络。”温如南活动了一下身体，锁定了一处比较乱的地方后，三两下就从围墙上落下，精准的开始击杀丧尸。


    黎墨把小绿芽重新放回了口袋里，扣好上面的纽扣，从空间里取出了十把短刀。以一分钟二十个丧尸的速度，飞快地收割着丧尸的生命。


    温如南和黎墨的出现很突兀，在她们用出多种异能的时候，许多人都露出了羡慕的视线。而在她们切萝卜一样击杀丧尸的时候，大部分人眼里的羡慕就变成了崇拜。


    两人的实力实在比普通异能者要高出太多太多了，杀丧尸在她们看来就仿佛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太容易了。


    有了黎墨和温如南参与控场之后，基地内部的秩序肉眼可见地变好了起来。被人群围起来的异能者也有了抽身的机会，开始协力清除起周边的丧尸。


    两人在赶到五号基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在参与了整整五个小时的战斗后，基地的情况才慢慢稳定了下来，民众有秩序的开始汇报自己的情况，然后各自回到了住所中去。


    “多谢两位英雄了！”混乱平息下来以后，五号基地的一把手第一时间找到了两人，对着她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客气，我们只是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温如南说道，确定五号基地没有什么问题以后，婉拒了一把手的挽留。


    “我们还想去三号基地的看看，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温如南没有打算在一个基地停留，她要抓紧时间，尽可能的多救下一些人。


    一把手的眼里满是赞叹和崇敬，“既然如此，我就不拦着两位了，两位需要我准备什么物资吗？”


    “不用，我们都有。”温如南握住了黎墨的手，利落的告别，“那么，再会了。”


    “等等，两位英雄可否留下姓名？”一把手喊住了两人，“至少要让我们知道，是谁救了五号基地。”


    “言重了。”温如南回头看了一眼一把手，“我们的名字对你来说可能并不陌生。”


    “我们曾经是三号基地的人，或许现在都还在三号基地的悬赏榜单上。”温如南说着笑了一下，举起了和黎墨十指相扣的手，“我是温如南，这是的爱人，黎墨。”


    黎墨听到后嘴角疯狂上扬，瞬间觉得天都亮了，空气都香了，堪称身心舒畅！


    第八十七章


    黎墨的心情非常好，好到连夜开车也满是笑容，甚至觉得摆在车前的小绿芽也顺眼了起来，还抽空还摸了摸对方。


    “你应该是有意识的吧？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黎墨说着没忍住用手指戳了戳对方，发现小绿叶这次没有躲，而是像面对温如南那样开始舒展起了枝叶，非常努力地用自己的三片叶子包裹住了她的指尖。


    “很好，看来你也是懂事的。”黎墨更加开心了，她对绿芽态度上的转变非常满意，放慢了车速停下来后，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陶瓷做的花盆，在里面装填了肥沃的土壤后，给小绿芽换了豪华住所。


    在意识里猫着的033欲言又止，它其实想要提醒一下黎墨，绿芽转变态度并不是以为温如南承认了黎墨是她的爱人。而是因为黎墨身上的反派buff彻底变成了救世主buff。


    但犹豫了那么一秒后，033决定还继续猫着，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看到黎墨的举动后，温如南没忍住笑了出来，“黎墨，我不是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你是我的伴侣吗？今天不过是重复了一遍而已，你没有必要这样激动吧？”


    “哦？有吗？我有很激动吗？”黎墨不承认，她可是成熟稳重的人了，才不会因为温如南公开表白她就开心到飞起呢。


    毕竟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温如南可是每个世界都会向她表白的，当着全世界表白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干过。


    温如南瞟了一眼黎墨上扬的嘴角，想说的话变成了一声无奈的笑。


    算了算了，黎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开心点也挺好的。


    三号基地距离五号基地还挺远的，加上一路上两人也遇见了不少崩溃的小基地，本着能救就救的想法，又在路上耽误了好几天。


    开了七天的车以后，属于三号基地的高围栏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原本的大门被一分为二，变成两道稍小的门，各自变成了三车道大小的门。


    “两道门，我们去哪边？”温如南探出头来，观察起了画风全完不同的两道门。


    靠左边的大门就是朴实无华的铁门，上面有很明显的加工痕迹，应该用机器加固了好几层。


    至于靠右边的大门，看起来就花里胡哨了许多，单单是颜色就有三种，上面还有花里胡哨的题字，真是多看一眼都嫌弃。


    “你要杀的人，应该在右边。”温如南觉得这两道门都还是挺好认的，一个浮躁不堪，一个稳重踏实。


    “好，温老大，你留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黎墨从车上下来，直接翻过了高高的铁围墙。


    站在高处往下看，看到三号基地内的设施基本完整后，黎墨就明白了。三号基地非常幸运，陨石雨完美的避开了它们。


    发现左右区域的的贫富差距极大后，黎墨嘴角微微扬起。


    看来这里的异能者是完全在剥削普通人啊，这样也好，不用自己去努力分辨其中有没有好人，一口气都解决了就行。


    温如南没有跟上来，黎墨也就完全放开了，不用担心自己的形象会受损。


    两个小时后，黎墨重新再次跨越围墙翻了出来，她身上没有什么血腥味，但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新的。


    “感觉不对异能者我都解决了，我顺便还拆掉里面的隔离墙。”黎墨说道，“估计一个月以后，三号基地的大门又会变成一个了。”


    “还有，实验室也被我炸了，设备我都搬出来了，我们回家去研究所谓的「深」？”


    温如南点了点头，问道：“可以，我们需要带几个助手走吗，左边的应该也是有靠谱研究员在的吧？”


    黎墨摇头拒绝，“不用，这根草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我一个人先试试看，完成不了在去找其他人吧。”


    “好，那我也学习一下，来充当你的助手好了。”温如南说道，她可以感知到绿芽给自己传递的信息，应该可以起到一定作用-


    世界意识的求生欲很强，为了可以让黎墨顺利完成「深」物质的培养，在她们回到南边的安乐窝以后，直接安排了五个逃亡的研究员过来，可以说是追在黎墨屁股后面喂饭了。


    送上门来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黎墨直接把五个研究员关进了实验室里，让他们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解决。


    五个研究员也很努力，尤其是在知道他们研究的物资可以结束末世后，简直是拼红了眼，能不睡觉就不睡觉，真的熬不住了才会闭眼眯一会。


    他们是因为害怕黎墨所以那么努力的吗？当然不是，他们是为了光宗耀祖，青史留名！


    要是他们成功了，他们就是救世主之一啊，不仅会被现在所有的人铭记，还会被编入历史，进入课本，被后代一直所敬仰！这种可以永世流传的荣誉，只要是个人都会心动。


    其中的三名男研究员很拼，一天极限工作二十个小时，而剩下两名女研究员更拼，为了不影响研究她们甚至暂时去掉了生理期，一天极限工作二十一个小时。


    看到这五个人如此拼命以后，还在划水的黎墨难得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和温如南一起把每天工作八个小时，变成了每天工作十二小时。


    “黎墨！你能不能别走！拜托你再坚持一下！你的运算能力真的很快，如果有你的帮助！我们的进度可以变得更快的！”


    “对，求求你了！你留下来吧！世界需要你来拯救！我们也需要你来拯救！你留下来吧！求求了！”


    黎墨觉得一天十二个小时已经很多了，但在领略了黎墨的天赋后，五个研究员就抱着她的大腿不撒手了，强烈要求她一起参与研究。


    因为黎墨处理数据的速度和准确率高到了一个离谱的程度，有了她参与，他们说不定二十天就可以成功。


    “行行行，我参与，你们撒手。”见证了他们对自己有多狠以后，黎墨最后也选择了妥协，有些人的热忱真的是太可怕了。


    末世第二年，大范围陨石雨结束的第三十八天，在温如南和绿芽的协助下，黎墨和五个研究员找出了量产「深」的方法。


    比起开始大吼大叫释放情绪的研究员来说，眼里装满喜悦的温如南看起来非常淡定，“去到五号基地吧，在那里我们应该可以找到一些配合临床研究的人。”


    “没有人愿意也没事！我们可以亲自上的！我都想好了，先给我们注射从陨石里提取出来的「核」，然后在我们变异前给我们注射「深」！”


    “没错，如果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我们愿意成为小白鼠！”


    五个研究员熬红了眼，在最后三天里，他们几乎是不眠不休，就算是忍不住睡过去了，在十五分钟内又会非常顽强的爬起来。


    温如南：“……”虽然可以，但也不至于那么夸张，五号基地应该有合适的人选。


    “既然他们想，那就这样安排吧。”黎墨说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她现在是真的服了这几个研究员了，这二十多天下来她都有些熬不住了，这些人怎么还可以那么亢奋，好像还可以肝个三天三夜一样-


    五号基地的一把手对黎墨和温如南的好感度一直非常高，就算在后来听说，黎墨几乎把三号基地的异能者都杀完了，也依旧没有改变对她们两人的态度。


    在听到对方研究出针对「核」的「深」以后，一把手并没有报以多大希望。但还是同意了两人的请求，安排了一批被丧尸咬过，但却还没有变异的人过来。


    这群人在五号基地已经被打上了未来丧尸的标签，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基本都放弃了他们，就连他们自己也是一样。听说有东西可以救自己以后，只是浅浅的激动了一下，随后就任由黎墨等人操作了。


    推广「深」的难度比研究「深」要难多了，即便几个研究员亲自当了小白鼠，反复在自己身上进行实验，大部分的人依旧持观望态度。


    他们现在又没有被感染成丧尸的风险，为什么要冒险去注射一种新的物质呢？万一新物质也有问题怎么办，他们不就是自寻死路吗？还是安安稳稳地活着吧。


    事情的第一个转机发生在公开实验后的第十天，经过反复的药剂注射后，其中一名女研究员觉醒了异能，她获得了瞬间移动的能力。虽然距离只有十米，但架不住不限制次数啊，只要她撑得下去，理论上是可以无限移动的。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发现反复注射「核」和「深」以后可以变成异能者，报名注射「深」的人就变多了起来，从每天几十个人，变成了每天几千人。


    第二个转机则是出现在公开实验后的第三十天，在五号基地差不多有十五万人完成了「深」的注射后，第三场流星雨来了。


    看到天空出现红色的异象后，五号基地一下就乱了起来。因为亲眼见证过陨石坠落的原因，没有人敢躲在房子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空旷的地方，在内心祈祷不要有陨石落下。


    这一次流星雨和第一次的差不多，流星只是在天空中划过，并没有落下。


    但坏消息是，空气中的「核」浓度依旧升高了，从第一颗流星出现开始，不少人的身体就开始出现了异常。


    “这次身体异变的速度不快，马上把那些情况不对的人找出来，现在给他们注射「深」还来得及！”温如南的救世主的buff发动，很快就发现了关键的地方。


    一把手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很快就颁布了相关的命令，趁着这个机会宣布直接开始全民注射「深」，来个永绝后患。


    这一次出动的不仅是两万多名异能者，之前注射了「深」的十多万人也参与到了其中，在十多万人的努力下，很快就让五号基地恢复了秩序。


    等到五号基地完成了全员注射后，黎墨和温如南就离开了，回到了属于她们两个的小窝里。


    五号基地已经可以培养出足够多的「深」了，也有足够多的人可以证明「深」的作用，她们两个在与不在其实都差不多。


    “不出去了？”黎墨问道，她手里提着洒水壶，慢悠悠地给已经长到一米多高的绿芽浇水。


    “有了五号基地当例子，估计末世很快就会结束的。”温如南懒洋洋的躺在了摇椅上，“解决了变成丧尸的问题后，他们应该就会专注异能的开发了，我们要是掺和进去的话，太麻烦了，会牵扯到很多。”


    温如南并不想去追求权力和地位，她现在只想躺平，过一过安稳的生活。


    毕竟她和黎墨只是两个人，如果真的和庞大的机构对上的话，不论输赢，两人肯定是讨不了多大好的。


    黎墨大概可以猜到温如南在担心什么，说道：“如果你利用好「深」，你就是唯一的救世主，所有人都会敬仰你，他们只会拉拢你，没有人会蠢到和救世主站在对立面。”


    “可行性确实很高，但是好累啊。”温如南望向黎墨，“比起那样的生活，你应该更喜欢我们一直都住在这里吧？”


    黎墨没有反驳，大权在握她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站在高处久了以后，她也想歇会，试一试完全没有交际和烦恼、平平淡淡的生活。


    “等到末世结束，我们可以考虑养一点动物。”温如南说道，“口感方面，还是新鲜一点的肉比较好吃。”


    “那我挑个时间，把空间里的东西整理一下，到时候给五号基地？”黎墨问道，嘴角微微扬起。


    “嗯，过个一两年再说吧，末世是结束了，但其他的可不会结束。”温如南从躺椅上爬起来，走到了黎墨的身边，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抬头看向黎墨，温如南问道：“以后如果你只能看到我的话，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好巧，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黎墨低头，轻轻地用唇瓣触碰着温如南的脸蛋，“无聊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住，但你不可以离开我。”


    “巧了不是，我也是这样想的。”温如南圈住了黎墨的脖子，直接起跳挂在了她的身上，“听说被「核」影响后的植物会更好吃，我们挑个时间搞一块陨石田？”


    黎墨稳稳当当地把人拖住，“可以，那明天？”


    “好，明天就去。”温如南笑着点头。


    末世在开始的第二年就结束了，但新的秩序却在第一次流星雨开始后的第六年才正式建立起来。


    流星雨没有消失，即便是在新的秩序建立起来后，每隔三年依旧会将天空染红的流星雨。


    但人类对流星雨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从害怕变成了期待，甚至恨不得每天都来一场流星雨。


    原因很简单，大部分的人通过反复地注射「核」和「深」，都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异能。流星雨带来的「核」对他们来说已经从危险源变成了能量源，成为了一个可以提升自己异能的机会。


    黎墨和温如南虽然避世独居，但她们两个的事迹在经过美化后，依旧写入了历史书上，更被编进了各种教材中。


    在新秩序建立起来以后，由五号基地改建而成的海市中心，还多了一座五十多米高的铜质雕像，俨然就是以黎墨和温如南为原型设计做出来的。


    雕像的形象是当初五号基地一把手设计的，雕像的模样一柔一刚各有独特的风采，唯一比较还原黎墨和温如南的地方，就是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了。


    黎墨和温如南在后来也去过海市，但她们在看到铜像的时候沉默了许久，只是打卡一般地留下了一张大头合照，然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第二回 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来被称为末世的两年也被赋予了新的称呼——进化年。


    人类在适应了「核」与「深」的存在后，身体的各项指标得到了提升不说，平均寿命更是直接飙升到了一百岁以上。


    以至于后来出生的人，都忘记了所谓的末世，同样也忘记了在末世中死去的，占比达到四分之三的同胞，他们只记得末世带来的好处，让全人类来了一次进化。


    “适者生存，真的是永恒不变的定论啊。”温如南听到后只是感慨了一句，低头看向两人相握的手，原本白皙光滑的手背，现在已经布满了皱纹。


    “你选好养老的地方了吗？靠海边，还是我们最开始住的地方？”温如南问道。


    黎墨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她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全白了。从察觉到温如南的衰老开始，黎墨就放弃了进一步的修炼，选择了让身体自然老去。


    “还是回到我们最开始住的地方吧，那里空气好，也更加适合小绿长期生长。”黎墨说道，“到时候我们走了，还可以让小绿帮我们埋在一起。”


    “好，那就回去。”温如南没有反对，她已经可以感觉到死亡的靠近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她最多就只能陪黎墨一年了。


    可惜了，她本来还想努努力，比黎墨多活上那么几年，补上她暗恋自己的时间呢。


    看来这一次是不行了，要是她们下辈子还可以遇见的话，她再继续努力好了。


    黎墨盘腿坐在了床边，确定床上的人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以后，把人抱到了浴室里，两人一起洗了最后一次澡。


    “小绿，守好我们两个，不要让其他人靠近这里。”黎墨抬头望向小绿，原本的小嫩芽已经变成了参天大树，直径超出了十米，高度更是直逼百米。


    小绿晃动了一下枝叶，随后伸出了数十根藤蔓，编织成了一张床。


    黎墨最后亲了温如南以后，随后就抱着她躺了下去，任由藤蔓把两人淹没-


    还没等温如南重新睁开眼，无数的记忆就翻涌上来，呆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后，才缓过神来。


    很好，黎墨和自己想的一样，就算她完全不记得、变成了近乎全新的一个人，她也依旧和自己在一起，陪伴了她的一生。


    “怎么样，顺利吗？”沐柏问道。


    温如南吐出一口气，从特制的休眠仓里爬了出来，“还可以，那边的人应该插手了，想要把我和黎墨逼到对立面。”


    沐柏：“然后？”


    “然后就失败了呗，黎墨不会和我站在对立面的。而我就算是不记得，也没有和黎墨站在对立面。”温如南颇为自豪地开口。


    “我也猜他们失败了。”沐柏说道，“前几天我路过，那边似乎是有人在吵架，不少人反对和你对着干。”


    “那最好不过了，他们自己乱起来，也就不会一直盯着我们了。”温如南活动了一下身体。


    在上个小世界失去记忆的事，温如南是知道的，而且是主动的。她用封印记忆作为交换，解除了066对她的绑定，只要她再成功一次，就可以顺利的让066脱离主系统的控制，变成自己的系统。


    “你呢，你的对象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温如南问道，“上次帮我的保留记忆的事情，有没有被他们知道？”


    “没有。”沐柏摇了摇头，随后又叹了一口气，“我家那位比较娇气，大概是原始世界不一样，她的……”


    “等到事情都结束以后，我会去把她找回来的。”沐柏的目光变得坚定了起来，“不管要去多少个世界，我都会找回来的。”


    温如南拍了拍沐柏的肩膀，“你可以的，我们都走过来了，你也一定可以的，你也是天生女主啊，世界意识会偏爱你，肯定也会偏爱你喜欢的人。”


    “那家那位比我家黎墨还好上不少吧，至少不会一开始就被当作嫁衣。”温如南安慰道，“而且你家那位的家世和经历都不会太惨，只要不恋爱脑的话，说不定分分钟变成女主了呢。”


    “那就借你吉言了。”沐柏成功被安慰到了，毕竟比起作为世界线里的炮灰来说，世界线里的女配过得会好很多。


    互通了一下情报以后，温如南把066从小黑屋里面扒拉出来，思考着要如何改造这个系统，才可以让它变得听话又懂事。


    在管理局休息了不到一天，温如南就接到了沐柏传递回来的消息。


    沐柏：这个小世界的时间线出了一点问题，你家那位过去的时间好像太早了，坐标已附上。如果提前过去，请务必小心，管理局这边有我，放心。


    第八十八章


    “公主，世子马上就要来了，您就别闹脾气了，过了今天晚上，您就是世子妃了，不再是皇宫里面受宠的八公主了。”


    黎墨才刚刚跳跃世界过来，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听的她一头雾水。


    用了三秒快速提取了一下原主最近的记忆后，黎墨就陷入了沉默中，一时之间不知道先做什么好。


    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倒是还可以，算是比较受宠的公主。但是她处在的时间点比较微妙，皇帝似乎失去了对朝廷的把控能力，北境有外敌来犯不说，西南边还出现起义军。


    为了可以得到平南王的支持，皇帝就把八公主也就是黎墨许配给了平南王的世子，一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主人，我完成系统升级了！我现在多出来很多有用的功能！”相比起黎墨的沉默，033显得兴奋了很多。


    还没等黎墨缓过神来，站在一边的贴身侍女又开始催促了起来，“公主，你有没有在听奴婢说话啊，世子都已经在路上了，您要是还表现得一脸抗拒的话，世子肯定会不开心的。”


    “出去。”黎墨微微蹙眉，加重了语气，“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贴身侍女犹豫了一下，把放在一边的盖头塞到了黎墨的手里，“公主，一会在世子敲门的时候，您一定要记得把红盖头盖上啊。”


    黎墨缓缓点头，等到贴身侍女离开后，她就把手上的东西丢到一边，查看起了033的新功能。


    一个世界的气运比一个男主的气运实在多出太多了，033直接多了类似商场的新功能，只要付出一定的气运值，就可以获得各种各样的道具。


    随意的扫了一圈后，黎墨就发现了一个很喜欢的道具，“现在剩余的气运值，可以兑换这个伪装身份的道具吗？”


    “可以，不过这个道具是有使用限制的，主人只能在本世界使用，而且只能指定伪装一个人。”033说道，“主人需要兑换吗？”


    “换。”黎墨说完后，手上就多了一个类似的东西，道具的使用方法也很快就出现在了脑海里。


    伪装面具在使用前需要绑定伪装人的身份信息，绑定的办法也很简单，只需要取对方身上的一滴血，然后让面具吸收就可以了。


    完成绑定后，只要黎墨戴上伪装面具，身形和面貌就变的和伪装人一模一样。这种伪装还非常经得起考验，不管是视觉还是触觉方面，都让人找不出破绽。


    “那我没有的器官呢？”黎墨把伪装面具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会，这个伪装面具的作用似乎有些变态啊，竟然连触感都可以伪装出来。


    “主人……这个应该不行，一般来说没有人会……”033卡顿了一下，自家的主人的问题一向都是那么犀利呢。


    黎墨点点头，发现门外传来了动静以后，很快就把伪装面具收了起来。同时把被丢在一边的红盖头拿起来，稍显敷衍的地在了头上。


    “滚，都滚开，这些我都熟，不用你们插手！”世子一脸醉醺醺地吼道，把想要过来搀扶他的人都给赶走了，“一个公主而已，我难道还应付不了吗？人都过来了，还会跑了不成？”


    世子摇摇晃晃地推开了门，走进来后又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把外面的喜婆和手下都关在了外面。


    “八公主？八公主……”世子踩着虚浮的脚步，一点点地朝着黎墨走来，“听闻八公主貌若天仙，公主中容貌最出色的人，嗝——看来我今晚可以享福了啊——”


    说着世子就摇晃着身子朝着黎墨扑了过来，在途中还扯掉了自己的腰带，打算连盖头都不掀起来，就直接进行最后一步。


    黎墨啧了一下，在世子把自己扑倒前就把盖头取下，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干脆利落的把簪子插入世子脖子上，同时还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


    剧痛驱散了世子大部分酒意，意识到自己受到了足以致命的伤害后，他开始剧烈挣扎了起来，想要掰开黎墨的手，拔出簪子尝试呼救。


    黎墨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她没有给世子留下任何一点生还的机会，一根簪子不能马上致死的话就两根，她发髻上的簪子还有很多呢。


    在黎墨用掉三根发簪的时候，世子终于咽气了，失去控制的身体直接倒在了床上，脖子上涌出的鲜血把大红被子染得更深了一些。


    “世子？世子您没事吧？”听到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后，守在门口的侍卫就有些担心了。


    黎墨很快就完成了伪装面具的绑定，往脸上一贴后，她的身体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滚，不要打扰我办事！”黎墨不满的呵斥道，声带发出的声音和世子的一模一样，只少了那么一点点的醉意。


    “都给我滚远一点，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靠近！”黎墨继续下令，同时询问033，是否还有多余的气运值可以购买伪装面具。


    “主人，可以是可以，但如果您这次用了的话，储存的气运值基本就耗尽了。”033问道，“您确定要兑换吗？”


    “换。”气运值她可以以后慢慢攒，现在还是破局更为重要一些。


    成功兑换道具后，黎墨就咬破了指尖，挤出一滴血涂在了伪装面具上，稍显肉疼地把伪装面具贴在了世子的脸上。


    在面具贴合的瞬间，除了发型、穿着和脖子上的伤口以外，世子完全变成了黎墨现在的样子。


    黎墨浅浅的看了一眼后，就发现自己移不开视线了，肤如凝脂，领如蝤蛴，说得就是她这样的美人吧？


    不愧是皇家公主里面容貌最出色的人，这个样子连她自己看了都没忍住迷糊了一下呢，怪不得可以在皇室公主中脱颖而出。


    略带遗憾地合上世子的眼睛后，黎墨就开始忙活了起来。先是在衣柜里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自己换上，随后又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整齐的穿到了世子身上。


    对了，还有最后一步。黎墨把头上所有的发饰取了下来，随意地丢在了地上，然后又把世子的头发打散弄乱，取下他的玉冠戴在自己头上。


    很好，两人完美地交换了身份，在今天晚上死去的人是黎墨，活着的是平南王世子江凌。


    “033，可以获取到男主和女主的信息吗？”黎墨问道，她需要了解到足够多的消息，才可以针对性的制定下一步计划。


    “主人，好奇怪啊，我接收不到相关的信息了……”033卡顿了一会，“我们好像还没有到世界线开始的时间，我只能帮助主人收集一些已经流传出来的消息。”


    “一点女主的消息也没有？”黎墨皱眉，要是没有033协助她锁定目标的话，那她找起人来要慢上很多了。


    “主人，在世界线未定的情况下，男主和女主可能会是任何人。”033解释道，“目前我只能感知到，男女主会是未来的帝后，并不能捕捉到相关的消息。”


    黎墨微微挑眉，男主和女主是未来的帝后？那不就有无限的可能了吗？


    因为不能获得女主的确切身份，黎墨只能着手梳理原主的记忆，确定一下未来可以成为皇帝的人。


    现在的皇帝对朝堂的掌控能力很弱，而且他的几个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觊觎皇位并且有可能登上皇位的就有三个。


    分别是死去先皇后所出的三皇子，继后所出的六皇子，贵妃的独子九皇子。


    从原主的身份上来说，她和六皇子关系更为亲近一些，因为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但这一次下嫁也同样是六皇子的主意，他为了可以得到平南王的支持，主动向皇帝提议了让黎墨下嫁的事情，可以说是亲手把自己的妹妹推进了一个火坑。


    三皇子年纪最长，迎娶的是当朝宰相的嫡幼女，是文官意属的继承人。


    至于八皇子的话，不仅他的母亲受宠，他本人也是皇帝最喜爱的孩子。虽然才十六岁，但在皇帝的默许下，已经开始参与朝政了，并且和吏部尚书的嫡女订了婚。


    男主会是三个皇子中产生吗？还是说现有的皇朝会被推翻？


    “主人，除了三位皇子以外，这两人成为男主的几率也是挺高的。”033虽然锁定不了男主和女主，但是收集一些流通性比较高的消息还是可以的。


    黎墨把思绪从回忆总抽离出来，“是谁？”


    “镇北王的独子闻拾，起义军的目前的统领顾修文，两人都有可能成为男主。”033说道，顺便把收集到的消息共享给了黎墨。


    第一任镇北王和平南王一样，都是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的异性兄弟。在新皇朝建立以后，两人就被特封为可以世袭罔替永久封爵的异姓王。


    两位异姓王不仅有自己的封地和属军，还享有封地的各种赋税，只要每年上交其中三成就可以了。


    比起以纨绔出名的平南王世子，镇北王世子的风评就好多了。传闻闻拾十六岁就开始上阵杀敌，前后三次打退了北蛮夷，身上的军功都足够封侯了。


    不过现在的北境并不安宁，蛮夷在一年前出现了一个被所有部族承认的可汗。然后在开春的时候直接带着二十万人杀了过来。


    北境是由五十万镇北军守着的，按理来说二十万最多只能给镇北军造成一些压力，并不给镇北军造成太多的伤亡，更不会让北境线失守。


    但问题就是，在两军对战的时候，镇北王身边有内奸走漏了消息。导致镇北军丢了北境两座要塞，死伤了近十万将士，还让镇北王差点战死沙场。


    根据最近的消息，镇北军用非常大的代价夺回了两座城池，同时世子以身做饵把内奸找了出来，目前正在重伤修养中，具体情况谁也不清楚。


    至于起义军统领顾修文，他在家世上是所有男主预备役中最弱的一个，他出身于普通军户家庭。在四个月前因为旱灾和赋税繁重的事情加入了反叛军，用三个月不到的时间，成为了五万起义军的首领。


    “这几个人都有可能是男主，那么女主呢？有没有女主预备人选？”黎墨归纳了一下这五个人的资料，每个人不是省油的灯。


    “主人，这个小世界是偏向男主的，得到天下的人会是男主。而在男主确定下来以后，女主就会自动出现在男主身边。”033说道，“主人，你不是正好需要收集这个世界的气运吗，不如您也掺和一下？”


    “您现在已经可以完美伪装成江凌了，完全可以成为男主预备役的第六个啊！”033觉得自己的脑袋越发的好用了，“只要主人你成功，世界和男主的气运就都是您的，而且女主还会主动和您在一起！”


    黎墨微微皱眉，这样的办法确实不错，可以一举多得。


    但黎墨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要是用这样的办法获得女主喜爱的话，总觉得是把女主当做了一个属于胜利者的战利品一样，而不是一个具有独立意识和思想的人。


    “主人？”033问道，“主人您不想这么做吗？”


    黎墨沉默了一会，“把平南王和江凌的详细信息告诉我。”


    想要破局就要先入局，按照目前的情况，最好的入局办法就是利用江凌的身份，掌握平南王麾下的二十五万大军，参与逐鹿天下。


    在黎墨把033给自己的信息梳理完以后，天都已经微微亮了，房间内的大红喜烛也差不多燃烧殆尽。


    黎墨模样的尸体早已经凉透，原本鲜红色的血液也变成了暗红色的血渍，在这用大红色点缀的房间里，看起来更加不显眼了。


    拿起桌上的酒杯，黎墨往自己的衣领上撒了一点酒，然后就一脸慌张地推开了门。


    “爹呢！我爹在哪里！”黎墨抓起一个小厮的衣领，一脸紧张，“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进去我的房间！任何人都不行！”


    “回世子的话，小人记下了，小人不会让任何人进去房间的！”小厮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低着头应下。


    黎墨应了一声，然后就慌慌张张地往外面跑去


    “爹！娘！你们快开门啊！我有事情要和你们商量！”黎墨顶着江凌的壳子，一路上愣是没人敢拦住她，任由她跑到了平南王就寝的院子里。


    “怎么了，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平安南披了一件外套，皱着眉走了出来，“你娘还在睡觉，你不要吵了。”


    “爹、爹，我……我……”黎墨支支吾吾的，好一会都没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平南王见状心里一个咯噔，他对自己独子的德行还是非常清楚的，从小就被自己宠着，长那么大还没有那么害怕过。


    黎墨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起来不那么颤抖，“八公主，八公主死了，她用簪子自、自尽了……”


    “什么！”平南王没忍住大声喊了出来，“你个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


    黎墨缩了缩脖子，“我当时喝醉了，可能动作粗暴了一点，语言直白了一点，我怎么知道她那么脆弱……”


    “逆子！”平南王气得脸都红了，右手高高的举起，作势就要扇下去。


    “爹，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只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认清一下自己的身份啊……”黎墨完美复刻了江凌平时的混账样子，直接坐在地上开始摆烂。


    声音还越来越委屈，“再说了，这种事情不是爹你默许了吗，你让我打压一下八公主来着……”


    “好了！”平南王打断了黎墨的话，把人从地上给拉起来，“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跟着公主过来的贴身侍女呢？处理好了没有？”


    黎墨摇了摇头，“我只是让他们谁都不能进去房间，然后我就来找爹你了。”


    平南王点了点头，自己的儿子还算有点脑子，知道做错事情要早点来认错求助。


    “下次不要表现得那么慌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有问题。”平南王说道，板着脸开始训儿子，“这件事情给我烂在肚子里，你给我记住了，八公主现在活得好好的，只是性格害羞不愿意见人而已。”


    “如果有人硬是要见面呢？”黎墨稍显无措地问道，“那我要拦着吗？”


    “废话！要是有人执意要见八公主的话，就说公主感染风寒，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平南王的语气很是严肃，“现在多的是人盯着我们，绝对不可以被其他人发现八公主出事了。”


    “那八公主的尸体呢，难道要一直留在房间里吗？”黎墨弱弱的问道，伪装面具的功能确实非常强。但只要尸体不被处理掉，依旧会有暴露的风险。


    平南王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我会安排人烧掉，然后把骨灰撒到河里的。”这样一来的话就是死不见尸，要是真的兜不住了，还可以推脱是公主自己跑出去了。


    达到自己的目的后，黎墨就没有继续开口，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平南王。


    “干什么跟着我，一边呆去！”平南王板着脸赶人，“你这个小兔崽子，大早上的扰人清梦。”


    “爹，我不想在王府里待了，不如你让我去军营里面住几天吧。”黎墨小声地说道，“八公主满身是血的样子，还挺渗人的……”


    平南王：“……”这孩子果然是来要债的，破事一堆又一堆的！


    “去去去，顺便好好让你薛叔教教你，都快要二十岁了，不要文不成武不就的。”平南王把身上的腰牌丢给了黎墨，“去那里待个十天半月的再回来。”


    “爹，那我真的走了啊？”黎墨接住了腰牌，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去，“娘醒了吗？我要不要和娘说一声再去？”


    “走，现在就走！”平南王这次直接上手了，毫不留情地就把自己的冤种儿子给推了出去。


    黎墨不情不愿地被推了出来，等到平南王把她赶出主院后，她才卸下了伪装出来的表情。


    嘴上虽然说马上就要走，但黎墨还是盯着平南王的人把「黎墨」的尸体处理妥当后，才放心出发。


    说实话，黎墨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进行得那么顺利。不过一天的时间就顺利离开了王府，拿到了可以地调动一定兵力的腰牌，还有了正当理由掺和到军营的管理中去。


    看来当纨绔子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虽然名声臭了一点，但至少家人会对纨绔子弟非常纵容，纵容到了溺爱的程度。


    平南军一共有二十五万人，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大营，其中四个大营一共二十万人长期住在在西南边境一带。


    剩下的东大营则是驻扎在距离王府不远处的郊外，也就是黎墨要去的地方。


    “世子爷，你怎么来了？”听到守卫汇报世子来了以后，东大营的统领薛照赶紧去门口接人。


    “薛叔，我爹让我来军营待一会，学点东西。”黎墨随口说道，好奇地往里面看去，“薛叔，我来这里的话，应该不会从士兵开始当起吧？”


    看到黎墨腰间挂着的牌子后，薛照脸上满是笑容，“当然不会了，世子爷既然感兴趣的话，不如先来当我的副将，监督一下士兵日常训练？”


    黎墨点了点头，“可以，薛叔你给我安排一个舒服一点的地方，然后给我派个身手好一点的小厮，我这次来没带什么东西。”


    “好嘞，世子爷您就放心吧，我肯定帮你安排好。”薛照笑眯眯的应着，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把握好机会，讨好这位世子爷。


    毕竟平南王就江凌一个儿子，而且在他满六岁的时候就替他请封了世子，继任平南王什么的，早就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了。


    自己要是把这位爷给伺候好了，等到世子继任平南王的时候，自己说不定就可以混上一个总统帅当当了-


    遥远的北边，镇北军的军营中满是悲伤的哀鸣，许多将士自发在额头绑上了白布，悼念他们死去的统帅。


    最中间主营帐中的气氛更是严肃，只有他们在知道，被刚刚内奸害死的人并不仅仅是镇北王，还有镇北王世子闻拾。


    “王叔，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闻拾了，今天和父亲一起被毒杀的人是闻汝南。”「闻拾」正色道，“镇北军不能垮掉，我要打退蛮夷，更要为父亲报仇！”


    主营帐中的几个将军面面相觑，犹豫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后，达成了共识。


    “末将参见镇北王！”六位将军齐刷刷的单膝下跪，认可了现在的人是闻拾，同样也认可了闻拾全面接手镇北军。


    第八十九章


    用住在军营锻炼为理由，黎墨把原来的贴身侍卫和小厮都换了，换成自己从军营里面亲自选出来、能力和野心兼具的人。


    为了让自己的改变看起来更加自然，黎墨在最开始几天表现得非常懒散。后来因为好奇和一个百夫长过了几招，在对战中发现自己的战斗力低到离谱以后，才开始洗心革面，主动提出要和士兵一起训练。


    薛照当然不会反对黎墨的提议，但他也不会真的让黎墨和普通士兵一起训练。


    为了照顾好这位金贵的世子爷，薛照特意从中层将领里面挑选出了几个比较机灵的千夫长，让他们兼任世子爷的武学师傅和陪练。


    听到可以和未来的平南王相处后，六个被选出来的千夫长也是激动地不得了，立刻就拿着新衣服冲到了附近的河边洗了澡，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后，才去黎墨那边报道。


    白送的人手，黎墨自然是照单全收了，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这些人会是她未来的班底。


    在军营待了一个月以后，黎墨的身手有了很大的进步，原来孱弱的身体也变得强健了许多。虽然不能以一敌百，但以一敌十还是可以做到的。


    看到黎墨的进步后，薛照比黎墨本人表现的都要开心。见到黎墨没有回去王府的打算后，立刻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平南王。


    平南王看到薛照来信后，第一反应就是对方胡说，他儿子是什么德行他难道还不清楚吗？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一个。


    但在看到在看第二遍、第三遍来信的时候，平南王就开始坐不住了，他的冤种儿子真的回头了？难道是八公主的死吓到对方了？但这个性子变得不是一点半点啊，简直是天翻地覆了！


    稍稍犹豫了一番后，平南王暂时停下了写给六皇子的回信，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直接骑马往东大营赶了过去。


    平南王嘴上骂着自己的儿子是个不争气的小兔崽子不假，这么多年过来了，他也已经接受了自家儿子的平凡。


    但当爹娘的，谁会不开心自己的崽子突然懂事了呢？即便是这份懂事迟来了十多年，平南王也依旧在心里乐开了花。


    尤其是在赶到军营，看到黎墨穿着软甲，挥舞着手里的红缨枪和薛照打得有来有往后，差点就忍不住开始拍手叫好了。


    余光发现平南王来了以后，薛照就开始不留痕迹的放水。在过了十几招以后，就卖了一个破绽给黎墨，让她取得了这次本次比试的胜利。


    黎墨为了维持江凌的人物设定，权当没有看到薛照的放水，发现自己赢了比试以后，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颇为自豪的抱拳开口，“薛叔，承认了啊。”


    “世子爷很有天赋啊，才学了那么一点时间就可以打赢我了。”薛照看出了黎墨是个好面子的人，非常给力的吹捧着。


    黎墨笑着收下了夸奖，甩了一个漂亮的枪花后，直接把红缨枪丢给了自己的亲卫。


    “爹，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发现平南王就站在不远处以后，黎墨抬起手挥了挥，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我刚好路过这里，顺便就来看看你。”这里有那么多人在，平南王免不了要摆点架子，颇为官方的开口，“薛照把你教得很好啊，一个月不见，红缨枪就耍的有模有样了。”


    “那是当然，我可是很有天赋的，薛叔交给我东西，我基本看一遍就学会了！”黎墨骄傲的挺直了腰杆，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平南王最后还是没有撑住自己的架子，用手拍了拍黎墨的肩膀，脸上的笑容非常欣慰，“不错，有出息了。不过你单单在军营里学的东西还不够，以后要是有空的话，带着人去领地里巡视一下，认认人，顺便看看当地官员有没有渎职的。”


    “要巡视整个领地？”黎墨眉头微微皱起，略显不情愿，“那应该不是一天就可以完成的吧？”


    “怎么了，你都学会那么多东西，不应该帮我分分忧吗？”平南王板起了脸，难得他这个儿子有奋起的迹象，他必须抓紧点把人给培养起来。


    黎墨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然后眼睛一亮，自认为精明地开口，“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娘了，她有没有想我啊？要不我先回去看看娘亲？”


    平南王挑眉，发现黎墨不敢和自己对视后，就猜到她打算用这个当作借口，推掉去领地巡视的事情了。


    “不用，你娘亲这几天要忙着举办赏花大会，没空见你。”平南王正色道，直接把这件事情定了下来，“我需要陪着你娘亲接待客人，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薛照，世子就交给你照看了，你按照以往的巡视路线安排就可以了。”平南王说道，“巡视的速度慢一点无所谓，但是一定要保证世子的安全，懂吗？”


    “是，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会照看好世子爷的！”薛照的嘴角忍不住得上扬。


    王爷这是在给世子爷造势啊，让他在熟悉领地的同时和重要官员见面，这明摆着就是让那些人认识一下自己未来的主子。


    太好了，自己的运道终于来了！只要他跟住了世子爷，下一任五营总统领肯定就是他的了！


    黎墨看似不情愿地应下，但眼底却闪过一丝满意。很好，有平南王打助攻，她的计划又可以往前推进一大步了。


    平南王真的是很宠爱他的废物儿子啊，一直追在对方屁股后面给他喂饭吃。但就是可惜了，他儿子的骨灰已经在他的命令下，被河水冲得渣也不剩了呢。


    不过黎墨也不是什么太过无情的人，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会好好扮演江凌，让平南王多开心一段时间，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回报。


    当然，如果后续她还需要江凌这个身份的话，她也不介意一直用着。毕竟她是打算用平南军起家的，用了人家的家底，总是要给出一些好处才是。


    平南王的封地比镇北王的要小上一点，但南北两边的边境的情况不同。比起每隔几年就蛮夷来犯的北边来说，南边的倭寇就安分许多了，上次来犯还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


    当时的平南王非常勇猛，出兵十天不到就把倭寇打得屁股尿流，要不是因为水军没有做好远航的准备，平南王都想直接把倭寇的老家给端了-


    在出发去巡视的第十天，平南王就派人送来急报过来，一式两份分别给了黎墨和薛照。


    “世子爷，王爷的意思是，让您和薛将军一起去吊唁一下镇北王，随行的两千护卫营王爷已经帮您安排好了，正在往这边赶。”


    “镇北王去世了？”黎墨拆开了偏将递过来的信件，微微皱眉看着，“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死的？”


    “回世子的话，根据新镇北王的来信，似乎是以前的旧病复发。”传信的偏将说道，“但根据我们的消息来看，镇北王似乎是被内奸下毒了，还连累了她的独女安平郡主去世。”


    安平郡主？黎墨微微皱眉，随后在脑海里翻找起了相关的记忆。


    镇北王和平南王膝下的孩子都很少，平南王是只有江凌一个独子。镇北王的话稍好一点，镇北王妃怀的是龙凤胎，所以膝下有一儿一女。


    “薛叔，镇北王和我们应该没有什么仇吧？”黎墨稍显懵懂的问道，“爹怎么让我带那么多人过去啊？这吊唁的话，不应该是轻装快行吗？”


    薛照思索片刻，抱拳说道：“世子爷放心，镇北王和我们的关系一向都还可以，之前边境战事吃紧，我们也送过去一批粮食，但是……”


    “但是什么？”黎墨追问。


    “世子爷，镇北王之前拒绝过六皇子的示好。”薛照压低的声音说道，“这也是属下听说的，不知道消息是不是真的。”


    黎墨若有所思的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镇北王身边所谓的内奸，会不会是六皇子的手笔？


    不对，如果是男主预备役的话，应该不会蠢到干出这种几乎是通敌叛国的事情吧？


    “世子爷放心，属下会保护好您的。”见到黎墨眉头不展，薛照以为她是在担心，赶紧表忠心。


    “嗯，那就拜托薛叔了。”黎墨收起了自己的思绪，“等到爹派来的人到了，我们就出发吧，吊唁一事还是早点去的好。”


    闻拾作为世子的时候就是男主预备役，现在他都继任成为镇北王了，成为男主的几率更大了。杀人要趁早，去都去了，怎么说也要给自己解决一个竞争对手才行啊。


    “世子爷英明。”薛照夸奖到，他不会放过人任何一个可以吹捧黎墨的机会。


    从南到北的路程本就远，加上又要带上两千的护卫随行，前进的速度就更加慢了，走了将近十五天才到镇北王的封地。


    好在朝廷派出吊唁的三皇子更会摆架子，带了整整五千的随行护卫，在路程比黎墨近的情况下，比她还晚到了一个时辰。


    “闻拾兄，节哀。”黎墨换上了近乎全黑的长袍，先三皇子一步去拜访了闻拾，“上次伯父受伤的时候，我原本就想来探望伯父的。但我担心会影响到伯父，就只派人送了一些银钱和粮草过来……”


    黎墨说着眼眶微红，忍不住开始哽咽了起来，“想不到竟会错过和伯父见面，这是我一生难平之事！”


    闻拾站起来，拍了拍黎墨的肩膀，“江凌兄有心了，爹爹去世前也曾提过此事，叮嘱我记得平南王的恩情，一定要把两家的世交延续下去。”


    “闻拾兄，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我本就是年幼时候的好友，难不成你当了镇北王，就要疏远我不成！”黎墨的语气有些埋怨，“我们两家世代交好，不过是一点物资罢了，还谈什么恩情。”


    “江凌兄！”闻拾似乎也很有感触，“好兄弟，一辈子。”


    “我们小时候不就有过约定吗，你守好北边，我看好南方，把战乱挡在疆域以外！”黎墨扒拉着少得可怜的记忆，尝试唤起闻拾的共同的回忆。


    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必须要和闻拾处好关系才可以了。再说了，两人的关系越好，到时候闻拾出事了，对她的怀疑也会越少。


    说实话，江凌和闻拾也就是在小时候关系密切一些，那个时候他们的背景和年龄都差不多，不需要顾虑这个考虑那个的，玩在一起也正常。


    大概在十岁以后，两人就从见面变成了偶尔有书信往来。至于十五岁以后，基本就是点头之交了。


    大概聊了一刻钟左右，就有下人过来通报，说是代表皇帝过来吊唁的三皇子来了，正在往灵堂那边去。


    黎墨和闻拾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闻拾兄/江凌兄，我们先去迎接三皇子吧。”


    两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互相点头示意，并肩往前走去。


    黎墨/闻拾：这个人脸皮还挺厚的，早就淡掉的关系竟然可以睁眼说瞎话地变成兄弟情，看起来对方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啊。


    “臣见过三殿下。”黎墨和闻拾两人再次齐声说道，甚至连弯腰的弧度都是一样，连二十度都不到。


    “两位多礼了。”三皇子立刻拱手回礼，面目含悲地望向闻拾，开始表达起了自己对老镇北王的崇敬，还有皇帝对镇北王去世的遗憾等等。


    闻拾被说得红了眼眶，“陛下和殿下的心意，父亲都是明白的，只恨那可恶的蛮夷用阴招，竟然重金收买了父亲的亲卫，导致……”


    说着说着闻拾脸上的表情就变了，死死咬着牙，语气里满是压着的怒火，“等到我安置好父亲，我一定要让那些人伤害我父亲的人血债血偿！我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一定要将他们通通五马分尸！才可以慰藉我父亲在天之灵！”


    三皇子颇有同感的点头，眼里带着不易被察觉的心虚，“确实，一定要让蛮夷付出代价！如果王爷有什么地方需要朝廷的支持，尽管开口。”


    闻拾听到后脸上的表情颇为动容，“陛下和殿下的心意臣收下了，相信父亲在天之灵，一定会庇佑我们镇北军，平定蛮夷，手刃仇人。”


    在闻拾和三皇子「友好」交谈的时候，黎墨去和正在守灵的老王妃说了几句话，随后取了三炷香点燃，站着拜了三拜以后，又掀起衣袍跪下去拜了三下。


    看到黎墨的动作后，闻拾愣住了，眼里是明显的惊讶。她虽然不知道江凌和她的兄长关系具体如何，但她可以肯定，两人早就不是什么好兄弟了。


    江凌是平南王的世子没有错，但他代表可是平南王的，凭借这个身份，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和立场不下跪祭拜的。


    至于三皇子，他脸上除了惊讶以外还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代表平南王来的江凌竟然以晚辈的身份祭拜了镇北王，那自己呢？他虽然是代表皇帝，但他算起来也是镇北王的晚辈啊。


    他到底要不要拜？拜了就是丢了皇帝的脸，不拜的话，肯定会让闻拾对自己有隔阂。


    “闻拾兄，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祭拜一下伯父有什么问题吗？”黎墨把香插好，转身后很是不解地望着闻拾。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父亲，父亲会很开心而已。”闻拾收起了眼底的惊讶，“江凌兄，谢了。”


    “兄弟之间说谢谢什么的，就太过疏远了。”黎墨拍了拍闻拾的肩膀，发现对方身子下意识的一僵后微微挑眉。


    闻拾的肩膀比她想象中的要瘦弱一点的，似乎不像是一直呆在军营里的人。是因为镇北王的死，所以才变瘦了吗？


    “取香来，我要代替父皇祭拜镇北王。”三皇子小小地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打算做做样子。


    毕竟镇北王是谁害死得他心知肚明，要是他真的跪下去祭拜的话，说不定就会招惹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黎墨一共在镇北王府待了两个时辰，在陪同闻拾和三皇子用了晚膳后，才提出告辞。


    回到自己的住处，确定没有人了以后，黎墨才敢取下自己脸上的伪装面具。然后取出一套夜行衣，耐心地等到了深夜。


    镇北王府守卫森严，换上夜行衣后的黎墨没打算硬闯，只是在路过的时候让033扫描记录了一下详细的地形图，随后她朝着三皇子住的客栈进发了。


    三皇子今年已经二十有五，按理来说这样的吊唁的差事不应该落在他的身上才对。就算是六皇子和镇北王不对付，也还有受宠的九皇子可以派出来。


    再者，三皇子已经是文官推崇的皇子，要是再和武将交好的话，他上位的可能性就更高了，皇帝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蠢事？其中一定有问题。


    “033，你可以获取到京城那边的消息吗？我要详细一点的。”黎墨询问道。


    “主人，目前之前获取一部分和三皇子有关的消息，已经都整理好发送给您了。”033说道，它跟了黎墨那么久了，早就学会提前收集黎墨需要的情报了。


    黎墨夸奖了033几句，一边浏览信息，一边绕过了客栈旁边的巡逻的护卫，借助风声和摇晃的树影当作遮掩，成功出现在了三皇子的正上方。


    偷偷的掀开一点瓦片，黎墨透过缝隙往下望去，正好看到三皇子和一个文人打扮的中年谋士在交谈。


    “我下一步要怎么做？闻拾和江凌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的，江凌还以晚辈的身份祭拜了镇北王。”三皇子脸上的神情颇为焦急，不安地在房间内来回走着，“要是他们两个联手了怎么办，朝廷就危险了！”


    “殿下稍安勿躁，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可能好，也不会好起来的。”相比较起三皇子来，谋士脸上的表情就淡定多了，“殿下不要忘记了，坑害镇北王的事，六皇子也是掺和了一手的。”


    “如今江凌和八公主已经完婚，不管两人的婚后的关系如何，江凌身上都打上了六皇子阵营的标签。”谋士说着顿了一下，等到三皇子重新坐下以后，他才继续开口。


    “殿下，我们此行的目的没有变，要做的依旧是想办法让闻拾怀疑上六皇子，如果可以顺便让他和江凌之间的关系变差的话，那就更好了。”


    三皇子皱眉想了想，端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大口下去，“这个我知道，但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做。如果把证据给得太明显的话，说不定闻拾反而会怀疑上我们。”


    “殿下，不如把江凌也拉入局中？”谋士很快就给出了建议，“殿下可以挑个机会，邀请江凌出来同游一段时间。”


    “然后？”三皇子问道，“你打算怎么拉他入局？”


    “殿下，我们在这里不还有两个探子没有用上吗？到时候就让他们故意去江凌面前闹事，借着争吵为由，透露其中一方突然乍富……”


    “只要江凌不蠢，他肯定看得出其中有问题，只要他查下去……”


    不是不说，谋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在听完整个陷阱的安排和布置后，黎墨竟然觉得这个陷阱的成功率非常高，高到差点就可以把自己骗过去的程度了。


    “如果是这样的，我去邀请江凌的出游的事情，会不会显得有些刻意了？”三皇子有些犹豫，他的性格是比较谨慎的，不愿意去做太过冒险的事情。


    “殿下的担忧确实合理，但这本身也是迷惑他们都一种手段。正如殿下说的，您邀不邀请江凌同游，我们都可以把事情给办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您还邀请江凌出游，目睹两人争吵并且派人去调查的话，在那些心思重的人看来，您反而就是最清白的。”


    在谋士的解释下，三皇子总算打消了心底的疑虑，“我明白了，你先去把事情给安排好，我过上两天再去约江凌出来。”


    嚯，这一招祸水东引玩得好啊。这样一来不管自己和闻拾的关系是好还是不好，最后都只能变成不好了。


    毕竟八公主的身份是和六皇子绑定在一起的。而江凌的身份又和八公主绑在了一起，要是入局了的话，不管她怎么做，都会得罪其中的一方。


    黎墨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安静地等着，一直等到中年谋士离开，三皇子在辗转反侧中睡下。


    仰头看天，原本半轮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一下让大环境暗了下来。


    第九十章


    月黑风高夜，好像比较适合刀人啊。


    黎墨轻手轻脚的从房顶上离开，随后尝试着推了推房间的窗户。


    嚯，睡觉的时候连窗户都不关上吗？这是对守卫太过放心了？还是笃定不会有人敢来行刺？


    黎墨推开了窗户，仿佛一只隐藏在暗夜中的黑猫一般，动作灵活，身姿轻巧，无声无息地就从窗户外进入到了房间里。


    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后，黎墨并没有着急刀人，而是从袖带里面摸出了一块浸润迷药的手帕，先一步捂在了三皇子的嘴和鼻子，让他昏迷了过去。


    众所周知，身手好的人，五感也会相对敏锐一些。如果不把人迷晕就刀人的话，三皇子肯定会在死前惊醒。但凡他挣扎那么一两下，黎墨的脱身难度就会增加很多了。


    确定三皇子昏过去以后，黎墨依旧没有急着刀人，而是开始在房间内搜寻了起来，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黎墨抹黑努力了一刻钟以后，她找到了一封三皇子的亲笔信。


    把信件塞到怀里后，黎墨又从袖带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上，营造出一种是凶手不慎掉落的感觉。


    做完了必要的准备工作后，黎墨终于取出了绑在腿上的匕首。在割喉的同时，拿起棉被捂住了三皇子的脖子，让内里洁白的填充物一点点地染上了鲜血。


    不管是偷听、搜证、嫁祸还是刀人，黎墨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就在她以为可以收工去睡觉的时候，她在自家院子前发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


    从背影上来看，黎墨依稀可以窥探到对方的腰身的曲线，似乎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


    就在黎墨打算靠近看看的时候，原本躲在一边的女子忽然有了动作，脚尖轻点树干，很快就消失在了黎墨的视野里。


    追还是不追？黎墨小小的犹豫了一下。还没等她做出决定，原本遮住明月的乌云就被风吹到了一边。


    黎墨仰头看向天空，随后又回头看向自己的倒影，看来不用纠结了，上天已经告诉她答案了啊。


    回去以后，黎墨在第一时间就销毁了罪证，随后重新带上伪装面具，放松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加上自己，男主预备役就剩下五人了，距离自己获得天下、见到温如南又近了一大步呢。


    正好，又是充实的一天-


    不出意料，黎墨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等她穿戴整齐打开门以后，一脸慌张的薛照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世子爷不好了！三皇子遇害了！”薛照急得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语气也慌到不行，“世子爷，您这里一切都还好吧？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黎墨呆愣愣地问道，“你说谁出事了？”


    “三皇子出事了，守门的侍卫在卯时闻到了房间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等到他们意识到不对冲进去的时候，三皇子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估计人在半夜就没了。”


    薛照在这个时候没敢隐瞒任何消息，很快就把自己打听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世子爷，这两天您别和闻拾走得太近了，我听说三皇子的亲卫似乎发现了刺客留下来的物证，好像是镇北军独有的信物。”


    黎墨挑眉，这就对了啊，那个东西就是自己故意留下来的。


    “三皇子出事了，刺客下一个目标不会是我吧？要不要我们先离开？”黎墨装出了慌张的样子，警惕的看着周围，“薛叔，能不能把城外的护卫多调一点进来，只有一百人保护我，我总觉得不够安全。”


    薛照皱了皱眉头，“世子爷，按理来说是不行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我会和镇北王府的人商量一下，尽量再调派一百人进来。”


    “嗯，这件事情就麻烦薛叔了，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黎墨目光灼灼地望向薛照，一副要把身家性命托付给对方的样子。


    薛照立刻拍胸脯保证道：“世子爷放心。”


    三皇子的死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事情太突然、太严重的关系，根本没有人赶往下压下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跟着三皇子来的谋士很快就取出了可以调动护卫营的令牌，无视了镇北王府的命令，直接抽调了五百人进来，把客栈团团围住，里面的掌柜、伙计还有住宿的人，全部被抓起审问。


    “我要求封城，在没有找到凶手以前，任何人不可以离开这里！”谋士的态度很强硬，直接硬刚上了闻拾，“王爷，我也不瞒着你了，我们在殿下的床榻附近，发现了镇北军独有的信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镇北军可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闻拾皱眉，态度同样强硬，“三皇子遇刺的事情我也不想看到，因此封城的话，我不允许。”


    “镇北王，三殿下在这里出事，您多少应该有一点责任在吧？要是不封城放跑了凶手的话，谁来负责？镇北王你可以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谋士义正言辞地开口，就差指着闻拾的鼻子骂了。他的行为看似冲动很没有脑袋，但却是一种保命甩锅的方法。


    三皇子死了，作为谋士的他肯定会被皇帝迁怒，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人来吸引皇帝的注意了。很明显，谋士是盯上了闻拾。


    他已经在第一时间要求封城搜查凶手了，而闻拾则是反对了他这个提议。这样一来，要是最后没有抓到凶手，谋士完全可以把锅甩给闻拾。


    闻拾自然听出了谋士的威胁，面露不悦地盯着他，“我可以协助你们在城内进行搜查，但绝对不允许封城。如果你一定要怀疑是镇北军动手的话，你大可以查，要是找出证据了，不管是谁，我立刻处决那个人！”


    说着闻拾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将官，“传的命令下去，后天是我父亲出丧的时间，谁要是敢带人封城，或者阻碍出丧队伍前进的话，不管是谁，杀！”


    “是，末将领命！”将官行了军礼，很快就跑出去传达命令了。


    “你……”谋士一副气到不行的样子，心里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闻拾的态度越是强硬，对他来说就越是有利。现在就等着传令兵把消息递回京城了，要是顺利的话，估计七天内圣旨就会到了，到时候自己也可以考虑脱身了。


    黎墨原本不打算掺和到这件事情里的，毕竟她都留下代表镇北军的信物了，可以说完美的把一半的锅甩给了闻拾。


    但在听到闻拾态度如此强硬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不妙的味道，并且在心里隐隐有了一种感觉。


    要是朝廷借着三皇子的死对镇北军动手的话，闻拾就会趁着这个机会造反，说不定还带上反过来把镇北王的死扣在皇帝或者是六皇子的身上。


    闻拾要是反了，不把自己扣下来当然人质就有鬼了。到时候她就算杀了闻拾，也很难脱身。


    镇北军的体量本就大，就算是在对抗蛮夷中折损了一部分，也依旧还剩下三十万，这三十万就是闻拾的底牌和底气。


    稍作犹豫后，黎墨就换了一套衣服，带上几个亲卫去拜访闻拾了。


    黎墨也没有隐瞒来意，寒暄几句后就步入正题，“闻拾兄，三皇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听说你拒绝了三皇子属官的提议？”


    闻拾点了点头，“他们要求我封城，我不同意。”


    “闻拾兄，封城的提议确实不妥，不过三皇子遇刺身亡也是大事，闻拾兄作为封地的主人，需要表明一下态度啊。”黎墨面露担忧，“三皇子毕竟是先皇后所出，正妃又是丞相嫡女，不管是陛下还是百官，应该都会要求彻查此事的。”


    “清者自清，他们要查就查吧。”闻拾一脸坦然，“江凌兄，你的顾虑我其实都明白的，但身为人子，父亲的事情在我看来是最为重要的。即便真的要封城彻查，也要等我安置好父亲以后。”


    闻拾也不是无的放矢，他早就选好了理由和退路。百善孝为先，他只是一个想要父亲入土为安的孝顺儿子罢了。要是朝廷敢因此降罪，他就敢用这个理由反了朝廷。


    “伯父的事情确实比较重要。”黎墨缓缓点头，闻拾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他心中有反意，现在只是在等机会而已。


    “江凌兄，你要是担心刺客的话，不如在我的王府住下，这里的护卫都是上过战场的，肯定可以保护你的安全。”闻拾说道，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他可以非常确定，三皇子不是他杀的，也不是镇北军几位将军动的手。


    那么问题就来了，凶手会是谁？或者说，凶手有没有可能，和江凌有关系呢？


    江凌和六皇子有洗不脱的关系，三皇子的死百分百是对六皇子有好处的。而三皇子在自己这里死的话，那对江凌的好处就是百分之两百了。


    虽然江凌目前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在这样的前提下，很难让人不去怀疑他啊。


    “住在镇北王府吗？”黎墨有些心动，她住下的话虽然有风险，但肯定可以打消闻拾的部分疑虑，说不定还可以找到机会刀人。


    闻拾点头，继续发出邀请，“江凌兄，你不是打算再调一百护卫进城保护你吗？要是住在王府的话，你就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了，我闻拾敢用性命担保，刺客绝对进不来镇北王府！”


    黎墨判断了一下得失，准备搏一搏，直接反客为主提议道：“正好我也极为想念闻拾兄，不如今明两夜，我们都抵足而眠，一直到伯父出丧如何？”


    “嗯？抵足而眠？”闻拾听到后愣了一下，他们的兄弟情不是浮于表面的吗？江凌怎么敢和他抵足而眠？就不担心他动手做什么吗？


    “闻拾兄，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抵足而眠是什么时候吗？”黎墨突然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闻拾拧了拧眉，“江凌兄，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小时候似乎并没有抵足而眠，你每天晚上都是要回家的啊。”


    黎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恍然，“好像是的，大概是我记错了。”


    “我的床铺虽然不大，但睡下两个人也还够用。”闻拾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如果江凌兄害怕的话，抵足而眠也不是不行。”


    还好自己小时候和哥哥足够亲近，约定睡前一定要互相道晚安，不然自己说不定就要露馅了。


    “都住在镇北王府了，我当然没有什么害怕的了。”黎墨笑着说道，闻拾的反应似乎还挺正常的啊，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黎墨：“闻拾兄，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闻拾兄能否同意。”


    闻拾脸上挂着浅笑，“江凌兄直接说就是。”


    “我不是还有一千多的护卫在城外歇着嘛，与其让他们在外面干等，不如让他们进城协助查探刺客。”黎墨说道，“人多力量大，要是可以尽快找到刺客，我们也好给朝廷一个交代。”


    闻拾眉头微动，这可真的是不情之请啊。三皇子的属官都只带了五百人进城，江凌这一张口就要两千护卫全部进城，难为他敢说出来了。


    “我这两天就待在镇北王府了，免得成为刺客的目标。”黎墨不紧不慢地补上。


    她本人都在镇北王府待着了，让随行的护卫全部进城又怎么样？她总不会蠢到直接派人占领镇北王府吧？


    “那就多谢江凌兄的好意了，希望刺客可以早一点落网。”闻拾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拒绝，只能点头同意了下来-


    在出殡前，谋士带着五百护卫军，以客栈为中心开始大规模的进行搜查。剩下的四千多人进不来，就把他们安排在了城门外，仔细盘查每一个离开的人。


    至于黎墨带过来的两千人，除几个亲卫跟着她以外，剩下的人她就交给薛照负责，让他安排护卫去巡街，借着寻找刺客的理由，摸查起了城内的布局图。


    闻拾这两天除了必要的进食和休息外，一直都守在灵堂前，不是跪着守灵，就是在一边手抄佛经为镇北王祈福。


    两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镇北王出殡的时辰。


    谋士自认为已经做足表面功夫了，所以在出殡前一个时辰就把所有的人给撤了下来，让他们都老老实实的守在城外，免得给闻拾发作的理由。


    黎墨的动作就更快了，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安排了，在老镇北王出殡的时候，还给闻拾送上来一份大礼。


    看着眼前身穿黑甲、臂绑着白布的两千护卫后，闻拾的情绪忍不住开始失控，强忍着泪意和黎墨道谢。


    “我们南北本就是一体，爹让我带那么多人过来的时候，本就打算护送镇北王最后一程的。”黎墨今天也换上了玄色的软甲，配合她不苟言笑的表情，一下就从贵气的世家公子，变成了浑身凌冽气息的少年将军。


    说完后，黎墨还拿出了一条白布，当着闻拾的面系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闻拾兄，就让我和你一起，送伯父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好，好！”闻拾说着忍不住抬头看向天空，把眼里要滚落的泪水倒了回去。


    不管江凌今天是真情还是假意，就冲着他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自己就已经欠他一会了！


    就这样，穿着孝衣的闻拾捧着镇北王的灵位走在最前头。穿着玄色软甲的黎墨落后半步跟在后面，双手捧着镇北王身前戴过的头盔。


    闻拾和黎墨两人一白一黑，一前一后地走在街道上，气氛看起来异常和谐。任谁看了都想感叹一句，两人不愧是年少时候就有的情谊，即便只是走在一起，看起来也合拍极了。


    走着走着，耳边的哭嚎声就多了起来。尤其是站在两边的百姓，看到镇北王的灵柩一点点的远去后，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这是镇北王的封地，这里的百姓早就不认皇帝只认镇北王了。再者镇北王是为了守住边境、守住他们的家园才离世的。


    两者相加之下，对普通百姓而言，镇北王的死或许比亲人离世还要令人悲痛。


    谋士眼里的忌惮越来越深，但他现在并不敢做什么，只是让本就安排好的仪仗队跟在了后面，算是维持了最后一点属于皇家的体面。


    与此同时，一路疾驰的传讯兵终于也赶到了京城，把三皇子遇刺身亡的消息告诉了皇帝。


    “什么！三皇子遇刺！带过去的五千人都是吃白饭的吗！”皇帝拍着桌子吼道，还没发完火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父皇，身体要紧，您别动气，快喝药。”九皇子双手捧着药碗，一脸关切地说道。


    皇帝扭头看了一眼九皇子，随后又看跪地地上的传令兵，“刺客呢！刺客抓到了没有！镇北军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启禀陛下，我们只在殿下的床榻上发现了代表镇北军的物件，其余并没有什么线索。”传令兵低着头，把之前谋士交代自己的话，一一复述了出来。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差，一脸铁青地坐在椅子上，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父皇，您先喝药吧，现在的温度刚好。”九皇子现在的最大依仗就是皇帝，只能硬着头皮出声，让皇帝以身体为重。


    皇帝长叹了一口气，接过药碗后，挥手让九皇子退下。


    “去把老六喊过来，不要惊动太多人。”皇帝说着把汤药一饮而尽，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如今朝廷内忧外患，洪涝灾害接连而来不说，西边还多了起义军。北边的蛮夷虽然被镇北军挡下，但一北一南的两个异姓王，一直都是历代皇帝头疼的对象。


    皇帝虽然热衷于享乐，但他并不是草包。他知道三皇子的死会牵扯到很多，如果不处理好的话，给朝廷带来的就是灭顶之灾了。


    “儿臣拜见父皇。”六皇子很快就应召而来，作揖行礼。


    “老六，你三哥遇刺身亡了。”皇帝说道，锐利的视线锁定在了六皇子的脸上。


    六皇子张大嘴，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父皇？您是在说笑吗？三哥不是带了五千护卫随行吗？怎么可能会遇刺身亡？”


    皇帝拧了拧眉，老六脸上的惊讶不像是假的，“这件事应该有很多猫腻，你愿不愿意替朕走一趟，去查查老三的死是怎么回事，和镇北军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六皇子犹豫了那么一瞬，随后就跪在了地上，“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


    听到六皇子还算果断的决定后，皇帝的脸色好看了那么一点，“这件事情朕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等到查探清楚老三的死以后，你顺便南下一趟，去看看小八过的怎么样。”


    六皇子的眼底闪过一丝狂热，父皇这是在给他表现的机会啊，要是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话，他在朝堂上的声望会大大提高的。


    “是，儿臣定不辱使命！”六皇子压着兴奋应道，仿佛已经看到皇位在向自己招手了-


    等到镇北王入土为安后，谋士的胆子又回来了，直接向闻拾提出要去镇北军的军营调查，顺便还提议让黎墨也参与调查。


    “我相信闻拾兄，也相信镇北军，我不觉得刺客会是镇北军的人。”黎墨当然不打算掺和到里面，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容我提醒一句，在床榻上留下信物什么的，这个线索留的也太过明显了一点吧。”黎墨蹙着眉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刺客是故意留下信物，为的就是把祸水引到闻拾兄身上？”


    “毕竟现在蛮夷还在边境附近转悠，如果镇北军出事的话，对他们来说是最有利的。”黎墨补充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蛮夷早在十年前就在我父亲身边安排了人，保不准镇北军内还有其他的奸细没有被找出来了。”闻拾出声附和，洗掉嫌疑对他而言是有利的。


    谋士不说话了，很明显两人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外，让他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江凌迎娶的人不是八公主，而是闻拾的同胞妹妹安平郡主了。


    “王爷，世子爷，我也只是想要快点找出凶手而已，希望两位体谅一下。”谋士的语气稍软了一下，他敢硬刚一人，但却不敢直接反对两人。


    黎墨和闻拾同时挑眉，看向谋士的眼神非常一致，轻蔑中带着不屑。


    你算个什么东西，三皇子活着时候都不敢说这种话，你不过是他死后的一条狗而已，哪来的脸？


    第九十一章


    要求被驳回以后，谋士也没有办法，只能耐心的等着京城来人。并且在暗自祈祷，希望来的人是丞相下面的人，这样他的底气就可以稍微足一点了。


    在等京城来人的这几天，黎墨并没有从镇北王府搬出去，反而还用足够出色的外表和谈话技巧，和老王妃建立起了不错的关系。


    “一晃眼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你和闻拾都长大了啊。”老王妃感叹道，“看到你们关系还和小时候那么好，我就放心了。”


    江凌在没有变成纨绔子弟前，是一个比较讨喜的小孩子，靠着足够出色的外表，获得了很多长辈的欢喜，老王妃就是其中一个。


    黎墨翻找了一下江凌年幼时的信息后，挑着说了几件小时候发生的趣事，很快就把老王妃给哄开心了。


    “伯母，我……我想去见一见安平郡主，可以吗？”黎墨说着长叹了一口气，“我好歹也当过她几天哥哥。”


    提到安平郡主后，老王妃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淡了下来，眼里被浓厚的悲伤所取代。


    “你有心了，我一会和闻拾说下，你们……都去看看安平吧。”老王妃说着叹了一口气，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儿一女已经交换了身份，心里满是对自家女儿的心疼。


    “我原本都帮安平相看好夫婿了，没想到她……”老王妃说着就红了眼眶，“是我的错，我那个时候要是拦住……”


    黎墨见状赶紧转移话题，废了好大劲才把老王妃重新哄好，随即就提出了告辞。


    过了没多久，刚从军营回来的闻拾就找上了门，抱拳感谢，“母妃那边，多谢江凌兄照看了。”


    “客气了，我只是有些无聊，正好就陪着伯母聊了一会天。”黎墨扶住了闻拾的手，卡其不经意地捏了捏他的手腕。


    “闻拾兄你现在有空吗？我来这里都那么多天了，还没有去看过安平呢。”黎墨很快就收回了手，心底的疑虑又重了一点。


    肩膀瘦弱也就算了，这个手腕捏起来好像也偏瘦弱了一点。就算最近闻拾因为饮食不规律和守灵瘦了下去，瘦下来的也不应该是手腕才对。


    更重要的是，在这几天的相处里面，闻拾给了她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导致她一直没有对他做什么。


    “多谢江凌兄记挂，等我去简单洗漱一下，我们就去见见安平吧。”闻拾的表现很自然，眼底带上了一丝悲痛。


    黎墨没有说话，而是长叹一声，用力的拍了拍里面闻拾的肩膀，随后张开了啥顺后，打算给他一个拥抱。


    闻拾压了一下眉，忍住想要后退的欲望，努力放松身体，接受了来自黎墨的拥抱。


    黎墨的拥抱很浅，因为她还不确定闻拾身份的关系，只是简单的触碰了一下他的背部，顺便闻了闻闻拾身上的味道。


    松开闻拾后，黎墨眼底的疑虑又深了一点。


    有趣了，闻拾竟然是有体香的，有的还是一股很淡的，类似百合的清香。这个味道，可不像是男人会有的啊。


    “江凌兄，一会见。”闻拾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很快就找借口跑掉了。


    黎墨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黏在了闻拾的后背上，越看越觉得对方似乎有什么问题。


    “033，你确定女主现在还没有出现吗？”黎墨问道。


    在和老王妃聊天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闻拾和他的妹妹是龙凤胎不说，两人小时候也长得非常像……


    但如果是龙凤胎的话，同卵的可能性近乎是无啊。其他人认不出来兄妹两人的区别就算了，老王妃为什么会认不出来呢？


    “主人，目前我还接收不到有关女主的信息。”033很快给出了回答，“女主可能已经出现了，但随着局势的变化，女主的人选也会跟着变化。”


    “你可以搜集到有关闻拾和他妹妹的资料吗？他们两个长得像吗？”黎墨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闻拾一定是有问题的。


    “主人，根据现有的数据表明，兄妹两人的长相应该有七八分相似。”033说道，“但因为闻拾常年待在军营，闻汝南也没有怎么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关系，我可以搜集到的消息非常有限。”


    “等等？你说闻拾的妹妹叫什么？”黎墨突然愣了一下，在江凌的记忆里，好像并没有提到闻拾的妹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她早早地就被封为安平郡主，随后都直接以封号称呼对方。


    “闻汝南。”033说道，随后它也反应了过来，带着一丝不确定说道，“主人，名字的话，应该是有很多可能的，女主的名字从来就没有固定的一说……”


    黎墨忍不住扬起嘴角，“话是这样说，但你忘记了吗，温如南是说过，她是注定的女主体质，连我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人都可以保留姓名，为什么温如南不可以呢？”


    “再说了，名字只是一种佐证的方式而已，我还是会靠着我自己的感觉去判断，对方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人。”黎墨说道，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说起来，抵足而眠什么的，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判断方式啊。


    平日里两人都带着伪装，所以她只是隐隐有了那么一点异样的感觉，不敢太过确定。但是抵足而眠就不一样了，两人身上的衣服少了，足够近的距离也会让一些伪装失效。


    最重要的是，温如南是没有伪装面具的，如果闻拾真的是温如南假扮的话，他身上应该布满了破绽。


    过了大概一刻钟后，闻拾就脱去软甲换上了玄色的长袍，手上还拿着自己抄写的经文，估计是打算祭拜的时候烧给对方。


    “江凌兄，走吧。”闻拾走上前去，“安平要是知道你来看她了，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黎墨点了点头，不留痕迹的扫过了闻拾的脸、脖子和手腕，几乎把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都过了一遍。


    闻拾注意到了黎墨的动作的，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毕竟闻拾这一刻钟又不是白花的，不仅换了一套衣服，还把该做的伪装重新做了一遍。除非上手，不然单单看几眼的话，肯定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


    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后，黎墨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吃过上次因为轻浮被抵触的亏以后，这一次的黎墨学乖了，她要不动声色，慢慢把温水煮青蛙，让两人的感情自然而言的水到渠成。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需要确定，眼前这个人是闻拾还是闻汝南，如果对方是闻汝南的话，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闻汝南。


    相比较镇北王的陵墓来说，安平郡主的墓穴就显得简单了许多，没有太多宏伟的壁画和雕像。而是按照普通郡主的规模修建出来的，因为工期比较赶的原因，部分细节处理的并没有非常完美。


    “安平，我来看你了。”黎墨站在墓碑旁边，轻轻的手掌拂去落在上面的树叶，“这次来的匆忙，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临时买了一点你这个年纪会喜欢的衣服和首饰，在另一个地方，你也要好好生活啊。”


    黎墨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内里透出的哀伤确实遮掩不住的，很容易引起共鸣。


    闻拾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面目含悲地望向墓碑，蹲下来开始烧起了佛经。


    哥哥，你放心。等到我找到了杀害父亲和你的真凶以后，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然后让你和父亲团聚，绝对不会让你孤身一人在这里。


    闻拾虽然没有开口，但他的眼眶却开始泛红。尤其是在听到黎墨说的话后，他的眼泪都已经在框里打转了。


    “闻拾兄，杀害伯父和安平的幕后真凶，你有找到什么线索了吗？”黎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闻拾的身边，挨着他的手臂问道。


    闻拾快速地眨眼，想要把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但他现在的姿势不对，他是低着头的，眨眼后，反而把泪水从眼眶中挤了出来。


    “闻拾兄，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黎墨脸上的表情有些无措，看到闻拾开始掉眼泪以后，颇为笨拙的伸出了手，想要用衣袖帮忙擦掉。


    “没事，我只是想到了小妹，原本和父亲一起吃饭的人应该是我才是，小妹她是替我……”闻拾随意找了一个理由，然后站起来，快速的用自己的衣袖擦掉了残留的泪意。


    “江凌兄，看来你也知道了，父亲和小妹的死是有猫腻的。”闻拾说道，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之前抓到的内奸，因为各种原因都中毒身亡了，目前我手上的线索已经断了。”


    黎墨也很快进入了状态，“我之前不是让薛叔带着护卫去城内巡查去了吗，他们在第二天其实有所发现，但当时要忙伯父的事，我就一直没提……”


    说着黎墨就从怀里摸出了一份未写完的信件，这是她刀人的时候从三皇子房间里面搜出来的。


    “这封信似乎是三皇子亲笔，也不知道是被谁偷偷带了出来，最后被我的护卫发现了。”黎墨解释了两句，随后就把信件递了上去。


    “闻拾兄，你自己看吧，我和三皇子没有打过交道，不清楚这封信件的真伪。”


    闻拾接过信件，带着一丝好奇张开了信纸，等到他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呼吸一下就重起来，紧紧咬住牙根，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江凌兄，这封信件，是在哪里找到的？”闻拾的手开始发抖，如果这信件上说得都是真的，那他父兄的死，何其憋屈，何其……


    黎墨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是我麾下一名普通的护卫找到的，似乎是在客栈附近的街道上，不排除是有人故意丢在哪里的。”


    “我也不瞒着你了，这封信件，极有可能就是三皇子的亲笔，而我父……亲和小妹的死，背后肯定有三皇子的手笔在。”闻拾压着自己的怒火，“如此看来，那个杀掉三皇子的人，还是我恩人了。”


    “闻拾兄，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黎墨借机把手搭上了闻拾的肩膀，“虽然这里是在北境，但我们依旧是臣子，不可以妄议皇族的。”


    闻拾颇为勉强的点头，虽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了许多。但额头暴起的青筋，表明了他的怒意并没有散去，他只是选择暂时隐忍罢了。


    顺利的把情报送出去以后，黎墨在接下来的几天就没有搞事了，安安心心地在镇北王府和老王妃培养感情，一边套取有关闻汝南的情报，一边等着京城的人过来。


    当然，抵足而眠的事情，黎墨也隐晦地提出过。可惜被闻拾以要去军营处理要务的理由完美躲开了。


    闻拾为了让自己的理由看起来更有可行程度，已经连续三天在留宿在军营了-


    三皇子身死的第八天，在谋士翘首以盼下，京城过来的人终于来了。可惜来的不是谋士所期待的人，而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六皇子。


    “六殿下。”黎墨拱了拱手，态度看起来并不是很热络。


    “是江凌啊，许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六皇子脸上挂着笑，他并不介意黎墨略显敷衍的行礼。在他看来黎墨已经是他的妹夫了，早就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还可以吧，就是三殿下遇刺的事情来得不是时候，我现在都回不去，只能在这里等着刺客被抓到。”说着黎墨叹了一口气，“六殿下，陛下有什么特殊的旨意吗？”


    六皇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父皇让我全权负责此事，你这边有什么线索吗？”


    “目前比较明显的线索就是刺客留下的信物，但这看起来太假了，有脑子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栽赃陷害镇北军。”黎墨一改之前暧昧不明的态度，直接下了定论。


    “殿下，在我看来就两种可能，一个可能是蛮夷的人下手，为的就是削弱镇北军，另一种可能就是三皇子之前的旧敌下手，通过一些手段买通了镇北王身边的人。”


    六皇子缓缓点头，“蛮夷下手的可能性非常高，我之后会重点调查的。”


    “那我就等着殿下的好消息了。”黎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一下六皇子。


    六皇子的长相和她记忆中的一样，五官很是俊秀，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加上他平时说话的语气温和，很少在公开场合情绪失控。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人，肯定会以为这就是标准的温润君子。


    “江凌，你这次出来，小八应该很想你吧？你有没有记得写信回去？”谈完正事以后，六皇子就开始叙旧拉关系了。


    黎墨脸上挂着假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六皇子交谈着。


    “公主的相貌确实如传闻一般的很出彩，但是……”黎墨说着，眉间露出隐隐的不悦，“但公主似乎有些放不开，不是很喜欢我亲近她。”


    六皇子皱了一下眉，随后又很快松开，“小八的规矩一直都是宫里的人教的，可能一时半会改不过来，时间久了就没事了。”


    “江凌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到时候我送几个丫鬟给你？”六皇子对江凌挤了挤眼睛，一副我懂的样子。


    “那我就先谢过殿下了。”黎墨脸上的笑真诚了几分。


    很好，六皇子完全是把原主当做工具来看待了。既然他一点都不在乎原来八公主的死活，那自己到时候下手也不用留情了-


    听到京城来的人是六皇子以后，闻拾很快从军营赶回来，身上的软甲和腰间的佩剑都没有卸下，就和对方见面了。


    “六殿下。”闻拾抱拳说道，腰杆都不带弯的，“臣忙于军务未能及时迎接，还望殿谅一二。”


    “自然是军务要紧，王爷言重了。”六皇子赶紧回礼，“王爷抽不开身的话，直接借两个人给我就行了。如今北境的局势严峻，王爷务必以边境军务为重！”


    “多谢殿下理解。”闻拾说完也不含糊，很快就喊来了一个五品的偏将过来，算是借给六皇子的人。


    “三殿下在我北境的地域遇刺，按理来说我应该陪同殿下追查刺客才是，但蛮夷在边境小动作不断。”闻拾说着长叹一口气，“如今父亲刚去，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我实在是走不脱身。”


    “王爷放心，这些我都是明白的。”六皇子颇为严肃地点头，“临走时父皇也嘱咐过了，绝对不能因为调查三哥遇刺的事情，扰乱北境的军务安排。”


    闻拾点了点头，客套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加在一起两人交谈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一刻钟。


    看到闻拾的背影消失后，六皇子眼底闪过一些不悦。这个借口找得倒是好，一个需要抵御蛮夷的理由砸下来，谁还敢去碍事呢？


    “六殿下，有什么需要末将做的，殿下尽管吩咐。”偏将弯腰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


    六皇子立刻敛去眼底的不满，脸上挂着浅笑。客套道：“如此，那就麻烦将军了，我打算……”-


    闻拾是故意冷落六皇子的，在看了那封信件以后，他当晚就顺藤摸瓜抓到了两名探子。吃过一次亏以后，这次在抓到人以后，闻直接下令把两人的下巴和手脚都卸了，确定牙齿里面没有以后才把下巴摁回去，让对方可以开口说话。


    生不如死的审问手段有很多，之前父兄不忍心用的那些酷刑，闻拾通通都给两人用上了。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乱葬岗处就多了两具破烂不堪的尸体，闻拾也收获了整整一个指节厚的供词，两人知道的东西被吐露得干干净净。


    自己父兄的死蛮夷确实有在里面出力，但主导这件事情的却是三皇子和六皇子，两人在没有互通信息的情况下都针对老镇北王设了局。


    六皇子设的局让镇北王十万将士枉死，让边境两座城落入了蛮夷的手里，让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


    三皇子这是买通了王府里的亲卫，示意亲卫在饭菜里下了毒，让自己同时失去了父亲和兄长，把他原本还算美满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报仇，他一定要报仇，哪怕是当一辈子的闻拾，他都要为自己的父兄讨回公道。


    三皇子该死，六皇子同样也要死，皇帝也一样逃不过。如果不是他的默许，两个连爵位都还没有的皇子，哪里来的胆子和人手呢。


    闻拾紧紧攥着拳头，想到自己还要和仇人虚与委蛇后，恨得直咬牙，没忍住用拳头砸向了墙面。一下、两下，直到手背上布满鲜血，闻拾才勉强发泄完心中的怒意。


    “闻拾兄，自残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黎墨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直接捏住了闻拾的手腕，用手帕轻轻擦拭着上面的血迹。


    “江凌。”闻拾抬头看向黎墨，眼底还有未散去的怒火，“告诉我，六皇子做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黎墨没有说话，擦完闻拾的手以后，俯身吹了吹，“痛不痛？”


    “江凌！”闻拾甩开了黎墨的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衣领，“告诉我答案，六皇子做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你会相信吗？”黎墨没有反抗，只是微微俯身，免得自己的脖子被勒到，“就连和八公主成亲，我也是在接到圣旨时候知道的。”


    闻拾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抱歉，我刚才失态了。”


    闻拾松开了黎墨的衣领，微微弯腰致歉。现在局势还不够明朗，要是和朝廷对上的话，那就必须要交好未来的平南王。


    “闻拾兄，你或许可以尝试信任我一下，我们的想法，应该是有一部分重合的。”黎墨伸出手，慢慢抚平自己衣领上的褶皱。


    “朝廷会对镇北军动手，同样也会对平南军动手，只不过是前脚和后脚的区别而已。”黎墨一脸认真地说道，态度尤为诚恳，“与其被动被坑害，闻拾兄你有没有考虑过主动出击呢？”


    “朝廷容不下我们，我们也同样容不下朝廷啊。”黎墨往前走了一小步，拉近了和闻拾之间的距离，低头贴着他的耳畔，“不如，我们一起反了如何？”


    闻拾瞳孔微缩，他并不惊讶黎墨有这样的想法，他惊讶的是黎墨会把这样的想法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


    真是的，你给我清醒一点！我们不是真的亲兄弟啊！！只是临时被错综复杂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而已！！


    第九十二章


    闻拾想要让黎墨清醒一点，但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完以后就张开手抱住了他，还是非常用的那一种，用力到他的胸前都隐隐作痛。


    “闻拾，你要相信我，在我的心里，你比六皇子的分量重多了。如果你需要我站队的话，我肯定会站在你这边的。”黎墨拍着闻拾的背，指尖看似不经意地划过了他的脊骨和腰窝。


    发现闻拾不自觉地战栗后，黎墨眼里的光越发明亮了。身上的敏感点都一样了，这不是温如南，还能是谁呢？


    闻拾努力的把黏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江凌兄，之前我话我就当你是犯糊涂了，我什么也没有听到，你什么也没有说。”


    这种浮于表面的虚假兄弟情，并不足以打动闻拾，最多也只能让他对黎墨稍稍留情和优待一些。


    在经历了父兄的死和身边亲卫的背叛后，除了老王妃和那几位知道他身份的将军外，闻拾不会信任任何人，更加不会把信任交给黎墨这种连朋友都还不是的人身上。


    “闻拾兄，有些话说了就是说了，不是你一句没有听到就可以改变的。”黎墨拉住了闻拾的手腕，语气稍显激动，“你知道六皇子和我见面的时候暗示了什么吗？”


    闻拾甩手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黎墨，“他说什么了？”


    “六皇子要我和他合作，告诉我说，镇北王府如今就只剩下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要是他出事的话，镇北军就彻底废了，稍微用些手段，就可以把镇北军变成属于朝廷的军队了。”


    闻拾紧紧攥着拳头，原本干涸下来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一缕缕的从里面冒出来。


    “六皇子，他敢！”闻拾咬着牙说道，“他是不是忘记自己现在是在北境了？这里不是京城！”


    “但是，他是六皇子，三皇子现在已经死了，他有非常大的可能性继承大统。”黎墨说道，一盆接着一盆往六皇子身上泼脏水。


    “八公主是他的亲妹妹，他觉得作为亲妹夫的我肯定会和他站在一起。”黎墨松开了闻拾的手腕，改为按着他的肩膀，强迫面对着自己。


    “闻拾，你不妨设想一下，如果你真的出什么意外了，北境有谁可以顺理成章的接管镇北军？”


    “是六皇子，只要你没有反，你就依旧是臣子。作为君主，接管臣子手上的军队，是不是非常理所当然？”


    闻拾看向黎墨，两人有大概四指的身高差，他需要抬头才可以和黎墨对视。


    “你只有两千的护卫营，你能做什么？”闻拾问道，“我还有三十万镇北军在，要是他真的对我动手，我杀了他便是了。现在这个局势，皇帝不一定敢对我做什么，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合作。”


    “闻拾，你真的觉得两千人做不了什么？”黎墨迎上了闻拾的视线，脸上虽然挂着浅笑，但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闻拾开始警惕了起来。


    “这两千人是我从二十五万平南军里面挑选出来的精锐，他们是穿着最好的盔甲，带着最锋利的和长刀，你真的觉得他们做不了什么吗？”黎墨低着头，额头几乎要贴上闻拾。


    “闻拾兄，你是愿意和我当好兄弟呢？还是想要把我推到六皇子的阵营里？”


    好好商量不听的话，黎墨就只能换成威逼利诱了。


    “两千人就算再强，强得过我三十万大军吗？”闻拾不服软，这里是北境，是他家门口，他一个镇北王，难道还硬不过一个平南王世子不成？


    “江凌，你要是在说这些有的没的，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闻拾绷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一点，“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孤注一掷，把所有人都留在这里，让这七千多人为我陪葬，我也不亏。”


    “但是按照我对闻拾兄你的了解，你不会这样做，你不会因为个人的喜怒，让那么多人失去性命，让七千多户人家失去他们的父亲、兄弟，孩子。”


    黎墨半点都不带怕的，闻拾的表现在她看来，就像是一只刚刚断奶的小猫，努力地挥舞着粉嫩嫩的小爪子，想要赶跑觊觎它柔软小肚皮的人而已。


    奶凶奶凶的，让很想亲一口，最好是亲哭的那一种。


    “江凌！”闻拾现在是骑虎难下，这个人怎么一点眼力劲也没有！自己都这样说，他不会配合一下嘛！这样没有默契的话，谈个屁的亲兄弟！


    “闻拾兄，我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黎墨往后退了一步，两手向前摊开，表明自己的无害。


    “但是最开始的那几句话，我是认真的，如果江凌兄你有什么想法的话。尽管可以和我说，这段时间我依旧会住在镇北王府里。”


    黎墨笑着说道，临走前又补上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和闻拾兄你促膝长谈。”谈完的话，正好可以一起抵足而眠。


    最后半句话黎墨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中过了一圈，随后用一个带着期颐的眼神取代了。


    等到黎墨离开后，闻拾有些无力的靠在了墙壁上，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里的情绪非常复杂，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这个江凌是这么回事，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和自己变成真的好兄弟了，还和自己讨论起了造反的事情？


    他是真的想要和自己一起反，还是故意刺激自己，逼自己造反对上朝廷，好让平南王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闻拾有些烦闷的揉着脑袋，造反不是不行，但问题就是现在蛮夷未退，西边的叛乱也没有平定，自己一旦反了，天下肯定会大乱，会有无数的人因为战乱死去，数以万计的圆满家庭会支离破碎。


    反，还是不反，这是摆在闻拾面前一个非常难的抉择。


    合作，还是不合作，闻拾现在被逼着作出选择。他其实不想选的，只想暂时维持现状，等到他击退蛮夷，他囤够粮食，训练好新兵，那个时候再造反也不迟啊-


    闻拾的苦闷黎墨猜得出来，但她并没有帮忙的打算。她承认，她就是在逼着闻拾主动靠近自己，主动和她交好。


    如果这次闻拾没有选择和自己合作的话，黎墨也不会太过伤心，她会把六皇子也给刀了，然后把锅再次甩到镇北军的头上，逼迫闻拾再次选择。


    “主人，您这样做的话，是不是……”033觉得黎墨的作风似乎变了一些，欲言又止的说道。


    “是不是什么？太过分了吗？”黎墨反问，她做得很过分吗？她只是提醒了一下闻拾，然后把选择权交给了对方而已。


    “我以为主人你会直接现在闻拾这边，帮他对付六皇子的。”033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又不太够用了，它变得不能理解黎墨的思维逻辑了。


    “帮是要帮的，但你不是说了吗？这个世界的男主和女主没有定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黎墨开口说道，“如果我帮闻拾解决了六皇子，他固然会轻松一点。但他心中的仇恨就会变少，说不定最后就不造反了呢。”


    “主人的意思是，如果闻拾不造反，现在的朝廷就不会崩溃？”033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如果朝廷不崩溃的话，下一任新帝很有可能就会是九皇子！”


    “可以这样说，如果闻拾不反。九皇子又站出来为镇北王主持公道的话，闻拾恢复女儿身的身份是不是会很高？新帝为了获得镇北军的支持，他肯定会迎娶闻拾为后的。”


    “那主人，你带着平南军反了的话，不是一样可以击溃朝廷吗？”033继续问道，“要是您成为男主的话，您也是可以和闻拾在一起的啊。”


    “啧。”黎墨不满地撇嘴，“033，你的脑袋好用了很多啊。”


    “嗯？主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033有些理解不过来了。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要逼着闻拾做出选择，逼着他选择我而已，没有什么太多其他的理由。”黎墨不装了，她摊牌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考量都是次要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占有欲发作了，她是一个有奇奇怪怪占有欲的人，从听到老王妃说，闻汝南之前已经相看好人家是时候，她的占有欲就已经在发酵了，刚才不过是发酵中的一个小爆发而已。


    黎墨懒得去查老王妃相看好的人是谁，她只要保证，现在的闻拾只能选择她一个人就够了。


    不管是不是被逼的，这都不重要，只要的是闻拾的选择。


    察觉到自家主人的想法以后，033默默让自己消失了，它刚才就不应该多嘴问那些蠢问题-


    自从上次分开后，闻拾接连十天都没有离开过军营，也不知道是真的军务繁忙，还是为了躲着谁。


    在这十天里，黎墨依旧待在镇北王府里，该吃吃该喝喝，偶尔在自己的院子练练剑，陪着老王妃聊聊天。


    至于身负重任的六皇子，在前面几天他还是在非常认真的在寻找线索的，甚至去大狱里亲自审问了客栈的掌柜和小厮。


    毫不意外，六皇子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他可以获得的情报还不如之前的谋士多。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六皇子也开始着急起来。这是他表现自己能力的好机会，他必须要抓到刺客，越快越好的那种。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六皇子那边传来了好消息，他已经锁定人犯，现在就等着布好局，让刺客自己跑进陷阱中。


    等到了第十天，看着手脚被镣铐锁住的谋士后，黎墨和闻拾都陷入了沉默中。


    “想不到人犯竟然是三殿下身边的人，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一直蹦跶，怪不得我们之前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刺客是谁。”沉默片刻后，黎墨给面子地把话接了下来，让这一场戏可以接着演下去。


    “我也是在种种巧合之下才发现的，这人真是可恶至极！三哥那么信任他，一路把他从七品县令提拔到正五品翰林，没想到他还恩将仇报！”六皇子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要黎墨和闻拾认下了这个人是刺客，那这个人就是铁板钉钉上的刺客。


    闻拾微微皱眉，低头看了一眼出气多进气少的谋士，“他的嘴是怎么了，为什么堵起来了？”


    “这个啊，我的人担心他会咬舌自尽，所以就把他的牙齿都拔了，现在上了药，所以用棉布给堵住了。”六皇子解释道，“人犯我还要带回京城，可不能让他半路就畏罪自杀了。”


    “确实，刺杀皇子一事，应该足够诛他九族了。”闻拾不紧不慢地开口，他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到，在自己说出诛九族几个字以后，谋士非常努力地挣扎了一下。


    “王爷，这几天边境情况如何？蛮夷有什么动作吗？”六皇子扯开了话题，想要避免闻拾刨根究底地问下去。


    “蛮夷的动作很频繁，小规模的摩擦一直没有停过。”闻拾拧了拧眉头，“按照他们可汗的作风，估计会再骚扰几天，让将士们不能安心休息，随后再发动总攻。”


    “要不要我回京告诉父皇，给镇北王带一些援军过来？”六皇子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是很想拉拢闻拾的。


    “多谢殿下的好意，我镇北军虽然因为奸细枉死了十万将士，但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如今丢掉的城池都已经夺回来了，蛮夷所谓的二十万大军，也只剩下十万不到了，我还是可应付的。”


    闻拾面无表情地开口，他的情绪掌控不如黎墨那么完美，在提到十万将士枉死的时候，看向六皇子的眼神里免不了带上了一丝怨恨。


    六皇子其他能力或许没有那么出色，但察言观色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即便闻拾眼里的怨恨只是一闪而过，也依旧被他捕捉到了。


    “王爷，不知道之前的奸细处理的如何了？如果王爷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忙调查一二。”六皇子忍不住开始试探。


    他必须要搞清楚，刚才的闻拾的怨恨是冲着奸细去的，还是朝着自己来的。


    闻拾垂眸，轻轻地摇头，“多谢殿下费心了，奸细我已经全部都处理掉了。但凡是和奸细有过来往的人，走已经被关起来了，就等着开战时候祭旗了。”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告诉我。”六皇子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怨恨不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闻拾扯了扯嘴角，没有心情继续和六皇子攀扯，直接躲在了黎墨的身后。


    发现闻拾的肩膀抵在自己的背上后，黎墨一下就精神了，“殿下，当务之急还是带着人犯，护送三殿下的先回京城。”


    六皇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十天里闻拾不是没有回来过吗？两人的关系这么一下就变好了？


    “这件事情父皇交代过了，护卫营会护送三哥回京的。”六皇子说道，“我打算快马去一趟南边，看望一下小八，然后再急行军回去京城。”


    护送遗体什么的，速度肯定不能太快，保守估计都要走上个二十天，这二十天足够六皇子南下一次，再北上返回京城了。要是他速度足够快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先遗体一步抵达京城。


    “嗯？殿下要看望公主？”黎墨挑眉，她人都在这里了，还南下干什么？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六皇子点头，“方便的话，我们后天一起回去？”


    “……”果然是来没事找事的，“我还有一些要事需要和闻拾兄商谈一番，顺便为伯父守灵七七四十九天。”


    黎墨的反应很快，马上扯了一个理由，拒绝了六皇子的不识趣的提议。


    六皇子似乎没有想到黎墨会拒绝，“江凌，你要是留下来的话，那我……”话说到一半后，六皇子突然停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的神色开始不断变换起来。


    “也好，江凌你也算是半个皇家人了，留下来为老镇北王守灵的话，也算是代替小八和父皇，尽到心意了。”六皇子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语气一下变了许多。


    “我是代表我爹和我自己为伯父守灵的，如果殿下想要帮陛下尽到心意的话，不如和我一起？”闻拾都已经把自己当做依靠了，她必须要好好表现才行。


    “……”六皇子再次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个江凌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在接自己的话，帮他递台阶吗？


    现在才过去多久，应该连一炷香的时间都还没有到吧？怎么就一脚把他的台子给踢了，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自己只不过是提议一起回去南边而已，有问题吗？


    第九十三章


    六皇子被黎墨呛得接不下去话，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很快就找了一个借口带着谋士离开了。


    惹不起他难道还躲不起吗？既然不让他南下，他就先回京城好了。只要他可以收拢三皇子的旧部，一样可以继承大统。


    “闻拾，你选择了我，对吗？”六皇子一走，黎墨话语里的兴奋就藏不住了。


    闻拾轻轻嗯了一声，语气稍显疲倦，“我选择和你合作，我需要你的帮助。”


    “闻拾兄，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呢？”黎墨控制着自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不要太过激动。


    闻拾抿了抿唇，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他其实并不想和黎墨合作，但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在自己父兄刚刚去世的时候，为了稳住镇北军的局面，自己很顺利的就成为了闻拾，也完成了爵位的继承。


    他原本以为，在送父亲和兄长安眠后，他就会带领镇北军击退蛮夷，然后手刃仇人的。但残酷又真实的现状，往他头上狠狠浇了一桶凉水。


    在这十天里面，他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知道他身份的几个将军，并没有完全信服他，在他干预到比较核心的军务时，手下的人就开始出现了阳奉阴违的情况。


    尤其是他提出要训练一支重骑兵的时候，六位将军里面有三位极其反对，觉得他的计划太过不切实际。


    声称如今镇北军的元气还没有回复，根本腾不出太多的人力和物力来打造需要重金才能培养出来的重骑兵。比起这个，目前阶段更需要的是重新开始征兵，储备足够多的粮食，做好和蛮夷打持久战的准备。


    那三位将军的措辞其实已经很客气了，但闻拾听得出来，他们觉得自己没有统御三十万镇北军的实力。就算他在以前就上过战场，也杀过敌军，但在他们看来自己依旧不是真正的闻拾，他更像是一件物品，一个可以稳定镇北军的傀儡而已。


    这还不是最让闻拾崩溃的，被怀疑能力闻拾觉得无可厚非，他可以用自己的实力让他们的疑虑打消，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最让闻拾崩溃的是，那位看着自己长大的将军，竟然暗示自己可以开始挑选最严的夫婿，等到一年的热孝结束后，就可以考虑生个孩子，让镇北王的血脉可以延续下去。


    “我想要组建一只重骑兵，可以正面迎敌的骑兵，还要获得压倒性胜利的那种。”闻拾的眼里满是不甘，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差了，更加不愿意成为延续血脉的工具。


    他要证明自己，用自己的实力打消那些人的疑虑，用绝对的优势击败蛮夷，然后光明正大地用回自己真实的身份。


    闻拾可以当镇北王，闻汝南一样也可以，上位靠的不是性别，而应该是能力。


    “我希望江凌兄，你可以借给我二十万两白银。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用这笔钱定制一批重甲。”闻拾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北境不缺想要当兵的人，缺少的是物资和钱粮。


    “只要二十万两？”黎墨眉尖微挑，眼神变得柔和下来，“打造重骑可是非常烧钱的，人不说，单单是足够优秀的马匹，就是一笔很大的花销。”


    闻拾：“人可以挑，马匹北境也不缺。”


    “我知道北境不缺马，但北境应该缺好马吧？”黎墨说道，“闻拾兄有没有考虑购置一批品质优良的古蒙马呢？”


    “古蒙马？”闻拾蹙眉，听到这三个的瞬间他行动了，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古蒙马是蛮夷驯养出来的马种，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会卖给我们。”


    “现在的蛮夷是部族联盟，这种联盟看起来很团结，但实际上却非常脆弱。正常的价格他们或许不愿意，但翻倍的话，就会有人心动了。如果是翻两倍的话，大部分部族都是愿意卖个几十匹古蒙马给我们。”黎墨笑眯眯地说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点适用于任何人，即便是蛮夷也不意外。


    “你的意思是，向不同的部落购买古蒙马？少量多次购买吗？”闻拾有些意动，“理论上可行，但实际操作起来的话……”


    黎墨：“很快就要入冬了，他们不缺银钱的话，肯定会缺粮的。”


    “用粮食换马？那不是变相给敌军提供粮草吗？”闻拾瞬间提高了音量，“用钱换可以，但粮食不可以！我们本就缺少粮食！”


    “闻拾兄，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解释一下？”黎墨轻轻地拍着闻拾的背，借机靠过去了一些，甚至用鼻尖轻轻蹭了蹭闻拾的侧脸。


    “我们可以选择性的用粮食或者是兵甲作为交换，你要知道，部族之间有摩擦是很正常的。在大家都缺粮的时候，弱小的部落拥有大批粮食会是什么后果？”


    “反之，强大的部族之间，他们实力差距并没有很大。如果他们获得了一批足够优良的兵甲，你觉得他们还愿意屈居第二吗？”黎墨循循诱之，对付敌人就要不择手段，能阴就阴。


    闻拾起初是皱眉的，随着黎墨说的话一句句钻进他的耳里，他的内心就开始动摇起来了。


    这说得很有道理啊，蛮夷都学会买通奸细和当朝皇子合作了，他们不过只进行一些正常的交易而已，又有什么错呢？


    “闻拾兄，你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样？”黎墨舔了舔下唇，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这一次她不能着急了，要慢慢来。逗弄一下心思单纯的爱人，看着对方的情绪被自己所牵引，其实也蛮不错的。


    闻拾的身体往后仰，黎墨靠得太近了，两人直接的距离近乎都要变成零了。


    “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江凌兄尽管提就是了。”闻拾忍不住放慢了呼吸，他发现自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一种他形容不出来，但是非常好闻的清香。


    “什么都可以提吗？”黎墨没有继续靠近，而是保持了现有的姿势，“我可能会提一些比较过分的要求哦——”


    “只要不伤害无辜的人，都可以。”闻拾现在有求于人，自然不会提出什么要求，他要做的是尽可能摆出自己的诚意，让黎墨信任他。


    “好，我记下了。”闻拾的回答让黎墨很满意，她伸出右手虚虚扶了一下对方的腰，“小心些，不要摔倒了。”


    闻拾原本还是很稳的，但在被黎墨这样一扶以后，反倒腰间一软，差点就摔倒了。


    “不是让你小心了吗，怎么还不注意？”黎墨这次实打实地揽住了闻拾的腰，眼角划过一丝狡黠。


    苍天可见，她刚才不是故意的，她是不留神，是不小心才碰到对方腰身上的敏感点的。


    “我没事、没事了。”闻拾有些慌乱的来开了黎墨的手，现在两人才刚刚达成口头上的协议，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闻拾兄，最近你有空吗？我们不如挑个时间促膝长谈一番？”黎墨收回了自己的手，直接背在身后。


    “军营中还有些要务没有处理，估计这几天都有些忙。”闻拾搬出了他常用的借口。


    黎墨拧了拧眉头，“去采购的古蒙马的商贩我已经有头绪了，但是具体采购需求，我还有些不清楚，打算挑个时间和闻拾兄你商量一下呢。”


    “唉，总归是军务要紧，等到闻拾兄你有空了，我们再细谈吧。”黎墨装模作样地叹息，“可惜了，谈不好细节的话，采购的事情就要往后推迟了呢。”


    闻拾；“……”这话真的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吗？什么叫做合适的商贩有了，采购的细节却不清楚，这是逼着自己……


    “我忽然想起来，那些事情有王叔在处理，我明天起早过去的话，也是来得及的。”闻拾隐约可以察觉到，黎墨对自己的身份有些疑虑。


    所谓的促膝长谈，多半是会发展成秉烛夜谈。为了不变成抵足而眠，自己必须要提前找好理由，到时候就算谈到深夜才结束，自己也可以用军务为借口，连夜离开王府。


    黎墨微微挑眉，听完闻拾的话以后，她就基本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那正好，我去买两坛好酒，今天晚上我们好好谈，好好叙。”黎墨笑着说道，飞快就把他的后路给切断。


    闻拾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僵硬，但为了可以组建重骑兵，他只能缓缓点头称是，顺着黎墨的话说下去。


    很明显，在这一次谈话，黎墨占据了绝对的主导位置。她也没有过多伪装自己的意图，直接把详谈的时间定在晚饭以后。


    闻拾自然不能反对，只能让人快速去找了点可以解酒用的药丸，提前吃下了好几颗。


    只要自己可保持理智，闻拾就有信心稳住自己的伪装。对方总不会为了验证所谓的猜测，就直接上手扒自己的衣服吧？


    等到黎墨磨磨蹭蹭地用完晚饭后，太阳早就从西边落下，挂在空中的是初升的明月。柔和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屋檐下，随后又顺着未合上的窗，偷偷地溜进了房间内。


    月光才刚刚钻进去，就被屋内明亮的烛火所击败，很快就消失不见。


    “江凌兄，我们先别喝了，谈正事要紧。”才谈了不到一刻钟，闻拾就已经被灌下了半斤酒，布满红晕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变得更加柔和。


    “不急，现在还早，我们再喝一杯，就一杯。”黎墨说着把闻拾面前的酒杯给满上，随后端起了自己半满的酒杯，“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闻拾眉头微皱，努力地眨眼让自己保持清醒，“好，最后一杯，祝我们合作顺利！”


    碰完杯后，闻拾就直接一口闷，反上来的酒气很快就把他熏得更晕了。


    相比较起来，原本就只有半杯酒的黎墨，只是浅浅地用上唇碰了一下，连一小口都没喝就放下了酒杯。


    “闻拾兄，在你的计划里，只需要两千重骑兵的对吧？”黎墨放轻了自己的声音，不自觉地轻碾指腹，眼底的神色完美的掩藏在了烛光之中。


    “对！我要打造重骑兵！可以碾压蛮夷骑兵的、重骑兵！”闻拾说着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要用事实告诉他们！我可以！我一点都不差！”


    “好好好，闻拾兄你是最棒的。”黎墨愣了一下，赶紧起身扶住了闻拾，免得他一不小心摔了。


    闻拾的酒量怎么那么差，她连半坛子都没有灌完，人怎么就醉了？


    “江凌兄，你会帮我对吧？你一定可以在离开之前，就帮我买到两千匹古蒙马的是吧？”闻拾略带激动地握住了江凌的手，视线十分灼热。


    “放心，只要闻拾兄你一天没有见到两千匹古蒙马！我就一天不走！”黎墨的视线同样也非常火热，直接把手指挤进了闻拾的指缝中，让两人十指相扣。


    闻拾的眉尖微微跳了一下，忍住想要甩手的冲动，继续说道：“好，真是太好了！有江凌兄你帮我，我一定可以组建起重骑兵的！到时候我们兄弟齐心，直接杀到蛮夷的王帐，永绝后患！”


    黎墨非常用力地点头：“好！就从冲着闻拾兄这句兄弟齐心！我愿意为伯父守孝三年！蛮夷不定！我就不回去！”


    闻拾：“……”这话话题的走向似乎有些不对啊，自己装醉的目的是为了找借口把对方给赶走，不是给对方送留下来的理由啊！


    “来，江凌兄，我们干一杯！”闻拾借此把自己的手抽离了出来，他现在的醉七分是装出来的，只有三分才是真的。


    这次碰杯的时候闻拾学聪明了，喝的时候故意没有装作拿稳，让大半的酒都洒在了桌子上，只有那么四分之一被她喝了下去。


    黎墨故技重施，用嘴唇浅浅地碰了一下后，就放下了酒杯。


    “闻拾兄，你怎么没有喝完啊，是不想认我这个兄弟吗”闻拾握住了黎墨的手腕，面露不悦，“你这样没有诚意的话，不自罚三杯，我可不会原谅你啊。”


    哦豁，被抓住破绽了啊。


    “嗯？闻拾兄你说什么？”黎墨装傻，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略显迟钝的回答：“什么没有喝完？我没有喝完吗？”


    “酒！你这杯酒没有喝完！”闻拾提高了音量，这是要和他一起装醉了？


    “哦，这个啊……”黎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好像、确实、没有喝完。”


    “江凌兄，你、你是不是要自罚三杯！”闻拾说着就用另一只手拿起了酒坛子，吨吨两下就满上了，“来，这是第一杯！”


    “好！第一杯！”黎墨干脆就顺着演了下去，用另一只手握住了闻拾的手腕，然后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闻拾被拉着往前走了一步，拉进距离以后，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酒水顺着黎墨的下颌线往下滑落，经过修长白皙的脖颈，最后没入衣领之中。


    “来，再来一杯！”一口闷以后，黎墨的脸色也多了红晕，看向闻拾的视线更加火热了。


    “第，第二杯。”闻拾被视线烫了一下啊，低着头继续倒酒。


    三杯烈酒下肚后，黎墨的眼尾开始微微泛红。她现在虽然看起来是江凌的模样，但用的依旧是自己的身体。


    作为一直住在皇宫里的公主，她的身体根本没有碰过烈酒，就算她的意志力足够高，也忍不住开始觉得有些发晕。


    “三杯我喝掉了，闻拾兄，你要不要也意思意思？”黎墨松开了酒杯，一副上头了的样子，直接把额头抵在了闻拾的肩膀上，“我三杯，你三杯，这才是好兄弟！”


    闻拾忍不住往后退，但他退一步，黎墨就进一步，一直把他逼着靠在了柱子上才停下。


    “江凌兄，你是不是喝醉了？”闻拾觉得酒劲又上来了，因为他的双腿开始有些发软，他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了。


    “是吗？我觉得我好像喝醉了，好像又没有喝醉呢？”黎墨把脑袋靠在了闻拾的颈窝处，明显属于女性的香味不停地涌入鼻腔。


    “闻拾，你觉得呢？我喝醉了吗？”黎墨轻声低喃，一只手和闻拾的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是圈住了他的细腰。


    闻拾觉得自己的反应开始迟钝起来，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推开黎墨，而是任由她抱了好一会，才挣扎着推开了她。


    “江凌兄，我好像有些醉了，不如今夜的谈话就此作罢？”闻拾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要不是靠着柱子的话，他估计都要腿软到坐在地上了。


    “嗯？闻拾兄你说什么？你要和我去床上躺着？”黎墨抬起头，她的眼角依旧泛红，但眼神却十分清醒，一看就不像是喝醉的了样子。


    “啊？”闻拾怔了一下，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我说什么了？”


    “我明白了，闻拾兄是要和我抵足而眠啊。”黎墨笑了，站直身体以后，手臂微微用力，非常轻易的就把闻拾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闻拾兄，你还走得动吗？要不要我抱着你到床上去？”黎墨贴着闻拾的耳畔，看到他耳后根都发红以后，没忍住舔了一口他的耳垂。


    嘶-闻拾这下是真的腿软了，失去了可以依靠的柱子以后，他只能把身体大部分在重量交给黎墨。


    这是什么回事，他怎么越来越晕了，之前的解酒药都白吃了吗？


    听到闻拾的呼吸越发重以后，黎墨的嘴角微微翘起。


    这酒真不错，不愧是以后劲足出名的好酒，果然把闻拾给灌醉了。


    第九十四章


    谈话的地方是黎墨选的，选的是闻拾平时住的房间。


    因为闻拾已经有十天没有回来住的原因，房间里稍微缺少一点烟火气息。


    不过没有关系，在黎墨横抱着把闻拾放在床上的时候，不管是外间还内室，都多了浓烈的酒味。


    “闻拾兄，要不要洗个澡再睡觉？”黎墨坐在床榻上，俯身和闻拾对话。


    闻拾有些不舒服地皱着鼻子，左手被黎墨扣着，怎么都挣扎不开，只能用右手抓着自己的衣领，防止他的衣服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给脱了。


    黎墨的视线落在闻拾的右手上，虽然她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闻拾就是温如南，但是证明身份的话，总归也要找个证据出来吧？


    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黎墨觉得有股热气往自己脑袋上涌。也不知道是因为酒的后劲上来了，还是被床上的人给勾上来的。


    黎墨没有去动闻拾的右手，而是慢慢松开了他的左手，把目标从上面转移到了下面，开始脱起了他的鞋袜。


    很好，她才刚把鞋子脱下来，就发现了里面增高用的鞋垫。


    把闻拾脚上的障碍都扒干净以后，一双瘦而均称的嫩足就出现在了黎墨的眼前。即便周围只有稍显暗淡的烛光在，也掩盖不了白皙好看的脚弓。


    很明显，这是一双属于女人的脚，更准确一点来说的话，这是一双属于温如南的脚。


    “热……”没有被握着手以后，温如南反倒没有抓着衣领了，而是不安分的扭动着，想要找到让自己散热的办法。


    黎墨先是找出了一条脸帕出来，沾水后认真的擦了一遍温如南的脚，随后又非常讲究的洗了洗手，才重新握住了温如南的左手。


    “很热？”黎墨问道，用拇指的指腹擦了擦温如南的侧脸，不出意外，她的指腹很快就染上了一层粉状物。


    黎墨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果然，脸上是做了伪装的。


    熟练地脱掉温如南的外袍后，黎墨又去找了一条新的脸帕出来，认真、仔细地把温如南脸上所有的伪装擦拭干净，露出了她最原本的样子。


    温如南和闻拾确实很像，但温如南的五官更加柔和一些。尤其是在她脸颊泛红，呼吸加快的时候，更加诱人。


    克制地亲了亲眉心后，黎墨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这下她不觉得嘴唇发干了，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开始发干了。


    取下自己脸上的伪装后，黎墨就直接脸对脸贴了上去，“温如南，我又找到你了哦。”


    因为喝了酒的原因，黎墨现在的脸也是泛红的。温如南原本就觉得热，黎墨贴上来以后，她就觉得更热了，忍不住伸手把人往外推。


    推自己？黎墨的眼神开始变得危险起来，很快就脱掉了温如南中衣，里衣……最后是缠绕在胸前的布条-


    靠着长时间养成的生物钟，在太阳升起后，温如南就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奇怪，她记得自己应该是喝醉了来着，怎么醒过来的头一点都不痛呢？反而还觉得身体很轻松，轻松的像是解开了所有的束缚一样……


    等等，束缚？她胸前的紧绷感为什么没有了！


    温如南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胸，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右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是热热的，似乎还有呼吸起伏的东西压住了自己的手。


    一个荒唐的念头出现在了温如南脑海里，吓得她直接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然后抱着被子从床上滚了下来，根本不敢回头看身边躺着谁。


    “嗯？你醒了？”黎墨揉了揉眼睛，她才刚带上伪装面具睡下不久了，温如南怎么就醒了。


    “你、你——”温如南低头看了一眼内里空空，只穿着一件里衣的自己，然后又看向了不好好穿衣服，把锁骨和肩头露出来的黎墨。


    “我，我要杀了你！”余光督到自己锁骨下方的红痕以后，温如南瞪大了眼，也顾不上用被子遮掩自己了，直接站起来，飞快地拔出挂在一边的佩剑，想也没想就朝着黎墨劈了过去。


    黎墨挑眉，赶紧往旁边一滚，躲开了温如南的攻击，一脸惊讶地看向他：“小南妹妹，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要杀我吗？”


    “流氓！”听到黎墨对自己的称呼后，温如南的脸更红了，一剑不成就来第二剑，动作完全跟着感觉走，把理智彻底丢到了一边。


    黎墨稍显狼狈地躲着，这次温如南的反应也太大了一点吧，她也没有一见面就扑上来了就亲人啊，她们只是平平无奇地睡了晚上而已！


    “小南妹妹，你难道不想组建重骑兵了吗？”黎墨不好反击，只能不断的躲避攻击，最后拿起剑鞘，完美地把锋利的剑刃藏了进去。


    “小南妹妹，你冷静一点，我什么都没有对你做。”黎墨手疾眼快的夺下了温如南手上的剑丢掉一边，抓住她两只手的手腕，高高举着，让她不能攻击自己。


    “放！开！我！”温如南咬着牙，手被抓住了，她就开用脚。抬脚以后半点都不带客气的，直接往黎墨的下三寸踢过去。


    黎墨本来就没有把自己当作男人，所以她也没有防着这一招，小腹处直直挨了一脚，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小南妹妹，你下脚可真狠啊。”黎墨毕竟没有那种器官，所以只是痛了那么一下下，很快就缓了过来。


    温如南一脸不可置信，她非常确定自己踢对了位置，为什么眼前人没有吃痛蜷缩起来？这不对劲啊？


    一下不成就再来一下！温如南也没有时间思考太多了，很快又抬起了脚，打算故伎重施。


    有些亏吃一次就足够了，黎墨这次非常灵活地就躲开了攻击。不仅如此，她还见缝插针的把自己的腿挤了进去，把膝盖往上顶了顶，算作是对刚才那一脚的回报。


    异样的感觉从身下传来，温如南又羞又恼，最后直接张大了嘴，毫不留情的咬住了黎墨的肩膀。


    “嘶——”黎墨又倒吸一口冷气，她敢保证，按照这样的力度下来，她肩膀肯定被咬出血了。要是她挣扎一下的话，说不定就要被咬掉一块肉了。


    虽然很痛，但黎墨依旧没有松开手，也没有移开腿。就保持现有的姿势，任由温如南撕咬着她的肩膀，直到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口中浓厚的血腥味让温如南的理智慢慢回拢，想到自己未来还要依靠眼前这个轻薄自己的人以后，一股巨大的委屈席卷了她的心神。


    温如南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几个呼吸间就有泪珠从眼眶中滚下，划过脸颊后砸到了黎墨的肩膀上。


    温如南依旧没有松口，但黎墨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伤口上多了湿咸的泪水，让她隐隐作痛。


    唉，无奈的叹息后，黎墨先一步松开了温如南的手腕，发现对方没有反抗后，轻轻的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随意的帮你脱下衣服的，也不该灌醉你。”黎墨不忍心看到温如南哭，只能选择认栽。


    “我免费帮你购置古蒙马好不好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火以后，黎墨赶紧道歉，轻声细语地哄着，“到时候需要用的马铠和重骑的盔甲，我也免费送给你，怎么样？”


    温如南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并且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有些过火了。


    听到黎墨时候的话以后，她觉得自己有了台阶可以下，顺势就松开了她的肩膀，闷闷道：“真的吗？”


    黎墨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真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


    这次是她大意了，古代的封建社会和现代的开放社会还是不一样的。更不用说自己还披着一层男人的皮，温如南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反应过激也是正常的。


    “不用送，算我欠你的，我以后会还的。”温如南不想和黎墨有太多牵扯，对方虽然轻薄了她，但她又是拿剑砍、用脚踢、张嘴咬的，早就把自己受的气还回去了。


    看在对方没有反抗，道歉还算诚恳的份上，她也就暂时不计较好了。


    黎墨摸了摸自己的右肩上的伤口，她都不用掀开看，单从被染红一大片的白色的里衣就能看出来了，伤口很深，估计好了以后还会留疤。


    “不用还，这是我的歉意，昨天晚上我确实对你意图不轨了，是我的错。”黎墨再次道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黎墨要是来硬的也就算了，温如南完全可以给她甩脸色。但现在黎墨不仅放低了姿态，还又多次道歉，又说免费送她那么多东西，反倒让温如南开始觉得不自在起来了。


    “咳咳。”温如南清了清嗓子，意思般的回关了一下，“你的肩膀和……那个地方，还好吗？”


    “嗯？”黎墨挑眉，“肩膀有一点痛，你可以帮我吹吹吗？”


    “不可以。”温如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可以吗？”发现温如南吃软不吃硬以后，黎墨就开始装可怜了，“但是我真的好痛啊。”


    温如南狠狠皱眉，一个大男人朝着她撒娇什么的，太过奇怪了一些吧？


    “男女授受不亲。”温如南义正言辞地拒绝，“而且据我所知，江凌你已经有世子妃了对吧？大婚也只是在上个月而已。”


    黎墨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男人不可以被你吹，女人就可以？”


    这个问话让温如南觉得有点怪，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难不成为了让她吹口气，眼前的人还可以变个性不成？


    第九十五章


    伪装面具的效果太过离谱的了一点，黎墨不好当着温如南的面来个大变活人，只能哄着她，让她暂时闭上眼。


    “乖哈，一会你就知道了。”为了保险，黎墨还伸手盖在了上面。


    温如南抿着唇，看在黎墨承诺送给自己东西以后，勉强闭上了眼，任由她的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单手摘掉伪装面具后，黎墨也矮了一小截，身高变得和温如南差不多，可以说整个人都小了一圈。


    嗯？捂着自己的眼睛的手好像变小了？是她的错觉吗？


    在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温如南就察觉到了黎墨身上的变化，没忍住把自己的手盖了黎墨的手上。


    入手的肌肤细腻光滑，这触感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啊！


    温如南怔了一下，随后她就发现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被移开了，只剩下自己的手还盖在眼前。


    “我，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温如南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不对，应该是哪里都不对劲才是！


    “可以。”黎墨的嗓音也变了，从清澈爽朗的少年音变成清冷的女声。


    她先是睁开了眼睛，随后又慢慢把自己的手移了下来。看到眼前站着的人以后，温如南两眼发直，嘴巴不自觉地张开，好久就没有回过神来。


    温如南最先看到的是黎墨的眼睛，宛若星辰般的眼眸一下就把她的注意力吸过去了，一直到眼睛开始发干发涩，温如南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


    “你……你……”温如南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开口说话的能力，眼前的人不仅有宛若星辰的眼眸，还有天仙般的容颜，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


    这可真是肤若凝脂，领如蝤蛴啊。


    温如南发出了和黎墨初见自己时候一样的感叹，视线也黏在了她的脸上，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我的肩膀，有点痛。”黎墨眼里含着水雾，鸦羽般的眼睫轻轻扇动着，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脆弱感，配上她泛红的眼尾，格外惹人怜惜。


    咕嘟，温如南很没出息地咽下了口水，慌张的人一下从黎墨变成了她。


    “对、对不起，我、我、我……”温如南说话开始大舌头起来，手无措的举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个，要不要我帮你吹一吹？”温如南的脸又红了，只不过这次不是恼怒的，而是害羞的。


    温如南敢发誓，她绝对不是登徒浪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忍不住的往黎墨身上瞟，还特别喜欢落在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


    好看的下颌线，白皙修长的脖颈，还有可以盛下满满一勺水的锁骨，都让温如南不忍移开视线。


    “嗯。”黎墨轻轻点头，“你可以帮我把衣服掀开吗？我手使不上劲了。”


    “好、好的。”温如南咽了咽口水，有些发抖的手指捏住了黎墨的衣领，动作轻柔到极点。


    掀开衣服看到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后，温如南的心里充满了内疚，她有些无措的看向黎墨，再次磕磕绊绊的道歉，把垂落在附近的乌发推开，小心地往伤口上呼气。


    看着伤口还在冒血以后，温如南更加内疚了。


    要是咬的人是真的江凌也就算了，她的内疚不会超过两息的时间。但在发现自己咬的是个矜贵又脆弱的美人后，温如南都快要内疚哭了，可以说自责到了极点。


    等到伤口边缘的血液凝固后，温如南的被吓走的理智终于跑了回来，想到黎墨有些熟悉的侧脸后，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是八公主？”温如南抬头，再次撞进了黎墨的眼里，很快被她出色的外貌分走了注意力。


    黎墨没有否认，缓缓点头，“我有点冷，方便拿一件衣服给我吗？”


    “啊，好的，好的。”温如南问话的思路再次被打断，很快就取了两件外袍出来，先给黎墨披上后，才自己给自己穿上。


    “公主，你怎么假扮成了江凌？”温如南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可以顺利的伪装成闻拾是以为他们本就有七分相似。但八公主和江凌长得一点也不像啊，而且两人的身材……


    温如南没忍住往下瞟了一眼，随后又很快移开自己的视线，若无其事地问道，“公主你和江凌，似乎并没有很多相同之处，不管是容貌还是身高，都有很大差别。”


    “这是我会的一种秘术，可以通过一种特殊手段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人。”黎墨当然不能说自己有伪装面具了，只能编造出来一个稍微靠谱一点的理由，“这项秘术前期的准备时间要很长，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用一次。”


    “因为这项秘术比较特殊的原因，我不方便说太多，不然很多事情就会乱套了。”


    温如南将信将疑的点头，她其实是一点都不想相信的。但事实就发生在她的眼前，不管是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还肩膀上如出一辙的伤口，这些都是证据。


    “那个，公主，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温如南有些坐立难安，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黎墨，“我去拿药，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黎墨握住温如南的手，拦下了她的动作，让她和自己挨着肩膀坐在了床榻上，“不要喊我公主，喊的名字。”


    发现温如南不知所措后，黎墨嘴角微微上扬。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知道自己的容貌非常出色。毕竟当时自己看自己都迷糊一下，更不用说温如南这个本来就有点颜控的人了。


    “啊，名字，公主你叫什么？”温如南习惯性的想要甩开握着自己的手，但在想到现在扣着自己的手人是个大美人以后，就停下了动作。


    黎墨侧过身子靠了过去，唇瓣贴上了温如南的耳畔，“黎墨，叫我黎墨。”


    “黎墨？”温如南在心里又默念了两遍，“公、黎墨，我还是先帮你处理伤口吧，要是不及时上药，可能会让伤口恶化。”


    “好啊。”黎墨这次答应很爽快，松开了温如南的手，看着她翻出了小药箱，然后一脸严肃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温如南上药的动作轻柔又熟练，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清理好了她的伤口，敷上药粉以后，小心地用布条包扎了起来。


    “那个，黎墨，这几天洗澡的时候，需要注意一点。”温如南移开视线，很快整理好了黎墨的衣领。


    “我，我还要去军营处理一点事情，我们、我们晚点再见。”温如南现在脑袋里很乱，她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梳理一下才可以。


    “好，我等你回来。”黎墨缓缓点头，“重骑的事情还没有商量好呢。”


    温如南嗯了一声，眼底的情绪越发复杂，多瞟了一眼黎墨的脸以后，就快步离开了。


    黎墨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这张脸的效果好像出奇好啊，稍微装一装可怜，温如南就晕乎了，完全被自己牵着鼻子走了。


    可惜了，她现在还需要用江凌的身份，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这张脸。


    黎墨轻叹一声，把藏起来的伪装面具取出戴上，重新变成了江凌的样子-


    温如南现在现在非常不冷静，脸上的伪装也非常的敷衍，在小花园里面转悠了两圈以后，就直接骑马往郊外跑了。


    她想不通，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江凌会变成八公主，会变成黎墨？


    江凌和她确实有些交情，加上目前的局势，两人合作打造重骑兵的话，可以说是互利互惠。


    但她和八公主！和黎墨根本就没有交情啊！两人坦诚相见就是今天啊！


    难道黎墨以前喜欢的是她的哥哥闻拾？所以才会假扮江凌过来？


    不对，黎墨在之前的试探中，肯定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破绽，所以才会故意灌醉自己。


    想到自己锁骨下的痕迹以后，温如南的脑袋更乱了，江凌看上自己也就罢了，她勉强可以理解。


    为什么黎墨会那样对自己啊，看到自己哭了以后，还这样哄她，又是送马又是送盔甲的，她到底是在图谋什么？难道是在图谋自己这个人不成？


    温如南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炸掉了，江凌变成黎墨后，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了啊！-


    比起快要抓狂的温如南来，黎墨这边就显得非常岁月静好了。


    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后，黎墨慢悠悠地吃了早饭，然后把薛照喊了过来，让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去联系对应的商贩。


    “世子爷，我们要帮镇北王购置古蒙马？”薛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末将愚钝，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益处吗？”


    “当然有益处，北境稳定了，有些事情才会发生。”黎墨一脸高深莫测，“薛叔，你也知道现在西边不安稳，如果地方军再控制不住的话，朝廷肯定会让爹带兵去平定叛乱的。”


    薛照点了点头，这个他知道，但这样的理由好像有些牵强，“世子爷，如今六皇子也在北境，我们是不是要多和六皇子走动一下？”


    黎墨摇头，“三皇子遇刺，如今最有希望继位的就是六皇子。要是这个时候我们来往过于密切的话，说不定会引起陛下对六皇子的猜忌，反倒会弄巧成拙。”


    “世子爷英明。”薛照其实没有怎么听明白之间的逻辑关系，但着并不妨碍他吹捧黎墨，“那属下这就去联系那些商贩，让他们尽快去购置古蒙马。”


    黎墨嗯了一声，随后压低了声音，“薛叔，我其实比较大胆的想法，不知道该不该和薛叔你说。”


    “嗯？世子爷尽管说就是，末将的嘴还是很严的。”薛照保证道。


    “三皇子在北境遇刺，陛下只是派了六皇子过来，这摆明了就是要和稀泥。”黎墨的声音更轻了一些，但语气却有了变化，“薛叔，你说要是六皇子和九皇子都出事了的话，局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薛照屏住呼吸，心跳瞬间加快，“世子爷，您的意思是？”


    “我这几天隐隐有所察觉，老镇北王的死和六皇子脱不开关系。”黎墨慢慢把自己充满野望的想法吐露出来，“你觉得镇北王在平定蛮夷以后，最想做什么？”


    “为老镇北王报仇？”薛照试探性说道。


    黎墨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镇北王和六皇子之间的仇怨已经解不开了，如果六皇子继位的话，第一件事情肯定是收拾镇北王。这一点镇北王也清楚，所以在平定蛮夷以后，镇北王有八成的概率会反。”


    薛照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紧张的四处张望着，“世子爷，您是那个意思吗？末将没有领会错吧？”


    “镇北王要是反了，朝廷要靠谁来平定叛乱？”黎墨没有直接挑明，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薛照，“如果没有皇子的话，那就只能考虑下一代了。只要我和八公主有个嫡子，局势不就很明朗了吗？”


    “薛叔，爹他不一定敢冒险，所以我暂时不打算告诉他。”黎墨说着站了起来，把手放在了薛照的肩膀，“薛叔，你愿意和我冒险一把吗？”


    “末将誓死追随世子爷！”薛照眼里满是狂热，他本就是有野心的人。而且在他看来，黎墨铁板钉钉上的下一任平南王，他早晚都是要跟着对方干的。


    与其在后期被迫加入，还不如当黎墨手下的第一大将，到时候造化大着呢！


    成功地用画饼大法收服薛照后，黎墨的心情不错。抽空写了一封给平南王的信件，告诉对方自己暂时还没有回来的打算，而且非常有可能在这里过冬，希望家里可以捎点东西过来。


    喊来亲卫把信件送出去以后，黎墨就悠闲的在院子边躺下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着温如南回来。


    这一躺就是三个时辰，一直到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温如南才一脸严肃的从外面回来。


    “黎墨，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温如南绷着脸，目不斜视。


    黎墨点头：“是现在？还是吃完饭以后？”


    “吃完以后吧，谈一个时辰，然后我们各回各的院子。”温如南强调道，今天绝对不可以在秉烛夜谈了，不然一定会出事的。


    黎墨继续点头，任由温如南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用晚膳的时候老王妃也在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老王妃早就把黎墨当着自己的孩子看待了。黎墨才刚夹了几筷子菜，就被老王妃看出了不对的地方。


    “你的手臂是受伤了吗？”老王妃询问道。


    黎墨愣了一下，很快解释道：“今天练剑的时候没有注意，不小心蹭到了一点。”


    老王妃一脸关心：“伤口严重吗？有没有找大夫来看过？”


    黎墨笑了笑：“没事，就是一点小伤，闻拾兄已经帮我处理过了，估计过几天就会好了。”


    “对的，我今天早上帮……江凌兄处理过了，这段时间只要注意一下，不要让伤口沾到水就行了。”温如南赶紧说道。


    老王妃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担忧依旧没有消去，“就算是小伤口也是要好好处理的，不然恶化的话，会很难熬。”


    “闻拾，你记得每天都要帮江凌换药，知道吗？”老王妃不放心地叮嘱着。


    温如南点头，黎墨肩膀上的伤本就是被自己咬的，就算老王妃不说，她肯定也会担负起相应的责任。


    吃完饭后，两人陪着老王妃在花园里散了小半个时辰的步，然后就双双告辞。


    这一次谈话的地方是在书房，门口分别站着温如南和黎墨的亲卫，看起来是一场非常正式的谈话。


    “首先，我想先一下你，江凌现在在哪来？你假扮他过来的事情，他知情吗？平南王知情吗？我们的合作会因为身份出什么问题吗？”在外面吹了将近一天风以后，温如南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了。


    黎墨舔了舔上唇，“可以拜托你，暂时转身一下吗？”


    温如南呼吸一顿，先当着黎墨的面闭上了眼睛，在捂住了眼睛后，才转身过去。


    “好了，可以转回来了。”黎墨取下了伪装面具，变回了属于自己的声线。


    “咳，黎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温如南正襟危坐，双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不敢直接对上她的视线。


    黎墨垂眸，无声的叹息后，非常平静的开始阐述，“在大婚的那天，喝得烂醉的江凌闯入了我的房中，他把所有的人都赶走了，连我的盖头都不愿意掀开，就把我摁在了床上，他要折辱我。”


    “我自然不愿意的，所以我反抗了。”黎墨的语气依旧很平静，但是原本明亮的眼眸却暗淡了下来，“我取下了发髻上的簪子，趁着江凌不注意，直接插进了他的脖子里。”


    “我其实是不想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忍受在大婚被，即便对方是我未来的丈夫。我是公主，我有属于我自己的尊严，所以江凌死了。”黎墨说道，眼里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水雾。


    看到黎墨一副脆弱又坚强的样子后，温如南的心里有些不好受，她好像不应该提这个问题。


    “抱歉。”温如南不知道说什么，但她知道被的感觉一定很憋屈。


    “没什么需要抱歉的，这一切都过去了。”黎墨眼角含着泪水，故作释然，“江凌已经死了新婚夜，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江凌，我会取代他的身份。”


    “当然，在小南面前的话，我是黎墨，只有在你面前，我才可以短暂地做回我自己。”黎墨说着仰起头，闭上了眼，想要把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


    温如南开始心疼了，她见不得美人落泪，下意识的就把手帕递了过去，用指责江凌的方式笨拙地安慰着黎墨，“江凌真是个人渣！他竟然这样对你！死了也活该！”


    “小南，你不觉得我太过残忍了吗？我毕竟杀了他啊……”黎墨吸了吸鼻子，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温如南。


    “不，你是对的，连自己的新婚妻子都不会爱护的人，不配活在这样世界上。”温如南觉得自己有点上头了，明明她今天没有喝酒的，但依旧被强烈的情绪支配着言行。


    “小南，我其实是不太想回去的，我不想回去面对那些人，所以你可以收留一下我吗？我想等到第二年开春，然后再回去。”


    黎墨趁热打铁，提出了自己的目的之一，“到时候重骑肯定已经组建出来了，你肯定也击退了蛮夷。有你站在我的身后，就算我的身份暴露了，也不至于被平南王偷偷地解决了。”


    “小南，你可以保护我吗？”黎墨双手握住温如南的右手，“我现在只能依靠你了。”


    “放心！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你一根毫毛！”温如南被美色迷晕了头，等她反应过来不对劲以后，早就已经放下了壮志豪言，并且反客为主，反握住了黎墨的手。


    黎墨吸了吸鼻子，趁着低头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


    很好，计划通，这下她有理由留下来过年了。来年开春的话，自己至少还可以留下四个月，她就不相信了，自己四个月拿不下温如南。


    黎墨对自己这张脸非常有信心，她觉得自己如果存心勾引的话，不出七天一定可以被温如南骗到一张床上的。


    “古蒙马的事情，我已经让薛照去处理了，最多一个月，应该就可以完成采购。”黎墨把话题重新拐了回来。


    今日份的目的她已经达到了，要是再继续下去的话，温如南说不定就要接受不了，到时候把人吓到跑去军营躲着，那就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温如南呆呆地点头，“你让江凌手下的人帮我买古蒙马，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吗？”


    “我就是江凌，他们不会怀疑我的。”黎墨解释道，“在平南王眼里，在新婚之夜死去的人是黎墨，而不是江凌，所以我目前还是很安全的。”


    温如南张了张嘴，目前很安全？刚才你不还说需要我的保护吗？


    “而且我现在是在北境，平南王不可能亲自过来的，只要他不过来，我就是安全的。”黎墨赶紧打了一个补丁，“我今天写信过去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平南王不会反对我留在这里的。”


    “好，那我明天就去选人，尽早把重骑兵组建起来。”温如南顺了顺思路，发现今晚的谈话虽然有些奇奇怪怪的，但总归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把古蒙马的采购计划定了下来。


    这一次谈话结束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并肩从书房出来了。


    “那个，晚安。”看到黎墨变回江凌的样子后，温如南没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温如南非常确定，黎墨的伪装是在瞬间完成的。而且改变的不仅仅是五官和容貌，还有身高、体重和各种细节。


    “晚安。”黎墨虚虚抱了一下温如南，然后先一步离开，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景-


    “主人，您身上的气运越来越高了，已经超过所有的男主预备人选了！”走远以后，033的声音就在脑海中响起，它开始日常汇报起了其他男主预备役的气运值。


    “目前六皇子的气运有所上升，九皇子的下降了一些，温如南身上的气运值总量没有变。但似乎是在男主气运和女主气运之间反复横跳。”


    “还有一个呢？那个顾修文，他的气运值有什么变化？”黎墨问道。


    “顾修文的气运有小幅度上升，目前他依旧只占据了两座城市，似乎是在想办法解决旱灾。”033说道。


    黎墨轻轻嗯了一声，“多关注一下这个顾修文。”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顾修文看起来也是有几把刷子在的，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


    看来自己只能在这里留到开春了，拿下温如南固然要紧。但是除掉竞争对手一样非常重要，她需要两手抓才行-


    黎墨和温如南走得很近，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这一点。


    六皇子并不想看到这一幕，但他现在也没有办法。他私底下去找过好几次黎墨，但每次他提的要求都被对方不软不硬地拒绝了。


    无奈之下，六皇子只能放弃叙旧的念头，带着只剩下半口气的谋士和三皇子的尸体，打道回京。


    六皇子前脚离开，后脚北境就爆发了大规模的战斗。


    原本还算空闲的温如南一下就忙碌了起来，她想趁着这个机会上阵杀敌，用实打实的军功，让其他几个将军重新认识一下自己。


    但非常遗憾的是，她的想法夭折在了第一步，不要说迎敌了，她连站在城墙上观战都不被允许。


    原因很简单，温如南现在是六位将军眼里的独苗，是唯一可以传承镇北王血脉的人，绝对不可以出意外。


    第九十六章


    黎墨很快看出了温如南的烦闷和苦恼是什么，捏了捏自己小臂上的肌肉，判断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奇袭？”温如南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黎墨不仅要帮自己组建重骑，还要让自己的护卫为自己上战场了吗？


    “我之前说的不是谎话，这两千人都是精锐，从里面挑一百个人出来去奇袭蛮夷粮仓的话，成功的概率非常高。”黎墨说道，“现在天气干燥，一旦粮仓被点燃，火势会蔓延的非常快。”


    温如南有些心动，“不需要一百人，借给我五十人就足够了。”她虽然不能干预核心军务，但也有属于自己的护卫营。


    护卫营只执行温如南一个人的命令，虽然谈不上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但从三千人里面挑出五十个优秀的人，还是可以的。


    “可以，那我们各自带队，兵分两路的话，成功率还会更高一些。”黎墨没有反对，她是要带着温如南一起成长，不是把她养废。


    温如南刚想点头应下，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我们各自带队？黎墨你也要去？”


    “当然，我的人，自然是我带着去了。”黎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然的话，他们不一定会听话，奇袭容不得半分差错。”


    温如南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把反对的话说出来。两人是交手过的，从自己被压制可以看出来，黎墨的功夫并不比她的差。


    温如南本来就是为了消除偏见才那么的努力证明自己，她不能当然不用同样的理由让黎墨留下来。


    “好，不过你一定要小心，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温如南说道，犹豫了一会后，又补上了一句，“我还需要你，你一定不能出事。”


    黎墨唇角上翘，“嗯，你也是，我也需要你，一定不能出事。”-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黎墨和温如南都换上了玄色的软甲，腰间挂着长剑。


    “戴好这个。”温如南取出了一枚护心镜，递给了黎墨，发现她面露疑惑后，直接上手帮她戴好。


    在发现黎墨胸口平坦无比后，温如南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再次重复计划，“一刻钟以后，我往这边过去，你往这边，等到子时一刻，我们一起动手。”


    黎墨点头，伸手摸了摸胸前的护心镜，然后把另一只手伸向了温如南的前胸，“你的护心镜呢？”


    “我的……”温如南身体一僵，回答有些磕绊，“我不用，我的盔甲里面本就加厚了，戴不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黎墨点了点头，一脸正色地往下摁了摁后，才移开自己的手，“好，祝我们行动顺利。”-


    百里挑一选出来的精锐，多少都是有点本事在身的。接着夜色的遮掩，黎墨和温如南很快就从偏门离开，一行一共一百零二人加一百零二匹马。


    黎墨离开的时间比温如南的要晚上一些，出发前从胸前摸出了一封信件，让人送给薛照。


    为了减少被发现的几率，一行人全都穿着黑甲，在靠近粮仓还有好几里地的时候，就给马蹄裹上了布条。


    蛮夷的粮仓分为东西仓，两仓内又细分为许多分仓。为了可以烧的彻底一点，黎墨和温如南在没有提前商量过的情况下，各自把五十人的队伍又细分成了十个小队，等子时一刻一到，就直接泼油点火。


    干燥的天气加上火油助燃，不过三息的时间，粮仓燃起的大火就染红了一片天，从远处看，像极了日落时分的晚霞。


    “走！”黎墨果断下令撤离，骑上马以后直接就是一鞭子，飞快地离开了放火现场。


    温如南那边的动作也很快，跑出去大概一里地以后，两人就遇上了。


    “一切顺利！”黎墨举起手挥了一下，在身后火光的照映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这边也是。”温如南也笑了，脸上的笑容一点都不比黎墨的笑，“谢谢。”


    黎墨挑眉，“走吧，回去细说。”这里可不是闲聊的时候，跑路要紧。


    温如南点了点头，两人没有继续交谈，但却很有默契地保持了一样的前进速度，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两臂。


    粮仓的火势非常大，大到就算是瞎子，也可以从周围升高的温度和浓烈的烟味发现起火了。


    蛮夷可汗的反应还算快，在听到消息以后就派遣精锐的骑兵追了上去，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放火烧粮仓的人抓到。


    精锐骑兵配的是最好的古蒙马，发现放火烧粮仓的只有区区一百人以后，不要命开始狂奔起来，前进的速度要比黎墨和温如南撤离的速度要快上一些。


    在黎墨和温如南距离城门只有不到五里的时候，蛮夷的骑兵成功追了上来，在发现她们的踪迹的时候，直接开始拉弓瞄准。


    “散开！”黎墨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赶在蛮夷射出箭之前，就下令让队伍化整为零，往不同的方向散去。


    今晚的月色兵不怎么样，挂在空中的只是一轮残月，加上他们的盔甲又都是黑色的，想要辨认出他们来，需要费很大劲。


    “小南，追兵好像不多，要不直接拿下他们？”黎墨让033统计了一下敌军的人数，发现追上来的骑兵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百五十人，没忍住露出了一丝嫌弃。


    “他们可以追到我们，骑得一定是最好的马。”黎墨补上了一句，“我拿下它们送给你好不好？”


    温如南有些心动，但她依旧非常理智，“对上他们，我们没有太多优势，如果伤亡太大的话，不划算。”


    “不对哦，我应该是有绝对的优势。”黎墨笑了一下，随后摸出了一个简易的信号弹，直接用火折子点燃。


    嘭，天空中出现一束耀眼的烟花，随后冲锋的鼓声就响了起来。


    一脸懵逼的温如南就这样看着一大群骑着马、拿着火把的士兵冲了出来，很快就把蛮夷的精锐骑兵给围住。


    “杀人，留下马。”黎墨再次下达命令，随后拔出了佩剑，直接掉头方向冲了进去。


    “黎……江凌！”温如南瞪大了眼，第一反应就是夹紧马腹追了上去，拔出剑和黎墨一起应敌。


    原本温如南还想指责黎墨的行为冲动，但在看到她一个照面就解决了三名骑兵以后，她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守好了她的后背，避免她被偷袭。


    “投降！我们投降！”眼看着骑兵折损过半后，带队出来首领稳不住了，很快就举起了手。


    黎墨瞥了一眼温如南，举起了右手，“停止进攻。”


    “这是你提早安排好的？”温如南微微皱眉，眼里带着一丝不悦，“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黎墨摸了摸鼻子，“因为我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一直追过来，只是有备无患而已，如果没有用上的话，权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了。”


    “现在看来我的决定还是很正确的，我们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获得了一百多匹非常优秀的古蒙马。”


    “你应该和我商量的，这样的话……”说道一半后，温如南突然停下，借着火把的光芒看向了黎墨，在某一个瞬间突然理解了黎墨的思维逻辑，“你难道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黎墨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嘴角就开始上扬，“小南，你好懂我啊。”


    其实黎墨的原计划并不是当着温如南的面把这些骑兵拿下的，在她的计划里，她们应该是不会被追上来的。


    在没有追到人的前提下，他们的人多半会在这里停下，然后掉头回去。


    这个时候提前埋伏在这里的人就会出现，在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把追击的骑兵全部解决掉，只剩下马匹。


    温如南其实并没有理清楚其中的逻辑，只是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了这个念头，随后她就顺势说出来了而已。


    “礼物我很喜欢，下次不要再送了。”温如南有些生硬的挤出了这句话，然后更加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刚才的动静很大，估计守城将军已经注意到我们这边了。”


    “那我们回去？”黎墨顺势揭过这件事。


    这是一件失败的礼物，下次她应该多考虑几种情况，避免再发生意外才是-


    混战发生的地方距离城门不到五里地，很快就有相应的斥候把混战的情况汇报给了守城的将军。


    听到温如南和蛮夷骑兵交战后，守城的将军想也没想就下令开城门，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温如南可是镇北王最后的血脉了！要是她在交战中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末将参见王爷！王爷你是什么时候出城的，为何不和末将打声招呼。”守城将军直接翻身下马，马上走到了温如南的身边，看到她盔甲上沾染的血迹后，脸色很是难看。


    “王叔，我没事。”温如南轻咳了一声，眼神有些发飘，很快也从马上下来。


    今天负责守城的王将军，作为看着温如南长大的人，他一直都把对方看作是需要爱护的晚辈，所以措辞有些严厉。


    “王将军，我和闻拾兄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您要听一听吗？”黎墨翻身下马，站在了两人的中间，“闻拾兄今夜可是带着我们干了一件大事呢。”


    发现黎墨也在场以后，王将军瞬间收起了长辈的架势，看向温如南的眼神压变得恭敬了一些，“王爷，刚才是末将逾越了，希望王爷不要在意。”


    王将军有些后悔之前的冲动，如今镇北王年纪轻，在有外人的场合，他怎么能摆长辈的架子，当众驳了镇北王的面子呢！


    “没事，王叔也是关心我。”温如南倒是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想到自己今晚的战果以后，眼神比以前明亮了许多。


    “王叔，接下来几天我们可以主动进攻了。”温如南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蛮夷大部分的粮草应该都烧没了。”


    “粮草没了？”王将军有些反应不过来，“王爷，您刚才是去干什么了？不是去骚扰蛮夷了吗？”


    “可以算是，我和江凌各自带着五十人，把蛮夷的粮草都烧掉了。”温如南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在刚才的混战中，我击败了蛮夷骑兵八人，身上没有受任何伤。”


    王将军先是眼睛一亮，看向温如南的眼神带着欣慰和恭敬。随后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狠狠皱了下去。


    等到他张嘴想要小小的说教一番后，又督到一副看戏模样的黎墨，只能就把原本的说教咽了回去。


    “好！王爷干得漂亮！现在已经要入冬了，蛮夷要是没有粮草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主动往后撤的。”王将军只能把后面赞扬的话说出来。


    “在得不到补给情况下，蛮夷最多撑三天，在这三天里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守住城门。只要抗住蛮夷最后一波反击，我们就可以安全的过这个冬天，安稳过个好年了！”


    “王叔，粮仓被烧粮、草不足的消息，对方肯定是压不住的，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我们明天直接主动进攻如何？”温如南提议道。


    “就像王叔你刚才说的那样，如果是对方主动进攻的话，攻城的士兵肯定会带着很强的信念感，毕竟他们没有后路了。”


    “但我们主动进攻就不一样了，对方慌乱应战的话，肯定会有逃跑的念头。到时候我们稍加引导，就可以让对方溃不成军！”


    温如南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计划非常可行，两眼发光地看着王将军。


    没有了粮食的话，蛮夷不仅打不了持久战，甚至连怎么在冬天活下去，都会变成很多人的问题。


    这样一来的话，用粮食购买马匹的事情会更加容易，她可以更快的把重骑兵组建起来，真是一举多得啊！


    王将军有些纠结，乘胜攻击也不是不行，但如果他现在就答应的话，岂不就是给了温如南带兵上阵的理由了？要是她出意外的话，自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镇北王和世子呢！


    “王将军，我觉得闻拾兄提议非常好，如果可以话，明天能和江凌兄一起吗？”黎墨适时地插了一嘴，直接把王将军的犹豫当做默认了。


    “我带着的人虽然都是精锐，但是他们很少有上战场的时候，难得有机会，我想带着他们长长见识。”黎墨说着看向了温如南，对她眨了一下左眼，“不知道闻拾兄是否愿意让他们暂时加入镇北军，为抵御匈奴出一份力。”


    “当然可以，江凌兄愿意帮助我们镇北军，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温如南就明白了黎墨的意思，开始配合她。


    “王叔，事情就先这样定下了，明天让将士们做好准备，等到吃完早饭以后，我们就进攻！”温如南接着说道，“这些俘虏和马匹就拜托王叔处理一下了，我和江凌兄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


    说完以后温如南就踩着脚蹬翻上了马，留下一脸复杂的王将军，连反驳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回到镇北王府后，温如南的眼眶就忍不住开始泛红，把沾染的盔甲丢下以后，直接张开手抱住了黎墨。


    “这次，真的谢谢你。”温如南说道，想到王将军惊叹的语气和视线后，她心中的那口郁气也散去了大半。


    今晚自己的表现还算可以，应该足够让对方改变一些固有的观点了。继任镇北王的人不一定要是男人，她也一样可以！


    “不客气。”黎墨趁着温如南看不到，飞快地取消自己的脸色的面具，“如果小南你真的非常感谢的话，不如亲我一口？”


    “……”看着突然矮了一小截的黎墨后，温如南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但她并没有出声反驳，而是飞快地用唇瓣碰了一下黎墨的侧脸。


    “你刚才亲我了吗？”黎墨眨了眨眼，一脸困惑地看温如南，“我好像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啊。”


    温如南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亲了，刚才我亲了你的侧脸。”


    “小南，我刚才说的是——亲我一口，不是让你亲我的侧脸哦。”黎墨说着也脱掉了自己身上有些膈应胸的盔甲，顺带取下了护心镜。


    发现温如南不敢和自己对时候，黎墨直接捧住了她的脸，强迫对方和自己对视，一字一顿说道：“亲，我，一，口。”


    “如果小南你不好意思的话，我亲你一口也是可以的。”黎墨微微挑眉。


    不过是对视了一会而已，温如南的脸自己就越来越红了？她也没有干什么啊，这脸效果也太好一点了吧！


    “咳咳，那个，你的衣服，有些松了……”温如南动了动喉结，无声地咽下了刚刚分泌出来的口水。


    老天爷啊，她真的不是登徒子，也真的不是色狼啊。但为什么她一看到黎墨就开始浑身不对劲了？尤其是在看到对方白皙细腻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后，她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了。


    黎墨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只不过是露出了锁骨而已，没有一点问题啊。


    “我们先去洗澡吧，不赶紧洗的话，血腥味会很难洗掉的。”温如南察觉到自己心跳的速度快了起来，为了不暴露自己是个见色起意的人，她只能找借口赶紧离开。


    “好啊，方便的话，可以一起洗吗？”黎墨握住了温如南的手，断绝了她跑掉的机会，“小南，你知道的，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和其他人一起洗澡的话，会非常不方便。”


    “不方便的话，你一个人洗就是了，没有必要和我一起的。”温如南现在都不敢多看黎墨一眼。


    黎墨眨了眨眼，只有一只手的她只能改变捧为捏，单手捏住了温如南的下巴，强迫对方和她对视，“可是，我肩膀上的伤还没有好，刚刚和蛮夷对战的时候，好像又裂开了一点。”


    “伤口裂开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温如南又是着急又是内疚的，“你都安排好人手了，直接让他们上就行了，怎么还自己冲上去了。”


    黎墨眨了眨眼，“我当时有些激动，所有就没来得及想那么多。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伤口好像已经流血了。”


    “伯母不是说过吗，要我好好处理伤口，要是我自己一个人洗的话，我担心伤口会泡在水里。”变成自己真正的样子后，黎墨装起了可怜。


    这一招虽然又老又俗，但架不住好用啊，每次她一装可怜，温如南百分百会妥协。


    果然，在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后，温如南发现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非常缓慢的点头。


    “那这样吧，我先帮你洗澡，等到你洗完了，我再自己洗好了。”温如南主动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样的话，小南你身上的血腥味不就很难洗掉了吗？”黎墨用温如南自己说出来的理由再次断掉她的后路。


    黎墨：“明天早膳我们还要和伯母一起，要是她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肯定会非常担心你的。”


    温如南：糟糕，她好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这下她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共浴吗？


    “啊，抱歉，是我想当然了。”没等温如南作出最后的妥协，黎墨就先开口了，“我以为我和小南你已经是好朋友了，所以可以一起洗澡，也可以彼此坦诚相见。”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小南你身上的。”黎墨以退为进，直接开启了自我反省的模式。


    “刚才的话，就当作我没有说过好了，虽然我肩膀上的伤口还没有好，行动起来非常不方便。但是没关系的，小南你不用担心我，大不了我多花费一些时间就是了。”


    说着说着，黎墨就低下头，非常努力地绷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免得直接笑场。


    太做作了！这样照本宣科地念台词，温如南应该不会相信自己吧？


    就在黎墨以为自己拙劣的表演失败后，温如南长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我们一起洗澡吧。”


    自己可真是一个大坏蛋啊，对黎墨见色起意不说，还在接受她帮助的同时，拒绝了她合情合理的要求，她真的是太过分了！


    黎墨肩膀上的伤口本来就是被她咬的，自己都当着娘亲的命承诺要照顾好她了，怎么可以连一起洗澡这种事情都拒绝了呢！


    黎墨比自己好看，既然她不介意和自己坦诚相待，自己又矫情个什么！


    两人都是女的，就算对方对她有企图又怎么样，大不了也就是被看完罢了！


    第九十七章


    在脱衣服前，温如南还是挺硬气的，想着大不了就是破罐子破摔。无非就是自己看光黎墨的身子，然后黎墨看光她的身子而已。


    但在脱衣服的时候，她的手就开始不争气了，才脱掉外袍就抖了起来，“那个，脱衣服我也需要我帮你吗？”


    “伤口好像有点黏在衣服上了。”黎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左手碰了碰伤口，轻轻吸了一口气。


    “你别动，我先用热水擦一擦。”温如南握住了黎墨的手，让她一边坐好，很快就去找了一块干净的脸帕回来。用热水浸润后，轻轻地把里衣上干涸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衣服。


    噌，不知道温如南是看到了什么，她的脸就一下就红了，同时飞快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好了，现在可以了，不黏了。”温如南动了动喉结，平视着看向了远处的墙壁，“黎墨，你要不要先试一试浴池里的水温？要是不合适的话，我让他们再调整一下。”


    “不用，很合适。”黎墨站了起来，当着温如南的面，大方地脱掉自己身上剩下的衣物。在毫无遮掩的情况下，慢慢走到了浴池中，然后把身体锁骨以下的部位，浸泡在了温水中。


    咕嘟，明显的吞咽声从黎墨的身后传来，还没等温如南回过神来，她就发现自己的鼻子有些湿润的感觉。


    伸出手摸了摸，温如南呆呆地往下看去，看到了沾满鲜血的手指。


    “咳，那个，我好像忘记拿衣服，我先出去一趟！”温如南急匆匆地说着，也不等黎墨回应，捂着鼻子就冲了出去。


    黎墨略微沉默的往后看去，温如南跑得已经很快了，但依旧在地上留下了几滴鲜血。


    “有那么离谱吗？”黎墨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身上其他地方，她的身材也没有很离谱啊，比起其他几个世界来说，也就是脸比较好看一点而已。


    既然自己没有问题的话，那有问题的人应该就是温如南了吧。


    说起来，从见到自己真面目的那一刻起，温如南就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变得超级容易害羞不说，还相信了她自己稀烂的演技和漏洞百出的借口。


    要不要自己努努力，直接用脸把对方骗到床上？还是继续煮青蛙，和她慢慢培养感情？


    黎墨在思考，另一边的温如南也在思考。


    发现自己的鼻血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后，温如南就开始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自己不过是浅浅看了几眼而已，就已经这样了。要是她真的脱光了和黎墨一起洗澡的话，她不会洗着洗着就直接失血过多晕过去吧？那也太丢脸了吧！


    温如南吸了吸鼻子，发现里面依旧有血腥味以后，更加想跑走了。


    她还是要点脸的，要是真的洗晕过去的话，她估计这一辈子，都不能在黎墨面前抬起头了。


    但是，要是自己溜走的话，好像显得她很渣很坏啊。明明她都答应帮忙洗澡了，还看光了人家的身子。


    温如南有些烦躁着抓着头发，反复踱步了有一刻钟左右，才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等到温如南再次出现在浴室的时候，她的鼻子上多了一个小夹子，牢牢的把她的鼻孔给夹住。


    “那个，我帮你搓个背吧。”因为鼻子被夹住的原因，温如南的声音变得有些不一样，带上了很明显的鼻音。


    黎墨一脸复杂的看着温如南，看到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后，最后还是没有为难她，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让她对方帮她简单的清理了一背部。


    “需要我帮你吗？我的左手还是用的上劲的。”黎墨面对着温如南，盯着她被夹住的鼻子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噗嗤——那个，其实你可以试试换种办法来……解决你的鼻子。”黎墨轻咳了两声，止住了自己的笑声。


    “什么办法？”温如南闷闷地问道。她现在可以确认了，她就是见色起意，她就是把持不住啊！她就是一个喜欢美人的流氓！


    “很简单，你只要多看看我，看到没有反应就可以了。”黎墨笑着说道，抬起手取掉了温如南鼻子上的夹子，用指腹轻轻揉了揉。


    足够近的距离让温如南可以看清水里的一些东西，还没等黎墨把手给移开呢，她的鼻腔又开始发热，鼻血重新流了出来，滴落到水里后，变成了一朵朵漂亮的红色血花。


    黎墨/温如南：……或许，这个办法似乎也不太靠谱？


    这样下去不知道是温如南先看黎墨看到没了反应，还是她先把持不住，因为流鼻血流晕过去了。


    离开的时候，温如南是低着头、捏着鼻子、跑得飞快的。黎墨甚至看到她在跨门槛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估计是心太乱了，都分不出神来看路。


    就这样，还温水煮青蛙干什么啊！就冲着温如南对这张脸没有丝毫抵抗力这一点，黎墨觉得自己就是直接把人拉过来就地正法了，她也只会红着脸捂着鼻子，根本就不会反抗！


    不知道为什么，黎墨稍稍有些挫败。因为她都计划好自己怎么把温如南这只青蛙给煮熟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捷径可以让她主动跳过来。


    在黎墨煮青蛙的计划中，她会在一个月以内帮助对方把蛮夷赶走，然后在过年前组建起重骑兵。


    接着在过年这个充满团圆气息的节日里装可怜，以着思念亲人为借口，顺利的和对方同床。


    到了那个时候，两人感情肯定已经很深厚，要是在喝上两杯酒的话，有些事情就可以发生的水到渠成了。


    “主人，顾修文身上的气运发生变化了。”033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引人注意，“他身上的气运变多了，不少受灾的百姓主动往他占领的城镇去，他的兵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充，已经有六万人左右，估计过上不久，就要打造新的盔甲和武器了。”


    黎墨微微挑眉，原本的好心情因为这个消息受到了一点点的影响。


    “京城那边呢？针对受灾的百姓，朝廷有什么动作吗？”黎墨询问道。


    “有，皇帝让户部拨出了二十万两赈灾，但是银钱还没有出京城被克扣下了一大半，能送到地方县衙的就已经很少了，最后获得所谓赈灾银两的，是那些本就不需要赈灾的人。”033说道，“基本都是地主和富户。”


    这样从上烂到下的朝廷，怪不得有人会造反。在那些京官眼里，百姓的命根本就不算命。不然也不会连这种赈灾银都要贪。


    黎墨思考了一下目前的局势，随后写了一封信，连夜让亲卫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平南王的手里。


    一码归一码，顾修文现在收留那些避难的百姓是没错。但两人可是站在对立面，她不可能就这样什么都不敢，眼睁睁得看着对方一点点的壮大势力。


    当然，黎墨也不会用太过下三滥的手段，用百姓来给顾修文施压什么的，她要用的是阳谋。


    好在平南王风评还是不错的，相信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那些受灾的百姓会更偏向于到平南王的封地内居住。


    毕竟有些规矩是刻进了骨子里的，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没有人想和反贼两个字搭上关系，那可是一个不小心就要灭九族的两个字啊-


    翌日清晨，温如南早早的就穿戴好盔甲，在看到伪装后的黎墨时，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然后掩饰般的把手搭在了剑柄上。


    “护心镜记得戴好。”温如南叮嘱了一句，虽然现在脸不一样了，但并不妨碍温如南回想起某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小南不检查一下吗？”黎墨笑了，主动走了过去，握住了温如南的手。去它的温水煮青蛙，自己还是直接勾引吧，把人骗到手再培养感情也是一样的。


    温如南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根本就没有抵抗，任由黎墨拿着自己的手，往她的胸口上贴。


    很好，入手一如既往地平坦，但温如南很没出息地开始心跳加快了。


    “一会应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把后背露给其他人。”温如南想要用严肃的话题遮掩自己的内心的情绪，奈何她的身体不够争气，很快就让红晕爬上了脸颊。


    “好，我会守住你的后背的，没有人可以偷袭你。”黎墨笑了一下，拉起温如南的手，在她掌心落下了一吻，“这算是承诺。”


    轰，温如南的脑袋一下就炸开了，一直到出了城门，被带着寒意的风吹了一会后，才总算冷静下来。


    等到进入战斗状态时，温如南才彻底抛去了多余的情绪，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瞬息万变的战局上。


    蛮夷可汗确实没有料想到温如南会带着大部队直接杀过来，就算他在第一时间就作出了正确的反应，依旧来不及排兵布阵，只能匆忙迎击。


    参与战斗的蛮夷大多数都没怎么睡好，毕竟自己老家那么大的粮仓被烧了，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点担心，担心要是打不过镇北军的话，他们要怎么挨过这个冬天。


    “传我号令，每杀死一个敌人，就额外奖励一百斤粮食！”发现士气不对后，可汗立刻带着亲卫军冲在前头，一边冲锋一边下令，“要是阵亡的话！妻儿老小全部由我代为供养！要是敢当逃兵！祸及妻儿！”


    “冲散他们的队伍！把他们分割开！”温如南的反应也很快，现在是他们占据优势，只要他们形不成军阵，就算士气起来也没用，只不过是多挣扎一下而已。


    黎墨其实有其他的破局办法，但她并没有多言，而是跟在温如南的身后。如同出发时的约定一样，守好了温如南的后背，没有把任何破绽留给其他人。


    混战进行半个时辰后，双方都杀红了眼。


    镇北军为了失去的十几万同胞、为守护北境的百姓和妻儿而战斗。蛮夷士兵则是为了粮食，为自己的妻儿老小而战。


    胶着的战局让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无数的人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黎墨察觉到自己脸上多了几点凉意，等到她抬头往上看的时候，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落起了雪花。


    下雪了？黎墨伸出了手，下意识地想要接住一朵雪花看看。


    “小心。”察觉到黎墨走神以后，温如南出声提醒，顺便用红缨枪挡下了偷袭的人。


    黎墨很快回过神来，直接近身用长剑取走了对方的性命。


    “下雪了，打赢这一场，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一起看雪了？”黎墨问道。


    温如南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把红缨枪换到左手，直直地捅穿了近身敌人的脖子，“是的，很快我们就一起看雪了。”


    战局一共僵持了两个时辰，随着时间的流逝，双份的伤亡人数越来愈大。


    蛮夷可汗不甘心，他是要趁着新镇北王根基不稳，主动进攻对方，逼迫对方和谈的。但他没想到新镇北王那么疯狂，和稳打稳扎的老镇北王一点也不一样。


    “撤！撤退！”蛮夷可汗红了眼，看着死伤满地的族人后，只能被迫作出理智的决定，先往回撤，等来年开春再战。


    “弓箭手准备！”黎墨喊道，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歼灭敌人的机会，“放箭！”


    随着黎墨一声令下，她的护卫营齐刷刷地拉弓射箭，又留下许多蛮夷的性命。


    “王爷！赢了！我们打赢了！”王将军脸上满是血污，但却挡不住他灿烂的笑容。


    温如南点了点头，“快清点伤亡，第一时间救治受伤的将士。”


    “是！末将马上去办！”一场正面对战下来，王将军打消了心里大部分的疑虑，彻底对温如南刮目相看了。


    不愧是镇北王的血脉，即便是女儿身，也依旧可以战争杀敌，一样可以带领将士击退蛮夷！打胜仗！


    凯旋回城时，街道两边都挤满了城内的百姓。和上次不一样，他们不再是满目悲伤，而是欢喜若狂，为胜利欢呼，为新的镇北王振臂呐喊。


    温如南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大的雪花以后，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把最耀眼的笑容留给了她。


    仗是打赢了，但温如南并没有空下来，反而比之前更忙了。


    这一场胜仗，让温如南用最直接的方式证明了自己的冷暴力。在加上王将军的极力支持下，温如南开始接手镇北军核心军务。


    原本被搁置的重骑兵也被重新提起来，那几位持反对意见的将军也改变了之前的态度，默认了温如南的决定。


    “王爷，重骑兵一事我觉得可行，但当务之急是先下发阵亡将士的抚恤银，到时候如果还留有余银的话，再正式规划不迟。”之前反对声最大的将军也不例外，做出了最大程度的退让。


    温如南点了点头，“抚恤银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发放下去，这些都是为我北境战死的英雄，绝对不可以亏待他们的家属。”


    “不过重骑兵的事情也不能耽误。”温如南接着说道，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六位将军，“几位将军不需要为银两担心，平南王世子会提供给我一笔银钱，足够我打造出两千名重骑兵。”


    “平南王世子？”听到这个温如南说的话后，房间内的几个将军脸上都出现了犹豫的神色。彼此间用眼神开始交流了起来，谁也没有先开口。


    “王爷，平南王世子是否提出了什么要求？”最后和温如南关系最为亲近的王将军把大家藏在心里的疑虑问了出来。


    “算是吧，不过只和我一个人有关，我会处理好的，几位将军放心就是了。”温如南说着顿了一下，“当然，平南王世子是不会干预镇北军的，任何小事都不会插手，那些重骑兵的人选，也都是我从原镇北军里挑选出来的，几位将军可以放心。”


    听到温如南的回答后，大部分的将军都松了一口气，开始感叹平南王世子胸中有大义，借此缓和了有些严肃的气氛。


    但王将军似乎有不同的看法，他一个人低着头，眉头微蹙，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等到其他五位将军都走了以后，眉头依旧没有散开的王将军走了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温如南。


    “王爷，末将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王将军吞吞吐吐的，他自己不知道自己选择开口，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王叔问就是了。”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温如南没有摆什么王爷的架子，依旧把王将军当作长辈对待。


    王将军吐出了一口浊气，犹豫过后还是把压在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王爷，你和平南王世子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温如南点头，“是啊，王叔你应该也清楚，我小时候就是很好的朋友了。”


    “王爷，容末将提醒一句，和平南王世子交好的人，应该是世子爷才是。”王将军压低了声音，“王爷要是和平南王世子走得太近的话，末将有些担心您的伪装会被对方发现。毕竟有些事情，您肯定不知道，但是世子爷知道的。”


    温如南缓缓点头，这个说法有理有据，但非常可惜的是，她的身份早就被对方看透了。


    “什么！”听到温如南的身份已经被对方看穿以后，王将军差点就跳起来了，“王爷！你刚才说什么？末将的耳朵似乎出了一点问题！”


    温如南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重复了一遍，“早在我一起带队偷袭敌军的时候，江凌她就已经发现我的身份了。在王府的时候，我们相处的时间有点多，我没有办法顾及到所有的细节。”


    “那……那江凌呢！他是不是以此作为把柄！威胁王爷帮他做什么！”王将军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会是看上王爷了，让您作为条件吧”


    他在听到组建重骑的钱是平南王世子给钱的时候，心里就有了这个非常离谱的想法。


    温如南愣了一下，“这……我不算是让我作为条件吧？”黎墨虽然好像有点看上了她，但自己也差不多。


    相比家起来的话，自己还更过分一点了，她可是看光了黎墨的身体，而且还动不动就鼻子痒，彻底的暴露自己这颗好色的心。


    “王爷，江凌已经有世子妃了，对方还是八公主，是六皇子的同胞妹妹。”王将军提醒道，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末将其实是没有资格说这些的，但是老镇北王已经走了，王妃又不知道王爷的真实身份，我只能逾越了。”


    “王叔多虑了，我们现在只是比较要好的朋友而已，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呢。”温如南肯定不能把黎墨的身份抖出来，只能半默认了王将军的猜测。


    发现温如南没有否认，只是含糊其辞以后，王将军更加担心了，“王爷，朋友也不行，要是……”


    “好了，王叔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北境的，就算我和她真的有了什么，我肯定以镇北军为先，不会被对方利用的。”温如南赶紧打断了王将军的话。


    “王叔，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就先走一步了。”温如南说着就拿起了一边的佩剑和头盔，边说边往外走，“三天后的庆功晚宴见，抚恤银的事情，王叔记得帮我盯着啊。”


    等到温如南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她也顺利的离开了房间，很快就骑上马往镇北王府赶去了。


    真是的，要是王将军继续问下去的话，温如南就要忍不住开始反驳了。


    温如南在心里其实很清楚，从一开始到现在，付出的人一直都是黎墨，得到好处的人一直是自己。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温如南在对上黎墨的时候，总是非常容易心软，次次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什么？你问其中有没有容貌的原因？她是不是带点见色起意在里面？


    老实说，有肯定是有的，但这一切都建立在温如南没有感受到黎墨敌意的基础上。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这一点温如南是非常清楚的。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早就明白了这一点。理智很早就告诉过她，如果想要和黎墨撇清楚关系的话，就要从拒绝她的好意开始。


    但，怎么说呢，局势所迫也好，她本就愿意也罢。反正现在的她已经可以比较坦然的接受对方的好意了。


    同样的，温如南其实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好黎墨从她身上得到一些什么。


    第九十八章


    说来也巧，在温如南骑着马回到镇北王府的时候，天空中又落下了雪花。


    在她步行走进院子的时间里，原本的零零散散的小雪花变成了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还有不少雪花落在了她的盔甲上，久久没有化开。


    “回来了？”黎墨坐在院子中间的亭子里，抬头看向温如南，“一切都顺利吗？”


    温如南点点头，把头盔放在桌上，坐在了黎墨的身边，感叹道：“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了。”


    “好巧，这一次我们也是一起的呢。”黎墨提起了茶壶，替温如南添上了一杯热茶，“这次要一起看雪吗？”


    温如南用力地点头，“看，这次我们看完这场雪。”


    “那要是雪一直下呢？你也一直陪我吗？”黎墨微微眯眼，认真观察一下的话，温如南好像非常适合穿戴盔甲啊，整个人看起来英气了很多。


    如果是穿着盔甲做的话，是不是会比较带感？


    黎墨的视线太过直白，让温如南略显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那我们就一直看？你要是不困的话，我可以陪你到晚上。”


    “哦，你要晚上陪我？”黎墨自动抓取了关键词，然后进行了主观的排列组合，“其实要陪我的话，不是晚上也是可以的。”


    “啊？”温如南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和黎墨对视。好在现在的黎墨是带着伪装的，不然她估计又要因为美色作出错误的决定了。


    “我说，陪我。”黎墨不想煮青蛙了，她想直接吃人了。


    “嗯？”温如南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对不对，只能继续询问，“我现在不就是在陪你吗？”


    黎墨摸了摸自己的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温如南，“我突然发现，下雪天是个很适合睡觉的天气，小南你可以陪我睡一觉吗？”


    说着黎墨站了起来，走到了温如南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摘除了脸上的伪装，恢复成了原本绝美的容颜和稍显清冷的嗓音。


    “小南，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吧？”黎墨弯腰，贴着温如南的耳畔开口，“我们一起，睡一觉？”


    温如南觉得喉间一紧，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了，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现在、是白天。”温如南忽略不了黎墨的气息，也忽略不了身体诚实的反应，只能握紧拳头，让自己保持理智。


    “你下令让他们不许靠近的话，应该没有人敢进来吧？”黎墨轻声说道，“白天不是更好吗？我们在一起商量重骑的事情，很正常啊。”


    温如南侧过身子，仰头看向黎墨。她发现黎墨的眼神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对视不过一息的时间，她就已经点头同意了。


    不管是黎墨还是温如南，她们都非常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只是温如南看起来更为紧张和小心，尤其是发现黎墨在没有脱掉她上半身盔甲就开始动手时，身子僵硬到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放松，不会痛的。”黎墨轻声说道，开始和温如南接吻，平复她的情绪。


    第一次什么的肯定不能太过激烈，加上这是个保守的古代世界，黎墨也表现得非常有耐心。


    舌和手指都派上了用场后，温如南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及腰的长发披散在床榻间，鬓角边的碎发完全被汗水浸润，凌乱地黏在了上面。


    过程温和又持久，温如南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楚，黎墨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欢愉-


    太阳落山后，穿戴整齐的两人出现在了院子里，一起品尝着迟来的晚膳。


    温如南的脸很红，尤其是在视线触及到黎墨指尖时，红的都可以冒气了。


    “那个，你……”开口以后，温如南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变化，似乎变得暗哑了许多。


    “嗯？我怎么了吗？”黎墨问道，顺手塞了一块肉到温如南的嘴里，“今天辛苦了，多吃点补补。”


    温如南的脸更红了，把嘴里的肉推到一边，鼓着腮帮子说道，“你，似乎很、很有经验。”


    黎墨挑眉，“成亲之前，宫里的嬷嬷给我看过几本书，我学会了一点新的知识。”


    “只是看书吗？”温如南默默咬着肉块，似乎并没有非常相信对方的话。因为在此之前，她也翻阅过一些香艳的书籍，看的甚至还是女女特别版。


    但温如南对某些方面依旧懵懵懂懂的，不管是亲吻还是其他，全部都是被黎墨牵着鼻子走的。


    “是啊。”黎墨点头，夹了一块肉丢进了自己的嘴里，“或许是我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吧，所以很快就上手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和小南你非常契合，我一看到你、一碰到你，就知道怎么让你感觉到欢愉了。”


    “咳咳——”温如南被黎墨直白的言论吓得岔了气，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慢点吃，不用着急。”黎墨伸手拍了拍温如南的后背，顺带端了一杯茶水给她。


    温如南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接过茶杯喝了几口以后，就开始专心吃饭了，一直到吃完都没有再开过口。


    虽然黎墨和温如南在白天干过了那种事情，但到了晚上两人依旧分开来，是在各自院子的房间里过的夜。


    这是属于两人之间的小默契，留给彼此一点点冷静的时间，消化吸收一些东西。


    很快就到了开庆功宴的时候，因为黎墨在对战中有不可磨灭的功绩，所以她也是受邀参加庆功宴的一员。


    酒过三巡后，黎墨脸上多了一丝困惑。因为她察觉到王将军一直在看着她，用得还是不怎么友善的眼神。


    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对方吗？应该没有吧？黎墨不太确定地想着。


    因为身份的关系，黎墨被安排的位置和温如南是最近的。等到气氛起来以后，温如南的身边就挤满了要敬酒的将士，直接把两人给隔开了。


    “江世子，这一杯我敬您。”就在黎墨打算去帮忙挡酒的时候，王将军起身走了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将军客气了，因为是晚辈敬将军一杯才是。”黎墨端起酒杯。她知道温如南是把对方当作长辈看待的，所以态度非常和善。


    王将军眼里的神色晦涩难懂，里面掺杂着对黎墨的警惕和考量，“江世子，您觉得我家王爷如何？”


    “闻拾兄自然是极好的，我非常敬佩她。”黎墨笑了笑，碰杯以后，非常自觉地先干为敬。


    王将军紧跟一口闷掉，继续开口说道，“如今刺客被捕，蛮夷也被击退，北境一下安稳了许多，不知道江世子打算什么时候搬离王府呢？”


    “当然，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王爷很少待在王府，加上府中又有不少女眷在，时间一久，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王将军说道，他的措辞不算委婉，赶人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清者自清，我要是真的因为什么风言风语离开了，反倒落人话柄。”黎墨一脸正直地开口，“将军请放心，我在镇北王府只是偶尔伯母聊聊天，剩下的就是和闻拾兄待在一起，那些人的猜测，永远不可能变成真的。”


    王将军：……我担心的就是你和闻拾在一起啊！闻拾到底是不是闻拾！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江世子，有些话我觉得没有必要挑明，但我希望江世子要记得男女大防。”王将军不方便摊开直说，只能疯狂暗示，“我非常感谢江世子愿意借出那么大一笔银子帮助王爷，等到我们凑够了银两，一定连本带利还给江世子你。”


    “借？”黎墨笑了一下，她知道王将军为什么突然盯着她了，语气一下就淡了许多，“这是我送给小南的，小南也接受了，王将军不用为此事操心。”


    黎墨愿意给王将军面子，仅仅只是因为温如南把对方当做长辈而已。如果王将军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好长辈的话，黎墨会继续给他面子，但如果他想要用长辈的身份干预两人的话。


    抱歉了，那王将军在黎墨眼里，就只是一个将军了。一个镇北王麾下，比较有能力的将军而已，并不值得她特殊对待。


    黎墨前后态度的转变非常明显，这让王将军心里有些不舒服，“江世子，这里是北境，我希望您可以按照北境的规矩办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江世子应该已经迎娶世子妃了吧？在这种情况下，江世子应该要更加克制一点才是，不然陛下那边可不好交代啊。”


    “王将军，不要尝试威胁我什么。”黎墨轻笑一声，眼神变得十分冷淡且不屑，“更不要拦着我和小南之间的事情，这不是你可以干预插手的。”


    “江世子，我是看着王爷长大的，我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她！”王将军提高了音量，“不然就算拼上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一定会为王爷讨回公道的。”


    “公道？”黎墨把手里的酒杯放下，“王将军口里所谓的公道，就是把新任镇北王架空，让她成为安定民心和军心的工具，让她成为你们控制镇北军的傀儡？”


    “自然不是！”王将军大声反驳，引得周围不少人看向他。


    “我都是为了王爷好。”王将军重新压低了声音，避免了更多人注意到他，“有些事情对现在的王爷来说太危险了，接手军务什么的，完全可以慢慢来，不急于这一时。”


    “虚伪。”黎墨啧了一声，直接坐回到椅子上，连轻蔑的眼神都懒得给对方了，“你们只会把自己的念头强加在小南身上，而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愿意用尽一切帮助小南实现她的想法。”


    “上战场和蛮夷对战也很好，组建重骑兵也好，我都会帮她。”黎墨说道，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在面前慢慢闻着。


    这个酒不够烈啊，还不如自己上次给温如南灌得酒有劲。


    “所以，如果让小南自己选的话，她肯定会选择和我站在一起，而不是和你们站在一起。”黎墨放下酒杯，“王将军，这话我应该没有说错吧？”


    王将军动了动嘴唇，他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黎墨。但是任由他如何搜肠刮肚，都找不出一个有理有据的理由。


    “王将军，我要给王爷敬酒了，就不陪你闲聊了。”黎墨说道，留给了他一个带着嘲弄意味的浅笑。


    真是的，要是盐吃多了的话就多喝点水，不想着去多管闲事。


    黎墨身体的酒量很一般，如果直接上的话，她大概可以帮忙温如南挡下几杯酒，但却挡不住十几二十人的酒。


    所以黎墨就剑走偏门，直接挤到了最前面，和温如南喝了两杯后，就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挂在了她的身上，给了她一个完美躲酒的理由。


    “抱歉了，我先带江凌回去，她喝醉了。”温如南其实也有些站不稳了，要不是她意志力足够坚定，在黎墨趴下的时候，她估计也要趴着了。


    黎墨不是北境的人，加上她的身份不一般，那些没有敬酒的将士见状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只能遗憾地看着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庆功宴。


    等到距离足够远以后，黎墨才慢悠悠地站直身体，反过来扶住了快要站不稳的温如南。


    “嗝，我们、我们现在回去吗？”温如南被冷风一吹，酒劲一下就起来了。她努力想要站稳，但碍于脑袋一直晕晕乎乎的，只能选择靠在黎墨的身上。


    “嗯，我们骑马回去，还是坐马车回去？”黎墨被风一吹后，反而更加清醒了。


    “骑马，你带着我，骑马回去，这样快一点。”温如南的吐字还算清晰，只是不能说长句，只能一小段一小段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回去以后，休息，累了。”温如南似乎猜到了什么，趁着自己还保留着部分理智，赶紧说了出来，“明天有事情要处理，要早点起来。”


    “好，我知道了，我帮你擦一擦身子，然后我们一起睡觉？”黎墨有些想笑，她第一次的表现应该还可以吧，并没有很色急啊，怎么温如南那么害怕她？


    “只是睡觉？”温如南问道。


    黎墨点头，“只是睡觉，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好，一起睡觉。”温如南这次松口同意了下来，随后飞快补上：“如果我想要做什么，你一定要拒绝我，不可以放任我乱来。”


    说实话，温如南倒不是担心黎墨对自己做什么，而是担心她自己因为醉酒后不够理智，会做出一些平时不敢干的事情。


    “一定要拒绝！”被黎墨圈在怀里的时候，温如南又强调了一遍-


    庆功宴过后，温如南就开始论功行赏了，为了增强自己对镇北军的把控能力，她把之前挑选出来的五十人打散安插到里面，任命他们为百夫长或是千夫长，确保自己的军令可以在军中畅行无阻。


    十一月底，在击退蛮夷的第二十天，黎墨带着温如南去了郊外的一个马场，提早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了出来。


    “一共是两千三百五十四匹古蒙马，多出来的不是种马就是已经怀孕的母马，如果培育得当的话，未来我们就有源源不断的古蒙马了。”


    黎墨说着让人选了最好的两匹古蒙马出来，分别把缰绳递给了自己和温如南。


    “要不要比试一下骑术？”黎墨问道，“赢的人可以提一个条件，输的人必须无条件遵守，怎么样？”


    温如南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古蒙马脑袋，眼里满是跳动的喜悦，“比试方式呢？围着马场跑一圈？”


    黎墨有些不满地瞪了古蒙马一眼，“一圈太少了，三圈怎么样？”


    “可以，我答应了。”温如南很满意自己得到的古蒙马，让对方熟悉了一下她身上的气息后，就利落地翻身上马。


    “我准备好了。”温如南没忍住摸了摸马脖子，满心满眼都是古蒙马。


    黎墨更加不满意了，自己在温如南的眼里难道连一匹马都比不上了吗？她只不过是进行了正常的伪装而已，难道一定要顶着自己的脸，温如南才愿意把视线投注在她身上吗？


    “好了。”黎墨翻身上马，她决定了，这一次比赛一定要赢，然后让温如南好好长长记性。


    “我数三个数，我们一起出发。”满心激动的温如南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她忍不住开始在脑海中展望了起来，配上古蒙马的重骑兵，在战场上会多么勇猛，对上蛮夷的骑兵后，又会取得多可观的战绩。


    黎墨没有吭声，而是俯下身子，在温如南完成倒数的瞬间就往马身上抽了一鞭子，以着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动作慢一拍的温如南愣了一下，等到前方扬起灰尘以后，才开始奋起追击。


    温如南的骑术其实已经很优秀的，不仅在同龄人里面是佼佼者，甚至不输于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


    但温如南遇见的是黎墨，黎墨的经验不知道比她丰富多少倍，更不用说她还抢占了先机，在一开始就把温如南甩在了身后。


    一圈，两圈，三圈，黎墨和温如南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等到比试结束的是偶，原本的十米距离已经被翻了好几倍了。


    “呼，我输了。”过于明显的察觉让温如南没有半点脾气，认输得飞快，“说吧，你要提什么要求？”


    “确定现在就要说？”黎墨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上颚，努力地把内心疯狂的想法往下压。


    温如南点头，不过输了一个要求而已，她又不是输不起的人，有什么可以扭捏的呢？


    “你下来，和我骑一匹马。”黎墨微微眯眼，“然后在接下里的一个时辰里，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可以反抗。”


    “嗯？”温如南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似乎察觉到了一些危险的信息。“不能反抗？”


    “对，不能反抗。”黎墨笑了，既然温如南那么在乎古蒙马，那就让她多一些有关古蒙马的记忆好了。


    相信在有了这次经历以后，下次温如南再看到古蒙马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来的肯定是自己，第二个才会是古蒙马本身。


    ……


    发生的细节自然不方便细说，只需要知道温如南经历了一件非常刺激、难忘、欢愉的事情就可以了。


    这件事情给温如南带来的影响还是蛮大的，至少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她都不能直视古蒙马了。


    事后温如南其实是不服气的，她觉得自己太过弱小，在某种事情上完全被黎墨所主导，任由对方搓圆捏扁的，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不行，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就算黎墨她的脸好看也不行！自己一定要翻身！


    温如南原本是打算丰富一下自己的理论知识，然后慢慢在黎墨身上实践，从而获得在床上的主导权。


    但在试了几次以后，她就放弃了。


    你问什么放弃？


    当然是因为温如南学会的东西黎墨都懂！没等她在黎墨身上实践，她自己就先体验了一把。


    然后温如南就学会了，她直接把黎墨当做老师，在新年的那一天，终于成功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黎墨哭了一会。


    美人垂泪本就诱人，更不用说是拥有绝美容颜的美人了，直接刺激到温如南犯了老毛病，一直捂着鼻子到了天亮。


    “新年快乐。”黎墨的声音非常沙哑，虽然被折腾了很久，但她依旧留有余力，可以撑起来亲吻自己的爱人。


    “新年安康。”温如南捂着鼻子，沙哑中带着鼻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一会要不要起床给伯母拜年？”黎墨说着没忍住笑了出来，帮忙揉着温如南的鼻子。


    “不用太早，一会午饭前去一趟就可以了。”温如南抿了抿唇，觉得有些丢脸。


    本以为新年可以开一个好头，但没想到才成功一次，她的鼻子就不争气的认输了。


    “好，那我们继续睡觉？”黎墨轻轻捏了捏鼻梁，“应该没事了，你松开吧，一直捂着鼻子也不好。”


    温如南没有说话，也没有把手移开，似乎是在维持最后的尊严。


    “放心，我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黎墨只能忍住笑，在新年第一天哄着和自己闹变扭的温如南，“从另一个角度讲，这也是我魅力的一种体现，可以迷倒我喜欢的人，我很开心。”


    温如南愣了一下，慢慢把手松开，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黎墨，我好像有一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


    “嗯？什么事情？”黎墨问道，“是你贪图我美貌的事情吗？”


    “不是。”温如南摇了摇头，“是我喜欢你这件事情，我一直忘了说。”


    “黎墨，我喜欢你。”温如南重复了一遍。


    第九十九章


    过完年后，黎墨和温如南之间相处模式有了很大的变化，大概是因为彼此坦白了心意，温如南也不再避讳有的没的，直接让黎墨大大方方地搬到了她的院子里。


    这个举动对外也很好解释，两人是有过命交情的好兄弟，为了方便一起组建重骑兵，所以就干脆搬到一起住了。


    老王妃见到后还挺开心的，在她看来温如南先后失去了父亲和妹妹，心里肯定很不好受，肩上的担子也重。


    现在有黎墨的陪伴就好多了，可以开导她不说，还可以在其他方面帮到她，一起帮忙对抗蛮夷。


    不开心的人也有，首当其冲的就是王将军了，他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睛都瞪红了，恨不得直接提起长剑，冲进镇北王府，好好的把黎墨收拾一顿。


    因为在王将军看来，两人搬到一个院子里，就意味着她们之间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至于其他几位将军，他们的反应没有王将军的那么强烈，短暂的思考过后就接受了。


    他们甚至开始期待黎墨和温如南两人会不会有孩子。要是真的有了的话，镇北王和平南王，就会变成天然的盟友了。


    尤其是在黎墨继任平南王以后，南北之间的关系肯定会非常好，到时就完全不需要担心朝廷会暗搓搓地对南北任何一方下手了。


    黎墨和温如南可没有时间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也没有去在意其他人怎么看待自己，自从她们住在一起后，就开始训练重骑。还针对蛮夷骑兵的特点，研究出了新的军阵。


    当然，除了两人在忙活以外，其他地方的人也没空着。京城那边的六皇子和九皇子一边忙着吊唁三皇子一边争权夺势，朝廷官员的调换任免非常频繁。


    西边的反叛军和南边的平南王，双方也在互相拉扯，都在尽可能的收容更多的灾民，在百姓心里留下好印象。


    过完新年后，寒意慢慢退去，伴随着绿芽的破土，勉强得到修整的蛮夷再一次举兵来犯。


    这次蛮夷并没有主动攻城，而是绕了远路，开始血洗附近的村庄，让正在春耕的无辜百姓倒在了血泊之中，永远失去了声息。


    “他怎么敢！”温如南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第一时间安排附近的村民撤离，组建巡逻队，加强交界处兵力部署。”


    “遵命。”很快有人弯腰领命，飞快地跑出去执行。


    “几位将军，现在我们还需要讨论什么时候出兵，出多少兵吗？”温如南咬着牙说道，“再耽误下去，只会让蛮夷的行事更加猖狂。”


    “王爷，如今正值春耕时分，发生大规模交战的话，肯定会影响到粮食播种的。不如先等春耕结束再开战也不迟。”犹豫的人倒也不是因为怕打仗，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那么急，完全可以多忍一段时间。


    因为一旦开战，这三十万士兵就必须守在前线，进入战备状态。在少了那么多青壮劳力的情况下，免不了会有土地被荒废，导致秋收的粮食变少。


    “粮食可以买，但人命买不了。”温如南的语气十分坚定，“这几天加强训练，一旦斥候确定蛮夷大本营的位置，即刻出兵剿灭！”


    温如南现在的底气很足，因为她心心念念的重骑已经训练得差不多了，她急迫的想要看到重骑的威力。


    只要重骑可以在正面战场上次冲垮蛮夷骑兵，那么剑指王庭，彻底平定蛮夷，完全不是问题！


    温如南的态度强硬，不少年轻将领也见不得那么多百姓枉死，非常配合温如南的命令，一下就让镇北军上下进入了战备状态。


    “帮我守好家里，等我凯旋回来，可以吗？”温如南握住了黎墨的手，抢先一步把话说出口，“除了你，我不信任任何人，兵符和王印，你可以帮我保管吗？”


    黎墨挑眉，多么熟悉的措辞和借口啊，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温如南也知道自己喜欢听什么话了吗？


    “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三个月，我一定凯旋归来！”温如南保证道，望向黎墨的眼神是满满当当的信任和期待。


    “六十天，我可以帮你守六十天，如果你没有回来的话，我就去找你。”黎墨之前就吃这一招，现在也不例外。


    黎墨拒绝不了交出所有信任的温如南，就如同温如南顶不住她装可怜一样，彼此的软肋，都被对方给看透了。


    “好，等着我的好消息！”温如南笑逐颜开，很快就把准备好的兵符和王印都交给了黎墨。


    击退蛮夷不难，但想要彻底把蛮夷打服打听话，却没有那么容易。


    在温如南带着大军离开后，北境内就冒出了不少牛鬼蛇神。他们哄抬物价、胡乱传消息、趁机抢劫犯事，用尽一切手段想要破坏北境的安定。


    其中一半肯定是蛮夷的手笔，至于另一半的话，肯定就是在争权夺势的两位皇子在背后挑事了。


    黎墨有人又有权，直接把自己的两千人和温如南留给自己的两万守军全部派了出去，不到三天就抓了近千人回来，而且还都审好了口供。


    确定没有冤枉人以后，黎墨就在最大的广场上搭建了一个高台，按照罪名从大到小，半个时辰过处决一个人，日夜不歇的砍了五天后，北境不仅恢复了之前的安定，连带着邻里之间的口角都少了许多。


    六十天黎墨不可能什么都不干，靠着033给她的情报，她先把薛照派了回去，然后每隔三天给他写一封信，远距离的开始组建起了自己的班底。


    黎墨可没有忘记，西边还有一个男主预备役在呢。要是朝廷彻底垮台的话，顾修文肯定会把握好机会发展起来的-


    边境交界处，战局如同温如南所料想的一样，重骑兵在初次亮相的时候，就直接打穿了蛮夷的骑兵，宛如一把利剑，把军阵撕开了一个口子，一下就把蛮夷的士气压了下去。


    镇北军这边越战越勇，一直把战线往前推，不断地收割着蛮夷士兵的性命和领土。


    蛮夷士兵一边打一边往后退，一直被逼到了王城内，在不断有族人加入战场后，才勉强把局势给稳住，守住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温如南算了算时间，发现现在是自己出战的第四十五天后，下令让大军把王城给围起来，直接断掉了外面的水源和粮食。


    “告诉他们，我给他们五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不投降，我就攻城。”温如南说道，连续一个月多的高强度战斗，让她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成长了起来。


    “一旦城是被攻破的，我军伤亡多少将士，我就要十倍还之。”温如南的声音冷了下来，想到那些被屠杀的无辜村民后，有补上了一句，“如果殊死反抗，那就屠城。”


    王将军听到后愣了一下，看到将官已经领命出去后，默默把想要阻拦的话给咽了回去。


    如今温如南在军中的威势越发重了，同样的将士对温如南的认可度也已经非常高，令行禁止这四个字，体现得非常彻底。


    温如南也注意到欲言又止的王将军，但她已经学会选择性的忽视一些东西了。王将军在温如南的心里依旧是长辈，但在战场上，王将军也是她的属下。


    屠城这两个字太过可怕，在消息传开后，城内本就不怎么团结部族一下就分成了两派了，彼此间泾渭分明。


    以现任大汗为首的部族坚持打到底，绝不投降。另一波人的意见完全想法，恨不得现在就去开城门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于是乎，还没等温如南攻城，王城内的叛乱就下面来了。尤其是在天黑下来以后，温如南待在自己的帐篷里，都可以听到王城内的厮杀声。


    围城第五天，原可汗被赶下台，新的可汗匆匆继位后，就直接打开了城门，言明愿意投降成为属国。


    “我问了你，你是京城朝廷的属臣呢？还是我镇北王的属臣？”温如南骑在古蒙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新可汗。


    “臣，是镇北王的属臣！”新可汗很快就反应过来，直接对温如南宣布效忠。


    温如南对新可汗的识趣很是满意，翻身下马后，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王印。


    “既然是我的属臣了，你愿意改姓吗？”温如南问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了新可汗身上。她虽然给的是问句，但可以活命的正确答案却只有一个。


    “多谢吾王赐名！”新可汗反应飞快，“臣，闻勐拉，参见吾王。”


    后续的收尾工作温如南没有插手，因为她还记得当初许下的承诺，把参与谋害她父兄的人杀了以后，她就带着以小队亲卫先一步回去了。


    温如南出发的时候是万物复苏的春季，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季节已经快进到了初夏，并且有向盛夏迈进的趋势了。


    “六十天，我做到了。”温如南很开心，开心到忘记了周围还有数百人在，直接抱住了黎墨，还是抱得很紧很紧的那一种。


    “嗯，王爷很棒。”黎墨轻轻地拍了拍温如南的背，“最近几天应该不需要举办什么庆功宴吧？”


    温如南轻轻摇头，“王将军他们还在处理一些事情，等到他们回来以后再办庆功宴。”


    “好，那今明两天，你多陪陪我好不好？”黎墨靠在温如南的颈窝，开口说道，“你平定蛮夷的消息传到京城以后，朝廷应该会有一些动作，我需要回去一趟。”


    温如南愣了一下，有些呆呆地看着黎墨，“你、你要回去南边了吗？”


    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呢，黎墨一直都是暂住在王府内的，她现在顶着的是平南王世子的身份，在自己平定蛮夷后，似乎就没有留下来的借口了呢。


    “你……”想到两人才久别重逢就要再次分开时，温如南觉得自己的胸口开始发闷，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让对方留下。


    甚至萌生了一种冲动，让黎墨丢掉江凌这一层身份，就以黎墨的身份留在自己的身边。


    “虽然我很想答应你，但是现在还不行，我还有必须去做的事情。”黎墨轻声说道，不在顾忌场合，轻轻的在温如南脸上落下了一吻。


    “最多三年，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黎墨承诺道。


    被松开后的温如南有些懵，摸了摸自己的脸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刚才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三年？”温如南重复道，“三年，好长啊。”这次分开才不到六十天，她就满脑袋都是黎墨了，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甚至都不习惯自己一个人睡觉。


    黎墨点头，狠下心说道：“嗯，后天我出发回去，接下来的两人我们好好享受一下？”


    不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但有很多事情就会进展的非常缓慢，改朝换代的时间也会长上许多。


    时间一长，不确定因素也会变多起来。黎墨不喜欢多出来的变数，她只想在三个男主预备役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的时候就动手，趁他弱要他命，把他们全部给处理了。


    温如南虽然不舍，但犹豫过后还是同意了下来。自己在黎墨的支持下完成了想要做的事情，那么反过来，现在也到了自己支持黎墨的时候了。


    分别在即，两天的时间在温如南看来是在太短太短了，她干脆就放弃了出门的打算，直接和黎墨在王府里面待了两天。


    描述的更加准确一点，在分别前的两天内，黎墨和温如南基本都没有离开过院子，没有出过太多次房门，甚至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床榻上度过，互相在对方身上打满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或许不用三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黎墨单手撑在床榻上，趴在温如南的耳边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忘记你。”


    “肩膀上的牙印我会让它永远留下来的，每次我穿衣服、脱衣服、还有洗澡的时候，都会想到你了。”


    温如南想要说些什么，可惜身体的反应太过激烈，她只能发出破碎不堪、充满暧昧气息的声音。


    分别来的非常意外，但细想一番又在情理之中。


    在第三天的早晨，温如南睁开眼以后，就发现身边的躺着的人不见了，连残留的余温都没有留下-


    回去的路上，黎墨没有多说半个字，带着两千轻骑日夜兼程，赶在京城的旨意到达前，就回到了平南王府。


    “我儿，好样的！”看到已经完全不一样的黎墨后，平南王很是欣慰，夸奖的话像是不要钱一般涌向了黎墨。


    黎墨坦然的接受，在符合江凌人设的情况下，安抚好了平南王和王妃，随后在晚上一脸神秘地找上了平南王，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平南王早就知道薛照这段时间在干什么，所以听到黎墨说出来的计划以后，并没有太意外，有的只是担心。


    “这个计划爹不是不同意，但把一整个天下挑起来的话，你肩上的担子会很重。”平南王感叹道，“爹可以帮你一段时间，但却帮不了你一辈子。”


    “没事，到时候或许就有其他人来帮忙了。”黎墨笑着说道。


    黎墨可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才要夺取天下的，她为的不是权利，而是为了可以永远的温如南在一起，让她不被所谓的男主抢走而已。


    等到时候合适了，她就会物色继位的人选了。


    “好，等到晚些时候爹帮你把及冠礼给补上，你就放手去干吧。”平南王对唯一的孩子非常地宠爱，确定黎墨要造反后也没有加以阻挠，而是尽全力地去帮她铺路。


    “不过你娘这边，你就先瞒着她把，等到事情成了，再说也不迟。”平南王补充道。


    黎墨点头，“爹你放心，我心里都有数的。”


    在及冠礼开始之前，京城过来宣读皇帝旨意的钦差到了。里面的内容在黎墨的预料之内，皇帝下旨让平南王出兵平定西边的叛乱，并且把一块靠近北境的新封地划给了平南王，想要挑起南北两边的对立。


    平南王表面上答应的非常好，随后就用观礼的理由把钦差给关了起来，一直等到黎墨顺利接受封地内的军政要务后，才把人给放出来。


    都要造反了，黎墨也懒得把钦差给放回去，直接把兵临城下把顾修文占领的城池给围住，当着他的面把钦差给杀了。


    黎墨的意思也很明显，她知道现在昏君当道，官员贪腐情况严重，百姓苦他们久矣。所以她要反了这个昏君，反了这个朝廷，为在灾难中受苦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昏君下令让我平定所谓的叛乱，要我杀掉城内所有投靠的叛军的人，我没有同意。”说完大道理以后，黎墨就开始打起感情牌了。


    “天子的命是命，百姓的命也是命，为何要分高低贵贱呢？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活下来才反了朝廷的，所以我不会追究你们的过错。”


    “我不会对无辜的百姓动手，也不会对朝廷口里所谓的叛军动手，你们在我看来都是受灾的百姓，你们要是愿意相信我，我可以让你们重返家园，从那些贪官污吏手中夺回属于你们自己的土地。”


    “叶落归根，我们没有必要为朝廷的错误买单。不管你们是从哪里逃难过来的，我都会送你们回去！”


    “没有田我给，没有房子我帮你们造，和亲人走散的，我来帮你们找！”


    黎墨经历了那么多的世界，早就看透了人性，一番义正言辞又感人肺腑的演讲下来后，许多才安定下来的流民就被说得心动了。


    叶落归根啊，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路，谁愿意抛弃故土，去到异地生活呢？


    看到百姓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后，站在城墙上的顾修文脸色非常复杂，他很认同黎墨的话，甚至感谢她愿意作出承诺，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帮这些流民回家。


    但同时，顾修文也非常清楚的意识到，黎墨是他的敌人。一旦百姓接受了黎墨，他就会失去统帅的身份，变成一个普通人。


    享受过人上人的生活以后，顾修文变得不甘于平凡了。尤其是在他麾下还有七万大军的时候，他突然就想争一争了。


    既然大家都是人，又都只有一条命，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也可以推翻昏君，杀掉腐败的官员，给百姓带来安定呢？


    “顾先生，不知道你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一起推翻着昏庸腐烂的朝廷，建立新的皇朝？”黎墨骑在古蒙马上，抬头看着站在城墙边一脸不甘心的顾修文。


    “顾先生有经世之才，又有济世之心，如果可以得到顾先生的帮助，相信我们可以用更快的速度，还百姓一个清明的天下！”


    安抚好百姓以后，黎墨就开始尝试收服顾修文了。


    毕竟自己的死亡和对方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在长久的观察下，黎墨也看出了对方的性格，有野心有抱负，虽然谈不上爱民如子，但也差不了太多。


    这样的人比起其他几个皇子好太多了，如果可以的话，黎墨还是想留对方一条性命，让他可以发挥出自己该有的作用。


    “世子爷，你的意思是？”顾修文有些心动，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他肯定是不愿意的。但如果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等着他，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顾先生当我现在的军师、未来的首辅。”黎墨也不小气，很快就把丞相之位许了出去。


    首辅？顾修文内心更加动摇了。


    黎墨这话是当着众人面开口说的，不可能是开玩笑。等到她成功上位以后，不管是为了军心还是为了民心，她都必须履行这个承诺。


    电光火石间，顾修文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一个他现在有一点点后悔，但日后无比庆幸的决定。


    “先生一词我愧不敢当，如果世子爷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说就是了。”顾修文选择了归顺，认黎墨当他的主子。


    毕竟退一步想，他手有六万人是不假，但黎墨身后的二十万大军更做不得假，要是真的打起来的话，他的赢面非常低。


    第一百章


    从杀掉钦差那一刻开始，黎墨就已经反了。等到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黎墨已经成功的把顾修文的六万人打散安排进了二十五万平南军内。


    在朝廷反应过来以前，黎墨又抽调出了一万人，组建了一支属于自己的亲卫军，开始让他们接受各种训练，打算把他们变成多方面的人才。


    皇帝听到消息后差点犯病晕了过去，把太医院的太医吓得够呛。没等太医看完皇帝，六皇子就直接被气晕了过去，而且还是吐了血以后才晕过去的。


    这也很好理解，因为在六皇子看来，黎墨应该是他的盟友才是。结果盟友竟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背刺了他，他受的刺激肯定比皇帝大才是。


    “父皇，儿臣愿意领兵平定叛乱！”六皇子为了撇清自己和黎墨之间的关系，直接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皇帝没有没有马上答应，六皇子在吃下三皇子的势力后，在朝堂上的声望已经很高了。如今平南王反了，反倒是一个可以打压他的机会。


    “父皇，儿臣也愿意为父皇分忧，之前父皇给儿臣的兵书，儿臣都已经读完了，只剩下从实践中继续学习了。”九皇子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平南王号称有三十万大军，如果想要平叛的话，领兵肯定不会少于三十万，而且还可以借机收拢地方兵权，这个机会绝对不可以让给六皇子。


    “小九，你的心意朕明白，不过你经验太浅，不适合单独领兵。”皇帝微微皱眉，“诸位爱卿觉得呢？朕是应该派老六去，还是让小九去？”


    在场的大臣隐晦地交换着眼神，不管是六皇子的人还是九皇子的人，都没有冒头。


    皇帝也不急，等了一会以后，直接点了丞相的名，询问他对此事的看法。


    丞相是妥妥的三皇子党，就算三皇子死了，他也没有改投任何阵营。原因也很简单，三皇子虽然死了，但是他是有留下孩子的，而且还是从丞相嫡次女肚子里出来的嫡子。


    “陛下，两位殿下既然都有为您分忧的想法，不如让两位殿下同行。”丞相的垂眸，开始暗示皇帝，“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叛军这次来势汹汹，两位殿下要是一起出征的话，一定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平定叛乱。”


    有些话丞相并没有说的太明显，但目前的局势明显不适合让六皇子和九皇子继续内耗，不把目标一致对外的话，龙椅上还不知道会坐着谁呢。


    皇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说了一句丞相的提议不错，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皇帝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更多的是担忧和疑虑。一是担心两人一起出征后依旧会彼此针对，从而影响战局。二是担心两人都出意外，到时候选谁当继承人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犹豫了许久以后，皇帝还是打算在观望一下，只是下令让地方官员进入战备状态，停下和叛军的所有交易。南边一带的城池一律只许进不许出，实行严格的宵禁制度，避免有奸细走漏消息，和叛军里应外合。


    过了大概十天后，就在皇帝抽调出地方军组成所谓的五十万大军后，又一个消息传过来了。


    镇北王也反了，造反的理由是皇帝纵容皇子勾结蛮夷，导致老镇北王身死，他们要求为老镇北王讨回公道，要求皇帝写罪己诏，并且把六皇子和相关的人全部交给镇北军来处理。


    这下皇帝和六皇子都晕了，两人都是又气又怕。一个平南王已经够让他们头疼了，用五十万对三十万，他们还是有把握打赢。


    但是现在呢！用五十万打六十万！其中还有三十万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六皇子醒来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皇帝，他一口气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三皇子，想要让皇帝出面保下他。


    “父皇，两王有异心已久，这些理由都是他们胡扯出来的，儿臣绝对没有干出勾结蛮夷的事情！”六皇子开始慌了，他非常清楚朝廷现在的实力，平定一王的叛乱没有问题，但平两王叛乱的话，绝无可能。


    皇帝闭上眼捏了捏眉心，“你退下吧，让朕想一想。”


    “父皇，儿臣……”发现皇帝没有正面回答他以后，他的心里更加慌乱了。


    “朕让你退下！”皇帝睁开眼，没忍住开始迁怒六皇子，“滚出去！”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既然决定动手了，那就干脆一口气把镇北军给摁死啊。在镇北军半死不活的时候不补刀，现在好了，对方明摆着就是缓过来要报仇了。


    蠢货，真的是蠢货！


    皇帝倒不是舍不得一个儿子和几个大臣，如果只要把他们交出去就可以安抚好镇北王的话，他早就在第一时间把他们打包送过去了。


    就如六皇子说的一样，为父报仇清君侧什么的，都是借口，都只是造反的借口而已。就算他把人送过去了，镇北王肯定会扯出其他的人理由，然后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既然不能妥协，那就只能硬打了。


    皇帝熬了一整个通宵，把所有可以信任的大臣喊过来开了小朝会，颁布下了一道又一道圣旨。除了留下五万禁军驻守京城以外，把所有可以用的兵权都交付了出去。


    六皇子和九皇子这次也不用争了，一个南下一个北上，各自作为吉祥物派了出去，在叛乱被平定之前，两人都不可以回来。


    打了一棒后，就到了给甜枣的时候了。皇帝各自召见了两人，作出了同样的许诺。谁先一步平定叛乱，就是会被封为太子，继承大统。


    东拼西凑下，六皇子和九皇子各自带着十多名老将和五十万地方抽调出来的军队，号称百万雄师的平叛军出发了。


    与此同时，黎墨和温如南那边也有了很大的进展，在没有发生的大规模交战的情况下，就拿下了好几座城池，两人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三个月后，镇北军和平南军汇合，变成了拥有七十万将士的光明军，以着更快的速度朝着京城进发。


    六皇子和九皇子根本就挡不住光明军的攻势，在两人没有任何内斗的情况下，依旧接连败退。等到年关将近的时候，两人直接退守京城了。


    大概是因为双方的战斗力太过悬殊，通常在打到一半的时候地方军就跑路了，然后过了没多久，那些逃兵就变成了光明军的一员。


    其实也很好理解，镇北军和平南军都已经联合起来了，已经腐朽的朝廷对上联军不堪一击。既然胜负已定，为什么他们还要白白送命呢？


    眼看着新年就要到了，京城内的气氛却没有丝毫喜意。因为已经变成百万规模的光明军把京城围得水泄不通，看起来随时都有发动总攻的可能，百姓都窝在家里不敢出门，一边担心一边期待。


    黎墨和温如南倒是不忙着攻城，确定皇帝他们跑不了以后，就开始准备过新年了。


    在诸多将士羡慕的眼神中，手拉着放了烟花，一起坐在首座上，喝了一个痛快。


    看到两人互相搀扶着回到一个房间后，许多年轻的将领忍不住拍桌子鼓掌，恨不得现在就把两位主子拉到礼堂成亲。


    没错，温如南的马甲已经脱下了大半，她的身份也基本被所有人知晓了。因为身份坦白的时机非常好，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在早些南军和镇北军刚刚联手的时候，联军之间的氛围其实并没有很好，中高层将领之间一直在暗自较劲。


    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坐在皇位上的只有一个人，要么是黎墨要么是温如南，而他们谁也不想自己的主子输掉。


    发现双方队彼此的意见比较大以后，温如南的伪装也越来越敷衍，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让大部人的中高层将领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


    于是乎，原本有关两人断袖的传言就变了，变成了两人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原本暗自较劲的将领也不较劲了，瞬间摒弃前嫌，好的就和亲兄弟一样。


    等到元宵节过完后，皇帝受不了了，他要是在不投降，估计会就被那些已经动摇的臣子绑起来拖出城门了。


    为了稳住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皇帝在正月二十那一天下了罪己诏，承认自己无德无能，自愿禅位给平南王世子黎墨。


    黎墨接受了皇帝的投降，然后反手就把六皇子和九皇子给砍了。顶着皇帝惊恐的眼神，宣布了他后半辈子被圈禁起来的下场。


    大权在握，黎墨很快就被手下拥戴为帝，老套的进行了上次推拉后，黎墨正式成为天下新主。


    登基大典就定在七天后，在新一任文武百官的惊讶的目光下，黎墨牵着温如南的手登上了御撵，一起走完了整一套的祭天登基流程。


    两人身上都穿着龙袍，除了龙纹的位置有些差别以外，从面料到做工都是一模一样的。


    在登基大典的时候，顾修文是站在最前面一列的。


    在看到原本的帝后组合变成帝帝组合以后，他先是愣了一下，好一会才消化完了这个消息。


    然后在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顾修文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看到在黎墨和温如南站在一起的时候，她们身上的龙纹竟然可以拼接起来。组合在一起看的话，就是一条非常完整、围绕着两人的金龙。


    顾修文再次愣住，然后轻笑了一声。看来自己的目标是达不成了，估计终其一生，都只能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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