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 带着些懒散的随意。
“好啊，那就去看一看。”
“要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虎杖, 我就把你的头发都拽下来。”
“哈？怎么可以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谁让你耽误我的吃饭时间。”
……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全部都是她所熟悉的人，刚才还在想没有做好见面的准备，现在就要猝不及防地见面了吗？
祁星头脑一片空白。
就在此时，刚刚解决完咒灵的藤原秋野从工厂走出来了，很大声的叫了一声前辈。
祁星偏过视线去看他。
对方一点都不会看场合，见她没有反应以为她没有听到，又超级大声地喊了一声前辈, 是所有人全部都能听清楚的音量。
祁星：“……”
“咒灵已经被我杀掉了, 我是不是超级厉害……”
藤原秋野向祁星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小狗一样, 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此刻肯定也很欢快地摇了起来。
一副很想要得到她夸奖的样子。
祁星一言难尽地看向他，你要是能够小声一点，我会觉得你更厉害一些。
藤原秋野此刻还没有意识到气氛的不对，还一脸兴致勃勃地和祁星讲述, 他是怎样利用勇气和智慧杀死咒灵的。
“前辈你都不知道, 那只咒灵居然还会分身, 耍了我好久，不过最后还是被聪明的我识破了, 两个分身都被我打败了。”
“所以我这次的任务算是顺利完成了吧，是不是可以留下来了？”
……
“我听到前面有人说话，原来这里真的有人在啊。”
“是咒术师吧, 虎杖察觉到的诅咒应该也是被他们解决的。”
“咒术师会不放帐吗？”
“嗯……五条老师有时候就会忘记放帐。”
……
道路的尽头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耳边是男生滔滔不绝的话语。远处是自己想了很久的人。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
停滞的时间重新向前流动，世界却在明亮的光晕里缓慢倒退。
周围的所有声音都在一瞬间远去, 视野也只剩下了一个人的存在。
有很长一段时间，祁星都没有动作，也没有作出反应。
她像是正在宕机急需重启的机器，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甚至连呼吸都短暂停止住了。
她看到五条悟伸出一只手，缓缓拉下了眼罩。
露出了天空底色的眼睛。
在那双眼眸的注视下，她忽然感觉到了怯懦和退缩。
此刻她才清晰地意识到——对她来说只是分别了一个晚上，只是十几个小时没有见到男朋友。而对五条悟来说，却是真真切切的过去了十二年的时间。
十二年……只是在心中默念就感到一丝沉重，对当事人来说又该是怎样无法想象的漫长。
这么多年会改变很多事情吧？就连杰一直坚信的理论都发生了变化，从舍己为人的咒术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那是不是同样会改变一份真挚的感情呢？
将要说出口的名字在口中转了个弯，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称呼。
“……老师。”
“前辈，他居然是你老师吗？”
“他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盯着你看，我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人。”藤原秋野收起了战斗的姿态，“差一点就打算动手了。”
动手？和谁动手？和五条悟？
濒临空白的思绪只能进行简单的思考。
这不是找死吗。
有人向祁星扑了过来，直接抱住了她，携着一股女士香水的好闻香气。
然后是带着哭腔的啜泣声。
“白痴，傻瓜，笨蛋……”一堆不重复的谩骂词汇，“既然平安无事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找我们……”
“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已经死掉了。”
橘色短发的少女哭花了一张脸，泪水顺着眼角不断流下来，不停抽泣着，转眼便润湿了脸颊处的发丝。
听到野蔷薇难过的哭声，祁星才堪堪回过神。
她张开手臂同样回抱住她，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感受到了女孩复杂的情绪，夹杂着悲伤和喜悦，还有无法忽略的庆幸。
庆幸……？
所以蔷薇他们都以为自己在那场战斗中死掉了？五条悟没有和他们说吗。
祁星想到了自己受到的限制，猜测他也可能受到了某种束缚，没办法将真相说出口。
她安慰性地拍了拍野蔷薇的肩膀，又轻声和她道歉，说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野蔷薇抱着祁星哭了一会，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确定面前的少女是真实的，自己是真的见到了她，才收敛了激动的情绪。
她推开祁星，捧着她的脸从上到下的认真检查，确定她没有缺胳膊断腿，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只不过……
野蔷薇抽了抽鼻子，有些疑惑地问：“你是不是长高了？”
长高的话题先暂且搁置。
六个人一同坐在咖啡厅里，彼此之间既有重逢的激动，同伴平安无事的喜悦，还夹杂着一丝丝怪异的氛围。
祁星好巧不巧地坐在了五条悟的对面。
她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漂浮着冰块的半糖咖啡，仿佛那不是一杯普普通通的咖啡，而是什么极为特殊的，非常吸引她注意的存在。
她今天势必要它盯出一朵花来，谁都别想让她抬头。
“悠仁，野蔷薇，惠，你们先出去一下。”
“我有话想单独和小星说。”
祁星瞬间抬起眼眸：“……”
失算了。
野蔷薇，虎杖悠仁，伏黑惠全都出去了。
只剩下祁星身边的藤原秋野。
神经大条的男生丝毫没有自己是个电灯泡的自觉，喝完了手边的咖啡，又去拿盘子里的甜品，吃得嘴角边边全都是奶油。
祁星感觉到上方传来很有压迫感的视线，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不太情愿地开口。
“藤原同学，麻烦你也先出去吧。”
“诶？好的。”
藤原秋野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以为这对师生是要谈什么重要的事情，临走之前还十分体贴地带上了包厢的门。
房门被关上。
空气似乎都变得不流通了起来。
祁星设想过很多种与五条悟相见的画面，但并不包括眼下的这种场景。
让她既感到紧张，又感到无所适从。
如果是十七岁的五条悟，她会毫不犹豫地扑到他怀里，软着声音和他撒娇，和他说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
但现在……她虽然也想这么做，却总觉得和面前的男人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或许是因为他比之前高出了一大块，肩膀也变宽了许多，少年稍显稚气的身形变成如今成年男人的才会拥有的挺拔姿态。
让她感到了些许陌生。
祁星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感觉到瓷器的纹路压迫着细嫩的掌心。
“老师……”
“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五条悟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情杰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你怎么知道？”
“知道你为什么会在他那里？”五条悟的语气很平静，没什么明显起伏。“很明显吧，那个称呼你为前辈的家伙，是个咒力稀薄的普通人，也就只有杰那边的非术师，有能力祓除诅咒了。”
他的语气实在太平静了——正是因为太过平静才会让人不由自住地心生警惕，产生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
“所以为什么不来找我啊？”他的语调仍旧轻飘飘的，很随意，“之前不是约定好了，回去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第一时间赶过来找我吗？那些说过的话都不做数了？”
祁星小声解释：“没有不做数，是出现了意外。”
“我掉到荒郊野岭里去了，根本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说着说着，祁星又像之前和男朋友相处时的样子，开始无意识地撒娇。
“手臂和膝盖都摔破了，流了好多血，很可怜的。”
五条悟：“……很疼吗？”
“疼死了。”
“……”
五条悟：“那之后呢？如果不是我今天恰好遇到你，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和我见面？”
祁星被问到了。
忍不住顺着五条悟的话去想，如果今天没有遇到他，会怎么样。
或许她还会犹豫会踟蹰，会对接下来的重逢做出无数假想，然后下意识地在心里准备开场白，想好第一次见面要说的话。
然后最多再忍受一两天的时间，就抵不住满涨的思念，迫不及待的跑回高专去找他。
之后说不定也会像现在这样，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她却感到紧张又慌乱，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会默默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祁星小声说：“没有不想见面的打算，肯定会去找你的。”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就没什么话想要主动对我说的？”
又来了。
又是这样的质问。
虽然是轻松随意的语气，没什么攻击性，也不会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
但祁星还是感觉到了压力。
她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老师……”
“你确定还要这样称呼我？”
祁星：“……”先不管什么称呼，你能不能先不要打断我啊。
你知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鼓足勇气和你说话，需要付出多么大的努力。
五条悟一开口，祁星脑子里就一片空白，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了。
她觉得自己这样被人戳一下才给个反应的样子不行，实在太不争气了。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手足无措，一个人心慌意乱……五条悟却那么淡定自若，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他都是会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祁星不由得有些怀念17岁的五条悟了，最起码她能够从他的表情变化中，从他的语气里，感知到他的情绪。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祁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男人的眼睛。
是蔚蓝的天空底色，是漂浮着碎冰的深海……
他的瞳孔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眸底深处压抑着波动的情绪，可以很轻易得看出来，他远没有外表表现得这样平静。
祁星忽然没有那么紧张，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就像是你原本以为会变得陌生的一个人，忽然在他身上看到了熟悉的部分，然后所有的初步印象全都土崩瓦解，替代成你所熟知的模样。
心中生出了一种‘什么嘛，原来还是他啊’的恍然。
祁星的脊背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觉得自己又可以重新掌握话语的主动权了。
所以，第一个要问的问题就是……
“交换生期限明明还有一年才到期，高专为什么要革除我的学生身份？”
五条悟顿了一下，轻笑着反问。
“你是真的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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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VIP] 第七十二章
自觉掌握话语权的祁星在五条悟将问题抛给她之后, 依旧没办法做到游刃有余。
她在五条悟的刻意反问之下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陷入了另外一种思维误区。
她怔怔地盯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
某种猜测突兀地浮现在脑海中……祁星想起了十七岁的五条悟, 愤愤不平地为未来的自己辩解，表示未来的五条悟什么都没有向她透露，是很正确也很合理的行为。
因为——老师和学生谈恋爱，会被报警抓起来。
白发少年一脸严肃，此刻的他似乎与十二年后的自己，共享了同一个脑回路。
“我是老师诶，老师怎么可能和学生发展暧昧关系，这不是犯法吗？”
所以不是老师就可以了？
祁星感觉到一股热气腾得涌上来, 一直从脸红到了手指尖, 整个人都开始冒热气。
“想明白了？”五条悟的指节漫不经心地叩了一下桌子，让祁星重新将注意放到他身上。
“你要是想回到高专继续上学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至于别人怎么看我也根本不在乎……”他弯了弯唇角，似乎感觉到有趣的样子，轻笑着继续说, “老师和学生诶, 是以前从未尝试过的体验呢, 好像还挺刺激的，要不然我们试一试？”
祁星：“……！”
闭嘴吧你,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既然这么感兴趣为什么还要……
祁星眨了下眼睛：“……是因为你觉得我会介意。”
“小星变聪明了，所以还要回到高专上学吗？”
“不要了！”
……
半糖的咖啡比祁星预想的要苦许多，她加了入好几颗方糖, 才勉强喝了一口。
只一口就让她皱紧了眉，感觉自己像是喝了一口加糖的中药, 味道古怪得很。
五条悟的多糖咖啡也被他推到了一边，显然他也不是很适应这家咖啡店的口味。
“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解决，那我们就来谈谈别的问题。”
听到五条悟严肃的语气，祁星也不由得正襟危坐了起来。
她坐直了身体：“好的。”
五条悟：“我知道杰是你很好的朋友，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即使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你也不能一直待在他那里，给他添麻烦对不对？”
“我家还有空余的房间，很适合你来住。”
“那我住在你家里，就不会给你添麻烦了吗？”
五条悟抬眼看她：“我不嫌麻烦。”
祁星无话可说了。
“你知道十二年有多久吗？是四千三百八十天诶。”五条悟拉长了语调，特意强调，“如果换算成小时的话，那就是一个更加夸张的数字了。”
“我只是很想你，想一直见到你，希望你能够待在我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的地方，希望你不会在我注意不到的地方再次消失……这样的要求也很过分吗？”
这种仿佛在剖析内心般患得患失的话语，很难想象会是成年后的五条悟说出来的。
祁星觉得心脏快速跳动了一下，然后胸口泛起细微的，无法忽视的疼。
她手指颤了一下，一直有被刻意压制的情绪，好像又要爆发了出来。
她想到她离开的时候，17岁的五条悟显露出来的仓皇和无助，想到了那些没办法陪在他身边的日子，想到了他漫长的四千三百八十天。
“我说这些话不是想让你哭啊。”五条悟有些无奈的样子，像以前那样用手指擦掉了她眼角处的泪水，“刚刚还说你变聪明了，现在怎么又开始犯傻了？”
“你听不出来吗，我是在故意扮可怜诶，就是想让你答应我的要求。”
祁星噙着眼泪看向他：“是这样吗？”
五条悟迟疑了一下：“或许也有一点真情流露。”
“那你这样直接告诉我，我万一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五条悟直直地盯着她，“那你会不同意吗？”
祁星抿了一下唇，明明没有回答他，却听到了自己内心的答案。
不会。
不会不同意。
……
“不过还是要和杰说一声。”
“可以在电话里说啊，或者直接发消息给他。”
“这样很不礼貌吧？”祁星说，“而且藤原同学是我带出来的，我有责任将他送回去。”
“藤原同学？”
“就是刚才坐在我旁边的男生。”
五条悟哦了一声，似乎才想到还有他的存在。
“那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蔷薇他们还在啊，你不和他们一起回高专吗？”
五条悟举起手机，给祁星看他们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消息显示在半个小时以前。
“已经让他们提前离开了。”
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祁星只能同意五条悟和她一起去。
走到夏油杰公司楼下之后，五条悟第一时间发表和祁星一样的吐槽。
只不过一个只在心里想想，一个直接说出了口。
“什么贴牌公司？传销组织才对吧。”
祁星：“你这是糟糕的刻板印象。”
藤原秋野在一边连声附和：“就是就是，咒术师又怎么会理解这间公司对普通人的意义……”
男生意识到自己辐射的范围实在太大了，立刻纠正了自己刚才的话，在咒术师前面加上了部分两个字。
“前辈，这部分咒术师当然也不包括你。”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五条悟，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就差直接说出来五条悟被他排除在部分之外了。
祁星：“……”
这家伙真的好有勇气，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呛五条悟了。
因为是普通人，感受不到男人庞大的咒力波动，所以才有恃无恐吗。
五条悟并没有和藤原秋野计较，又或者是这样的人根本不会被他放在心上，他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更不会去在意他说什么。
祁星和藤原秋野一起上楼找夏油杰，五条悟在楼下等她。
进入公司内部之后，藤原秋野很夸张地抖了一下，拍着胸口显现出后怕的表情。
“前辈，那人真的是你的老师吗？感觉好可怕的样子。”
祁星：“……？”所以，你刚才的镇定自若都是装的？
藤原秋野见祁星没有回应，又问了一遍那人是不是她的老师。
祁星视线向旁边游移：“之前是。”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为什么还会有个之前是的答复，是因为师生关系破裂了？可是直到刚才他们的关系还很好的样子啊。
藤原秋野不是很理解地挠了挠头，最后决定先放下这小小的疑惑，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他悄悄摸摸地回头看了一眼，确认白发男人没有跟上来，他小声地提醒祁星。
“前辈待在他身边没有感觉很压抑吗？他一直在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你诶。”
祁星更疑惑了：“什么眼神啊？”
藤原秋野：“很难形容，大概就类似于猎人看猎物的眼神……？”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描述不是很准确，他又否认了这种说法，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总而言之，前辈小心一点吧，我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好人。”
祁星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五条悟不像是好人。
她微蹙了一下眉，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藤原同学，对第一次见到的人发表这样的评价，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呢？”
藤原秋野愣了一下，小声说了句抱歉。
祁星也没有怪他的意思，稍微缓和了一下尖锐的语气。
“是因为你不够了解他吧，你要是和他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他是个很好也很温柔的人。”
温柔什么的是只前辈可见吧，他待在旁边都快要吓死了。
藤原秋野感到了些许无奈，但他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再多说些什么。
再说下去好像是他在刻意挑拨两人关系一样。
可他真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出于关心前辈的角度担心前辈遇到危险而已。
看到少女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太敏感看错了，其实对方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
应该没有吧？
……
夏油杰在藤原秋野的个人档案上印下了合格的标志。
对方唇角处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捧着档案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杰，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夏油杰了然的说：“是要和悟一起离开了？”
“诶？你怎么知道？”
夏油杰神色复杂的瞟向窗外：“他在楼下那么显眼，没有人会注意不到吧。”
祁星走到落地窗旁边，向下眺望。
果然看到了他的身影。
穿着黑色制服的白发男人，体型优越，身姿挺拔。
他左手捧着一杯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奶茶，右手还拎着额外一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买给她的。
“那你之后要住在哪里，像之前一样住在高专吗？”他像是开玩笑一样，随口又说了一句。“总不能住在他家里吧。”
祁星：“……”
夏油杰收敛了唇边的笑意，“不会吧？”
“呃…已经同意了。”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似是没想到五条悟动作会这么迅速。
刚见面就直接将人拐到家里去了。
真是……好样的。
“对悟来说，我们分开了十二年，他想要和我待在一起也是可以理解的。”
“年少时的感情确实单纯又美好，也很让人怀念。”夏油杰委婉地提醒祁星，“但你要想清楚，他现在是一个成年男人，可能和你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大相径庭了，他若是想要控制住你，你连跑都跑不掉。”
“小星，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因为……
“时间会改变很多事，也会逼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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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VIP] 第七十三章
连续两个人都警告祁星要小心五条悟, 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好朋友，她不由得生出了一点警惕心理。
她喝着甜甜的，非常符合她口味的奶茶, 时不时悄悄摸摸地偷看五条悟一眼。
——暗中观察。
比她高出好多的男人，迈着一条逆天长腿走在她身边。
对方似乎有意照顾她的步伐速度，很明显地放慢了脚步，与她肩膀并着肩膀一起走。
他的奶茶喝了大半，透明的纸杯底部剩下一堆布丁和珍珠，吸管一时之间吸不上来，他还晃了两下。
等等，这些都不是重点。
祁星视线上移, 目光定格在五条悟好看的脸上。
没什么异样的表情,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是杰他们想多了吧。
五条悟留意到祁星已经偏过头看他好几次，偶尔还会恍惚一瞬盯着他的脸出神, 似乎有什么心情的样子。
在少女又看过来的时候，他直接偏过脸和她对视，将她暗中观察的小动作抓了个正着。
“在看什么？”
祁星：“……！”
她没想到五条悟会突然看过来，被吓了一跳, 仓促得移开目光之后, 又觉得自己没做什么根本不需要心虚, 又刻意地转过来和他对视。
“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变化。”
也想知道藤原秋野为什么会觉得你可怕，明明没什么吓人的地方。
五条悟饶有兴致地样子：“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说来听听。”
“好像更高了一些。”
祁星踮起脚用手掌比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身高。
身高差距更明显了，现在的她只到他下颌的位置。
“至于脸……”少女露出沉思的表情，“是因为反转术式的缘故吗, 好像看不出来什么变化诶，勉强说一下的话, 就是五官更加深刻了一些……？”
五条悟：“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他向祁星伸出了手。
是要牵手吗？
祁星犹豫了一下，握住了五条悟的手指。
这是成年后的五条悟，不是17岁的五条悟，两者给她的感觉很相似，但有些细微的不同。
两个人分明不是第一次牵手了，更亲密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但是她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两人刚刚确定恋爱关系的那段时间……
她感觉到了一点不自然，无意识地往回缩了一下，就被男人用力抓住了。
他用的力气有些大，是完全抗拒她抽回的力度。
祁星被他抓得有点痛，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五条悟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放松了力度，改成松松地圈住她的手指。
“弄痛你了吗？抱歉啊小星。”他轻声解释，“好久没有牵手，我也有点不太适应了。”
是这样吗？
祁星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两个人从地铁站出来之后，就这样一直牵手着手回到了五条悟的公寓。
公寓所在的楼层很高，五条悟在电梯里按下27楼。
祁星假装自己在观察电梯结构的样子，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掌。
这回五条悟没有阻止她——在她有这样的打算之后，就率先放开了手。
一切都好像很正常的样子。
祁星用冰凉的手背贴着自己微烫的脸颊，想让自己的温度迅速降下来。
她借着电梯的反光去观察五条悟，看到他白皙的侧脸没有一点升温的痕迹，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自然的表情。
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五条悟，想到他俩第一次牵手时，对方耳根都红透了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
可恶，这就是成年男人处变不惊的稳定心态吗，莫名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
电梯很快升到了27层。
指纹解锁后打开了公寓的门。
简单的两室一厅，暖色系的装修风格，
地板上铺着毛绒绒的鹅黄色地毯，上面的绒毛看起来就很柔软的样子，很想让人扑上去打滚。
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落下来，映亮了整个客厅，显得明亮又温馨。
房间很干净也很整齐，就是没什么居住过的痕迹。
祁星想到五条悟朝五晚九，随时出差的咒术师身份，又不觉得奇怪了。
他最常住的地方除了高专之外大概就是酒店了，这个公寓应该只是他偶尔落脚的住处，没留下生活痕迹也不是件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五条悟领着祁星来到了右边的卧室，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实在是太熟悉了。
好像重新回到了高专的宿舍。
祁星看到了好多自己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床上的棉布娃娃，桌子上收集的动漫徽章和手办，堆在一边的花朵形状的懒人沙发……
“你将我的东西都搬到这里来了？”
“知道你要回来，总要做一些准备吧。”
五条悟顺便打开衣柜，让她看里面的衣服。
全都是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鲜艳小裙子。
“你的衣服也全都在。”
虽然祁星的裙子是买了一件又买了一件，每次逛商场都是满载而归，每天早中午换着穿一个月都可以不重样……
但她记忆力一向很好。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还有这边一大堆，都不是我的。”
五条悟不甚在意地说：“衣柜这么大，总该将它填满吧？”
祁星听明白了他的潜台词，也就是说那些衣服是他特意买给她买的。
“……哦。”
她抿着唇又不说话了。
在五条悟这个角度，仔细看的话，能看到少女微红的侧脸，还有不断乱颤的睫毛。
他手指动一下，想要像以前那样戳一戳碰一碰，想到了什么，又压抑住了内心的想法，没有动作。
“你要是不喜欢这间卧室，也可以住我那间。”
祁星回过神：“不用了，挺喜欢的。”
住一间什么的就大可不必了吧。
她还没办法适应这样飞速的进展。
大概是少女害羞的反应让五条悟感到有趣，他忍不住想要逗她。
“真的不想去看看？”
祁星毫不犹豫地回绝：“不想，一点都不想。”
“好坚定啊，感到伤心了呢。”
祁星飞速地瞥了他一眼，只看到他含着笑意的眼眸——哪有半分难过的样子。
……
在五条悟家里住了两天之后，祁星不由得开始后悔，后悔之前在咖啡厅里没有经过谨慎的思考，就这么草率地答应五条悟的同住邀请。
以至于现在总是遇到一些尴尬的场面。
比如……
她早上穿着睡衣，迷迷糊糊地走出卧室，想要去洗漱，走到一半又感到困意的来袭，忍不住窝在沙发上又睡了一小会。
她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向自己靠近，因为在来人身上感到了熟悉的气息，她也没做出什么反应……
对方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脸，带着些宠溺的意味。
然后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手指下移，动作很轻地提了一下她的肩带，微热的指尖却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肩膀。
祁星瞬间清醒了，和他大眼瞪小眼。
五条悟站直身体，很果断地和她拉开距离。
神色一如往常地提醒她，不要在这里睡，小心感冒。
……
其实这都没什么。
只是她穿得是吊带睡裙。
好尴尬，想要直接跑掉了。
穿戴整齐的祁星戳着盘子里的煎蛋，控制不住地回想起早上的情景。
是她的原因。
之前一直是一个人住，所以随心所欲惯了，就算她心血来潮想睡在地板上，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管她。
盘子里的煎蛋被祁星用筷子戳出来好几个洞，可怜巴巴的皱在了一起。
五条悟将自己的煎蛋换给了她。
祁星动作僵了一瞬，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这次她没有再将情绪发泄在食物身上，乖乖地吃掉了。
倒是意外的好吃。
祁星又尝试了一下其他的菜。
都出乎意料地美味。
每个厨艺高超的人都会受到厨房杀手的钦佩，打鸡蛋都会将鸡蛋壳打在碗里的祁星，看向五条悟的目光立刻变得不同了起来。
很难想象长着这样一张脸的人，居然很会做饭，比高专的食堂好吃多了。
被美味食物轻松收买的祁星，觉得如果每天都可以吃到这样好吃的食物，偶然尴尬一两次，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吃过早餐之后，祁星也并不打算出门。
她找到一部想看很久的电影，抱着她的棉布娃娃，团在沙发上，准备好好放松一下。
只是……
她看向坐在她身边的五条悟。
“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学校吗？”
“请假了。”
咒术协会虽然一直有压榨咒术师的前科，但也要看被压榨的对象是谁，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压榨五条悟。
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奔走在祓除诅咒的最前线，也不过是出于他的自觉性。
也有一部原因，是他不想让自己闲下来。
“只要不是高专爆炸，世界毁灭这样的理由，我都不会回去上班的。”五条悟难得的展现出了任性的一面，他将整个后背靠在软垫上，像是个伸懒腰放松身体的大猫，还是白毛蓝眼睛很稀有的品种。
电影是很热血的群像片，也很套路，看到一半就可以猜到的结局的那种。
主线内容就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如何打败想要毁灭世界的反派，最后拯救全人类的故事。
当然在过程中也少不了领悟友情和羁绊的力量，主角给反派输出一大堆爱与和平的言论，主角A濒死，主角B只说了几句话就让主角A满血复活这件事。
五条悟将祁星吃了一半的薯片抢到了自己的怀里，在最后高燃的片尾曲里，随口点评。
“果然拯救世界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高中生。”
祁星想到了自己高中生的身份。
“那我也需要去拯救世界吗？”
“现实和电影当然不一样。”五条悟说，“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要交给靠谱的大人。”
此时，‘靠谱的大人’已经快要将祁星的薯片全都吃完了，嘴角边还沾着可疑的碎屑。
祁星：“……！”
“你怎么可以吃这么快！”
年少时的五条悟也会和她抢零食吃，因为往常的习惯，祁星下意识地就朝他扑了过去，想抢回来。
此时的情景与以往的经历产生了很大偏差。
也让祁星意识到，对17岁五条悟的印象，并不适用于现在的五条悟。
男人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单手搂住了她的腰身，双膝抵在她身侧，是一个完全掌控她的姿势。
离得有些太近了。
以至于祁星的呼吸都有了短暂的停滞。
他为什么不躲开啊。
不是应该跳起来，然后恶劣的将手举高，不让她抢到零食吗。
为什么一把将她按住了？
这和她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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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VIP] 第七十四章
时间似乎变得格外缓慢起来, 每一秒钟都被无限拉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祁星觉得自己和五条悟之间的距离好像变近了一些，能看到他银白色的根根分明的睫毛, 带着点微卷的弧度。
等一下！
好像不是错觉！
是真的变近了！
五条悟的脸正缓慢地向她压过来，视线的焦距也从她的眼睛缓慢下移，移到了她的嘴巴上……所以是要亲吗？
祁星的思绪又忍不住向外发散，想到了之前和五条悟打闹的场景，有时闹着闹着也会在不知不觉间靠得很近，然后莫名其妙地亲在一起。
但是……
她忽然偏过脸，本来该落在唇上的吻偏了位置，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这完全是没有经过思考的下意识动作。
却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僵了一瞬。
祁星察觉到了某种危险, 脊背的皮肤开始战栗起来, 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很奇怪，这还是她第一次有种被某个人完全压制的感觉, 像是遇到了某种大型的掠食动物一样，情不自禁地感到恐惧。
少女的身边有浅颜色的咒力波动，是身体在遇到危险时本能地开启了防御手段。
她听到五条悟轻笑了一下。
汹涌澎拜的蓝色咒力，从他的身体里满溢出来。
像是扑面而来的潮水一样, 将她整个人淋湿, 灌满, 从内而外的染上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祁星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能呆呆地盯着五条悟。
她看到男人松了一下衣领，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上来。
……
这个吻和年少时的亲吻完全不同。
没有一开始的试探和犹豫, 是直接咬着唇瓣凶狠地抵了进去，然后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祁星整个人都被亲傻了。
她刚被咒力压制过, 此刻连手指尖都是软的，什么都做不了。
好像过去了很长时间, 又好像没过去多久。
祁星的呼吸开始变得不畅起来。
五条悟微喘着气向后移开了一点，用指腹在她唇角处按了一下，抹掉了洇湿的痕迹。
“怎么办？”他又开始笑了，气息有些紊乱的样子，“以前看到你哭我会很慌，会不知所措。”
“但现在看到你哭，我只想欺负你。”
祁星：“……？”说的是人话吗？
“所以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五条悟用手挡住了她的眼睛，“你也不想让我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吧？”
祁星：“……”你自己变态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又怪在我身上来了？
视线被遮挡，祁星什么都看不到，但其他的感官好像变得更敏锐了一些。
五条悟又凑了过来，亲了她一下。
和刚才的亲吻完全不同，这次只是唇瓣和唇瓣的简单触碰，很轻也很温柔，像只羽毛轻飘飘地拂过，透着明显的安抚意味。
“稍微有点出格了呢。”他似乎也有一点后悔，黏黏糊糊地蹭了上来，搂住少女薄软的腰，“小星会理解我的，对吧？”
“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足足4380天诶，我是真的有些控制不住……”
五条悟的语气在说到那串数字时无意识地加重了一些，毫不意外地看到祁星原本还有些紧绷的情绪，倏然放松了下来。
他将少女脸颊处濡湿的发丝，小心的拨到一边，同时认真的做出承诺。
“下次不会了。”
……
知道祁星回来的消息，家入硝子第一时间和她通了电话，想和她见面。
本来已经定好了时间，就是今天下午，女孩却在几个小时前，支支吾吾地在电话里说，可不可以推迟两天，实在不行的话一天也可以。
女人的第六感，让家入硝子敏锐地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
虽然她一直认为，五条悟是个性格恶劣的人渣，但也并不觉得他会人渣到这种程度。
比如将未成年少女，拐上床什么的。
不过谨慎起见，还是应该确认一下。
家入硝子想了想，对祁星说，她只有今天下午有空，之后的一周都很会很忙，忙着解剖尸体，忙着写任务报告，还要准备一个月后的中级职称考试……恐怕很难再抽出时间见面了。
女孩原本还有些犹豫，在听到硝子说，这么长时间没见，我真的很想你的时候，瞬间抵抗不住，直接同意了。
定好的见面地点，是高专的医务室。
帽子，墨镜，口罩……将自己遮挡地严严实实的祁星，一路上都在躲着人，生怕被什么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十分安全地抵达了。
她礼貌的敲了两下门，医务室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说了声请进。
祁星走进来的时候，家入硝子正在整理桌子上的报告，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咒力波动，以为是五条悟进来了……等等！
她抬起头，看到了正在摘口罩的祁星。
反转术式可以治愈身体上的伤口，却没办法消除身上的咒力残秽。
而那种浓郁的，几乎像是在刻意标记所属的咒力浓度……实在是太夸张了。
家入硝子的瞳孔微微缩紧：“你们做了什么？”
祁星：“……？”
和好友见面，没有叙旧，没有抱在一起哭泣，也没有诉说她不在的这十二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自己像是犯人一样被审讯。
“你要是不和我说实话。”家入硝子按亮手机屏幕，“我就报警了。”
祁星：“……什么都没做，只是亲了一下！”
家入硝子：“真的？”
“当然是真的！”
看到少女不像说谎的样子，家入硝子放下了手机，却没有收起警惕心理。
“那就和我说说具体细节。”
祁星只能硬着头皮，简单讲述了一下她和五条悟的事情。
……
“他强迫你，将你压在沙发上，不顾你的意愿亲你，事后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他也控制不住……这都是什么渣男行为啊。”
“没有啦。”
“没有什么？是没有不顾你的意愿，还是没有强迫你？”
在硝子的追问下，祁星低着头不说话了。
“然后呢，你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他？”
“没有啊。”祁星磕磕绊绊地说，“我还咬了他一口，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的手背上都是牙印，我还警告他不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
家入硝子直言不讳：“你确定这是对他的惩罚，不是在和他调情？”
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的祁星，直接呆住了。
“他就是简单的装一装可怜，说一说自己等你有多久，你就对他完全生不起气，甚至觉得他这样做情有可原，是值得理解的，刚才还忍不住替他开脱……”
祁星忍不住插话：“可那是4380天诶。”
家入硝子一脸冷漠：“哦，确实挺久的。”
“是吧是吧。”祁星以为硝子终于理解了自己，“他等了那么长时间，我顺着他一些其实也没什么的。”
“那以后呢？”家入硝子一针见血，“你的底线一步步往后退，他利用你对他的愧疚，慢慢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今天只是将你压在沙发上亲，那明天呢？后天呢？大后天我是不是直接就可以吃你们的喜糖了？”
祁星：“没…没有这么夸张吧？”
“怎么不会？你这么乖，这么顺着他，又不会和他发脾气，所谓的惩罚也不过是轻飘飘地咬了他一口——不出意外他肯定很开心，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将印记留下来……换做我是五条，也会忍不住狠狠欺负你。”
祁星：“别…别说了。”已经在破防了。
家入硝子激动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你对十七岁的五条悟有滤镜，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特别特别喜欢他，但同样的滤镜不能放在现在的五条悟身上，他和你相距了整整十二年的光阴，经历过很多你都没办法想象的事情……”
硝子说过的话，杰也说过类似的。
“可不管怎么说，五条悟就是五条悟，我还是喜欢他。”
家入硝子先是蹙起了眉，然后又无奈地笑起来。
“你可真是……”
她捏着祁星的脸，让她面向自己。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恋爱脑呢？”
“之前和五条谈恋爱不都是你占上风吗？现在心甘情愿让他拿捏你了？”
“没有心甘情愿。”祁星垂下眼睫，小声说，“只是想要对他好一点。”
“不过硝子说的话也很有道理，我确实察觉到了他的不同。”
“怎么说呢，就是他忽然靠过来会有点不适应，有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想躲开，和他相处也没有以前自然了……”
“……他应该也发现了。”
“这很正常啊，不是你的问题。”家入硝子说，“任谁的男朋友忽然从十七八岁的少年变成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都没办法马上接受吧？承受能力差的说不定会直接分手。”
“哦，对了，你想和他分手吗？”
祁星：“当然不想！”
听到祁星毫不犹豫地回答，家入硝子好像还有点遗憾的样子。
但她很快说服了自己。
“不分也可以。”
从和祁星见面开始算起，她第一次说了五条悟的好话，还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五条虽然是个人渣，但不管是年少时的他，还是现在的他，总会对你好的。”
审讯终于告一段落。
两人各退了一步。
平常的时候祁星可以稍微顺从他一些，也可以听他的话。
但遇到本质性的问题时，必须强硬起来。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不管对方怎么说怎么装可怜都不可以心软。
家入硝子用指节敲了一下祁星的额头，“知道了吗？”
“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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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VIP] 第七十五章
祁星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瞬。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五条悟给她发的消息。
说是要来接她，已经快到了。
或许是从祁星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又或者是对于这位曾经的同期过分的了解。
家入硝子：“你离开他有两个小时吗, 现在就要催你回去？”
祁星握紧了手机，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
“那我和他说，我先不回去。”
“那到不必了，想和你说的话都已经和你说了。”家入硝子又露出了之前的无奈神情，“之后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就算你不听，我也不能一直跟在你身边管着你。”
她抽出一只钢笔，翻开刚才阖上的文件, 重新回到了工作的怀抱中。
“离开之前记得关门。”
少女说过再见之后, 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家入硝子却盯着报告出神。
她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笔，轻声地叹了口气。
只希望五条悟能够再收敛一点, 再正常一点，就算想要发疯拜托也不要疯的那么明显，最好不要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
不然的话, 将这么可爱的女朋友吓跑, 他这辈子都别想找不到第二个了。
……
祁星还没有走出多远, 就看到了五条悟。
她将帽子往下压了压，贴着墙壁快速向前走。
刚刚走到他身边, 就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
祁星按下墨镜，露出浅颜色的眼瞳：“你就不能装作没有发现我吗？”
五条悟：“那我们再来一遍？这次我肯定不会发现是你。”
明显是在哄小孩子的态度。
祁星撇嘴：“太幼稚了，不要。”
五条悟摘下了她的墨镜, 在手中转了一圈。
“又是带口罩又是戴帽子的，为什么打扮成这样？”
“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现在整个人都在冒蓝光，若是再被熟悉的人看到，直接社会性死亡了。”
祁星话音刚落，就在道路的尽头发现了熟悉的人。
一年级三人组好像是刚刚完成任务回来，制服外套上有着明显的血迹，大概是有人受伤，所以特意来医务室治疗。
这个方向，这个距离，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五条悟将自己的墨镜按在了祁星的脸上，自己带上了她的墨镜。
……
“这种小伤就不用麻烦家入前辈了吧？”
“想什么呢？只是来借一下酒精和纱布。”
“如果前辈不忙的话，倒是可以拜托她用一下反转术式。”
三人之间的交谈停顿了一下，显然是发现了五条悟和祁星。
虎杖悠仁露出热情的笑容，朝气满满地挥手：“五条老师！”
原本没打算打招呼的野蔷薇和伏黑惠，在发现了‘奇怪的人’之后，也忍不住好奇地看过来。
探究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祁星的身上。
祁星十分紧张，恨不得直接藏在五条悟的身后。
开始碎碎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不可能看不到吧，她这种满身冒着蓝光的样子，站在五条悟的身边，简直就像大灯泡一样显眼，还是布灵布灵不停闪着光的那种，就差直接插个标识牌告诉所有人——快点看过来了。
五条悟的墨镜对于祁星来说稍大了一些，只要稍微低一下头，镜框都可能直接滑落，为了防止这样的状况出现，她只能一直仰着脸。
墨镜依旧是特制的，透不进来一丝光线，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他们之间的距离。
过来了，过来了，过来了……
她伪装得这么出色，帽子，口罩，墨镜，能够想到的东西她都带上了，应该没有人会发现她是谁吧？
“老师，她是谁啊？”率先发表疑问的是十分擅长打直球的虎杖同学。
祁星松了口气的瞬间，又提起了一口气。
松口气是因为，她的伪装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掩人耳目，就连最熟悉她的虎杖同学都认不出来。
提起气是因为，她没办法保证五条悟不会泄露她的身份。
她听到了身边的男人笑了一下，用轻快的语气说。
“你猜？”
气氛沉寂了一瞬。
虎杖悠仁语气迟疑：“是新同学？”
他大概是被人打了一下，哎呀了一声。
野蔷薇的声音中充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仿佛有这样一个不懂得看场合的同期，让她感到很丢脸似的，她咬着牙说。
“真是白痴，你没看到他们手牵着手吗？”
伏黑惠在一旁淡定的补充：“她的身上全都是五条老师的咒力残秽。”
大概是觉得那蓝色的光芒过分刺眼，黑发少年用手掌遮挡了一下面孔，视线也偏到了另外一边。
“什么嘛。”虎杖悠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老师的女朋友啊。”
“猜对了。”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但是在其他同学的提醒下才勉强答对的，所以没有奖励。”
“快走吧虎杖，打扰别人谈恋爱，出门是会被车撞的。”野蔷薇抓着虎杖悠仁的卫衣帽子，用力拖着他往前走，“还有你的伤，再不治疗就要愈合了。”
虎杖悠仁随口应了两声。
视线却还是落在打扮古怪的女孩身上。
他看到了女孩发顶颜色鲜艳的发夹，是浅绿色的树叶形状，和她身上同一色系的裙子，很搭配。
给他一种莫名的既视感。
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
就在这时，五条老师仿佛不经意间侧过了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
收回了目光。
……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野蔷薇松开了手。
橘发少女很警觉地向后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开口抱怨。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懂看场合，那是五条老师的女朋友，又不是你的女朋友，我不拉着你，你是不是要直接跑到人家面前去看啊？”
“没有啊。”虎杖悠仁解释，“我只是觉得她很眼熟。”
“好老套的搭讪词汇，你下句话是不是就要说——你们好像在哪里见过了？”
虎杖悠仁睁大了眼睛，一副被说中了的表情。
野蔷薇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
“不是……”虎杖悠仁打断了她的话，“你们都不觉得她很熟悉吗？虽然挡住了整张脸，但她只是站在那里，就给我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这个人我肯定认识。”
野蔷薇顿了一下，大概是虎杖悠仁一直在她耳边强调，她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
觉得五条老师的女朋友，好像确实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将这种忽然产生的奇怪想法甩出脑子。
“她装扮成那幅模样，随便一个女孩套进去都会有共同点吧。”野蔷薇冷静地分析，“你觉得眼熟，只不过是在她身上发现了别人的影子。”
一直保持沉默的伏黑惠忽然开口：“熟不熟悉的问题先暂且搁置，她打扮成那个样子本身就很奇怪了吧。”
“没有露出五官特征，显然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真实面目，我们靠近的时候，也只有五条老师一个人在说话，她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排除她有社交障碍的可能性，会不会是因为她很清楚，她一旦开口说话，她的身份就会暴露，我们中就会有人认出她是谁。”
三个人互相对望了一会。
伏黑惠冷静地做出总结。
“虎杖的直觉也许没有出错，她真的是我们认识的人。”
东京咒术高专里与五条悟年龄相仿，或者比他小几岁的女性，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个。
如果算上京都校那边的人，那就更多了。
“范围太大了，根本没办法确定。”
野蔷薇掏出手机，染着鲜艳指甲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动，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还是要找一些外援。”
她在line中翻找了许久，找到了的东京校和京都校联合群聊，群成员包含两个学校三个年级的所有学生。
群里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一周前。
是京都校二年级的三轮霞，询问附近有没有实惠的理发店，紧接着是二年级机械丸的回应，告诉她发错群了。
……
虎杖悠仁：“这群好冷清啊，你发在这里真的会有人回应吗？”
“太天真了。”野蔷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信不信我随便打出几个字，就会立马刷到99+？”
虎杖悠仁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野蔷薇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虎杖这家伙根本不懂，八卦是人类无法抗拒的天性，无论任何年龄段的人，都抑制不住窥探他人生活的好奇心。
尤其这个被八卦的对象，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更不是什么默默无名之辈，而是咒术界的天花板，是御三家五条家的家主，是在咒术界论坛上随便发个关于他的引战帖，都会引来一片“粉黑大战”，呛出几千话题楼的爆点。
是那个男人！
用娱乐圈的话术来说，那就是自带流量。
少女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慢条斯理地打出如下几个字，指尖悬浮在发送键，点了下去。
“五条悟有女朋友了。”
“？”
“！”
“……？”
“……！”
无数感叹号和问号飞速略过，短短十几秒钟就刷到了99+，还有新消息不停往上涌。
虎杖悠仁肃然起敬。
在这些家伙连续不断地刷屏之下，野蔷薇无比淡定地又发了一句。
“所以，有谁知道具体消息吗？”
……
“真的假的？”
“五条悟这种人也会有女朋友？这个世界终于开始颠起来了吗？”
“愚人节已经过去很久了，麻烦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用这样劲爆的消息把我们所有人吸引过来，是什么新型的营销手段？你的广告呢？你的问卷调查呢？拿出来，我正好有空，顺手给你打个差评。”
“这个群是干什么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谁把我拉进来的？退群了。”
‘骑扫帚的不一定是魔女’已退出群聊。
……
全都是怀疑和不信任的话语，还有人发现自己手机里居然存在着这样一个无用的群聊，嚷嚷着要退群。
野蔷薇怎么能忍受这样的质疑。
她一把拽住了虎杖悠仁的衣领，让他赶快把手机掏出来，发消息证实她的话。
虎杖悠仁手忙脚乱地照做后，她的视线又瞟向了一边的伏黑惠。
伏黑惠淡定地亮出手机屏幕，将亮度调到最大，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他发送的信息。
“是真的，我可以作证。”
连续三个人都肯定五条悟有女朋友。
其中一个是一般不会说谎话的伏黑惠，另一个还是绝对不可能说谎话的虎杖悠仁。
原本被当做玩笑的话，忽然有了一定的可信度。
又是一连串的问号和感叹号，充分显现出人类是复读机的本质。
“无图无真相。”
“所以图呢？”
“麻烦细说。”
‘骑扫帚的不一定是魔女’已加入群聊。
“不要再卖关子了！我在出任务啊！你们也不想我因为一直看手机，被咒灵杀掉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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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VIP] 第七十六章
钉崎野蔷薇原以为这些人中, 会有人知道一些小道消息，结果全都是被蒙在鼓里的笨蛋，还要一直来追问她具体细节。
如果她什么都知道还需要来问他们吗！
真是的, 没有一个有用的。
野蔷薇一脸烦躁的关闭了手机。
殊不知她今天的举动会给咒术界带来怎样的震动。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地传播开。
从五条悟有女朋友，到五条悟的女朋友是咒术高专的某位辅助监督，再到五条悟要和这位辅助监督结婚了，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五……
完成了华丽的转变。
五条悟甚至为此接到了一通意外的电话。
是远在亚美利加州的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
高大的金发女人打开了视频功能，站在人来人往的，烟火气十足的街道上, 很高兴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哈喽哈喽！好久不见！”
五条悟挑了挑眉：“你不是很忙吗？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确实很忙啦, 忙得都抽不开身。”九十九由基的镜头下移，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数个购物袋, 镜头一闪而过，又重新定格在女人艳丽的脸上，“不过还是可以勉强挤出几分钟的时间，来恭喜你。”
“恭喜我？”
“不是吧？小五条, ”九十九由基挑高眉, 有些诧异的样子, “都这个时候你还想瞒着我们？两三年不见，你的变化真得好大啊。换做以前的你, 不应该早就昭告世界了吗？”
九十九由基似乎也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唇角的笑意不由弯得更深了。
“还没想明白？当然是恭喜你结婚快乐啊！”
五条悟愣了一下，提高声音重复：“结婚？”
“就知道你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太搞笑了！你的谣言都被传得飞起，你自己本人一点都不知道吗？什么五条悟将在下个月初五举办婚礼, 这种事情谁会信啊？”
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地祁星，也听到了五条悟骤然拔高的疑问。
她手指顿了一下，没按到技能，被对面一套丝滑连招秒了。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会。
祁星慌乱地移开视线，盯着变暗的屏幕发呆。
结婚？什么结婚？和谁结婚？
结婚这种事情有点太早了吧，她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啊。
还有，这种乱七八糟，没有一点根据的说法是怎么传出去的？
操纵的人物刚刚复活，祁星心不在焉滑动着方向键，游戏人物直直的撞进人群里，血条再次瞬间蒸发。
祁星：“……！”这游戏打不了一点。
或许是因为五条悟一直专注地看着同一个方向，神色也有些不太对。
九十九由基敏锐地发现了异常，一直被她当成笑话用来嘲笑五条悟的谣言，很可能并非空穴来风。
她瞬间精神了：“等等，你在看哪里啊？把镜头转过来，让我看看！”
五条悟当然不会如她的愿，直接放平手机，让她看头顶的天花板。
“确实是谣言，最近没有结婚的打算。不过你是在美洲吧，这种消息居然都传到你那里去了？”
“论坛都传遍了好吧，首页飘着的全都是你的帖子，好多人都在猜测你的结婚对象是谁，还有人为此设立了赌局……”九十九由基继续说，“看在我是第一个恭贺你结婚快乐的人，可不可以将镜头转过去，让我看看你在看谁呢？”
五条悟冷漠地拒绝：“当然不可以，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啧，真是小气的男人。”金发女人大声抱怨，“没有以前一半可爱！”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两人的通话虽然没有开启扬声器，但祁星还是凭借灵敏的听力，捕捉到了一两个词汇。
什么论坛，什么帖子，再联想到刚才五条悟忽然说的结婚，祁星心中顿时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她游戏也打不下去了，滑了几下手机屏幕，才想起自己的是新手机，并不存在什么咒术师论坛。
五条悟坐在了她身边，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
“要看吗？”他似乎也觉得有些惊讶有些好笑，是那种轻飘飘的带着些调侃的语气，“有关于五条悟要结婚这种事，我这个当事人居然是最后才知道的。”
“所以到底是谁在传播谣言啊？”祁星接过手机，一脸义正言辞，“让我来审判审判他们。”
点开论坛之后，一眼就可以看到最上面飘红的贴子。
帖子的名称也非常醒目，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点进去。
《感情黑洞也可以找到女朋友，为什么我还是单身狗。》
《从小暗恋的大少爷官宣了，对象却不是我。》
《难搞的上级要结婚了，工作会不会有调动。》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祁星花费了一点时间，才搞清楚了事件的原委。
他们谈恋爱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五条悟有一位神秘的女朋友，有很大的概率是东京校或者京都校的某位辅助监督（至于为什么不是咒术师，有人问遍了两所学校所有的女性咒术师，得到的全都是否定的答案。）
至于下个月初五结婚，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了。
没有人当真。
更多的是将它用在标题上，来吸引人注意。
祁星一脸复杂的放下了手机。
五条悟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问她是不是不高兴，如果不高兴的话，他可以让人将这些帖子全都封掉，或者他本人去澄清……
祁星抬眼看向他。
她和五条悟离得很近，几乎是完全被他圈在了怀里。
少女纤细的身形和男人高大的体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靠在一起的手臂几乎是她的两倍粗，可以很轻松地挟持住她的手腕，或者是单手揽住她的腰，无处不彰显着彼此之间年龄和体格的差距。
祁星感到了些许无措，又有了一点想往旁边躲的冲动，但她很快抑制住了这样的想法。
状似自然地和他说话。
“没有不高兴，也不用封掉，早晚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的。”
祁星并没有一直隐瞒下去的打算。
而且这种事情也没办法隐瞒，除非她永远不出门，永远不和五条悟一同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
但这可能吗？会把人憋死吧。
五条悟又俯身靠近了一些，墨镜后面的蓝眼睛十分专注的凝视她，轻声问。
“那小星打算什么时候说啊，打算什么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五条悟是你的男朋友？我可不想再和什么辅助监督联系在一起。”
他指的是那些在论坛里随意揣测的帖子，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他的女朋友是某位神秘的辅助监督。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就算他们的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到他的恋爱对象会是个比他小十二岁的女孩子，而且这个女孩子之前还是他的学生。
……
祁星又想躲开了。
五条悟询问的语气明明很轻，也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意思，但她还是感觉到了熟悉的压迫力。
让她的呼吸都微微凝滞了一下。
脸上也蒸腾出熟悉的热度。
五条悟伸出手指触碰她的脸，似乎对指腹感受到的温度有些惊讶，蓝眼睛都睁大了一些。
“有点烫诶……”
祁星睫毛颤了颤，恼羞成怒，双手推在他的胸膛上，用力将他推到了一边。
五条悟没有再靠近，坐在了离祁星稍远的位置。像是只暂时收敛气势，正在努力伪装无害的大猫。
片刻之后。
大猫眨了眨眼睛，刻意提醒：“刚才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我啊，别想这么糊弄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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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VIP] 第七十七章
祁星没想糊弄他。
只是觉得……
“这种事情不需要我们刻意公开吧？就顺其自然不好吗？”
“那之前遇到悠仁的那次, 为什么要刻意避开？”
祁星用‘你问出这种，是认真的吗’的眼神盯着他看。
“我浑身上下全都是你的咒力残秽，那种尴尬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和他们相认？”
就算他们什么都不说, 也没有露出什么任何异样的表情，但祁星还是过不了自己心理的那一关。
她会找个地洞当场钻进去的，再也不想出来了。
五条悟一本正经地说：“你也可以在我身上留下咒力残秽，我不会觉得尴尬啊。”
祁星：“……”
虽然对五条悟过分坦然的态度有些无语，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五条悟身上留下自己的咒力残秽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还是一点诱惑力的。
像是在喜欢的东西上打上了独属于自己的标记。
祁星握住了五条悟的手，浅颜色的咒力缓慢缠绕住他的食指指节。
“这也太少了。”他好像有些不满的样子, “稍微动一下就全都消失了。”
祁星只能将咒力延伸到他整个手腕上, 再多一些就怎么也不肯了。
无论五条悟怎么说，她都没有一点松动的意思。
“真是超级冷漠的女孩子, 感觉到有点伤心了。”五条悟看向自己手腕上，浅淡得可怜的咒力残秽。“若换做是之前一无所知的小星，老师说什么肯定都会乖乖照做吧。”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在别人身上留下自己的咒力残秽, 都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情。
所以……
“别想了, 不可能。”祁星毫不犹豫地说, “就算是那个时候的我，也不会同意的。”
“哦, 那就是只属于男朋友的特例了。”
……
假期的后半段，五条悟每天都会接到十几通电话。
什么任务很棘手，只有五条先生能完成, 交给其余人都不是很放心，咒灵很特殊, 可能接近于特级，一级咒术师去祓除会有一定的危险……无论什么理由，都被他十分果断地回绝了。
“不是都知道我在谈恋爱，为什么还要在这种时候来烦我？”
负责给五条悟拨电话的工具人，伊地知愣住了。
原来这些天在论坛里闹得沸沸汤汤的传言，居然有一部分是真实的吗？
五条先生竟然真的在谈恋爱？
可是他一直跟在五条先生的身边，没在他周围发现什么特别的女孩子啊，当然也不能排除一见钟情的情况……
不对，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伊地知收回了八卦的心思，重现找回打工人兢兢业业的态度。
他斟酌了一下词汇，小心地开口，避免出现两边不讨好的局面。
“真的很抱歉五条先生，并非是我有意打扰您，只是这次的任务确实有些……”
“还是有很多人选吧？”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话，“真的有到了非我不可的地步了吗？”
其实并没有。
只是所有人都习惯了这样做，习惯了将棘手的任务都推给五条悟，习惯了他像劳模一样不间断地出差。
毕竟他这么强，祓除诅咒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别人拼尽全力都做不到的事情，对他来说只是挥挥手的程度。
——任务交给其他任何人，都可能会出现意外的状况，但唯独交给他不会。
这是咒术界大多数人的想法，也是那些高层们为之信服的真理。
夹在高层和五条悟中间的伊地知，日常感到为难，他将手机换到左手边，感到有些不适，又重新换回右手边。
“伊地知。”五条悟叫了声他的名字，话语中隐隐透着威胁的含义，“再给我打电话我是真的会生气，也是真的会揍人，你也不想被我扇巴掌吧？”
伊地知擦了擦额头上冷汗：“……我明白了。”
这次的任务除了五条悟之外，确实还可以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但是很快，便真的迎来了没他不行的任务。
深夜里匆匆赶过来的伊地知，连西装扣子都系串了行。
面对男人审视的表情，他下意识地做出了推眼镜的举动，却推了个空。才发现因为赶来的太过匆忙，他连眼镜都忘记带了。
“是这样的，五条先生。”伊地知耷拉着脑袋，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秋田县横手市的一所高中，在一个小时前爆发了诅咒，附近的窗刚刚确定咒灵的等级，是准特级。”
“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跑过来打扰您。”
五条悟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神色间显露出一丝犹豫：“你先等我一下。”
“好的好的。”伊地知连忙同意下来，似乎生怕他反悔的样子，“我就在这里等。”
凌晨一点三十五分。
祁星睡得十分香甜，即使有人推开门走进她的房间，她也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意思。
“小星？”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祁星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声音甜软地像黏着丝的棉花糖。
她感觉到有只手捏了一下她脸颊上的软肉，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问。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出任务？”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
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床边的五条悟。
但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立刻阖上了眼皮，裹着被子滚到了距离他最远的位置，还顺便将整张脸都压在了柔软的枕头上，一副很烦他，根本不想听他说话的模样。
五条悟：“……”
他移到床铺的另一边，连被子带人一起抱起来。
“快醒醒，伊地知还在楼下等着我们呢。”
谁在等？在哪里等？和我有什么关系？
祁星困得不行，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继续睡觉，五条悟把她抱起来，她就顺势搂着他的腰，窝在他怀里继续睡。
大概是觉得男人的胸膛没有床铺柔软，她有些不满意地哼了两声，找了好久才找到合适的位置。
五条悟碰了一下女孩卷翘的睫毛，看到她的眼睫像是蝴蝶翅膀一样轻颤了两下，不过这样她也没有任何要醒的意思，只是将脑袋完全藏在他怀里，不想让他继续再动手动脚了。
“有那么困吗？”他有些奇怪，也有些不理解，将藏在他怀里的人好不容易扒拉出来，垂眸看了一会，然后好像终于放弃了的样子，俯下身亲在了她的眼睛上。
“好吧好吧，不吵你了。
“那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五条悟关掉床头的台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房门被轻轻带上。
感受到熟悉气息消失的女孩，微蹙了一下眉，然后摸索着找到床脚的棉布娃娃，满意地搂在了怀里。
……
第二天早上睡醒的祁星，没有在客厅发现熟悉的人，才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不过记忆仍旧很模糊。
只记得五条悟好像有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出任务。
然后呢？她是怎么回应的？
没有一点印象了。
她打开手机，看到了五条悟发给她的留言。
早餐在微波炉，午饭在冰箱里。
杯面，关东煮之类的速食，在厨房下面的储物柜里。
——有种自己变成了幼稚园小朋友，时时刻刻都需要人照顾的感觉。
祁星将微波炉里的早餐全部吃掉了。
感觉到无聊又开始打游戏。
或许是因为她不在状态，又或许是因为没有另外一个人在她身边，打了五六把毫无意外地全都输掉了。
她盯着结算画面发了一会呆。
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她在公寓里呆多久了？
她低下头计算了一下，大概有两个星期的时间。
这两个星期里，找过硝子三次，找过杰两次，和野蔷薇逛街一次，和大家一起吃饭一次……
多数情况下，五条悟都会陪她一起出门。
偶尔她自己独自外出，对方也会很快给她打电话，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
她的社交关系似乎被斩断了，身边除了五条悟就是五条悟，满脑子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习惯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这些天她一直和男朋友腻在一起，就算偶尔分开也会很快见面，分开的时间也从来没有超过三个小时。
现在也只是一个上午没有看见他，她却一直魂不守舍的，连最喜欢的游戏都打不进去了。
总是想他在干什么，任务有没有成功解决，什么时候回来。
这样的情况不太对吧？
祁星拍了拍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她站起身，走到房门前。
握住门把手用力往下拧。
房门没有被打开，仍然是紧闭的状态。
就像是被人从外面反锁了一样。
祁星愣住了。
公寓的门是很普遍的防盗门，门身是钢板制成的，硬度很高。
但对咒术师来说，想要破坏这样一扇门，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只要将咒力灌输进门锁里，就可以很轻松地破坏整个锁身的结构。
如果想要更出格一点，直接用力推开，整扇门都会飞出去，说不定还会嵌在对面的墙壁里，扣都扣不出来。
……
祁星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做，若无其事地回了房间。
临近黄昏的时候，男朋友回来了。
祁星蹦蹦跳跳地跑出去迎接他，扑到了他怀里。
两个人抱了一会。
五条悟将礼品袋放在祁星的手里，说是给她准备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礼品袋里是个很精致的盒子。
上面还系着彩色的纸带。
“那我拆了？”
“快拆吧。”
盒子里面是个闪闪发亮的发夹。
浅蓝色的宝石被用心雕刻成了星星的形状，上面还有细碎的微光流动，星星点点的，看起来很像是深夜里的星空。
有种很梦幻的感觉。
祁星小心地碰了一下周围镶嵌着碎钻的流苏，想到了十七岁的五条悟，他也是这样，每次外出都会给她带礼物，以至于后来她的宿舍里全都是他送的东西，堆都堆不下。
这种类似的发夹，他送了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了。
或许是因为比之前自己多了十几年的经验和阅历，在哄女朋友开心的路上走得更远了，以至于这次送的礼物，格外精致漂亮，也让祁星特别喜欢。
五条悟：“……在想什么？”
祁星回答：“在想以前的你也是这样，总给我送礼物。”
五条悟拉长语调哦了一声，然后像是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那是以前的我送的礼物让你满意，还是现在的我送的礼物让你满意？”
祁星动作微僵，抬起眼眸看向他。
这是什么该死的送命题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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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VIP] 第七十八章
十七岁的五条悟有问过祁星, 她是因为对老师的好感延伸在了他的身上，还是因为他是他，所以才喜欢他。
无可置疑的是, 祁星最开始产生好感的对象，是十七岁的五条悟。
也是因为对十七岁五条悟的爱意，所以才会喜欢现在的五条悟。
以前的好友都在提醒她，她的男朋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已经完全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人，让她小心一些，不要什么都顺着他，更不要傻乎乎的, 对方说什么都相信……
漫长的时间的确会改变很多东西, 五条悟也的确像他们所说那样的，变得陌生变得危险。
可是没办法啊。
她回来之后看到他的第一眼, 就像喜欢十七岁的他那样喜欢他，喜欢的不行。
喜欢这种东西，并不会因为一个人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而有所改变，也不会因为一大堆人跑过来跟她说, 你的男朋友可能会发疯……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举动……可能会欺负你, 而变得少一点。
或许真像硝子说得那样, 是她恋爱脑发作了。无论五条悟对她做什么，她都只能看到好的那一面。
祁星很珍惜地摸了摸发夹上的星星, 将发夹戴在了头顶。
然后回答五条悟刚才的问题，到底是哪一个他送的礼物更让她满意。
少女弯了弯眼睛，浅色的瞳眸中似乎也有细碎的星光流动。
“不都是你送我的嘛, 有什么区别，我都很喜欢, 都很满意啊。”
五条悟要比她高出许多，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的时候，祁星需要仰着脸看着他。
她看到男人似乎怔了一下，蓝眼睛中闪过一些莫名的情绪，只是这样垂着眼眸凝视她。
祁星像是以前五条悟总对她做的那样，先是很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然后用指尖点了点他的眼角。
男朋友只是患得患失了一些，只是缺乏了一点安全感，只是被她的消失吓到了，只是独自经历十二年的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和她相处。
没关系，她都可以接受。
“小星……”
五条悟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嗯？”
“我们出去玩吧。”
“现在吗？”祁星看了一眼窗外，天边已经渐渐升起晚霞，是很艳丽的红色。“时间会不会有点太晚了，而且你刚刚出任务回来，很累吧？”
最后还是一起出去玩了。
在尚未关门的服装店，买了很可爱的情侣外套，一起拍了照。
就算是在暮色四合的傍晚，也丝毫不影响照片的清晰度，就连旁边店铺招牌上蝇头大小的字都拍得十分清楚。
因为是五条悟的手机拍的，祁星站在他旁边挑选满意的照片，让他发给自己。
挑完之后，祁星看到他将所有的照片全都保存在同一个文件中，其中还有自己没有完全睁开眼睛的抓拍。
“等等，这张不行啊！”
“这张不可以保存，必须立刻，马上删掉！”
“为什么要删掉，很可爱啊。”五条悟将手机举到另外一边，防止祁星抢过去。
他没有为了哄女朋友刻意说假话，他是真的觉得可爱，眯着眼睛翘着唇角的样子，很像童话故事里机灵狡黠的小狐狸。
可是具有美貌包袱的少女，怎么会允许自己不好看的照片流传于世，更别说存在于男朋友的手机里了。
于是祁星开始假装不高兴，假装生气，快速地走到另外一边，不打算理五条悟了。
这样的招数果然一如既往地好用，不管是哪一个五条悟都没办法抵抗。
她听到男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弯了弯手指招呼她过来。
“你不满意的我全部都删掉，这样总可以了吧？”
祁星偏过头看他，眼眸中透着浅浅的怀疑。
“你不过来检查一下吗，万一我偷偷留下一两张备份……”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已经快要挪到街道另一边的女朋友，果然又很快地跑了回来，快要走到他面前时，又很矜持地放慢了脚步，抬了抬下巴说，“好了，你可以开始删了。”
五条悟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是这张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按住了旁边的删除键。
“这张也要删啊？”他有些迟疑。
“当然要了，这张我根本就没有在看镜头。”
五条悟犹豫了一瞬，张了张唇似乎想要反驳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选择听女朋友的话将照片删掉了。
刚拍的照片翻到了尽头，之后的照片就是很久之前保存的。
祁星：“……？”
“等等，你怎么会有我小时候的照片？”
手机屏幕中是一个穿着蓬蓬公主裙的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手里还紧紧抓住一个彩色的棉花糖形状的气球。
虽然像素很差，人脸也照得有些模糊，但祁星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她自己。
面对祁星的疑惑，五条悟倒是很坦然的样子。
“是之前给你送咒具的时候……因为实在太可爱了，没忍住拍了几张。”
祁星有些茫然：“我小时候见过你吗？可是我没有一点印象。”
银白头发，蓝眼睛的帅气大哥哥，这种鲜明的特征只要见过一面就永远不会忘记吧。
可是她翻遍所有的回忆，也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因为我在刻意躲着你，没有让你发现。”五条悟轻声解释，“小星之前也没有说过在小时候见过我吧，万一我出现在你面前，不小心改变了什么历史进程，就很不妙了。”
“这样啊。”祁星有些呆呆的样子，声音压的有些低，“十二年前的照片，你现在居然还保存着。”
夜风微微拂过，吹乱了她的发丝，让她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五条悟伸出手，将那些散乱的黑发捋到了少女的耳后，然后很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十二年确实很久，但只要想到你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慢慢长大，慢慢变成我熟悉的模样，那些漫长的时光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挨了。”
祁星：“……”
五条悟弯了一下唇角。
“这次只是有感而发，没有故意装可怜，也没有故意博取同情，更不是想要借助强调4380天，来达成自己想要干坏事的目的，所以……”
“笑一下吧，小星。”
“出来玩就是要开开心心的才对嘛。”
天边最后一缕晚霞也从艳红变成了暗紫的颜色，周边的店铺逐一亮起明亮的灯光。
“可是……”祁星吸了吸气，“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没办法在黄昏的时候坐摩天轮了。”
“原来是在意这个吗？”五条悟有些意外的样子，“你要是想坐的话，我也可以让游乐园推迟关门。”
还是熟悉的大少爷风格。
“这样平白给工作人员增加任务量，会被打的吧？”
“不会的，他们只敢在心里偷偷的骂。”
“可就算现在去坐，也不是我想要的那个时间了。”
这就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了。
五条悟却丝毫不在意她的固执，放轻声音哄她。
“摩天轮可以明天黄昏的时候去坐，今天晚上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
祁星抬起头，视线聚焦在他的脸上。
她一直知道五条悟很好看，眸中浸满温柔笑意的模样，很像古代大家族金雕玉砌培养出来的贵公子。
旁边的路灯倏然亮了起来。
亮白色的光在浅色眼睫上跳跃，又映进蓝宝石一样的瞳孔中。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然后她伸出手，握住了向她伸过来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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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VIP] 第七十九章
穿过繁华的商业街, 再绕过一座长长的桥，就可以看到下面的观光海岸。
或许是因为今天并非休息日的缘故，海滩上的游客没有很多, 倒是海中有许多五颜六色的观景船。
微凉的的夜风带着些许独属于海水的咸咸的气息，好像所有的烦恼都被海风吹走了，只留下了轻松愉悦的心情。
祁星站在稍远的地方，可以看到海浪撞在岸边的沙石上，激起一连串雪白的泡沫。
海水又退了回去，露出下面潮湿松软的沙滩。
两人手牵着手，走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
此时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银白色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边。
“好漂亮啊。”祁星眼睛闪闪发亮, 轻声感叹，“原来夜晚的海景也这么好看。”
只可惜她穿得不是凉鞋, 不然就可以去海水里走一走了。
五条悟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将她的手指握得更紧了一些，然后带着她慢慢浮了起来。
是无下限术式。
鞋底‘踩’在了海面上。
下面的海浪不停起伏翻滚，无论怎么努力都与他们隔着无限的距离, 碰不到一点。
祁星有些慌,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好几眼。
身后没有什么人在, 只有一对同样选择在偏僻地方散步的情侣，他们坐在石阶旁边, 背对着他们，正在亲昵地小声交谈。
“要是被发现了，我们会上明天的新闻头条吧？”
五条悟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
“别担心, 就算被发现了也没有关系，舆论部的那些人十分擅长解决这类事件, 他们会找到理由的。”
毕竟那是一群一整座大楼被夷为平地，都能面不改色地将其称之为瓦斯爆炸的神人，疑似超能力者现身的事件，对他们来说只是洒洒水的程度。
就连五条悟都可以为他们找几个合适的托词。
照片被P过，演员在拍戏，目击者角度存在问题……
都可以很好地解释现在的状况。
五条悟三言两语就打消了祁星的顾虑，又或许是她骨子里便带着一点叛逆的心思，她扯着男朋友的手，向海中间跑了几步。
离岸边越远，海浪似乎就变得越大了一些。
也可以看到更多的海洋生物，
“是红色的小鱼！”祁星眼中闪过惊奇的神色，指着从她脚下甩尾巴游过的艳丽小鱼，“你看它的尾巴，居然还会像萤火虫一样发光！”
“你要吗？你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抓起来。”
祁星：“……？”
“用手抓吗？”少女摇了摇头，将被带偏的思维重新摇回正轨，“说不定是保护动物，随便抓的话会犯法。”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
五条悟：“那你重新选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像保护动物的。”
海水中除了会游过颜色鲜艳尾巴发亮的小鱼外，也会游过灰扑扑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鱼，居然还会有完全透明的可以清楚看到内脏的鱼！
祁星蹲下身认真挑选了一会，才意识到某个严肃的问题。
她仰起脸看向五条悟。
“我们为什么要抓鱼？就算抓起来也没有地方放啊。”
五条悟眨了眨眼：“我以为你想要。”
无论和五条悟相处多久，她还是没办法抵抗他的直球攻击。
脸上又浮现出熟悉的热度，一路从脸颊烧到手指尖。
恰在此时，远处横跨海岸的大桥亮起了七彩的绚丽光芒，一眼望过去像是横亘在天边的彩虹。
远方传来游客们的惊呼声，为了找到更好的观赏角度，他们正在往这边聚集。
“他们好像过来了，快走吧。”
祁星这下也顾不得害羞，唯恐被一大堆人发现他们两个竟然站在海平面上，急匆匆地拉着五条悟跑回了海岸。
鱼是抓不到了，但还可以捡一捡贝壳。
每次涨潮之后沙滩上都会遗留下很多漂亮的贝壳。
有的贝壳空荡荡的，有的贝壳还会有惊喜。
比如说，成了寄居蟹的家。
从沙子中好不容易翻出了一个渐变的紫色海螺，却看到下面伸出了密密麻麻的脚，祁星被吓了一跳，直接将它扔到了一边。
然后看到同样受到惊吓的小螃蟹，哒哒哒地跑远了。
对于从小生活在内陆的祁星来说，有关于大海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
就连一只小螃蟹都会让她呆呆地盯上好久，直到那只拖着壳的小螃蟹，藏在一块石头附近不动了，她才收回目光。
被她赶到另一边去捡贝壳的五条悟，此时也恰好回来了。
相比祁星身边零零散散的仅有几个保存完整的贝壳，他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为什么你可以捡到这么多漂亮的贝壳？”
“很奇怪吗？”五条悟拉下了墨镜，露出流光溢彩的蓝色眼睛，“当然是因为我的眼睛比较好用啊。”
超规格的六眼！
就连在捡贝壳方面都比她有优势，真是可恶！
“怎么又不高兴了？”五条悟将所有的贝壳全都放在了祁星的面前，挑选一个最漂亮的递给她，“真是超级难哄的女朋友。”
祁星不由得被他逗笑了，然后又刻意地板起脸。
“也没有很难哄吧。”她将贝壳和海螺在沙滩上，一一排列整齐，“硝子都说我很乖，说我不会发脾气，还担心我被你欺负。”
“硝子真这么说？”
“当然了！”
五条悟顿了一下，声音含着浅浅的笑意。
“有些时候确实很乖啦，感觉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样子，不知不觉就放任自己做了一些不好的事。”
“之前是老师的时候还可以勉强控制住，身边的人也一直有在警告我，让我不要做法外狂徒……自己也有在担心不小心暴露的话，会不会被讨厌。”
“但之后变成女朋友，就一点都控制不住了。只是看着就想藏起来，藏起来后又不想让被任何人找到。甚至想将所有刻意接近的人全部杀掉——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吧？稍微不注意就会走到另一种极端上。”
有螃蟹大摇大摆地从两人中间走了过去，没有任何危机意识，一头插在了沙子里，只露出半个青灰色的壳。
更远处的地方是被海水浸湿的沙滩城堡，有一大半都已经倒塌了，只剩下高高的灯塔依然□□着。
五条悟收回视线。
“也许是因为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气，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他伸出手，将少女发顶歪了一些的星星发夹重新摆正。
然后看向她。
是很专注的目光，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一直看到她的心。
“所以小星会一直这样包容我，一直对我这样放低底线吗？”
特意寻找的偏僻海岸，也因为大桥亮起七彩的闪光，吸引了很多游客。
有人举起相机连续拍了好多张照片，还时不时的惊呼出声，赞叹好漂亮，好壮观。
越来越多人聚了过来，甚至有人从他们身边直接走过，跳到了一旁的石头上。
……
祁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五条悟，而是低着头认真的想了想。
她手里还握着一颗粉色的贝壳，上面凸起的纹路在细嫩的掌心上留下了清晰的印痕。
在越来越吵闹的环境下，她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应该会吧。”
“因为知道悟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更不可能会伤害我，让我伤心……所以也没什么好反抗的。”
这次换五条悟不说话了。
明亮的夜灯，柔和的月色，混杂成很温柔的光线。
银白的光点在水面上跳跃，铺成一条闪光的银色绸带。
五条悟附身凑了过来，捧住了祁星的脸，拇指在她的下颌处，很宠溺地轻按了一下。
“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让我得寸进尺诶。”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赖……万一有一天我辜负了怎么办？”
“悟不会的。”
“……”
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祁星用指尖碰了一下五条悟的眼睫，轻声问他。
“那你会吗？”
五条悟：“……不会。”
他俯下身，羽毛一样的轻吻，轻飘飘地落在了少女眼角的位置。
一触即离。
任谁都可以看出他对眼前人的爱护和珍视。
明明是很轻松也很温馨的氛围，祁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莫名的情绪不停往上涌。
或许是因为他们分开的时间实在太久了——没办法在他生命中留下任何痕迹的十二年，不知道是命运的玩笑，还是命运的馈赠。
她刚眨了一下眼，就有一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了沙滩上，和打过来的海浪融为了一体。
“已经很晚了，是要现在回去，还是再逛一逛？”
“不想回去。”祁星的声音有点闷，她偏过脸，悄悄擦去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回复，“我还没玩够。”
五条悟装作没有发现女朋友的异样。
他指了指远处的跨海大桥，提议。
“要去桥上散步吗？还是想继续留在这里捡贝壳？”
“去桥上吧。”
沙滩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有人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不停地偏过头看向他们，然后转过身，小声的和同伴们窃窃私语。
咒术师的听力很出众，即使他们声音再小，也可以轻松地捕捉到一些关键词汇。
什么好帅，好漂亮，真的好有感觉，真的超级般配！
“……刚才是亲了吧？”
“好像亲的是眼睛。”
“像是拍电影一样，好想给他们两个拍照。”
“那你去问啊，说不定会同意的。”
“这样不好吧，也许他们不想被人打扰。”
“你可以去问那个女孩子啊，感觉她很好说话的样子。”
…………
举着相机的女孩似乎被同伴说动了，鼓起勇气走向那对情侣，却发现两人已经手牵着手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4-03-27 17:34:06~2024-03-28 09:4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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