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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江颂安当然没被那几个人拉走, 那几人喝的?烂醉如泥,还不至于有那个?本事。


    江颂安几下就将人甩开,他们几人都颇有身份, 身后跟着小厮, 这会儿?找自家主子找了出?来,连忙扶住:“你谁啊!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嘛!”


    几个小厮气愤地指着江颂安,江颂安目不斜视,“我正想知道是谁。”


    杜临便是在此时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赶紧带着你家主子回去吧,这位是刚刚提拔上去的?江备守。”


    那几个?小厮听了这话, 脸色一变,他们显然都知道江颂安的?名?头, 果然不再多说, 速速搀扶着自家主子离开了。


    等人走后, 杜临才上前笑道:“江备守如今身份不同了,好似事情也多了起来, 这是在?……”


    杜临抬头看了一眼花月楼的?招牌,江颂安一个?头两个?大:“你别乱想,我只是路过?。”


    “嗯……路过?。”杜临凑上前闻了闻, 江颂安一脸古怪地盯着他,杜临笑了:“江备守一身酒气, 这说是路过?我信的?,不知道掌柜娘子信不信。”


    江颂安:“……”


    “还有味道?”


    他不是刚才沐浴过?了吗。


    江颂安刚刚说完便猛然意识到杜临在?诈他, 果不其然, 杜临讳莫如深地笑了。


    江颂安顿了顿,上前, 语气都怂了几分:“你别乱说话,我昨晚在?孙二少那边。”


    杜临忽然就笑了, 笑得还很开心。


    江颂安:“你笑什么?我只是出?来办事。”


    杜临敛了笑意,上前问:“替禹王办事?”


    江颂安瞬间警戒:“你怎么知道?”


    杜临耸肩:“巴结你的?全都是禹王的?官员,很那猜吗,况且你别忘了我是谁的?学生?。”


    江颂安懂了。


    两人沉默一瞬,杜临笑道:“还不走?”


    江颂安这才回过?神?来。


    楼上还有不少姑娘家在?挥帕子,江颂安立刻就转身离开了,临走前又?不放心对杜临强调:“我真不会做那样的?事,而且这次替禹王办事……算了一言难尽,你不要和瑶瑶乱说……”


    杜临淡笑:“我不会说,只是我方才来时身边就跟了几个?你们平安酒肆旁边的?婆子大婶,不知道她们会不会。”


    江颂安:“……”


    想到那几个?人经?常在?门口嗑瓜子嚼舌头的?一幕,江颂安忍不了了,立刻翻身上吗朝家赶去,杜临再也忍不住,畅快大笑了几声。


    江颂安回去的?时候,羽娘正在?门口看,等看见他,是狠狠松了一大口气,连忙迎了上来:“官爷,您可算回来了!”


    “瑶瑶呢?”


    “娘子去三楼了,您去哪里?了?您昨天是不是就回来了,刚才几个?八婆说……”


    羽娘显然很着急,江颂安听到这便是什么都明白了,他打断了羽娘的?话:“我都知道了,我先去见瑶瑶。”


    羽娘连忙应了一声,江颂安上了三楼。


    元瑶刚把笑笑和炯炯睡着,回头便听见了江颂安的?脚步声,她起身将耳房的?门关上免得打扰了儿?子女儿?睡觉,然后走了出?去,夫妻两在?楼道遇见了。


    “瑶瑶。”江颂安显然很是着急,元瑶倒是还好。


    “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元瑶问道。


    江颂安:“我昨日回的?城,但是办完事都深夜了,便去二少那边睡了一晚。”


    江颂安将“二少”二字咬的?很重,显然是害怕元瑶误会什么。


    那群长舌妇,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江颂安想得就头疼。


    元瑶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又?不是没有家中钥匙,你回来多晚也不是进不了家门。”


    江颂安:“……昨日见了几个?官员,喝了些?酒。”


    “你喝醉回来也不是一次了。”元瑶依然平静道。


    江颂安瞬间无言。


    两人是夫妻,元瑶的?确能一阵见血找到问题的?症结。


    元瑶继续问:“所以你没回来,肯定是在?心虚什么。”


    江颂安:“…………”


    他能说没有吗。


    但他的?确有些?,这感?觉很奇怪,他心虚不是参加了应酬或者别的?,而是因为圣上这事他不能告诉自己的?枕边人。


    而且这只是开始,后面还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江颂安不知道。


    但是他一开始就好像把事情给搞砸了。


    尤其是今日,真是倒霉……


    “那几个?妇人说的?话你别信,我刚才是在?经?过?花楼门口被?几个?神?经?拦下,在?门口纠缠了一小会儿?,不信的?话你去问杜临。”


    元瑶故意道:“什么妇人?花楼?!”


    江颂安一愣,瞬间大乱,不过?片刻后他就反应过?来瑶瑶在?逗他,因为羽娘刚才明显说了那个?妇人已经?在?她们面前乱说过?了,江颂安眼神?都无奈了:“瑶瑶……”


    元瑶眼中漫上笑意。


    其实虽然她也有一点生?气,但她更相信江颂安。


    她的?确有一点介怀江颂安昨晚没归家。


    但也不会信了那几个?妇人说江颂安在?花楼过?夜的?话。


    元瑶只是隐约察觉到江颂安不归家一定有别的?理由。


    于是元瑶正色:“你和我说说,你这次去打猎的?事情到底咋回事,怎么又?升了?你和禹王发生?什么了?”


    江颂安沉默了。


    他想一股脑全部告诉瑶瑶,真的?想。


    他在?元瑶面前还从来都没有什么秘密,但是这次,他不能……


    元瑶见江颂安不说话且又?在?想什么出?神?时,脸色才微微一变,要知道她方才听见那几个?妇人嚼舌根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反应。


    “江颂安,你……”


    元瑶刚要说什么,忽然,一楼传来孙茂水的?声音:“江兄!胡大人找!”


    江颂安低头,正好从楼道看见他,孙茂水显然有些?急切,江颂安只好道:“瑶瑶,反正现在?朝中是有些?事的?,需要我处理,春猎那边我就不去了,但最近可能一直在?城里?跑。我……要是能回来就回来,但是回不来的?话肯定在?孙府,瑶瑶,你信我就是,有些?事我现在?不方便说。”


    元瑶彻底蒙圈了。


    她能理解江颂安现在?的?地位应酬和事情都不会少,但是竟然还有不能与她说的?事情?夫妻本为一体,贾仪今日来要须曼那华的?时候便承认了自己是替严腾谋划,可江颂安现在?竟然都有事情要瞒着她了。


    这才是让元瑶不高兴的?。


    最要命的?是孙茂水一直在?催,江颂安不得不走了。


    羽娘她们在?一楼也是一头雾水,再上楼看元瑶,脸色都不对了。


    “娘子……”羽娘担心:“您和官爷拌嘴了?是那几个?妇人嚼舌头的?事,我觉得肯定是假的?,您……”


    元瑶摇头。


    她冷笑一声:“他没那个?胆子。”


    羽娘一愣,笑了:“娘子了解官爷,倒是我担心多余了。”


    “但是我看他现在?有更大的?本事了。”


    羽娘:“娘子……?”


    元瑶气火上涌,转身进了屋内,语气明显带了怒意:“今天开始,江颂安要回来不用特意备饭,热水也别烧了!”


    羽娘:“……”


    “诶。”-


    “出?什么事了?巡抚大人怎么会忽然找?”


    “不清楚,刚传来的?消息,胡大人要在?巡抚衙门召集官员前去商议修缮河道一事,一个?时辰内到齐呢。”


    这是正事,江颂安不敢耽误。


    两炷香的?功夫,江颂安和孙茂水骑马来到了巡抚衙门。


    已经?有不少官员到了,江颂安和孙茂水进去的?时候发现,万钟、马学应都在?,还有两个?没见过?,但是看起来应该也是此次负责的?官员,还有一个?一面黑线,看向江颂安和孙茂水时不大友好。


    胡大人坐在?最上面,将人都介绍了一遍。


    那两个?新来的?正是庆州丰白县和咸安县的?知县,分别叫向邱和左楼,这两个?县是庆州河道受损最严重的?地界,这次修缮一定是从这里?开始,所以胡大人便将人叫来了。


    而另外那个?黑脸的?,则是本地布政使参议,从四品,余泽。


    “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胡大人主持会议。


    “江大人昨日已经?与我商议了一下这次修缮河道,禹王殿下的?要求和朝廷的?拨款,大家都知道,禹王殿下回了长安城再归来,所以这事也是参禀过?圣上了。现在?拨款一共一万五千三百两白银,用来修缮我庆州九县一道的?河道,在?坐的?都是朝之栋梁,今日来就是商议此事的?。”


    万知府第一个?说话:“禹王殿下远见,咱们庆州的?河虽然不发达,但地处高山地势,河水湍急,极易引发洵灾,这修缮河道是大事,只是咱们几个?人都是文官,恐怕对这类事情不慎了解,下官自从知道此事,便在?民间找了一些?颇有经?验的?匠人,可先对咱们庆州的?地界做一个?基本的?了解,然后再设计最合理的?方案。”


    万钟说完,余泽忽然笑道:“禹王殿下的?口谕昨日才下来,万大人这么好就找好匠人了,可真快,还是说,万大人比我们都知道的?消息早些??”


    万钟沉下脸:“余大人此话何意,我是庆州知府,正三品,比你知道的?消息早些?又?何妨,何况我是庆州的?父母官,这为庆州百姓殚精竭虑彻夜不眠又?有何难?这份苦楚,哪是旁人能知晓的?。”


    余泽哼了一声,继续阴阳怪气:“这般说来,万大人是暗指我们这些?人不做正事,空拿俸禄了,那不如修缮河道的?事情由万大人一手操办?”


    “你!”


    眼看还没开始就要吵起来了,胡巡抚的?脸色沉了下来,“行了!”


    两人立马回过?神?,同时闭嘴,朝胡大人作揖道歉。


    胡巡抚:“今日是来商议正事,不是听你们吵架!关于修缮河道一事的?匠人我早有人选,此人之前在?工部任职,你们应该都认识,出?来吧。”


    工部的?人?这倒是最合适不过?。


    江颂安抬眼望去,就看见杜临从后面走了出?来。


    “草民杜临,给各位大人请安了。”


    第162章


    杜临?


    众人有些意外, 但是也不算很意外。


    尤其是知晓杜临身份的人看了眼巡抚大人,都十分地意味深长。


    “这不是杜大人么,长安城一别, 竟然有两年没见了。”有人和杜临寒暄, 杜临笑道:“大人口误了,我如今只是一届草民,再无官职。”


    “诶,话不能这么说,杜先生先前在工部的时候也有鬼才一说, 有杜先生帮着?一起设计此次河道修缮之事?,我们很是放心。”


    这话是余泽说的, 很显然, 他看见杜临之后?颇为高兴, 但是禹王一党明显就没那么高兴了。


    以?马学应为首,脸色都不大好看了。


    江颂安在一边默不作声, 但通过观察这些官员之间的对话和脸色,大概也?明白了这几人的利害关系。


    杜临之前居然是工部任职,难怪遭人嫉妒。


    二品大臣巡抚的关门弟子, 不仅文采了得,对工部之事?竟然也?这般精通。


    江颂安现在对杜临一点儿?意见都没了, 甚至还有几分羡慕和欣赏,说实话, 要?不是杜临落寞, 他自认或许比不上人家……


    江颂安的思绪戛然而止,继续看那几人舌战。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 那个余泽应该也?是巡抚大人这边的,不屑与禹王党一同行事?, 所?以?方才与万钟才会争锋相对,对杜临也?就和颜悦色了,另外万钟和马学应应该都是禹王的人,而至于另外两个知县,可能是官级太小?,默不作声,江颂安看不出来。


    众人争辩不休,余泽首推杜临作为主?修人,马学应定是不同意,抓住杜临如今没有官职在身不放,一定要?用自己的人。


    最后?,胡大人中止了这场争吵,看向江颂安:“江大人,既然禹王殿下命你来主?理?此事?,不妨说说你的意见。”


    所?有人都看向他。


    江颂安站了起来。


    对嘉文帝而言,想通过此事?抓住贪腐官员是真,但事?情办好却也?是更重要?的。


    江颂安拎得清这个厉害,于是他看了眼众人,道:“我从前不了解杜先生,不知道杜先生曾经在长安城是……”


    余泽哼了一声:“工部鬼才杜临,十八岁中进士,从翰林院调任工部,是当今工部尚书亲口承认的能人,你说呢?”


    江颂安作恍然大悟状:“既然如此,有这样的能人岂有不用之力,我同意让杜大人来当主?修。”


    马学应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胡大人和余泽倒是愣了愣,随后?余泽面色好了几分,胡大人便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下来了,当然,万大人和马大人的人也?一起参加吧,修缮河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巡抚大人一声定了,众人便再也?不敢有异议,即便心思各异,这事?情便也?这样定了。


    当走出巡抚衙门,马学应似乎有些不理?解地看着?江颂安。


    江颂安此时也?算是适应了这次的角色,他不管心里怎么想,凡事?也?要?以?大局为主?,于是便主?动走到?马学应身边道:“马大人不必介怀,咱们去?个方便说话的地方慢慢说吧。”


    马学应一听这话,缓和了一些,道:“行,去?我那边吧。”


    江颂安再不愿也?只能跟去?,于是从巡抚衙门走出来的官员分成了两路,一路便是余泽和杜临,两人好久不见显然要?叙旧,另一边则是马学应、江颂安、孙茂水,胡巡抚和万知府则各回各家,余泽最烦马学府一行,看见之后?还哼了一声:“不知道又要?去?何处寻欢作乐!”


    杜临意味深长道:“其实也?未必。”


    余泽:“你可别替他们说话!一丘之貉,那两新来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杜临眼中漫上笑意,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好久不见,我知道一家酒肆味道不错,不如我请大人去?坐坐?”


    余泽:“可奢侈?”


    “放心,家常小?馆。”


    余泽这才点头:“行。”


    杜临看了眼江颂安的背影,笑了笑,便带着?余泽去?了平安酒肆。


    此时正值晚膳时分,平安酒肆正是热闹。


    元瑶今日恰好也?在,因为瑶香苑那边若不是新品面市,倒也?不算很忙,元瑶重心便还是在这边。


    杜临来时,店里人还不算特别多,老位置还有空,杜临便带着?余泽径直坐下了。


    “掌柜娘子,我今日带了位朋友来。”


    元瑶笑着?上前:“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二位看吃点儿?什么?”


    杜临先让余泽看,余泽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你随意点吧,我都行,无所?谓,被那几个人气的吃不下,随意随意。”


    杜临便接过菜单对元瑶道:“那掌柜娘子便看着?上吧。”


    元瑶和煦笑道:“看来这位大人似乎心情不好肝火重,不如尝尝我家的茼蒿饼和板蓝根拌豆腐,今年?最后?一茬新鲜的春日野菜了,在过几日应该就没了。也?正好去?去?火气。”


    杜临:“既然小?娘子都这么说了那就上吧。”


    元瑶:“要?酒吗?”


    余泽摆手:“不喝不喝了,那姓江的和马胖子肯定去?喝酒了,咱们可不要?和他们同流合污。”


    余泽说完,元瑶给他们倒水的手一顿。


    姓江的?


    她立马看向杜临,杜临似笑非笑,明显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道:“余泽兄对那马督查有意见我能理?解,但是这位江备守可是才来,且今日似乎是向着?我们的。”


    “拉倒吧!他是禹王的人!什么向着?你我,就是看你是个平民?以?为你没什么本事?罢了,你一个人,他们一群人!这苦差事?不好干啊……至于那马学应打的什么心思我可太清楚了,无非就是想利用他们的人趁机敛财,这群人贪得无厌,令人讨厌!”


    元瑶已经懵了,杜临还在“煽风点火”,“但是这位江备守也?算是人才。”


    “哼,升官升的如此之快,不知道用了什么邪门歪道,子澈啊,你可不要?学这些人……”


    元瑶走到?后?院的时候还懵着?,她自然是听懂了杜临和那位大人说的是谁,那人对江颂安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意见?


    元瑶实在是想不通,想去?问?杜临又不好意思,只好趁着?上菜的时候和杜临使了几个眼神。


    没多会儿?,杜临就去?了后?院。


    他唇边含笑,“掌柜娘子何事??”


    元瑶之前还没发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无奈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江颂安到?底怎么回事?啊?”


    杜临笑意更深:“我也?不知道,这位是布政使参议余大人,今日我们一同去?巡抚衙门议事?,你家江颂安也?在。”


    元瑶嘀咕:“原来是去?巡抚衙门了,你们在说什么,他为何这样骂江颂安……?”


    元瑶现在好奇极了,但她问?完之后?也?意识到?有些不妥,道:“我不是要?打听你们的政事?,只是……”


    “掌柜娘子不必解释这些,放心,我不会多想。”


    元瑶松了口气:“我就是想知道江颂安的事?。”


    杜临脸色复杂了一点,片刻后?,道:“我知道,我今日带我师兄来,并无在其中拨弄是非之意,只是最近江兄可能或许有些事?。”


    元瑶复杂地嗯了一声,“猜到?了。”


    杜临还想说什么,却也?知道自己应该言尽于此,于是道:“不过也?是好事?,我相信江兄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掌柜娘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元瑶其实也?没从杜临口中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好等江颂安回来再问?个详细了。


    傍晚时分,忽然下了大雨。


    此时才五月,这么大的雨水忽然降临,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羽娘快速将晚市的摊子布了帐篷,浑身湿透:“见鬼,这么大的雨,和夏天似的。”


    元瑶也?没想到?,只道:“天气无常,羽娘,不行晚市就不摆了你也?回来早点休息,我让禾花熬了姜汤,免得一会儿?淋雨着?凉。”


    羽娘:“没事?娘子!我很快,这些桌椅板凳淋上一夜也?就废了!”


    店里的人都去?帮忙,好在帐篷很快就支了起来,所?有人进了屋内。


    “娘子,雨太大了,让车夫送您先回吧。”


    元瑶看了眼外头,还有点担心江颂安。


    不知道这人现在跑去?哪里了。


    元瑶现在还真有点想骂一句死鬼。


    她自嘲笑了笑:“今晚不摆了,你们收拾打烊吧,各回各家。”


    掌柜发话,众人便也?不再坚持,羽娘本也?不放心元瑶,正好就陪着?回了家中。


    一回家,便烧水熬姜汤。


    笑笑和炯炯睡着?了,元瑶将孩子交给了乳母。


    此时天色完全黑了,元瑶还是忍不住回想今日那位余大人说的话。


    禹王的人?为什么江颂安会被说成禹王的人,春猎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他给禹王送鹿了?


    杜临和那位大人痛骂禹王一党,便是对禹王不满,禹王做了什么?


    杜临是巡抚大人的学生,这么看来,巡抚大人和禹王不合?禹王是否贪腐?等等问?题都在元瑶脑海中浮现。


    她·一边摘首饰一边盘算,门外传来脚步声,羽娘声音有点紧张:“娘子。”


    “怎么了?”


    “官爷回来了。”


    元瑶一愣,瞬间站起身来。


    江颂安回来的正好,她这些问?题只有江颂安才能解答,元瑶立刻就走了出去?,只是羽娘又道:“娘子,官爷好像喝醉了……”


    元瑶一愣,心中有了几分火气。


    第163章


    元瑶在门口?站了一会会, 江颂安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元瑶脸色不大好看,羽娘有点担心想劝一句,但元瑶下一句便开口道:“羽娘你去?休息, 这边不需要你帮忙了。”


    羽娘颇为同?情地看了眼江颂安, 道 :“那娘子官爷早些歇息吧 那我先回去?了。”


    江颂安脸色酡红,进门后一直盯着元瑶笑:“媳妇儿,我回来了,我想你了。”


    元瑶嫌弃的不行:“”你这是喝了多少?”平素就算是江颂安喝的不省人事?,也没像这样疯疯癫癫的。


    元瑶不高兴, 喝成这样,他还怎么问事?情?


    就算是应酬也该有个度。


    江颂安这会儿真有些喝多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 马学应的酒都不是一般的酒, 不会让你彻底醉过去?,但是会改变人的某些性情。


    他们这些人, 在背后都玩的花。


    喝醉了彻底睡过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江颂安现在看见元瑶就傻笑,也不说话,就是笑, 还想凑上去?抱人,只是被元瑶躲开了。


    “臭死了!”


    元瑶嫌弃地捂住鼻子, 因为这酒的缘故,江颂安还能缓慢的听?懂话, 虽然反应慢了很?多。


    他慢悠悠地抬起胳膊, 闻了闻,又想了想元瑶的话, 这才道:“我洗洗去?……媳妇儿你别嫌弃。”


    元瑶不理他,转身朝屋内走。


    江颂安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元瑶又猛地回头:“你去?洗去?!不然不许进屋!”


    江颂安又反应了半晌,又傻乐了一会儿:“好,我听?媳妇儿的。”


    他踉踉跄跄走去?盥室,元瑶心里有火气?懒得管他,但是忽然一下,听?到了那边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元瑶一愣,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她仔细去?听?,却?又没听?到江颂安的什么动静了。


    元瑶心不禁悬了起来,担心江颂安喝醉了酒摔伤了,毕竟那动静有点大,而?且这会儿那边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了。


    “江颂安?”元瑶喊了两声。


    没回应。午24久08①九2


    元瑶彻底慌了,抬脚走了过去?。


    她虽生气?,但也不会不管江颂安。


    谁知她刚进盥室,根本就没看到人,正?在元瑶要喊人时,忽然就被江颂安从后背猛然抱住了!


    元瑶大惊!


    “你!


    你放我下来!”


    元瑶这会儿是真的生气?,脸都气?红了,这人最近神秘兮兮地就算了,大半夜喝了大醉她也不说什么了,但这会儿竟然还敢戏弄她!!


    江颂安隔壁和?铁箍的一样,将?人勒地慌,“我不。”


    他拒绝,这会儿说话倒是没刚才那么颠三倒四了,语气?还有些犟。


    “你不放我我就真生气?了。”元瑶板起脸。


    江颂安似乎还是反应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将?元瑶放下。


    她转身,两人对视一眼,元瑶从江颂安脸色看到了深深的疲累,眼窝深陷,即便是醉酒都遮掩不住的疲累,瞬间,元瑶的火气?就退了一半。


    她虽然不知道江颂安最近在干什么,却?是能完全感受到他的辛苦,元瑶认命叹气?,声音也柔和?了几分?:“去?洗吧,洗完歇着了,我伺候你,行吧?”


    江颂安眼神都亮了几分?,有些欣喜,但同?时,竟然还有几分?委屈。


    “媳妇儿你真好……”


    元瑶先进去?了。


    江颂安几下就脱了衣裳也进了里头,元瑶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之前还放狠话说不让羽娘准备热水,但是这浴桶里的水却?是早就备好了。


    江颂安一面炽热地看着元瑶一面慢悠悠走了进去?,水汽氤氲,隔着水雾元瑶也有些脸红:“你快些,一会儿水凉了。”


    江颂安这才坐了进来。


    也不知道是酒劲过去?了还是刚才的确磕了一下,他现在酒似乎醒了几分?,看着元瑶,忽然问道:“不一起吗?”


    元瑶:“……”


    她正?在舀水的瓢就直接想砸到江颂安的头上,这人脑子一天都在想什么!!


    江颂安说完之后又开始傻呵呵笑了,元瑶便知道他酒没醒,摇头自嘲,她和?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江颂安难得享受了一把,可惜就是现在不清醒,他若醒着,说不定会牢牢记住今晚。


    元瑶在一边舀水替他沐浴,还主动让他转过去?擦背,这待遇也就是江颂安受伤时能享受一两回罢了。


    且若是平时,这又在盥室,他定会不老实?的做点儿什么。


    现在倒是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元瑶见差不多了,于是就让江颂安自己泡泡就出来,自己则去?收拾他的这些脏衣服,谁知道刚拿起来,元瑶就闻到了一股了女子的脂粉味,还挺浓烈,应该是极为妖娆的那种。


    江颂安从浴桶里站起来了,这会儿他也算是清醒了不少,他穿好中衣之后就去?想去?抱元瑶,可再一次被元瑶躲开了。


    “你今晚睡外?室!”刚才才消下去?的火气?瞬间又起来了,元瑶将?那些难闻的衣裳往他面前一抛,江颂安皱了皱眉头,也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等他再反应过来去?找人时,元瑶已经将?内室的门都关了。


    那个门常年不关的,江颂安瞬间酒醒了大半。


    “瑶瑶,瑶瑶……?”


    江颂安在外?面敲门,元瑶不想理他。


    她咬唇,当真是有点不高兴了,喝酒就喝酒,还有女子的脂粉气?,还真如白日那位余大人说的一样,江颂安不知最近和?谁在鬼混着,竟然也将?这些官员的劣习都学会了!


    早上的花楼之事?元瑶不信,可这会儿证据都在眼前了!


    元瑶心里堵得慌。


    江颂安还在外?面敲门,这会儿雨根本没停,风也很?大,感觉一夜之间又像回到了冬天。


    外?室冷的要命,江颂安还只穿了一件中衣。


    元瑶晾了他一会,想看看江颂安会不会跟她坦白最近的事?,至少解释清楚,但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元瑶:“……”


    风很?大,再这么下去?,明天江颂安肯定头疼脑热,差事?也别办了。


    元瑶叹气?,重新起来披好衣服走了过去?。


    外?室的门刚一打?开,江颂安便朝后一仰。


    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门口?,这会儿一下子倒在元瑶脚边,酒劲上来,江颂安已经呼呼大睡了。


    元瑶气?急,抬脚就踢了他一下,想不管他直接抛个被子过来,但最后到底是不忍心,将?羽娘叫来了。


    两人合力,将?江颂安搬回了床上。


    羽娘擦了擦汗,道:“官爷喝成这样,是被人灌酒了吧?”


    元瑶哼了一声,想到那脂粉味:“什么灌酒,我看他说不定高兴地很?!”


    察觉到气?氛不对,羽娘不敢吭声了。


    元瑶缓和?了一下:“你去?歇着吧,打?扰了。”


    “娘子这是哪里的话,明早我给官爷熬醒酒汤吧,宿醉之后肯定头疼。”


    元瑶想了想,道:“行,辛苦你了。”


    羽娘便转身离开了。


    元瑶也走到门口?,关好了大门,又去?检查门窗,都关好之后才返回床上。


    她看见江颂安是有点烦的,而?且江颂安呼吸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她受不了,索性去?柜子里搬了一床厚褥子,自己睡在了地平,让江颂安一个人睡床去?。


    屋内临时搬进来了两个火盆,一点儿都不冷,元瑶裹着被子,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


    次日一早。


    江颂安睁眼,头疼欲裂。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还有点懵,下意识的伸手摸身边,没人,江颂安正?要起身,瞬间看到了地平上还在酣睡的元瑶,他睁大了眼。


    江颂安立马就要喊人,忽然,昨晚的记忆瞬间涌上来,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心口?涌上一阵愧疚和?后悔,然后他立马下床,将?人先抱回床上了。


    这会儿已经是卯时了,元瑶睡得不熟,几乎是江颂安一碰到她就醒了,睁眼,夫妻两对视一眼,元瑶立刻要挣脱:“放开我!!!”


    江颂安这会儿是清醒的,立马赔笑:“不放不放。”


    他抱着人就作势滚到了床上:“我错了媳妇儿,我跟你道歉。”


    说完,雨点般的亲吻就落在了元瑶脸颊和?额头上,元瑶躲开:“你都没洗漱,别碰我!”


    江颂安知道元瑶讲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但是就不撒手,“我混球我混蛋,我错了,昨天让瑶瑶受委屈了,我该死!”


    江颂安好话说尽,但这些都不是元瑶想听?的,她根本不吃这套,就是不理江颂安,江颂安无奈,叹气?:“瑶瑶,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别不理我……”


    元瑶哼了一声:“我打?你骂你作甚,把你脸打?花了,你之后怎么和?别的女子喝酒作乐去??”


    江颂安愣住了。


    他昨晚只是喝酒,可没有什么女子啊……


    但很?快,他也反应过来:“不是……是那个马学应!他在府上养了一对歌姬,我真没,真没看她们一眼……!”


    元瑶还是不做声。


    江颂安急了:“不信你去?问二少,他也在!”


    元瑶:“你们都是一伙的!我不去?!”


    江颂安从未这般抓耳挠腮:“那你要怎么样才信我?!”


    元瑶心念一动:“那你和?我说说最近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的合情合理,我就信你。你怎么升官了?怎么变成了禹王的人,怎么非要和?这些个贪官混在一起的?”


    第164章 坍塌


    江颂安早想说了?, 但是事情现在变得有点复杂,他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且他答应了?圣上,此事决不能让人第三人知?道, 家人也不行。


    于是江颂安道:“事?情有些复杂, 在雁鸣山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变故。”


    元瑶坐了?起来?,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什么变故?”


    江颂安:“你放心,我没?献鹿,这次升官也有名无实,只是方便办事?, 我承接了?修缮河道一事?,其中牵涉众多官员利益往来?, 所以最近和他们来?往就多了?些。”


    江颂安尽自己所能将该说的都说了?, 有些不该说的, 他现在也没?办法说的详细。


    避重就轻,但最后?又道:“我昨日便想与你说的, 谁知?巡抚大?人忽然召见,晚上那?马学应那?边我实在脱不开身,所以便喝多了?些, 总之是我不对,让你操心了?……”


    一番话下来?, 元瑶火气早就灭了?。


    其实她虽面子上生气,但心里?也知?道江颂安的人品。


    她就是……最近事?情发生的有点快, 所以心中担心疑惑太多, 夫妻两沉默片刻:“那?你接下来?要做很危险的事??”


    元瑶对政事?不懂,但江颂安方才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都严肃了?, 便知?此事?不小。


    江颂安:“也不算,只不过跟人打交道, 比上战场轻松。”


    他虽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说句实话,比起和这些人打交道,他倒更希望去战场……


    但他不能说。


    元瑶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你办大?事?去了?,我总放心了?些。”


    江颂安此时坐在她面前,拉起了?元瑶的手:“嗯,放心。”


    屋外的雨还在下,凉风吹了?进来?,元瑶咳嗽了?一声,江颂安立马紧张:“咋咳嗽了??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他自责不已?,立马去关窗,也朝外看了?一眼,这雨实在是有些玄乎,下了?这么久,江颂安也有些担忧。


    元瑶也穿好了?衣,问:“今个儿总无事?了??羽娘应熬好了?醒酒汤,喝些吧,然后?吃饭,我看这雨有点大?,不行平安酒肆那?边就不去了?。”


    江颂安正准备开口说话,院外羽娘声音传了?进来?:“官爷,二少来?了?。”


    江颂安一愣,那?股不安和担忧瞬间放大?,孙茂水步履果?然很急:“江兄,你在么?出事?了?。”


    江颂安立刻走到门口:“出什?么事?了??”


    孙茂水浑身湿透,道:“流水县河道坍塌,加上洪水,淹了?数百亩百姓的田,还有人也被卷跑了?。”


    江颂安一愣,脸色登时难看。


    元瑶也走了?出来?,她显然听见:“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


    江颂安立刻回头道:“瑶瑶,我要先去一趟了?。”


    元瑶满脸担忧:“行,你去吧,但是万事?小心。”


    江颂安嗯了?一声,便和孙茂水立马离开了?。


    羽娘正端着?醒酒汤和早饭过来?,见状惊讶:“官爷又要走了?吗?”


    江颂安匆匆点头,元瑶叹气:“送进来?吧,他有正事?要去办。”


    羽娘进了?屋,担忧道:“这么大?的雨,官爷真是辛苦了?。”


    元瑶不说话,但是脸上的担忧也的确不假,羽娘瞧见之后?还以为元瑶是不高兴,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娘子昨晚和官爷拌嘴了??”


    元瑶一愣。


    想到昨晚,她笑了?笑:“没?有,事?情说开了?就行。”


    羽娘松了?口气:“那?就好,官爷还是很有分寸的。”


    元瑶嗯了?一声,她看向屋外,嘀咕了?一句:“这雨邪门的很,春猎肯定也进行不下去了?,小年估计也快回来?了?,这阵子开不了?业就歇了?吧,不打紧。”


    “诶。”-


    江颂安和孙茂水立刻去了?巡抚衙门,昨日才见过面的那?些大?臣们也纷纷赶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胡巡抚显然气愤不已?。


    “流水县的河道是前年才专门修缮过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厅堂内的诸位大?臣都不敢吭声,江颂安听了?几句才知?道,庆州九县,在前年的时候流水县便遭受过一次洪灾,当时朝廷拨款,将流水县的堤坝全部修建了?一遍,所以按理来?说,这流水线的河堤应该是最结实的,但没?成想,这次大?雨竟然又垮了?。


    得?知?此事?的江颂安心头已?经冒了?火,看向马学应。


    马学应是河道督查,流水县修缮堤坝一事?正是他全权负责,此时明明应该心慌的人却是面不改色,道:“大?人,流水县地理位置特殊,正好在淮河改道最凶猛湍急之处,这雨大?的很,淮河暴涨,属下认为此次并非是河堤的问题。”


    他刚说完,同样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杜临便皱眉道:“淮河改道确实凶猛,但流水县也不是才搬到此处,难道先前修缮河堤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么?前年的洪水教训还不够?”


    马学应脸色一下就垮了?。


    “你这是何意?”


    杜临:“我记得?前年流水县百姓也受了?很大?的损失,再次修缮难道不应该考虑最坏的情况极力加固么?!”


    马学应:“你这是怀疑我办事?不力?!一介书生,只会纸上谈兵!前年朝廷打仗,国库空虚!拨款少得?可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谁又懂我的难处呢?!”


    马学应说完,全场寂静,杜临冷笑:“马大?人这是承认自己河道修缮不力了??”


    “你!”


    马学应大?怒,眼看又要吵起来?,胡巡抚出面再次呵斥:“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吵!再吵,事?情能办了?吗!”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江颂安此刻问道:“大?人,流水县那?边伤亡如何?”


    胡巡抚:“万知?府已?经第一时间让人去援助了?,幸好河堤坍塌之处是在田边,只是毁了?几百亩田,一户消失,但是人已?经救回来?了?。”


    江颂安和孙茂水松了?口气,万幸。


    江颂安:“这雨下的邪门,看来?修缮河道加固堤坝一事?再不能拖,杜先生,不知?你的方案如何了??”


    杜临此时也敛了?火气,从?怀中掏出些图纸:“我昨日回去花了?些功夫拟了?方案,本打算是从?丰白县开始,但没?想到流水县最早出了?这样的事?,我需要改改。”


    马学应立刻道:“胡大?人!流水县前年修缮堤坝的真是属下的门生程六,他对流水县情况最了?解,属下主张让他出面!”


    余泽此时终于忍不住了?,腾地站起身来?:“马学应!我劝你要点脸!我刚才是不想戳穿你,流水线堤坝为何这般脆弱你心知?肚明!还要故技重施?!我劝你收敛一点!现在我是没?空参你,等?到此次事?情结束,你且等?着?就是!”


    马学应嗓门比他还高:“姓余的,你休要血口喷人!别?以为我不知?你在阴阳怪气什?么!你敢污蔑我,我也和你没?完!”


    江颂安摇头,再这样吵下去,什?么事?情都别?干了?,他主动打断了?两人的争吵,道:“知?府衙门的人可能不够,我去彭将军那?边禀报一声,将远征军调来?帮忙。”


    胡巡抚欣慰点头:“好,江大?人,辛苦你了?。”


    江颂安懒得?理会这些拌嘴的人,转身就走,孙茂水也跟上。


    还有一人也跟了?过来?,杜临道:“江大?人,我想去流水县看看,能否搭一程马车?”


    江颂安惊讶:“你没?有马车?”


    杜临苦笑:“所有的人都出去了?,我只是一介草民。”


    江颂安点头:“上来?吧。”


    杜临道谢。


    “我要先去彭将军那?边,估计只能送你到城门。”


    杜临:“城门口有很多车夫,我去那?边就好。”


    江颂安点头,马车内沉默下来?。


    杜临似乎忧心忡忡一直在看图纸,江颂安忽然问:“方才你们在大?堂内争论的是事?实么,意思是前年流水县修缮堤坝马大?人贪污了?赈灾银么?”


    江颂安这话已?经问的十分直白,显然是将杜临当成了?朋友,杜临一愣,笑了?笑:“江大?人不是禹王的人么,为何问这个,我是一介草民,这样的问题,过界了?。”


    江颂安咳嗽一声:“你我现在不是以官员再议论,你就当我也是普通人。”


    杜临笑了?,先不回答这个问题,反道:“昨日我带余大?人去平安酒肆了?,他当着?掌柜娘子的面是痛骂你了?一通,江大?人还是别?信任我的好。”


    江颂安皱眉:“你为何要这么做?”


    杜临:“我只是去吃饭,余大?人是我同门师兄,我招待他罢了?。”


    江颂安心头也冒了?几丝火气:“你胡说,你这是介意我从?前不待见你之事?,你这人未免也太小肚鸡肠。”


    杜临忽然大?笑。


    孙茂水在前面赶车,被吓了?一跳:“笑什?么呢?”


    杜临没?有回答,片刻后?,总算正色道:“我知?道你替禹王办事?,也知?道你还有别?的任务,但是不管你的真实任务是什?么,你对外都是禹王的人,你与马学应就应该站在同一战线,你实在不该今日问我这个问题,我与禹王不是一路人。”


    江颂安皱眉,什?么莫名其妙的?


    杜临见他不懂,叹气:“你有勇有谋,就是缺点脑子,在这些人之中周旋,就该谁也别?信。”


    江颂安终于明白他的意思,道:“我冒失问你这个问题,不过是看在你我私交份上,瑶瑶信任你的人品,我也一样。”


    杜临笑道:“你刚不是生气我带余泽过去?”


    江颂安:“我没?那?么小气,况且我也的确喝的烂醉回家了?,她就是气我也是应该的。”


    杜临又笑了?,“那?看来?掌柜娘子没?错。她先前同我说,她信你,就算是面对诱惑也绝不屈服。掌柜娘子对我有恩,她信你,我却不是很了?解你,所以我才要故意带余泽去。”


    江颂安恍然大?悟:“你在试探和考验我?”


    “不算吧,我可没?给你设局,只是将你这几日行的事?告诉掌柜娘子,你自己能解释了?说明你确有苦衷,你解释不了?,也能让掌柜娘子不被你瞒在鼓里?。”


    江颂安:“……”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杜临勾唇:“不必谢。”


    江颂安摇头。


    两人不再讨论此事?,又转到正事?上,杜临此时也不再与他玩笑:“马学应有没?有贪污我不清楚,只知?道流水县的堤坝绝对不合格,但你既然问了?,或许应该由你调查?”


    江颂安不说话了?,他明面上与马学应是一伙的,怎么能应了?这话?


    此时江颂安后?知?后?觉,杜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他那?句别?的任务是什?么意思?


    江颂安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杜临。


    杜临觉得?好笑,好在城门到了?,他不再多说,下了?马车。


    只是回头时还是忍不住叮嘱他:“江颂安,你真的应该多长点心眼。”


    江颂安猛然拉上车门,“走,别?理他!”


    孙茂水也不知?这两人怎么了?,只好驱车赶紧嘲雁鸣山方向赶。


    杜临也敛了?神色,招手喊了?辆马车:“去流水县,快些。”


    第165章 歹毒


    流水线塌坝之事不小, 远征军那边也听到了动静,况且大雨说下就下,春猎也?没法继续进?行了, 江颂安他们?走?到山脚下的时候, 正好就遇到了返程回来的彭文博和远征军一行。


    嘉文帝也?在。


    在队伍的正中间,坐在马车内。


    彭文博看见江颂安,立马上前问了问城里?情?况,当听说河堤坍塌之事是真的之后,彭文博脸色也?变了:“圣上估计会不大高兴……应该会叫你去回话。”


    吕福宝果然很快过来:“江大人, 主子传。”


    江颂安不敢耽误,立马走?了过去, 这会儿雨势虽然已经停了, 但是江颂安一路骑马赶过来, 身上也?已经湿透,他站在马车下恭敬道:“殿下。”


    “上车吧。”


    江颂安犹豫一下道:“臣浑身湿透了, 还是就在此?处吧。”


    “无碍,上来。”既然天子都?发话了,江颂安只好登上了马车, 但好在这马车十分宽大,里?外都?有两间, 江颂安在外围,与嘉文帝隔着一道门帘说话。


    “流水县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嘉文帝问。


    江颂安对天子不敢有所隐瞒, 立刻一五一十都?说了, 嘉文帝听说之后冷笑一声:“他们?胆子倒真?是大。


    那马学应当真?这么说的?”


    “臣不敢妄言。”


    “前年国事虽然紧张,国库也?空虚, 但是对赈灾的拨款从未有过偏差,朝廷当时拨款一千两白银修缮一个小小县城的堤坝, 在这位河道总署口中就成了难事了?”


    一千两白银,的确绰绰有余了。


    江颂安沉默。


    嘉文帝怒气淡了些,片刻后道:“你做的不错,继续帮朕盯着这群人。”


    江颂安:“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他们?没怀疑你?”


    江颂安:“臣之前不过一个无名小卒,之前和他们?并不认识,臣与他们?……喝了两次酒,算是初步信任了吧……”


    “喝酒?”嘉文帝忽然笑了笑:“那你妻没说什么?”


    江颂安牙疼。


    殿下怎么知?道?


    嘉文帝忽然大笑:“江爱卿家中有酒肆他们?也?不知?道照顾一下生意,真?是不会做人。”


    江颂安惭愧道:“只是小店,贵人们?不知?道也?是正常。”


    “不必这般妄自菲薄。”嘉文帝回忆起平安酒肆饭菜的味道,想?起下午吕福宝惊讶地告诉他平安酒肆的那个女?掌柜竟然是江大人的妻子时,嘉文帝有那么一瞬间便忽然明白为何江颂安三句话都?不离开他妻了。


    那样的饭菜,也?担得起嘉文帝的这句话。


    江颂安尚且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继续将最近得到的消息给嘉文帝都?汇报了一遍。


    最后,嘉文帝道:“再观察两日,看看这群人到底敢做到什么地步,朕回到庆州会在禹王府大门不出,有事情?你直接来此?处找朕。”


    江颂安:“是。”


    在嘉文帝的授意下,彭文博让江颂安带着自己手下的兵赶去流水县救援去了,而?此?时,流水县正在进?行一场秘密会谈。


    马学应和万钟此?时正在衙门,流水县的知?县卢昊也?在,此?人也?是禹王一党,现?在正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断地询问万钟应该如何办。


    万钟脸色很是难看,看向马学应的眼?神也?略有不爽:“你先前不是说至少会坚持五年,这才几年,这不是上赶着就将把柄送到人家手上去了吗。”


    马学应也?是叫苦不迭:“大人,我哪里?会想?到今年的天气这么反常,这才几月,竟然就有这么大的暴雨。”


    “每年夏天的暴雨也?不小啊!”卢昊气得跳脚:“马大人,我就说当初凡事不要做的太过火了!当初我就说那样不妥不妥,至少要把事情?办了,现?在这样,整个庆州都?盯着咱们?!还有那个杜临,现?在堤坝那边,他本来就是工部的人,要是让他瞧出一点什么,我们?都?彻底完蛋!”


    马学应:“瞧你那出息!前年分钱的时候没见得你这般说!我看你当时也?挺高兴地!现?在倒是一副义正言辞!事情?怎么没办了?当初那方案和报价你们?都?是看过的,现?在想?把锅扣在我一个人头上,没门!”


    “你!”


    万钟脸色也?不好看,咳嗽一声:“小马,注意措辞。”


    马学应回过神来:“对不住大人,是我有些太激动了。”


    万钟:“卢大人,事到如今我们?互相指责没有任何意义,想?法子解决了事情?才是根本,现?在首先要做的,第一是安抚灾民的情?绪,第二便是想?办法赶紧把堤坝修复了,小马,之前负责修缮堤坝的那个人呢,还是让他来吧。”


    马学应哼了一声:“大人,您今日不在可是不知?道,现?在杜临成了主修人,我可说不上话。”


    万钟皱眉:“九个县,他一个人忙得过来?”


    “现?在其余县的事情?不是没咱们?紧急么,所以”


    马学应随口说了一句,三人均是一愣,卢昊睁大了眼?:“马大人,你说什么?”


    马学应眼?睛也?慢慢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对啊,如果说现?在问题分散出去,那所有人的眼?光便不会的盯着流水县不放了。”


    万钟:“怎么说?”


    马学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要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将九个县的堤坝全部毁了!”


    马学应刚说完,卢昊睁大了眼?:“你疯了!”


    马学应不去理会他,而?是径直看向了万钟:“大人,您怎么想??”


    万钟半天都?没有吱声,正在此?时,江颂安忽然带人赶来了。


    卢昊从窗子里?一看,啧了一声:“那个江颂安怕是带了一千多人过来,此?人如何,可能谋事?”


    卢昊和万钟都?看向马学应,马学应道:“接触还不算太多,算不上信任,我现?在还见不到殿下,不好说。”


    “那咱们?所谋之事还是不能让他知?道,对了,殿下到底在何处,这么大的雨还打什么猎啊,应该回来了吧?”


    “应该是,现?在所有眼?睛都?盯在这边,现?在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开了,我晚上在去一趟,问问殿下的看法,若是殿下也?同?意,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起毁了!到时候九个县的堤坝一起修!谁也?看不出什么来!这一定是这场天灾的缘故了。”


    马学应的这法子的确有算歹毒,但如果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流水县,他们?的确势必就有大麻烦。


    他们?的麻烦也?就是殿下的麻烦,万钟片刻后点头道:“那你晚些时候过去,不要太引人注目。”


    马学应:“明白。”-


    江颂安没顾得上这几个人,一心先扑到了救援上,大雨导致淮河暴涨,即便现?在雨势停了之后河道还是汹涌,当务之急,只能先用沙袋将坍塌的地方堵住。


    万钟之前带来的衙役和一些年轻体壮的当地村名已经去帮忙了,江颂安立刻阻止士兵也?有序下去。


    杜临正在勘察河道的情?况,只见几个百姓愤怒上前,道:“太过分了!那河道里?面和豆腐一样的!明显修建的时候就偷工减料了,这怎么可能防得住洪水!朝廷是否太过分了些!”


    杜临一愣:“我去看看。”


    江颂安也?道:“我也?去。”


    卢昊一直在注意这边的情?况,一颗心真?的是悬在头顶上面了。


    当杜临看见那些松散的砂石时,气得破口大骂:“欺人太甚!这种东西?如何能用来防洪水!”


    江颂安虽然不懂修缮堤坝,但他会盖房子,这种土孔隙太大,自然没有砖石牢固,难怪村名比喻成豆腐。


    杜临气得当即就要去找马学应,被江颂安拦住:“冷静些,这儿这么多双眼?睛,他们?跑不掉,先堵上要紧。”


    杜临冷静了一下,看了一眼?卢昊的方向,卢昊遥遥就感觉到了一束冷冷的眼?神,他一哆嗦,赶紧跑回去了。


    卢昊显然是个怂的,官级也?低,凡事都?要听马学应和万钟的,但是他能拿到的好处显然是三人之间最少的,可若出了事,第一个被揪住的就是他。


    卢昊愤愤却也?无可奈何,这就是卑微,他只能更依附万钟和马学应两人,内心不断祈祷今晚马学应能见到禹王殿下,给他们?想?法支个招啊……


    马学应当然也?想?,天色一暗,便立马策马前往禹王府了。


    而?此?刻的禹王府,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一句话都?不敢说,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


    这自然是因为,自家府邸忽然换了主子……这主子还是他们?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人。


    嘉文帝此?次出行低调,还真?没带多少伺候的人,算上吕福宝,贴身伺候的不过十几个左右,暗中保护的锦衣卫倒是有上百,但他们?无召不会出来,再说,这些禹王的人不是也?可以使唤么。


    吕福宝使唤起他们?来可没个顾及,反正又?不是宫里?的人。说到宫里?……真?正的禹王现?在还在被软禁呢,自家陛下这招真?的绝。


    吕福宝刚端着晚膳准备进?屋去,忽然,在后门放飞的一个门子就被一个锦衣卫压了过来,吕福宝一看就知?道啥情?况了:“有人来了,谁?”


    “马学应。”


    吕福宝撇嘴:“猜到了,走?吧,主子在里?面。”


    嘉文帝的人显然早就打了招呼,但凡是禹王的人靠近或者?要拜访,第一时间就要来报,当然,暗中还有锦衣卫在盯梢。


    嘉文帝毫不意外:“他说什么了?”


    那门子也?根本不敢直视上头的人,只是道:“马大人说有要事亲自禀报殿下——不,陛下您……


    也?不对……就是,就是……”


    嘉文帝嫌弃抬头,吕福宝翻白眼?:“蠢货,别说了,明白了!你怎么说的?”


    “我说殿下染了风寒嗓子哑了在休养,有什么事情?写下来……但他不肯,说……说一定要见您,您可以不说话,表个态就行。”


    吕福宝刚要继续说什么,书案前的嘉文帝忽然抬头:“非要见?看来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让人进?来吧。”


    “好……”


    “吕福宝,将屏风搬来,本王染了风寒不见客不说话。”


    吕福宝也?心领神会:“奴才这就去。”


    第166章


    片刻后, 马学应进门来了。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巨大的屏风,嘉文帝端坐在屏风后面,吕福宝在旁边伺候着?, 马学应进门之后就跪下?行了个大礼:“殿下?, 您可算是来了,属下当真是惦记您好久了!”


    嘉文帝现在“无法开口”的禹王,自?然不会?吭声,吕福宝旁边还占了个人,正是从前在禹王身边伺候的小碌子, 吕福宝给小碌子使眼色,小碌子心领神会?:“马大人,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殿下现在身体抱恙。”


    “是是是, 殿下?一定要爱惜好自?己的身体,属下?可全?都指望您了!”马学应在说正事之前总是要先吹一番马屁在先, 在嘉文帝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他总算开始说正事了,“殿下?, 您这次去长安太久了,不知道?最近发生的大事, 现在那?起?子人仗着?您不在,对属下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 就拿这次修缮河道?的事情来说吧, 明明是您进京面圣要来了赈灾银为百姓做事,胡大人却根本不将您放在眼里!那?个余泽整日和我唱反调, 而且主修人也没有用咱们的!选了那个什么杜临!那?厮之前被圣上贬黜,一届庶民罢了!”


    嘉文帝本厌烦地?听着?, 忽然听到了杜临的名?字。


    眼神一跳,看了眼吕福宝。


    吕福宝显然也有些吃惊,再细细回忆了一下?之前再平安酒肆看到的那?个人,吕福宝好像也有些明白了。


    马学应还在说:“时运不济,修河道?的事情还没有开始,流水县那?边又出事了……殿下?,流水县那?边您是知道?的……前年朝廷忙着?打仗,咱们日子都不好过啊,要说那?万钟也是够黑的,我的那?份可都是孝敬您嘞……!殿下?,现在出了事,您一定要保我!”


    “!!!”


    嘉文帝坐在内里,已经是青筋直跳,这话里的意思?可是赤./裸./裸的,吕福宝也气得不行,庆州前面要修河道?这事他是知道?的,朝廷那?时候是难,可再难,陛下?都将这事关百姓民生大事的钱给省下?来了,这起?子人倒好,明目张胆地?贪污,还孝敬!孝敬他奶奶个腿子!


    马学应丝毫不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继续诉苦:“现在好了,流水县这边出了事,他们就揪住这个事情不放,还有远征军现在也过去了,堤坝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所以,属下?就和万大人想了个法子……但?是也不敢擅自?做主,自?然就趁着?今日来问问殿下?……”


    嘉文帝啊看了眼小碌子,小碌子立马问:“什么法子?”


    马学应咽了咽口水,道?:“反正朝廷这次是要将庆州九个县的堤坝一起?修,淮河水暴涨,干脆就让它坏个彻底!到时候这些人总不会?一直盯着?流水县不放,咱们趁机将其修好就是!这件事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


    咔地?一声!


    嘉文帝竟然是将那?太师椅子的圈手给掰断了,可见生了多大的气!


    别说嘉文帝了,吕福宝也气得恨不能破口大骂!小碌子作为一个知情却必须要开口说话的人,更是胆战心惊,竟然已经跪倒在嘉文帝的面前了。


    嘉文帝一个眼神,小碌子还要继续问:“马大人……您这事可不敢开玩笑。”


    “殿下?,您仁慈,那?群人可不仁慈,余泽已经威胁臣了,说是等这次事情处理?完就要上奏参臣一本!殿下?,事情要是闹大了传到长安城那?边,您何苦给自?己找麻烦呢……”


    一句轻飘飘地?给自?己找麻烦,就成了将这九个县百姓生死不顾的理?由了。


    吕福宝见嘉文帝脸色实?在难看,咳嗽了一声,给小碌子做了个口型,小碌子便抓紧时间问:“殿下?问你?预备怎么做。”


    马学应看了眼外头,压低了几分?声音:“殿下?,我去看过了,明晚就是个好时机,雷雨天,淮河水位一时不会?退下?去,我去找几个人将其他县的堤坝一炸,河水一涌,什么也看不见了。”


    “砰!”


    又是一声,是茶盏碎了的动静,马学应一愣:“殿下??”


    吕福宝众人此刻也不敢吱声了。


    天子之怒,令人胆寒。


    这孙子倒是也挺有福气的,在屏风外面什么都不知道?。


    缓了一会?儿,嘉文帝招手,吕福宝连忙走了过去,嘉文帝在他耳边几句话,吕福宝便心领神会?了。


    又传达给了小碌子,小碌子上前道?:“马大人,殿下?同意了,但?是要你?呈一份具体的名?单和行动方案过来,最迟明日巳时之前。”


    马学应一听这话,喜笑颜开:“好好好,殿下?放心,此事我定然会?办的周全?!”


    马学应又笑着?拍了一通禹王的马屁,然后便像拿着?圣旨一样喜滋滋的走了。


    等人走后,嘉文帝又猛然摔了一个茶碗:“胆大包天!!!”


    “陛下?息怒啊……”


    吕福宝和小碌子早就跪了下?去,尤其是小碌子,汗流浃背,他最近这些日子度日如年,尤其是知道?真相后,这简直就像一把大刀随时随地?悬在自?己的头上,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罢了……


    他原本想和皇上求情戴罪立功,但?他也没想到这马学应胆子会?这么大,这主意一出口,别说他了,就是这庆州的官员也要变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管其余人的死活啊……


    小碌子也恨死了这群蠹虫,要死大家?一块死,一起?下?地?狱,他愤愤咬牙。


    “让彭文博和江颂安立马过来,还有锦衣卫!快些!”


    嘉文帝一声令下?,吕福宝不敢再耽误,连忙跑去传话了。


    半个时辰不到,所有人都从禹王府后门进来了。


    嘉文帝也不啰嗦,直接了当将今晚马学应说的事情和话给他们都说了一遍,彭文博和江颂安听到之后都愣住了。


    “这、这群孙子胆子也太大了!”彭文博都忍不住在陛下?面前爆了粗口,江颂安也是满脸不可置信:“这种?事真的不是开玩笑么。”


    “玩笑?”嘉文帝冷笑一声,“他们这群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轻飘飘说出这种?话说不定从前干得荒谬事更多!”


    彭文博:“陛下?,臣马上带人将这些人抓起?来!”


    嘉文帝抬手:“别急,朕已经让这马学应明早给朕一份行事的名?单和计划,这种?事用的一定是他们信任的,萝卜带着?泥,这次全?都能一网打尽,你?们等朕消息,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以百姓为主。”


    彭文博和江颂安对视一眼:“是……”


    “另外,这些人朕的锦衣卫会?出面,你?们将救灾一事做好,不过,朕不知禹王有没有私下?养兵,万钟心思?也不简单,远征军还是需要在场。”


    彭文博:“陛下?放心!臣的所有人都单凭陛下?吩咐!”


    嘉文帝此刻怒气消了些,阴沉着?脸色上前:“这段日子辛苦二位爱卿了,朕本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没想到这群酒囊饭袋这么快就送上门来,倒是给朕省事了,明日将这些人这些事处理?完之后,庆州可能还需要你?们几位辛苦一下?了。”


    “为陛下?做事,为我大梁百姓,在所不辞。”-


    从嘉文帝这边离开之后,彭文博和江颂安也十分?生气,“这群人当真是不要命了,胆大包天!真是气煞我也!”彭文博一副想提刀去杀人的模样,被江颂安拦下?了:“将军莫冲动,还是等陛下?的消息吧。”


    彭文博道?:“你?说的有道?理?,明日便要将这群孙子们一网打尽。”


    马学应回府之后,立马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万钟。


    两人深夜又见了一面,也不知议论了些什么,总之这一晚心思?各异,整个庆州府邸都静悄悄地?忙碌着?。


    江颂安和彭文博分?开后先回了一趟家?,估计明日整个庆州府都将面临一场巨变,江颂安便提前回去,和元瑶打声招呼。


    此时已经亥正,元瑶的确在等他,虽然她也不知道?江颂安今晚会?不会?回来。


    好在没多会?儿,元瑶忽然就听到了熟悉的马蹄声,她瞬间站起?身来:“羽娘,江颂安回来了!”


    羽娘也在等,听到这消息高?兴地?过去:“娘子,那?我去烧热水备饭。”


    元瑶点头,江颂安恐怕一直在外面奔波,又饿又累,这么大的雨,身上肯定也湿透了。


    江颂安下?马之后快速进屋,和元瑶在院子里遇见了。


    这会?儿虽然没下?雨,但?是天气乌云密布,看着?仿佛还要下?的样子,元瑶急忙问:“事情可办完了?”


    “还没有,今晚回来看看你?,明日还要出去。”


    元瑶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行,那?先吃饭吧。”


    羽娘很快将晚饭端到次间,元瑶陪着?他吃。


    江颂安是饿坏了,几乎一天水米不进,这会?儿吃得又快又急,好在元瑶准备的都是一些好消化?的食物,“你?还是慢点儿,免得一会?儿肚子疼。”


    元瑶说着?便给江颂安倒了一杯水,江颂安一饮而尽:“太饿了……”


    元瑶:“不够厨房还有。”


    江颂安:“那?再来点儿。”


    元瑶喊了声羽娘,羽娘立马就去了。


    趁着?江颂安吃饭的功夫,元瑶正好就问了问流水县的事:“怎么样,灾情严重么?”


    江颂安:“有点,那?河堤修的就是稀巴烂,根本就防不住什么,现在这不过是一场大雨,等到夏天雨水更多的时候那?就彻底完蛋,这群人,只顾自?己。”


    元瑶猜到了一些:“你?是说当初这些修建河堤的人有问题?”


    江颂安嗯了一声。


    元瑶唏嘘。


    “其实?也能猜到,这古往今来的贪官多都是在这些事情上想办法,否则又怎么样才能敛财?”


    江颂安不说话了,元瑶看出他似乎心情低落,便也不语。


    夫妻两吃完饭,江颂安眉眼闪过一丝疲惫之色,元瑶道?:“去洗洗吧,也换身干净衣服。”


    江颂安苦笑:“今日这衣裳是湿了干,干了湿,都窝馊了。”


    元瑶:“没事,去吧,洗完好好睡一觉。”


    江颂安:“谢谢媳妇儿。”然后便转身去了。


    元瑶趁他去浴房的功夫去乳娘那?边看了看儿子女儿,两个小家?伙下?午的时候在床上闹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没看到爹爹的缘故,笑笑和炯炯也有些焦躁,比平时都爱哭了一些,好在这会?儿两人都睡着?了,元瑶给两个宝贝掖了掖被角,嘱咐了乳娘一些话,然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江颂安还没从盥室出来,


    元瑶又等了一会?儿,觉得不对,还是走过去看了一眼。


    只见江颂安竟然靠在浴桶边缘睡着?了,可见他有多疲累。


    元瑶有些吃惊。


    她不忍叫醒江颂安,但?水凉了便要着?凉,于是她犹豫片刻后还是上前轻晃了晃他胳膊:“江颂安……江颂安?……”


    江颂安瞬间惊喜。


    “唔,瑶瑶。”江颂安回过神,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


    “回去睡吧。”


    江颂安反应过来后眼神恢复了清明,快速起?身擦干穿上中衣,和元瑶一起?回房了。


    元瑶让江颂安先躺下?,自?己去熄了灯,转个身的功夫,等她回来时,江颂安竟然已经睡着?了。


    她轻叹,也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又小心翼翼在江颂安身边躺下?了。


    从元瑶的角度看过去,江颂安侧脸的轮廓如同刀锋一般锐利,他近些日子消瘦了不少,高?挺的鼻梁和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胡渣,元瑶心中泛起?了一丝丝甜蜜。


    这就是她男人,她两个孩子的爹。


    其实?今日江颂安离开之后元瑶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虽然不知道?在春猎场上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结合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和江颂安的那?番话,她多少还是摸到了一些事情的边缘。


    首先,江颂安在春猎场上肯定发生了一些事,从而引起?了禹王的注意,然后派遣给了他修缮河道?的事,但?是修缮河道?的几个大臣可能贪腐横行,江颂安要与他们一道?做戏?


    否则这也太难解释江颂安为何下?山之后常去应酬了,可元瑶还要一些事想不通,那?日那?个余大人痛骂江颂安和另一位官员是禹王的人,若是禹王让江颂安去试探做戏也不大可能。


    元瑶毕竟不清楚事情全?貌,所以只摸到了一点点,其余的事情她想不明白。


    不过江颂安早上的话让她的确安心了很多,她也不想想了,总之知道?他会?回来就好。


    睡梦中的江颂安都是眉头紧锁,像个小老头,元瑶忍不住深受,在江颂安拧成疙瘩一样的眉头上摸了摸,江颂安忽然发出了睡梦中的嘟囔,元瑶瞬间收回了手。


    但?江颂安没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还下?意识地?就将元瑶抱到了怀里,元瑶也没挣脱,她提心吊胆一日也有些累了,虽然还有一些事要问江颂安,但?是也只能等明天了。


    夫妻两相拥着?,沉沉睡去-


    次日,卯时还不到,江颂安就起?了。


    元瑶心中有事也睡得不沉,睁眼,惊讶极了:“你?这么早就走?”


    江颂安已经恢复了精神,上前摸了摸她的脸:“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大事,我不能耽误。”


    很重要的大事……元瑶大概明白:“那?你?路上慢点,万事小心。”


    “这你?放心,瑶瑶,在我回来之前你?可能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不用理?他们,等今日的事办完,我回来,我会?一五一十地?说给你?听。”


    元瑶脸颊红扑扑的,在被窝里应了一声好。


    江颂安笑笑,低头亲了亲她额头,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流水县,今日马学应没有昨日那?么紧张害怕了,甚至还主动参与补救。


    当然,杜临和一些远征军的士兵压根没搭理?他,马学应做了做样子,然后就返回房里了。


    “万大人。”


    万钟也在,马学应还正准备找他。


    万钟压低声音:“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都是咱们自?己的人,都去准备了,今日白天赶到九个县去,等到晚上子时一到,立马开始行动。”


    万钟叹气:“我一开始也不想这样,但?是胡大人最近与我说话越发阴阳怪气,尤其是流水县之后。”


    马学应:“他本来就不和咱们是一路人,不必理?会?。”


    “话虽如此,他毕竟比我品级好,处置话也是一句的事,所以这些问题,势必就只有一个人能解决。”


    “禹王殿下??”


    “禹王,或者位更好的人。”


    马学应叹气:“咱们这边就只有禹王殿下?了,你?放心,我问过殿下?了,殿下?是同意的。”


    “那?就好,只要是殿下?同意我也没意见。”


    马学应笑道?:“是这个理?儿。”


    马学应周密布置的时候,江颂安和彭文博更是,包括神不知鬼不觉的锦衣卫,最近都已经在百姓跟前露面——飞檐走壁,使得有些百姓还以为是杂耍,纷纷叫好,锦衣卫也只好加紧了速度。


    几大股势力都在九个县交织,暗潮汹涌。


    马学应的计划是早上便送到了禹王府,他递过去的时候满面谄媚,却不知接他东西的人满脸同情和悲凉。


    马学应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从禹王府出来,他也第一时间赶去了丰白村。


    丰白村和流水县的地?理?位置很像,都在淮河的中上游,只是流水县的位置在河道?转弯处,往往第一个受灾,它拦不住的洪水,基本也就去丰白村了。


    江颂安今日也跟着?去了,来到丰白村的时候,明明比流水县要小一些,贫瘠一些,但?是百姓的日子过得也还算是不错,这时间正忙着?插秧种?稻,生活悠哉美丽。


    江颂安经过两天去码头和河道?时就发现了这一点。


    但?是一想到马学应众人那?单独的法子,不免又气氛感慨起?来。


    淹田?


    亏他们也是想得出来!


    老百姓一年到头不就指着?春天多播种?一些到了夏天和秋天好丰收,刚刚春耕忙碌就发洪水,是谁也受不住!


    一时的悲愤倒是也可以用钱财来抚慰,可是到了秋天,老百姓就没粮,要想不饿肚子就只能去买。


    可这些五谷杂粮都是在菜农这边批发,然后再卖出去,价格要高?许多,所以很多百姓种?粮还真不是卖价格,至少自?己种?的自?己能够丰衣足食。


    不管怎么说,这良田一旦被毁,百姓们吃不饱饭,吃不饱饭就要造反了,这些后果,估计马学应根本就没有想过。


    江颂安压着?怒火到了傍晚,因为不知道?这群孙子是一起?点货还是什么,嘉文帝的意思?是,人齐了就可以直接抓,不好真的伤了堤坝。


    丰白县这边,就正好是江颂安带人。


    还有三四个锦衣卫。


    这些锦衣卫伸手高?超,神出鬼没,与江颂安配合的还算愉快。


    雷雨果然如期而至,春日惊雷不容小觑,马学应带着?两三人从林间走了出来,河道?一片漆黑,只能听见水声哗哗。


    马学应压低声音:“动作麻利些!”


    那?几人便快速的拆了麻袋。


    马学应叹气:“这几个大家?伙花了我不少钱,你?们布点位的时候看好些,别浪费了!”


    “爷,您就放心吧,小的点炮是从小学到大的,绝对没问题!”


    马学应这才点头。


    他看了眼天上,白日他已经和其余几个县的人越好,当月亮沉下?庆州府内最高?的一座山峰时就可以动手,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马学应刚要说话,忽然感觉到脖子一凉:“别动。”


    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


    当初彭文博亲赐给江颂安的那?把刀现在正架在马学应的脖子上,马学应自?然是感受到了这是什么,哪里还敢挪动分?毫:“你?谁……你?知道?我是谁么,竟然想打劫?”


    江颂安在他背后他认不出,但?他面前,那?几个正在整理?东西准备点炮的人也被人轻松拿下?,马学应忍了出来,竟然是远征军的人。


    远征军?


    “江颂安?”马学应不可思?议。


    江颂安本就没打算再隐瞒,慢悠悠绕到前面来:“马大人聪慧,是我。”


    马学应睁大了眼,瞬间又明白了什么:“好你?个江颂安,你?是不是故意潜伏在殿下?身边博取他的信任,你?是个卧底!我要告诉禹王殿下?!”


    江颂安:“……”


    这人当真是蠢笨如猪啊。


    第167章


    此时, 天上还?是雷雨,春日惊雷一声一声地炸响在整个丰白县的上方,仿佛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这种丧尽天良的做法, 但好在他们终归是没有?成功, 远征军将马学应等同伙一网打尽,江颂安和孙茂水在丰白县看着马学应,剩下几个县的人彭文博接到消息后也立刻赶过去支援,不出一个时辰,所有的人都落网了。


    在这一个多时辰里, 马学应被关了起来,捆住双手, 他似乎十分?不甘, 对江颂安这个“叛徒”道:“亏得王爷信任你,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


    江颂安根本就懒得理他,倒是孙茂水听?不下去杠了他两句:“你带点儿脑子好不好, 我们吃里扒外?你有没有想过远征军来抓你是谁下的令啊?”


    孙茂水说完,江颂安立刻示意他别多嘴,孙茂水都快憋死了, 小声和江颂安道:“我感?觉这次差不多了,抓了这些蠹虫, 那位的身份也就能大白天下了吧。”


    江颂安摇头,低声道:“勿要揣测, 别?招惹是非。”


    孙茂水立马哦哦两声:“是我太冲动了。”


    马学应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远征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都是一伙的!我管你们为了什么, 反正和王爷作对绝没有?好下场!”


    江颂安略感?可悲地摇了摇头,这人当?真?是禹王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养狗的人嚣张久了,连带着狗都变得目中无人起来。


    他刚想说什么,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声音:“庆州的藩王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不过就是庆王养的一条狗,狗主人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还?在这瞎叫唤什么!”


    说出江颂安心?里话的自然是吕福宝,他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嘉文帝也不远了。


    而吕福宝今日也没穿常服,而是换上了宫里的衣裳,这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太监了,江颂安心?中也定?了下来,他能穿成这样现身,那就说明嘉文帝没有?再打算隐瞒身份了。


    而马学应看见吕福宝,又听?见这么难听?的话,脱口而出:“你个没根的东西,你敢这么说我——”


    他话说一半,忽然愣住,就像是反映了过来一样,眼睛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吕福宝,吕福宝也不生气?,听?到那话之后就和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马学应这会儿楠楠自语:“太监……”


    太监只有?宫里有?,地方官员很少见到,太监在这,就说明宫里……


    马学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冷汗都冒了下来,而直到这时,嘉文帝从外面走了进来。


    嘉文帝身形修长,比禹王那已经中年发福的模样颇为英俊,但除了英俊,其余更多的可能还?是震慑力,他便是轻飘飘地往马学应面前?一站,马学应便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了。


    “皇、皇上?!”


    嘉文帝冷冷勾了勾唇:“马大人从未见过朕,如今倒是也能认得,当?真?是难为你了。”


    马学应如被留劈一般完全不敢动弹了,还?、真?是!


    他立马瘫软在地不住磕头:“臣参加圣上!参见圣上!”


    吕福宝阴阳怪气?:“原来马大人还?是认得陛下啊,我以为你眼里只有?禹王没有?天子了。”


    “臣不敢,臣罪该万死!”


    马学应现在是真?的慌张了,他万万都想不到,嘉文帝会出现在庆州,天高?皇帝远,这些年他跟着禹王吃香喝辣的,的确渐渐也有?些飘了,想着庆州离长安城那么远,理应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没想到……


    马学应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禹王忽然回来,什么风寒不能开?口说话,这一切原来都是嘉文帝的一场局!他们被当?今圣上刷的团团转!


    再看江颂安,马学应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真?正的禹王怕不是现在已经在长安城的天牢里面了!


    而自己,竟然毫无所查,还?愚蠢到在当?今圣上面前?说了这个丧心?病狂乱的点子!


    马学应只恨不得抽死自己!!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天子想做局,那哪里是一般人能够看透的,就凭他?


    马学应冷汗连连。


    原本想说几句为自己辩解,但是在天子面前?,一切的辩解都变得那么苍白,最后马学应瘫软下来趴在地上,只剩下一句:“陛下饶命……”


    嘉文帝冷冷开?口:“虽然你罪该万死,但是朕留着你还?有?用处,放心?吧,没那么快。”


    马学应立马道:“陛下只要愿意饶臣一命,臣愿意配合陛下缉拿庆州府所有?人!他们、他们都是禹王的幕僚!”


    嘉文帝缓缓勾唇:“说来听?听?。”-


    说来也怪,自从马学应落网之后,这场奇怪的大雨便停了。


    不到一个时辰,杜临还?有?余泽等人都赶了过来,当?得知这群人准备做的丧尽天良的事,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沉默的,不震惊的。


    “简直,简直人神共愤!”余泽是读书人出身,修让让他骂不出脏话,但是憋红的脸能看出他现在有?多么的愤怒,而当?嘉文帝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余泽直接是愣住了。


    杜临还?好,或许是那次早就在饭馆见过,他的表情虽然是复杂的,却没有?余泽那般吃惊。


    余泽也是进士出身,故两人都是见过嘉文帝的。即便余泽还?未反应过来,两人本能却已经先?跪下去了。


    “陛、陛下?”


    余泽沉浸在深深地震惊当?中,杜临也行了个大礼,但是面色复杂,一言不发。


    嘉文帝看了眼二?人,道:“平身吧。”


    两人这才?慢悠悠站了起来。


    余泽也不傻,脑中几个回转便串起了来回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又看见江颂安和孙茂水站在嘉文帝身后,马学应还?如同一滩烂泥一般惊魂未定?。


    余泽也擦了擦汗,试探问道:“陛下是何时到的庆州,臣等竟然丝毫不知。”


    嘉文帝淡淡看了一眼他,道:“快一月。”


    余泽震惊,心?中细算,若是一月,倒是的确传闻禹王刚刚回庆州的日子,陛下真?是好谋算。


    余泽本还?想再问什么,彭文博此时带出去的人也回来了,远征军归来,便意味着其他几个县的人也全部落网。


    马学应脸上失去了血色。


    余泽反应过来:“陛下!这些人丧尽天良,两年前?贪污朝廷公款不说,现在出了事,竟然还?想做出此等人神公愤的事情来!望陛下明察!给百姓主持公道啊!”


    嘉文帝:“事情的经过朕都知道了,朕自会秉公处置。”


    余泽深深地又行了个礼:“陛下圣明,庆州百姓若是知道了,定?会感?恩戴德,歌颂明君。”


    接下来的事,便是水到渠成。


    这些人都是当?场被抓获的,实?在是没有?什么狡辩的余地。


    消息传到庆州府时,胡巡抚也被震惊了,而万知府听?到消息的瞬间脸色惨白,随即便向被人抽了魂一般呆呆滑落在凳子上,更不必提当?即就昏死过去的卢昊。


    禹王一党,这次是彻底完蛋了。


    胡巡抚立刻连夜赶到了丰白县,作为一州巡抚,他的确责无旁待,得知嘉文帝在此,也没几个官员敢不过来的。而且所有?人看向江颂安的眼神都饱含着理解和羡慕,原来是陛下的人,难怪。


    更多的还?是羡慕。


    年纪轻轻就做上了四品,又为陛下鞍前?马后为此次铲除禹王立了大功,这之后可当?真?就是前?途无量了。


    不过江颂安并不在乎周围这些人的看法,他闷头办事,一心?只想赶紧将这事解决,而中途,余泽还?过来找了他一回。


    “江大人。”


    余泽这会儿态度好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见到江颂安后笑吟吟地:“江大人这阵子实?在是辛苦了,先?前?不知真?香有?些误会,还?望江大人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江颂安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余大人言重了,江某只是替朝廷办事,余大人心?系百姓才?会那般,大家殊途同归,我也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余泽:“我今日才?知道你与子澈老久就认识,可见他前?两日知道真?相后还?憋在心?中,估计是憋坏了。”


    江颂安笑了笑:“余大人,我先?将这几个人羁押回庆州,咱们改日再聊。”


    “好好好,江大人先?办正事要紧。”


    江颂安道了句告辞之后便带着人走了,这一晚,注定?整个庆州都难以入眠。


    等所有?人都被羁押至知府衙门?,所有?大臣包括嘉文帝也回到了庆州府城内时,已经是早上的卯时一刻了。


    江颂安显然也已经露出了疲惫之色,孙茂水更是瘫软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想说。


    但吕福宝很快过来传话:“二?位大人,陛下请。”


    孙茂水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和江颂安走了过去。


    “参加陛下。”


    嘉文帝虽然也一晚上没睡,但是此时却精神抖擞,真?不知这是不是帝王家的什么天赋,他此时回头,看着两人笑了笑:“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事情已经办成了,你们想要什么赏赐?”


    孙茂水这会儿兴奋地看了眼江颂安,江颂安倒是没有?太多情绪外露,嘉文帝的视线也停留在他身上,忽然唇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江爱卿的赏赐朕已经想好了。”


    江颂安一愣,抬起了头。


    第168章 赏赐


    嘉文帝现在的心情显然比昨天好得多, 唇边也浮现了一丝恶劣的笑:“朕有个外甥女,人美心善,正待嫁闺中, 朕给江爱卿重新指个婚, 如何?”


    嘉文帝说完,孙茂水和江颂安全都睁大了眼,江颂安反应快些,立马跪下道:“臣惶恐!臣已成家,也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 恳请陛下收回旨意!”


    嘉文帝佯装才知此事?,略显遗憾地哦了一声, 江颂安刚要松一口气, 却又听到嘉文帝道:“其实也不妨碍, 男人么,三妻四妾也很正常, 朕的外甥女可是长安城的郡主,你?若娶了她?,可知从今往后?仕途顺坦, 前途无量啊。”


    江颂安神色丝毫未变,道:“陛下, 那?或许是别人的命,可并非是我江颂安的, 我与我妻已?成婚快三载, 夫妻感情和美,我妻为我拼死生下一双儿女, 若我为了前途,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 怕是后辈子良心难安再睡不了一个?安稳觉,况且臣心中只会有我妻一人,再也不会有旁人了。”


    江颂安说完,嘉文帝忽然动怒:“猪狗不如,你?将朕的赏赐比喻成如此?!”


    “臣不敢!”江颂安立马下跪,但态度坚定,也没再说别的了。


    一旁的孙茂水也被吓到了,免不了为好友捏了一把汗,可嘉文帝忽然又笑了,这般阴晴不定的,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起来吧,朕只是再同你?说笑。”


    江颂安也实?在捏不准帝王的心思,并未起身?,嘉文帝笑了:“你?当真?想好了,要为你?妻拒绝大好前逞?其实?就算你?不想委屈了孩子,也可抬成平妻,也不算委屈了就是。”


    江颂安断然摇头:“说句实?话?,臣从前不过?是个?青山县城衙门的小小衙役,之所以从军打仗,除了保家卫国,也为了给瑶瑶挣得一份功名回来。若我如今功名有了,但却弄丢了妻子,那?我江颂安也就没了什么意思,更没了什么希望。”


    他说完这番话?后?,嘉文帝良久后?点了点头:“你?起来吧,这事?便当朕没说过?便是。”


    江颂安这才松了口气,“谢陛下。”


    江颂安起身?后?,嘉文帝笑意畅快:“放心吧,朕不是这般小气之人,这赏赐照给,不过?得等一阵子,你?们辛苦了一日,赶紧回去歇着吧!”


    江颂安和孙茂水都松了一口气,两人告退。


    孙茂水走?远一点儿后?对江颂安小声道:“江兄,我可真?佩服你?,你?竟然敢说那?种事?猪狗不如,你?太厉害了!我都快要吓死了。”


    江颂安道:“我只是一时着急嘴快,并非那?个?意思。”


    “好在陛下没真?的动怒,不过?陛下也真?是的,知道你?有家室之后?还提出这样的赏赐,我都快被吓死!”


    江颂安也想不明白,只道:“一会儿见到你?嫂子别乱说话?。”


    “放心,江哥!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


    江颂安翻身?上马,这件事?已?经结束,他也总算可以回家和瑶瑶解释了。


    屋内,吕福宝无奈上前笑道:“皇上,胡大人求见。”


    嘉文帝嗯了一声:“江颂安回去了?”


    “回去了。”


    吕福宝笑道:“您与江大人开玩笑,江大人好像有点着急见夫人了。”


    嘉文帝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吕福宝也在低笑,这长安城哪里有什么陛下的外甥女呀……-


    江颂安的确急着回家,这一阵子他一直在外面?忙,很久没有好好陪陪瑶瑶了,马儿的速度很快,但江颂安的马再快,也快不过?一些闲言碎语,且路上时不时就有官员与江颂安打个?招呼,耽误了不少?之间。


    而此时江家小宅内一片安静,元瑶脸色有些难看。


    所有人也都愁眉苦脸的,尤其是李战,他一大早就奉娘子的命令去打听昨晚的事?了,可官场上的事?他们知道的不全,只打听道官爷昨晚又立功了,而且功劳不小。又打听到说是天子来了庆州,十分?欣赏自己?官爷,要提拔什么的,还要指婚之类的。


    于?是这传着传着,便成了昨日天子忽然到了庆州,因为一些原因抓获了许多的贪官,其中江颂安立了大功劳,陛下十分?高兴,要给江颂安指婚。


    李战战战兢兢的将这消息说了,所有人便都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其实?也这怪不得李战打听到了这些,天子的行踪和朝廷重臣的事?情一般都是保密的,尤其是这么大的事?情,再没有查清楚之前,谁敢朝外乱说?


    大多数庆州的百姓便只知道昨晚出了事?,但出了什么事?,一概不知,可在场的人多,嘴多,总有些下人喜欢说三道四,李战也只能从这些人嘴中打听,这你?一言我一嘴的,事?情自然就传成这样了。


    这样的消息,半真?半假,元瑶也清楚这一点。


    不过?……


    没有人敢造谣天子,嘉文帝来了庆州这事?不会假。


    且江颂安立功这件事?也不会假,因为若没有,这消息不会传出来。


    至于?指婚……


    元瑶不知道。


    羽娘见她?脸色不对,连忙安慰:“娘子莫要多想,我想今日官爷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一问就水落石出了。”


    元瑶嗯了一声,但是心中定然也有个?疙瘩,她?起身?去抱儿子女儿回房,羽娘看着她?背影有些心疼,忍不住回头骂了句李战:“以后?这样的消息就别说了!脑子笨得要死一点儿也不会灵活变通。”


    李战也冤枉的很,他何尝不想把这个?消息隐瞒起来,但是娘子那?会儿又非要他一五一十的说。


    他好难……


    江颂安如今还真?成了官场上的红人,一路走?一路都能遇到不少?人与他打招呼的,这也不能不回,一来二去的,就耽误了又是大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江颂安回来了,小院里却是特别安静,羽娘本就在屋里焦急地等,看见自家官爷,连忙迎了过?来:“官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江颂安以为家中出了什么事?,着急问道。


    羽娘连忙摇头,并低声解释了几句:“官爷,您这几日太忙,但是娘子也担忧的很,您赶紧进去和娘子好生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吧,不然娘子要伤心了。”


    江颂安一听头就大了:“都谁在乱嚼舌根!”


    羽娘松了口气:“那?您快去给娘子解释一下吧。”


    江颂安嗯了一声,也不耽误,立马就进屋去了,此时刚刚吃过?午膳,元瑶也正在歇晌,江颂安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轻轻走?了过?去。


    元瑶心中有事?,睡得并不深,几乎是江颂安一靠近,她?就醒了。


    “瑶瑶?”江颂安小声唤她?,元瑶瞬间清醒,坐了起来。


    江颂安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掏了一袋蜜枣出来,笑道:“路上看见的,给你?买的,吃吧。”


    元瑶没接。


    她?这会儿刚睡醒,方才还做了个?梦,梦见江颂安当真?领了个?女人回来,虽然元瑶之前并不会因为有人给江颂安送女人生气,但当江颂安真?的带回来一个?时,元瑶还是气得想将人踢出大门。


    所以她?这会儿自然对江颂安没什么好脸。


    江颂安心口一跳,立马赔笑:“咋了这是,不高兴?那?起子人说的话?你?也信?”


    元瑶反问:“我为何不信?”


    “你?听我解释,皇上不是那?个?意思。”


    元瑶挑了挑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话?里的意思,“皇上当真?来庆州了?”


    江颂安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嗯了一声。


    “所以,你?也的确立功了?”


    “嗯……算是吧……”


    “所以,皇上说赐婚啥的也是真?的?”


    江颂安急了:“皇上可能还不知道我有家室!而且我也当下就回绝了!我回绝之后?陛下也没说什么!此事?定然就算不得数了!”


    元瑶垂眸。


    “果?然是真?的……”


    江颂安也急了,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他急着解释,但却又碍于?嘴笨,刚想开口,主动权又回到了元瑶那?边:“陛下给你?指谁了?”


    江颂安:“……”


    “说啊。”


    江颂安:“瑶瑶,陛下估计就是一时兴起,没指谁的。”


    “你?不和我说实?话??有意思么,都指婚了,还没个?对象?”


    江颂安:“……”


    他仔细观察着元瑶的表情,揣摩她?是否在生气,元瑶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江颂安心里没底,犹豫了片刻,元瑶催促:“不说的话?我就真?的生气了。”


    江颂安只好道:“什么郡主,我压根儿没听清。”


    元瑶一愣,心中沉了沉。


    “拒绝了不会可惜吗,毕竟那?可是郡主,前途无量。”


    江颂安现在是听不得这四个?字,急的跳脚:“什么前途无量,我才不管这些,我只要你?!还有笑笑炯炯!”


    说完,他反而先生起了气来,坐在一旁不肯多说了,元瑶气笑:“我还没说什么,你?反而动起了气,这是什么道理。”


    江颂安:“你?不信我。”


    元瑶摇头:“我若不信你?,之前你?军中下属给你?送女人,我是怎么说的?这不是信不信的事?,皇命不可违,不是拒绝这么简单。”


    江颂安听懂了,立马道:“你?误会了,陛下真?的没再坚持了!也没生我的气!还说赏赐照给!不过?,即便他生气了,我也不会应下!哪怕这官不当了就是!”


    元瑶眼中也有些动容,只是嘴上不承认:“你?做事?就是这般冲动。拼命要来的功劳说不要就不要了?”


    江颂安还想说什么,但心口也堵得慌,“反正我心里是真?这么想的,我知道很多人都会不信,但这就是我心里话?。”


    元瑶也沉默了一会儿,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与我说说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江颂安差点儿把这事?忘记了,立马坐直,迫不及待地给元瑶解释了一遍原委,从嘉文帝的身?份开始,事?无巨细地都给元瑶说了。


    当元瑶得知那?个?“禹王”就是嘉文帝时,一时也因为过?于?震惊,而愣在原地了。


    “你?说……陛下一直在冒充禹王?”


    江颂安纠正:“不能说冒充……”


    元瑶也自知失言,立马改口,但震惊却是实?实?在在的,禹王就是陛下,那?那?几日在店里吃饭的贵人……


    元瑶怎么可能不吃惊呢。


    不过?,当得知这个?事?情之后?,元瑶忽然就没那?么介怀了。


    嘉文帝并非昨日才来,那?便早就让江颂安去替他做事?了,一个?天子,会不知道臣子家中的情况吗?况且江颂安还将那?次献鹿的事?情也给元瑶说了,元瑶忽然觉得,嘉文帝是故意的。


    这倒不是元瑶自恋,认为嘉文帝是有意考察他们夫妻,而是她?先前并不知道这些信息,而江颂安也并不知嘉文帝早就在自家饭馆吃过?饭,还不止一次,而作为天子,行事?谨慎,一定早早就把她?这家小饭馆的背景调查地一清二楚,会不知道她?和江颂安的关系么?


    元瑶觉得不大可能。


    而还有一个?原因是,元瑶在长安城住过?的那?段时间,没少?听闻这位天子的事?,几乎所有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他有一位青梅竹马,位至贵妃,百般疼爱。之所以没能坐上皇后?的位置自然有一些朝政上的因素,不过?民间都道,嘉文帝对贵妃娘娘却是疼爱到了骨子里了。


    元瑶不想评价帝王家的事?,就想弄清这位天子爷是怎么想的,她?默默沉思,这一幕落在江颂安眼里却以为她?还在生气,一时着急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情急之下便往外走?,元瑶纳闷:“你?又去哪?”


    “我去找刘大夫!”


    “你?哪里不舒服?”


    江颂安想不出什么自证清白的法?子,只好道:“我让刘大夫想法?子给我配上一副药,吃了之后?就去和陛下说我受了重伤,废了,宫里太医也把不出来那?种!一劳永逸!再也没这些烦心事?了!”


    元瑶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废了是什么意思,一时无语至极。


    第169章 夫妻一体


    “你、你那颗脑袋里都想的什么?”元瑶实在是忍不住了, 问了一句,江颂安没半点儿停下来的意思。


    “我意已决。”


    说完,他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元瑶噗嗤一声笑, 江颂安没忍住回了头。


    元瑶半点儿情面也没打算给他留, 直接道:“你以为刘大?夫是华佗转世?即便是华佗可能也没你想要的那种药,你就别去为难人家大?夫了!再?说了,你要真有决心,也别说什么服药了,直接一了百了, 岂不是更好?”


    瑶瑶说的一了百了让江颂安□□一紧,他不可思议地?回头, 对?上元瑶略带戏谑的眼神, 怂了, 转身回去到元瑶身边坐下,眉眼讨好:“你别逗我了, 你舍得?”


    元瑶笑了:“我为何不舍,我觉得挺好的,去吧, 你要是真这般,我倒是真的放心了, 毕竟咱们两?个孩子我觉得也够了。”


    江颂安:“……”


    他看着元瑶,虽明显知道她是故意, 但也无可奈何, 此时?已是黄昏,羽娘知道夫妻两?定然有话要说不会来打扰, 于是心念一动,便直接将人压在床榻上了。


    元瑶惊呼:“你?……!”


    江颂安忽然笑得很?恶劣:“我猜夫人今日这般说定是对?我有所不满了, 也是,我这阵子太忙,忽视了瑶瑶的感受,为夫也应该好好弥补才是,要不然的话,为夫可能命根不保,我倒也罢了,疼一下就过?去了,可我害怕以后瑶瑶会后悔,不如瑶瑶再?好好感受一下再?决定?”


    元瑶脸彻底红了,她是真的越发觉得江颂安脸皮厚,这蛮人,她又没那个力气?,两?人夫妻快三载,江颂安早就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几下的功夫,元瑶便瘫软成了一汪水,任由?江颂安为所欲为。


    不过?……也罢了,她的确是舒服的,夫妻两?也没有什么大?的过?节,很?快便缠在一块儿,一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结束后,江颂安平躺在床上喘着,元瑶胳膊都在抖。


    江颂安怕她冷,扯过?凌乱的被子替人盖上,声音有些嘶哑,迫不及待地?验证自己:“如何,瑶瑶还满意?”


    元瑶不说话,窝在他脖颈处也是轻轻喘着,江颂安大?掌绕过?她的脖颈迫使她的脸转了过?来,元瑶紧闭双眼不让他得逞,江颂安便继续啃咬她的唇,手上也不闲着,元瑶被他弄烦了,只好无奈妥协:“满意满意!”


    江颂安总算笑了,松开了人:“这下不舍得了吧?”


    元瑶不说话,只是去扯江颂安的耳朵,江颂安低低的笑,夫妻两?的这点儿心结便也彻底没了。


    “有点儿冷。”元瑶往江颂安怀里钻,江颂安立马抱住人给她暖,元瑶小声问道:“皇上当真没生气?吗?”


    江颂安想?了想?,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走的时?候皇上反正?还笑着,他说让我回家等赏赐,要是明个儿赏赐来了,那应该就没事。”


    元瑶嗯了一声,“你再?和我说说这次的事嘛,他们当真这么大?的胆子,还敢炸河堤?!”


    江颂安嗯了一声,又给元瑶说了一些事情,元瑶听得唏嘘不已。


    等说完了,也差不多到了睡觉的点儿,元瑶打了个呵欠,但江颂安却是饿了,肚子都叫了一声,元瑶这才想?起他还没吃饭,“服你了,饿了也不说。”


    江颂安笑了,能干自己喜欢干的事,饿一饿也无所谓,元瑶让他自己去厨房找饭吃,这个点了,她也不想?麻烦羽娘,江颂安没半句抱怨,立马起身去了,片刻后才端了一碗饭回来。


    “瑶瑶?睡了?”


    元瑶懒洋洋躺在床上不想?动:“没有,你吃你的。”


    江颂安几下吃完,然后又去盥室飞快洗漱,这之后才回来。


    “嘿嘿。”他意味不明地?凑到元瑶耳边笑了一声,元瑶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他想?干嘛:“不行!”


    江颂安却是不不行,非要拉着她将这些日子的都补偿回来:“乖,再?一次,一次就好,再?让我表现表现,想?你了……”


    元瑶:“……”


    次日,在全家人担心的眼神中,元瑶和江颂安举止亲密的一起在了出?来,于是大?家便都送了一口气?。大?姐和姐夫和好啦!那他们担心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


    全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吃了个早饭,虽然孩子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知道了要发生好事了,果然,刚吃完早饭,李战便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官、官爷!有人来了!”


    看他这般慌张,江颂安和元瑶都意识到了什么,起身走了出?去,果然,是圣旨。


    吕福宝换了一身衣裳,声音洪亮:“远征军守备营都司江颂安接旨——”


    江颂安立马携全家一起跪下:“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此次北上,彻查禹王一案,幸得江备守忠心耿耿,守节乘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朕闻褒有德,赏至材,其加封大?司马,以庆州地?益封三千户,钦此——”


    吕福宝念完,笑着上前:“恭喜了,大?司马。”


    江颂安恭恭敬敬接了圣旨:“谢圣上!”


    吕福宝又笑着看了看元瑶:“也恭喜了,江夫人。”


    两?人再?见,吕福宝笑意颇深,元瑶也跟着笑笑,心照不宣。


    全家都很?是高兴,元荔还悄悄问元琪:“地?益封三千户是什么意思……”


    元琪小声:“大?概就是有封地?吧,还是管辖?我也不大?懂。”


    元琪哦哦了两?声:“总之是好事,姐夫可真厉害!”


    “是呀!”


    江颂安既然接了赏,理应要去谢恩,今日他本就要继续去巡抚衙门?,吕福宝笑道:“大?人莫急,陛下还想?麻烦江夫人一事,容老奴在这等等,一会儿咱们再?一道过?去。”


    说完,吕福宝便看向?元瑶:“掌柜娘子,皇上十分?想?念您做的吃食,还麻烦您再?给看着做些?”


    全家人都睁大?了眼,除了羽娘这会儿才呆呆的反应过?来,元瑶温柔应下:“好,那便麻烦公公稍等了。”


    元瑶去了厨房,羽娘很?快也跟了进来,她也十分?惊讶:“娘子?那位贵人是皇上吗?”


    元瑶点头:“怎么办,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即便猜测他是禹王也没没发愁的,可没想?到竟然是皇上,我一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了。”


    羽娘更是,当知道之后腿都软了,更别提做饭,不过?人可是在外头等着,不做也不行,元瑶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算了,别想?那么多了,陛下喜欢之前的那些说明天子也会吃腻山珍海味,我们的家常味道反而可能是陛下所缺的。”


    羽娘点头:“娘子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开始?”


    元瑶看了看厨房的菜,最后有了主意。


    元瑶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江颂安好几次都想?进去问问,但碍于吕公公在这,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吕福宝似乎看出?他的坐立难安了,笑道:“大?司马不必担心,其实咱家和皇上早就去平安酒肆吃过?饭了,只是那个时?候还不知道那就是夫人的店,陛下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江颂安闻言彻底惊讶:“陛下去过??”


    “去过?去过?,还不止一次,陛下很?是喜欢。”


    江颂安此时?是彻底吃惊了。他后知后觉,看向?了厨房,此时?,元瑶也刚好做完,提着食盒走了出?来。


    “劳烦公公了,我都做好了。”


    吕福芳笑问:“辛苦娘子了,这里面是?”


    “做了些家常菜,有荠菜团子、木耳炒饭、还有一些自家腌制的泡菜和早上的烙饼,我想?着皇上可能来我这吃饭就是换个口味,没做什么复杂的,都是一些自家吃得,还希望皇上别嫌弃就是。”


    吕福宝笑得比花都灿烂:“娘子聪慧,陛下之前说过?就喜欢你家的家常菜,这些东西可是皇宫里吃不到的。”


    元瑶笑道:“那就辛苦您了。”


    “好嘞好嘞,老奴先走了,江大?人可要和老奴一起?”


    江颂安虽然问问元瑶这到底是咋回事,但碍于吕福宝在这,只能先走了。


    江颂安走后,元瑶也开始忙自己的事,这阵子因为江颂安的事她也没太大?心思,但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她心情也好了不少。


    江颂安年纪轻轻已经位至三品,江家上下都很?高兴,当然,这消息也迅速传了出?去,元瑶今日正?好在瑶香苑,不知多少贵妇全都闻询赶来了。


    都是之前赏梅宴见过?的,元瑶也依稀能叫得上名字。在众人寒暄了一番之后,几辆特别的马车也到了瑶香苑门?口,元瑶抬头一看,正?是贾仪来了。


    先前贾仪用?瑶香苑的须曼那华给禹王进献,自然是希望给严腾谋个好前程出?来,可没想?到这拍马屁竟然拍错了,嘉文帝做出?此举一定是忌惮禹王到了极点,她居然这个时?候上赶着上去,贾仪简直是要后悔死?了。


    自从知道嘉文帝就是“禹王”时?,两?口子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陛下该不会以为他们和禹王是一党,然后迁怒与?他们吧?那他们可这的是要冤死?了。


    于是这一大?早,贾仪就来找元瑶了,想?从她口中问点什么,元瑶一见她便猜到了她的目的,果然,贾仪先是恭喜了一番,言语之间都客气?了不少,因为毕竟以江颂安目前的品级,已经和严腾是平级了。


    而且人家还在陛下面前露了脸。


    元瑶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面对?贾仪还是和之前一样,而关于贾仪担心的问题,元瑶早就想?到了:“你不必担心,陛下若没说什么应该就没事,再?说那香也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东西,陛下可能都没注意。”


    贾仪听了这话宽心了些:“让你见笑了,真没想?到能出?这档子事,你说的对?,陛下最近肯定忙着处理正?事,这样的细枝末节也就我个妇人家操心,我家那口子也说我一天是闲得慌,瞎想?。”


    元瑶当然继续宽慰她:“所以夫人大?可不必担心,没事的。”


    贾仪心里好受多了,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只是对?元瑶当真客气?了不少,两?人还约定好下次赏花宴的时?间。


    贾仪走后,春柳看不下去了,小声道:“这位娘子可真是好心思,之前想?用?咱们的香巴结禹王时?一句话都不肯和娘子说,现在陛下的身份大?白,她又开始和娘子求助了。”


    元瑶被春柳这嫉恶如仇的模样逗笑:“这不是很?正?常嘛,她本就与?我非亲非故,她为了自己的夫君谋前程,买我一个商人的东西在正?常不过?,她只是运气?不大?好,她也没想?到,‘禹王’并非禹王,否则这事情就成了,若我是她,知道了禹王的失眠症,我说不定会和她做出?一样的事情。”


    春柳笑了:“奴婢不觉得呢,娘子一早就知道禹王喜欢鹿,可不让官爷去走邪门?歪道,这才有了后面的事,要是娘子一开始也和她似得,可能就没有啦!”


    元瑶闻言笑了,摇了摇头,她也说不上来,“可能是江颂安命好吧。”


    “是呢,官爷有福气?,娶到了娘子。”


    元瑶倒没这么想?,日子过?到现在,她和江颂安缺一不可,这就是夫妻一体?。


    第170章 给天子做宴?


    不过元瑶不知?道的是, 嘉文帝并不是和她猜测地一样没注意到这香,反而是最?近有?些离不开?了。


    一夜没睡,处置了禹王一党之后, 嘉文帝有?些头疼, 本?以?为晚上又睡不了一个好觉,可没想到一觉醒来已经是辰时了。


    吕福宝都开?心坏了,忙不迭在一边伺候着。


    万岁爷都多久没睡一个完整觉了,这让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也心疼、担忧不已。


    嘉文帝自己也没想到,道:“之前那严腾送来的香还是有?用的, 不知?从哪里寻来的。”


    吕福宝连忙问:“可要奴才问一下??”


    嘉文帝想了想,道:“算了吧, 朕可不想和禹王一样, 一个失眠症弄得人尽皆知?, 这事?不要传出去。”


    吕福宝:“是……”


    吕福宝心里也在?嘀咕,这严参将也是命不好了, 恐怕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给禹王拍的马屁对皇上也有?用,可惜啊,谁让他弄错了对象, 皇上不怪罪都不错了,这可真真是, 找谁说理去?


    不过吕福宝到底还是上心了,他就不信了, 这严腾能寻到的香, 他没办法寻到,反正在?庆州还有?些时候, 他肯定能找到。


    江颂安和一些大臣已经在?外面等了,嘉文帝也不再耽误, 让吕福宝传人进来,吕福宝道:“陛下?您还没吃饭呢,奴才早上去传旨意,在?江夫人那边带了些回来,都是一些家常菜,您尝尝?”


    嘉文帝十?分愉快地?看了一眼他,要不说是自己最?喜欢的奴才,根本?不用嘉文帝去吩咐什么,就已经能猜到他心思?了,“好。”


    吕福宝也十?分会察言观色,嘉文帝一个愉快的眼神就能让他高兴半天,立马喜笑颜开?地?将饭菜端了上来。


    江颂安众人听?说陛下?开?始用膳,继续在?外面等。


    有?过片刻,嘉文帝让人进去了。


    众人一进去,便察觉到了陛下?心情?很好。


    嘉文帝的确如此,昨晚睡的好,今早又吃的好,再加上禹王一事?的心头大患已经解决了,能不高兴么。


    尤其是今早这顿饭,也是吃到了嘉文帝的心坎上,一些朴素的、家常味道,却能让人十?分舒爽,这是在?宫里嘉文帝体验不到的。


    连带着,嘉文帝对江颂安的脸色越发好了些,“江爱卿,有?福气啊。”


    别人听?不懂这话,江颂安却是明白,心里也不禁自豪和高兴起来:“谢陛下?。”


    禹王的事?已经结束,但庆州的事?还远远没完,修建堤坝的事?还要继续,还得安抚百姓们的情?绪,补偿灾民,这些事?全都落在?了现在?几?个大臣们的肩膀上。


    嘉文帝只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具体怎么干,有?胡巡抚去安排,上位者最?后只要结果。


    但即便如此,事?情?也议了一个多时辰,等出来时,众人脸上都有?了疲惫之色。


    江颂安作为如今的大司马,负责的事?情?自然也不少。


    胡巡抚也十?分欣慰地?看了他一眼,道:“接下?来怕是要辛苦江大人了。”


    江颂安忙道:“是属下?的本?分。”


    胡巡抚:“改日来家中坐坐吧,我妻子十?分感激你家瑶香苑的香,对她的头疼之症帮助很大,你们夫妻一起来。”


    胡巡抚这话没避着任何人,这是明晃晃的照拂了,一时间羡慕江颂安的人更多了,江颂安自然也立马领下?这份人情?,“多谢大人,我们一定去。”


    只有?吕福宝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什么什么,江大人,你家还卖香?”


    江颂安如实道:“内子也有?一家香粉铺,名叫瑶香苑。”


    吕福宝在?殿前混了这么多年,早就和人精似的,立马问道:“那有?没有?一种能让人安眠的香?!?!”


    有?吗?


    江颂安可太清楚了,但他并未立马如实说。他不说是知?道严腾献香的事?情?,若说了,也算是间接得罪了人家,况且江颂安并不知?道陛下?的态度,只好道:“我回去问问,晚点儿给公公回话?”


    吕福宝急切:“好好好,大人,你可千万记得,咱家等您。”


    江颂安从他的态度也看出了一点苗头,难道那香有?用?


    这真是奇了。


    江颂安回家后,立马将这事?告诉了元瑶,元瑶也没想到这点,当即便愣住了。


    “吕公公当真这么问?”


    “对。”江颂安拿了个桌上的橘子开?始剥:“语气还很急切。”


    “不会吧……”元瑶惊讶,“难道说陛下?也有?失眠症。”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江颂安有?些得意,道:“我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想,陛下?和禹王也是亲人,有?没有?可能这个是家族的毛病?”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很大的可能。”元瑶表示赞同。


    江颂安蛮骄傲:“那你说我们怎么办,我没说咱们有?。”


    元瑶也犯了愁,这事?搞的,若是皇上因为这事?又赏了江颂安,指不定严家心里要不舒服了,这不是明摆这给别人做嫁衣吗。贾仪心里能好受才怪,以?后两人一起共事?,闹得不高兴就麻烦了。


    元瑶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法子,无奈道:“算了,这事?也不是咱们能左右的,你就如实说吧,但不要表现的知?道什么,就说我这香谁都能买就行,我猜啊,当时贾仪也不会做的那么明显。”


    江颂安眼睛一亮:“当时我在?场,不明显!”


    元瑶一愣,“你在??那你快说说啊,他们当时到底是咋说的?”


    “我想想啊。”江颂安很快就回忆了起来,将当时严腾的原话大差不差地?说了一遍,元瑶一听?,松了口气:“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这严家做事?也挺聪明的,不会把事?说的太明显,只说是自己用的,不管好不好,都有?周旋的余地?。现在?皇上也不会怪罪,这样一来,说成是严腾故意送的也好,不是送的也好,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你现在?平平淡淡地?说这是咱们家卖的东西,也合情?合理。”


    江颂安恍然大悟:“还是瑶瑶聪慧。”


    事?到如今,连元瑶都不得不感慨一句:“你今年运气是真不错。”


    江颂安嘿嘿笑了:“都是因为媳妇儿你!”


    元瑶笑笑没说话,其实不见得,上辈子的这一年江颂安丢了性命,这或许也是老天爷的补偿-


    下?午,江颂安照着元瑶的话说了,吕福宝立马就奔到瑶香苑买了些回来,一对比,嘿,还真是!


    这下?连嘉文帝也惊讶了:“这两口子,还真是……”


    吕福宝也感叹的很,问:“陛下?可还要赏?”


    嘉文帝想了想:“这香是你自己买的,江颂安没送?”


    吕福宝:“没呢,奴才买的,还挺贵。”


    嘉文帝忽然就笑了:“那不必赏了!”


    吕福宝想了想,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笑道:“陛下?思?虑周全。”


    嘉文帝嗯了一声,这便是天子和臣子之间的默契了,江颂安没送,便是明摆着不想要这个赏了,过犹不及,最?近风头太多,也要懂得避嫌,也估计害怕严腾心里不上舒服。


    嘉文帝是天子,更知?道制衡臣子的一套,于是道:“明着不赏了,暗地?里送些去吧,也给严家送一份。”


    吕福宝自然心领神会:“奴才明白,明白了。”


    没多久,江家和严家都收到了嘉文帝暗地?里的赏赐,贾仪高兴坏了,这阵子的提心吊胆总算告了一段落,她迫不及待地?和元瑶分享了这个好消息:“虽然没明面上赏赐,但我们也很高兴,陛下?果然大度。”


    贾仪高兴却不知?道这赏赐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元瑶和江颂安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松了一口气,不愧是天子,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元瑶也感慨,自己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天子只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是简简单单就能分析出其中的厉害,处理周全的。


    吕福宝来给江家送东西的时候还带了个好消息,那便是嘉文帝下?午想请元瑶过去做一顿饭,元瑶听?了之后都愣住了,这可是给天子做饭,她即便操办过许多的宴席这会儿也心里发怵,吕福宝自然是看出了她的紧张,笑道:“夫人别担心,还是家常菜就好,陛下?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这都不是事?儿。”


    元瑶思?虑一会儿道:“谢公公指点……那我准备准备,下?午过去?”


    吕福宝:“好好好,夫人看自己的时间就是。”


    吕福宝最?后,元瑶把自己关厨房了,当然还有?羽娘帮她,两人在?厨房琢磨了快两个时辰,待出来时,也差不多要出发去了。


    江颂安此时才回来,闻言也很惊讶:“我要不要陪你去?”


    “算了,你才回来,又去,别人都知?道你是陪我了,还笑话你的,我自己去就行了。”


    江颂安:“真不用?”


    “不用。”元瑶无奈道。


    江颂安只好作罢。


    这一阵子嘉文帝住在?巡抚衙门,元瑶自然也去那边做饭,元瑶从没来过巡抚衙门这边,没想到后院特别大,特别安静。


    如今嘉文帝的身?份已经明朗,但身?边伺候的人倒也不是特别多,或者说知?道嘉文帝喜欢安静,元瑶也很识趣,一言不发地?跟着吕福宝去了后厨。


    “江夫人,就这了,条件有?点儿简陋,您要什么和我说一声就行。这位是宫里的御厨,此次专门和陛下?一起来的。”


    元瑶惊讶极了,御厨?!


    果然,厨房里站着一个极其和蔼的人,看见元瑶之后还笑了笑:“夫人。”


    羽娘都不会干事?了,元瑶心里却道。


    值了,和御厨一起做饭,等她出去,平安酒肆就能改名——平安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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