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她的红线在哪儿？
新雪虽然天天饿着肚子，但是也不甘心就这样沦为蛇的储备……
粮？或者玩物？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定位。
观察完周围环境后，新雪心里稍稍有底了。
这里曾经是个巨大的菜市场，弯弯绕绕很多，拼命绕柱应该是能把蛇女绕成麻花的。
新雪试探着往外走了十几米，见蛇女没跟过来，步子迈的更大。
她心里有种在玩猫捉老鼠的刺激感，虽然这种刺激是用命换的。
忽然。
新雪听到风声近了，微微的喘气声就在自己身后。
发现猎物逃跑，那条蛇生气了吗？
新雪停下步子，浑身僵直。
保持着背对的姿态，绞紧了手指。
巍峨的影子落在她身上，把从破碎玻璃上反射过来的微弱光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蛇女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有些沙哑，跟刚才在自己耳边时不太一样。
“刚好生了一窝，应该够你吃了……”
“嗯？”新雪慢慢回过头，看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阿书不知何时变成了更方便狩猎的蛇形。
庞巨到恐怕能把她囫囵吞下的蛇口中，叼着不知道三只还是四只粉嘟嘟的大巨鼠。
大巨鼠的进化方向除了记仇，还有体型。
现在它们刚生下来就有二十多斤重，抵得上一只健硕的小型犬。
顷刻间的恐惧消散后，新雪竟然有股莫名的欣喜涌上心头。
今天似乎终于能填饱肚子了……
她从边上捡了块还算完整的铁板，假装自己没有任何想逃的意思：“趁你在忙，我发现了这个。”
在撒谎时，她心跳的很快。
心里却没出息的想着还好自己跑得慢，不然就吃不上这顿饭了。
阿书对于人类爱捡垃圾这种事略有耳闻。
她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还是点头表示理解。
她完全没考虑到，自己捡到的小人儿会想逃跑。
在阿书心里，新雪已经怀了她的孩子。
那就等同于沾上了她的印记，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嘴巴被占着没办法开口说话，阿书继续用心声问道：“雪，你要在这儿吃饭吗？”
蛇吃东西时会用身体把它一点一点的箍紧，而后将嘴巴张到极限，将猎物一口吞下，不见一丝鲜血。
优雅又从容。
但她记得人类吃饭还挺麻烦的，要剥皮、去骨、烹饪成熟，一下折腾好长时间。
阿书不确定当着大巨鼠们的面，做出这么血腥的事，会不会把它们吓跑。
她现在跟这群老鼠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三天两头过来打打牙祭，一次吃上十几只就甩尾走人。
从不赶尽杀绝，所以它们也就懒得挪窝。
大巨鼠就跟给河神上供的鱼一样，每次配合她演一下四处逃窜的剧情，然后把倒霉鬼送出去让她吃。
但背地里，好像偷偷把进化的更好的幼鼠都藏了起来。
进化后的大巨鼠味道会有所变化，阿书闻过，没尝过。
“还是不在这儿吃了吧……”
新雪也怕蛇女没有看紧自己的时候，那些大巨鼠冲过来报复，一口咬掉自己的脑袋。
“那我们回家！”一想到要把女孩带回家，让她浑身都染上自己的味道，阿书就激动蛇尾直颤。
紧接着，她愣住了。
她刚才太激动，一下子抓了四只幼鼠，这是她一只手无法抓起来的量。
所以现在她只能用蛇口叼住幼鼠，没办法变出人形去抱女孩了。
见蛇女发出焦躁的嘶嘶声。
一会儿把幼鼠放下、一会儿又叼起来。
新雪也猜到了这一点。
她现在光惦记着吃饭，一点儿都不想逃跑。
新雪主动提议道：“抱不了没关系。我，我坐在你背上可以吗？”
话刚说完她就有些后悔。
万一蛇女的背部是禁区，神圣不可侵犯。
她这岂不是又在触霉头，自寻死路。
好在蛇女并没有进化出这种荣辱观念。
“那样不舒服……你…你抱着我的腰。”
阿书变回人形，一边两只抓着幼鼠，挺起腰晃了晃，示意新雪搂紧自己的腰。
感受着女孩挂到身上，轻到好像没有的重量，她心里十分妥帖。
浓绿色巨蟒，这次归巢的速度比以往都快。
她们两个都兴奋极了。
一个因为在女孩面前，展现出自己强大的捕猎技能而高兴。
另一个则是简单的因为终于要吃饱了而开心。
跟想象的幽暗蛇窟不同，阿书的巢穴建在一个内部有着很大一片开阔空间的环形体育馆内，每天都能晒上太阳。
很多体育馆建造时都参考过天然鸟巢的形状，对于体型庞大的蛇女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完美的家。
体育馆本来有两个进出口，阿书把杂物推过来挡住了其中一个。
现在她的巢穴只有一个可容自己进出的门，易守难攻。
这个体育馆末日前是用来踢足球的，地方特别大。
阿书钻进去把自己拉成长条条还有很多空余，住起来特别舒服。
她没往家里搬过什么东西，所以这里依旧空荡荡的。
除了疯长的草，几棵不记得是她种的、还是本就长在这里的苹果树，已经快完全腐化的白色垃圾外，全是她打滚晒太阳的地方。
新雪早就饿的不行了，看到枝头的苹果直接移不过眼。
她吞了吞口水问道：“那个可以吃吗？有没有毒？”
阿书：“可以。”
“那太好了！”新雪欢呼一声，当即请她把自己送到果树枝头。
她摘下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口接一口的啃。
这颗苹果味道酸甜又汁水丰沛，好吃到她眯起了眼睛。
现在虽然是春季，不是大部分苹果成熟的时间。
但进化过的植物，明显不受季节影响，任何时间都能生长结果。
一颗苹果下肚，胃里的灼烧感终于缓解。
新雪开始思考如何料理大巨鼠。
刚才坐蛇车时，她不忘背上自己随手捡的那块不规则铁板。
现在正好能用。
她左右观望片刻，舔了舔嘴巴。
指向体育馆最中间的主席台，抬头道：“阿书姐姐，我想到台子上去烧火，把幼鼠烤熟了吃。”
阿书当即跟上：“好，我跟你…一起。”
因为蛇女从来不打理院子，一有枯枝败叶，就大咧咧的用尾巴抽到边缘。
所以新雪很轻松就捡了足够的枯草，还有变异到跟树枝一样粗、特别耐烧的草茎。
在点火前，她看着脏兮兮的铁板，有些犹豫。
新雪抬眼看向跟没有骨头似的趴在台子上，腰都快折成直线的蛇女。
“这里有干净的水吗？”
阿书知道自己体型庞大帮不上忙，所以就把新雪干活的画面在当电视看。
方才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她都快睡着了。
听到这话，她瞬间来了精神：“在外面…我带你去。”
新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蛇女抱起，身子被紧紧箍住，双腿自由悬空了。
刚才赶路时，离得那么近，她一点儿都不紧张。
此时脸贴在蛇女胸口冰凉的鳞片上，新雪竟然有些害羞。
为了驱散这股耻意，新雪主动攀住蛇女的脖颈。
“我们、我们先找个桶，尽量装点水回来吧。”
“不用，河边有。”阿书言简意赅，抱起女孩就往外冲。
不一会儿，她们抵达目的地。
这是顺着最近的汲水点，再往下游走上几公里的位置。
大大小小的瓶子、盆、桶、碗筷散了一地。
根据地上深深的车辙印、还有其他人类曾经生活的痕迹，新雪隐约有些猜测。
可能是曾经有某支小队在此稍作休息，庞然巨蛇无声无息忽然出现，紧盯着他们的动向。
整个小队都快吓死了，仓惶逃跑。
连吃饭的家伙都没来得及带。
如果是自己，碗筷肯定是要带的。
这些看起来都很新，大部分还是铁制品，末日里很不容易搞到。
现在倒是便宜了自己。
新雪看了一眼阿书，没有发现自己看向那个令人生畏的身影时，眼里不再只有害怕的情绪了。
新雪：“这些东西都挺好的，我先把一会儿吃饭要用的挑出来，等吃完饭咱们再搬别的吧。”
她的病让她的消化系统变得特别强悍。
两个拳头并在一起那么大的苹果，一会儿工夫就消化的七七八八，开始馋堆在主席台上的肉。
阿书把尾巴放进河水里任其自由冲刷，目光紧紧盯着女孩的动作。
新雪先找到了个有提手的油漆桶，放在河里洗干净汲满了水。
接着又翻出来一个有个豁口的铁盆，把地上散落的各种餐具洗干净了往里放。
忽然，她开心的把手里的东西朝阿书晃晃：“有把水果刀！太好啦！”
阳光照在刀刃上，反射出明晃晃的光。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曾经有人类用这种东西扎伤过自己。
阿书下意识一挥尾巴，刀落进了水中。
“啊？没有这个我怎么剥开鼠皮？”新雪没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大，她跪在河边捞了两下，没够着。
想到要吃不上饭了，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涌出来，一下子红了眼眶。
阿书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完全不可能再被那样的小刀伤到，也开始后悔刚才的反应。
“别…别哭……我去找，我去找……”
蛇女上半部人身潜入水中，睁开眼睛，拨开水下像网一样的水草，拼命的翻找着那把小刀。
她不是水蛇，所以水下闭气的时间有限，过一会儿就要上岸换气，每每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新雪没想到会看到蛇女这么狼狈可怜的一面。
她冷静下来，揉了揉眼眶：“再想想其他办法剥皮吧，姐姐我不要了，不要那个刀了……”
但蛇女的固执涌了上来。
女孩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脑海里只剩下了‘找到刀，让新雪别哭’这个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
蛇女终于从河水里冒出头，手里抓着那把倒霉的刀子。
一边咔咔的咳嗽，一边给新雪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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