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上钩 > 第 59 章 59.
    后来持续了多久,盛檀记不清了,陆尽燃像当成最后一天在过,要把这段日子里缺失的都加倍补齐,不管明天和以后,疯在当下也行,死在当下也行,只要是跟她。


    那种药摧毁精神,宣泄过后人就要倒了,他自己强弩之末,也坚持把她整理好,才相拥着昏睡过去。


    盛檀睡得太沉,手机震动了几轮才醒,窗帘拉得严,看不见外面天色,她摸过手机一看,清晨七点多,电话是江奕打的,通知栏里还有各种未接来电和大串消息。


    她心里一凛,这种情况,很明显出事了。


    盛檀先按了静音,转头去看身边的人,这么吵,他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眉心拧着,眼睑被睫毛遮出阴影。


    她不放心地摸他额头,不发烧,才松了口气,接通电话低声说:“我知道有事,稍等几分钟,我过会儿回给你。”


    盛檀挂掉,想去卧室外面打,让陆尽燃多睡,把药性损伤的恢复过来,她放轻动作从他手臂里挣脱,他发出闷软的鼻音,下意识把她往回揽,抱着不松。


    她试了几次都无果,陆尽燃防御性太强,人不醒,身体只知道把她固定住,她稍微一用力,他就受了重伤似的低哼,缠人又可怜。


    盛檀不忍心了,揉揉他头发,低下头亲了下他鼻尖,他才得到抚慰,蹭了蹭她,手放了一点,她垂眸看他,又亲亲嘴角加码,他终于被攻破,很乖地被她挣开。


    盛檀给陆尽燃把被子拉高盖好,走出卧室,做好了准备打开手机,快速扫过大量新消息,中间反复提到“视频”两个字,她心不断往下沉,等翻出最源头的那条视频来,只看了个开头,她手就不禁发抖,险些抓不稳。


    视频几十秒的长度,清晰度不高,视觉效果像是几年前的产物,镜头摇晃,明显是偷拍。


    画面一上来就是个极其熟悉的包厢门,随着推开,里面男男女女喝酒调笑着厮混在一起,偷拍者略过其他,只盯着中间一道女人的身影,这女人脸被挡住,黑色长发,身形纤瘦,穿露骨的超短裙,被人抱在腿上,搂住对方脖子,端着酒媚笑。


    但凡熟悉盛檀的人都能一眼认出来,这就是她,身形轮廓跟她别无二致。


    视频继续往下播放,“盛檀”被占够便宜,包厢里其他男人也围上来,侮辱性地把酒浇到她身上,就算声音都被吵闹音响覆盖,也不难想象是什么下三滥的脏话,接下来“盛檀”被推到沙发里,动作酥软娇柔,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镜头跟着一晃,有极短暂的半秒钟,拍到了女人一直被挡着的正脸。


    哪怕一闪而过,盛檀也血液冻住。


    不会看错,那张脸就是她自己。


    心脏停滞,死寂片刻之后,陡然重重搏动,怒火恨意冲到头顶。


    盛檀攥着手机,手指被硌出煞白的凹痕。


    别人也许不懂,但她是导演,她专门干这行的!稍微冷静就能分辨出来,这段视频从始至终就是设计好的一幕戏,在故意用尽办法还原当年她被车


    撞的那个晚上!


    高度复刻的夜店包厢,一群跟陈东韦那群人相似的“演员”,用衣服化妆加持,足可以乱真,而里面的“盛檀”,如果不是特意找来的替代品,那就只能是当初那场祸事的根源,连陈东韦都分不清的,她的好青梅赵知宜。


    事实显而易见,就是后者,除了赵知宜本人,谁还能提供这么多详尽的细节?!


    视频是十分钟之前通过一个小号发出来的,要是她没猜错,现在网上应该翻天了,她露出正脸的那一刹那截图已经到处飞,她本来风评就乱,这下恐怕是身败名裂,做实成了夜店酒吧里最随便的陪酒女。


    不止这样,当年她车祸昏迷期间,陈东韦为了洗白自己,操纵的那些旧新闻也被有预谋地翻出来,条条指责她是“不要脸的捞女”,“为了钱什么都干”,“不检点乱搞,喝多了活该被撞”。


    这些新闻在当时不知道为什么都被极快压下去了,她露脸的照片也打了码,像在有意保护她,但现在一曝出来,种种特征跟视频里的她正好对上号。


    微博上带“爆”字的热搜第一名高高挂着“盛檀黑历史”,后面还有一溜“陪酒女”,“著名导演夜店偷拍遭曝光”,“封杀”,“盛檀曾因私生活混乱遭车祸”的相关词条。


    什么导演,什么电影,什么事业未来,都在这个大清早被打进谷底,把“盛檀”的名字钉上耻辱柱。


    盛檀身上的温度从飙高到冰冷。


    她彻底明白过来,昨天闻祁处心积虑,到底是要做什么事。


    他指使周浮光把她迷晕,灌催.情药送走,目的地恐怕就是这个“片场”,让她在药效下自己去演,就不用搞什么复杂的ai换脸,她亲身上场,货真价实,还拿什么澄清?!


    后面闻祁要对她怎么样,大概根本不是重点,他最想做成的,就是让她拍下这段视频,全网公开,女人身上“性”的污水一旦泼上,就难以撇清,永远被指点。


    他要用最下作的方式断她路,让她在圈里混不下去,也再谈不成什么正经恋爱,他多半连陆尽燃都算进去了,以高高在上的男性心态断定陆尽燃也会心有芥蒂,不信解释,嫌她脏。


    接着?闻总要联姻了,为了报复她一直以来的冷漠,把声名狼藉的她当成一个养在外面,靠他活下去的情人?!


    盛檀捂住嘴唇,压下强烈的干呕欲,嘲笑自己眼瞎,曾经竟然把闻祁和赵知宜这种货色当成个人看。


    她缓过两分钟,迅速静下来,给江奕回电话,开门见山说:“在哪,燃燃家里地址我告诉过你,来接我,换个安静地方给我掌个镜,拍段澄清。”


    江奕什么也不用多问了,憋着满肚子的邪火担心:“能行吗?一般这种澄清,根本没人信,ai换脸那一下子虽然短,但做得太真了,不是普通技术,解释恐怕会被人当成借口。”


    盛檀冷笑:“信不信的,得看是怎么澄清,他们以为我遇上这种事,八百张嘴也说不清,只能哭着被泼脏水?等打击几天,人也废了,说什么更没


    人信,被口水淹死,正中下怀是不是?”


    除了对陆尽燃,她还没认输过,闻祁和赵知宜有多恶毒,这种事但凡放在性子柔软一点的女生身上,就是想逼疯要命,可她硬来惯了,从来也没怕过谁。


    “都欺负到这个份儿上了,”她眼里寂静,“我要是还不公开指名道姓,让他们一个个都别好活,那不是辜负了闻总和影后的一片心意。”


    盛檀跟江奕定了十五分钟后见面,她轻手轻脚进浴室,衣服还堆在地上,真没法看。


    她犯愁地回到卧室,开陆尽燃的衣柜想找身男装凑合穿穿,没想到一拉开,整柜里层层叠叠挂满了吊牌还没拆的女装,从里到外,都是她的尺码。


    盛檀愣愣看了会儿,涨到疼的心被戳破一个小洞,她拿出一套穿上,转身回床边,抚了抚陆尽燃的脸,确定他身体正常,没吵醒他,小声关上门,快步下楼。


    到楼门口时,梁原的电话打进来,他不装了,不等盛檀出声就急切说:“檀姐,视频的事你都知道了是吗,陆董那边……”


    “不接电话?”盛檀边走边答,“他手机应该昨晚就关了,以他的性格,该交代你的也提前都交代过了吧,别的我顾不上问,至少现在这件事,你别去找他,我自己处理。”


    她不是抱上大树就想依赖的花草,陆尽燃的药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干净,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硬把他拉起来,替她去解决这种恶心的麻烦?她没那么软弱。


    别人欺负她没靠山,她还可以鱼死网破。


    江奕的车停在外面,盛檀开门坐上去,指挥他去剧组拍摄期间租用过的一个场地,离得不远,目前还没到期,安静适合拍摄。


    江奕猛踩油门,偷瞄了她几眼,本来的义愤填膺被羞涩取代,老脸通红地嗫嚅:“那个,盛导,虽然我不想说,但是……拍摄之前,你记得把草莓印遮一遮噢……”


    盛檀一怔,江奕赶紧缩脖子,她拉下副驾驶的镜子一看,长发扎起后,高领衫也挡不住她脖颈两侧深浅的新鲜痕迹。


    ……艹。


    真正的私生活曝光了。


    车从楼下开走的同时,楼上卧室里,陆尽燃手臂扑空,在床上只摸到一片凉。


    他神经被细细密密的针刺着,整夜的画面在脑中支离破碎,像残缺的录像不停卡顿,最开始都是颠倒混乱,言语断续,在记忆里大片大片被清洗褪色,到后面凌晨,他体内药效慢慢减弱,画面才逐渐变得清楚。


    怀里的人哭肿了双眼,气若游丝,沙哑着推拒他,努力逃开,又被他不管不顾拽回来……


    这些碎片锋利地扎在心上,陆尽燃忽然睁开眼,太阳穴抽痛着醒过来,身边只有空荡,他绷着指骨掀开被子,床单干涸褶皱,残留着成片的痕迹,所有狼藉都是一晚上失控的证明。


    他做了。


    不是梦。


    他一切清晰明确的印象,全是盛檀的挣扎和眼泪,她不愿意的,她躲他都来不及,当然不可能愿意,是他……


    在药物作用下,没有理智地强迫她了,对吗。


    陆尽燃撑起的身体跌回床上,嘴唇恢复的少量血色抽空,“心疼你”、“这次是真的”、“阿燃阿燃”这些零散的语句都像是药物致幻里不切实际的想象,找不到任何依托,甜的好的怎么能落到他身上,他拥有的只会是苦辣。


    所以她很早就走,不想见他的面。


    他强迫她了,这辈子还奢望什么原谅,他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陆尽燃拿起手机,开机就打盛檀的电话,等到自动挂断也没有被接起。


    滞后跳出的消息这时候铺天盖地涌进来,梁原最新一通未接电话是一分钟前,他微信还在不断地重复发一段视频,以确保开机后他一定会出现在陆尽燃消息列表的最前面。


    视频打开,几十秒快速流走,陆尽燃坐在床边,脊背弯折下去,垂着眼一动不动看完。


    梁原的电话再次打入,他苍白的指腹划向接通,梁原在听筒里长出口气:“燃哥,你开机了,视频……看到了吧,我们预料那么多,也没想到闻祁会干出这种事,我刚才跟盛檀姐联系过,她说让我别找你,自己去解决。”


    陆尽燃低着头,后颈上清瘦的骨节嶙峋突出,他手搭在膝上,缓缓攥成拳,皮肤下隐约淤出暗色的血点。


    出了这种事,她也半点都不想使用他,依靠他,他拼命挣来的那一点点微弱希望,被自己亲手毁掉了。


    陆尽燃站起身,走到另一扇衣柜门前,随手拿出一套正装,交代梁原:“通知媒体,谈今科技下周的新品发布会提前到今天中午十一点,地点不变,我方负责改期带来的所有损失,允许任何形式的直播。”


    他斩钉截铁:“再告诉他们,这次我会公开出席,现场拆解还原今天上午热搜第一的视频真相。”


    -


    几个小时过去,“著名导演夜店陪酒”的闹剧被推至风口浪尖,盛檀遭全网谩骂。


    跟盛檀有私交的影视圈同行和演员,包括近期靠网传恋情涨粉无数的秦深,整齐划一地选择沉默,不敢轻易出声。


    唯独人尽皆知跟盛檀关系恶劣的影后赵知宜发了条微博,只有一个哭脸加叹息的表情,看似表达可惜,实际是不加掩饰的讽刺,她粉丝大仇得报,跑到各种影响力大的官博下嚷着封杀盛檀。


    直到上午十点整,由盛檀本人发布的澄清视频上线,立刻刷屏网络。


    取景框里,盛檀长发放下,垂在胸前,不化妆,素面朝天对着镜头,一张脸清冷明俏,丝毫没有公众想象里的狼狈。


    她静得波澜不动,直视着镜头,掷地有声说:“视频里的人不是我,半秒钟的截图也不用到处传了,技术高超的ai换脸,但换得再天衣无缝,假的就是假的,对吗,赵知宜?”


    在最忌惮提起真名的娱乐圈里,再大的咖要指责谁,也只敢用代称,含糊遮掩地不可能指名道姓,何况是赵知宜这种刚拿过影后大奖,炙手可热的一线女星。


    盛檀仿佛不懂规则,无


    视规则,只是叫了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甲而已。


    她望着前方,把赵知宜身上的遮羞布干脆揭开:“这段视频除了你,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还原得这么准确,作假做得乱真,是不是代表这几年里,你根本就没忘过当初是怎么赖着我去夜店打工,为了走捷径自甘堕落,再算计我这个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朋友,要让我万劫不复的?”


    盛檀条理清晰,把当年夜店里跟陈东韦的来龙去脉,和车祸真相直接开诚布公。


    她在镜头前翘着淡红的唇,继续点名:“赵知宜,你现在害我图什么,图你求而不得的闻祁吗?他答应给你什么?你也信?闻总在圈里算是红人,我倒想公开问问,闻总位高权重,都要结婚了,何必总盯着我不放?我不过是个瞎过眼,早就彻底分手的前女友,用这些龌龊下作的手段把我逼退圈,好满足您的报复欲,我觉得无比恶心。”


    盛檀目光清得透底,也咄咄逼人:“请闻总和赵小姐出面给我解释,你们的行为已经涉嫌违法,我顺便也问问看戏的大家,是不是对女性的花边传闻就那么感兴趣?无所谓真假,不在乎对错,只想要一个狂欢的战场?那很抱歉,我不是你们娱乐的工具,今天大量造谣传播过不实新闻的账号,有一个算一个,等着收你们的律师函。”


    一段视频高调发出去,掀起的狂浪翻江倒海,无论赵知宜或是闻祁,自身地位和背后的力量都让圈里人生畏。


    但也是因为这样,盛檀的强硬态度,无所顾忌的质问就更具力量和可信度,让一边倒的舆论第一次出现让这圈子地震的动荡。


    然而半个多小时后,盛檀的澄清视频被下架,全网相关截图删除,留下来的只有到处传播的夜店视频。


    唱反调的声音也有组织般占据高峰:“谁不会用嘴说啊!盛导演技真是比演员还专业!自己做的丑事推给谁?你说ai换脸,哪来的证据?”


    江奕时刻关注着动静,气急败坏要换号重新发时,他呆了一下,猛然弹起身:“盛导!tan视频……”


    这个名字让盛檀敏感地手一紧,不用他说,自己点进tan视频官博,一分钟前刚发布的置顶,明晃晃就是她录制的那条澄清。


    而tan视频app主页刚更新的整幅大页面上,一张图替代了所有宣传页,直接用了她的近景写真,视频就坦坦荡荡摆在最中央,作为目前全网流量最大的视频网站,把所有目光全部集中给她。


    盛檀也是这时候才看到了陆尽燃的未接来电,她从上了车开始就把不停响的手机调成静音,以免分神,专注拍视频,没顾得上想其他。


    她马上要回拨过去,江奕再次大呼小叫:“谈今科技给媒体圈下了邀请函,我这边有好几个记者朋友都发现场照片了!新品发布会提前到今天中午十一点,创始人首次出席,要当场还原视频里ai前的脸……”


    他干涩地咽了咽,举起手机给盛檀看:“盛导……他们说,谈今的创始人还公开发问,在他面前玩技术,是不是疯了。”


    时间在快


    速指向十一点,盛檀胸口燥得烧起一捧干柴,如果说她的澄清怕被谁看到,那就只有陆尽燃。


    她那段不想提起的过去,差点送命的车祸,都不希望让陆尽燃知情,让他在时过境迁后还跟着难受,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


    盛檀捏着手机,要给陆尽燃打过去,墙上时钟逼近十一点,江奕把手机切进了发布会的直播频道,现场媒体人头攒动,所有摄像机对准正前方性冷淡风的深灰色高台。


    一通电话突然进来,切断了盛檀的动作。


    接通的一瞬,赵知宜变了调的声音歇斯底里,再也没有上次见面的得意,也远远不是这半个多小时里的镇定。


    “盛檀,谈今为什么会替你办事!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你让他马上停下来!弄什么直播还原?!”


    盛檀注视着发布会聚焦的中心,一个银白色操作台,上面摆着笔记本,电脑屏幕跟占据后边一面墙的超清大屏实时相连,任何操作都将同步播放,台边矗立一块简洁的身份牌,清晰刻着谈今科技创始人。


    她深深吸气,手指轻微颤着,她不愿意把陆尽燃牵连进来,不想让谈今科技沾上这些糟心的腥,所以急着在他醒来前去处理去闹,可他还是走到了她面前。


    盛檀鼻子发酸,她不示弱,不要依靠,她习惯了自己闯,不顾后果头破血留,可看着“谈今科技创始人”几个字面对媒体立在那,她还是掉进了填满棉花的巢穴里。


    她轻声笑:“赵知宜,你惹我,说不定还有余地,这半个多小时里,你要是道歉认错,多半能留个退路,但你惹了他,谁都救不了。”


    赵知宜尖声嘴硬道:“你别危言耸听!你旁边有记者?还是开了录音?别想套我的话!谈今科技怎么了,我不信他有什么逆天的本事,还能把你的脸扒下来?!”


    时间分秒提速,谈今科技发布会直播的消息飞速传出去,几大直播平台相继爆满,都不知道这位从没露过脸的创始人究竟是谁,要做什么。


    倒计时开始计数,赵知宜的电话没有挂,呼吸越来越急,在数到三时,她还言之凿凿:“他不敢,一个谈今科技而已!这场发布会绝对开不了,肯定中止——”


    她话音没落,时间清零,场上数以百计的媒体起身,齐刷刷对准灯光聚集的入口。


    大门被同一时刻推开,年轻男人骨架修长,一身黑色正装,袖扣领带一丝不苟,墨染的眉目冷峭沉凛,一张脸棱角利落,分明是曾经靠几张照片就红透的清纯苏白,但这一秒迈进闪光灯里,他剥去所有身份,就只是谈今科技的全权代表。


    直播平台集体卡顿,在陆尽燃露脸时几乎崩盘。


    江奕急得发疯,拍打手机,十几秒后才重新流畅,陆尽燃已经西装革履站在属于他的铭牌前,媒体乱成一窝蜂,偏偏没一个人敢造次,憋红了脸也都在强忍着。


    电话里的赵知宜失声,一直到陆尽燃手指放上鼠标,七八个方位的镜头一起拍他,高清记录他的操作,把巨大屏幕上的画面同步直播。


    赵知宜失魂落魄地喃喃:“不可能,他怎么会是谈今的创始人,他……”


    那段视频被公然打开,当着全体记者的面播放,停在“盛檀”正脸暴露的那一帧。


    陆尽燃指节微动,眼帘压低,大屏幕上的操作速度快到出现虚影,最前面的记者睁大眼看着,一句自言自语被录进直播:“我草,我好像在看黑客电影……”


    那张原本是盛檀五官的脸,有如卸妆清洗,去掉夺目色彩,逐渐破裂剥落,露出了真实的底色。


    盛檀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她陌生的,从没触碰过的,那个曾在国际大赛上拿到金牌,第一名保送青大的少年天才,她窝在书房里努力教导的高中生,是这样锋芒毕露,无可阻挡的天之骄子。


    这才是陆尽燃该有的样子。


    他不需要乞求争抢,他就该光芒万丈被爱。


    赵知宜嗓子扯破,高亢疯狂地喊着盛檀:“我求你……我求你盛檀!让他停下!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给你道歉!我不应该相信闻祁,是闻祁说不可能被破解的!你求他到此为止,不要再做了!”


    盛檀捂住听筒,如同捂住赵知宜崩溃的嘴。


    千千万万直播的屏幕上,陆尽燃操纵的光标最后扫过画面,那张ai替换的盛檀的脸,被完全还原。


    谄媚坐着大腿喝酒的人撕掉面具,是跳出来趾高气昂讥讽过盛檀,站在云端的影后赵知宜。


    发布会现场大乱,陆尽燃抬起头,偌大场地随之鸦雀无声。


    他扔掉鼠标,视线扫过满场的人,深黑的眼睛又戾又凉,慢条斯理问:“都失明了吗?这个人,有哪一点资格,能跟盛檀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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