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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VIP] 一生心动


    那天的鞭炮还是没买成, 后来明杳和鹿曦聊天说起,她不是真想去买什么鞭炮放,是觉得难得见到陈放真喜欢一个人的一面,毕竟这个儿子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总会让她少了点儿为人母的快乐。


    明杳和陈放在老宅留到晚上吃了饭才离开, 回去前, 陈越泽往后座扔了一块东西,明杳偷看了眼,似乎是一块长方形的木板。


    但没瞧清是什么东西。


    等到上车后,明杳扒拉着靠背往后座瞄,借着窗外照进来的霓虹看清了安静躺在黑色皮椅上的长方形木板, 那是一块用上好橡木做的搓衣板。


    “叔叔给你这个做什么?”明杳好奇地问陈放。


    前面是一段红灯, 陈放减缓了车速, 修长的手指懒懒搭在方向盘上, 眼睛看着窗外拥堵的车流, 应了话:“我们老陈家的优良传统。”


    明杳:“?”


    “惹媳妇儿生气了, 就要跪搓衣板。”


    “……”


    明杳蓦地想起第一次去陈放家时,陈越泽似乎就是跪在搓衣板上和鹿曦在说话, 她那时问鹿玫, 叔叔为什么要跪着, 鹿玫说这是他们老陈家的优良传统。


    “……”明杳默了几秒,笑着开口, 嘴边两个梨涡甜甜的, “你放心, 我以后不会让你跪搓衣板的。”


    前面那段的红灯时间有些长, 他们到路口时,还有十几秒才转绿。


    陈放左手搭在方向盘上, 他指节长,轻松覆住了三分之二的方向盘,手背青筋微凸,霓虹灯远远地照射过来,在昏昧不明的光线下,骨节分明的手透着一点儿禁欲的诱惑。


    他脑袋往明杳这边一转,眼睛就那么对上女孩黑暗里亮晶晶的眸。陈放笑了一声,抬手捏了一把明杳的脸,说:“行,还是我媳妇儿疼我。”


    从高架上下来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明杳看见外面人来人往的商场,想起家里的菜吃得没剩多少了,她和陈放说:“冰箱里没什么菜了,现在时间还早,要去逛会儿超市吗?”


    “行。”陈放应了声。


    这时间,这地段,就近的停车场已经没了什么位置,陈放不想明杳陪着自己来返折腾,把车停在路边,让她先下车,他则开车去附近找空的停车场。


    明杳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手里忽然被陈放塞了一瓶东西,她低头瞧了眼,是瓶防蚊喷雾。


    “入夏了,路边有蚊子,喷点儿防蚊。”上一秒他语气还挺正常,下一秒就变得吊儿郎当的,“毕竟你身上只能我种草莓印。”


    明杳沉默了一下,很是认真的语气和陈放说:“我现在挺想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嗯?”他挑了下眉。


    明杳下了车,把车门给关上,站在街头,吹过来的热风拂起她一侧裙角,她低头看着车里坐着的陈放,缓缓地开口:


    “——你就该跪搓衣板!”


    陈放被她逗乐了,半靠着椅背,手臂闲闲地搭在车窗边沿,笑出了声,笑够了后,叮嘱恼羞成怒的小姑娘:“就搁商场门口等我,别乱跑,知道吗?”


    明杳乖巧地嗯了一声,看着陈放开着那辆黑色大G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这个点的商场正是客流量最多的时间,明杳踩着从旋转门后照出来的白色光束走到商场门口站定。随着人进人出,空调的冷风绕着她裙摆打转,裸露在外的小腿爬上一层层的寒意,明杳就又换了个地方站着等陈放。


    陈放真的很有先见之明,今年夏天来得早,蚊子也上班得早,从街边到商场门口的这一小段路,明杳胳膊就被咬了一个红包。


    她连忙拿出防蚊喷雾喷了几下,才断了蚊子对她的宠爱。


    最近的一个停车场在八百米外的大学城里,陈放把车停好后,怕明杳久等,迎着热风,以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


    明杳正用手机和鹿玫聊天,不经意抬头看见陈放跑过来的挺拔身影,他腿长,她要用两三步走的距离,他一迈腿就跨过了。


    明晃晃的灯光从身后的玻璃照过来,明杳看见透明的汗液从陈放利落下颚线淌落,他抬手揩去,动作随性又痞。


    “你怎么是跑过来的?”明杳说着从挎包里拿出纸巾给他擦汗。


    陈放手臂揽着她的肩往商场里走,低下头,方便明杳给他擦脸,回答道:“不想让你等我太久了。”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话,明杳却品出一丝甜味儿来,平静的心脏也这句话泛起涟漪,扑通扑通地跳着。


    从进超市开始,明杳和陈放分开走了,他推着购物车走在她身后,跟着她在要买的食物货架前停下,等她选好放进车里后,又继续下一地点。


    他们好像天生就有默契,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总能极快地适应对方节奏。


    一路走走停停,从蔬菜区到生鲜区,食物堆了小半辆购物车,明杳往海鲜区望了一眼,扭头问陈放:“我爸做鱼好吃,这周六你要和我一起回青江后巷吃饭吗?”


    “回。”他拖着尾音,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明杳走到活鱼区挑了一条鱼,等师傅杀好后,她道谢接过放进车子里。两人又在超市转了一圈,买了明杳喜欢吃的零食,就往自助结账机走。


    路过售卖避孕套的货架时,陈放伸手拿过最上面陈列尺码最大的套往车里哗啦啦地丢了十几盒,然后向明杳挑眉一笑,语调贼坏:“家里没了,买几盒囤着。”


    明杳:“……”


    您哪是买几盒,分明是来进货的。


    “是几盒吗?”明杳小声嘟囔,吐槽他:“——分明就是来进货的。”


    陈放把货架上最后一盒放了进来,推着车往前走:“既然要进货,那就都要了。”


    “……”


    服了。


    结完账后,陈放一人提着两大袋走在前面,明杳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提着口袋时手臂青筋盘虬,忍不住开口:“要不我帮你提一袋?”


    陈放眼神落在她身上一瞬,痞笑着说:“就你那点儿力气,还是留着晚上使吧。”


    “……”


    把买的东西都放在车后座,明杳和陈放前后上了车,她低头坐在副驾玩手机,偶尔和陈放聊上一两句,很快,就到了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现在是晚间十点一刻,停车场里很安静,只有悬浮在头顶的钨丝灯泡在夜里发着光,无数飞虫绕着白灯飞来飞去。


    明杳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发现卡扣紧锁,她敛起秀气的眉,回头看陈放问:“不回家吗?”


    陈放没说话,昏昧的光线从侧后方照过来,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就这么陷入半明半暗的光里,看她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明杳以为是自己声音太低,陈放没听见,又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都到停车场了,不回家吗?”


    下一秒,他解了安全带,上身越过副驾驶,手托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来。


    猝不及防的。


    都不给她一点儿反应的机会。


    这个姿势接吻,明杳有些被动,手指颤抖着抓住陈放的衣角,呜咽反抗两声,又被他强势探进的舌尖堵住了想说的话。


    他像个痞子,勾着她舌搅弄,又像个疯子,强势地掠夺属于她的氧气,又在她的唇齿间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陈放一手托着明杳后颈,虎口在那处薄嫩的肌肤轻轻摩挲。另一只手从她腰间上移,纤薄的蝴蝶骨,漂亮的后颈,然后攥住她握住他衣角的手,顺带又握住另一只手。


    明杳双手被他反剪,举向头顶,身后座椅放平,她整个人就这么陷阱了柔软的皮椅里,仰头被动承受着他的亲吻。


    明杳今天穿的这条裙子,拉链是在腰窝左下靠近臀部的地方,陈放一路吻着她,从下往上,唇游离在她耳侧,呼吸很热,低沉嗓音蛊惑:“要试试在这吗?”


    她伸手推他,颤抖声音含着羞怯的恼:“……不、不要……”


    明杳抬起濡湿的眼睫看他,夜里,男人一双深邃的眼像是发亮的黑曜石,映着她的倒影。


    他吻着她的唇,再一遍地用诱哄的语气说:“宝宝,试试嘛。”


    “不……”她还想拒绝。


    他又亲吻她砰砰乱跳的心口,让她快忍不住想要缴械投降,而就在下一秒,男人伏在她耳侧说:“别担心,玻璃是防偷窥的。”


    而后,她就彻底放弃了抵抗。


    雪纺纱的裙子碎裂落在脚边,绿色丝带如同断翅的蝴蝶,尾巴在空中荡漾一圈儿,掉在了她脸上,视线所及之处,一片黑暗。


    感官被无限放大。


    下一秒,丝带被他从眼前拿走,还没来得及反应,柔软触感最后停留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一圈又一圈儿,绿色衬得皮肤雪白。


    被放倒的座椅还是太小,这一处的空间被两人一挤,就显得有些狭窄了。


    明杳感觉到陈放的吻缓慢游移,然后一路往下,让她有些惊慌失措,陈放极有耐心地安抚她:“别怕,我在。”


    一阵响动后,明杳迷茫睁着眼,看见陈放反手从储备箱里拿出了一盒,用唇咬开叼着一块小方片,利落地撕开。


    明杳眨了眨眼,她明明记得进的那十几盒货明明和食物一起放在车后座的。


    触及她疑惑的视线,陈放极有耐心地解释:“一直备着的。”


    “……”


    “人年轻,总不能就只搁床上待着,得试试新地方。”


    “……”


    陈放把她抱了起来,他仰靠着,眼神懒洋洋地看着她:“总是我使劲儿,这次换你来。”


    明杳红了红脸,轻嗯一声。可她体力不行,十分钟后,手就无力地搭在陈放肩上,软绵绵地,一点儿也不愿再动弹。


    陈放抬手帮她整理被汗浸湿的头发,对她体力点评:“体力太差,以后早上和我一起去晨练。”


    “……”明杳一点儿也不想理他。


    陈放笑了声,手环住她的腰,没给明杳一点儿反应的机会。


    黑夜里,停车场安静如斯,只有那辆黑色大G的车身在夜里摇晃不停。结束后,座椅湿了一片,连车内铺着的地毯也染上了水渍。


    陈放搂着明杳,伸手从储备箱里翻出一张薄毯,把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部遮了起来,才降下车窗,让燥热的晚风吹走一车的暧昧。


    明杳趴在陈放身上,一点儿也不愿动弹,连眼皮都累得撑不开。


    陈放和她贴着脸,享受这一刻难得的静谧,过了半晌,他动了下,换来她一个不满的眼神,他舌尖抵着脸,笑着出声:“赶明儿换辆车。”


    明杳:“你钱多得慌?”


    “钱不多,但这地儿太窄了。”他笑,没一点儿正形,“有点儿限制我发挥了。”


    明杳无语了几秒,闭着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要不买个公交车吧?”


    “倒也不是不行——”陈放想了下,说,“毕竟座位多,得劲儿。”


    “……”明杳沉默了下,看向后座的搓衣板,说,“你要不回家后跪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杳杳:我的母语是无语


    第82章 [VIP] 一生心动


    陈放听了她这话, 阖着眼笑出了声,虬结有力的手臂搂着她,另一只手伸进毛毯下,在她心尖尖处捏了一下, 换来她一声轻轻的痛吟, 和一个无语的眼神。


    他却笑得像个混蛋, 还凑近她耳边,亲她耳垂:“刚谁说的,以后一定不让我跪搓衣板,这才过去多久,就不算数了?”


    车里开了空调, 凉意飕飕地对着她吹。


    明杳往陈放怀里缩了缩, 把自己团成娇娇小小的一团, 眼睫闭上, 语调透着一点儿疲惫, 骂他:“谁让你刚才一直欺负我。”


    她把话收回了又怎样?


    反正都是他的错。


    陈放罩住她心口处的手一捏, 微微一用力,换来小姑娘一声轻吟, 他咬住她的耳垂, 眼底蔓开一点儿笑意, 说:“你不也挺舒服的吗?”


    “……”


    明杳是真不想和他争辩这个话题,索性闭眼当没听见。


    陈放离开她的身体, 用毛巾把小姑娘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推开车门, 抱着她下车往电梯里走。


    迎面而来的热风, 吹得明杳一个激灵,她睁开长睫, 看了眼陈放,语带羞意地说:“我可以自己走的,你怎么——”


    “你裙子坏了,怎么走?”陈放抱着她进了电梯,用身体挡去摄像头,低头看她,“再说你体力这么差,运动了一回,还能走吗?”


    明杳被他逗得恼羞成怒,伸手掐了下他手臂,可这人肌肉硬,她那点儿力道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还换来他一声戏谑地嘲笑:“看来真是累着了,连掐我使不上劲儿了。”


    “……”


    没救了,毁灭吧。


    从电梯到家的一路,明杳都缩在陈放怀里没动弹,等她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垫,整个人已经累的睁不开眼睛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明杳记不大清楚,只依稀记得陈放又出去了一趟回来,虚掩的卧室门外偶尔传来轻响声,然后是陈放进来把她抱进浴室卸了妆,洗了个澡。


    花洒水流从头顶落下时,瓷砖被热水熏出雾气,明杳修长天鹅颈扬起漂亮弧线,热水从她嶙峋的蝴蝶骨流淌而下。


    脚下水势蔓延,分不清是花洒流下的水,还是她落下的泪。


    陈放扳过她的脸亲吻,呼吸落在她脸上,很热,黏糊糊的。他吻她的唇,亲一下,咬一下,没个章法,嗓音被欲侵蚀变得沙哑:“明天要把车开去洗了。”


    明杳意识不清醒,顺口问了句:“为…为什么?”


    “座椅弄脏了——”他亲住她的耳垂,轻轻吸吮,低沉嗓音笑了声,“全是水,都是你的。”


    “……”


    和陈放住在一起后,明杳洗澡的时间总比一个人时漫长许多,今晚这澡从进浴室到结束就用了两个小时,热气烘得她几乎软了身体,不愿动弹。


    结束后,明杳完全是被陈放抱着出去的,连头发都是他给她吹干的。


    明杳这一觉睡得很沉,次日醒来后,卧室里已经没了陈放身影,她闭着眼睛,伸手去摸床头充电的手机,眼皮掀开一条缝看时间。


    上午九点二十分。


    她好不容易调过来的生物钟,又被陈放打乱了。


    明杳在床上躺了会儿,调了适宜的空调温度,掀开被子下床,进了浴室洗漱,然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阳光从落地窗外溜了进来,偌大空间被照得明亮又温暖。


    明杳抬眼看去,餐桌上的花瓶里是一束新鲜的奥若拉玫瑰,她走过去,看见花瓣上还带着一点儿晶莹的水珠,芬香扑鼻。


    手机响了一下。


    明杳低头看。


    是陈放发来的消息:


    【昨晚折腾你太久,买束花给明老师赔罪,微波炉里有你喜欢的酸奶和紫菜饭团,吃完早餐,可以再补一个觉。】


    她唇角弯起弧度,回了一个好,走进厨房从微波炉里拿出早餐,一口饭团一口牛奶,就着晨日里温煦的阳光,吃完了早餐。


    周六,明杳和陈放一起回了一趟青江后巷,陪明修远吃了一顿晚餐,陈放临时接到电话要出任务,和明杳两人说了声抱歉,匆忙离开。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明杳却也知道陈放肩上的责任,也愿意陪着他。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明杳一样,更想陈放一直坚守自己的信仰不动摇。


    那天晚上,明杳和明修远一起吃了晚饭,就在青江后巷住下,凌晨接到陈放来电,听筒里传来男人疲惫低沉的嗓音:“……抱歉,没想到会临时出任务,下次带叔叔和你去外面吃饭。”


    “没事的。”明杳体贴地说,“既然我选择了你,就知道你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先有国,后有家,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陈放听着电话那边女孩静静的呼吸声,胸腔里的心脏疯狂跳动,喉结滚了滚,叫她的名字:“明杳。”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软软的应了一声:“嗯?”


    “我爱你。”


    他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楚传来,一字一句落在她心上,原本平静地心湖像是被骤然投下一颗石子,荡起片片涟漪。


    久未等到明杳说话,陈放笑了声:“乐得说不出话了?”


    明杳小声辩解:“不是。”


    “那你没点儿表示?”他语气又开始变得不正经了。


    明杳把脸贴紧手机,屏幕的凉意从肌理一点点蔓延开,听清楚那边陈放的呼吸声,她心跳频率几乎和他的呼吸一致。


    夜里很安静,月色朦胧,树影婆娑,蝉鸣响起一两声,映着她砰砰乱跳的心。


    过了许久,明杳红着脸,对着电话那边的陈放说:“嗯,我也是。”


    明杳从来都是一个极其内敛的性格,很少向陈放清晰地表达过爱意,唯有的几次是她被他折腾地哭着求饶,他哄着她说好听的话。


    小姑娘比纸还薄,哼哼唧唧求饶两声,先是叫一声“学长”,然后又被他哄着叫一声“老公”,理智不清醒时,又被他蛊惑着叫声“哥哥”,说一两句动听的情话。


    譬如。


    ——“最喜欢阿放哥哥了。”


    ——“只喜欢学长。”


    ……


    当然这话是陈放只能在把小姑娘欺负得想骂人时,才能听见的。等到第二天,他又得想法子把人给哄好,发誓下回绝不哄着她说这样的话。


    当然,这下回是从未有过。


    说完这句话后,明杳清晰听见陈放在电话那边很轻地笑了一下,他平日都是笑着的模样,但多数时都是捉弄或散漫的笑,极少有此刻愉悦的音调。


    “那乖乖的,我明天接你回家。”


    明杳说了好,和陈放聊起明早他要是来接她回家的话,她想去吃彩虹巷巷尾的那家刘记小馄饨,吃牛肉馅的,还要加一杯豆浆。


    末了,说完,她问他:“我是不是吃的有点儿多啊?总感觉开春后,我长胖了不少,我前两天试衣服,感觉胸口那儿都有点儿紧了。”


    “没胖。”他说,流氓耍的坦坦荡荡:“是大了,我的功劳。”


    “……”明杳沉默了几秒,红脸嗔道:“——你不要脸!”


    陈放在电话那头笑了两声,又逗她几句,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催促明杳去睡觉,明早他早点儿来青江后巷接她。


    明杳已经习惯了每天在陈放怀里进入梦乡,突然身边没了人,她又认床,翻来覆去到两三点都没睡着,她抱着侥幸的心理给陈放发了消息。


    【……我还没睡着,你睡了吗?】她问。


    消息发出去的第十秒,明杳看见对话框顶端显示出:“对方正在录音中……”


    过了会儿,陈放发来了一条语音,不长,只有几秒。


    明杳点开,男人低沉带磁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响起:“没睡,想你想得睡不着。”


    明杳又给他打字发消息:【有什么办法能迅速睡着吗?】


    陈放:【给你拉段小提琴?】


    【好啊。】她雀跃地回道。


    陈放给她打来语音电话,明杳戴上耳机接通,听见那边响起开门的动静,然后是一段悠扬的小提琴声,陈放拉的是《kiss the rain》,乐调唯美又好听。


    一曲终了,明杳终于睡了过去,听着那边绵长的呼吸声,陈放轻声道了句晚安,把电话挂断。


    明杳是被设置好的闹铃吵醒的,她简单洗漱了下,和父亲说了声自己回去了,就拎上包下楼,到了单元楼门口,就看见陈放站在楼下等她。


    初夏晨光穿过枝桠交错的树冠,落在男人漆黑的眉眼,他垂着睫,眼下拓出小片阴翳,神情倦淡又散漫,在看见她下楼后,唇角勾起小小弧度。


    明杳小跑过去,扑到陈放怀里,抱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等久了吧?”


    “没等多久。”陈放说,拉着她的手往停车的地方走。


    等到停车场,明杳看见面前停着的是一辆陌生车牌号的黑色越野,问陈放,“你又换车了?”


    “陈肆的车,我借来开几天。”陈放说,声音低低沉沉,“我那辆大G送去洗车店洗了,还没去提,最近都开的这辆,等有空再去提。”


    明杳哦了一声,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边系安全带,边问陈放:“你车不是上一周才洗过吗?怎么又拿去洗?”


    陈放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她,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这不该问你吗?”


    第83章 [VIP] 一生心动


    他说这话时的语调很随意, 像在说“今天天气很不错”,但落在明杳耳里,就臊得她耳根子发烫。


    明杳不动声色系好了安全带,把话岔开:“这个时间点去彩虹巷, 走二环那边过去吧, 不容易堵车, 阆水江四桥那边挺堵的。”


    陈放笑了下,也不拆穿她拙劣的借口,发动引擎,把车开进早八点的南城早高峰里。


    从二环上面的三桥下来转一个弯就是彩虹巷,陈放把车停在路边, 牵着明杳手下车, 绕过巷口那棵巨大的梧桐树, 走进开在巷尾里的小馄饨店。


    馄饨店不大, 只有十来平方米, 但装修整洁干净, 墙面是白漆,贴着招牌馄饨的字眼, 这时间, 来店里吃饭的人多是些早九晚六的上班族。


    明杳和陈放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要了两碗牛肉馄饨和两杯豆浆,等馄饨上来的间隙, 明杳和陈放聊天:“上周去爷爷家, 杪杪让我给她当伴娘。”


    陈放正在用开水给汤匙消毒, 闻声抬了下眼, 随口问道:“你答应了?”


    “嗯,”明杳点头, “说是今天会把旗袍寄过来,让我试试。”


    说话间,他们点的馄饨和豆浆已经送上桌,明杳爱吃辣,往碗里加了不少油泼辣子,又放了好几勺的醋,陈放一眼望去,她那碗表层漂浮着一圈圈的红油。


    她还想往碗里加辣椒,被陈放制止住。他拿过她手里的辣椒,搁到一旁,开口说:“少吃点儿辣,你生理期快到了,别又闹着疼。”


    这隐私的日子被他记得一清二楚,明杳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睑:“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每月例行吃素的日子,我能记得不清楚?”他回道。


    “……”


    吃完早餐,明杳撑得难受,和陈放牵手在彩虹巷附近散步消食,路过彩虹巷195号时,他停了步子,往门后落了一眼。


    “你看什么?”明杳跟着他看过去。


    虚掩的四合小院门后传来一声犬吠,很响,在初夏的早晨格外引人瞩目。


    陈放收回了眼,单手插着兜,拉着明杳往前走,说:“一朋友以前住这里,路过瞧了眼。”


    明杳见过陈放不少朋友,倒没听他说过有哪个朋友住在这里,她一时有些吃味,问:“你哪个朋友?我见过吗?”


    “你早上吃的那碗馄饨,辣椒是不是放太多了?”陈放答非所问,低着头,一双黑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明杳思绪滞了一瞬,后之后居明白了陈放这话是在暗指她辣椒放多了,所以要吃醋。她有些恼羞成怒地掐他虎口那块软肉,横他:“我没吃醋!”


    小姑娘那点儿劲道对于陈放来说根本就是挠痒痒,他笑了声,握住她手的指节捏了捏,顺着她话附和道:“对,你没吃醋。”


    明杳心绪平了一点儿,却又听他言:“是辣椒吃多了。”


    “——!”


    他到底!要不要脸!?


    明杳吐了一口气,继续刚才的话问陈放:“你哪个朋友住这里?”


    “林桀,一高中时认识的朋友。”陈放说。


    明杳愣然了一瞬,只觉这个世界挺小,她前两年主笔改编的电影《时光里的秘密》,漫画男主的原型好像就是叫林桀。


    在提笔改编前夕,通过漫画原著作者的关系,明杳和男女主原型见了一面。


    和漫画《少女的夏天》一样,“云霓”原型生得很漂亮,气质温柔干净。“林钦州”眉眼漆黑,神情凛冽,他们站在一起,格外地登对。


    聊剧本内容的全程,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


    离开前,云悄和她聊起电影《追光》,问她:“明老师,你有喜欢的人吗?”


    明杳沉默半晌,开口时的嗓音涩然:“有,但他大概…已经不记得我了。”


    那晚回去之后,明杳在电脑面前坐了许久,终于提笔在键盘上敲下剧本的第一行字:“——别让彼此成为淹没在时光里的秘密。”


    而这句话也成了电影《时光里的秘密》宣传语,加上资本造势,营销满天飞,这句话被一群喜欢文艺片的小女孩们口口相传,电影还未上映就大火。


    明杳和陈放说了这事儿,他给她系上安全带,点了下她鼻尖,说:“都是多年后才在一起,我俩进度似乎有点慢了。”


    她一愣,问:“哪慢了?”


    “隔壁林桀下月就和他家的领证了,你还不打算给我个名分。”陈放低头看着她,笑,“是不是进度慢了?”


    明杳红了红脸,小声道:“等我妈杀青,长辈们见一面也不急,毕竟流程这些还是要走的,总不能直接就领证吧?”


    “小姑娘还挺注重仪式感。”陈放笑她。


    明杳和他混在一起许久,胆子也肥了不少,反驳道:“不可以吗?”


    “可以,”陈放说,发动引擎,开车离去,低沉嗓音淹没在一连片的鸣笛声里:“等我哪天休假,把给你的表白仪式补上,行吗?”


    明杳没太听清他说了什么,于是就迷迷糊糊地点头同意了。


    鹿玫叫人送来的旗袍是下午两点到的,包装盒是很有国风设计的白色古韵四方形盒,盒子右下角印着品牌的logo。


    这家的旗袍,明杳穿过几次,是在国内小有名气的一家轻奢品牌。


    明杳还没来得及打开盒子,鹿玫的电话就打来了:“宝宝,你收到旗袍了吗?试了吗?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我叫人给你量尺寸重做。”


    连珠炮似的提问,明杳一一耐心回答:“收到了,还没拆开,正准备试。”


    “那你快试试。”鹿玫催促她。


    明杳把手机放到一边,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香槟色长款立领短袖旗袍,从领口到胸前的位置绣着寓意极好的团莲花纹,面料柔软,触手生凉。


    明杳走进房间换上了旗袍,对镜照了一圈,发现腰间一圈儿有些松,拿起手机和鹿玫说:“除了腰身有些松,其他都挺好的。”


    鹿玫一听,说:“那我晚上叫人给你量尺寸,把腰身改小,再给你寄过来。”


    “好。”


    来拿旗袍的人是下午四点到的,人生得很秀气,姓吴,说着一口软嗲不腻的江南调,性子也很开朗,一边帮明杳量尺寸,一边和她聊天。


    在得知明杳是作者又是编剧时,吴小姐吵着要她书上市后给她送本签名,明杳浅笑着应下,然后等尺寸量好把人送走。


    晚上吃了饭,明杳躺在陈放怀里,和他聊起过两天她要回京城一趟,陈放拥着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又问:“回去做什么?”


    “我车在京城,打算开过来。”明杳说,“去年年中我跟了一个项目,今年开春已经开机了,我得跟组去看看。”


    演员带编剧进组这事儿在圈里很常见,但明杳向来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她的剧本,绝不允许旁人画蛇添足,这一事儿也是圈内人尽皆知的。


    单不说明杳背后的黎家,就冲她手上那杆笔,写出来的剧本,圈里倒没哪个艺人,或是资本脑子抽了想去得罪她这个财神爷。


    可这项目里有个女三号,不由分说就要改剧本,给自己加戏。女三号背靠的是有点儿人脉手段的一沪圈老板,制片方不敢得罪,就把皮球踢到了明杳这儿,想让她来解决这件棘手的事。


    明杳不是第一回 遇见这事儿,大不了就是去京城处理几天,把这事儿压一压,和对方背后的金主喝上一两杯酒,再不然就是彼此资源置换,这茬就算翻篇而过,她处理起来也算得心应手了。


    陈放听后,拖着调子应了一声,嗓音懒洋洋的,语气憋着一股坏劲儿:“既然你要去京城,那我这个月吃素是不是得吃好几天?”


    明杳有些羞涩得应了一声:“……嗯”


    “作为补偿——”陈放低头吻她,嗓音有些哑,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今晚是不是得多让我吃点儿肉?”


    明杳含羞应了一声好。


    快到凌晨一点时,明杳被陈放抱着去了浴室洗澡,两人再次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两点了,他把她抱在怀里,先用毛巾给她擦拭头发,然后用吹风吹干。


    明杳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听着风筒呼呼的声音,用最后一丝还残存的理智想。


    不出意外,她明天醒来又会收到一束来自陈放送她的“赔罪”的奥若拉玫瑰,和一份放在微波炉里的早餐。


    虽然不生气。


    但她的作息似乎是调不回来了。


    陈放把明杳搂在怀里,用遥控器调了适宜的空调温度,给她掖好了被角,整理了遮住眼睛的碎发,在她眉眼间落下一吻:“睡吧宝宝,时间不早了。”


    明杳撑开沉重的眼皮,盈盈的杏眼水雾漾开,很是漂亮,她横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你也知道时间不早了。”


    “这不是要素好几天嘛,没控制住。”陈放捏她脸,道歉道的极其没有诚意:“我下次努努力,早一点儿让你睡觉,我自己来。”


    “……”


    她!真的!在说荤话这方面说不过他!


    明杳索性用被子拉过头,不在搭理陈放,用背对着他。陈放把人拉回怀里,好声好气哄了一会儿,总算把炸毛的小姑娘哄好了。


    睡觉前,明杳伸手去推陈放胳膊,困得已经不行了,还坚持把话说完:“你…你明天跪搓衣板去!”


    第84章 一生心动 我家姑娘黏人得紧


    去京城那天, 明杳依旧坐的是高铁,她恐高的毛病这几年虽然减少了些,但还是不愿坐飞机, 总感觉身处三万里英尺上, 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


    这时, 陈放会打着方向盘调侃她:“那你当时从京城跑来找我,怎么敢坐飞机的?”


    明杳红着脸, 唇翕动了几下,有些气不过地推他肩膀,语气含着恼羞的意味骂他:“我是恐高,又不是不敢坐飞机。”


    然后陈放会把她抱在怀里好声好气地哄,他总商场说一些情话,把她逗得脸红, 再找不出一点儿理由来找他麻烦。


    抵达京城已经是晚上了,夏莉开车来接的她, 然后领着她去朋友开的一家店吃了晚饭, 结账出来时, 明杳见到了夏莉嘴里的那个朋友。


    叫凯文,是个新加坡人,三十岁左右, 长得很清隽斯文, 说话绅士有礼。


    夏莉和凯文打了招呼,临走前还亲了对方脸一下,上车后, 转头对上明杳惊诧的眼神, 她窝在座椅上, 姿态懒洋洋的, 像只餍足的大猫。


    车窗外是京城特有的车水马龙,霓虹夜景,鸣笛声和说话声一同在夜里响起:“杳杳,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幸运,能遇见一个爱你这么多年,等你那么多年的陈放。”


    夏莉点了一支烟,降下车窗,目视外面的车流吐出烟雾,缓缓开口:“我也动过真心,但这点子真心也换不回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既然这样——”


    她笑,眼睛弯弯的,语气有些狡黠:“——那我倒不如趁这大好时光,及时行乐,反正我长得漂亮,多睡几个男人又怎么了?”


    “难不成还犯法啊?”


    人总是双标的,身边朋友即使行事再不堪,也能找点儿借口遮掩过去。


    明杳没和夏莉继续这个话题,看着她把车往她公寓开,快到门口时,夏莉刹了一脚车,和明杳打探起韩永言,明杳想了想,回答道:“就年初和你一起跟他见了一面后,就没再联系过了。”


    她和韩永言那群人的关系纽扣是陈放,而陈放回南城后就鲜少再和韩永言等人联系,久而久之,明杳跟他们也没什么来往。


    “你问他做什么?”明杳有些疑惑。


    夏莉眼底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又把车往前开了一段,不着痕迹地把这话给岔开了:“你要在京城留一段时间吧?有空陪我去逛个街呗,定做两身衣服,我下半年打算筹备一个个人音乐会。”


    明杳利落答应了下来,和夏莉在门口分别。


    折腾一天,明杳到家先洗了个澡,没空去收拾行李,直接倒头就睡。


    再醒来,她摸过床头充电的手机看,是凌晨两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干涩的喉咙缓解了不少。


    睡了一个囫囵觉,明杳也不怎么困了,索性披了件薄外套,抱着笔记本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写《远方有信来》的剧本。


    《远方有信来》的出版已经到了终审阶段,出版社那边和她联系说可能会在下半年上市,明杳没太放在心上,最近就忙着修改电影版的剧本。


    也有好些投资方在暗示,想分上一杯羹。


    明杳正修着剧本,手机铃声响个没完没了,她扔下笔记本去接电话,听筒那边传来夏莉断断续续的哭声:“……杳杳,韩…韩永言,他…他出车祸了,我…我——”


    夏莉在明杳印象里,从来都是清醒冷静的,即使大学时和初恋男友分手,她也没见她哭得这么厉害,似乎像失去了理智。


    “你别急,把话慢慢说。”明杳安抚着她,走到玄关换鞋。


    夏莉抽抽噎噎地说,她今晚送她会公寓后,和韩永言又联系上了,他们那一圈的少爷约好了去京郊外的山上玩赛车。


    韩永言喝了酒,不打算参加,被她一句话一激,就和人一起去比赛。本来开前两圈没什么事的,但后面那圈儿,韩永言没刹住车,直接把车撞向了一旁的一棵大树,当场人就昏死了过去。


    “——杳杳,都是我的错,我要是…要是……”夏莉声音断断续续的,“要是我不激他,他也不会去开车,也不会出事儿…这都怪我……”


    明杳不好说她什么,避重就轻地安慰夏莉,问了她现在在哪,她过去陪她。


    夏莉抹了把泪,哑着嗓说:“第一院,韩永言在…在手术室,我在外面等着他,我挺怕的…杳杳……我真的怕……”


    明杳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按电梯下楼,到了停车场,白色库里南快半年没开过了,车厢里的油都冷了,得热会儿才能开。


    “杳杳,你来了吗?”夏莉问她,语气软弱的像是抓住最后一丝稻草。


    明杳把车预热好,戴上耳机和夏莉通话:“来了。”


    从她公寓到第一院的路上没什么车,一路过来也算通畅,夏莉说韩永言在四楼抢救,明杳停好了车就很快赶了过去。


    这一晚的医院走廊很安静,明杳从电梯里出来时只听见夏莉低低的啜泣声,她坐在长椅上,弓着背,被自己缩成一团,低头哭个不停。


    旁边站着韩永言的一圈朋友,个个脸色都不好,眼神齐齐地看向亮起红灯的手术室。


    明杳走过去,和他们颔首打了招呼,在夏莉身边坐下,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也是那一瞬间,她忽然发现夏莉瘦得要命,背上的骨头都咯手。


    夏莉看见明杳来了,止住了哭泣声,脑袋靠在她肩上,寻求这一片刻的温暖。


    初夏的夜里,京城依旧气温很凉,夏莉的声音很低,语无伦次地说了好些话,翻来覆去都是关于韩永言的:“……我不是不知道他对我用了心,可是,杳杳,我怕…我怕再把这颗心交出去,又得受伤……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么孤注一掷的勇气的……”


    明杳拍着她纤弱的背未语,只在心底说,她也不是一个有勇气的人,是陈放的爱,给了她无限勇气,和前进的决心。


    “我和韩永言断了联系……,逼迫自己不去想他——可是,好像从那之后,我世界里似乎缺了点儿什么……”夏莉语无逻辑,说到最后,还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他真死了,我就去陪他,要是他残了,我就养他一辈子。”


    手术在两小时后结束,夏莉靠在明杳肩上睡了一会儿,听见动静,立马睁开了眼,跑上去询问医生,得知韩永言没了生命危险,她才松了口气。


    韩永言被转去ICU,他那群朋友在见他出来后,因为待了一晚上也随之离开,只留下夏莉和明杳。


    韩永言父母都在国外,来不及回来,夏莉给他办好住院手续后,找了护工,夏莉在附近酒店开了个套房,进浴室冲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明杳靠在床头补眠。


    “杳杳,你要不回去睡吧?”洗了一个澡,夏莉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理智也跟着回笼。


    明杳撑开沉重的眼皮,看眼坐在沙发上的夏莉,她一夜未睡,眼下透着青乌,眉间全是疲惫。她有些心疼,给她倒了杯水:“我不是很困,你要不睡会儿再去医院?”


    夏莉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和明杳说:“不了,我得去医院守着,毕竟他是因为我才出事的,于情于理,我都得陪着。”


    明杳拗不过她,陪她在酒店待了一会儿,一起在医院附近吃了个早饭,她就开车回了公寓。


    补觉之前,明杳给陈放打了个电话,和他聊起韩永言车祸进医院这事儿,忽然觉得生死离他们很近,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


    陈放在那头点了根烟,安抚她两句,说:“别乱想,我不会让你年纪轻轻就守寡。”


    “我就感叹一下嘛。”或许见到了一遭生死离别,明杳特别黏陈放,说话也不自觉跟他撒起娇来,“你要是出了事,我肯定——”


    “少胡思乱想,咒你老公。”陈放打断她,笑了声,把话题岔开,“不是后半夜都没睡觉吗?还不快点儿去睡觉。”


    明杳乖乖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就爬上床补觉。


    等再醒来后,她和夏莉通了一通电话,夏莉在电话那边说,韩永言醒了,但还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接下来几天,明杳先是去了剧组一趟,处理了那个女三号的事儿,恰好女三号背后的金主和黎家有一桩生意,看在继父黎叔叔的面儿上,也卖她这个面子,这事儿也算过去了。


    期间,明杳买了果篮去医院看韩永言,他断了一条腿,打着石膏,懒懒地靠在床上,嘴里吃着夏莉喂来的苹果,含糊不清地和明杳打了招呼,面上乐滋滋的,没一点儿做病人的样子。


    明杳礼节性地询问了韩永言身体状况,夏莉把一块苹果塞进他嘴里,没好气地接话:“他就是断了条腿,没死成,能参加你们婚礼的。”


    “嫂子放心,你和放哥的婚礼,我一定不会缺席。”韩永言笑呵呵地回。


    离开病房前,夏莉送她出来,明杳往病房里望了眼,正好对上韩永言往门外偷看的眼神,后者悻悻地移开了眼,有些不好意思。


    “你俩打算怎么办?”明杳问夏莉。


    夏莉点了根烟,轻薄烟雾从她漂亮的指尖升起,她最近照顾韩永言,整日都是素面朝天的,但那张脸依旧漂亮。


    “还能怎么办?”夏莉吸了口烟,嗓音因为尼古丁的原因变的有些嘶哑,“一辈子就那么长,和他搭伙过呗。”


    明杳闻言笑笑,说祝他们幸福,夏莉也笑着接受。


    她们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扯到高中时,夏莉说起高二那年的秋游,她找明杳借了复读机,结果被当时的孟如楠拿了过去,后来知道是因为她当时把复读机给孟如楠的原因,才让她把陈放给明杳录的告白给删掉了。


    “我一直没敢把这事儿和你说,就怕你生气。”夏莉说着,挑眼看向明杳,“但我总欠你一句对不起,要不是我当年把你的复读机给了孟如楠,你和陈放也不会错过了这么些年。”


    明杳听后,只笑了笑:“都过去了。”


    她会怪孟如楠,会怪命运的不公,但不会怪夏莉,因为在这件事上,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中间者,什么都没做过。


    “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的话——”明杳笑了笑,无名指上的钻戒钻石微微反光,映出她一双盈盈的杏眼,“那就等我结婚那天,给我做伴娘吧。”


    “行啊,”夏莉爽快答应,和明杳说笑,“按我们老家那边的习俗,做伴娘是不用随份子钱,相反你还得给我包红包,所以明老师打算给我这个准伴娘包几位数的红包?”


    “一分钱。”明杳弯了弯眼,笑得狡黠。


    “杳杳,你跟陈放学坏了!”夏莉上前来挠明杳胳肢窝,“一分钱就想把我打发了?我再怎么没名气,也算半个未来的知名歌手吧。”


    明杳闪躲开:“那给你涨个价,一毛钱?”


    “……”


    夏莉依旧不满,吵着要明杳多给她加一点儿钱,不然绝不放过她,两个女孩就这么闹作一团,惹得韩永言打了好几次电话来催夏莉回去。


    从医院开车回到家后,明杳没理由地觉得疲惫,连腰都有些疼,她没怎么在意,和陈放聊了一会儿天,要挂断电话时,听见他在那边说:“今天是你生理期第一天,公寓里备卫生巾了吗?”


    明杳看眼日历,才恍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理期。她有些羞涩:“备了,不过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她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基本上都没在意今天是几号,只在意今天是星期几,倒是陈放把她生理期记得一清二楚。


    “你问过一遍了,不过还是得回答你一次。”陈放极有耐心地说,“因为这几天我都得吃素,哪能不记清楚点儿。”


    他声音很沉,语气带着一点儿坏坏的痞意,明杳能想象他此刻说话时,唇角弧度是上扬着的,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特别的迷人。


    明杳把手机贴在耳边,感受听筒里他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她忍不住嗔道,骂他:“——流氓!”


    又聊了一会儿天,陈放晚上要和队里的朋友聚餐,明杳一听,就说你好好玩,我先挂电话去写剧本了,然后没等陈放反应过来,就把电话给掐断了。


    晚上聚会时,韩征诚他们手机铃声响个不停,都是家里老婆来查岗的。


    韩征诚见这一桌人只有陈放手机没响过,语气忍不住的羡慕:“嫂子对你可真放心,不像我老婆,一天八百个电话来问我在干什么,搞得像我真会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陈放未言,拿起手机给明杳发消息:【在做什么?】


    另一边,明杳正修完一段剧本内容,看见陈放发来的消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地打字回:【在写剧本,待会准备收拾行李,后天就回来了。】


    包厢里又是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新进中队的小战士苦哈哈脸在哄撒娇的女友,陈放瞭起眼皮看了眼,低头打字:【给我打个电话。】


    明杳不解:【我们不是在聊天吗?】


    看着这姑娘的回复,陈放舌尖扫过槽牙,她倒是对他放心得很。


    他催促她:【快打。】


    明杳不知道陈放为什么要叫自己给他打电话,但还是照做,拨了一个语音电话过去,一桌人听见陈放手机铃声响起,投来注视目光。


    韩征诚问:“嫂子?”


    “对,这不快结婚了,我家姑娘黏人得紧。”陈放冲他扬了扬显示通话页面的手机,“不就和你们出来聚个会,还打电话来查岗。”


    第85章 一生心动 我会一直爱你,没有期限


    电话接通后, 明杳先是轻声询问了句陈放吃完饭没,他懒洋洋地答才开始吃,她抱着软枕换了个姿势, 更方便和他讲话:“你们吃的什么?”


    “中餐。”他总是极有耐心听她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明杳又絮叨了一会儿, 问起陈放:“你叫我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陈放没答, 把手机放了下来,单手懒散打字, 和她说:【别人都有老婆查岗,就我没有,多丢脸啊。】


    明杳被他这话逗弄得乐不可支,调侃两句后,感觉到下身一阵热潮涌动,伴随着小腹一阵阵的抽搐疼意,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沙发角落里, 声音没刚才那样有力了, 变得气若游丝:“……陈放, 你吃完了吗?”


    这边,陈放一行人说要明天休假,打算去附近会所再玩一圈, 他把账给结了, 回她:“吃完了。”


    “哦。”


    听她声音不对劲儿,陈放拧紧眉,“来了?”


    明杳嗯了一声, 和他撒娇:“好疼啊, 我想喝你做的红糖水。”


    “娇气。”他点评道, 却又耐着性子哄她, “找个暖宝宝贴上,喝点儿热水,今晚早点睡,别熬夜写剧本,听见没?”


    “听见了。”她拖着尾调应了一声,听见电话那边有人催他去玩,她要把电话给挂断,“既然你们在聚会,那好好玩吧,我先去休息了。”


    “行。”陈放把电话挂断。


    韩征诚来叫他一起去会所玩,陈放从兜里摸出烟盒和火机,磕出两支,递给韩征诚一支,低头含住点燃,轻薄的烟雾从他修长指节漂浮而上,眉眼被笼上一层灰白色的纱,在暗夜灯光下叫人看不清神态。


    “不去了。”陈放低头摆弄着手机,嗓音含糊不清。


    韩征诚凑过去看,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的外卖软件页面,韩征诚看着他订了红糖水和止疼药,好奇地问:“你给谁订的?”


    “我媳妇儿。”下一秒,陈放把手机页面切换到订票软件上,买了今天最早去京城的一班飞机,收起手机,拍了拍韩征诚的肩,“走了,去接你嫂子回家了。”


    “……”


    明杳在昨天因为睡眠不足,喝了一杯冰美式,这会儿生理期到了,她身体又素来不好,疼得她死去活来的,喝了半杯热水就躺在床上不想动。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明杳艰难撑起身子去捞过手机,通话页面显示的是外卖,她犹豫一下,接通:“您好,哪位?”


    外卖小哥在电话那边说她订的外卖到了,他现在在门口,请她开门出来拿。


    明杳拿过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抱着抱枕开了门,道谢接过外卖小哥手里的外卖,打开一看是一份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和一盒止疼药。


    不用想,是陈放给她买的。


    明杳按照说明书吃了两粒止疼药,又喝了一大杯的红糖水,冰凉的四肢变暖了不少,连带小腹的疼意也减缓了许。


    凌晨一点,陈放从机场出来,他没带行李,孑身一人,在航站楼外拦了辆出租车,先去了一趟第一院看躺在病床上的韩永言,然后转身打车去了明杳公寓。


    两人在一起后,陈放也知道了明杳公寓密码,直接输入密码进门,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片黑暗,只有虚掩的卧室门后泄出一缕暗黄色的光。


    陈放在玄关处换了鞋,轻手轻脚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的床头灯,光线昏昧。


    陈放走过去,明杳缩在床边一角,身上搭着薄薄的毛毯,一张小脸惨白,唇色全无,因为止疼药的药效过去,她疼得皱紧了眉。


    明杳本来就因为痛经睡不好觉,听见轻响声,睁开了眼,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影,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看清是陈放松了口气。


    她坐起身去抱他,脸在他手臂上亲昵地蹭了蹭,撒娇似地问:“你怎么来了?”


    陈放连同她和被子一块抱了起来,往床的另一边一放,而后大大咧咧地在她身边躺下,手臂搂着她,背懒懒地靠在床头上,回答她的话:“某个小姑娘说想喝我做的红糖水,我敢不来给她做吗?”


    明杳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地抿紧唇:“我就随口一说,哪想你真来了。”


    “反正明天休假,来陪你一天也不是不行。”陈放放在明杳腰间的手往前移,落在她小腹上,滚烫掌腹轻轻按捏,问她:“这力道行吗?还疼不?”


    她像只被抚摸的快乐的奶猫往他怀里钻,舒服的哼唧出声:“还好,是还有一点儿疼,但比刚才好多了。”


    陈放一边给她揉小肚子,一边问:“还疼吗?”


    “有一点儿。”她声音染上困意的疲倦,却还撑起眼皮去看陈放。


    床边的落地灯泄下一地的光辉,恰好落在陈放眉眼间,他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拓出一片阴影,鼻梁很挺拔,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很是温柔。


    陈放见明杳一直盯着自己看,忍不住用手捏了下她脸,说:“还不睡觉?不困?”


    “想听你唱歌。”明杳没理由地来了这么一句。


    陈放给她掖了掖被角,把人裹得严严实实,问她:“想听什么歌?”


    “Eason的《富士山下?,可以吗?”灯下,她一双眼睛显得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陈放勾了下唇,俯身低头,看着她过分亮的杏眼,一字一顿地说:“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总得给我一点儿报酬,对吧?”


    明杳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亮着眼睛望着他:“可以唱了吗?”


    “行——”陈放拖着尾调应了一声,他清了清嗓,开始按照她的要求给她唱Eason的《富士山下》。他粤语的发音很准,字字句句都很动听:


    “拦路雨偏似雪花


    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连调了职也不怕


    怎么始终牵挂


    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原谅我不再送花


    伤口应要结疤……”


    一地昏黄的光,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陈放低沉的歌声响起,明杳听得昏昏入睡,小腹间的疼痛在他温热掌心按揉下消散殆尽。


    恍惚间,明杳做了个梦,她好似回到了那年第一次听陈放唱这首歌时的包厢,那天灯光很暗,少年坐在台上,一字一句低声轻唱,每唱一句,朝她看来的眼神都无比热烈。


    没有人能将富士山据为己有,但少年人赤诚热烈的爱能。


    ……


    翌日醒来,明杳的痛经缓解不少,只有行走间不时会传来轻微的疼意。


    起床被陈放抱去浴室洗漱后,两人一起吃了个早餐,中途,明杳接到《时光里的秘密》制片人打来的电话,说是片子已经审核通过,过几天会有场内部人员的观影礼,询问她现在是不是在南城,邀请她来参加观影礼。


    明杳答应下来,这一天和陈放宅在家里看了一天的电影,快到晚上时,她窝在陈放怀里,问他:“你有看过《追光》那部电影吗?”


    “没看。”陈放说,“那会儿我见导演是谢嘉让,哪有心情看?”


    明杳提议和他一起看一遍《追光》,谢嘉让拍摄镜头的手法很新颖,这也是能让《追光》在当年一众文艺片里杀出重围的原因。


    岑柚拍《追光》时才十七岁,拍摄全程素颜上镜,她本就生得漂亮,带着少女的朝气蓬勃,在谢嘉让的镜头下又多了一分朦胧的美。


    《追光》里有一个镜头是傍晚放学的教学楼前,天边火烧云正烈,岑柚扮演的“杨怡”背着书包挤在放学的人潮里,朋友在楼上叫她的名字:“杨怡——!”


    少女回头望,眼底的光被橘色晚霞点亮,夕阳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得梨涡清甜,应了一声。


    这一幕也成了无数人心里的白月光。


    这些年来有不少话题提起影视片里令人难忘的白月光,无论是岑柚的粉丝,还是网友总会提起夕阳下的教学楼前,少女回头望时,亮晶晶的眼,甜甜的梨涡。


    是我们已经回不去的青春。


    看完影片,明杳打了个哈欠,和陈放说话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的倦意:“当时拍这部片子时,我们一整个剧组都是新人,每天鸡打鸣开工,凌晨才收工,柚子那会儿十七岁,一边要拍戏,一边要准备高考,两头跑,但好在后面还是拿了奖,票房也不错。”


    陈放嗯了一声,没接话。


    明杳推他胳膊:“你怎么不说话?”


    陈放不知道一个姑娘是怎么能坚持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一直孤单望着一个人背影的,那些暗恋的苦和酸涩,直到看完这部电影,他才理解一些。


    暗恋往往坚持比放弃更容易。


    陈放盯着明杳的眼睛许久,缓缓问出这句话:“我在想你追着我跑的那几年,累吗?会不会觉得太委屈?”


    明杳闻言,困意陡然消失。


    累吗?


    委屈吗?


    ……都有过的吧。


    明杳想。


    但都已经过去了,她喜欢的人恰好也在喜欢她,这世界上没有比这件事更幸福的了。


    “记不太清了。”明杳轻描淡写地说。


    陈放也没再问下去,只是握着明杳的手,指节穿过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力道很紧,像是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晚上睡觉前,陈放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很轻,不带任何欲望,只有无尽的缱绻和爱意:“我会一直爱你,没有期限。”


    第86章 一生心动 无论山高与水远,我都会去找你


    《时光里的秘密》内部观影礼是在明杳回南城的第三天, 地点是在一家私人影院,那天陈放正好调休,她问过剧组负责人员后, 带他一起去参加, 也相当于两人一起去约会。


    明杳和陈放到时, 跟剧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介绍了陈放, 一众人随便找了位置坐下,她和陈放的座位是正对大屏幕的第三排,是最佳观影位置。


    放映厅里的灯光熄灭后,电影开始播放,响起的片头曲是女主“云霓”的扮演者弥桃献唱的《秘密》,词是明杳和剧组另一个编剧填的。


    女声空灵好听, 将一段青涩的校园暗恋讲述的淋漓尽致。


    电影剧情是从“云霓”和“林钦州”正式有交集后开始,偶尔镜头回放, 伴随女主视角的暗恋回忆, 每到这时, 镜头的彩色度都会暗下来。


    明杳看着“云霓”视角的暗恋回忆,贴吧上偷偷记录的暗恋贴,推算时间设计的一次次公交车偶遇…电影的每一帧镜头, 都很唯美。


    她有些感同身受。


    这世界上大多数人的暗恋都是酸涩的, 明知没有结果,却还孤注一掷的坚持,谁都是暗恋里的胆小鬼, 但他们的爱不是。


    剧情从校园结束, 发展到高潮期, “云霓”出国留学, “林钦州”则留在国内,两人在机场拥别的那段画面,明杳不由想起了当年和陈放在高铁站分开时的情景。


    陈放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伸手握紧她的手,轻声开口:“都过去了。”


    明杳嗯了一声,再一次把视线看向屏幕,电影镜头开始以双屏的形式放映,分别代表男女主各自的视角。


    时间很快来到了六年后,不同于漫画原著的剧情,“云霓”因为深夜加班,错过了“林钦州”打来的那一通电话。


    这六年,两人在机场、在异国街头无数地点相遇,但都是擦肩而过。


    等到剧情再一次来到一个小高潮,“云霓”在朋友为她举办的离别聚会上偶然得知十九岁生日时,“林钦州”送她的那束白.粉玫瑰花语是:“我喜欢你,无关其他。”


    聚会上,大家都在笑着,唯独“云霓”一人落了泪,朋友问她怎么了,她含着泪笑道:“舍不得你们。”


    弥桃的演技很好,让人身临其境,明杳一度红了眼眶,看着“云霓”因为国内房子拆迁,收到来自“林钦州”妹妹寄来的快递,每一样东西都代表了他曾在她不知道的岁月里,同样热烈又真诚地爱着她。


    电影最后一帧镜头定格在“云霓”看见“林钦州”的暗恋日记最后一段话上,她眼睫轻颤,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泅湿了笔迹。


    片子放映到此结束,结局是明杳定的开放式,和原著的HE不同,并没有交代“云霓”在看见那份从国内寄来的日记后,有没有回国去找“林钦州”。


    这是明杳一贯的写作手法,也是她撰写的本子特色,结局保留一定的留白,让观众自己去猜去想这部影片的结局是HE,还是BE。


    最后电影结束黑屏,大荧屏上缓慢出现一段文字,是明杳所写:“本剧情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祝愿天下所有有情人终成眷属,别让彼此成为掩埋在时光里的秘密。”


    观影礼结束后,明杳哭得眼睛通红,她回头看陈放,吸了吸微酸的鼻尖,问他:“如果我们没有重逢,你会来找我吗?”


    陈放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看着她的黑眸,眼底满是温柔的爱意,他答:“我会。”


    “无论山高与水远,我都会去找你。”


    ——因为除了你,我不知道能和谁共度余生。


    《时光里的秘密》观影礼结束后一周,片方发布定档预告,并称片尾会有惊喜彩蛋。


    彩蛋这一事儿要推到前三天,明杳从陈放处拿到一段音频,来自林桀,对方拜托她把这段音频放在电影片尾,明杳听了一遍,是一句很短的话,饱含无数深情:“你回来或不回来,我都等你。”


    然后明杳就把这段音频给了剧组负责剪辑的工作人员,由对方把音频放在电影的结束片段,也是给了影片方一个为电影营销造势的好机会,剧组那边无条件通过。


    周末,李萝妃在拍摄的电视剧杀青,顺道飞来南城和陈越泽夫妇吃了一顿饭,三人聊得愉快,把明杳和陈放的婚礼定在了今年陈放的生日。


    六月中旬,明杳作为伴娘去参加周叙白和鹿玫的婚礼,他们两人的婚礼是典型的中式风婚礼,从接亲到礼堂,都采用的是古风婚礼标准。


    八人抬的红轿子,红色的秀禾服,漂亮的金色头饰,连来给鹿玫梳妆的鹿曦嘴里都说着祝福的古语:“一梳梳到尾,夫妻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连理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家和睦。”


    明杳在一旁给鹿曦打下手,递首饰给她,看着一脸欢喜的鹿玫,有些恍惚地想起那年夏天的午后,明媚娇俏的少女坐在秋千上说,她和那个人只是玩玩罢了。


    命运的发展总是令人意想不到。


    曾经说着只和周叙白玩玩,把清冷少年当做无聊时期消遣的少女,在许多年后的今天却要嫁给他。


    鹿曦给鹿玫戴好头饰后,递了遮脸的蒲扇给她,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没忍住抱住即将出嫁的女儿:“杪杪,妈妈真的舍不得你。”


    明杳有眼见力地离开,把空间留给要说话的鹿玫两人。


    鹿曦怀鹿玫时身子正弱,鹿玫生下来也是很瘦弱,加上是陈家这一辈的独女,父母长辈和两个哥哥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


    可以说鹿玫是自幼千娇万宠长大的也不为过。


    鹿玫像小时候一样把脑袋埋在鹿曦怀里,用脸亲昵地蹭了蹭母亲的手臂,软声撒娇:“妈妈,我只是出嫁,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三哥肯定会对我很好的,你不必担心。”


    “妈妈知道,”鹿曦摸了摸鹿玫的头发,避开她的目光,擦了擦眼角的泪,“叙白那孩子对你的好,妈妈是看在眼里的,这世上除了我们,就是他最爱你。”


    当年鹿玫出了那件事后,那个向来在他们面前理智清醒的少年第一次失了分寸,甚至想要动手要了那个畜生的命,要不是老爷子发狠拦着他,说不定这孩子就因为鹿玫走上了不归路。


    鹿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弯了弯眼睛:“当然。”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不爱鹿玫,但是周叙白不会,爱她是他天生的本能。按照陈放的话来说,周叙白就是一个坚定的唯鹿玫主义者。


    鹿曦和鹿玫在房间里聊了一会儿天,很快就到了迎亲环节,陈放和陈肆带着一群明杳为首的伴娘把周叙白拦在楼下,想尽了办法折腾他。


    周叙白向来脾气淡,任他们想尽办法闹他,男人那张清冷好看的脸也没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直到推门而进,看见乖巧坐在床尾等他的鹿玫时,眼底才有了温度。


    婚鞋被藏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周叙白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最后鹿玫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点明婚鞋在哪,让周叙白找来给她穿上。


    这一举动惹得陈放笑骂道:“得——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瞧这胳膊肘都快拐得没边了。”


    “女生外向,诚不欺我。”陈肆接了话。


    鹿玫被周叙白抱在怀里,冲两个哥哥做了个鬼脸,逗得一旁众人开怀大笑,她勾住周叙白的脖颈,笑得眼睛弯弯:“要你们管。”


    周叙白抱着她下楼,两人跪别了爷爷奶奶和陈越泽夫妇,四位长辈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红包,到陈放时,他看着周叙白,敛起了一贯的散漫,语气很认真:


    “我就这一个妹妹,你必须好好对她,不然,我陈家多养一个吃白饭的,还是养得起的。”


    鹿玫不满怼了回去,对周叙白护短到了极点:“他当然会好好对我,还有,我怎么就吃白饭的了?我明明也有自己的工作,好不好?”


    陈放嗤然了一声,没说话,眼神睨着周叙白,说:“知道吗?”


    面对陈放威胁,周叙白浑然不怯,眼眸颜色很淡,情绪平静地回:“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到陈肆时,陈肆没像陈放那样警告周叙白要好好对鹿玫,只拿了一张卡递给鹿玫,开口:“我知道你有钱,但这张卡是我给你的结婚礼物,密码是你的生日,无论何时,二哥都是你的靠山。”


    手里的卡很薄,卡片也很凉,但鹿玫鼻尖蓦地一酸,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没好气地瞪着陈肆:“陈思思,你真的是天生和我做对的,大喜日子还把我惹哭。”


    “多大人了还哭,”陈肆嗤了一声,转而,目光看向一旁的周叙白:“以后给你擦眼泪的人就不是两个哥哥了,是你身边这人,少哭点,听见没?”


    “我知道。”鹿玫不服气地回了一句。


    从陈家别墅离开后,鹿玫被周叙白抱着上了婚车,往定好的酒店而去。


    明杳是伴娘,和陈放坐在第三辆婚车里,想起刚才鹿玫离家时的情景,她有些触景生情:“不知道我们结婚时,爸爸他们送我出嫁会不会也这么伤心?”


    “会。”陈放握住她的手,黑沉的眼眸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这世上没有哪个父母会舍得自己孩子离开家,可这是不可避免的事,你可以伤心,但是要学会接受。”


    明杳看着他,他眼睛很亮,乌黑的瞳仁满是她的倒影,小而清晰。


    无论是年少还是现在,陈放都是她人生路上的一盏明灯,好像只有他在她身边,她就不会处于那种茫然无知的状态。


    陈放是她的光,也是她的引路人。


    婚车绕南城转了一圈,停在定好的酒店前,明杳陪鹿玫在门口迎宾接客,等到中午十二点,婚礼正式开始,鹿玫挽着陈越泽的手臂,以扇遮面一步步走向站在台上的周叙白。


    明杳站在台下,看着一步步走向周叙白的鹿玫,今天高朋满座,亲人朋友皆到场,窗外阳光正好,鹿玫嫁给了她从少女时代就相恋的爱人。


    婚礼仪式到了最后一环节,鹿玫把手里的捧花没有扔出去,而是当着众人的面,走到明杳面前,把它和她的祝福一起递给了她:“杳杳,你是我在学生时代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也是我这一生最最要好的闺蜜,幸而命运的安排,我们以后会是一家人。”


    “——我希望把我的祝福送给你,也把我对你和大哥的祝福送给你们,希望你也要像我和三哥一样,一直幸福。”


    “谢谢杪杪。”明杳红眼接过捧花。


    鹿玫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俏皮地说道:“要是陈芳芳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我偷周叙白的钱养你啊。”


    陈放把鹿玫拉开,再一次把她的手放到周叙白掌心,揽过明杳的肩,看着她说:“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她,你就等着改口就行。”


    “那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鹿玫笑着接话。


    参加完鹿玫和周叙白的婚礼,明杳和陈放一起回家,她在宴席上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儿困倦的靠在陈放怀里熟睡。


    陈放把小姑娘从车上抱下来,走进电梯,输入密码回家,然后把人放在沙发上,走进浴室,拿了毛巾要给明杳擦脸。


    明杳睁开黝黑的眼睫,眼底一片朦胧,似没有认出眼前人是谁,愣然地问:“你是谁?”


    “你老公。”陈放给她擦脸,小姑娘就乖乖坐在那儿不动,任由他动作。


    给明杳擦了脸,陈放把人抱进卧室,转身进厨房给她熬醒酒汤,等把醒酒汤熬好,端着碗进卧室,发现明杳坐在窗边,手里拿着手机,呆呆地盯着窗子外的夜景看。


    “在看什么?”陈放把碗放在桌上,走过去蹲在她身边问。


    明杳扭头看他,眼里一片湿润,嗓音染上了哭腔:“……我好像找不到陈放了”


    第87章 一生心动 张开点儿


    小姑娘说这话时的语调很轻, 却像一根细细的线磨过陈放心脏,密密麻麻的疼意蔓延开来。


    陈放修长的手指抚上明杳脸侧,紧盯着她的眼睛说:“杳杳, 我在这。”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光线有些昏昧, 明杳睁着被泪意浸湿的眼睫,定定地看着面前人, 眼神透着一丝迷茫。


    好像没认出来他是谁。


    过了半晌,她吸了吸鼻尖,哑着嗓子开口问:“你…你是陈放?”


    那语气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欢喜,让陈放无奈之余,更多的是对这姑娘的心疼。


    明杳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让自己情绪外泄的人,她看起来温柔内敛, 实际上却是比常人更理智清醒,她拿捏的住分寸, 懂得进退。


    可也是这样, 在这段感情里她向来是很少黏着陈放的, 鲜少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我是,”陈放说,眼睛一刻也没离开明杳的脸, 循循善诱地问她, “你刚为什么说找不到我了?”


    明杳脸无意识地蹭了蹭陈放掌心,湿润的杏眼眼眶一圈红,无比的可怜, 惹人怜爱。


    她瞧着他, 轻轻地开口, 语言逻辑因为微醺有些不通:“我刚做了个梦, 梦见我叫你名字…但是你不理我,还…还和别的女孩走了……”


    小姑娘说着就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从长睫上落下,滴在陈放手背上,明明很凉,却烫得他那处肌肤发疼,连指尖都颤了一下。


    陈放一手捧着明杳的脸,低头用唇吻去她脸上的泪,先是脸颊,然后是沾满了泪意的眼睫,他吻着她,声音很温柔:“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他哪舍得丢下她,和别人走。


    明杳吸了吸微酸的鼻子,手指紧抓着陈放胸前的衣料,看着他追问:“……真的吗?”


    陈放轻轻地碰了碰她唇角,“真的。”


    明杳低落情绪终于一扫而空,她伸出双手勾住陈放的脖颈,脸颊在他颈侧蹭了蹭,软软的语调像是在撒娇:“抱,困了。”


    陈放揉了揉明杳松软的长发,弯腰把人从地上抱到床上,扯过一边的凉被给她盖上,要起身去拿过桌上的解酒汤,手腕被一道很轻的力量拽住。


    他低头,明杳纤细漂亮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腕骨,黑白分明的杏眼透着惶恐,她忐忑地问:“你…你不睡觉吗?”


    “睡啊,”陈放懒洋洋地勾唇,俯身和明杳低头对视,他们距离很近,近到他能借着朦胧的光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不过得先喂我家小朋友把解酒汤喝了再睡。”


    感受到他说话时落在她脸颊的滚烫呼吸,明杳被酒精侵蚀的理智回笼一些,她不好意思地松开了陈放的手,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后传来:“哦…那——那你去拿解酒汤来吧。”


    陈放看眼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明杳,轻抬眉梢笑了一声,转身端起盛满解酒汤的瓷碗走过来,把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张嘴。”陈放把碗递到明杳嘴边。


    明杳抬手理了理遮眼的头发,喝了一大口解酒汤,苹果的甜味和山楂的酸味混合在齿间蔓延开,刺激味蕾,酒意瞬间消散。


    解酒汤只喝了半碗,明杳就摇头说喝不下了,打着哈欠说:‘我困了,想睡觉。’


    陈放把碗搁在一边,转头看过来,刚说完要睡的人已经闭上了眼,他走过来,长腿曲起跪在床边,弯腰把人从被子里抱了起来。


    身体陡然腾空的失重感,瞬间赶走明杳的瞌睡虫,她睁开朦胧的睡眼,脸在陈放颈侧蹭了蹭,环住他的肩,细声细气地问:“我要睡觉,你把抱我起来干吗?”


    “一身的酒意,也不嫌齁得慌。”陈放一边说,一边抱着她往浴室走,“洗个澡再睡。”


    “……”


    快到浴室门口时,明杳挣扎着从陈放怀里跳下来,手放在浴室的门把手上,挡住要进去的陈放,低头开口:“我先去洗澡,你待会再洗。”


    她说着就要往里走,顺带还想把门给关上。就在门要关上的一瞬间,陈放的手强势地握住她纤瘦的手腕,高大的身躯从门和她之间挤了进来,还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砰!


    重重的一声,浴室的玻璃门从眼前合上了。


    明杳被陈放抱在怀里,挣扎不得,她纤弱的背抵着他硬挺的胸膛,几乎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心跳。她舔了舔唇,想要叫他:“陈……”


    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吻堵在唇齿之间。


    陈放的指尖捏住她的下颌,把她脸扳向了他,极有耐心地吻着她,先是亲了亲她的唇,又用舌尖碰了碰她的唇珠,描摹她的唇形,最后探入,掠过她齿间的每一寸。


    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陈放才缓缓从她唇移开,但脸依旧贴在她颈侧,用唇吸吮她耳垂,轻佻地笑:“我给你熬解酒汤,照顾你,人还没进浴室,就直接把我往外推?还有没有点儿良心?”


    明杳一时语塞,过了小半分钟,她才没底气地开口辩解:“我可以自己洗澡的。”


    “你喝醉了。”他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已经酒醒了。”


    “哦,是吗?”陈放挑了下眉,搂着她腰的手往上移,顺势捏住了她,吻落在她最敏感的耳侧肌肤上,嗓音含着笑:“那给我表示一下?”


    “……”


    这…怎么表示?!


    见明杳不动,陈放又掐了一下她,虽隔着两层面料,但酥麻的触感犹在,明杳轻吟了一声,靠在陈放怀里不动,喘着气音问他:“怎…怎么表示?”


    陈放笑了声,没回答她。手指时不时地捏一下她,略凉的唇瓣在她耳侧、颈间游荡。


    浴室只有一扇小小的通天窗,明杳一抬眼就看见了对面林立的CBD大楼折射出来的点点碎光,在黑沉的夜幕里,像是散落人间的星星。


    “……陈放,”明杳吸吸鼻尖,语调有些讨好的意味,“能不能快点儿洗澡,我是真的困了。”


    明杳没说假话,今天是鹿玫婚礼,她是伴娘,又算半个娘家人,从凌晨三点起来就一直和鹿曦忙上忙下,白日里都没怎么坐下来休息过。


    一整天下来,她都累得不想动了,连手指都是软绵绵的。


    “你困了可以先睡,”陈放说,开始动手去解她旗袍的盘扣,“我帮你洗。”


    旗袍盘扣只有五颗,陈放解到第三颗时,衣领就敞开了一大半,他视线落在她胸前,白色蕾丝边儿包裹着两团白玉,随着呼吸起伏,弧度圆润又漂亮。


    明杳感知到他的视线,想要伸手把衣领拉回来,可还没来得及动作,也没来得及说话,倒数第二颗盘扣又被他解开了。


    旗袍要落不落的挂在她身上。


    陈放把她抱上盥洗台,米色柔软布料层层叠叠堆在她纤瘦的腰间,纤细的长腿接触到冰凉的台面,无意识地分开。


    明杳就坐在台面儿上,后颈被陈放虎口箍住,仰头和他接吻,他先是极有耐心地吻了吻她的唇,然后往下,吻住了她跳动的心脏。


    浴室里的灯有些晃眼,明杳仰头望着它,视线有一瞬迷茫,直到感觉到陈放的手从她后颈移开,酥麻的触感油然而生。


    她一时有些羞涩,双腿不受控制地张开:“你…你别……”


    “别什么?”陈放笑,“这事儿,天经地义。”


    明杳说不过他,便只能无奈低头,看着陈放闭着眼吻她,长睫似鸦羽,在眼下落下小片阴翳。


    他此刻的神情很是认真,漆黑眉眼间满是缱绻的深情。


    叫她被她勾得意乱情迷。


    明杳的双手原先是放在两侧的,可不过须臾的时间,她便仰起修长的天鹅颈,漂亮的指尖无意识地插进了陈放碎发间。


    最后一颗盘扣被陈放解开,明杳睁开被水意浸湿的眼睫,抬头去看陈放,明亮光线下,他薄唇很艳,唇角溢开一片湿意。


    陈放和她眼神对上,挑眉笑了声,坏到了骨子里:“爽吗?”


    “……”明杳红着脸,把脑袋埋进他肩窝不语。


    陈放站起身,双手捧起她的脸,低头亲她的唇,唇齿交缠,他气息不稳,却又不忘逗她:“尝尝,你的水,还挺甜。”


    “……”


    没得到明杳应声,陈放只笑了声,继续吻着她,修长指尖所及之处,带起的触感湿润又潮,明杳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脏都像是浸泡在了水里。


    软得一塌糊涂。


    夜里很安静,明杳只能听见仅隔一扇门的窗外响起的空调运作声,她撑开濡湿的眼睫,视线朦胧地看过去。


    米色旗袍和男人的西裤齐齐的落在了脚边,陈放站在瓷砖上,长腿有力且修长,他注意到她的视线,笑了一声,从洗漱台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方盒塞到她手里:“自己打开。”


    明杳看着手里的小方盒,愣了愣,问他:‘怎么浴室也有?’


    陈放大手牵着她的手打开包装盒,从里拿出一只金箔的方片,把剩下的扔在一旁,低头吻她,回答:“家里都备上了,毕竟人要学会长大,不能贪恋床的温暖。”


    “……”


    服了。


    陈放大掌箍住明杳的腰,吻她的心尖,低沉嗓音在她耳边蛊惑:“宝宝,张开点儿。”


    第88章 一生心动 祝我们新婚快乐


    明杳如陈放所言, 又低头埋首在他肩窝不语。


    “今晚怎么这么乖?”陈放抬手为她整理被汗浸湿的长发,薄唇贴在她耳边低语,语气坏的没个正形, “看来以后得让你多喝点酒了。”


    明杳被逗得恼羞成怒, 从陈放怀里抬起头, 一双漂亮的杏眼不满地睨着他:“你能不能别说话,”


    “行, ”陈放笑了声,很坏,“不说。”


    过了片刻,陈放打开花洒的开关,急促的水流从头顶落下,落在脸上, 明杳忍不住往陈放怀里缩了缩。


    陈放见状,把水流调小, 开口:“你出了太多汗, 先洗洗。”


    热气氤氲了不大的浴室, 洁白的瓷砖上全是雾气,明杳抬起湿润的黑睫,看见雾气凝结的水珠从她指尖落下。


    水流在脚边汇集, 都通通的被冲刷了干净。


    “这样舒服吗?”他忽然出声问她。


    红晕一点点爬上明杳脸颊, 她咬紧贝齿不语。


    陈放低头贴近她的脸,呼吸湿热又暧昧:“怎么不说话?又害羞了?”


    “……”


    浴室的浴霸灯很亮,明杳眼睛被晃得疼, 她仰着头, 迷离的余光捕捉到小小的通天窗外景色, 远处高楼灯火熄灭, 夜色浓稠如墨。


    似乎已经是凌晨了。


    明杳仰头看着头顶的灯,光线有些晃眼,她视线被晃一片模糊。


    等她再低下眼睫,看见的是陈放的眼睛,暧昧的灯光下,男人眼睛很深邃,瞳孔明亮,像是黑曜石,眸底映着她的倒影。


    明杳伸手去环住他的肩,轻声叫他:“阿放。”


    陈放低头吻她,哑着声音应道:“宝宝,我在。”


    “困了。”她说,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


    陈放吻她眉心:“洗完澡就睡。”


    耳边的水流声停下,明杳闭眼靠在陈放身上,他为她轻轻按捏,缓解一天的疲惫。


    雾气凝结的水珠,从明杳嶙峋漂亮的蝴蝶骨蜿蜒而下,滴在满是水渍的地砖上,又被冲刷干净,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初夏时节,刚才又洗了一通热水澡,明杳身上湿淋淋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水,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撑开沉重的眼皮,去看陈放。


    明杳想要说话,却被陈放用唇堵住,他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一边吻着她,一边说:“学妹,学长再送你一句话——”


    “做事不能半途而废,要持之以恒。”


    “既然说要洗完澡再睡,那就得洗完才行。”


    “……”


    明杳是真的被陈放的厚脸皮给打败了,她是真的没见过比他还要厚脸皮的人。


    等到一小时后,陈放再次打开了花洒的开关,帮明杳洗澡。


    热水浇下来,冲刷一身疲惫,明杳颤巍巍地睁开眼睫,看着陈放伺候她洗澡洗头,男人动作温柔又有耐性,没一点儿刚才的痞意。


    “我记住教训了,”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开口,控诉他的罪行,“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一起洗澡了!”


    这哪是洗澡,分明是他逮着机会来“奴役”她。


    陈放用沐浴露涂满明杳全身,低头凑近她耳边,痞里痞气地说:“刚才是谁说‘要重一点儿的?’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


    大约是真的被欺负狠了,明杳难得对陈放耍脾气:“……你滚呐”


    “好,我滚。”陈放应着声,继续帮她洗澡,再用毛巾擦拭身体,把人从浴室抱了出来,“滚你心里去,行吗?”


    “……”


    明杳想如果不是她现在太累了,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她一定和陈放辩论一下,为什么某些人没有脸皮这个好东西。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陈放把明杳抱在怀里,给她用毛巾先把头发擦得不再滴水,然后用吹风吹干,再给她换了干净的衣服,拉过凉被给两人盖上,把空调温度调到合适温度,低头吻明杳眉心:“睡吧,宝宝。”


    明杳轻嗯了一声,在陈放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沉沉地睡了过去。


    去领证的那天是星期五,南城下了一周的雨,终于在这一天放晴,天空万里无云,碧波如洗,空气里残留着雨后的潮湿味道。


    早上八点,晨曦的余晖穿过落地窗照进室内,床头手机的闹铃响了一遍又一遍。


    明杳听见闹铃声,从陈放怀里醒来,闭着眼叫他:“陈放,关闹铃。”


    陈放把闹铃给关了,在明杳眉心落下一吻:“再睡会,做完早饭我叫你。”


    明杳闭眼轻嗯了一声,陈放套上衣服起身,用遥控把空调调到适宜温度,轻手轻脚离开卧室,进了厨房做早餐。


    明杳本来是想再睡会回笼觉,可一想到今天要去领证登记,只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就掀被下床洗漱,然后拉开衣柜换衣服化妆。


    换好衣服后,明杳对镜化妆,因为证件照要求淡妆,她挑了半天的口红,最后选了一支豆沙色。


    陈放做完早餐进来,看着弯腰对镜涂口红的明杳,她穿了一件白色雪纺衬衫,下身搭配的是一条藏蓝高腰高叉牛仔裤,臀部弧度挺翘,腿长腰瘦,很是好看。


    他把餐盘放在桌上,走过去揽住明杳的腰,和她身体相贴,手在她挺翘的臀部按了一下,脸从后面贴过来,薄唇咬住她耳垂:“我媳妇儿真漂亮。”


    “大早上的,别动手动脚。”明杳把口红放下,伸手推他。


    陈放笑了声,没反驳她的话,在明杳右脸偷亲了一下,对上小姑娘有些无语的眼神,他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我错了,喂你吃饭赔罪行吗?”


    “行。”明杳应道。


    早餐是一粥两菜,皮蛋瘦肉粥是昨晚就煲在电饭锅里的,一道从楼下早餐铺买的蟹黄生煎,一道陈放做的酸辣藕片。


    吃完早餐后,明杳去客厅沙发玩手机等陈放换衣服,耳边响起有节奏的脚步声,她摁熄屏幕,抬头看过去,眼中掠过惊艳。


    明杳很少见陈放穿白衬衫的模样,他生活装向来是以休闲为主,偶尔一两次的印象,也是正式场合需要。此刻,男人一身白衬衫,黑色西裤,眉眼周正,领口处纽扣解开一两颗,锁骨深邃,脖颈修长。


    陈放没错过明杳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整理着袖口的纽扣,挑眉问她:“帅吗?”


    “是挺帅的,”明杳走过去帮陈放系上衬衫最上方的纽扣,用手抚平领口上的褶皱,弯着眼睛看他,“这样更帅了。”


    “谢谢老婆的夸奖。”陈放捏捏她脸,笑道。


    明杳被陈放牵着出门,两人开车到民政局已经是上午十点,今天是个宜结婚的好日子,前来登记的小情侣很多,他们把车停好,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


    很快队伍排到两人,填了相关资料,又把早已准备好的证件一一交上去审核,民政局工作人员给他们办理了结婚登记。


    等从民政局出来后,明杳手指捏着两本薄薄的红色小本,看着盖了钢印上的文字,神情中透露着一丝不可置信:“我真的嫁给你了?”


    “嗯?”陈放正在倒车,听见她这话,有些好笑地挑眉,“怎么,你还想反悔?”


    “不是。”明杳摇头否认,轻声说,“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少女时期的明杳从未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和陈放在一起,还会嫁给他,成为法律上、他的名义上的妻子。


    陈放踩了刹车,把车停在路边,牵过明杳握着结婚证的手,指着上面的钢印说:“这印章是不能伪造的,所以我们是真的结婚了。”


    明杳看着结婚证上两人的合照,唇角缓缓上扬。


    她真的美梦成真了。


    在许多年后的今天,她嫁给了少女时期一眼心动的少年。


    陈放说:“其实,我也有点儿难以置信。”


    他从未想过自己喜欢的女孩早在不认识他时,就对他情根深种,而他们在多年后重逢,再到后来的在一起,一切过于顺利。


    顺利到陈放都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是真的。”明杳目视陈放的眼睛开口。


    陈放看着她,她眼底倒映着他的影子,很亮。他伸手扣住明杳后颈,在她唇间落下一吻,声音缱绻又温柔:“是真的,我终于娶到你了。”


    他年少就认定的姑娘,在多年之后,终于被他娶回了家。


    “拍张照吧。”陈放说。


    明杳不解:“?”


    “好不容易把你娶回家了,总得官宣一下。”


    陈放牵起她的手,修长指节从她指缝穿过,掌心相贴,十指牢牢扣住,捏紧了那两张薄薄的红色结婚证,明杳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的手拍了照片。


    明杳把拍好的照片发给了陈放,看着他点开朋友圈,在编辑框编辑文字,发送消息:【家有领导,是我爱妻。】


    然后在这条朋友圈下艾特了她。


    很快两人共同好友在这条朋友圈下评论祝福:


    鹿玫:【哇~!是真的要改口叫大嫂了!】


    韩永言:【新婚快乐!什么时候办婚礼?我可以给你当伴郎吗?】


    夏莉:【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沈月满:【新婚快乐!陈放,你要好好对我们杳杳,听见没?】


    陈肆:【难得,终于把人追到手了,这次该你儿子管我儿子叫哥了。】


    ……


    陈放难得有耐心一一回复了众人,一刷新动态,看见明杳在这条朋友圈下的评论:【新婚快乐,明陈氏先生。】


    他挑了下眉,摁熄手机,一抬眼对上明杳亮晶晶的眸,她主动拥住他,在他唇边落下一吻:“祝我们新婚快乐。”


    “同乐,明小姐。”陈放笑着回吻她。


    第89章 一生心动


    原计划的婚礼是定在今年陈放生日,从领证日那天算起,距离两人婚礼也还有半年,准备时间充足。


    可老一辈的人多少有点儿封建迷信,把明杳和陈放八字找高人一算,最好的时间却是九月二十七日,明杳和陈放拗不过陈爷爷,就只好把举行婚礼的日子改到了那天。


    而这样一来,准备婚礼的时间就缩短了不少,陈放消防队忙碌,明杳一边要准备《远方有信来》的电影剧本,一边要准备八月中旬《远方有信来》的签售会。


    刚领证的小夫妻俩都忙得不可开交,好在有两家家长帮忙,准备婚礼来也不算手忙脚乱。


    他们的婚礼订的是西式风格,婚纱也早在领完证后不久,在李萝妃介绍下,用的是她常合作品牌的设计师定做的,预计在九月初就会从国外送过来。


    八月的第一周周末,《远方有信来》的第一场签售会在南城会展中心举行,开展前一周,明杳和出版社方联系了当地的工作人员,确认好安保问题,以免签售会当天会出现人员受伤事件。


    周六早上七点,明杳起床收拾打扮,她挑了一条翡翠绿的短款小礼服,上半身是丝绒面料,下身是绿色网纱,裙摆用暗金线绣有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条礼服的裙摆不长,只到膝盖,露出的一双小腿纤细笔直。


    明杳化好妆,拿上手包从卧室出来,陈放也做好了早餐,给她拉开椅子,打量着她今天这一身装扮,夸赞道:“真漂亮。”


    “你是说我平日不漂亮了?”明查抓准他话里的漏洞反问道。


    陈放抬手捏住她下颌,眼神上下打量,神情似在思考该怎么回答,明查等了一会儿,只见男人半弯下腰,在她眉心落下轻轻的一吻:“每一天都很漂亮,漂亮的让我心动。”


    猝不及防的情话,撩得明杳心跳加速,原本就上了腮红的脸,更是滚烫,她轻轻转过脑袋,转移话题道:“快吃早饭,要是路上堵车,会迟到的。”


    “好。”


    吃完早饭,陈放开车送明杳去签售会现场,车停在路边,他倾身为她解开安全带,看着她说:“签售会结束了,我来接你去看新房。”


    新房是在锦江区最近两年新开的楼盘御尚豪庭,早在很久之前就装修好了,只是离陈放单位远,他就没搬过去住,和明杳结婚后,与鹿曦夫妻俩商量好,就用他名下这套房当做婚房,也在前几个月按照明杳的喜好重新布置,选了家具。


    明杳点点头:“好。”


    签售会是上午十点开始,明杳到时在后台和负责签售会的工作人员聊天,对方好奇地问她:“明老师,听说您已经领证了?”


    “对,”明杳笑着点头,从手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喜糖分给大家,“请大家吃糖,今天辛苦了。”


    众人接过喜糖,开眼笑地对明杳送上新婚的祝福,她都笑着应下,和大家道谢。


    上午十点,读者有序入场,明杳和他们一见面聊天,得知有从外地赶来的学生时,她会边签名,一边温柔地叮嘱对方回家注意安全。


    签售会为期两个小时,在中午十二点结束,结束时,明杳和前来签售会的读者合照,礼貌地感谢每一位为签售会出力的工作人员。


    结束之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明杳跟工作人员道别,从会展中心离开,走到J口时,就看见陈放那辆黑色大G停在路边。


    明杳停住脚步,抬头看过去,陈放站在车前,穿着简单的色T恤,浅色系的运动中裤,小腿肌肉线条流畅,脚上是一双黑白撞色运动鞋,踝骨锋利分明。


    正午的烈阳穿过路边枝桠交错的梧桐树树冠,光从男人头顶倾斜而下,鸦青色碎发微微反光,他正低头看着手机,薄白的眼皮垂下,长睫似鸦羽,眼尾弧度勾人。


    “陈放——!”


    明杳小跑过去,陈放猝不及防地被她抱住,手揽着怀里小姑娘细弱的腰肢,轻捏了一下,笑着问她:“明老师,签售会举办的怎么样?”


    “很棒!”明杳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絮絮叨叨和陈放聊起签售会上发生的事,“今天来的读者朋友好多都是外地的,他们听说我们结婚了,还祝福我们。”


    陈放只安静听她说着话,偶尔附和上一两句,明杳说完后,仰头看着他,神情像是一个等待大人夸奖的小朋友:“下一场签售会在沪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去也可以,”陈放拉开副驾的门,明杳坐进去,眨着眼等他接下来的话,男人倾身凑近,湿热呼吸落在她脸颊,显得暧昧又轻佻,“这次定个大床房?”


    “……”


    这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明杳推开陈放,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一本正色地看着他说:“开车吧,我饿了,我们去哪吃饭?”


    “去吃泰式料理。”陈放笑了声,没再继续逗她,转身上了车,发动弓|擎把车开进川流不息的车群里。


    子上了高架后,遇上午高峰,明杳坐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她昨晚就没睡好,被陈放从客厅折腾到卧室,等到了浴室,这人还不愿放过她。


    再睁开眼,明杳看见陈放把车停在一家泰式料理店门口,两人从车上下来,在门口的迎宾小姐礼貌地带着他们进店,安排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给他们。


    明杳点好菜后,把菜单递给陈放,陈放低眸扫了两眼,直接把菜单给了服务员。


    等菜上桌的间隙,两人聊着有关婚礼的事,说到婚礼请柬上,明查点开手机,翻找出婚礼策划师发过来的十来张婚礼请柬图片,问陈放:“你觉得哪个好看?”


    陈放视线落在明杳递过来的手机上,他拇指划拉屏幕,看完这十几张请柬样式图片,指着倒数第二张的金色镶边花纹请柬,征求明杳意见:“这张怎么样?”


    明杳看了一眼,也觉得这张请柬很好看,如此便点头同意了。


    他们点的菜很快上桌,从吃饭到结束的全程,都是陈放在照顾她,一顿饭下来,她吃得很撑,倒没见他吃了多少。


    "陈放。”明杳叫他。


    陈放接过服务员递回来的卡,低眸看她:“嗯?”


    “你以后不用这么照顾我,”明杳说,"你每次都顾着让我多吃点饭,自己却没吃多少,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垮的。”


    小姑娘说着话,神情是格外的认真,惹得陈放笑出了声,他笑够了,搂住她的腰,低头凑近她耳边说:“行,我下次注意,毕竟晚上用力更多的人是我。”


    御尚豪庭就在这家泰式料理店斜对面,明查和陈放索性就走路过去,在大门口刷卡,明杳被陈放牵着手往里走,她仔细打量着即将生活的小区,眼底透着好奇。


    小区的绿化在同期楼盘里算是佼佼者,从大门往里走,鹅卵石小道两边栽种着一排有郁葱葱的香樟树,午后烈阳的余晖在地面落下枝叶交错的暗影。


    明杳和陈放沿着鹅卵石小道走到三单元楼下,然后乘坐电梯上五楼,在进电梯时,明杳问陈放:“怎么把楼层买这么低?”


    如果是步梯房,五楼的高度不算低,但御尚豪庭是近年来新开盘的电梯公寓,最矮的楼层高度也是三十楼,五楼的高度就已经算很低楼层了。


    电梯“叮一一”的一声在面前打开,陈放牵着明杳的手走出电梯,沉声答道:“你恐高。”


    每层是一梯两户,陈放在买房时直接把这一层都给买了下来,在后面装修时,让师傅把两套房之间的墙壁打通,原本的两室一厅就变成了四室一厅,面积之大,相当于一个大平层公寓。


    门是指纹锁,陈放指腹一按就打开了,明杳顺势看过去,巨大通透的落地窗,米色窗帘被风吹得扬起,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视野开阔,能一眼就看见外面波光粼粼的阆水江。


    陈放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先换好之后,弯腰给明杳脱下高跟鞋,为她换上一双白色的女士拖鞋。


    陈放牵着她的手往里走,明杳一打量,公寓是她喜欢的暖色调装修,客厅里是她亲手选的布艺沙发,对面是一整张白墙,挂着白色影布,投影仪就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


    客厅正对面是开放式厨房,左手边是主卧,面积很大,占去了公寓一半的空间,内有衣帽间、浴室,落地窗外是生活阳台,摆放着她喜欢的绿植。


    在参观完浴室后,明查发现里面有张巨大的白色浴缸,几乎能容纳下两个成年人,问陈放:“浴缸买这么大做什么?”


    “不喜欢吗?”陈放手臂搭在她的肩上,赖懒地问道。


    明杳点头说喜欢,却还是不解陈放为什么要在浴室放这么大一个浴缸,看向他的杏眼盛满了疑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陈放没有说话,只用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底翻滚着她最熟悉的炽烈欲望。


    陈放放在她肩上的手往下移,搂住她的腰,低头,薄唇含住她柔软敏感的耳垂,轻轻吸吮,语调散漫又轻佻:“怎么不继续问了?”


    明杳:“……”突然就不想问下去了。


    “你不问,那我就告诉你吧。”陈放亲她耳侧肌肤,说话间的呼吸湿热又暧昧,嗓音低沉,语气懒散又坏:“——方便洗鸳鸯浴。”


    “……”


    作者有话要说:


    查查:还是那句话,我的母语是无语:P


    第90章 一生心动


    参观完新房,陈放开车送明杳回了公寓,他则回了部队。


    明杳卸妆洗漱后,睡了一个午觉,再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她切了水果从厨房出来,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吃着水果,一边修《远方有信来》的电影剧本。


    墙上时针指向数字七,明杳放下笔记本,揉着酸胀的脖颈,转头看向落地窗外,橘色晚霞铺满整个天际,远处江桥的霓虹已经亮起,在夜幕里摇晃。


    滴。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下,亮起屏幕。


    明杳倾身拿过手机一看,是陈放发来的消息,他先分享了一个定位坐标,然后发了一条语音,她点开,男人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尤文成酒吧开业,要过来玩吗?”


    明杳想晚上没什么事,索性就答应了:[好。]


    她放下手机,走进卧室换衣服,白色细肩吊带小背心,外搭一件蕉下的薄荷绿防晒衣,白色冰丝阔腿裤,长发在脑后扎成高马尾,露出一截雪白的细颈,一身打扮清爽又漂亮。


    明杳换好衣服后,把手机和一些必须用品放进白色帆布包里,出门叫车。


    很快,在叫车软件上约好的车从远处开来,明杳看了眼车牌号,确定无误,才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一路无话到了目的地。


    尤文成新开的那家酒吧在高陵区,名字叫“Hello.hi”,是一家清吧,装修是日系小清新的风格,灯牌都是米白色的,灯光明亮,很是有氛围感。


    明杳从车上下来,正要给陈放发消息说自己到了,耳边就响起一道欢快的声音:“杳杳,你终于来了!”


    她循声看过去,鹿玫从远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周叙白。明杳和周叙白互相打了招呼,转头问鹿玫:“你怎么回南城了?”


    “最近休假,回来看看。”鹿玫挽着明杳手臂,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Hello.hi在今天正式开业前,已经试营业了半个月,尤文成又请了一众探店网红帮忙宣传,到了今天开业,酒吧里几乎座无虚席。


    从进门到卡座的一路,明杳三人收获不少打量目光,三人都神情泰然自若。


    到了定好的卡座,鹿玫先坐下,目光巡视一圈,没看见陈放的身影,问正在招呼侍应生上酒的尤文成:“我大哥人呢?”


    明杳也好奇地看向尤文成。


    尤文成点好酒后,一脸神秘莫测地回道:“放哥在给明学妹准备惊喜,你们待会儿就知道了。”


    “惊喜?!”听见这话的鹿玫来了兴趣,挽着明杳胳膊,和她贴耳低语,“杳杳,你知道我哥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吗?”


    明杳摇头:“不知道。”


    她是半路被陈放叫来Hello.hi的,根本不知道他为她准备了什么惊喜,内心也不免好奇起来。


    尤文成点的酒很快上桌,鹿玫想要拿过一瓶乌苏,被周叙白制止,不等她反应过来,把她手里的乌苏换成了一杯朗姆可乐。


    “……你烦死了。”鹿玫嘟嚷抱怨,但还是接过了周叙白递来的朗姆可乐。


    尤文成开了一瓶冻啤,递给明杳,明杳道谢接过,喝了一口,低头给陈放发消息:[我到了,杪杪他们说你有惊喜给我,是什么惊喜?]


    消息发过去的下一秒,只听见一道熟悉的磁沉嗓音从话筒里传来:“明小姐,抬头,看过来,你的惊喜在这。”


    原本喧闹的酒吧瞬间安静下来,明杳和酒吧里所有的人一样,目光齐齐地看向舞台的方向。


    酒吧里的灯光都暗了下来,只有一束白光照亮舞台,陈放坐在架子鼓前,身边站着的是Hello.hi的驻唱乐队一众人。


    借着明亮的舞台灯光,明杳看清陈放的脸,他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在深邃眉眼落下一片阴影。


    黑色T恤松松垮垮罩住男人修长身躯,领口敞开,脖颈线条修长,喉结落拓分明。


    陈放曲起一条长腿,姿态懒洋洋的,视线在台下巡视一圈,和明杳视线在半空相撞,然后朝她扬了下眉,笑得懒散又痞。


    座位离得近的女生看见这个笑容,瞬间疯狂尖叫:“卧槽?!Hello.hi的驻唱乐队里还有这么一个大帅逼吗?”


    “他笑得也太好看了吧?!”


    “他不是Hello.hi的乐队成员吧?妈的,这也太帅了!声音也好好听啊!”


    意宰的议论声不断传来,明杳捂住耳朵起身,越过拥挤的人潮,慢慢走近舞台,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陈放。


    陈放抬手拉过面前的立式话筒,清了清嗓子,眼神直直地落在距离他不远的明杳身上,看着她开口:“大家晚上好——!”


    他顿了顿,黑沉的眼睛溢出笑意,“这首歌是送给我爱人的告白礼物,虽然已经领证登记,但该有的仪式,都得给你补上。”


    陈放这句话瞬间引|起热议,刚为他外貌沦陷的女生听见这话,脸上不免露出失望的神色,左顾右看,想知道这个帅哥口中的爱人是谁。


    恰好此时,舞台的一束灯光落在站在台下的明杳身上,众人视线看了过来。


    站在光里的女孩,简单的装扮,未施粉黛的小脸白皙漂亮,她仰头注视着台上的男人,两人视线在半空相撞,无尽人海之中,只看得见彼此。


    “那……那是明杳?”有女孩子认出了明杳,激动地扯着好友袖子晃,“我的天一一!我居然围观了我磕的CP表白现场!”


    “快拍照啊啊,这也太令人激动了吧。”


    “……”


    议论声源源不断,明杳却只看得见台上的陈放,他朝她挑了下眉,笑容很坏,撩拨得她一颗心扑通乱跳,他看着她缓缓开口:


    “一首歌送给你,我的宝贝。”


    明杳看着他,心跳如雷,恍惚间,又像是回到了那一个夏夜,满身痞意的少年当着满朋高座的面,送给了她一场盛大又灿烂的暗恋。


    而现在,是她的爱人送给她的告白礼物。


    陈放打了一个帅气的响指,Hello.hi乐队成员互相对视一眼,弹响了彼此手中的乐器,陈放将两只鼓槌扔向半空,又利落的接住,朝台下观众个轻佻的抬眉,敲响了架子鼓。


    鼓点密集响起,澎湃充满激情,将夜晚的气氛带到一个新的高潮。


    明杳看着陈放,眼底的光很亮,他手里的鼓槌一下仅一下的敲响,像是落在她的心上,砰砰乱跳,一颗心脏跟随他敲打电子鼓的节奏跳个不停。


    音乐前奏间隙,陈放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他音色本就生得低沉动听,每个字母发音标准,被电流处理后,更是别具一格,一字一句,都在撩拨人心:


    "I''m hurting baby,I''m broken down


    (我受伤了啦宝贝,我心碎了一地呀)


    I need your loving,loving


    (我需要你的爱,你的爱)


    I need it now


    (我现在就要你的爱)……”


    鼓声和陈放的歌声一同响起,激昂又彭湃,乐曲很劲爆,调动了众人的热情,有些人已经跟随音乐的节奏站起身,在原地扭动身体,气氛变得暧昧又激情。


    “我的天,这帅哥唱歌也太好听了吧!我的耳朵都要怀孕了!”


    “姐妹,低头,看见了吗?我被你的裤衩子绊倒了!”


    “……”


    众人嬉笑着,打闹着,声音嘈杂,明杳看着台上的陈放,他的视线从捕捉到她身影那一刻起,就没有离开过她。


    陈放和Hello.hi乐队成员配合很默契,一看就是排练了很久。


    明杳恍然想起那天吃完早饭后,陈放说要给她把表白补上,所以从那一天起,他就在为她准备今天这一刻的惊喜。


    陈放敲击架子鼓的动作不停,鼓槌在他手中化为弹奏乐符的利刃,鼓声起,歌声响,字字句句都缠绵动听:


    "Ooh baby,cause a bullet don''t care where you are


    (喔宝贝,因为你就像枪弹一样无论你身在何处)


    I just wanna be there where you are


    (我只想到达你的所在地而已)


    And I gotta get one lttle taste


    (而我想先浅尝一口)……”


    他说那一声“Baby”时,眼神落在明杳脸上,黑沉的眼眸狭长又深邃,恍如一汪幽潭,牢牢地抓住了她的心。


    鼓声变得越来越激昂,乐曲也到了最后一个高潮阶段,陈放看着明杳,眼神深情又缱绻,低声唱到:


    "Sugar


    (甜心)


    Yes please


    (没错请来吧)


    Won''t you come and put it on on me


    (你要不要来我身边将糖倒在我身上)……”


    在歌声落下的那一刹那,酒吧气氛到达一个临界点,所有人欢呼着,尖叫着,而明杳都听不见,她只看得见站在光里的陈放。


    陈放站起身,走到舞台前方,在一片欢呼声里,他朝她伸出手,眼底倒映着她的影子,眸光温柔,他问:“甜心,接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本章歌词出自《sugar》;翻译来自网絡


    第91章 一生心动


    明杳抬头,正好望进陈放深邃的眼,他眼尾狭长,薄白的眼皮半垂着,长睫在眼下拓出浅浅阴翳,鼻梁挺拔,薄唇勾着浅浅的弧度。


    在暧昧的灯影下,像是蛊惑人心的妖孽。


    而她无可救药的迷恋上了他。


    “接吻——接吻——!”不知道是谁吹了一声口哨,起哄声一片,众人欢呼着,看着他们的眼神带着祝福。


    明杳耳根发烫,轻轻地嗯了一声,踮起脚尖,纤瘦胳膊环上陈放的脖颈,仰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到底顾忌着这个姿势接吻,小姑娘会不太舒服,陈放单膝跪地,伸出修长的指节扣住明杳的后颈,虎口卡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俯下身,低头认真地吻着她。


    旁人见此,尖叫了起来,呐喊声几乎要轰炸掉众人的耳膜。


    陈放先亲了亲明杳的嘴唇,又用舌尖极有耐心地描摹她漂亮的唇形,在一片尖叫声中,他揉搓着她的后颈肌肤,坏笑着:“乖,张嘴。”


    明杳微微张开了唇,陈放抓准时机,舌尖撬开她的唇齿,探进搅拌,勾弄她的舌根发麻,他又耐心地,带着安抚性轻轻吸吮她的唇瓣。


    Hello.hi乐队换了一首极其缠绵的情歌,歌声动听,众人的尖叫声逐渐安静下来,却仍有细碎讨论声响起,淹没了他们接吻的声音。


    陈放吻着她,单手抱住明杳的腰,把人从台下抱了上来,明晃晃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众人在看见台上接吻的他们,尖叫声再次响起。


    他们在一片欢呼声里,在万众瞩目中接了一个缠绵又持久的深吻。


    时间过去半晌,陈放才缓缓松开了明杳,手却搂着她不放,低下脖颈,和她说话:“这个告白仪式,你还满意吗?”


    明杳看着他,男人漆黑的眉眼在灯下显得异常深邃,她只觉眼眶湿热,而后重重点头:“满意。”


    从台上下来后,陈放搂着明杳和尤文成一行人喝了不少酒,等到快凌晨时,两人才从Hello.hi离开,乘坐出租车回家。


    回去的车上,陈放闭目小憩,明杳一只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打开手机给鹿玫发消息,然后退出微信界面,登上了微博,在看见热搜词条第三时,视线一顿。


    #明杳程风原型甜吻#热.新.爆


    明杳趼词条,热搜广场第一的是有人拍下今晚陈放给她告白唱歌,两人在万众瞩目下接吻的视频,引起了网友热议。


    [我的天!甜死我了!甜死我了!]


    [众所周知,我们明老师向来性格冷淡又内敛,我真的想象不到她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可现在这视频告诉我了,她好软好甜!想贴贴美女!]


    [你们只觉得甜,难道就我觉得程风原型也太会亲了吗?不知道明老师在床上受不受得了[狗头jpg][狗头jpg][狗头jpg]]


    这一层楼被网友顶上热评第一,大家在评论区烈回复:


    [老师当年退出文坛,我是不允许的!]


    [书无店砸,懂?]


    [就单手抱起明老师那里,我完全可以想象他们DOI时有多激烈!!!]


    [快说,你是来南城旅游的!你说啊![大哭jpg][大哭jpg][|大哭jpg]]


    [姐妹,这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


    ……


    也是今晚,电影《远方有信来》借此热度官宣即将在下半年开机,又有资本在后营销造势,词条迅速上了热搜第一。


    网友一边为明杳和陈放的接吻嗷嗷喊甜,一边在《远方有信来》的官微下评论:[原班人马!我们要原班人马!]


    官微回复:[放心,肯定是原班人马,连岑老师当年背的书包上的挂件也不会变~]


    网友:[你是懂评论的。]


    ……


    网上因为电影《远方有信来》讨论的不亦乐乎,明查登上微博转载了官微微博,并附言:[这一次,换程风来奔向杨怡。]


    评论区很快有网友回复:[这一次换程风奔向杨怡,他们从来不是暗恋成真,而是双向奔赴。]


    看完评论区里网友的留言,明杳我在陈放怀里玩手机,在广场刷到岑柚那张被誉为“白月光”的校服照片,看得走神,一时忍不住感慨:“我们读书时,似乎都没有一张合照。”


    那时候的她连靠近陈放都小心翼翼,更别提说和他拍一张合照,可这也成为了她心中的遗憾。


    如果那时有一张合照,哪怕不是他们两人的,在分开的那八年间,她至少有一张可以留念的照片,而不是每天都靠着午夜梦回,去一遍又一遍想起他的模样,等到梦醒又是一场空。


    “那拍婚纱时给补上?”他吻着她的唇,低声询问。


    明杳轻嗯了一声,放下手机,纤瘦的胳膊环住陈放的肩,主动仰头吻他:“阿放,我今晚很开心,谢谢你。”


    “既然这么开心,”陈放在她耳边轻哈了一口气,语气坏的没个正形,“那今晚好好报答我一下?”


    明杳羞涩地嗯了一声。


    落地窗的窗帘被空调出风口溢出来的冷风吹起一角,遮住这一室的暧昧春光。


    从浴室出来后,明杳闭眼躺在陈放怀里,任由他给自己吹头发,然后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陈放把床边的灯关掉,要搂住明杳睡觉,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他拿过一看,是明杳的手机,好像是她在知乎上的问答有了新的评论提醒。


    陈放单手搂住明杳,一手拿着手机点开,是一个热门话题,来源于电影《匆匆那年》一「她/他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他看了眼明查回答问题的时间,是在去年的十月某天深夜。


    陈放能想象明查回答这个问题时的深情,小姑娘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匿名在评论区里写下他的名字:“陈放,他叫陈放。”


    底下有很多人评论点赞,还有人在明查这条回答底下回复。


    陈放仰靠在床头,拇指按着屏幕下滑,看着众人的留言,有人在这条评论下回复问:[那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在一起了吗?]


    [我喜欢的那个男孩子也是这个名字,可惜我没能在遇见他。]


    [答主还在吗?你们在一起了吗?]


    明杳在陈放怀里翻了个身,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问他:“你怎么还没睡?”


    陈放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屏幕摁熄,低头吻她眉心,说马上睡,小姑娘又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催他说,那你早点儿睡。


    房间里的灯都暗了下去,陈放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明杳放开,下床走到客厅抽了一支烟,再进浴室洗了个澡,才再次上床,把明杳抱进怀里。


    陈放打开手机,盯着那些问题看了许久,视线落在明杳脸上,小姑娘紧闭着眼,睡得很安稳,他勾了勾唇角,在这条评论下回复:[她此刻在我身边熟睡。]


    原先计划好的一起去沪城参加《远方有信来》的签售会,因陈放消防队临时举行消防演练而中止,明杳只能一个人去。


    等到回来已经是八月底,两人定好拍婚纱照的时间也在这周六。


    摄影团队和造型师是鹿玫推荐的圈内知名老师,明杳和陈放计划拍六套婚纱,和几位老师聊了彼此想法后,最后将婚纱照的元素定为民国、现代、古代,地址选在了德礼、京大附中以及两人的大学。


    最先开拍的婚纱是现代元素那套,地点是在德礼。


    这段时间是梅雨季,南城一连好几天都在下雨,好在在开拍这天迎来晴日,但空气里依旧掺杂着潮热之意。


    上午八点,明杳和陈放开车前往德礼,他们早前就和校方联系好今天要回校拍婚纱照,学校保安为两人放行,还送上了祝福。


    明杳和陈放相视一笑,把早先准备好的喜糖和喜烟递了过去,微笑接受了保安大叔的祝福。


    因为是周末的原因,学校里几乎没人,只有高三的学生在补课,明杳和陈放把车停好,軤往拍照的地方走去。


    路过操场时,明杳透过铁网看去,有身穿德礼夏季蓝白校服的男生在打球,旁边站着的女生手里着一瓶矿泉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打球的男生。


    从篮球场过来,约好的造型师把房车停在了成排的杏树前,负责此次拍摄的摄影师正在和助理以及灯光师商量该怎么构图,一抬头看见两人过来,笑呵呵地打了招呼。


    明杳和他们打了招呼后,把准备好的红包和喜糖分给大家,众人笑着接下,并送上祝福,陈放去了另一辆房车换衣服,她跟着造型师上房车化妆。


    化妆师和造型师一边给明杳化妆做造型,一边和她聊天:“明老师,我也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男神,现在重逢了,也想追他,您能传授一点儿您追到男神的秘诀吗?”


    “是他追的我。”明杳闭眼,笑着说。


    说这话的化妆老师愣了一下,然后端详明杳的脸,眉不画而青,杏眼盈盈,皮肤白皙,很是漂亮。不由感叹:“也是,您长这么漂亮。”


    “我高中时并不好看,”明杳说,"你也不必执着,每个人都有自己命定的姻缘。”


    和化妆师聊着天,时间很快过去。


    化好妆以后,明杳接过服装老师递来的衣服,打开看,里面一套崭新的德礼夏季校服,她愣然一下,身后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嗓音:


    “学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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