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更19号】
温眠喝下药,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醒过来，桌子上多了个花瓶，里面插着白色和乳黄色的花朵。有亿点眼熟。
缓过那会儿劲, 好像没什么不舒服了。温眠起身下床，习惯性扒开?床垫, 弯腰看了看。手绘的稿子都还在, 压得严严实实, 藏得很好，露不出来一点，也没被翻动过的迹象。温眠放下心，走出房门。
离开?的时候，还顺走了花瓶里的一支花。
可能是睡了一觉，身体上也舒服了，温眠心情回升不少, 心情表现体现在脸上。
她从小到?大学会最多的就是——向前看。
不然早在孤儿院那几年?, 就不知道想不开?多少次。
天色已晚, 哪怕不知道温眠什么?时候醒，方姨也准备了晚餐，放在保温箱里。
见她出来，才端出来。
很丰盛、营养的样子，猜就是因为她改了菜单。
温眠拿起勺子，两?只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 “方姨, 辛苦啦, 待会儿我帮你洗碗。”
方姨无奈, “有洗碗机，哪用得着?, 就会寻我开?心。”
温眠纠正，“是哄你开?心，不是寻你开?心。”
她低下头?，认真吃。
懂事?的孩子永远招人心疼。
方姨看她这么?乐观，心疼坏了，又不敢表现出来，坏了好好的氛围。
刚才温眠一下来，就看见她通红的眼眶。
把晚饭吃的干干净净，温眠又到?楼上找谢今舟。
她到?的时候，谢今舟正听讲着?电话，手里配合着?，正在翻看一份文件。电话好像进入尾声，见她到?来，谢今舟结束了通话，同?时合上了那份文件。
“先这样，按照刚才说的来。”
他挂断电话。
温眠走过去，好奇问，“是有什么?进展了吗？”
谢今舟嗯了一声，“下周就是董事?会，在家?好好休息，不用跟着?我去。”
温眠点点头?，那种场合，她去也没什么?用。
没问是什么?进展。
温眠退后两?步，变戏法似的，学着?电视上比划两?下，亮出藏着?的那朵花，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这是什么?？看着?好眼熟，白天不是还小气得不让我摘，怎么?自己摘了？还放在我床头?。”
“你想要，我还能不给?吗？”
“别造谣，我可没想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开?玩笑的。”温眠又离近两?步，撒手把那支顺出来的栀子，丢在谢今舟身上。
他靠在椅子上，那花就落在了他腿上。
她说，“还给?你。”
谢今舟拿起来，看了看，“还有好多朵呢？怎么?不一起还了？”
“……”温眠嘀咕，“说你小气，还不承认，我这就回去，连着?花瓶一起拿给?你好了吧。”
转身就要离开?书?房，回去给?他拿。
温眠的手腕却没能跟着?脚步一起挪动，被另一只手抓住，接着?被谢今舟扯过去。
被他自后向前，抱住了。
这个动作来的措不及防，温眠愣住，刚想推开?。
谢今舟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拥抱出于何?种心理，兴许只是想把温眠留下来，无论是何?种意义的留下。他道：“你在哄我吗？”
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眠安静下来，忘记推开?他的动作，被搂住。过了好半晌，才出声，她抓着?他的手臂，声线有一点点颤抖，表情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谢今舟，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聪明?啊。”
“聪明?还不好吗？”
“可你这样，显得我很笨。”
温眠没想到?，谢今舟这么?懂自己，仿佛有读心术似的，一眼看穿她的行为目的。
向前看没错，但没有谁能睡一觉醒来，真的能忘记所有烦恼。从离开?房门那刻，像是日常任务，她以乐观模样跟方姨展示过平安，也没遗漏了谢今舟。哪里猜不到?，这两?人一定被自己影响了。
有人惯着?自己，这感觉真的很难让人拒绝。
温眠吸了吸鼻子，松开?扒拉他的手，突然想任性一会儿，“先说好，只是朋友之间的抱抱。”
她强调，“不准想太多。”
谢今舟嗯了一声。
早就想太多了，小猫装得张牙舞爪，实际那点心思都藏不住了。
为了让她安心，他复述了遍，“只是朋友之间的抱抱。”圈在温眠腰上的掌心，却没有半点移动。
哪个朋友会这么?抱？
温眠低头?，看他的手，“你说说你，明?明?是你自己抱我，怎么?还比我先害羞上了，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
“……”
她把谢今舟贴在耻辱柱上，偏偏谢今舟这会儿反驳不出个一二。
他闭了闭眼，“你会走吗？”
“不会。”
温眠撒谎了。也唯有这点本事?，谢今舟看不穿。
因为他没有关于另一个世界存在的概念，更加不知道，自己只是书?中的人物，被一个人写出来的角色。
也不会知道温眠出现在他身边的原因，和系统的存在。
温眠揉了揉发涩的眼眶，胡思乱想着?。
这么?优秀的男人，估计她回到?现实世界，也找不到?第?二个了。现实中没有的绝色，用笔随便一写，就描绘出来，拿钱去嫖，都找不到?比谢今舟长得称心的，更别提长得好看，还要温柔多金了。
温眠越想，越觉得自己丢了个天大的便宜。
她又负罪的想，自己抛弃谢今舟，但是给?他守寡，应该也算扯平了吧？大不了，她以后就不找别的男朋友了呗。
“我没抱过她。”
谢今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打断温眠的奇思异想。
“嗯？”
谁？温眠眨眨眼睛。
“谢晚晴。”
谢今舟说，“我没抱过谢晚晴，也不喜欢秦夕颜。”
温眠脸红了红，“你干嘛突然跟我说这个？”
谢今舟笑笑，跟她说，“你都过来哄我了，我也得哄哄你，总得让你知道，你没有吃亏不是？”
他说，“我很干净的。”
温眠揉揉耳朵，好近，耳朵要怀孕了，“可是方姨不是说，谢晚晴在你酒里下了药，差一点就……”
“就什么?？”
“……”当着?当事?人的面?，温眠说不出来那个尴尬的词，摸摸鼻子。
“刚才还夸过我聪明?，现在又觉得我蠢了？”
谢今舟说，“喝了又怎么?样，没喝又怎么?样，差一点，和差亿点，还是有点区别的。我个人认为，我还是理性的，还是你觉得我是个理性压制不过冲动的人？”
……那干嘛还对?谢晚晴反应那么?大？
精神过敏？
温眠的脑回路永远这么?神奇，一个又一个神奇的词汇蹦出来，偷偷腹诽谢今舟。
“眠眠。”
“嗯？”
谢今舟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一点点抿平了唇线。
他指尖泛着?点点星星的红，扣在温眠腰间的掌心却拢了点，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
“你不会有事?的。”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
温眠都不知道他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他自己-
谢今舟没有久留温眠，适可而止，放温眠离开?。
温眠晕乎乎的回到?房间，突然接到?电话，头?脑才清醒了点，回归现实。
“秦夕颜？你怎么?不说话？”
听了好半天，没有声音。
温眠又喂了一声，表情狐疑，开?始吓唬，“再不说话，我可就挂啦。”
秦夕颜突然哭了起来。
温眠：“……”
她下午才哭过，又碰到?一个哭的人，难道要才哭过的人去哄另一个正在哭的？
“你到?底怎么?了？”
“眠眠，对?不起，姐姐对?不起你。”
“……都说了是谢清屿不厚道，跟你没关系，再说了，你对?不起我，你哭什么?？”
秦夕颜消停了一阵，“你，有空吗？”
“没——”
温眠刚吐出一个字音，那边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小姐姐，你长得好眼熟，你是、你是那个秦夕颜吗！电视上那个！”
秦夕颜赏了他一个“滚”字。
还补充了两?个字，“不是。”
背景音乐也在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换了一首高昂的歌。温眠听出来了，又是在酒吧，“……”
温眠告诉自己忍，“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两?分钟后，温眠穿戴整齐，经过客厅离开?。匆忙之余，没忘了自己是病号，脚步放在安全速度。
“方姨，我出门一趟，你别告诉谢今舟。”
“眠眠？眠眠你去哪儿——”
方姨在后面?焦急的喊，可温眠有更焦急的事?，分分钟就离开?了视线。
二十分钟后。
温眠下了出租，扫码付款。付款的时候她特意多付了一倍，扬起一个乖乖的大笑脸，“谢谢你，司机大叔，麻烦在这儿等?一下，我还要带个朋友回去。”
她的安全意识很高，不像里面?不懂事?的某明?星。
酒吧门口的车，可没有从谢家?过来的时候，在附近招到?的出租安全。温眠不会乱任性。
进去以后，灯光七彩扑朔。
温眠左右四周望过去，终于在某个不起眼角落，找到?某个不懂事?的明?星。或许也是因为这个角落比其他地方都暗，而且周遭灯光还闪个不停，秦夕颜刚刚形象和电视上营造的极为不符，撵走那个男人，糊弄了过去。
温眠抿着?嘴巴，走过去，“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秦夕颜看见她，眯着?眼瞧清楚走过来的那张脸，然后笑了，“这不是，实在没忍住。”
温眠少不了啰嗦几句，“你是明?星，是公众人物，你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有多不对?吗？还有，你是个女人，还是个有对?象的女人，大半夜——”
“我单身了。”
温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夕颜一句话打断。
她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单身？”
秦夕颜说的直白了点，“我，跟谢清屿，分手了。”她还用手啪唧拍在一起，然后分开?，比划了个一拍两?散的姿势，“啪，没以后了。”
“……”
怎么?会这样？
上次就算闹得不愉快了点，但是看上去也就是吵了一架，没有严重到?要分手的地步。她这当事?人都没介意，又不是什么?不能解决的矛盾。
温眠意会两?秒，诚恳发问，“不会是因为我吧？”
“当然不是。”
好吧，温眠又自作多情了，“那你也不能大半夜在这买醉，多不安全呀。”
“我没醉。”
秦夕颜确实没醉，不然就不会神智清醒的给?温眠拨过去那通电话，该有的警惕她还是有的。像这样深夜买醉的行为，在她的光辉事?迹上，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就是想找个人说话了。”
“眠眠，虽然电话里说了，上次也匆匆忙忙说了，但我还是想当面?认真的跟你道个歉。”
“对?不起。”她咬字清晰，盯着?温眠。
这样一张小说女主的美人脸，盯着?自己，就算同?为女人也会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温眠揉揉鼻尖，“你非要替他道歉，我也不是不能原谅。”
她又问，“但是你们怎么?突然分手了？”
秦夕颜自嘲般笑了笑，不知道在笑谁，“那你觉得，我该继续跟他在一起吗？”
温眠本能性想回答——为什么?不能继续？
秦夕颜如果?不喜欢谢清屿，也就算了，温眠绝对?比谁都劝分劝得快。
可问题是，她是真的喜欢谢清屿。
如果?小说女主，不跟男主在一起，秦夕颜能开?心吗？而且谢今舟查出来关于当年?的事?，跟谢清屿并没有关系。他是无罪的。
温眠本来是想回答的，但是……
看着?秦夕颜现在的模样，没有精心打理的形象，完全看不出初识时的美丽自信。
温眠又回答不出口了。
喜欢，其实也不能当成饭来吃。
她不也是没跟谢今舟在一起。
温眠陷入犹豫，要不要把六年?前的真相告诉秦夕颜？让秦夕颜自己判断。秦夕颜说过，她一直在为当年?事?愧疚，温眠觉得这对?她不公平。
但这么?做，会不会有破坏他们感情的嫌疑？
秦夕颜似乎看出了温眠的犹豫。端着?酒，抿了一小口，“你男人都告诉我了。”
“什么?？”
“你为难的事?，他全都替你做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分手？”秦夕颜要笑不笑的。
第72章 离婚
【补更20号】
谢今舟不仅猜得透温眠的所思所想, 甚至把她为难的事，提前一步做好，当了那个‘坏人’。温眠一时间竟分不清楚, 跨越两个世界，远道而来, 究竟是自己?拯救在谢今舟, 还?是他反向替自己消除烦恼。
黑化值会随着事态发展自己?降低, 暮色也不再需要她的帮助。
重获新生不再遥远。
等温眠回到自己?的世界，甚至可以继续先前的事业，还?是那个备受追捧的天才设计师，有亲朋好友环绕。
明明忧愁所剩无?几。
却好像也没?尝到，开心的滋味……
温眠短暂怔愣后，后知后觉回过神?，在秦夕颜身边坐下, “那你和暮色的合作?, 还?打算终止吗？”
秦夕颜之前虽然打过招呼, 说可能要终止合作?。
但具体流程还?没?有走。
秦夕颜点了点头，很清醒，“虽然……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但我也不想成为别人手中，用来对付他的刀。”
温眠表示能够理解。
“我是不是像个笑话？”秦夕颜晃了晃杯子，杯面液体烁动, 她喃喃着说, “到这个时候了, 还?替他想。”
温眠并不这么觉得?。
“你只是太重感情了, 比起连感情都能利用，不知道好多少?。”
“其实想想, 我也没?多喜欢他。”秦夕颜觉得?挺好笑的，尽管她这个时候笑的，比哭都难看，“我跟他一样，其实都把前途看的比感情重，不然那个时候，也不会选择拿着支票走人。”
“我以为是我离开他，没?想到是他放弃我。”
“我就是觉得?，我还?因?为这个事愧疚，我觉得?太丢人了。”
秦夕颜以为，是自己?没?能抗住谢知霆的威逼利诱，拿着那张肮脏的支票，抛下谢清屿登上了出国的路。却没?想到，从头到尾，谢清屿都在店门外静立，隔着玻璃窗，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他亲眼目送着她离开，没?有阻拦。
在秦夕颜做出选择之前，谢清屿已?经有了选择，所以她等到的才是谢知霆的提早到，和那张附带着威胁的支票。这是谢清屿和谢知霆做的交易，只要秦夕颜生活无?忧，他会做个听话的儿子。
有爱，但也有私心，进了谢家，他就已?经变了。
温眠沉默的看着秦夕颜。
看着她越是口是心非的说，眼睛越发湿润，两点晶莹连成线，自秦夕颜眼角滑落，她慌张的抹了抹脸。
“我不是多喜欢他，我就是觉得?自己?太丢人。”
温眠心说，骗人。
真没?多喜欢，就不会哭得?这么伤心了。
酒吧不起眼的角落。
秦夕颜不断的抹着脸，脸上的湿热依旧没?能停流。她放弃了笨拙的行?为，抬起手，捂住脸，只剩下点星晶莹从指缝露出，“别把我哭的事告诉小季，我瞒着他出来的，知道肯定笑话我。”
温眠嗯了一声，鬼使神?差的道：“秦夕颜，要是有个比谢清屿更好的男人出现，你还?会跟新男人在一起吗？”
“会啊，有好男人为什么不要？”
秦夕颜捂脸的动作?有些滑稽，开玩笑道：“难不成我还?得?立个贞节碑坊，都分手了，还?给?前夫守身如玉？”
温眠哦了一声，“也是，什么年代了。”
等等……
她好像，忘了什么事？
温眠突然睁大眼睛，一敲脑壳，拍着桌子站起来，“糟了，跟你说话，把司机大叔忘了！啊啊啊秦夕颜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我出去看看他还?在不在，不对，你要跟我一起走。”
温眠拽着秦夕颜的胳膊，丢掉她手里的酒杯，就往外拖。
“什么司机大叔？”秦夕颜摸不着头脑。
“少?废话，你先跟我离……”温眠卡了一下壳，刚到门口，迎面撞上一张熟悉的脸，“离离离……”
谢今舟表情不定，身高优势把她笼罩，“离什么？”
温眠大脑短路，“离婚？”
“……”
谢今舟气笑了，“行?，离婚，你先跟我去结个婚？”
温眠摸摸鼻子，心虚的小眼神?溜到了谢今舟的膝盖上。不是都跟方姨说了别告诉谢今舟嘛，怎么肥事。
秦夕颜搭着她的肩膀，友好摇摇手，“嗨！”
谢今舟眉心突突直跳，不太淡定，拉上温眠的手腕，让司机上前搀着秦夕颜，“回车上再说。”
转身离开喧哗的酒吧门口。
温眠跟着谢今舟走在前面，还?能听到后面秦夕颜的嚷嚷声。
“放开我，我没?醉，我自己?走。”
“……”
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穿错了书，男主崩人设就算了，女主怎么也这么颠？秦夕颜怕不是个假女主吧。
温眠怀揣着吐槽，回到熟悉的车上。
秦夕颜坐到了副驾驶上，司机把挡板摇上。这会儿，后座安静的空间里，就剩下谢今舟和温眠两个人。
牵着的手还?没?放开。
温眠出于我有罪我忏悔心理，也没?敢挣脱。悄咪咪的递过去一个小眼神?，“谢今舟，你怎么不说话？”
谢今舟哼笑一声，“明知故问。”
他也没?恼，态度可以说得?上非常良好，至少?在现在这种?情况的前提下。但是温眠知道他在想什么，捏了捏谢今舟的手心，“你要不骂我两句吧，打我两下也行?？我真错了，别把我当花瓶。”
“不敢，怕打碎了。”
谢今舟确实是因?为温眠才查出来的身体情况，心存顾虑。有心说教她两句，又怕说坏了温眠的情绪。
温眠跟他说，“这次是突发情况，你也看到了，秦夕颜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不来？而且你应该知道原因?。”
是谢今舟唱了那个黑脸，亲口把残忍的真相告诉秦夕颜。
谢今舟明白温眠指的什么，所以没?真生气，就是担心，“下次再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来。”
“好。”温眠乖乖点头。
到别墅门口，温眠开门下车，看看前座的秦夕颜，又看看正要随着下车的谢今舟。伸手，拦住他去路。
谢今舟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温眠说，“秦夕颜还?在呢，要不你帮我把她送回家？”
谢今舟：“？？？”
见他不解。温眠补充，“我身体不好，你又不让我单独去，这大半夜的，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吧？”
谢今舟灵魂发言，“不是还?有司机吗？”
“……”
温眠闭嘴了，撒开手，看着谢今舟已?经转身从另一边下车。司机开着车从两人眼前消失，没?几秒，温眠手机收到一条来自秦夕颜的消息。
【秦夕颜：你们两个可真行?，送佛还?要送到西，你们让司机把车开回来就下车，也不说先绕路把我送走。】
【温眠：……】
行?吧，秦夕颜确实没?醉。
那谁知道谢今舟过河拆桥这么熟练呢，以前聊合作?的时候天天约女主吃饭，现在用完就扔，把她当废品。
温眠不禁想。
所以在原书中，谢今舟应该也是不喜欢秦夕颜的。
只不过他穷途末路之际，发现身边亲人各怀鬼胎，一个个恨不得?他早下台，抽皮剥骨。又查到自己?的眼睛是最尊敬的爷爷弄瞎的，在许家生辰宴上被?逐出谢家，众叛亲离。好不容易抓住一线生机，重心放在暮色上，结果秦夕颜到最后的关键时刻反水。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又一重背叛。
他不是接受不了女主的另投怀抱，而是接受不了再三的背叛。
回到房间，温眠跟谢今舟道了晚安。
喝完药，刷完牙。
倒在被?子上，温眠摸摸自己?有一点闷的胸口，她现在身体已?经逐渐出现负面反应，种?种?迹象都在说明。
距离结束的那一天，不远了。
温眠闭上眼睛，变成猫，钻进被?子里一点，酝酿睡意。身体机能破坏，再想熬夜，除非是想早死早超生。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嗡嗡响。
很细微的动静，很快又戛然而止，被?按停。
如果不是万籁俱寂的深夜，温眠不会注意到。猫猫睁开眼睛，敏感的耳力判断出来，是从门口传来的。
是手机震动的声音。
是……谢今舟吗？他还?没?有离开？
温眠愣过之后，“系统，为什么谢今舟的黑化值没?有变化？”
温眠问的莫名?其妙，自己?也说不清楚问这个，是因?为想多在这个世界停留一阵子，还?是想早些完成任务……
按理说，谢今舟的黑化值是会根据他的心情变化起伏的。
谢今舟紧张她到这种?地步，能在她门口这么逗留。宋医生诊断出结果后，没?理由心情上还?能保持平静。
系统给?出答案，【因?为他不会被?你影响。】
谢今舟这个角色的黑化设定，基于诸多原因?，一是来源于瞎掉的眼睛，二是三年前父母不明的死因?。影响他的是周遭亲人的算计，急转直下的生活，女主的背叛，以及最后的最后，来自岑溪的致命一击，身陷精神?病院里的折磨。
一重接一重的打击，造成崩溃。
温眠作?为外来者，并不会成为导致谢今舟黑化的因?素。
系统简单粗暴的形容，【换而言之，哪怕你现在死在他面前，没?气儿了，他的黑化值也不会因?为你产生半点波动。】
“……”
温眠一哽，“你闭嘴吧，不会说话少?开麦。”
她还?有气儿呢！
第73章 谢谢
董事会定在周一, 再等一个周末，就是最终结果立现。
迫在眉睫。
令人始料不?及的是，医院突然发来病危通知。
谢老爷子?不?行了。
卡在这个节点, 周日一早，谢家所有人无论在干什么, 都放下手头事, 赶至医院。病床上, 谢老爷子?油尽灯枯，已经看不?出人样，浑浊的老眼里也不见当初的犀利，生机一点点消散。
这大半年的折腾，让他皮包骨头。
喉咙里发出的嗬嗬音，犹如?烛火最后的挣扎与晃动。
医院走廊，谢家?所有人口加起?来, 居然?占满了病房门口的空间。
乌乌泱泱。
温眠窝在谢今舟的臂弯里, 掰着爪爪, 对着谢妩、谢知霆等人认真数过去，不?禁咋舌。
居然?能有二十来个人。
还要?加上宋医生、吴管家?、保镖等人。
谢清屿如?今在集团和谢家?的地位举足轻重，在和医生交谈。
他的心情?实在称不?上好。
听着医生的讲述，谢清屿的表情?沉郁之?余，出现一秒停顿，继而沉声道：“尽全力救治, 能留多久是多久, 让老爷子?……再多看看家?人。”谢清屿的状态也很糟糕, 眼睑的青痕显而易见。
不?知道的以为他多在乎爷爷。
知道的譬如?温眠, 却是清楚一定有秦夕颜的原因。
温眠躲在谢今舟怀里，悄悄翻了个白眼, 谢老爷子?明明就是他害成这样的，还什么尽全力救治……
假惺惺的。
那?这么说?起?来，谢清屿也不?算无罪？他只是没参与进当年谢今舟父母身亡的绑架案件中，不?代表干净。
白日折腾，晚上也不?得安宁。
这一晚，谢家?所有人都不?能离开医院。哪怕是为了表面功夫，也得整整齐齐，陪谢老爷子?走完最后一程。
医院的时间枯燥。
很晚的时候，温眠跟谢今舟说?了一声，下楼买瓶饮料。谢今舟俯首过去，对小猫说?，“我陪你去。”
两人交谈声很细微，其他人注意力都在谢老爷子?身上。
温眠摇摇头，“我自己去就行。”
见谢今舟又要?开口，她说?，“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不?然?他们又有理由说?你了，忍忍吧，就差最后一天。”
猫猫乖巧，且认真的说?，“等明天，等你打赢了这一仗，董事会结束，他们都得跪下来给你磕头认错。”
谢今舟被她逗得直想发小，但是看着小猫，想到她胸口揣着的那?颗脆弱心脏，忽然?又笑不?出来了。
宋医生说?，温眠的情?况不?能进行配型移植，太危险。
只能是好好养着。
谢今舟放下小猫，摸摸她的脑袋，嘱咐，“有事电话联系。”
温眠点头，转身迈腿跑离这里。
离开病房，温眠就近去了洗手间。这里没有监控，她随便挑了个隔间进去，恢复成人身，再出来。
今天是周日，已经是这周最后一天了。
温眠还有最后三个小时的变人时间，留着也没用?，索性嚯嚯了。
医院楼下，一楼大厅就有饮料贩卖机。
哗啦——
投币声响落下，温眠弯腰取出来，拧开盖子?，直接喝了一口。
舒服。
刚要?拿着饮料回去，转身就看见另一道熟悉身影。
温眠眨了下眼睛，“秦夕颜？”
那?人听到名字，扭过头，脸上也露出惊讶的神情?。温眠拿着饮料走过去，“还真是你，你怎么在这？”
“我助理，小季，他奶奶在这，正好拍完夜戏，过来看看。”
本来是想问问温眠怎么也在这，但想到谢老爷子?住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秦夕颜堪堪住了口。
问多了，再问到谢清屿，她可不?想知道。
秦夕颜笑了笑，摇摇手中的饮料瓶子?，“那?我先回去了？我在12楼，今晚不?走，有空欢迎来串门。”
她刚刚也是来买饮料的。
温眠到的时候，秦夕颜刚买完走，看见的也是她没多远的背影。
“行——”
温眠刚想回答，忽然?蹙紧了眉，字音抖颤了一下停住。
哐当——
手里才喝完一口的饮料，掉在地上。
“你……”秦夕颜显然?在状况外，她不?知道温眠的事情?，下意识上前扶住温眠，“该不?是来看自己的病吧？”
温眠缓了一下，好多了，摇摇头，“帮我给谢今舟打个电话。”
她抓着秦夕颜的手。
想到病房里，还有谢清屿在，又想到秦夕颜现在和谢清屿的微妙关系，温眠放弃了让秦夕颜送自己回去的想法。
秦夕颜没有纠结，当即拨通谢今舟的号码。
经历过合作，谢今舟的号码她一直存有。接通以后，三言两语把温眠的情?况描述，“她现在……”
没等秦夕颜说?完，电话就被谢今舟挂断了。
秦夕颜：“……”
我还没说?人在哪儿呢。
秦夕颜表情?古怪，看向温眠，“你这是什么情?况？”
温眠惆怅的叹了口气，“一言难尽，有机会再跟你说?吧。”
明明吃过药了，估计是熬夜的原因。这会儿凌晨两点，医院大厅没什么人，秦夕颜左右看看，带着她找了个地方?坐。
刚坐下，就看到电梯口出来的谢今舟。
秦夕颜瞧见他发梢乱了几缕，吐槽，“他不?会是飞下来的吧？”
“是啊，比你男人好吧？”
被噎的经验多了，温眠偶尔也能扳回一局，噎秦夕颜一把。
秦夕颜：“……你别?提他。”
刚才隔着距离，又是小声吐槽。谢今舟没听到她们在聊什么，到温眠跟前蹲下，学着宋医生教过的方?法，握住她手腕，指节弯曲探探脉搏情?况。探完，他不?着痕迹放下心，“怎么回事？”
温眠说?，“应该是没睡好，我回去睡睡就行了。”
谢今舟眉心一点点蹙起?，后悔让温眠跟过来。
尽管宋医生已经提到过，温眠的情?况，谢今舟也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温眠现在弱成这个样子?，发展的迅速。
他迅速找到解决办法，“医院周围有酒店，先去凑合一晚吧，明早就回去。”
秦夕颜神奇的看着两人互动，虽然?不?太明白，但不?妨碍她感觉自己在发光，“那?……我先回去？”
温眠捏住她袖子?，皮笑肉不?笑，“你回哪儿呢？我的好姐妹，你就放心让我一个人，跟男人去酒店？”
谢今舟：“？？？”
秦夕颜：“……”
秦夕颜瞬间想到之?前被东家?下套，遇到谢清屿那?会儿，温眠对她的救命之?恩。要?不?逃不?开失身结局。
良心是个好东西?，秦夕颜自认为还是有的。
语气相当真诚又亲切，“那?我帮他一起?，把你送过去？”
温眠和秦夕颜一拍即合。
谢今舟的脸险些黑了，没想到在温眠心里，自己是这么个需要?防备的存在。偏偏凌晨两点，提出去酒店的那?个人是他，多余的解释都像狡辩。谢今舟抿着唇，任劳任怨背起?温眠去酒店。
温眠不?让他抱，谢今舟不?让她走。
退而求其次……
温眠抱着他的脖子?，“谢今舟，你的脸怎么黑黑的？”
“……”
谢今舟缓了口气，“夜太黑，影响了你的视力。”
“哦。”温眠觉得有时候男人也是需要?哄的，“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孤男寡女，去酒店不?好。”
谢今舟又缓了口气，心平气和，“嗯，知道。”
“你是不?是想揍我？”
“……”
虽然?看戏很愉快，但看的头皮发麻。
秦夕颜跟在旁边一起?走，忍不?住好心提醒，“快闭嘴吧，我觉得他不?会舍得揍你，会随便找个人。”
她指指自己，“比如?揍我。”
谢今舟似笑非笑，听着两个女人之?间的独特对话，“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不?是君子?，也不?至于打女人吧？以前怎么没发现，秦小姐性格这么多变？眠眠胡闹，你也跟着她胡闹。”
“这不?是太无聊，活跃活跃气氛。”
温眠憋笑憋的差点岔气，但不?知想到什么，她又笑不?出来了。
盯着谢今舟近在咫尺的侧脸。
温眠没出息的吸吸鼻子?，低下脑袋，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挡住了自己的神情?。呼吸也随之?靠近。
谢今舟感觉到她的贴近，顿一下，“怎么了？”
温眠带着点鼻音，“困了。”
谢今舟缓和了语气，“那?先睡会儿吧，到了喊你。”
“嗯……”
谢老爷子?住的自然?是北城最好的医院，规模也不?会小，从大厅去到医院门口，也要?走上几分钟。
酒店就在附近不?远处，但出了门也要?走上几分钟。
“秦夕颜，你不?回去，应该没事吧？”
秦夕颜说?，“没事，有事我就不?陪你来了。明天还有戏要?拍，我是不?想来回折腾，正好也让小季多陪陪他奶奶，才想着直接在这休息。”
“噢……”
温眠问完这句话，再没了声音。谢今舟也没再吭声，秦夕颜知道温眠需要?休息，也没有说?多余的话。
直到谢今舟同酒店前台沟通，开好房间。
把温眠送进房间里。
温眠突然?醒过来，意兴阑珊的睁开一点眼缝。
谢今舟刚好把她放下，正俯着身，跟她对视上。他怔了下，“你醒了？再多睡会儿吧，已经到地方?了。”
秦夕颜为了避嫌，没有跟进来，毕竟谢今舟是个男人。这会儿开好的房间里，只有温眠和谢今舟。
温眠含含糊糊嗯了一声，“你出去。”
谢今舟以为他是介意孤男寡女，深夜来酒店的说?法，耐着性子?道：“行，等你睡着，我就走。”
“现在就走，我要?自己睡。”
没等谢今舟多言，温眠突然?自己下床，推着他推到门口。
跟等在门口的秦夕颜对上眼光。
温眠是个礼貌的人，跟她说?，“谢谢，这么晚还陪我过来。就是我现在有点累，不?能再熬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反正谢今舟也不?是第?一次请你吃饭，刚好你们两个晚饭都没吃，一起?去搓顿吧。”
“啊？”
啪——
门关上，两个人都被关在了门外。
温眠背靠着门，最后的时间用?尽，缩水变回了猫。两秒后，她移动到床边跳上去，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第74章 试试
清晨, 天边泛起鱼肚白。
温眠睁开眼?。
她?其实没睡多久，凌晨两点半到的酒店，到现在也才过去四个小时。睡不着?了。
温眠起身?, 摸摸自己正常跳动的胸口。
已经没有昨天夜里，在医院大厅, 饮料贩卖机前的那种心悸感。至少现在, 温眠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一样, 能跳能唱，活蹦乱跳。
新?的一周开始，温眠变人时间刷新?。
这会?儿又是人的模样。
昨晚没注意?，其实时间没有用尽，来酒店的时候已经过了0点，已经刷新?了。
是温眠以为的用尽，心理?作用下变回猫了。
温眠坐在床边, 拖延症犯了, 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没动, 大约十几分钟，才慢吞吞的起身?，进去洗手间，洗漱。
七点钟，打开门。
昨天来的路上，她?和谢今舟说好的。
董事会?八点开, 谢今舟需要准时到, 又想让温眠多休息会?儿。他今天会?自己先去, 等会?议结束以后, 再回来接温眠。温眠想出去买点吃的。
打开门的一瞬间，温眠表情凝固住。
“你——”
她?还没说完, 就被抓住手。接着?谢今舟夺门而入，朝后伸手关上了门。
杜绝再被关出去的可能。
昨晚没留神，被温眠关在了外?面，房卡也不在，前台万能卡被借走。
还真是无可奈何?。
温眠对上他平静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害怕，强自镇定?的问，“你怎么还没走？八点不就是董事会?？现在都七点了。”
谢今舟眼?底装着?浓稠的情绪，“走？”
“我走哪儿？”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温眠一步一步的后退，跌坐在床上。
“什么哪——”
“你是想让我去集团，还是去秦夕颜身?边？”
温眠说不完一句话。
谢今舟想过很多种可能，他不知?道温眠因为什么不愿承认，也许温眠永远不会?接受他，但他不能容忍，温眠把他推给别人，“想把我推给谁？”
“谢今舟，你别这样，我害怕。”
温眠头皮有些发麻，指尖在身?边，捏住床单。
谢今舟也想顾虑她?的身?体，冷静点，但是他的耐心真的已经给的足够了，不知?道还需要怎样的耐心，去对待温眠。温眠才能正视问题。
“眠眠，你在想什么？”
温眠满头问号，“什么跟什么？好好的董事会?你不去，在这跟我掰扯什么？”
谢今舟笑?了，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你是真把我当傻子?吗？”
“说什么，我听什么。不愿意?说的，我也不会?多问。不喜欢的事，我也从不强迫你。但是，你不要告诉我，昨晚你让我和秦夕颜吃饭，没有别的用意?。”
他确实是愚蠢，才会?觉得温眠当真以为孤男寡女，深夜来酒店不合适。温眠留秦夕颜，陪她?一起过来的时候，谢今舟也没有察觉到。
温眠沉默，“有那么明显吗？”
谢今舟没什么表情，“就差写脸上了。”
他逐字逐句，“你的好姐妹，差点扭头给我一巴掌，觉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温眠：“……”
不是，这两个?人不来电，也不能虎到这种程度吧？这有点离谱了吧。
“为什么这么做？”
谢今舟直勾勾的盯着?她?，让温眠无法逃避。
她?想扭头，又被谢今舟捧着?脸，捧回来，逼着?她?对视。他们很少有亲昵的行为，但每一次亲昵，都发生在不同?寻常的情况。
温眠颤抖着?睫毛，被他的眼?神打败，她?本来就是个?普通人，谢今舟以前没把外?面那套对她?使唤过，这会?儿逼迫一二，温眠就顶不住了。
“我就是觉得，我有病，我没法跟你在一起。秦夕颜不就挺好的，你也了解——”
她?的话语被打断。
谢今舟说，“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对我好。”
这话很熟悉，温眠想起，自己在去余家受了委屈那会?儿，出来的时候，发了脾气，跟谢今舟说的就是这个?，谢今舟把同?样的话术还给她?。
谢今舟垂着?眼?，固定?她?脸的掌心没有挪动。
“眠眠，看着?我。你说，你不喜欢我，说，你想让我和秦夕颜在一起。”
他口吻平淡，“你说，我就信。”
有些事，不一次性说个?清楚，温眠没准能闹出更大的荒唐。谢今舟不想承受荒唐。
温眠……
温眠看着?他，也被他注视着?。
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温眠努力维持着?平定?，抖颤的声线，像是快哭了，“我没想让你跟她?在一起，我就是想制造个?机会?，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都看你的意?思。”
她?没想过不尊重谢今舟。
如果谢今舟不喜欢，秦夕颜也对他不来电，那就算了，这两人没缘分。
温眠就只是试图看看制造一个?机会?。
看看两个?人来电不来电，刚好秦夕颜也离开了谢清屿，谢今舟在她?心里，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秦夕颜也是她?过过眼?的人，人品放心。
假如就擦出火花了呢，万一呢……
“我以为，你明白的，我想要什么。”
温眠闭上眼?睛，有些话，跟谢今舟对视着?说不出来，“可是谢今舟，我活不了多久，我能陪你身?边的时间也很有限，可能是明天，可能下一秒。”
“那就有多久算多久。”
谢今舟只口道：“不管多长时间，多一天，就算赚一天，眠眠，跟我试试。”
他提出一个?温眠无法拒绝的要求。
又或许，这并不是一个?问句，没给温眠回答的余地。
温眠睫毛细微颤抖，重新?睁开。
谢今舟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她?承认自己无法拒绝，也不敢轻易给出回答。
谢今舟换了个?问题，“现在，喜欢我吗？”
“喜欢。”
这回温眠说了真话。
谢今舟得到了答案，满意?之余不忘强调，“同?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他放开固定?温眠脸颊的手，“眠眠，别把我推给别人。”
“你凶我。”
谢今舟顿住，“……”
温眠瞪回去，凶巴巴的，“谁给你的胆子?，凶病号，给我吓出毛病怎么办？”
谢今舟失语，但哪怕再重来一万次，他也会?像刚刚那样，强迫着?温眠面对面，解决掉这个?问题隐患。不然总有一天，还会?出现昨晚的荒谬事。
不过那都是刚刚了。
现在既然问题解决，就没必要了。
吓过人后。谢今舟选择了妥协，低头，“算我的错，怎么算，你说了算。”
“现在立刻马上，去参加董事会?。”
谢今舟看了看时间，“没关系，八点开始，现在七点二十，还能再待十分钟。”
路上半小时。
温眠幽幽的道：“你不会?是想踩点去吧？尊敬的谢先生，你想要当明星吗？”
谢今舟：“……”
温眠一猜就是，谢今舟不吓她?，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推着?谢今舟出去，“别误会?，这次推你没别的意?思，但是你再不去就真迟到了。”
她?把谢今舟重新?推到房门外?，没关门。
温眠抿着?嘴巴，跟他说，“谢今舟，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了你很重要的事。”
谢今舟看着?她?，嗯了一声。
温眠深深呼吸了一口，努力扬起个?加油打气的笑?脸，“你都准备好了吗？资料？文件？有没有提前打过腹稿？”一个?又一个?词从她?口中蹦出。
其实最紧张的，应该是温眠才对。
“不需要那些。”谢今舟摸摸她?的头发，以前不常做，但最近温眠没拒绝过这个?动作。也不知?道是不想让温眠担心，还是真的胸有成?竹。
低声道：“放心吧，没问题的，乖乖等我的好消息，在我回来之前，别乱跑。”
温眠点头，“那你快走吧，你怎么还不走？”
谢今舟仔细看着?她?，安静几秒，突然上前，很轻的抱住温眠，没用力。在温眠想推开他的那瞬间，在她?耳边说，“要个?临行礼物，不过分吧？”
温眠停下了推他的动作。
谢今舟没有多留，适可而止，转身?离开。
他走后。
温眠再度回到房间，系统的声音冒出来。
它似乎有点紧张，因为业绩，【宿主，你真的答应谢今舟，要跟他在一起吗？】
温眠说：“你觉得我能拒绝吗？刚才那样。”
系统不吭声了，这段时间，它也学会?很多，有时候甚至隐约能够明白，人类的一些情绪。过了几秒，它憋出几个?字，【好像是不能……】
系统什么都看得见。
包括刚刚谢今舟是怎么闯进来，怎么气势汹汹的逼近，强迫温眠进行沟通。
把话说开，温眠其实也没有多开心。
因为永远有道坎，横在她?和谢今舟之间，但胸口又像是有一块儿，被谢今舟填满。
有个?人，真心实意?，目光只放在她?身?上。
如果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好了。
温眠没来由的问出一个?问题，“系统，黑化值清零后，我还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一个?月。】
系统这次没有隐瞒，大发善心，告诉她?答案。
只有一个?月。
温眠又看了看脑海中闪烁不停的那个?10。
又要降低了。
真相查明，就差把证据交给警方落实。今天是董事会?，谢今舟想收回集团，其实也就差这临门一脚，如果成?功了，一下子?清零也不是没可能。
他想要做的事，其实都完成?的差不多。
眼?睛不瞎了，也不喜欢秦夕颜，岑溪不可能再背刺他，谢今舟不可能黑化了。
她?只有一个?月的世界，继续和谢今舟相处。
温眠闭上眼?睛，琢磨着?这三个?字。不知?道过去多久，手机响了一下，打开，是谢今舟发过来的消息。原来已经七点五十五了，估计是到了。
【别乱跑，等着?我。】
温眠点着?屏幕，认真敲字回过去，【好。】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加油。】-
严格来讲，谢氏驻扎北城百年，底蕴要比暮色雄厚的多。后者更像是新?起之秀。
集团总部高达72层。
董事会?的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重要性显然易见，每次聚集都有不小变动。
只有高层有资格参与的场面。
环视过去，座位人数加起来近三十个?，单是姓谢的位置，就占据了五个?。
谢知?恒也在。
谢今舟的旁边坐下一个?人。
那人见到他，惊住片刻，因为他身?边这个?位置虽然有归属，却已经很久没坐人了。
他很快恢复如常，打了个?招呼，“谢——”
以前在集团常见，喊习惯了，差点又喊了个?谢总，那人堪堪住口，“咳咳……谢先生，好久不见。”怪尴尬，因为集团现在的谢总不是谢今舟。
谢今舟颔首，“好久不见。”
无光泽的镜片，将他的眼?睛遮挡的毫无光感?。
没有人知?道，他的眼?睛早已恢复。谢今舟坐在那里，周身?一片清静，没人跟他搭话，他也没理?会?旁人，眼?睛也定?格在一处，看上去与世无争。
他身?边的人那个?人，也慢慢恢复如常。
想想也是，谢今舟虽然瞎了，但手里握着?的股权比例可是很恐怖的，会?出现在这里也正常。之后再进来的人，也都跟他一样，瞧见谢今舟后小小的惊讶一番，很快各自回归正轨，坐在固定?位置上。
余振轩和蒋晁也来了。
满座高层，只有他毫无顾忌的跟谢今舟打了个?招呼。因为在高层里，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不会?有人威胁的到他。谢今舟来者不拒。
七点五十八分，座位坐满。
谢清屿是同?蒋晁一起来的，两个?人有说有笑?。
不少人站起来问招呼。
余振轩瞧见蒋晁一本正经的老脸，在自己的位置上，鼻孔里哼出一口气。
“死样，还演上瘾了。”
一场大戏，即将开始。
第75章 归零
董事会如常进行, 后半部分明显气氛微妙。
谢今舟看似毫无存在感，实际令人难以?忽视。
他静静坐着，没有参与进任何讨论中, 仿若和环境融为一体，却总有隐晦的视线忍不住往他身上飘。距离谢今舟眼盲下台已经过去一整年, 去?年秋后, 他便没再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距今为止, 董事会也不止一次。
谢今舟的位置一直是?空的，次次缺席，突然到来，让人不得不多想。
“等等，谢总不觉得，关于近半年来，集团和暮色多次交锋, 甚至数次招架不住。”说话的人微微一顿, 似笑非笑, “该给大家个交代吗？”
这个谢总，当然不是?喊的谢今舟。
谢清屿微微一顿，抬头对上声音来源视线。
辨出说话的人身份，就连谢今舟也有稍许的讶异，没想到最先出声的会是?谢知?恒。
原本谢今舟是?打?算寻个机会掀起?话题的。
余振轩的座位距离他有点距离，闻言, 慢悠悠跟声, “是?啊, 暮色只不过是?个小公司, 前两年才到北城，这么?快就骑到谢氏头上。”
“原来的谢总管理集团时候, 可没出现过这些事。谢总在任期间，会不会太松懈？正好?，现成的就在这，实在不行，咱就换个管理者。”
瞬间有几道目光聚集到谢今舟身上。
包括谢清屿，幽沉视线投射过来。谢今舟低着头，没抬起?，所有人都当他看不见。他好?似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毫不慌张的微笑。
“都看我做什么?？大哥还没交代呢。”
谢清屿平稳的声音听不太出情?绪，“可让谢氏陷入如此境地的，不正是?你吗？”
他说，“今舟。”
这话一出，重心瞬间回到谢今舟身上。
已经有不少人闻之脸色微变，本不该出现的窃窃私语出现在如此严谨的场合中?，“暮色在北城这三?年来，背后的东家，一直没公开露过面。”
“难不成……”
“是?啊，这——”
隐晦目光前仆后继至谢今舟身上，不乏忌惮。
谢今舟这个当事人不动如山，笑了?笑，“我可以?当作，大哥是?在对我的赞扬？”
谢清屿这话，也算是?变相承认谢今舟的能力。
他能让谢氏陷入如此困境，自然也能让集团重获新生。风向瞬间又换了?。
忌惮之中?添加了?赞赏。有人说，“我赞同，换个领导者，脱离谢氏，还能在短短一年之间，创办个能对谢氏造成威胁的存在。前谢总回归，重新带领谢氏，一定能再创辉煌。”
说是?再创辉煌，实际谢氏从未败落。
不过是?暮色崛起?太快，让许多人乱了?阵脚，被威胁到的何止谢氏。其他企业，处境甚至还不如谢氏呢。这话说的就好?像谢清屿一无是?处。
谢清屿不知?道是?气笑，还是?真的不担心，“这话就不对了?，我三?弟眼睛是?什么?情?况，各位又不是?不知?道，这是?打?算奴役劳累一个盲人？”
谢知?霆不耐烦的拍拍桌子，他也是?股东，“吵什么?吵？一个瞎子，指望他干什么?？”
对啊，谢今舟是?个瞎子。
就算再怎么?能干，这也是?弥补不了?的残缺。万一签署重要合同，签错都是?轻的。
“没有异议的话”
谢清屿的声音戛然而止。
谢今舟缓缓站起?身，他的镜片不知?何时摘下。
扭过头，对过来产生交汇的视线，锐利而又清亮，“真是?让三?叔失望了?。”
“你的眼睛好?了?？”谢清屿瞳孔微缩。
这是?他进入会议室来，第一次脸上表情?出现变化。不难看出，有多么?震惊。
谢知?霆的脸色是?最难看的，攥紧拳，死死盯着他，不知?道脑海中?经历了?一番怎样的转折，“小畜生，你眼睛没瞎，你竟然敢骗我……”
不祥的预感笼罩谢知?霆。
谢今舟也正疑惑着，谢晚晴知?道他眼睛恢复的事，为什么?没把这事说出去?。
谢知?霆和谢清屿根本是?一无所知?。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谢今舟唇角朝上勾起?一抹弧度，原先众人熟悉的自信重回，气势上也产生变化，他没管谢知?霆，对方不值得浪费功夫。
谢今舟转头看向谢清屿，“大哥，其实你我心知?肚明，我今天来这的用?意。客套话就不讲了?，开门见山。今天我来，就是?为了?集团大权。”
他直接果断。
谢清屿也终于不再装了?，笑意一点点减淡。
谢清屿淡淡道：“所以?说，你想怎么?解决？你也看到了?，支持你我的各半。”
“今舟，我不会退让。”他一字一句。
余振轩岔话进来，“好?办，不能解决的事，就找最粗暴的解决办法?，谁的股权多，谁做主呗。”
“话不能这么?说，谁不知?道谢总他不是?——”
开口的人堪堪止声，继而脸色微妙的继续说，“拿股权说事，对他不公平。”
这位是?支持谢清屿的。
谢清屿原先不是?谢家人，本就没有继承股份。
除去?谢知?霆作为当爹的，分出来转让给他的百分之五，可以?说是?光杆司令。
在这一点上，余振轩的话语摆明偏心。
余振轩冷笑一声，他说话没那么?多顾忌，“你也知?道他不是?谢家人，集团姓什么?？”
谢氏集团，自然是?姓谢的。
那人瞬间表情?不自然，“谢家祖辈创立的时候确实姓谢，但这么?多年，在座各位都有贡献，都是?集团的功臣，怎么?能是?一家说了?算呢？”
“就算不姓谢，难道按常理来说，不也该是?谁的股权占比大，谁当家做主？”
“可……”
关于股权，场面一时不可开交。
各执己见。
谢清屿缓缓开口，打?断了?二人及其他人的交头接耳，“所以?，今舟，你手上有多少股份？”他平静的表情?看不出多少情?绪，也不知?所想。
谢今舟不免皱眉，“47.2。”
这是?谢今舟独自拥有的，加上岑溪到处收拢的散布碎股，和余蒋二人的转让。其中?也有谢知?恒当初交出的百分之五，47.2已经是?全部。
听上去?是?个庞大数字，谢今舟的心情?却并未太多松动，反而有些隐隐收紧。
刚才的纠纷，也是?谢今舟唯一担心的地方。
只有股权过半，才能力压言论。否则万一反对他的那些声音，加起?来投票过半。
依然是?功亏一篑。
但这也是?不得已情?况。谢老爷子事发?及时，以?至于谢今舟不得不加快进度，没能按照原计划，累计足够过半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孤注一掷。
余振轩看向谢清屿，“谢总，你的呢？”
谢清屿淡淡道：“余老这是?取笑我？我那点不值一提的，就不拿出来说事了?。”
“多少？”
“百分之十五。”谢清屿没瞒。
谢今舟有些意外，百分之十五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放到谢清屿身上，可是?个了?不得的数字，这一年功夫，谢清屿当真不是?白待的。
“但是?——”谢清屿话头一转，看向他，“今舟的股份，不全是?自己的吧？”
谢今舟眉心微微一跳。
偌大的会议室，谢清屿声音清晰，“余老和蒋老，转移给你的股份，可不能算你自己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事后，你会不会再还回去?。”
谢今舟还未说话。余振轩已经震怒起?来。
指着对面老者的鼻子破口大骂，“蒋晁，你什么?意思？他怎么?连这都知?道？”他痛心疾首，“你忘了?当年答应过知?晟什么?，还真投敌？”
叫蒋晁的那位老爷子，好?像刚睡醒一样。
反射弧慢了?许久，然后幽幽看过去?，十分淡定的道：“你慌什么?，我都还没说话呢，虽然是?借给今舟的，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改变主意。”
蒋晁笑：“我打?算送给今舟了?，不行吗？”
余振轩：“……”
蒋晁丢回去?一句，“瞧你那急急躁躁的，话没说完乱开枪，你能有我这么?大方？”
余振轩哽住，他当然没有蒋晁大方。
蒋家有自己的产业，没了?谢氏这碗饭，也不会没地方去?。余振轩不同，是?实打?实的跟着谢氏打?拼天下的，这里就是?他的饭碗所在。
就算为了?谢今舟，要扶他归位，也不可能说送就送，不顾养家的死活。
谢清屿没有想到局势会在瞬息间，又产生如此变换，蒋晁确实没有同意加入他的阵营。但他也没想到，对方会当场把股权拱手相送。
场面仿佛僵滞在这个话题上。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响。
秘书推门进来，看了?看里面众人，犹豫了?一下说，“谢总，有律师到，说是?谢老爷子要求，特?意嘱托他在这样的场合，当众公布遗嘱。”
谢老爷子昨晚意外坚持的久。
直到今早，董事会召开，谢知?霆等人不得不离开病床前，都还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律师曾经经他同意，会在老爷子不久人世前，公布遗嘱。
谢知?霆已经沉默很久了?，从谢今舟眼睛不瞎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掉以?轻心了?。加上时刻惦念着老爷子情?况，不知?何时就会撒手人寰。
沉郁心情?和不祥预感始终包裹他。
直到这刻，才舒口气。谢知?霆比谢清屿更快一步和秘书道：“让律师进来。”
谁不知?道谢老爷子最疼得就是?谢知?霆这个三?儿子，一瞬间，在场众人都面色不一。谢老爷子手中?可是?有30的股权，如果全部留给谢知?霆……
谢知?霆再一力支持谢清屿的话……
没人注意到谢清屿锁紧的眉。
倒是?谢今舟，瞥见谢清屿的神情?，微微疑惑。
不及多想。
谢今舟听到律师到来，心底微微一沉。他没想到谢老爷子还未离世，安排的律师会先一步到这种场合公开遗嘱，或许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谢今舟不着痕迹攥紧了?拳，不露声色。
律师是?个生面孔，进来环视一圈，步入正题。
“那么?，我将受委托人所托，公布……”-
【叮——当前任务目标黑化值5。】
温眠咬着小笼包的动作暂停。
谢今舟临走前，给她订了?早餐。温眠还没来得及自己去?买，酒店就送了?上来。
……忽然降低这么?一大截。
温眠低头，虽然早有预料，谢今舟这一遭，怕是?黑化值会大幅度直降。
但是?……
慢吞吞的动作，就像是?诠释着温眠的心情?，她把剩下半个小笼包放入口中?。
若无其事嚼了?嚼。
温眠花了?十分钟，很安静的解决了?这盘小笼包，拿起?纸巾擦拭嘴唇。
耳边再次响起?系统音，接连而来。
【叮——当前目标黑化值3。】
【叮——当前目标黑化值0。】
温眠手中?用?来擦拭嘴唇的纸巾，掉了?下来。
黑化值，归零了?。
嘭——
细微闷响后。餐桌前的大活人，极度缩水变成了?一个小白团，落在椅子上。
完成任务的同时，温眠不再具备变人能力。
第76章 顶罪
酒店房间里, 小猫抬起爪子，看?看?肉垫。
然后，很久没有动。
系统耐不住, 冒出来，【宿主, 你?还好吗？】
温眠说, “挺好的。”
她?为什么不好？谢今舟得救, 她?也能回到自己的世界，见到夏晴和院长妈妈。
哪里不好了？
就?是……
温眠觉得心口有点堵涩，不只?是病理的感觉。
系统见温眠一副抑郁的样子，总觉得她?的话不可信，【宿主，支棱起来。想想光明?的明?天，而且你?又不是立刻走?, 还能在?这待一个月呢。】
温眠不理它, 变成猫更是不可能离开酒店。
万一谢今舟回来再?找不到她?。
小猫跳上了床, 补觉。尾巴在?身体周围圈了一个圈，温眠呼吸平稳，没了动?静。
【……】
系统知道?她?没睡，不说点什么又不安心，【别这样，想点开心的事。】
“我很开心。”
【人类有个词, 叫做强颜欢笑。】
温眠反口道?：“你?也说了, 那是人类的词。我不想当猫, 你?能让我当回人吗？”
【……一个月后就?可以了。】
那不是放屁。温眠再?也不理它了。
系统沉默很久, 或许也是觉得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一直让温眠当猫不厚道?。就?这么点和谢今舟相处的时间, 不能当人，也许太过残忍。
于是犹豫之后，给温眠施加了一道?命令。
在?温眠的角度，就?是它消音几秒。
系统很肉疼，【宿主，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绩点换来的，你?省着点用。】
只?见温眠变人的下一秒，冲出房间。
【宿主，你?去哪——】
温眠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地点，“谢氏大楼。”
系统的声音只?有她?听?见，【谢今舟不是说，让你?在?原地等吗？你?怎么跑出去了？】
“我总觉得，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得陪在?他身边，不然你?派我来拯救他，岂不是像个笑话？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坐享其成……”
系统不再?讲话。
完成任务的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温眠曾经觉得，自己一定会?很开心。
她?现在?也的确是开心的，至少这样证明?，谢今舟真?真?实实的逃离了原定结局。温眠也不用担心死神的威胁，可以获得新生，继续活着。
只?是伴随着开心同时，堵涩的滋味也在?蔓延。
温眠赶到谢氏楼下的时候，门口乌乌泱泱，围着很多群众，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穿着制服的警方人员从里面有序走?出。温眠看?到了被押着的谢知霆，他低着头看?不见脸，没了往日嚣张气焰。
在?之后。
谢今舟刚踏出门，看?见了人群中的她?。
见温眠拨开人群，小跑着朝他过来，谢今舟下意识开口，想要制止她?不恰当的举动?。
但是温眠已经跑了过来，不嫌啰嗦的道?：“谢今舟，你?没什么事吧？”
温眠担忧的上上下下对着他看?。
尽管脑海中那个大大的0，和周围情况都在?告诉温眠，谢今舟是最后的赢家。
但关心则乱，温眠还是没绷住。
谢今舟抬起手，拿下她?扶自己肩膀的手，“没事，倒是你?，心里不难受吗？”
生了病，还这么跑。
温眠摇摇头，抬起一点，目光越过谢今舟的肩膀，看?见了最后走?出来的谢清屿。他还是那么衣冠齐整，完全?看?不出来是个败者。
只?是谢清屿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哪怕秦夕颜同他分手。
温眠也没见过谢清屿这样不在?状态的一面。
温眠问，“他怎么了？”
谢今舟拉上她?的手，“回去再?说。”
温眠转过头，这才发现，谢今舟的表情也有些不对劲，比谢清屿好不了多少。
她?咽下疑惑，乖乖跟着谢今舟离开这里。
温眠以为的回去，是回庄园。
结果谢今舟又带着她?来了医院，温眠仿佛有了预测，转过头，看?了看?也跟过来的谢知恒，他此刻正在?给谢源和谢妩打电话，有医生过来。
“你?爷爷他……”
温眠话到一半，又觉得不合适的住口。
谢今舟点点头，“刚刚会?议中途，律师公布遗嘱，接着医院来电，老爷子去世了。”
谢清屿是唯一没有来医院的人。
无论是谢今舟还是谢清屿，温眠都觉得他们不太对劲。反倒是谢知恒没事人似的，跟医院对接手续，还破天荒的让谢今舟早点回去休息。
最终，老爷子的后事安排在?三天后。
偌大的谢家庄园，一下子清净不少。
回来路上，都能感觉到的寂静。
进入客厅，谢今舟松开温眠的手，他仿若很疲惫，指尖捏在?眉心揉了揉。
“到底怎么了？”温眠没压住疑惑。
谢今舟闭了闭眼，没有隐瞒她?，“老爷子公布的遗嘱中，我是最大受益人。”
从他平静的语气中，温眠听?出几分茫然。
谢今舟说，“我没想到……”
温眠不知道?谢今舟最后怎么赢的，但和谢今舟一样意外?，谢老爷子居然把最大的好处留给了谢今舟？也正是因为这份遗嘱，敲定最终结局。
谢老爷子手中共有百分之30的股权占比。
百分之10的股权，一分为二，分别留给谢知霆和谢知恒，没有厚此薄彼。
余下百分之20，全?部落到了谢今舟头上。
转瞬之间，谢今舟成了说一不二的最大股东。
就?算没了余振轩和蒋晁的支持，他一样拥有在?场绝对的话语权，且股权过半。
温眠微微睁大眼睛，很是震惊。
谢老爷子不是一直偏心谢知霆吗？都愿意为了儿?子弄瞎孙子，而且根据现况，谢老爷子是知道?当年谢知霆犯下的事的，还帮谢知霆遮掩罪行。
怎么会?……
遇事不解问系统，“系统，怎么回事？”
【谢老爷子弄瞎谢今舟，是为了不让谢今舟再?查下去。股份留给谢今舟，是因为他知道?，以谢知霆的秉性，一旦得势，不会?放过谢今舟。】
【总结，都是留给谢今舟护身用的。】
一个老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哪怕有再?多的不是，追根究底，只?是因为希望能够维系家庭的和平，二儿?子和儿?媳妇已逝，令人痛心。
但再?追究，只?会?拆散这个家。
所以谢老爷子选择了为谢知霆掩盖。
倘若谢今舟不曾察觉父母死亡真?相的疑点，或许谢老爷子不会?兵行险招，选择弄瞎谢今舟。他不是为了谢知霆，而是为了维持这个家，阻止谢今舟查下去。
温眠听?完，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只?觉得这老头儿?的做法太蠢了。
她?又看?向谢今舟。
谢今舟的表情很难看?懂，百味交织。
他赢了，但好像又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快人心，或许没有谢老爷子这一出，今天的谢今舟会?是心情明?朗的，而不是这样……
“那，谢清屿呢？”
“他怎么看?上去怪怪的，还有谢知霆，他被抓了，你?把证据交给警方了？”
温眠的声音，喊回谢今舟游离的思绪。
温眠当初猜的没错，谢今舟就?是要让谢知霆在?失去一切的时候，尝尝被捕滋味。
在?这两人的话题上，谢今舟淡定不少。
“董事会?进行的同时，证据就?移交到了警方手中。不仅如此，警方还查到爷爷在?许家宴会?上中风的线索，谢知霆当场承认是自己的手笔。”
温眠：“……”
温眠没忍住，“这不可能，明?明?是谢知霆。”
谢今舟笑笑，不见多少笑意，“是吧，我也觉得不太可能，警方也只?是查到一点线索，不能确定是谁，他就?那么急于认罪，只?能是顶罪。
“他对老爷子那么尽孝，最后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悲惨。”
温眠觉得很不可思议。
谢知霆居然会?为了谢清屿这个假儿?子顶罪。
他疯了吧？
而且过去种种看?上去，谢知霆那么个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也不像是会?自愿顶罪的。
谢今舟很快收拾好情绪，“你?也累了，昨晚没休息好，吃下药，回去休息吧。”
温眠点头，她?该吃药了。
所以。
黑化值从10到5，再?从5到3，从3到0。
依次是根据谢今舟的心理变化。
前5点是大局已定，遗嘱公布的那一刻，谢今舟成了最终赢家。接着2点是谢今舟对谢老爷子的几分怨念，被这份遗嘱冲的七零八落，一度茫然。最后3点，应该就?是谢知霆被捕，谢今舟大仇得报。
温眠分析的清清楚楚，也不知道?对不对。
总而言之，现在?黑化值归零了。
两人的房间都在?二楼，谢今舟昨晚也是一宿未眠，将温眠送到房间门口。
停下，目光垂落在?温眠身上。
他身后有光线，衬得轮廓柔和，格外?认真?。
有那么一瞬间，温眠以为他要抱住自己，下意识提起了心，捏住了指尖。
但最终，谢今舟也只?是静静看?了她?几秒，微微露出一个笑，放她?回房间，“进去吧，把昨晚的觉补回来，闹钟不用订，午饭好了我会?叫你?。”
温眠自作多情，闹了个大红脸。
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回到房间，她?就?恢复成了猫，系统消耗绩点兑换来的变人机会?，时间有限。
还是尽量不要浪费吧。
今天，是温眠倒计时离开这里的第30天。
第77章 对不起
关于谢知霆为什么会替谢清屿顶罪, 温眠不?理解，也不?关心。问?过系统，没得到答案之后, 很快就抛到了脑后，就当是养久了, 养出?感情?。
温眠很熟很香的睡了一觉。
起来的时候, 胸口浮上熟悉的沉闷感, 混杂着一阵阵心悸。温眠捂住胸口，缓了缓，但很快，那种沉闷感就下去了，温眠眨了眨眼睛。
“系统，你做了什么？”
系统解释说，【后门开都开过了, 也不?介意多开一道, 给你加了感官屏蔽。但身体内的破坏还?是真实?存在的, 宿主?还?是得注意点，别早死。】
系统是想说，温眠别把自己折腾的还?没撑到30天?，就身体崩溃两眼一闭了。
就是这‘早死’的形容实?在不?怎么中听。
温眠：“……那谢谢你哦。”
谢今舟说是中午会叫温眠起床，实?际上温眠是自己醒的，出?来以后, 也没在别墅里看见谢今舟的人影。只有方姨, 为她热好午餐端上来。
这个时候下午一点钟。
温眠把方姨备好的药放嘴里, 就水吞服, “方姨，怎么不?见谢今舟？”
说起这个, 方姨叹气，“少爷去集团了。”
虽然谢今舟得偿所愿，方姨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但现在谢今舟一个人管着两个公司，难免力不?从心。从前他在别墅，远程操控，也有时忙时闲的时候。更别说谢氏这一交接，事务繁多。
刚回来没睡两个小时，就赶去了集团。
他离开这里那会儿，眼睑下的淡淡阴影，很明显。方姨看的一清二楚。
温眠问?，“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方姨摇头，“没有，只说让你不?要乱跑。”
方姨哭笑不?得，“你啊，就是典型战犯，总不?听话，少爷这是心有余悸，让我?好好看着你。”说着，方姨故意板起脸，盯着温眠看起来。
“……”温眠：“我?这次肯定不?乱跑。”
温眠这次真没乱跑。
吃完午餐，就乖乖去后花园晒太阳了。
坐在……谢今舟常在的位置，这样他回来，应该不?会找不?到自己。
刚才吃饭的时候，温眠有把集团发生的事，和方姨讲了下，方姨是知道谢今舟所做的事的，只是关于谢清屿表里不?一这件事，大?为吃惊。
正如谢今舟所想。
这个世界的人莫名都对谢清屿抱有好感。让温眠来说，就是男主?光环。
只不?过随着谢今舟一点点揭开男主?真面目，光环才会逐渐变弱。到最后，彻底敲定事实?，才是扭转周围人对谢清屿印象与看法的直接做法。
至少谢清屿在方姨面前，表现的一向没问?题。
方姨震惊过后，逐渐的适应事实?。
无论再?怎么对谢清屿印象良好，说到底，方姨的心是朝着看着长?大?的谢今舟偏的-
可能是昨晚熬得狠了，加上身体抗议。
温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条毯子。温眠从摇椅上起身，掀开毯子看了看。
肯定是谢今舟回来了。
谢今舟在窗口养的那一片栀子丛，是个空间不?小的温室，距离这里不?远。
温眠过去的时候，果然看见了他。
温眠走上前，“回来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
谢今舟半蹲在栀子丛前，打?理着那片栀子丛。
温眠蹲到他身边，用手指拨了拨叶子，“你不?睡会儿吗？昨晚在医院里没睡，上午我?听方姨说你就睡了两个小时，还?不?困，你是什么超人吗？”
谢今舟顺手摘下一朵栀子，放到她手中。
他侧目，“不?是超人，也不?是不?困，是不?想像某人一样，晚上睡不?着。”
温眠：“……”
这话意有所指。
温眠想到自己昨天?后半夜，在酒店睡了四个小时，今天?回来，除了早上去集团又去医院耽搁了会儿，还?有中午那顿饭，基本?白天?都在补觉。
Orz。
晚上铁定睡不?着了。
温眠顿时恶从胆边生，“再?嘲笑我?，我?就把你这片栀子丛，全?嚯嚯了！”
谢今舟全?然不?怕，“请。”
温眠一哽，拿着手里那支谢今舟摘的花，往左挪挪蹲远了两步，幽幽道。
“你就是吃准了我?不?会乱来。”
谢今舟笑，“我?都愿意摘下来送你了，还?差多送那几支？你看上哪个只管拿。”
这话听得温眠心里舒服，把手里那朵往怀里的方向一揣，“不?用，那都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我?要这支就行?。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去集团？”
谢今舟嗯了一声?，“会忙几天?。”
温眠心里酸溜溜的，她就这一个月了……几天?对她来说，也是一笔很大?的消耗。
温眠没表现出?来，“几天?就够了吗？”
谢今舟点头，暮色虽然和谢氏交锋了不?止一次，但谢今舟的最终目的是拿回谢氏，而不?是毁了谢氏，所以不?曾伤及谢氏的根本?。
他以前管理过谢氏，交接起来也得心应手。
和谢今舟交接的人也不?是谢知霆，而是谢知霆上任后，身边的助理。自从董事会上，谢知霆替谢清屿顶了罪后，谢今舟就没再?见过他，明明在一个庄园里，对方好像把自己关起来了。
岑溪也回到谢氏，帮谢今舟处理一些事务，他是老员工，对一切都熟悉。暮色那边是苏桥在打?理，重要的事谢今舟会过问?。
这些安排下来，谢今舟分配的很妥帖。
温眠听不?懂，但不?妨碍竖起大?拇指。
“加油，我?看好你。”
谢今舟起身，朝温眠走过来，拉近她刚才挪开的距离，朝她伸出?了手。
“干嘛？”
谢今舟说，“拉你起来。”
虽然现在来说，是忙碌了一些，但谢今舟心中压着的事，总算是全?部告一段落。
他的心情?少有轻松，也有更多的注意力，可以锁在温眠身上，心无旁骛。
温眠看看他的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颗不?经折腾的心脏，懂了。
搭着他的手站起来。
起身那瞬间，温眠抬起头，“谢——”
猝不?及防对上谢今舟放大?的脸，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吐息。
“什么？”
温眠：“……没什么。”
太近了。
温眠偏开眼神，随便找了个话题，“大?后天?，你爷爷的葬礼，你要去吗？”
谢今舟安静两秒，“不?去，说不?过去。”
所以就是要去了？
温眠眨眨眼，又把头扭过来，还?是这么近，谢今舟怎么回事，拉着她不?放手了？
“你——”
“下周和我?去个地方。”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后者是谢今舟。
温眠疑惑，“去什么地方？”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谢今舟的眼睛恢复，庄园里，庄园外，新闻热度传的沸沸扬扬，就算谢今舟带着温眠如常出?去，也不?会引起惊讶。
他不?再?需要装瞎，也舍弃了从前于他而言称得上耻辱的导盲杖，那根破棍子。
温眠发现，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谢今舟眼中泛着细碎的光，和声?音一样温和令人心动，“好久没去看父亲母亲了，我?想带你去看看，认认地方，顺便介绍一下你们。”
温眠很没出?息的脸烫，“介绍什么呀，我?今天?早上说的是试试，可没说要见家长?。”
“那你去不?去？”
“去！”
温眠嘴比脑子快。
她看到谢今舟笑了，肯定是在嘲笑她。
温眠有点恼，觉得自己表现的太不?值钱，“我?是看你想让我?去，我?才说要去的。”
“好好好。”
这跟行?行?行?，是是是，有什么区别？
温眠别别扭扭的道：“谢今舟，你干嘛一直拉着我?的手？”他自己手指都红透了。
谢今舟低头，看了看，“那放开。”
温眠：“……”
她好像也不?是这个意思，好像拒绝他一样。
谢今舟慢半拍放开她的手，再?抬头，温室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隔一步是近，隔两步也是近，温眠每次被?他看着，都有要被?抱的感觉。
实?在是那双茶色眼睛太具有欺骗性了。
然而谢今舟也只是盯她几秒，转身说，“再?不?回去，方姨要来叫我?们了。”
温眠亦步亦趋，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即将出?温室的那一刻，脱口而出?。
“谢今舟，你为什么不?抱我?了？”
谢今舟的脚步停住。
问?出?这句话，温眠自己也愣住了，自己在说什么啊，怎么会问?这种话？
“我?在等。”谢今舟转过头，说了三个字。
“等什么？”
“等你来抱我?。”
他在等，温眠也愿意向他伸出?双手的一天?。
谢今舟抱过温眠两次，两次温眠的第一反应都是想推开，只不?过后来选择了妥协。
谢今舟能确认小猫的心意，但也知道对方心有顾虑，不?愿同他亲近。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顾虑。
温眠被?这句话冲击，大?脑空白了两秒，恍惚之中，看着谢今舟又转过身。她行?动快过头脑，没能管住自己的行?为，冲上去，抱住了他。
没看到谢今舟唇边浅浅的弧度。
“……”
温眠惊愕与自己这样的行?为，又本?能性把他抱得很紧，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知道自己要离开，机会不?多了。
黏人的心理战胜理智。
谢今舟缓缓的扭过身，抬手，很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我?要透不?过气了。”
温眠抱得太紧了，勒的谢今舟生疼。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死抱着。
谢今舟眉心跳了跳，抬起她的下巴。却看见温眠的眼眶红了一圈，像兔子眼。
“抱我?一下让你受委屈了？”
猫可不?是会落泪的。
温眠没出?息的擦擦眼，撒开手，凶巴巴的道：“我?没哭，不?许污蔑我?。”
温眠想通了。
就这么一个月，反正谢今舟也不?让她逃避，关系都挑破了，也不?可能重回原点。与其愁眉苦脸的过，还?不?如开开心心的过，珍惜好最后时间。
谢今舟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没有任何愿望了，该做的事都已经完成，可还?有一件事，一直横在心头，“眠眠，宋医生开的药，一定要好好吃，不?要任性，知道吗？”
温眠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在心里问?，“系统，我?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还?能拖延一阵子吗？”
【不?能，这个不?是我?决定的。】
系统顿了顿，它能看到外界发生的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懂得了人类的感情?，【其实?宿主?要是真舍不?得他，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的。】
【你不?要业绩了吗？】
系统憋了憋，【没了这个，还?有下个。】
温眠摇了摇头，“还?是不?了。”
有那么一瞬间，温眠对上谢今舟的眼神，看见里面少有流露的在意，险些破防，产生过真的想留下的念头。
理智又把她拉回现实?。
想到病床边的一张张面孔，她不?能留在这里。
谢今舟，对不?起。
第78章 闹剧
谢老爷子的葬礼结束, 别墅门口发?生闹剧。
谢清屿仿佛因为谢知霆董事会顶罪一事，受了打击，总之温眠再见他的时候, 基本看不出?从前的风采。下颌上淡淡的青色，足以证明状态。
“哥, 你放开我, 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谢晚晴, 你闹够了没！”
谢清屿扯着谢晚晴胳膊的手，力道紧了紧。
身?后的佣人拿着行李。
有些事联系起来，还挺滑稽的。温眠醉酒那一遭，原本谢今舟答应过，说如果她不喜欢这里，就?带她搬出?庄园，再找一处房子买下。
没想到现在, 最?先离开这里的, 竟是谢清屿。
三房出?入, 要经过二房。
谢清屿今日就?是要带着妹妹离开的。
所以这一幕就?发?生在谢今舟所在的别墅门口。
谢晚晴宛如失了智，疯狂又愤恨的目光死盯温眠和谢今舟，“我不，我要问问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搬出?去，谢今舟，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她说着说着哭起来, 妆花满面, “为?什么？你眼睛的事, 我都没有告诉爸爸, 我怕不放过你，对你下手,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把?爸爸还给我，你还给我。”
难以相信，之前谢知霆在医院打了谢晚晴一巴掌，温眠还以为?这养父女两个关系不好，没想到谢晚晴还挺在意这个爸爸的，也许私下谢知霆还是挺疼这个女儿的，不然?谢晚晴不会这么失智。
谢晚晴疯了一般，咬在谢清屿手上，想要摆脱他的禁锢，后者立时锁紧了眉。
嘶——
瞧着都疼。
温眠嘶了一声，悄悄捏住谢今舟的袖口。
“谢今舟，她是不是精神失常了？”
谢今舟安静瞧着这场闹剧，反手拉住温眠，他没理?会谢晚晴的疯，淡淡看向谢清屿，“不必搬出?去，我不会找你们麻烦，只要你们不招惹我。”
谢清屿顿了顿，转身?把?谢晚晴交给后面佣人看管，“不了，我们很快就?走。”
不是谢今舟撵人。
而是谢清屿自己铁了心要离开这里。
他没有参加谢老爷子的葬礼。因为?谢今舟要参加，所以温眠跟着去了，就?在前天，参加葬礼的人很多，但?那么多人里面没有谢清屿的身?影。
不知是心亏，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瞧见温眠和谢今舟的亲昵行为?。
谢晚晴更是不受控，“谢今舟，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恩将仇报！还有她，她到底是谁？！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你不可以这样。”
良心？
恩将仇报？
谢今舟眸底掠过讽意，拉着温眠让她往自己后方站了站，“我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咎由自取，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和你父亲引起的？良心这种东西，还是问问自己吧。”
“我没有，我爸爸没有，不是……”
“够了。”
谢清屿默了几?秒，沉声打断，仿佛不愿听谢今舟继续讲下去，也不愿看谢晚晴继续疯下去。他眼中不见多少?曾经对谢今舟的热络，也不见几?分对谢晚晴的心软，强硬的让佣人把?她带走。
谢清屿自己也转身?离开，没有招呼。
温眠从谢今舟胳膊后探出?头，看着谢清屿的背影，突然?开口喊了他一声。
“谢清屿。”
谢清屿脚步停住，但?没有转头。
他的态度于温眠而言，根本无所谓，温眠就?是想跟他说句话，“关于你失败的假设，我之前问过秦夕颜，她说，就?算你一无所有，也还是会继续喜欢你，她喜欢的是人，而不是那个人有什么。”
温眠看到谢清屿的身?影微不可察乱了一拍。
继续说，“是你自己把?她弄丢的。”
漫长又沉默的几?秒后。
温眠听到一声多谢，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一丝哑意，朝着前方行去。
温眠说这些，不是让他去找秦夕颜，而是让他明白……自己丢掉的是什么？
谢清屿和谢晚晴的身?影不见后。
谢今舟扭头，就?见温眠对着刚才的方向发?呆。
“他好看吗？”
“啊？”
温眠慢半拍醒神，回过头就?对上谢今舟微抿的唇线，古怪的心理?上升。
“……不是，你这醋也吃？”
谢今舟没说话，转身?往室内方向走。
温眠没得到回应，小跑两步跟在他身?边，“等等我，谢今舟！哎呀你走慢点?呀，你怎么这么小气呢，你以前、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谢今舟继续往前走，只是放慢脚步。
其实他刚才走的也没多快，只是先温眠两步，为?了照顾某人脆弱的心脏。
温眠摸摸鼻子，“……好好好，我以后不看他了，看你，你最?好看，行了吧？”
“把?后面三个字去掉。”
“我以后不看他了，看你，你最?好看。”
谢今舟舒服了，“要身?践力行。”
温眠哦了一声，应付他。这男人小气不说，还得哄，到底怎么看上他的？
情绪这种东西，多了惹人厌烦。
偶尔来一次，还挺怡情的。
傍晚，饭后，见温眠服下药，谢今舟问，“最?近好像没见你不舒服，感觉如何？”
温眠吞咽下去，含糊着说，“嗯，好多了。”
其实是系统屏蔽了她的感知。
温眠有些心虚，捧着杯子，有一口水没一口水的喝着掩饰，“对了，秦夕颜明天约我，去参观她的工作室，我想出?去一趟，跟你说一声。”
温眠的心脏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谢今舟纵使想以平常心对待，还是偶尔控制不住过度的关注。坦白来讲，是不想让她独自出?门的，谢今舟有心跟她一起去，但?最?近确实是忙碌。
安静了几?秒后。
他看着温眠，轻声道：“自己小心。”
因为?了解温眠脾性，所以不想限制她的自由-
秦夕颜口中的工作室，温眠到地方，才发?现是占据整整一层写字楼的区域。
大?的离谱，令人叹为?观止。
虽然?但?是，温眠现在的存款也买得起，而且赚的钱也带不回现实世界。但?可能是孤儿经历，童年吃够了苦，长大?赚钱，也没改掉抠门的毛病。
秦夕颜亲自带着温眠往前走，“上次骗我跟你男人吃饭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
“你要是找我算账的话，我现在就?走了。”
“……”
到楼层，秦夕颜挑了挑眉，“行，早算晚算都一样，今天不跟你算账，随便转。”
晚点?算账你就?找不着我了。
温眠腹诽。
工作室里的人很多，大?家都很和谐。说是工作的地方，周围的装修和细心的挂饰，更像是温馨的大?家庭。妆造、经纪人、摄影师……
温眠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拍他肩膀，“小季助理?，你好呀。”
小季回头，惊讶的发?现是初次见面穿病号服的姑娘，后来还见过一次，当时在猫咖，温眠被猫包围成了一座猫山。再之后，就?是温眠救秦夕颜的时候，电话里他拜托温眠把?秦夕颜带回家。
“你好你好，好久不见啊，温小姐。”
因为?知道是秦夕颜的朋友。
小季助理?很热心，还招呼其他人过来打招呼。
温小姐这个称呼，温眠还真是很久没听见，在这里转了转，凑了几?个热闹。
最?后去到秦夕颜的个人领域，没敲门就?进去。
都是女人，看不到什么不该看的。
秦夕颜这会儿坐在茶几?前，怀里抱了一大?沓照片大?小的东西，手里拿着笔。
温眠走近一看，真是照片，秦夕颜的个人照。
“这是……”
秦夕颜叹了口气，把?照片扔茶几?上，往沙发?上一仰，“都是没签完的照片。”
温眠第一次见明星现场签签名照。
从前在现实世界中，生活圈子不同，可没有这样的机会，接触到明星的日常生活。温眠忽然?意识到，在自己身?边这位，可是这个世界的顶流，走红毯不计其数，光是影后奖杯都不知道拿了多少?。
“秦夕颜，你真厉害。”
温眠由心感慨，“什么时候要是也有人追着我要签名，做梦我都能吹一辈子。”
秦夕颜眉梢扬了下，把?笔朝她一递，“想试试吗？给你签几?张，体验一下这种被追捧的感觉，刚好我签的手酸，你替替我，账一笔勾销。”
温眠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这都是粉丝对你的热爱，得你亲自签。”
秦夕颜当然?知道，她也就?是开个玩笑。
这些都是要送给那些一直以来支持她的忠实粉丝们，她不会假手于人。
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秦夕颜签的很认真，温眠找了个地方坐下，很自觉的没打扰她，瞧着她。
这也算是她在这个世界难得的朋友。
总要离开前见一面，道个别吧？
秦夕颜签了一会儿，活动手脚的功夫，一回头看见她盯着自己，“干嘛这么看我。”
“这不是想着，时间过去的太快，很快我就?要走了，舍不得你。”温眠神秘兮兮的说。
秦夕颜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要不跟你男人说一声，你在这住一晚？有休息室，舒服着呢，我最?近都住着，今天咱们来个彻夜长谈。”
温眠被逗笑了，“那还是不了，他不放心。”
第79章 半月
眨眼就?是一周。
温眠看上去, 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谢今舟连着半个月下来，都没见她再出现不适, 不免放松了心神。连她时而的自由活动，也不再过多询问。
总要给人留出空间。
他去了暮色, 温眠白天闲得无聊, 就?在庄园里转, 以?前是人多眼杂，她常去的就?几个地方。谢家庄园很大，还没有彻底的每个角落都看过。
谢源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在某处空地斗蛐蛐。
一扭头，对上一张脸。
场面有点熟悉，谢源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蛐蛐。有了温眠先抢衣服, 又?坑队友的经历, 这回蛐蛐可别再被抢了。
温眠好奇看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
谢源干笑，“什么?也不是。”
“胡说，明?明?是蛐蛐，我刚刚都听到?了，拿出来，给我看看。”温眠一伸手。
谢源心梗了一下, 迫于恶势力?, 交出来。
“你……你小心点啊, 别给我玩死了。”
“知道, 闭嘴，烦人。”
“……”
谢源安静如鸡, 身边的狐朋狗友早跑干净了。
谢知霆回不来了，谢清屿和谢晚晴也走?了，谢知恒要上班，谢妩回了研究院。
谢今舟忙的一批，闲下来时间都给了温眠。
这几天，谢源成了猴子山大王。
直到?现在看见温眠的脸，才知道真正的山大王是谁，眼前的才是真正的小魔女。
集团的事处理的差不多，谢今舟今天只是去暮色稍作?安排，暮色一直运转正常，用不着费太多功夫。他回来的也早，下午三点就?回了别墅，没在别墅里见到?温眠。
“方姨，眠眠呢？”
“她午休了会儿，就?出去玩了，算算时间也没多久，要不要我把她叫回来。”
“不用，我自己去找吧。”
庄园虽然大，但总共就?那么?几个地方。
谢今舟对这里熟络，大致判断了以?温眠性格可能会去的地方。刚走?到?温眠之前待的空地，只看到?谢源碰着个筒子，双手颤抖，欲哭无泪。
谢今舟眉心微动，“你……”
没问出口。
谢今舟的眼睛被蒙住，两只手捂住他的视线。
谢源听到?声音扭头，再一看，吓得愣是不敢吭一声，也不敢随便溜掉。
温眠咳咳两声，用十分怪异的嗓音。
男不男，女不女。
这是她跟网上学的伪音方法，虽然学的不太精通，搞怪一下还是可以?滴。
“猜——”
猜字还没落下。
谢今舟就?覆上她的手，轻叹着拿下来，“眠眠，别闹了。”
他都没有转身。
温眠撇撇嘴，抽出手，“没意思，你都知道我是谁，不好玩……这庄园里又?不止我一个人，你怎么?知道是我？万一是其他人呢？”
“除了你，其他人也不敢。”
谢今舟想笑，但还是忍住了，给她面子。
这话?好像带着不经意的讨好和哄意。
反正温眠很受用。
谢源就?看着两个人把他当空气，转身就?往来处去，原地裂开了。
他的蛐蛐差点被温眠玩死！！！
谁赔！！
谢今舟瞧着她哼着歌，先一步走?在前面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
“你干嘛总欺负谢源？”
“谁让他以?前欺负你。”
听到?这样的回答，谢今舟很是欣慰。见她这么?精神，近期又?完全没露出过不适一面，仿佛病情已经稳定，谢今舟心情也跟着放松不少。
“等?下周宋医生回来，再给你复查下。”
谢知霆入狱后，所?有人都以?为谢今舟会把宋医生给换掉，毕竟那是谢知霆的人，但直到?现在，岑医生都还悠闲的做着家庭医生，甚至薪水翻倍。
让人大掉眼镜。
三房空了，谢家人不剩几个，大房加上谢今舟这边的人头数，一只手数的过来。
他的日?子悠闲的很。
每个月固定做做体检，剩下的全是‘假期’。
前几天告了个假，回老家了，因为温眠情况稳定，谢今舟批了假。
温眠听见以?后，走?在前方的脚步停了一拍，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好，那你记得让他不要开太苦的药，我怕苦，喜欢甜。”
“这个你说了不算。”谢今舟说。
温眠一恼，扭头，刚要埋汰他两句，却见谢今舟瞧着她，轻声说了个字。
“乖。”
“……”
温眠发作?不出来了，拳头是不能打在棉花上的。
谢今舟平静的表情中?能捕捉到?柔和。
仿佛想要的生活，就?是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没有波折。他从来不是个贪心的人，如果不是发生在身上的一切，都在逼他的话?。
集团的事处理干净后，也算闲下。
谢今舟踏上前一步，和温眠并肩。两人一起?往前走?，边走?边随便聊着。
谢今舟：“找时间，我们出去一趟。”
“出去做什么?？”
谢今舟偏头，压低的声音和肩膀之间的距离一样近，在她耳边响起?，“不是很喜欢房子？我陪你去看看，有喜欢的就?买下来，以?后想搬，就?搬过去，不想搬，就?留着。”
温眠似乎很喜欢房子。
谢今舟不止一次听到?她念叨自己花第二桶金买的房子，没住够就?没了。
温眠眼皮子有点酸，这次没有反对，抬起?手揉了揉眼，“这里风好大啊……好多沙子。买房子可以?，但是我很贪心，你要送我十套才行。”
“听你的。”-
下个周末，宋医生到?来。
瞧温眠气色红润，他笑着打了招呼，来的次数多了，自然也熟络起?来了。
只是有点稀罕，没见到?那只闹腾的小猫。
这种轻松心情只维持到?诊断之前，诊断后，宋医生的表情一点点凝重起?来。
“怎么?了？”温眠问。
宋医生咳了一声，很快面色如常，笑眯眯的和她说，“没什么?，控制得很好。”
事情落幕后，加上温眠的病情。
宋医生时不时会来造访一趟。
方姨也给他准备了午餐，“宋医生，快来一起?吃吧，做多了，看看你喜欢什么?。”
“那就?辛苦方姨了。”
午餐过后，温眠跑去沙发上看电视。
中?途，寻了个机会，宋医生将谢今舟单独叫了出来。两人到?了阳台。
谢今舟敏锐的察觉到?是哪方面的事。
“实话?实说就?行。”
宋医生摇摇头，“少爷，这姑娘的心脏机能，破坏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迅猛。”
谢今舟安静了很久，“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怎么?会这样？她看上去吃什么?都香，也没有不舒服。”
“就?是什么?都好，精神也好，我刚才来的时候也以?为没什么?，还以?为控制住了。”
还以?为……
谢今舟闭了闭眼，“那现在呢。”
“生命悬在钢丝上，她的情况比较危险，又?不适合手术，能保得住自然好，保不住……”宋医生顿了顿，没把这话?说完，但意思传达到?。
“日?常方面还是注意着点，免得意外。”
他说的不够委婉，也不算太直接，但意思很清晰的传达给谢今舟，打个预防针。
这样万一真的发生意外，才不至于太突然。
温眠现在就?像一个花瓶。
看上去安然无事，赏心悦目，但摆在高处，稍有不慎，就?会摔落碎成片。
隔着玻璃，谢今舟朝里看了一眼。
温眠正坐在沙发上，炯炯有神追着剧，吃着方姨切好的橙子，不知道看到?什么?有趣之处，两只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小腿也跟着晃了晃。
谢今舟缓缓的呼吸了一口，“这没什么?，我会盯着她，你回去吧。”
两人在外面说话?的时候，其实温眠都知道。
知道他们是避开自己，也知道他们在聊什么?话?题，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她若无其事的追着剧。
直到?谢今舟送宋医生离开。
脱离了他的视线，温眠扬着的嘴角一点点抿成直线，低头，面前橙子突然没了滋味-
夜晚，温眠敲响了谢今舟的门。
她难得这么?礼貌。
谢今舟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打开门，看着她走?进来，往自己床边一坐。
“这么?晚了，什么?事？”
“跟你睡觉。”
“……”谢今舟擦头发的动作?定格，隔了好几秒钟，不确定的问，“跟我睡觉？”
温眠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字面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才让人误解吧……
谢今舟想。
温眠朝他招招手，“过来。”
谢今舟走?过去，温眠抢过了他手里的毛巾，摁着他坐下来。谢今舟也不敢反抗，怕引起?对温眠来说相?对过猛的举动，顺从坐到?她身边。
温眠翻出吹风机，对着他头发吹下去。
“你天天这么?擦头发，能擦的干吗？每次都半干着睡，也不怕感冒。毛巾是用来擦水的，擦完湿的地方，就?该换吹风机吹了，这才对。”
谢今舟安静的视线停在她叭叭不停的嘴上。
身高差距，他需要垂着头配合温眠。
温眠絮叨起?来就?没完，“我就?教你这一次，以?后我不在，你要自己学会吹。”
“为什么?会不在？”
温眠哼哼两声，“怎么?，你还想奴役我天天给你吹？做梦吧，哪那么?美的事。”
谢今舟浅浅扯了下唇。
吹头发哪里需要学，他只是觉得没必要。
吹完头发，温眠把吹风机放回抽屉里，原地缩水成了猫。谢今舟这才明?白，她刚刚说的那句跟他睡觉是什么?意思，还真就?是字面意思。
小猫总是语出惊人，把人吓得不轻。
他戳戳温眠毛茸茸的脑袋，“怎么?变猫了？”
温眠反问，“难不成你还想跟人睡？”
“不是这个意思。”谢今舟咳了一声，“我是说，怎么?突然想着变成猫了，当人的时候不是更舒服？自由自在，干什么?也方便。”
温眠幽幽道：“节省时间。”
这样白天才能以?人的模样跟谢今舟在一起?。
谢今舟大概懂了，主要是最近他见到?温眠的时候几乎都是人的模样，仿佛无限制。
现在看来，恐怕是又?多了限制。
温眠也想一直当人，奈何条件不允许。
系统是个新?手系统，在接触温眠之前，也就?接待过一个宿主，绩点有限。
温眠也不能真没良心的耗干净。
白日?听了宋医生的判断，谢今舟原本寡淡的心情，被温眠突然的闯入冲散了些。
动作?之间温和许多，掌心放在小猫脑袋上揉了揉，“睡吧，时间不早了。”
“哪有。”温眠看了看时间，才10点，“你以?前不都是0点以?后才睡。”
“现在困的早了。”谢今舟说。
其实不是，谢今舟依然是作?息未变。
但是他可以?晚睡，现在的温眠不行。谢今舟掩去情绪，表面无事发生。
“乖，闭眼，睡吧。”
温眠听话?的闭上眼睛，却是问起?了系统，“系统，我还有多少时间？”
【你不是都做了倒计时吗？】
温眠有点茫然，“我是不是做错了，就?剩十五天了，也太快了，我肯定错了。”
【……】
【没有，没错。】
系统翻了个看不见的白眼，不再理她。
温眠哼哼唧唧的掰指头算算，好短啊，和谢今舟相?处的时间只剩半个月了。好像一眨眼，半个月就?没了，都不知道干了什么?。
谢老爷子的葬礼。
还去看过一次谢今舟的爸爸妈妈，虽然是两块碑，但是温眠看到?了不一样的谢今舟。
他是真的很怀念自己的父母。
但也由此可见，能带温眠过去，出于何意。
温眠其实这半个月过得都很满足，就?是一想起?剩下的时间，就?不满足了。
怎么?感觉谈个恋爱，跟没谈似的。
日?子和以?前一样，同住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说说笑笑闹闹，就?是偶尔多了个抱抱。
一睁眼，一闭眼。
时间就?哗哗的溜走?了。
温眠的内心酸溜溜的，悄悄睁开一条眼缝，观察谢今舟。谢今舟安静的侧躺着，正面对着她，闭着眼，呼吸平稳，像是已经睡着。
温眠忍不住把眼睛睁大了点，瞧清楚。
夜灯亮着，谢今舟穿着睡衣，领口露出一角，锁骨上那枚红痣妖冶勾人。
是和他性格完全不同的张扬。
这是她泡到?的男人。
记忆里的某个画面被翻出来，好像也是这么?个情景，刚来那段时间，温眠还不能变人，作?为猫留在谢今舟枕边，拨他睫毛，不小心亲到?了脸。
要不是再躺在这里，温眠险些都要忘了。
好不容易泡到?的男人，就?不能多过过瘾吗？
温眠酸溜溜的道：“系统，我就?不能多留一个月吗？一个月不行，几天也行啊。”
【不能。】
真是无情的系统。温眠噎住。
【不过宿主在结束猫的一生后，还需要在这里停滞一周，毕竟你在现实世界已经身死，回溯需要时间，你会回去，但不是原来的时间点。】
这个不难理解，毕竟死去的人突然活了，确实说不过去。系统要把温眠送到?诊断出癌症之前，也就?是温眠病逝的两年前，这次她将是健康的。
温眠想清楚这些，就?着刚才的话?问，“也就?是说，我其实还能在这多留半个月？”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第80章 记忆
“什么意思？”温眠问系统。
【你确实?能暂时以新的?身体, 在这里多待半个月，但是我劝你不要让谢今舟知道。猫死了，也就死了, 他总要?慢慢接受现实?，但是一个大?活人, 突然消失, 失踪不见, 你觉得他能受得了吗？】
【你打算给他留下刻骨难忘的?经历，让他用余生到处寻找一个找不到的?人，还是说，把事情的?真相，他是书中人，你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告诉他？】
温眠突然说不出话。
无论是哪个选项，都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默默离开, 对他, 对你, 都好?。】
系统的?机械音落下，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
“他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我觉得不一定吧，他那么理智，也许我消失个一段时间，他找一阵子?，找不到, 就放弃了, 不会一直找我呢？”温眠喃喃自?语, 不知在安慰谁。
【你觉得呢？】
“……”
空气?再一次死寂。
谢今舟不是一个会轻易喜欢上谁的?性子?。
看似对待感情温和如水, 谁又知道，他藏在心?底的?感情有多浓烈。毕竟无论是眼盲, 还是报仇和集团的?种种，他都是那么能隐忍的?一个人。
半晌，温眠颤着嗓音，“那，谢今舟的?记忆可以被消除掉吗？”她刚刚才?想到这点，或许没?有记忆，对谢今舟更好?，系统的?话让温眠害怕。
她没?有想过，离开后，谢今舟会怎么样。
【不能。】
“这又是为什么？”
【没?了这些记忆，他还是以前的?谢今舟，还会是思想游离在黑化边缘的?反派。】
和温眠的?这段记忆，是必须的?。
温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或许是一个小时，或许是两个小时。
直到身边没?了动静。
谢今舟才?睁开了眼，他听不到温眠和系统的?对话，原本作息就比较迟，以至于没?有立刻睡着，夜间很?静，感觉得到身边小猫细微动作。
一举一动，牵连起床单的?摩擦声。
他声音压得很?低，伸手抚在小猫熟睡的?脑袋上，“怎么就是不乖。”
生了病，还不听话-
“你就是温眠？我是你的?室友，夏晴。”
梦中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的?姑娘，朝宿舍门口看过来，朝她伸出了手。
不是握手，而是接过她的?行李。
“今天食堂阿姨又给我打多了，我吃不完，好?眠眠，你就给我解决了嘛～”
“考试好?难，不然这样，你帮我补习，我包了你以后的?午餐，怎么样！”
“西街新开张了商场，陪我去逛逛嘛，一个人逛没?意思，花销我全?包。”
其?实?夏晴什么都会，也不是没?衣服，只是看不过她省吃俭用，埋头死拼。
“天才?设计师，不会出名就把我忘了吧？电话几通没?接了，苟富贵，勿相忘，作为赔罪，你要?腾出一天时间，陪我去逛街，什么破稿，不准画，少画两张又不会饿死，你都赚那么多了。”
“身体才?是人之根本。”
“温眠，老娘都跟你说了千八百遍，劳逸结合劳逸结合，你就是听不懂。现在好?了，你赚那么多钱，命都要?没?了，带地狱里给谁花？！”
夏晴气?得离开病房，第二天，带来了给温眠打发时间的?小说，“大?忙人，以前忙得站不住脚，现在是不是能停停了？喏，《回国后，我与豪门前男友he了》，这是上册，看完再跟我要?下本。”
那是温眠第一次看到谢今舟的?名字。
书里，他是个心?理阴暗的?疯子?。
“眠眠，看院长妈妈给你带什么了？好?多好?多糖，你不是最喜欢甜吗？”
后来，温眠连糖也不能吃了。她做了化疗，瘦的?让人揪心?，还被控制饮食。
吃什么，吐什么。
院长妈妈躲在走?廊外，偷偷抹眼泪。
“眠眠不怕啊，等移植手术做完，我们就能恢复了，以后还能和以前一样，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院长妈妈陪着你。”
移植成功，不过半年，又复发了。
温眠再度回到了洁白的?房间，放眼望去，全?是白色，她连那扇门都出不去。
“温眠，通知你个消息，老娘有男朋友了，你要?是再不好?起来，可要?错过姐妹的?幸福了。”
“眠眠，乖，忍一忍，等过了这段时间，化疗结束，就能暂时出院了。”
“温眠，你睁开眼，昨天不是还说要?出院？”
“眠眠，醒醒，院长妈妈叫你呢。”
“温眠……”
“眠眠……”
“回来……”
……
记忆中久远又熟悉，仿佛就在昨天的?声音，一道接一道，如梦魇般袭向温眠。
温眠猛然惊醒，梦中醒来，却只看见身边睡着的?谢今舟。他在她之后睡着的?。
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现在是猫。
猫不会落泪，温眠却在眼下摸到了一片湿润。
她哭了。
系统的?声音匆忙，【宿主，请保持心?态稳定，不然你的?心?脏负荷受不了的?。】
温眠知道，但是很?难冷静。
她努力的?深呼吸，又松出气?，尾巴把自?己紧紧的?裹住。刚刚在梦里，所有的?一切真实?的?可怕，唯有最后那句‘回来’，是虚幻的?。
温眠听到了夏晴和院长妈妈的?声音。
也见到那个曾经欺负过她的?男生，和院长妈妈一起，带着孤儿院的?大?家，抱着花束来看她。可惜医生说，花粉对她不好?，那些花又被抱走?了。
那是温眠的?生活。
没?提过，但想过，谁能不想家。
温眠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将那股酸涩感压下去，系统才?跟着放下了心?，真怕温眠一个激动，没?控制住情绪，表演一个当场去逝。
此刻已是凌晨四点钟。
温眠缓慢的?睁开眼，目光落在身边的?谢今舟身上，第一次觉得，选择是件这么难的?事。她有点破防，每当信念动摇的?时候，就有种力量把她拉扯回去，容不得她生出半点留在这里的?私心?。
“系统，两全?其?美这个词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
和强颜欢笑一样，都是系统学?到的?词汇。
“既然有这个词真实?存在，那为什么就不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存在。”
系统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抱歉，宿主，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温眠知道，系统比起初遇时的?机械，已经人性化许多，能帮的?，都已经帮了。
不然她现在也无法变成人留在谢今舟身边。
她只是，不甘心?，又不得不甘心?-
谢今舟之前和温眠约好?看房子?的?时间，是在十八号，五天很?快过去。
距离温眠离开这里，倒计时10天。
十八号当天，从早餐开始，温眠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但直到午餐结束，都没?见谢今舟有要?出门的?动静，平时出门会提前叫司机等候，但是今天没?有，甚至没?有对这件事只言片语的?提及。
温眠扯扯身边谢今舟的?袖子?，眼巴巴的?道，“你不是要?带我去看房子?吗？”
谢今舟变了，居然会陪她看电视，以前他从来不看的?，善变的?男人。
“改天再去。”
温眠垮了脸，“为什么？”
谢今舟不想把她的?真实?情况告诉她，拿下她的?手，耐心?的?解释，“最近没?什么好?楼盘，都是一些不太入眼的?地段，等有合适的?再带你去。”
他们在互相欺骗。
一个知道自?己情况，装作不知，一个知道对方?情况，蓄意隐瞒。
整日下来，温眠像蔫了的?花，看电视也索然无味，摆在前面?的?薯片很?久没?动了。
谢今舟顿了顿，轻声道：“就这么想看房子?？”
温眠点头。
谢今舟拿她当花瓶，但温眠不想每天关在屋子?里，偶尔也想出去散散心?。温眠是喜欢房子?，可更喜欢谢今舟陪她一起，共同看的?房子?。
买下一个房子?。
是不是就能证明，她在这个世界真实?存在过。
“可以吗？”
谢今舟沉吟片刻，同她商量，“不然这样，再等一周，下周东区有开售的?楼盘。独栋别墅区，环境不错，远离市中心?，不会太吵闹。”
“说话算数？”
“嗯。”
“要?是你又反悔了怎么办？”
谢今舟垂眼，“你说了算，反悔接受惩罚。”
温眠满意了，拿起薯片继续吃。
在心?里盘算了下。
下周，那就要?再过一周，那个时候，她可能只剩下三?天了，来得及。谢今舟和温眠都是爽利的?性子?，也不存在资金不足需要?考虑生活的?难题。
只要?看到合心?意的?，做决断会很?快。
温眠一开始是想着，开开心?心?过每一天，刚开始的?半个月，确实?是忘掉烦恼，可随着离开的?时间逐步到来，温眠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她难以控制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绪。
像是夹在两个世界之间左右为难，一方?是现实?生活的?拉扯，一方?是放不下谢今舟。
如果不能消除记忆，那就多留下一些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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